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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妻嫁到-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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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修亲自前来,此时必当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不愿意,不愿意让他顶着兄妹伦·理不愿意他顶着不忠不义也不孝的帽子苟且偷生,不愿意他死。顾宝铮抿住了唇,吸住了鼻子,强忍心中酸痛,看向了林十三。
是了,他说得对,为你死或许容易。
怎么活着却是很难,她终于明白了他早上对她说那句话的意思。
她拍着腿上的尘土站了起来,抬腿要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站住了:“还是活着能想见,你别干傻事,既是天子赐婚,或是天意如此,我去找公主回来。”
说她不放手的话,还言犹在耳。
然而宝儿的这番话,何尝又不是他犹豫之处?
他骄傲如斯,国家危难之际,好男儿就算死也当死在战场上,如何能抗旨而死?
整个郡王府,如何能为他陪葬?
而现在看起来,先放手的是宝儿,她何尝不是因懂他,才放的手?
二人心意相通,却因通而痛。
眼见着宝儿抬腿就走,顾莲池再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宝儿!”
顾宝铮头也不回。
她双拳紧握在身侧,只怕应一声,或是一回头,看见顾莲池的一个头发丝,她都会不管不顾冲回去,她怕她自己会冲动,会干蠢事踹飞那个什么狗屁圣旨,会拽着顾莲池逃跑,亦或她也不知道她到底能干出什么事来。
出了大院,身后很快追出来一个人。
门口全是侍卫队和兵将,顾修也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庆幸自己做出如此决断,听着背后的脚步声,眼泪从脸上滑落,宝儿飞快抹了一下,站住了:“爹,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说着回头,眸色通红。
第一百七十六章
日头明晃晃地刺眼。
男人快步追到了顾宝铮的身后,她突然站住了。
这姑娘叫了一声爹,颤着音说你说得对,说了两遍。
说着蓦然回头,眸色通红。
站在她背后的,果然是她爹林十三。
他定定看着她的脸,心疼得不行,:“好宝儿,别当回事,只要你爹什么时候还是你爹,这都是小事。”
她点头:“嗯,都是小事。”
他想不出来安慰她的话,上前来与她并肩:“走,咱们去找公主,这等立功的机会可不能让了别人去!”
宝儿扬起脸来:“好!”
父女二人谁也没再提顾莲池三个字,大步离开了大院边,街头不断有巡查的侍卫队到处搜查,比起这些冷冰冰的兵脸子,顾宝铮更有人缘一些,她顺着街巷,脑子里思路清晰得很。
李静从大院跑出来,她的侍卫一定会跟着她。
院里的人也随即追了她们去,怎能立即没有踪迹了呢!
出了大院,起初她应当是慌不择路,但是作为公主,她虽然刁蛮,但是娇贵天成,心又单纯,一般这个时候按着她的脾气多半就是沿着大道一直走,她才换的新裙,走也走不快。
顾宝铮打听了一番,可没有什么线索。
她走了一会,越发的心惊,那种不详的预感越发的强烈了。
放走了一个询问的百姓之后,宝儿回头发现林十三闲来无事地在街边买糖,他才掏了银钱,见她目光过来,大步走了她的面前,献宝似地将掌心的糖包递了她的面前:“来,爹给买糖吃。”
好大一包糖!
宝儿皱眉,无语地看着他:“爹,事关重大,公主不能出事。”
林十三依旧抻着手,一翻白眼,一副你是不是傻了的模样:“她出事与不出事与你何干?她自己跑到这个鬼地方来的,自己乱跑出去的,这边城小镇,乱民土匪还有赵国余孽,就算她出了事也属正常。”
他又往前一递,宝儿仍旧不接,她瞪了眼睛,扬起脸来:“爹!别说她是我朋友,就算她不是,她堂堂公主为了顾莲池这般心意,我等当敬当重,不能推诿。”
林十三这次是觉得她真傻了,抓过她的手,将糖包放了她的手上:“就你心眼实,别说她出事,她死了才好了,不是吗?”
不说死字还好些,一说死字宝儿当即恼了!
她飞快将糖包重新又拍回他手里,转身就走:“你再说这样的话,我翻脸了。”
说着快步走出两步,想了想回头对着还和糖包大眼瞪小眼的林十三又板起了说教脸来:“做人不是这么做的,你和我分头去找。”
看,这就是他宝儿,一身正气。
林十三摇了摇头,无奈地将糖包放了怀里,他按着她的意思,掉头往一边走去了。
父女分头寻找,过了这边岔路口,很快就要会和了,巡逻队挨家挨户地搜查盘问,临水城两门已经守死,林十三是真不着急。只不过到了路口去,一抬眼的空,发现有一个小乞丐到了她的身边,也不知和她说了什么,宝儿抬腿就跑了。
他连忙动身追去,正好有走过的巡逻队,顺手抓了一杆铁铩来。
顾宝铮脚下生了风一样,跑得飞快,小乞丐说有一个姑娘让他给她带个话,说她在领秀山的山腰上等着她,让她一个人过去。李静这个人,这几年喜欢追着她跑,因她在深宫难见世面,也最喜欢宝儿给她讲外面风光,一来二去脾气性格也相投就走得近了。
她喜欢顾莲池这么长的时间,最常和宝儿说的一句话就是,等我当了你嫂子如何如何。
她说宝儿是她最好的朋友,说宝儿是她唯一的朋友。
顾宝铮不知道她自己心里的愧疚从何而来,只脚步飞快,领秀山在郊外,幸好她腰包还有银钱,拽了匹马这就直奔了郊外,山地里鸟儿的怪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她骑马顺着大路走,骑行到了山腰,马儿再不上去了,这才下马将缰绳栓了树上。
山下多是高树,山上多是矮树和荆棘草丛,怪石林立。这地方顾宝铮不是第一次来了,也是轻车熟路,她才跑得急,出了一身的汗。本来也是伤未全好,尚还虚弱得很,此时站在山腰上,被林中轻风一吹,只觉浑身冰凉。
再往上,那可就要到凤栖的衣冠冢处了。
不知道为什么,顾宝铮忽然想起了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来,心里突然打了个突突,她越走越觉得不对,不由放慢了脚步,不过透过林间的羊肠小路,她在树叶的掩映下,突然发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忐忑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顾宝铮快步走了过去,扬声叫了她一声:“公主!”
李静此时坐在一块大石头面上,正百般无聊地拿着剑鞘在地上画圈圈,听见宝儿的动静这才抬头,她双眼通红,一见到她就站了起来,气势冲冲地大步走了过来:“你叫我到这破山头上干什么,你骗我欺负我还不够,难道还想私下杀了我不成!”
她总是这样心直口快,又口是心非。
真的不信任她的话,又如何能上山来呢!
宝儿此时已经站定了,待李静上前一剑鞘杵了她一下,生生挨了她一下,才是拉住李静的手:“我们是都被人骗上山了。”
是了,李静初来乍到,哪里认识什么领秀山!
顾宝铮紧紧拉住还以为她玩笑挣扎不休的李静,一起靠在了旁边树上,飞快说道:“你出来我们找不到你,有人说你约我一个人来这山上,我就来了。”
李静闻言,这才安静下来。
她紧紧抱着长剑,挨在了宝儿的身边,咬住了下唇:“谁?谁要害我?”
宝儿左右扫视一圈,推着她往山下走:“你的跟屁虫呢?”
李静常把她的贴身侍卫叫做跟屁虫,此时也不敢再闹别扭,踉踉跄跄地加快了脚步:“你上山来没遇着他?我等了好半晌口渴让他给我去马那取水了……”
不等话说完,她站住了。
要是遇见了,宝儿怎么还能问她?
不光有人,还有马,她拿着长剑的手在抖,转过身来,抓住宝儿的手把长剑就往她手里塞:“他临走把剑给我了,你拿着……你拿着。”
越来越近的哒哒哒声音,让两个人面面相觑。
这山上看着山形复杂,但却不易躲藏,到处都是矮树,草丛不高不低,一旦有人踩上去,立刻就能暴露行踪,顾宝铮也不矫情,将长剑拿了手里,她一把扯开李静的裙子,让她只剩里面长裤方便动作,拉了人这就往山下跑。
既然恶意将她们两个人都约了在山上,必是赵军中人。
她不敢深想,边跑边说:“一定是赵军特意引你过来的,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 ,你都牢牢跟在我身后面,这山上没有别的路能活,好在狭窄,如能突围,你一定活着跑回去,知道么!”
李静腿软,跟不上她的腿脚了,只剩呼呼直喘了:“不……不行……我……我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前面宝儿突然顿足,伸手将她扶住。
定定盯着李静的眼睛,宝儿扬声道:“你听着!你必须活着,赐婚的圣旨已经到了,你要是还想给我当嫂子一有机会你就玩命的跑,记住没有!”
话音才落,就在李静的背后,从山上围剿过来的人已经露了头了。
顾宝铮一把拉过李静将她遮在了身后:“记住我说的话。”
这些人穿着齐军的轻甲衣,为首之人身形高大魁梧,看着她们却是笑得肆意:“两位姑娘,久等了。”
李静站在宝儿的身后,也扬起了脸来:“你们是什么人!故意骗我来山上做什么?”
那人嘿嘿直笑:“能干什么,当然是想请公主殿下赏脸喝口茶,不用害怕。”
他往前一步,宝儿和李静就后退一步。
李静抓着宝儿的胳膊,大声道:“既然知道我是公主,那么你们这样是不是太失礼了些,我可以跟着你们走,但是我的这个丫鬟,让她走吧,她是平民你们无用。”
这谎话她说得一本正经,虽然很荒谬,但是还是让宝儿勾起了双唇。
果然这话才出,对面的男人已经大笑起来:“公主竟说笑话,你看看这小姑娘横眉立目,手都在剑上了,她是你的丫鬟哈哈!”
李静自己也为自己蹩脚的谎话沉默片刻,随即扳着宝儿的肩膀说道:“宝儿,你比我跑得快,身手也能自保,他们抓到我也不会杀我,但是你不一样,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恨死我自己,知道吗?”
宝儿不说话,只一抖肩,依旧护着她后退。
可惜不管她们再怎么退,前面的人还是围了上来,也幸好小路狭窄一时只能有两三个,顾宝铮一把长剑,虽然不比铁铩顺手,但是仗着横劈斜刺,也能应付片刻。
前面的人不断劈向来人,李静一手掩住口鼻,看着宝儿的后背生怕自己哭出声音来。山上的人已经上来了,这一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赵军至少能有两百多人,听着脚步声远远能见山下几十人往上来,而山上也有黑乌乌的人头,顾宝铮背后已然渗出血来,可她动作依旧利落。
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顾宝铮遮着李静,将她压在一棵古树上面。
李静在她背后沾了一手的血:“宝儿别管我了!你走吧!你快走吧我求你了!”
一只长枪赫然钉在顾宝铮的肩边树上,她一手握住枪头,拼命将来人拽向自己,宝儿力气也大,不顾后背疼痛大吼一声,直接将人反着挑了起来,她抡起来,一时间竟是无人能上得前来。
李静在她后面捡起长剑也举了起来:“宝儿,我不怪你了,真的,你别管我了!”
宝儿一言不发,只蓄力。
她只身挡在李静身前,一杆长枪让她耍出了花来!
倘若不是有命在身,不得伤及性命,人早已扑将上来,不过只这般一波又是一波,拖也拖垮了她,顾宝铮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只咬牙挺住,为首的男人先还顾及些,等了一刻钟的功夫便已不耐烦。
他招手,一人上前。
男人淡淡道:“公子还有多久能到?”
那人回道:“许是这就来了,也许是半个时辰。”
男人冷哼一声,使了个眼色给他:“前面那个,不留活口,抓了公主就可。”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低头应下。
一声令下,几个死士冲将上来,这一次全是杀招,顾宝铮左右开枪,刀光剑影当中已经感觉不到周边的动静了,李静见她不应自己,也不敢拖累她,时不时帮着在后面刺上两下,咬破了下唇一声不吭。
正是坚持不住,顾宝铮只听一声震天吼声从众人身后一声响起:“都给老子让开!让开!”
紧接着,山下的赵军分开路来,林十三铁铩在手,铁臂却是勒住了个人,步步上前。
他身前被挟持的这个人身形消瘦,双手被反剪在背后,脸上还松松挂着一个面具,此时遮着半张脸眼看就要掉了,顾宝铮一头的汗,汗水从眼皮上掉落下来,她眨着眼睛,看着林十三,看着面具人想笑又想哭。
林十三从容在赵军当中走来,却在看见宝儿和李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声如洪钟,大吼一声:“全部后退,让她们过来,不然我这就杀了他!”
仿佛是这一声吼,真的犹如神助,身前男子脸上本来就松垮垮的面具一下掉落了地上,他微微扬脸,精致的眉眼下,一颗泪痣尤为动人。到底还是对上了宝儿的眼,他坦然地对她笑笑,然后盯着她的眼睛,却是对着别人淡淡道:“不用顾忌我,生擒公主。”
第一百七十七章
生死决别仿佛还在昨日,他的脸也仿佛昨日的脸。
然而,她却知道,这个世上再没有凤栖这个人了,利刃划过她的脸,顾宝铮勉力一架,因多看了他一眼,脸上顿时被划破了一小条,她不觉疼痛,一枪将来人刺个窟窿,后仰避开杀刀,只听林十三一声大喝,前面赵军纷纷避退。
林十三左手拿着铁铩勒着凤栖,右手多了一把匕首。
他眼见着宝儿脸上挨了一下,怒不可遏,当即在凤栖的右脸上也划了一道,血迹沿着匕首蜿蜒流下,赵军无不大惊失色,不敢上前。宝儿微微喘·息,缓了口气。
李静扶着她,前胸已经被宝儿后背上的血迹染红。
顾宝铮看着林十三手里的匕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凤栖的。
原本是一对,他送了她一个,然而她扣了剑鞘上的宝石,剑鞘坑坑洼洼的没有他的这么华美,此时剑鞘还在他的腰上,匕首却先划破了他的脸,当真叫人啼笑皆非。
她一手拉着李静,一手划过匕首指着凤栖,声色俱厉:“我大齐公主岂是你等人能请得动的?滚开,爹拿稳你的匕首,上来一个人划一道,别划脸上,手筋脚筋大腿根,我还有一口气也能和他同归于尽!”
宝儿脚下还算稳,目光哆哆。
凤栖唇角微勾,他才说过,不用顾忌他,生擒公主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脸上一挂彩,哪个还敢动手。手筋脚筋大腿根,她也真想得出来,分明就是一张慈悲脸,他最最喜欢看着的脸,此时对着他横眉立目,一句苛责怒骂都没有,却分明让他到底别开了脸,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让她们过来。”
赵军当即分开两旁,顾宝铮不敢大意,小心戒备。
李静紧紧跟着她的身后,亦步亦趋。
走到林十三的面前,父女使了一个意会的眼色,宝儿捏了下李静的手:“记着我对你说的话,记住!”
李静眼中热泪再忍不住流了下来:“不,我和你在一起。”
宝儿扯着她转身回来,和林十三并肩后退:“听话!”
说着又狠狠捏了李静的手。
再后退,正是栓马处,走过来时候就已经看见了,顾宝铮知道凶险,出了赵军战列区域,顺着下坡姿态推了李静一把,她长抢一挑,大叫了一声走,李静差点摔倒,抹了一把眼泪用力朝着马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林十三回眸看着宝儿,他身前之人突发异变!
常凤栖背后被反绑着着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挣脱,他腰边挂着的剑鞘只手一提,趁着林十三分神的当空,反手一格一按一扎,剑鞘反端当即弹出隐秘其内的刀刃,刺入了林十三的胸口!
顾宝铮看得分明:“爹!”
林十三已然当胸一脚,将凤栖踹翻在地地!
赵军一拥而上,有人将他扶了起来,宝儿枪法更狠,咬牙上前,猛地身后的林十三一把将她扯到身后,他铁铩横在小路之上,胸口还扎着那匕首剑鞘,匕首才被凤栖一格之下掉落在了地上,男人下盘稳稳站在石路当中,头也不回:“好宝儿,你也走,爹给你挡住他们!”
凤栖的身影已然隐没在了赵军当中,蜂拥而上的赵军若不是因为山路崎岖狭窄难以包抄,早就将二人团团围住,可尽管林十三大有一夫当关的气概,宝儿却不能弃他而去,她靠在他背上,拄着长抢拿出怀中一个丁点小瓶,一把将里面的粉末倒在手里。
冲上来的赵军,一个又一个被林十三杀倒:“走!”
他胸前不断有血流出来,顾宝铮单手持枪,转身与他并肩,趁着他铁铩护身,再一转身一手将药粉胡乱杨撒在他的胸口,可惜不过是隔着衣物,怎能有什么奇效,倒是她早被鲜血染透的后背留给了赵军。
眼看着长抢又到,林十三肝胆俱裂,铁铩横飞,一铩封喉!
宝儿杀了个回马枪,又将爹爹护在身后,不等她站稳,男人大力又将她扯了回来,混乱之中,从破林当中冲过来赵军已经到了下路,顾宝铮庆幸这个时候李静已经骑马走了,和林十三背靠着背。
林十三一边护着她的后心一边大笑:“哈哈这些龟孙子,是想顺着山路送那小兔崽子回赵,他想得美,咱们缠住他用不了多久齐军必到,宝儿你可知道你这个好弟弟,他是谁?”
齐军要是能到,早就到了。
他这么说必然是故意的,宝儿一枪挑开一个,咬牙也扬起了声音:“他是哪个?”
林十三分神道:“齐国凤家之后,赵国质子之后,如今赵国传得神乎其神的公子起。”
宝儿配合地干笑一声:“好一个公子起!”
林中鸟儿扑棱扑棱纷纷飞起,抄到下路的赵军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宝儿逐渐体力不支,起初她一头热血,想大不了一死,但是越战越是吃力,偏偏眼前人却不敢对她下死手,顿时明白过来。都这个时候了,她可不敢去想凤栖是念旧情不许人伤她,必定是丢了公主,想要生擒她,用来要挟齐军。这样的蠢事干一次也就够了,她可不能干第二次。
顾莲池那个人,那样的人,她希望他活着,希望他好好活着,建功立业。
背后顶着林十三无处可去,只能越来越往山上冲。
林十三开始还骂上几句老子长老子短的,到了后来一言不发,只两臂发力,宝儿后背麻痹劲头一过,整个人被撕裂了一般,她左右开弓,正是渐渐支持不住,后背突然被林十三猛地一撞,差点摔倒。
山上的赵军一声喜呼,她脑袋嗡的一声。
反身抱住轰然倒过来的林十三,她眼前银光一闪,枪头停在了她的颈边。
常凤栖身上似乎有伤,此时坐在高头大马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赵军前面,他手里的马鞭卷着长抢,偏离了一稍许,若非如此,恐怕她此时身上早已经被刺了个窟窿了。
然而她此时高兴不起来,顾宝铮低下头,抱住了男人的半个身子。
林十三身前鲜血不断喷涌而出,就在刚才被三根长抢刺穿,两根已经拔走,一根还在他的胸腔,他仰面栽倒,这个时候目光竟是盯着天上的一朵云发呆似地。
宝儿跪地抱紧了他:“爹!”
赵军团团将她们围住,她一手抚着他的脸,轻轻拍着:“爹 ,爹,爹我是宝儿,你怎么样,爹……”
林十三眨眼,轻扯了唇角,笑笑:“好宝儿,别伤心,爹在这个世上只是太寂寞了,想下去找阿青了,回头若有机会,告诉你娘,爹心里有人,阿青等着我呢!”
宝儿连连点头,泪水像绝了提一样流淌下来:“嗯,我知道。”
林十三见她答应,心头的这口气总算散了开来,他仰着脸,看着宝儿血泪交织的脸,声音越来越低:“我这辈子,原是想娶了阿青,有一间茅屋,种两亩良田再生个闺女……好宝儿,有你了爹总算没白活……宝儿……”
凤栖翩然下马,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
顾宝铮紧紧抱住林十三,贴上他的脸,狠狠贴着:“爹!是宝儿错了!是宝儿错了!”
她的泪水流到嘴里,她的泪水流到他的脸上,林十三气若游丝,却是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出来,放了胸前正好硌着她的胳膊了,他没有力气举起来,只在她耳边咬着最后一口气说道:“好宝儿,爹的好宝儿,顶天立地的好姑娘,别哭了啊,爹爱看我宝儿笑,爹刚才又想了一下,人生在世还是活着重要,所以能为你死的人,莲池啊……”
他心肺一紧,瞪大了双眼。
宝儿抬脸,低头看着他,哭叫起来:“爹,你说,我听着呢我听你话!”
林十三脸色灰白,眼睛当中已有血泪流下,最后一句话也轻得可以:“他真喜欢你……”
随即气绝。
他滑落的手上那拿着一包糖,此时滑落糖块滚落得到处都是。
顾宝铮盯着散落的糖块看了片刻,随后抹了把脸上血泪,轻轻把林十三放倒。
她跪地在他的面前磕了三个头,然后踩着那些糖块站了起来。
此时她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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