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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雪薇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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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并肩往白楼走去。
  “洞庭那边如何?”阿靖问道,见他气色还好,舒了口气。
  “十二水寨已经攻破八寨,其余的指日可待。”萧忆情淡淡道,看了一眼绯衣女子,道,“这次去洞庭,我还见了一个人。”
  “谁?”阿靖记挂着绯衣楼内的叶风砂,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
  “秋护玉。”萧忆情说道,眼睛一直望着她。
  “风雨组织?嗯,只怕如今还动不得。”在她看来,秋护玉这三个字一点也没有让她有什么该有的反应。
  萧忆情也想起了这一点,不易觉察地笑了下,道:“我若是杀了他,日后你恢复记忆,岂可与我干休!”
  “是么?”阿靖一贯相信自己的感觉,可是秋护玉这三个字实在无法让她脑中出现任何形象。萧忆情看着她,阿靖抬头,正好撞上他那双喜怒莫测的眼睛。
  两人已经走到白楼下,阿靖淡淡道:“你累了,先去休息吧。今日的事情我快处理完了,你……别那么伤神了。”
  听得意外的嘱咐,萧忆情眼中滑过一丝笑意,一闪而逝。他点点头,轻轻咳嗽着上了楼。阿靖站在原地,望着他的白色身影,怔怔出神。
  “靖姑娘……”叶风砂已经下了楼来,轻声呼唤。
  “风砂。”阿靖回过神,笑,“走吧。”她带着叶风砂走进吹花小筑,闪进隐蔽的密道之中。
  当脚下的路蜿蜒向下,不知过了多少个弯,阿靖终于站在一处停了下来。她走上前,打开一扇小小的窗子,向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是一间不算小的暗室,中间有一个火炉,正燃烧着熊熊火焰。一排十几个年轻人站直,右手提着包裹,左手握剑。
  阿靖招了招手,叫叶风砂上前来看。
  这时,她透过壁上小孔,看见此刻在秘道外的是一个小间。屋中阴暗、潮湿,一个巨鼎中火光熊熊。屋中西北角的阴影之中似乎坐了个人,其余还有十余位少年均垂手而立,站在火堆旁,每人右手大多提了个包袱。
  只听那坐在暗处之人忽然冷冷的出声:“你们的任务都完成了?”
  那个冰冷的话音一落,众位少年一齐单膝下跪,解开右手布包,捧至齐眉:“不辱使命,请坛主验看!”包内血迹淋漓,居然都是面目如生的人头!
  目光在人群众逡巡了一周,坐在暗处的坛主挥了挥手,让众人起身:“很好,各人去领一千两银子,休息半月。把人头扔进火里烧了!”
  他的语音冷涩平板,仿佛不是人声。这时,他突然冷笑一声:“李珉,你为何空手而回?”众人此时均已起身,唯有一位黑衣杀手仍跪在当地,也唯有他方才在进来时,右手是空着的!
  风砂见那个叫“李珉”的杀手,也只不过二十四五左右,剑眉星目,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完成任务,可神情依然甚为镇定:“属下无能,没有杀柳府一家,请坛主赐罪。”他的声音也象别的杀手一样冷酷冰寒,却仍依稀有一丝暖意存在。
  “赐罪?你说得很轻松嘛。”坛主冷笑,犹如金铁交击,“你可知完不成任务,是什么罪?”
  “属下知道。”李珉低头道,可语音已有一丝颤抖,“属下甘愿受罚。”
  “很好,你很硬气。”坛主冷冷道,他于阴冷黑暗中冷冷一笑,一字字道:“李珉,你也不要先急着死……我叫你先看看一个人。”他双手轻拍,门被推开。两名杀手从门外拖了一个人进来。
  看见被抓来的人,李珉的目光突然变了,连石雕般的身体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个人从门外被拖入时已奄奄一息,浑身是血,似乎遭到过非人的折磨。风砂见地上这人一抬头,不禁惊呼了一声,只见这人虽满脸血污,却眉目如画,是个方当韶龄的丽人。
  “青青!”李珉再也忍不住,一步冲过去,要从地上扶起她。只见寒光一闪,左右两名杀手抽刀挡在他身前。那名叫青青的少女身子一震,缓缓从血泊中抬起头来,看着李珉,目光凄厉如剑。
  “你、你们杀了我爹妈!李珉……我们那样对你,可你居然、居然是听雪楼派来探子么?”青青蓦然发了疯似地大喊,挣扎着要扑过去,“是你回去后把情报给听雪楼的!是不是?不然、不然……为何他们轻易的就杀入了府里,杀了所有人!——你们、你们这些杀手都不是人!”
  她疯狂的挣扎,旁边的人毫不客气的一击打在她的后颈上,让她瘫倒在地上。
  李珉怔住,目中渐渐涌起绝望之色。
  “李珉,你看见了吧?你救不了任何人……你根本救不了任何人!你以为可以一死抗命么?”坛主在阴影之中,冷冷一字字道,“你不怕死,很硬气。可现在柳府上下十九口我照样杀得干干净净,抓柳青青来,我只想让你心服口服。”
  看着手下苍白如死的脸色,坛主森然道:“任务完不成是一回事;但私放人犯,就是另一回事了。李珉,你犯了如此大罪,还有何话说?”
  坛主又冷冷一笑,看着半昏迷的柳青青,不知道在阴暗中的他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只知道过了片刻,他才再度出言:“你若肯亲手杀了她以示悔过,还可以免你一死。你在众人之中也算出类拔萃,我可以多给你一次机会——杀了她又如何?反正她已经是恨你的了,那么,干脆就让它彻底一点!”
  李珉缓缓拔剑,看着血泊中的柳青青,眼中涌出了复杂而痛苦而复杂的神色。这时,李珉突然收剑,向坛主下跪,绝然道:“还请坛主惩处属下吧!”
  似乎一怔,坛主冷冷问:“你不怕那三百六十七刀凌迟的酷刑?杀她只须一剑,可你却要一刀刀挨三百六十七刀!——我不明白,你好好想想。”
  李珉蓦地抬头,目光已没有往日的冷酷与淡漠,仿佛是火山喷发一般!
  “坛主,你不会明白,这世上的确有一种东西,是可以让人百死而不悔的!”他蓦然抬头看着上一级,声音已在颤抖、仿佛呐喊,“你尽可以杀我,象踩死只蚂蚁一样,然后再找一个人替我……可是你永远也无法明白这为了什么!”
  “住口!”仿佛是被属下的失控激怒,阴暗中那坛主突然厉叱,声音竟也起了无法控制的颤抖!“给我住口!——我明白!我甚至比你还要明白!”
  一瞬间,众人惊住,面面相觑。连李珉也从狂怒中静了下来,看着阴暗中的坛主。
  坛主仿佛也知自己失言,静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平日无喜无怒的语调,冷然道:“那么,我只有依规矩办事了。把你的令牌,佩剑,所有的一切都交回来……然后,去黄泉大人那里领罚。”他挥挥手,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对那两名杀手道:“这个女子没用了,把她拖下去!”
  李珉低头看着她,目中有难掩的悲伤和情义。他只看了柳青青一眼,便转过了头去。
  两位杀手正要拖柳青青出去,一直半昏迷的柳青青突然咬住了其中一个的手,嘶哑着嗓子厉声道:“李珉,你害死了我全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你这个刽子手!”她挣扎着,惨笑道:“我要杀你,我要杀你!”她踉踉跄跄冲到了他跟前,血流满地。
  只听室内“啊”地一声惨呼,随之而起的是“呀!”的惊呼!
  只见方才冲过去要杀李珉的柳青青已被一剑穿胸而过——但柳青青双手拉住李珉持剑的右手,似乎是整个人扑上剑锋的。李珉看着她,目光震惊而狂乱。
  “青青,你、你,做什么?”李珉不相信地问,几乎嘶声喊着,丢了剑,用力抱住她慢慢失去生气的身体。
  柳青青染满血污的脸,此刻竟异常的苍白而美丽,她紧紧抓住他的手,缓缓微笑:“我……我其实一点……也不恨你,真的,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待我们一家……很好。”
  她喘息着,一双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目中深情无限:“可……我不想你死。你现在……现在亲手杀了我,就可以……好好活下去……只是……请再也、再也不要……受他们控制……”

  恢复的记忆

  柳青青喘息着望着李珉,轻轻道:“我……我其实一点……也不恨你,真的,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待我们一家……很好。可……我不想你死。你现在……现在亲手杀了我,就可以……好好活下去……只是……请再也、再也不要……受他们控制……”
  看到这样一幕,隔着墙壁,风砂目光空空的看向前方。
  许久,她茫然转过头,看着身边的绯衣女子。
  仿佛被最后的青青那样意外的举动镇住,阿靖却觉得头一阵疼,血色铺天盖地而来。是什么……那样震惊的表情!那是谁……
  二师兄!
  青羽……不,那是高梦非!
  血薇穿透了他的胸膛。他大笑着,道:“师傅说的果然没有错!早知道这样……是不是、是不是在苗人攻进来的时候,干脆就不要救你呢?……”
  “冥儿,我推算过你们的命运:我唯有的两名弟子,都将会因你而死!”那是谁的声音!是师傅!冥星照命啊……凡与之交会者,必当陨落!
  冥星照命!
  师傅……
  二师兄!
  阿靖耳中再一次传来嗡嗡之声,她的手扶住墙壁,墙上生生印出她的掌印!
  “靖姑娘,你怎么了?”叶风砂看到她的异样,扶住她。
  阿靖凭着自己惊人的克制力,平息下脑内翻涌的画面,摇了摇头。按下机关,从暗壁中走入室内。
  室内所有人齐齐一惊,立刻俯身下跪:“拜见靖姑娘!”
  阿靖走入室内,却没有看属下,只是转头看着地上的那个杀手,看着他抱着浑身是血的恋人,痛哭。
  那样的血色又一次蔓延过来,阿靖闭上眼,不想再看。
  蓦然,李珉一声惊呼:“青青!”叶风砂急步抢过去,一探她的鼻息,面色一变,抬头看着绯衣女子,颤声道:“她……她死了!”
  叶风砂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低声喃喃重复道:“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她目中愤怒之色更深,愤然回头冲着阴影中嘶声喊:“是你……你为什么要逼死了她!”
  “不错,是我逼死了她。”坛主依旧冷淡地回道,缓步从屋角的阴影中走出,抬头看着她,漠然的问,“那……你又能怎么样?”
  叶风砂一下子怔住,连退了几步,才发出声音来:“高欢!”
  这个从阴暗之中缓步而出、冷酷而残忍的坛主,正是高欢!
  叶风砂怔怔地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一步步慢慢往后退。
  这时,一边的李珉已横抱着柳青青的尸体站了起来。血从恋人的胸膛中直淌下来,染红了他半边身子。他神色木然的走过来,根本没有留意到身边的人,连眼神似乎都已痴呆。
  “你所爱的人的血……温暖么?”在李珉经过身侧的时候,阿靖忽然淡漠的微笑着,低低问了一句,眉目间不知是何种神色。
  甚至连听雪楼女领主的话都不曾入耳,李珉漠然的抱着柳青青的尸体,走过阿靖身侧,根本没有想起她袖中那把沾血千万的绯红色利剑。这个吹花小筑里的杀手,只是怔怔的、毫不迟疑的走向门边。
  他要离去——他居然就这样剑都不拿的、直接要走出吹花小筑!
  冷漠的光芒闪过高欢的眼睛,想也不想,作为坛主的他举起了手,手指一弹,闪着寒芒的暗器破空而出,直取意欲叛离的人的后心——没有人,没有人能够轻易背离听雪楼!
  然而,在掠过绯衣女子身侧、射向李珉时,那枚死亡的暗器,忽然偏离了方向,夺的一声钉在了门框上。李珉连头都不回,茫然的往前。
  “让他走。”手指只是微微动了动,阿靖下令。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看着那个抱着死去恋人的下属、失神的走出门去,淡淡吩咐,“其他人都出去。”
  所有下属都退了下去,门合上之后,房中只剩下三个人。
  叶风砂的目光从那一刻起,就没有从高欢脸上移开过。始终说不出一句话,她只是下意识的一步步往后退,已到了暗道门边。在她退回秘道之前,阿靖目光一动,反手拉住了她。
  “很好。今天,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把话好好地说清楚。”阿靖语气平静而断然,没有丝毫的悲喜起伏,只是看着眼前的青衣女子和同样漠然的得力下属,淡淡道,“不管怎样,来做个了断吧。”
  “是。”对于领主的命令,高欢只是漠然的回答了一句,便站在原地,不再试图离去。
  看着眼前忽然变得完全陌生的人,风砂嘴唇颤动着,许久终于挣扎着吐出了一句话,“高欢,你简直不是人!”
  高欢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曾开口。听到了这句话,眼中却反而蓦然有轻松的神色,嘴角浮出了一丝淡漠笑意,一字字回答:“说的对。”回答了这三个字以后,他转向阿靖,恭声道:“靖姑娘,话已说清楚了。属下告退。”
  他缓缓转身,目光始终没有半丝波动。
  “今天的一切,也是小高所经历过的……你莫要以为,他不懂得李珉的心情和感受。”阿靖蓦然开口,淡淡对一边的叶风砂道,叶风砂一惊,抬眼看着高欢,却发现第一次,那个人避开了她的目光。
  阿靖的眼睛一直只看着空气,漠无表情:“正因为懂得,所以才无情。”
  高欢的双手用力握紧,双肩微微发抖,显然这几句话已直刺入他的心里。
  “我带你来听雪楼,就是让你明白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阿靖注视着叶风砂的眼睛,一字字道,“叶姑娘,你和我们不是同一类人,不奢求你能原谅什么……但是,至少希望你能了解这样的生活,然后,再决定是否恨他。”
  叶风砂虽没开口,可目中已有泪水缓缓溢出。
  阿靖轻轻拍拍叶风砂的肩,面纱后的眼睛却微微波动了一下:“还有什么话,你们好好说完想说的话——离开这间房间,你们……就是从未相识的陌生人。”轻轻叹息了一声,绯衣女子掠入了暗道。
  在暗门合上之时,她听到风砂的哭声象水一样荡漾开来。而她,却要面对忽然恢复起来的记忆,终于,她靠在了暗道的墙壁之上,闭上双眼。
  阿靖知道,玉心蛊在她脑内吞噬的记忆已经吐出大半。她想起那日她一觉醒来,身处血泊之中。她的父亲,舒血薇,就死在她的身边,他的血染湿了她半个身子。她想起来,四岁那您,她的母亲,抱着她跑了几十里路,含笑让父亲抱着她歇一会儿,就倒在了她的面前。
  童年满是血色的记忆刹那间充斥了她所有的感觉。
  滚烫的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阿靖梦呓般轻声唤道:“爹……娘……”
  过了许久,她终于才平静下来,拿手抹去泪痕,深呼吸。
  果然,还是不要想起来的好啊。
  她几乎站不稳,凭着武功修为和惊人的自制力,一步一步朝外头慢慢走去。
  没过多久,阿靖发觉自己已然置身于白楼与绯衣楼之间。
  萧忆情轻轻的咳嗽声从白楼里传出。
  阿靖这才幡然想起,她记起的片断中,仍少了关于萧忆情的事情。莫名的心悸,阿靖脸色已然苍白。她强自定了心神,往楼上走去。
  “楼主。”
  看到那身白衣,她心中稍安。
  萧忆情坐在铺着白虎皮的主座上,翻着什么文牒。见到绯色身影出现在门口,也不抬头,厉声责备道:
  “阿靖!为何私自放走了李珉。你知不知道,他若落入了风雨组织或天衣会手中,将对楼中大为不利!”他居然已经知道了!
  阿靖看到他那样的神色,点点头,淡淡道:“我知道。”
  “那你怎么了?是糊涂了?”萧忆情语气稍缓,问道。
  “是,太清醒了也不好。”阿靖淡淡道。
  “还好!我还没糊涂!发现的早,我已派人快马加鞭,取回李珉首级!否则,真的会出差错!”萧忆情眼中带着冷酷的笑意,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阿靖。
  “你杀了他!?”阿靖身子一震,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已是惨白。她禁不住后退一步,伤心,痛楚,恨意,种种滋味涌上心头,叫她低下了头,不愿看他的眼睛。
  萧忆情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看着他。听雪楼主嘴角挂着一抹残忍至极的微笑,问道:“如何?你要杀了我为他报仇?”
  阿靖却是惨淡地笑了,摇了摇头。萧忆情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但目光却渐渐柔和起来,长长叹息了一声,负手站起:“我知道我这样做伤了你心,莫要怪我不近人情。当年雷楚云之事……”他忽然才想起阿靖失忆,顿了一顿,回到自己座前,倒了一杯酒灌进喉中。
  喝得太急,听雪楼主咳嗽起来,半晌方止。急忙从怀中取出一方雪白的丝巾轻拭嘴角,丝巾立刻被染红!
  阿靖却是脸色一变,快步走了过去,拉上了重重帘子,又拨旺了手炉,一把将酒杯从听雪楼主的手中夺走,扔到了角落里,急道:“墨大夫不是说了不能喝酒了么?一边求医,一边却糟蹋自己的身子……你究竟想不想活了?”
  萧忆情咳得两颊泛上了红潮,双肩不住地抽搐,似乎要把肺都咳了出来。许久,才平息下来,苦笑:“有时候……我的确想、还真的不如就这样……死了……”
  “你……”阿靖气结,将紫金手炉拨旺,放到了他的手中。
  萧忆情看着这样的她,忽然微微笑了起来,终于问:“方才,你想说什么,阿靖?”
  阿靖顿了顿,道:“改天再说吧,今天不合适。”
  “为什么?”萧忆情有些奇怪,“有什么事值得让你这般吞吞吐吐?”
  阿靖迟疑了一下,才缓缓道:“我想求你给高欢自由,让他跟风砂走。”
  萧忆情脸色立即变了,目光又尖锐了起来:“你说让高欢走?他此时正当颠峰,领导着吹花小筑的杀手组织,至少还可以为我效力五年……你居然为了一个楼外不知来历的女子,要求我放走这样一位人才?”他的目光如利剑般逼视着阿靖。
  “任飞扬非常优秀,他在训练之后,完全可以来接替高欢。”阿靖的目光始终在看着他,轻声道:“难得我这样喜欢一个人。风砂,那个女孩子,在她身上,我能看到一个纯白明净的灵魂……我不想让她以后永远不幸福。”听雪楼的女领主突而低下头,叹息了一声,“楼主,我不知道我们手底下杀了多少人,流过多少血?那样深重的罪孽……”
  “你可知道,我已决定下个月收服神水宫。”萧忆情望着她,开口道,“并且,我打算派高欢去。”
  “什么?”阿靖一惊,“这么快?……为什么?”
  “你旧伤未愈,又加新伤。”萧忆情凝视着阿靖血痂犹存的双手,目光已在瞬间冷得可怕!“神水宫……神水宫。真是好大的胆子!”
  阿靖脸色稍缓,过了半晌才说:“神水宫背靠大巴山,前临水镜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代价必然不会小。你若非有足够把握,不要轻易派人手出去。”
  “我并不是一时意气,阿靖……”笑了笑,萧忆情缓缓起身,拿了酒杯,走到屋内一角的山河图边。这图以石为川,以水银为河。他指着一处道:“神水宫在这儿,前面是水镜湖。湖上游就是岷江支流,要攻入神水宫,也只能从这儿入手。”
  阿靖怔了一下,不由问:“如何入手?”
  萧忆情目中蓦地掠过了极其冷酷的杀气!他手腕一倾,半杯美酒便倒入“江”中。看着浅碧色的美酒淹没了小小的宫殿模型,他微微一笑,以一种极其温文而残酷的语调一字字道:“炸开上游堤坝,放水淹入神水宫!”
  此语一出,阿靖吓了一跳。抚摩着袖中的血薇剑,绯衣女子的眼睛里有光芒流转不定,许久,终于缓缓出言:“是一个好计划——不过这么一来,不但神水宫无一幸免,沿江百姓也终不免……”
  “我知道,我自会善后,你放心。”萧忆情淡淡道。他看了一眼阿靖,却终于忍不住问:“那位叫叶风砂的女子……你似乎很为她费了一番心思啊。为何?”
  阿靖不看他,只是低头想了许久,才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些羡慕她。”
  “羡慕?”萧忆情也是略微一怔,忍不住停下了离去的脚步,回头看着绯衣的女子,看着她面纱背后那冷彻如水的眼睛,目光变换不定。
  阿靖略一沉吟,亦带了些苦笑,看向天际:“在她身上,我看到自己的影子。我希望她能得到幸福,不想她受到伤害。”
  她转头看了一眼听雪楼的主人,发觉那个年轻公子眼睛里的神色也有些淡淡的忧郁,于是继续淡笑:“很奇怪吧,楼主?失去记忆以后的我,变得如此软弱不堪。”
  “我明白了。”萧忆情微微颔首,但却正色道,“即使你尚未恢复,但是——阿靖就是阿靖。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千秋万世,历代各国,也只有一个你自己。你要记住,对于听雪楼、对于我来说,即使是这样的你、依然是无可取代的。”
  说罢,萧忆情离开密室。
  绯衣女子怔怔站着,一时竟忘了身处何地。
  数日后。
  “禀报楼主,左舵主前来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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