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薇影-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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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唯独没有来自听雪楼的人。
　　看来，舒靖容不过是萧忆情手中一颗弃棋，嫁出去，就再没有用了。
　　今日风雨与听雪楼结盟，或许是为了暂缓洞庭紧张的局势，也或许，只是变相削去萧忆情势力的做法。虽说在座的大都是来喝喜酒的，更多的，还是抱着看好戏和浑水摸鱼的心态而来。
　　大家也都很好奇，传说中的人中龙凤，竟然也是这般容易就分开的？
　　“迎新娘。”
　　司仪在门口大声喊道。
　　嘈杂之声立刻平息，静的能听见心跳。
　　众人起立，翘首而待。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说，听雪楼的靖姑娘极少在如此公众的场合露面。
　　而且，他们也都好奇，这人中之凤，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能够获得萧忆情和秋护玉两人的青睐。甚至让秋护玉不惜到手的战局，只为了得到她一人，就宣布停战。莫不是真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堂堂杀手之王秋护玉，也还是难挡美色？而那舒靖容，究竟又是有何种能耐，能让秋护玉如此行事？！
　　绯衣的新娘步入大堂，身边是一身红裳的护法。身后跟着的，不是捧着果盘银锭的丫鬟，而是带刀的侍卫，一个个都毫无喜色，冰冷如霜。
　　阿靖脸罩轻纱，一如她在萧忆情身边的打扮，——简单的发髻上干净利落没有一丝装饰、因罩面纱，看不清是否涂抹过胭脂。绯红的新衣上是娇艳欲滴地蔷薇花、她的腰畔上系着一只很不起眼的小香囊。红色的香囊上，有蝴蝶翩翩起舞。
　　她确实很美，却不是柔若无骨的美，而是自她周身散发出的阵阵血的凛冽气息。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当得起听雪楼女领主的身份吧！
　　此时此刻，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不约而同地感叹一声：不愧是传说中的血魔之女！绯色与她相得益彰，竟似要从她的身上透出血一般！那绝世利刃血薇剑，正在她的袖中，绽放着万千光华。
　　秋护玉站起身，等待着他的新娘。
　　他的眼中有恨意，有欣喜，更有对新娘说不清道不楚的情。
　　近得阿靖面前，薄唇轻启，秋护玉喊出了那个埋在他心中多年的名字：“琴女。”
　　阿靖只是看了他一眼，毫无表情，没有半点即将为人妻的喜悦。她此刻，是漠然的。
　　他宁可她恨他，或者干脆拿血薇杀了他，也绝不要看到此刻她的漠然。那漠视一切的眼神，似要看穿他的灵魂！
　　“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
　　司仪继续高喊。
　　红尘将牵着阿靖的红绸递给秋护玉，凤眼中写满了不情愿。
　　“慢！”新娘子却在此刻忽然开口。
　　秋护玉蓦地转身，死死看着她。
　　莫非此刻，她还要反悔？
　　不可能！今天若是不能得到她，他定要听雪楼鸡犬不宁！
　　“我舒靖容是血魔之后，所嫁夫君，必须是强者。秋护玉，你我从未比过，实在难较高下。”
　　她的声音清冷，平淡的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不曾料到她这句话，在厅中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她？
　　听雪楼的靖姑娘，要在这个时候和秋护玉比武？
　　在众人听完她的话愣神之际，阿靖身后的人早已将大厅清出一块空地。
　　“靖姑娘，大婚之时舞刀弄剑，恐怕不吉利。”只有一人，在所有人都看着舒靖容时，却仍稳坐品茶，一动不动。
　　“傅帮主，幸会。”阿靖颔首。
　　“幸会。”
　　“此乃我与秋老大之事，还请傅帮主退避三舍，以防误伤。若一时手快，让你见了血，那才是不吉利。”阿靖淡淡道。
　　“那么，开始吧。”秋护玉也不废话，退后两步，接过属下递过来的剑。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血薇出鞘。
　　在她作为琴女陪伴自己在雷府的日子里，她表现出完全不会武功的模样。灭门后，她两次救他，也从未露出过自己的功夫，更别提拔出血薇。
　　或许在她心中，他不过是个可怜的人，根本都不需要平等对待，也更没有能力要求她动武。这样的想法让他禁不住怒火中烧。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被她看不起？！他要让她看看，昔日那个纨绔子弟雷楚云，是如何变成了今日的杀手之王秋护玉！
　　阿靖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的光芒，果然，他已不再是以前那个他了。毁了雷楚云，造就了今日的秋护玉，也不知这样究竟是对是错……她握住血薇剑柄，在秋护玉的剑气之下转动身形，像一朵绯色蔷薇，在风雨夹击下仍旧怒放。
　　听不到兵刃相接的声音，只看到银色与绯色光华交织成一张绚丽的网。
　　四周的人屏息而立。
　　紧接着，数十道金色光华自红衣新郎手中飞出。
　　“霹雳堂暗器！”有人惊呼一声。
　　“雷家不是已经被灭门了么？”马上有人接口。
　　“听说，秋护玉就是当年的雷楚云！”四周传出窃窃私语之声。
　　“什么？雷楚云？他还活着？”
　　“据说是听雪楼靖姑娘放他一马。”
　　“啧……想不到靖姑娘会背着萧楼主做出这等事情。”
　　“听说当时，靖姑娘暗中潜入雷府，和雷楚云早就私定终身了，然后劝雷楚云一同出卖雷家……不然听雪楼哪能那么容易一举攻破霹雳堂。”
　　“你怎么听说这么多事情？”
　　“哎呀，你不知道吧，自打萧楼主同意靖姑娘出嫁，这些消息就不胫而走啦！”
　　私语之声越来越多。只见厅中央绯光一闪，金色的暗器立刻改了方向，直直飞向厅中刚刚‘窃窃私语’的人。一瞬，几个人死在当场。
　　大家往后退避两步，立刻噤声。
　　红尘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眼中露出嫌恶之色。看着靖姑娘和秋护玉越战越久，再拖下去，怕是会出岔子。
　　只听“叮”一声剧烈响动。
　　“靖姑娘。”红尘不由向前迈了一步。
　　“别过来。”阿靖声音平静，略带喘息。
　　只见秋护玉站在原地，手中长剑已经被截了一半。他似是勉力压制着什么，却还是控制不住，吐出一口血。再看阿靖，她刚刚使了一招明月如霜，却也被秋护玉手中的暗器伤到，胳膊上正渗出一滴又一滴的血花。
　　“婚礼见血，凶兆啊……”傅羽明脸上飘过阴云，嘴角却是怪异的笑容。
　　“傅帮主，见笑了。”秋护玉擦去唇边的血迹，淡淡道。
　　“那么靖姑娘，秋老大，算是谁赢了呢？”傅羽明问道。
　　阿靖取出绯色丝巾轻轻擦过血薇上溅上的血珠，淡淡开口：“秋老大，你还未赢我。不过，你的内伤怕是不小。”
　　众人皆知，舒靖容当年之所以加入听雪楼，完全是因为萧忆情胜了她。那么此刻，这绯衣新娘莫不是在暗示秋护玉没有可能娶她过门？
　　“靖姑娘，你不会是在暗示你要悔婚吧？”秋护玉脸色不变，望着她。
　　“你若没本事赢我，嫁你也是无用。”阿靖将血薇收入鞘，“不过你方才竟能伤我，也是难得。”
　　“靖姑娘，你难道不知，一旦你悔婚，听雪楼将面对什么吗？”
　　“就凭你风雨，又岂能动的了听雪楼分毫！”红尘忍不住插嘴。
　　“分毫？哈……”秋护玉带着人皮面具的脸露出诡异的笑容，他轻轻摇了摇手，几名黑衣人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上前来。
　　“任坛主！”认出了那就红衣的任飞扬，红尘不由低声惊呼。
　　——昔日英气逼人的脸上，只有因受了剧烈折磨满是伤痕的容颜。
　　“靖……靖姑娘。”任飞扬微微睁开眼睛，对厅中央的阿靖颔首，“请……请原谅，不能……”
　　“我知道，辛苦你了。”阿靖冰凉的眸子出现某种情绪的波动。
　　任飞扬……他是叶风砂在乎的人！那个待她如挚友的叶风砂！阿靖心中陡然冒出杀意，雷楚云，你不要逼我！
　　“原以为萧忆情会看重洞庭一战，却没料到他派来的人如此无用。靖姑娘，敢问你听雪楼，是否已经不堪一击？！”秋护玉一字一顿的问道。
　　“休要胡说！”红尘扣住手指，袖中剧毒正待发出。
　　“呵，那为何，萧忆情会心甘情愿的让出靖姑娘，只为求和平？试问如今，谁不想反听雪楼？不想反萧忆情？靖姑娘，不如，我们一起反他吧。”说罢，他又一次伸出手，对着那绯衣女子。
　　听得秋护玉的话，红尘也愣住了。配合近日听到的谣言，加之在楼中所见人中龙凤间无法化解的寒冰，难道楼主……真的只是将靖姑娘作为棋子？
　　那么，靖姑娘那般骄傲的人，又怎会听从楼主的安排！
　　人中龙凤！
　　他们所追随的人中龙凤！
　　不可能！
　　就算全世界都背离楼主，她也不相信靖姑娘会背叛他。
　　人中龙凤，是听雪楼坚定的信念，也是他们永远追随和效忠的对象。
　　然而阿靖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听了秋护玉的话，她只是露出沉思一般的表情，并不答话。
　　“秋护玉，你太看得起我了。”过了一会儿，绯衣女子才开口，声音依旧冰冷，看也不看他对她伸出的手。
　　“既然你不愿意，那么，我们拜堂吧。莫要忘了，这才是你此行的目的！”秋护玉冷冷看着她。
　　红尘在阿靖的目光下满不情愿地捡起落在地上的红绸，分别递与阿靖和秋护玉，退立一旁。
　　“新郎新娘拜天地！”司仪悠长的声音穿过大厅。
　　四周的看客不由舒了一口气：看来今天的婚礼到底还是要举行的。
　　“我若是不拜，又能如何？”阿靖传音入密至秋护玉耳中。
　　“呵，我又怎会不知，听雪楼大部分杀手已经随你来到这个大厅。不过，如果你有异动，我不能保证洛阳的‘那个人’会安然无恙！”秋护玉冷冷回应。
　　“你果然在洛阳安插了埋伏。”
　　“何止。”
　　难道……他……竟然在萧忆情身边安插了人？阿靖眼中蓦地流露出刻骨杀意，手心里握住的红绸发出‘嗤’的撕裂声。
　　“如何？还要不要拜堂？”
　　大家只能看到新郎新娘僵在原地，都没有弯腰拜天地的意向。
　　忽然听得阿靖冷笑一声，点足掠起，身上的新娘装顺势而破，落了一地绯红。此时的她，落在红尘身边，正穿着自己最习惯的那件绯衣。
　　跟着她一起进入大厅的楼中弟子摆开了扇形，将阿靖和红尘围在中间。
　　“真的要在此动手么？娘子。”秋护玉并不惊诧她的举动，反而似是等待许久，此刻终于轻叹一声。
　　“雷楚云，你我尚未拜堂，叫娘子早了点吧！”她冷冷回应，手中血薇绽放着万千光华。
　　“难道你就不管洛阳局势了么？”
　　“萧忆情拿我做棋子推给风雨，我又怎会需要挂怀他的死活？！”阿靖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笑意。
　　“萧忆情既然不愿你出阁，何必又安排你演上这么一出。你当君山之地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秋护玉冷冷问道。
　　“我嫁不嫁是我的选择。和萧忆情有什么相干？”
　　在座各位大都是各个帮派派来的小人物，一见苗头不对，已经跑了一些。
　　阿靖冷冷扫视四周，留下来的大都是依附风雨和天衣会的人。还有一些自恃武功过人不愿离开的。
　　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极其微弱的兵刃相交之声，阿靖微微变了脸色。难道秋护玉已经开始动手了？！
　　“既然你不愿意嫁，就让这里变成血海吧。”秋护玉带着人皮面具的脸露出狰狞之色，“当然，洛阳也是一样！”
　　“想不到你居然变成这样，一个都不放过了么。”阿靖轻声道，似有叹息之意。
　　“雷楚云四年前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秋护玉！琴女，”咬牙喊着这个他魂牵梦萦的名字，那个他终其一生都不愿再提起的名字！秋护玉恶狠狠地望着她，说道：“难道这不是你希望的么？听雪楼，又把多少人逼成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如此，你还要陪在那个人身边！为什么？！”
　　回视她略带悲悯的眼神，秋护玉自顾自地冷笑了一声，道：“一起毁了吧。琴女。既然你不愿嫁给我，就……一起毁了吧。”
　　他的剑意已不复方才比武时的游刃圆滑，反添了几分凛冽杀意。阿靖却仍是不动，眼睁睁看着秋护玉的剑已经逼近她面前。
　　红尘心中焦急，长鞭脱手而出。如灵蛇一般，金色长鞭缠住眼前之人的剑，秋护玉只是淡淡一笑，抽身而出，袖中的暗器瞬间发出。
　　红尘一贯是用毒之人，本就不太擅长兵器交接。此刻见了他对自己发射暗器，轻巧避过，挥出袖中藏匿已久的剧毒。长鞭也因此松了劲，秋护玉立刻抽剑转身，屏息避过毒雾。
　　红尘只觉手中一空，暗叫不好。
　　秋护玉从侧面直直刺过去，毫不留情地将剑没入红尘身上。
　　“叮”一声巨响。
　　长剑脱手，秋护玉只觉手腕发麻。他愕然，分明刚刚刺中了红尘，怎会有人近了她身侧以重击给自己还手。
　　然而红尘还是被秋护玉的剑所伤，身子摇摇欲坠。
　　一青衣男子已经接住了她，让她不至于摔倒在地。
　　“……”红尘只依稀看了那人一眼，陷入昏迷。
　　电光火石间，傅羽明蓦地离开座位，手中双剑如双龙出海般跃然而起。阿靖也在此刻落至红尘身边，血薇拦住了傅羽明和秋护玉联手攻击。
　　听雪楼弟子们已于厅中留下之人开战，以少敌多，未有一丝会落败的迹象。
　　傅羽明给秋护玉使了个眼色，双手动作更快，抵挡阿靖数次想要拦住秋护玉的血薇。就只一刻，秋护玉得了空，一只烟火穿破屋顶向天空飞去，燃烧着金色火花。
　　还未待阿靖掏出怀中蓝火令，一簇蓝色烟花已在天空中绽放。

　　终局

　　临行前一晚。
　　洛阳大雪。天气寒冷地让人们都缩在家中，点燃火盆，关闭门窗。
　　然而听雪楼中白楼密室的窗却是开着的。
　　伴着雪花飘落，北风吹进密室。炭盆中火光摇曳，已经快要被风吹灭。
　　绯衣女子坐在榻上，身边是白衣胜雪的听雪楼主。两人处理完楼中事务，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楼主，我希望你放过雷楚云。”
　　萧忆情虽然早就猜到今晚阿靖或许会说出类似的话，可真正听到的时候，他不能否认他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阿靖！你又要重蹈覆辙么？”声音变得寒冷可怖，萧忆情缓缓扭头，眼中神情莫测。
　　“不管到时候发生什么，请……楼主，放过雷楚云，饶他一命。”阿靖直视他的眼睛，并不躲闪。
　　“你莫要忘了，当初放过他，如今给听雪楼造成怎样的威胁！”萧忆情放下了握着她的手，蓦地站起身，走至窗边，看着窗外纷扬的雪，背对她而立。
　　“我知道。毕竟……是我亲手毁了他。”阿靖低声道。
　　“不可，我决不会再放过他一次。”
　　“楼主，请你放过雷楚云。”第三次，她，这样高傲的女子，为了那个雷家的公子，求他放过他！
　　“阿靖！当年的雷楚云已经死了，你苦心维护的那个‘善’，已经消失了。”
　　“楼主，他不会伤害到你，为何不能放过他……”阿靖走至他身边，轻声问道。
　　“我知道石明烟对你而言有多重要。你给了石明烟杀我的机会，难道还要给雷楚云同样的机会？”萧忆情转身望着她，语调苦涩，眼神忧伤。
　　“我……”阿靖觉得气息窒息在心肺间，攥的她不能呼吸。
　　“既然如此，我答应你不杀他。”萧忆情说罢，继续去看那冷到心底的雪。
　　阿靖明白所谓‘不杀他’意味着什么，可她也不想再为雷楚云的事情去勉强他。听雪楼主眉间的忧伤刺痛着她，让她不忍心再说出任何一句为雷楚云求情的话。
　　“别吹风了。天冷。”她伸出手去，将那满世界的银白关在外面。
　　听雪楼主似是没有听到般，眼神凝定地看着那一个方向。阿靖心中难过，却也不知该说什么。于是只好将自己冰凉的手覆在他同样冰凉的手背上。
　　一个令她窒息的吻封锁了她对外界所有的感知，唇齿间充斥着无穷无尽的寂寥。阿靖只觉得眼中火辣，灼得她想要用眼泪浇熄心中那样强烈的感受。她知道，此刻他，也是如此。
　　两个冰凉半生的人紧紧相拥，相互依偎带来能与那寒风对抗的暖意。
　　心相知，心相许。
　　然而凡尘如烟，一生桎梏。
　　我们，何时才能解脱？
　　大雨依旧在君山上瓢泼着。
　　夜已深沉，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进来。
　　大批黑衣杀手涌进风雨大厅，阿靖招招致命毫不留情。整个被大红色布置的喜堂已经被血色覆盖。
　　“靖姑娘，我们还是快些下山去吧！红尘护法怕是撑不住了。”石玉勉力靠近绯衣女子，大声问道。
　　“石玉，你速带红尘下山，这里我来应付！”绯衣女子却是头也不回，冷冷吩咐。
　　“……是。”石玉环顾四周，此刻情形要想大家一起退看来是不可能了，只得依了阿靖的吩咐，抱起奄奄一息的红衣女子。
　　“走！”一道绯光劈开了石玉面前的路，落下一地鲜血。
　　石玉再不停留，马上往下跑去。
　　阿靖将血薇举在胸前，露出傲人的笑容：“今天，这里的人休想活着走出君山！”
　　那样的风姿，一身绯衣几乎要滴出血来。然而她却是带着那样骄傲的笑容，宛若腾跃九天的凤凰，无人能及。
　　看着这样的舒靖容，秋护玉眼中只有濒临疯狂的爱意。
　　琴女、琴女！
　　若是我这一世得不到你，也不会叫萧忆情得到！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感到近身的杀气，阿靖想也不想就是一剑刺出。却在看清是秋护玉时硬生生收回剑，自己却因为剑势来不及收回勉力向后退了两步，被身后的人砍伤了左肩。
　　然而那个伤了她的人在绯光闪耀后人头落地，脸上犹挂着以为自己得手的得意笑容。
　　为什么不杀他？
　　秋护玉眼中光芒骤然紧缩。
　　在他想拉着她同归于尽的时刻，她居然还是不杀自己？！
　　虽然被这样的武功修为惊得怔住，然而阿靖的受伤多少还是鼓舞了黑衣杀手们的士气，一波又一波的人朝阿靖砍了过来。
　　阿靖点住自己伤处大穴，眼中滑过讥诮的神色。
　　骖龙四式自她手中毫不留情地挥洒而出。阿靖身边也围着几个听雪楼弟子，大家早已杀红了眼，只有毁灭一切的信念依旧支撑着他们。
　　傅羽明挥舞着双剑，脚步却已朝了风雨大门迈去。
　　阿靖回头之时，嘴角轻轻上扬：这个傅羽明，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要逃走了么？！她蓦地从战斗中抽身，血薇在空中挽了三个剑花，如毒蛇吐信一般，蓦然吐出绯红光芒，直直刺向傅羽明。
　　待绯光落尽，傅羽明已被阿靖手中的剑直直带起，钉在大厅匾额之上！
　　“血……血薇香影……”看着自己中了这血薇剑法最是凌厉无情的一招，傅羽明脸上是难以置信的光芒。
　　“帮主！”
　　“帮主！”堂中天衣会帮众手中兵器当当落地。
　　阿靖却是冷冷一笑，抽了剑落回地上，左臂已被血淋透。傅羽明的身体随之而落，‘轰’一声，一地可怖血肉。
　　所有人被惊得后退两步，仿佛被阿靖周身散发出的杀意镇住，动弹不得。
　　“还有哪个，想要上来一搏？”阿靖因为手臂失血，嘴唇露出白色。原本就没有温度的声音此刻更显得寒冷异常。
　　天衣会的人彼此对望，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
　　“一群饭桶！”秋护玉眼中尽是鄙夷的神色。
　　“雷楚云，我不想伤你。若你愿意此刻停战，还不用连累你组织中大批人手。”阿靖看着他，眼神复杂，“我不想你的下场和傅羽明一样。”
　　“哈哈！！！……”秋护玉却是仰天笑了起来，“舒靖容，这次，你还会放我一命么？”
　　阿靖看着他，没有答话。
　　“从我公开和天衣会结盟那天起，我就没有想过反听雪楼之后我还能活下来。靖姑娘，继续吧。”秋护玉恢复了之前的冷静，握紧了手中的剑。
　　阿靖仍旧是淡淡地看着他，手中并无动作。
　　四周的人也早已因为傅羽明的死停顿下来，等着这两个人给出最后的结果。
　　与此同时，洛阳
　　朱雀大街两旁建筑燃烧着熊熊火焰，前几日不停下的雪已经停了，地上混合着血水和雪水，触目惊心。
　　听雪楼！
　　风雨和天衣会以及数十小帮在此刻对听雪楼发动了攻击，然而却始终无法攻入内部，只能选择放火箭的方式等待里面的人自己跑出来。
　　终于，听雪楼的大门轰然打开。
　　黑衣杀手们蜂拥而入，里面早已是一片狼烟滚滚，看不清是否还有生命迹象，也没有任何人跑出来。
　　却在这时，大门忽然关上。
　　反攻在这一刻发动。
　　如鬼魅般出动的听雪楼中人，无声无息的干掉了大半涌入的杀手们。
　　白楼之上，那个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底下的局势，便关上了窗子。
　　洞庭，君山
　　“萧忆情身边的内线，究竟是谁？”过了许久，阿靖开口问道。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秋护玉笑了笑。
　　“雷楚云，放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