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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池上佳人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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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上一眼望去,碎石遍立,树木成群,虽然因为没有太多叶子不至于完全遮目,却也足够扰乱视线。
他们这忽然往下一滚,那些亲兵势必要下来救人的,但他们滚的方向连他们自己都不清楚,那几个亲兵来找,什么时候能找到他们呢?
尤其是……
柳尘鸢低头看着赵书贤。
他额头破了好大一块,血流不止,嘴唇已经发白,纤长的睫毛颤动着,是罕见的脆弱的模样——脆弱到,只要此刻自己随便拿起一块石头,往他头上一砸,他就会死。
柳尘鸢吞了吞口水,伸手拿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就对着赵书贤的脑袋。
只要往下这么一砸……
就算被亲兵找到,自己也可以说他是受伤死的,然后可以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回宫享福?回不了闽国,就回赵国,等赵庭云回来了,他也不会怀疑,自己就可以安然当太后。
这样的念头在心头一闪而过,柳尘鸢就像是被自己吓到一般打了个抖,然后迅速地把石头丢在了一边。
她下不去手。
就算赵书贤让她怕的要死,就算她恨不得赵书贤早点消失,可是她连一只蚂蚁都不敢捏死,更何况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命……
赵书贤可以有千百万种死法,却独独不可能被她杀了。
柳尘鸢一面嫌弃自己没用,一面又告诉自己——你看,是他救了你!
虽然在滚下来的时候她紧闭双眼,意识也有些混沌,可现在一看就能知道,是赵书贤保护了她……柳尘鸢迟疑地将视线往下,果然看见了赵书贤的手伤痕累累。
他的手开始一直护着她的脑袋,手背因为碎石和树枝现在已经惨不忍睹。
那本来是一双挺好看的手,虽然因为他也练弓箭,练剑,掌心内有老茧,然而整只手手掌形状好看,手指也纤长,可现在却是血肉模糊,让人心惊。
如果不护着她,他本来可以跟她一样,将手缩着,那样可以大大减少伤害。
他们滚下去的那个瞬间,时间究竟有多短?
柳尘鸢连发生了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咕噜咕噜滚下去了,而赵书贤却可以在电光火石之间抱住她,护住她的脑袋。
就好像,他并不是想去这么做,而是在那个瞬间,他的身体先他的意识一步,选择要不顾一切的保护她。
这是怎样才会有的本能反应啊?
柳尘鸢完全不能理解。
甚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可她就是觉得——如果能给赵书贤思考的机会,他搞不好还不会护着自己呢。
因为他就是这样,像是有两个极端的面,一个赵书贤恨她,恨的想要掐死她,而另一个赵书贤却心心念念在保护她。前一个赵书贤常常占据上风,然而后一个赵书贤,有时候也会冒个头,她看不分明,但这一次却看清楚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柳尘鸢呆呆的,实在不能理解。
可自己如果不管赵书贤,他大概也活不长了。
柳尘鸢纠结了很久,最后轻声道:“算了,你救我一次,我也要还你一次。”
赵书贤昏迷着,根本听不到她说话,她也不晓得自己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记得赵书贤身上是带着伤药的。
柳尘鸢伸手在赵书贤腰间摸索了一会儿,果然摸出一个药瓶,还有一块干粮,因为裹在里面,居然没碎,她小心翼翼打开药瓶,又抖落在赵书贤受伤的额头上,饶是在昏迷中,赵书贤也一声不吭,明明应该是很疼的……
柳尘鸢轻轻把自己的外套解了,脱下了一件不算太厚的衣服。她虽然不懂怎么救治别人,但在军中这些天,也稍微看过一点,没有绷带的时候,那些士兵会直接把薄些的衣服给撕裂,然后当做绷带包扎伤口。
她忍着手上伤口的疼,狠狠一撕!
……衣服好端端的,一点儿没破。
柳尘鸢愣了一会儿,愁眉苦脸地拿起刚刚想砸赵书贤的石头,用锋利的那一面,对着衣服划了几下,划出点口子,这才慢慢地撕开了。
然后她笨手笨脚却又小心地在赵书贤头上缠了一圈,洒了药之后,血稍微止住了一点,她又如法制炮地把他的手,脖子等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洒药包扎了起来。
不过赵书贤还挺聪明的,头尽量地低着埋在她脖间,所以脸上倒是没什么伤口。
包扎完之后,柳尘鸢发现药用完了,她松了口气:“刚刚好……”
刚说完,柳尘鸢就发现不对——自己手上还有伤呢!
柳尘鸢手里捏着个空药瓶和半边衣服,又呆了一会儿,最后只能丧气地将药瓶一丢。
算了,也不能现在再去他身上挖药……
柳尘鸢扶着腰,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看了一圈周围,却并没有发现人影,她有些绝望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被发现呢?
她想了想,捏着那块干粮,左看右看,觉得他们两个人,靠这点干粮活下去也挺困难的,大约是撑不了几天的。
“哎,真是个乌鸦嘴。”柳尘鸢瞥了眼还没醒的赵书贤,想到自己可能真的要跟赵书贤死在一块,绝望的都要哭了。
等真的撑不下去要死的时候,她就尽量走远点吧……将来奈何桥上,也不必相见……
柳尘鸢胡思乱想着,赵书贤却忽然动了动,而后嘴唇轻轻动了动,柳尘鸢一愣,凑过去听,却听见赵书贤说:“柳尘鸢……你真该死……”
“……”柳尘鸢瞪着眼睛看着他,眼里因为上一刻的绝望还有点红。
他……他居然这样了都还没忘记骂自己?!
什么两个赵书贤,什么有一个心心念念护着她……根本是假的!是她自己弄错了!
柳尘鸢胸膛起伏,十分生气,却又听见赵书贤说:“背叛朕……”
柳尘鸢一愣。
背叛他?
她什么时候背叛过他了?!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跟赵庭云一样,摔坏脑子了?
想到赵书贤跟赵庭云一样撒着娇喊自己母后,她就浑身发冷……
☆、第30章
赵书贤似梦非醒地呢喃了两句就又不省人事了,柳尘鸢发了会儿呆,想不明白索性便不想了,她的力气和能力不足以支撑她往上攀爬,她只能坐在赵书贤身边。
随着几道雷声响起,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柳尘鸢毫无预兆地就被淋了一身,冬日很少有这样的暴雨,可这些天却每天都要来几次,实在让人有些吃不消。
冬雨凉人,柳尘鸢哆哆嗦嗦地抱紧了自己,又忍不住看了眼仍然昏迷不醒的赵书贤,终于明白,他们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越来越暗,除了雨声与雷声,天地安静悄无声息。
她没有犹豫,决定按照自己开始的想法去做——尽量走远点,哪怕死,也不要跟赵书贤死在一块儿。
然而此时赵书贤头上的血都被雨水冲刷开了,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加苍白,然而仔细一看……
赵书贤的脸颊旁,竟有一只不知是什么的黑色虫子,正一点点逼近赵书贤。
也不晓得它是怎么来的,或许……是被赵书贤脸上的血腥味给吸引来的。
想到这一点柳尘鸢就有些恶心,那虫子蠕动着,让她头皮发麻,大雨中柳尘鸢的视线有些模糊,只能瞧见那虫子离赵书贤越来越近,就快要顺势爬上他的面颊。
柳尘鸢一阵反胃,到底还是决定帮赵书贤最后一次。
她再一次举起那个石头,颤巍巍地对准赵书贤脸颊旁边的那条虫子,慢慢扬起手,可又有些犹豫——
已渐暗的天幕忽然炸出一道闪电,一瞬间周围犹如白昼,紧接着一道惊雷骤响,赵书贤忽然睁眼,双目中神色凛然,全然不像重伤之人,他的视线落在柳尘鸢脸上与她举起的拿着石头的手上,原本就凌厉的眼神更是犹如嗜血修罗一般可怕。
柳尘鸢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很容易让他误会,可她也没料到他会忽然醒啊……
“我……”柳尘鸢缩回手,正要解释,赵书贤又猛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什么,回光返照?
柳尘鸢愣了一会儿,再低头去看,却发现那条虫子大约感觉到了危险,已经爬走了,留下了个黑乎乎的背影,她懒得去追,把石头一丢,总觉得有些不安。
赵书贤不会误会什么吧?
算了,反正大家都要死了……
她正这么想着,就忽然听见山间依稀传来一些叫喊声,柳尘鸢一呆,竖耳倾听,发现有人在喊“主子”有人在喊“刘姑娘”,他们不敢贸然喊皇上,那么这样喊的人势必是赵书贤的亲兵。
居然这么快!
柳尘鸢立刻道:“我们在这儿——”
才喊了几声,她就觉得嗓子有些疼,然而这是活命的唯一希望,她只能哑着嗓子不顾许久没喝上水的疼痛,努力呐喊着。
好在那边也有了回应,听见她的声音立刻朝他们这边一路奔来,大雨依然未歇,然而透过雨幕,她依稀可以看见那几个亲兵熟悉的脸。
又冷又累的柳尘鸢心里一松,顷刻便栽倒在地。
***
柳尘鸢于颠簸之中醒来。
她浑身的酸痛尚没有褪去,此刻又处在剧烈的摇晃中,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
等稍微缓过劲儿了,再一看——她愕然地发现自己双手被牢牢地捆着,整个人趴伏在马背之上,周围并没有人,两边是则分别有亲兵亲着马,将她夹在中间。
似是保护,更似防止她逃跑似的。
她一个人在马上,身后并没有赵书贤,身上的衣服黏黏腻腻的,显然大雨后还没有换过衣服。
怎么……就上路了?
柳尘鸢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却不敢贸然直起身子,虽然他们的速度有些慢,她身下的马似乎也挺乖的,但对于完全不会骑马的柳尘鸢来说,这依然是个不小的挑战。
而且她前后一共只有六名亲兵,并不见赵书贤的身影。
柳尘鸢轻声道:“……皇上呢?”
她周围的两名亲兵显然是听见了她说的话,可那两人顿了顿,最终对视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只时不时往她的马上轻轻挥鞭,让她不至于掉出队伍。
此时天色正明,显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柳尘鸢再看看自己手上帮着的绳子,忽然就明白了。
她这是被当做囚犯了?
为什么?
柳尘鸢茫然地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之前自己举着石头把赵书贤脸颊旁边的虫子给砸死,可因为自己有些害怕,不敢立刻下手,犹豫的那一瞬间,赵书贤却忽然睁开了眼。
之前自己想要杀他的时候,他昏的跟死猪一样,后来自己硬着头皮要帮他把虫子给砸死的时候,他却睁了眼!
且,不等她作任何辩解,他就又一次昏了过去。
现在,他显然已经是醒了,并让人将她给捆起来,像送囚犯一般带去帝州。他不等自己醒来再问,或许是因为他压根儿也不会相信自己。
只是见她扬起手,就觉得她是要砸死自己。
赵书贤一点儿不信任她,柳尘鸢并不惊讶,只觉得自己有点活该。
早知如此,倒不如开始真的把他给砸死算了……
她趴在马上,依然是腰酸背痛,想不通赵书贤怎么就可以又继续策马了,如果她没猜错,赵书贤应是已先走一步回帝州了。
柳尘鸢趴在马背上,心里头一片荒凉。
原本她就十分忐忑,毕竟她是怎么逃出来的,安贵妃和安勤华扮演了什么角色,她早都如实交代了,可赵书贤从未说过一个字,既没有说要如何惩罚她,也没有说要怎么对待安贵妃。
她一点儿也看不透赵书贤这个人……就好像现在,赵书贤不问她是不是想杀了他,似乎已经一股脑认定了她要杀自己,可却又没有让人把她给解决了,而是把她丢在后头,让这些人押送她去帝州,自己则先走了,仿佛是不愿见到她一样。
这人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柳尘鸢此刻心如沉镜,虽有些害怕,可她没有真的要下手杀赵书贤,这件事天知地知她知,那只黑色的小虫子也知道,只有赵书贤不会知道。
他没直接下令杀自己,那自己总是有机会自证清白的。
之后的小半月,柳尘鸢果然再没有见到赵书贤。
一路上,那些亲兵对她说不上太尊重,那六人之中有一个显然是与赵书贤比较亲密的,大约是个队正,他一板着脸,那些亲兵看都不敢多看柳尘鸢一眼,只敢避嫌。
安营扎寨的时候,柳尘鸢有单独的帐篷,但只有一张薄薄的毯子,柳尘鸢前半个月恨透了和赵书贤一起睡,可他好歹身体不错,全身暖烘烘的,现在她不断在半夜被冷醒,又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她一人趴在马上,自然也是风吹雨打,那些亲兵都是粗汉子,谁会想着给她添衣服呢?她双手被绑着,自己也不能给自己梳洗,就这样,穿着已经不够厚还有些味道的衣服,每天趴在同样臭烘烘的马背上,无止境地赶路,整个人几乎都是晕的。
等抵达帝州之前,柳尘鸢只觉得自己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折磨的她神志不清,等一路被送到了帝州朱雀街,她便昏了过去。
之后的事情对柳尘鸢来说,都已十分模糊,她迷迷瞪瞪的,隐约能感觉自己又一阵颠簸后终于躺在了床上,被人脱了衣服,有人在为她擦拭身子,有人在用冰凉的毛巾铺在她脑门上,有人给她灌药……
柳尘鸢醒了又昏,昏了又醒,终于彻底清醒后,她缓缓睁眼,入目便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女子的脸。
那女子见她睁眼,道:“殿下清醒了?”
柳尘鸢茫然地眨了眨眼,那女子道:“约莫还没清醒呢……”
她转身要走,柳尘鸢艰难地张了张嘴:“醒,醒了……”
那女子动作一顿,道:“醒了便好。”
她把柳尘鸢额头上的毛巾给拿开了,换了一匹新的冰凉的毛巾,柳尘鸢一个激灵,又清醒了不少,她喉咙被烧的发哑,声音也不如平常那样温软好听:“我这是在……”
“回殿下,您在景峰宫。”
景峰宫……
柳尘鸢没听过这个宫殿,只好说:“我怎么会在这儿?”
那女子似笑非笑看着她,柳尘鸢反应过来自己白问了——她怎么会在这儿,当然是因为赵书贤下的命令。
于是她只好说:“景峰宫,是什么地方?”
这一回那女子又犹豫了片刻,但还是道:“回陛下,是冷宫。”
柳尘鸢瞪大了眼睛,没料到自己一回赵国皇宫便来了冷宫!
那女子想了想,又去外边喊了个女子来,道:“奴婢常安。”
另一个道:“奴婢常悦。”
两人行了礼,常安道:“殿下在这里的日子,便由我俩伺候着,您不必太担心,好生养病便是。”
什么不必太担心,荒唐,让她住在冷宫里,赵书贤是什么意思?!
柳尘鸢用手撑着床,颤颤巍巍便要爬起来,常安和常悦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把她给压回去,劝道:“殿下,您现在要好生修养,不能随意走动……”
“皇上呢?”柳尘鸢被她们压着,一点不能动弹,最后只能有些无助地问。
“陛下才回来不久,政务繁忙。”常安笑了笑,道。
光是她俩的态度,柳尘鸢就能猜到赵书贤的态度,可她还是不明白……
若是要软禁她,送回椒芳宫也是软禁着,为何要特意送来冷宫?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常安与常悦却是一点儿不解释,只随意劝她好生休息,这两人显然晓得柳尘鸢是太后,对她的态度却决不是对太后的态度,柳尘鸢轻咳了几声,脑袋里晕乎乎的,呼吸也不怎么畅快,可她仍是不放弃,道:“可否……可否通报一声,告诉皇上,我要见他……”
常安又是一笑:“殿下,奴婢说了,皇上政务繁忙,怕是没时间来见您的。”
柳尘鸢只好道:“我……回宫多久了?皇上又回宫多久了?”
“皇上回宫了三日。”常安道,“您回来了两日。”
这时间比柳尘鸢想的要短许多,两人竟然也只相差一日,柳尘鸢犹豫了许久,还是说:“那……安贵妃呢?皇上回来后,安贵妃可有发生什么?”
常安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道:“什么事也没有……不过,小别胜新婚,皇上这几日,都是去的安贵妃那儿过夜。”
柳尘鸢愣了一会儿,最后说:“我……晓得了……”
其实,这本来也就是在意料之内的事情,赵书贤不会为了她惩罚安琢言。
柳尘鸢迷迷蒙蒙地想起了之前,自己举着石头,要往赵书贤头上砸下的那个瞬间。
若是砸下去就好了……不过是赵书贤护了她一回,她就忘记了赵书贤之前的种种暴虐,在最该狠心的时候心软了,最后还被那般误会。
现在被送入冷宫,毫无疑问只是个开始。
他一点儿不惩罚安琢言,甚至还加倍地宠幸她,这大约是一种赞赏——赞赏她之前让柳尘鸢,结结实实吃了一顿苦。
想来,即便赵书贤没有误会她要杀他,应该也是不会对安贵妃做什么的。
柳尘鸢翻了个身,背对着常安和常悦,又忍不住轻轻落下眼泪来。
之前她忘记姜蕴把自己送来赵国,一门心思想回去找他,最后却听到他娶了上官烟雨。
现在也是。
赵书贤不是姜蕴,她一点儿不介意赵书贤和安贵妃恩恩爱爱,赵书贤跟谁恩爱都可以,但如今这样对她,她偏偏又有些委屈。
可,这又有什么好哭的呢……柳尘鸢,你活该。
记吃不记打的人,总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第31章
安琢言在御书房外转了一圈,见房门紧闭,只能抿着唇又走到吴巍身边,轻声道:“吴公公,皇上……就忙成这样?明明刚回来那几日,都没有这么忙……”
吴巍叹了口气:“刚回来时,皇上要养伤,什么事儿不都得推移推?现在伤好些了,自然要一一处理的。几位大人这几日进进出出,您也不是不晓得呀。尤其是兵部……”
听见兵部二字,安琢言立刻眼前一亮,她道:“说起这个……本宫的兄长……这几日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本宫家中也失了联系,这兵部的人来来往往,也从不见他……”
“您是说安大人?”吴巍了然道,“怎么,安大人没跟您说?常校尉那边出了些事……安大人,暂时在被审讯着。”
安琢言瞪大了眼,手不自觉地微微发起抖来。
一直到他们把柳尘鸢送进牢里为止,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然而在柳尘鸢应该死去的时候,郑察那边却慌慌张张地告诉他们,柳尘鸢被人救走了。
还是个武功高强的人,来无影去无踪,问了存活着的两边被关押的犯人,也只说是个白衣带面具的男子。安琢言根本想不到谁会知道柳尘鸢被关进牢里,还能这么来去自如地把人给救走……她慌了神,整夜都没睡好,好在安勤华告诉她不用怕,只要柳尘鸢见不到皇上,就不可能说这些事,何况她是自己主动要逃的,又怎么会在好不容易被救出去之后特意去找皇上呢?她被救走,和死掉其实几乎是一样,他们等皇上回来,他们的说辞还是那样——柳尘鸢逃出宫,之后下落不明。
她是死是活,遭遇了什么,跟他们根本就毫无关系。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那个救柳尘鸢的人,是皇上的人。
但这个可能性实在不大,柳尘鸢既然冒险也要离开皇宫,他们分析过,必然是因为她与皇上之间并不是最初安琢言想象的那般你情我愿,而皇上如果真的在她身边安排下那么厉害的人,不会等柳尘鸢被打到半死才出手。
最大的可能,是那个人是闽国派来的,现在救走了柳尘鸢,也是带她直接回闽国的。
安琢言和安勤华都觉得这样的推测很合理,但依然有些不安,毕竟事情忽然离开了自己的掌控……
好在禹州那儿一直没有什么消息传来,至于椒芳宫的人,早就急的要疯了,最后小青子病急乱投医想要去找吴巍,安琢言怕节外生枝,便拦了他,告诉他这件事会由自己告诉皇上——安琢言倒不是自己想揽下这个烂摊子,只是觉得后宫里少了个大活人,赵书贤不可能完全不怀疑自己,倒不如自己主动提起来,既能在赵书贤面前落个敢担当的模样,又可以打消他的嫌疑。
小青子自是千叩万谢,和椒芳宫那几个都哆哆嗦嗦地等着皇上回来。
安琢言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奈何事情在赵书贤回宫之后就乱套了,赵书贤带着伤回来,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还要冷漠的多,虽然晚上也有去她那儿休息,但连话都不跟她说,第二天安琢言才鼓起勇气告诉赵书贤关于柳尘鸢离宫的事情,赵书贤却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最后说了句朕晓得了。
安琢言都傻了。
朕晓得了……这就完了?什么也不追问?
之后他竟是一次没提过这件事,也没惩罚椒芳宫的下人,他越是这样,安琢言反而越不安……便是赵书贤再不看中柳尘鸢,少了个太后,怎么也得做些反应啊!
可他养伤的时候人有些懒懒的,养伤好了后,又专心投身政事中去,自己根本没法开口试探。
眼下更是,她已经快三天都没有见到赵书贤了,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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