你没有如期归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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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没有任何动静。
　　“辜彦锦，我是医生，我要进来了。”说着，陈燃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微微用力，门把手扭动，陈燃推开了门。
　　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赵雯跟在陈燃的身后，刚想探头，便被陈燃制止了。
　　“我来处理。你先去忙。”
　　“好！”赵雯收回视线，赶紧跑了出去。
　　病房门打开又合上，房间里静悄悄的，陈燃似乎能够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辜彦锦的脸，贴在地板上，两只手掌覆盖着冰冷的瓷砖，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卫生间内，绿白相间隔的马赛克地板上，一个短发男孩，上身穿着一件套头衫，趴在地上，原本穿在腿上的裤子，褪在膝盖处。少年那小麦色的肌肤，露在外面，无言的诉说着。
　　陈燃只瞥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陈燃走了进去，蹲了下来，问道：“辜彦锦，能听见我说话吗？”
　　“病人因车祸，导致双~腿无法行走，腰部也受到创伤，需要进行针灸和康复治疗。”
　　这是病历上，对于辜彦锦的病情描述。
　　辜彦锦觉得，活了十九岁，这应该是最丢脸的一次。
　　他不过只是想方便一下而已，没想到会摔倒，更没有想到会光着屁~股跌倒！
　　陈燃蹲在那里，看着辜彦锦没有反应，又喊了一声：“辜彦锦？”
　　“扶我。”界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嗓音，低低的响起。
　　陈燃将倒在一旁的轮椅扶正后，这才伸出手，扶住了辜彦锦的肩头。
　　在陈燃的帮助下，辜彦锦重新站了起来。
　　因为双~腿无法用力，辜彦锦整个人都靠在陈燃的身上，陈燃拉住男孩的右胳膊，搭在自己肩头。
　　“你先扶着轮椅。”陈燃吩咐道。
　　辜彦锦伸出手，抓住轮椅的扶手。
　　“抱歉。”
　　随着一声歉意的声音，辜彦锦闭上了眼睛，脸上闪过一抹羞赧。
　　当人能够看见的时候，触觉还不会那样的敏~感，然而这会，当辜彦锦闭上眼睛之后，他的触觉，变得格外灵敏。
　　淡淡的来苏水的味道，在鼻端萦绕。那触碰在肌肤上的冰凉温度，令辜彦锦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陈燃微垂着眼眸，带着医用手套的手，轻轻的提起了男孩的裤子，慢慢的朝上，盖住了那不应该露出来的地方。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可对于辜彦锦来说，可真是难熬又漫长。
　　陈燃做这些的时候，目光坦荡，心里倒是真觉得没什么，对方是病人，年纪又比陈燃小，陈燃真没当成多大的事。
　　可辜彦锦却觉得懊恼，羞耻。
　　“来，我扶着你坐下。”
　　“嗯。”辜彦锦应了一声，
　　陈燃扶着辜彦锦坐在轮椅上，推着轮椅，到了病床边。
　　辜彦锦的手臂搁在轮椅扶手上，低着头，未曾言语。
　　“我扶你躺床上。”
　　一双戴着医用手套的手，伸到了辜彦锦的眼前。
　　方才，就是这双手，给自己拉上了裤子。
　　男孩抬头，对上了一双露在蓝色口罩外的眼睛。
　　这是辜彦锦第一次见到陈燃，而这双眼睛，他永生难忘。
　　陈燃的眼睛长的很漂亮，眼眸晶亮，明净清澈，双眼皮，眼角微微上翘，顾盼生姿。
　　陈燃见辜彦锦看着自己不说话，又重复了一次：“辜彦锦，我扶你。”
　　摊在眼前的手，修长，干净。
　　来苏水的味道再次扑面而来，陈燃双手架起辜彦锦，搀扶着人朝病床上挪动，却忽略了脚旁边的轮椅，脚下一绊，两个人双双朝下倒去。
　　辜彦锦整个人，摔倒在陈燃的身上，陈燃被他，结结实实的压~在了身下。
　　倒下去之前，辜彦锦赶紧寻找一个支撑点，手好巧不巧的按在了陈燃的胸口。
　　等意识到掌心下的绵软，男孩的耳朵，猛地红了。
　　“抱歉。”辜彦锦低声道歉，想撑起身体，却忘记了自己的双~腿无法用力。
　　陈燃的胸口，又是重重一击。
　　呃……
　　辜彦锦的脸，跟着红了起来，迅速拿开双手，尽量的撑起上半身，可这个姿势，令他们，贴合的更加紧密。
　　“你别乱动了！”陈燃呵斥了一声，红着脸，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抱住了辜彦锦的腰，涨红了脸，用力将人给挪开。
　　辜彦锦抿着唇，看着在自己身下，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医生，身体的某处，有了逐渐苏醒的意识。
　　呼！
　　终于将自己拯救了出来，陈燃的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站在病床前，陈燃松了口气，交代道：“以后要去卫生间，可以按铃喊护士，不要自己去，如果再摔倒了，会加重你的病情。”
　　“嗯。”辜彦锦躺在病床上，抬了下眼，应了一声。
　　“来，我给你检查一下。”
　　陈燃。
　　方才抬眼的功夫，辜彦锦看清楚了陈燃胸口的名牌。
　　运动裤裤腿被人轻轻的挽了起来，有指腹触碰在腿部。
　　陈燃顺着小腿一直按到脚踝，又换了另外一边，确认两只小腿都没有骨折的迹象之后，这才说话：“没有外伤。”
　　说完，陈燃拿出笔，在床头的护理卡上记录下病人的情况后，又将笔放回口袋。
　　做完这一切，陈燃的目光，看向辜彦锦的脸，开口问道：“为什么不配合医生的治疗？”
　　作为康复科的实习医生，陈燃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不配合医生治疗方案的病人！这些人，又想得到最快的康复，却又不愿意配合治疗。这类病人，最是令医生讨厌。
　　辜彦锦自然是听出了陈燃话里的质问，他抬眼，看向陈燃，低沉的嗓音里，听出了一丝挑衅：“陈医生，我要你当我的主治医生！”
　　

　　☆、Chapter　　06

　　安川童心绘画学校。
　　下午三点，陈小澄收拾好了画具，装进自己的书包里，等着温朗。
　　“温老师，可以走了吗？”陈小澄背着书包，笑眯眯的问道。
　　“走吧，咱们去写生。”温朗背起帆布包，冲着陈小澄招招手。
　　两个人，一大一小，下了楼。
　　院子里，停着一辆吉普车。
　　陈小澄看着车子，问：“咱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眼前的这辆车，是温朗的代步工具，他喜欢到处采风，有辆车子，会很方便，想去哪里了，开着车，随时就去了。
　　“咱们去沙岛写生，然后，”温朗停顿了一下，笑着问：“想给妈妈惊喜吗？”
　　陈小澄的眼睛眨了眨，高兴的问：“然后去车站接妈妈吗？”
　　“真聪明！上车！”温朗冲着陈小澄示意。
　　陈小澄原本要坐副驾驶，却被温朗阻止了，“小朋友，坐后面去，系好安全带！”
　　陈小澄拉开后车门，反嘴了一句：“我九岁了，都上三年级了，不是小孩子了！”
　　“好，陈小澄女士，请上车！”
　　“嗯，这还差不多！”陈小澄拉上车门，昂着头，骄傲的像个公主一般，吩咐道：“开车吧！”
　　“遵命！”温朗检查了一下车门，笑着说。
　　车子平稳的驶入大道。
　　“温老师。”陈小澄做出座位上，看着前方正专心驾车的温朗，喊了一声。
　　温朗望了眼后视镜，里面，小丫头正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你是不是喜欢陈燃？”
　　温朗扶着方向盘的手，险些一滑，讪讪的说：“陈小澄，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哼！这个和年龄没有关系！温老师，你到底是不是喜欢陈燃呢？”陈小澄看着温朗的后脑勺，追问道。
　　前方红灯，温朗踩了刹车，扭头看着陈小澄，认真的回答：“陈小澄，我喜欢陈燃。”
　　陈小澄在童心绘画学校学习画画已经五年了，而温朗担任陈小澄的绘画老师，四年半，对陈燃的感情，是日积月累。他知道陈燃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起初，他并没有对陈燃有太多的情感，相处久了，他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坚强善良的女人。
　　在温朗看来，陈燃的内心深处，一定隐藏着什么。他并没有说破，他在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
　　“温老师，在幼儿园的时候，每个小孩子都是有爸爸和妈妈的。可是我没有。每个小孩子都能够听见声音的，可是，我必须得靠这个。”陈小澄指了指自己耳朵，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妈妈总是说，我是她最爱的宝贝，我也这么认为。小的时候呢，我想我有妈妈爱我，就好了，我根本就不需要爸爸的。可是，现在我觉得妈妈一个人，太孤单了，她要赚钱养我，每天都要给人扎针，很累的。我想，我应该找个人，来爱妈妈的。温老师，我很喜欢你。如果你要当爸爸，我会喜欢的。只是，我希望你一定要对妈妈好。温老师，你能一直喜欢妈妈吗？”
　　陈小澄看着温朗，明亮的眼睛了，写满了认真。
　　温朗伸出手，勾起小拇指，坚定的说：“陈小澄，我以名义起誓，我会对陈燃好。”
　　拉勾勾，一百年，不许变。
　　吉普车再次发动，陈小澄兴奋的看着窗外，快乐的说：“待会我要画一幅好看的画送给妈妈！”
　　说完，小丫头又冲着温朗建议道：“要不，咱们一起画一幅，送给妈妈吧？”
　　“好。”温朗眉开眼笑，应了声。
　　另一厢，滨阳市度假酒店。
　　客房，辜嘉芳悠悠转醒。
　　当看到站在窗边的男人，辜嘉芳松了一口气。
　　“阿锦。”辜嘉芳撑起身体，充满慈爱的喊了一声。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必须得紧紧的抓在手里。
　　辜彦锦回头，他的脸，逆着光，辜嘉芳靠在床头，看不清儿子的脸色。
　　辜彦锦看着辜嘉芳，没有说话。
　　十年前，他相信了母亲的话，离开了陈燃，他以为他对她的爱，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消散，却低估了陈燃对她的影响力。
　　你有没有爱过这样一个人，她见证了你的幼稚，狼狈，成熟，坚强，温暖了你的整个青春期，给了你实现梦想的力量，她是你生命里最温暖的一抹光亮。
　　这个人，就是陈燃。
　　是属于辜彦锦的陈燃。
　　可是，他却把她弄丢了。
　　“阿锦！”辜嘉芳又唤了儿子一声。
　　辜彦锦终于动了，他朝前走了几步，在床尾，停了下来。
　　“妈，我要去找陈燃！”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我不许！”辜嘉芳尖着嗓子叫了起来，“那个婊~子，有什么好的！”
　　辜嘉芳双眸赤红，看着儿子。
　　这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却为何，是那样的陌生，她永远都猜不透他的内心，到底在想着什么。
　　他是她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她不能看着他被那个女人夺走！
　　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阿锦，妈妈绝对不准你去！你忘记十年前她如何对你的，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她不光勾~引你，她连你小舅都不放过！”
　　“妈，不许再说！”辜彦锦大声叫了起来。
　　辜嘉芳已经陷入疯狂，叫嚣着：“阿锦，你认清楚，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和你爸爸一样，都是坏人，都想破坏我们家庭，不许，妈妈绝对不允许你去找他，不允……”话尚未说完，辜嘉芳双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辜彦锦垂着手站在那里，嘴唇紧闭，满脸肃穆。
　　到底什么是真相，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
　　十年前，辜嘉芳拿着一叠照片丢在辜彦锦的面前，那些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男的搀扶着女的，正低头和女的说着什么，身后，能够妇产科的字眼，依稀可辨。
　　“阿锦，妈妈是心疼你，我的儿子，怎么这么傻。陈燃这个女人，完全是要刻意来接近你的。你看，她原本就是你小舅的女人。”
　　“不可能！不可能！”辜彦锦喃喃出声，满目无措。
　　初恋啊，他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她给了他极致的快乐，却又亲手将他推入无底的深渊。
　　“阿锦，你醒醒吧，妈妈是不会害你的。”
　　到底，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
　　这一次，辜彦锦决定自己去寻找。
　　即便，那个女人欺骗了自己，他也要听见她亲口承认。
　　长途客车上，陈燃皱着眉头，睡得昏昏沉沉，她的记忆，再次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和辜彦锦初次遇见的一天，记得那一天，天空很蓝，那片小麦色的肌肤，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哇哇哇……”身旁，忽然传来小孩子的哭声，陈燃猛的惊醒。
　　年轻的妈妈看着被吵醒的陈燃，投了个歉意的目光。
　　陈燃看着正嚎啕大哭的孩子，按了按眉心，茫然的望向窗外。
　　怎么，又想起过去了？
　　不是说好的，要忘掉一切，重新开始吗？
　　陈燃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左侧腹部，那里，正隐隐作痛。
　　包裹在衣物下的肌肤上，有一条丑陋的疤痕，曾经无数次，陈燃对着镜子，细细的看过这条疤痕。当年，这疤痕原本可以不存在的，可陈燃却选择了留下它。
　　一条伤痕，一个残缺的身体，这算是，那场爱情，留给她的永久纪念。
　　不对，还有陈小澄，陈小澄才是最好的纪念。
　　“阿燃，我想要个女儿，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儿，眼睛大大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小澄，你喜欢吗？”
　　是谁，是谁在说话？
　　抬手，陈燃堵住了耳朵，这些纷杂的声音，她竭力抗拒着。
　　请不要，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
　　四个钟头，一段漫长的旅程，从早上六点起床，到晚上六点到家，看到安川市的界牌，陈燃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座城市，令她莫名的安心。
　　安川，安心之川。
　　窗外，天色暗沉，昭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下车的时候，隔壁年轻的妈妈，笑着对陈燃道了别，陈燃也冲着小男孩挥了挥手。
　　“姨，姨。”小家伙快乐的发出几个音节，胖嘟嘟的小脸蛋，惹人疼爱。
　　出站口，温朗牵着陈小澄的手，安静的等待着。
　　“温老师，妈妈怎么还不出来呢？”陈小澄翘首以待，语气带了点焦急。
　　“别着急，还要出站，没这么快。”温朗笑着看了陈小澄一眼，安抚女孩焦躁的情绪。
　　“哎呀，妈妈都离开我一整天了，肯定会想我的。我得赶紧让妈妈看见我。”
　　闻言，温朗笑笑，看着陈小澄的眼神，越发的温柔。
　　陈燃拉了拉围巾，遮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缓慢的朝着出站口走去。
　　起了风，陈燃抬眼，望了望天，恐怕马上就要下雨了。
　　“妈妈！”陈小澄一眼就看见了人潮中那个熟悉的人影，挥着手，大声喊着。
　　陈燃抬头，看见了女人，和女儿身边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
　　“小澄！”陈燃大声喊了一声，眼眶发红，快步走了过去。
　　“妈妈！”陈小澄扯着温朗的走，跑了过去。
　　温朗看着那熟悉的人，心里泛起一阵暖流，不过一天的时间，他竟然会如此想念。
　　“妈妈！”陈小澄带着温朗到了跟前。
　　“小澄！”陈燃刚叫了一声，眼前一黑，人跟着倒下。
　　“陈燃！”温朗一把抱住了陈燃。
　　“妈妈！”
　　

　　☆、Chapter　　07

　　陈燃醒过来的时候，女儿陈小澄的眼圈还是红的。
　　眼睁睁的看着陈燃在自己面前倒下，小丫头被吓坏了，瞬间就哭了起来。
　　温朗一把抱起陈燃，并对陈小澄说：“跟紧我！”
　　陈小澄紧紧的攥紧书包带子，淌着眼泪，快步跟上温朗。
　　陈小澄心里特别害怕，九岁的孩子，已经懂得了生与死的概念，她真的是恐惧。
　　“妈妈！”陈小澄发现陈燃醒了，泪珠顿时流了下来。
　　“别哭！”陈燃虚弱的声音响起，抬起手，想给女儿擦眼泪，却发现手上挂着点滴。
　　“别慌着动，当心漏针。”温朗的声音传来，他站在床边，看着陈燃。
　　“我没事。”陈燃冲着温朗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苍白的浅笑。
　　陈小澄凑了过去，低下头，碰了碰陈燃的额头，轻声说：“没有发烧。妈妈，你吓坏我了。”
　　“乖，是妈妈不对，让小澄担心了。”陈燃看着女儿，温柔的说。
　　“妈妈，你的脸怎么了？”陈小澄指着陈燃的脸，担心的问。
　　隔着空气，陈燃对上了温朗的目光，对方的眼里，满是疑问。
　　“妈妈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到这里了。”陈燃解释道。
　　然而，这个借口，陈小澄不太相信。
　　“可是，摔跤会摔到脸吗？都肿了。”陈小澄眨巴着大眼睛，追问道。
　　陈燃向温朗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目光。
　　温朗走过去，开口道：“小澄，妈妈累了，让妈妈休息一会。”
　　听了温朗的话，陈小澄这才放弃追问，伸手拉了下被子，细心的给陈燃盖好。
　　“妈妈，你别说话了，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小澄啊，妈妈没事的。”看着忙前忙后的女儿，陈燃满心安慰。
　　看着陈燃，温朗微低下头，轻声问：“是不是想坐起来？”
　　陈燃点点头。
　　病床摇了起来，陈燃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看向温朗，轻声说：“温老师，太麻烦你了。这边有小澄在，你就先回去吧！”
　　陈燃的话，说的礼貌得体，任谁都挑不出一点纰漏，可是，温朗的心里，却浮起了一点不舒服。
　　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温朗认识了四年多了，却一直摸不清楚她的心。
　　你说她看似柔弱，却又能够独自一人抚养孩子。
　　你说她坚强似钢，可这会却娇弱的令温朗心疼。
　　“我也没什么忙的。”温朗回避着陈燃的逐客令，看向正趴在陈燃身边的陈小澄，提醒道：“小澄，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出来了？”
　　听温朗这么一说，陈小澄恍然大悟，道：“妈妈，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说完，转身去拿了搁在桌子上的背包。
　　一个装画的卷筒从包里拿了出来。
　　陈小澄小心翼翼的取下盖子，倒出画卷，看着温朗，说：“温老师，来帮我一下。”
　　温朗走了过去，陈小澄和温朗，一人执着画卷的一头，画卷慢慢展开。
　　素描线条勾勒出来的画像，跃然纸上。
　　漫天花海中，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开心的笑着。
　　“妈妈，看看，这是我画的哦！”陈小澄邀功道。
　　“真是你画的？”陈燃看着那副尚未完成的画作，问道。
　　陈小澄有点心虚的说：“温老师有帮忙啦，不过，大部分是我画的！”
　　小丫头指着画，说：“背景是温老师画的，妈妈的样子，是我画的。”
　　“真好，妈妈很喜欢。”
　　“妈妈，再过几天，等我上好色，就可以送给你了。”
　　“谢谢小澄。”说完，陈燃看向温朗，目光坦诚的说：“谢谢温老师。”
　　“不客气。小澄这孩子有天分，我也乐意把自己会的都交给她。只是，我担心自己水平限制，能教给她的东西有限。如果你同意，我准备推荐她去参加全省的少儿书画大赛。”
　　陈燃看着温朗，平静的说：“小澄学画是喜欢，如果孩子自己愿意，我不会阻拦。我不求她能得到什么成绩，只希望她能健康快乐的成长。”
　　“妈妈！”陈小澄看着陈燃，眼睛红红的，喊了一声。
　　“乖。”陈燃吩咐道。
　　温朗拿着杯子去打了水回来，陈小澄正坐在病床边，陪着陈燃说话。
　　温朗看着陈燃的脸色比方才送过来的时候好了很多，心里稍稍放了下心。
　　“妈妈，来，张嘴，啊……”陈小澄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
　　陈燃哭笑不得的看着女儿，说：“小澄，妈妈可以自己吃的，你别把我当小孩子。”
　　“哼，医生说了，妈妈是因为没有好好吃饭，才会晕倒的，我得监督你，把这一碗粥都全部吃掉！”
　　说完，陈小澄像寻找同盟军一样的看着温朗，问：“温老师，我说的对不对？妈妈应不应该乖乖吃饭？”
　　温朗笑着看着陈燃，重重的点了点头。
　　闻言，陈燃无可奈何的看着执意要喂饭的女儿。
　　在陈小澄的坚持下，陈燃吃光了一碗粥。
　　胃里有了食物，陈燃的力气也恢复了些。
　　两个钟头过去，点滴才打完，拔针的时候，实习护士的手抖了一下，令陈燃流了一点血。
　　一旁站着的温朗，不悦道：“你轻一点。”
　　小护士被吼得满面通红，道了歉，赶紧出去了。
　　陈燃按着手背，轻声道：“温老师，瞧你，太严肃了，都吓到人家小姑娘了。”
　　“疼不疼？”亲昵的语气，令陈燃一愣。
　　陈燃靠在那里，头发有点凌乱，澄澈的眼眸看着温朗，带了点愣怔。
　　温朗直勾勾的看着陈燃，又重复问了一句：“疼不疼？”
　　陈燃避开了温朗的视线，答道：“不早了，回去吧。”
　　说完，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温朗赶紧伸手去扶。
　　陈燃躲开了温朗的手，“不用，我自己可以。”
　　走出医院，陈小澄缩了下脖子，说了句：“还在下雨啊！”
　　“把围巾围着。”陈燃交代了一句。
　　陈小澄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