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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忘镜-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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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是个白净瘦子,摇头道:“我说你是不是看错了,这西南平原上哪来的狼群。”
虬须汉道:“呸,跟你说了你还不信,那你说说,蛰伏在长草中的不是狼是什么?你肯定是没见过狼,只有狼眼才会发出那样的精光……”
两人说的兴起,忽背后传来咳嗽声,齐齐回头,才发现周将军和王副将铁青着脸站在身后。
“将军!副将!”两人慌忙不迭从地上爬起,急急行礼。
王副将上前一脚将坛子踢出老远,喝斥:“三更半夜竟敢在此喝酒,你们哪个队上的?”
虬须汉挠头道:“这……这个不是酒,我们是酒虫上来了难受,所以把清水灌进坛子里,我俩……”他瞟那瘦子一眼,“假装解解馋……。”
王副将把坛子拎回来闻了闻,怒道:“还真不是酒,大半夜的不睡觉蹲在这里鬼鬼祟祟,即便没有喝酒,也得严罚。”
周将军横手拦住他,面色凝重:“说说,刚才讲的狼,是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躬下身去:“我们……不敢说。”
周子沉声:“为何不敢说?”
虬须汉把头压的低低:“军纪约束,谣言诡语,淫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到不言到,误军同样要杀头。”周子冷冷道。
瘦子用拐肘顶顶虬须汉,催促道:“你若真是十分肯定自己的亲眼所见,就跟将军大人说说,我们虽无证据,可也没有到处乱说,将军大人自有判断,不至于治了你的罪。”
虬须汉堪堪抬头望着周子,扭捏道:“白日里行军时,小的……小的一时尿急,便走到一边方便,见那齐胸高的草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便……便走的远了一些……”
王副将见他别别扭扭,一脚踹到他膝上,斥道:“还敢擅自离队,胆子可真不小。大老爷们怎么软绵绵的,站直了,好生说话!”
“讲清楚,就不治你违抗军纪之罪。”
“是。”虬须汉清咳两声,小声:“……小的觉着草丛晃动,定有活物伏在里面,便想凑过去看,今个白日里天阴的很,没有太阳,可也不知是小的眼花还是怎么,就偏生看到草隙中泛出许许多多的精光。”
他见周子脸色越重,越发小心翼翼道:“我东北老家的原野上的狼群便是这样,白日里藏起身形观察猎物,然后在这样黑漆漆的晚上,瞪起绿色的圆眼睛前来……”
瘦子插嘴嘀咕:“我就是丽城人氏,这一带根本就没有狼。”
“不是狼是什么,难到是人啊?”虬须汉横他一眼。
周子凝重道:“后来呢?”虬须汉骚头:“当时小的吓出一身白毛汗,哪敢多看,急急忙忙就赶回队来了。”王副将也查觉到不对劲:“你说的可是当真?切莫胡编乱造!”
周将军道:“你看到了多少光,说详细些。”虬须汉点头:“匆匆一眼也没看多大明白,好像有老大一片了。小的直觉向来可准,那些畜生敌意满满,可是把我们当目标了。”
他说完便眼巴巴的瞅着两人:“周将军,小的脑子清醒的很,句句属实,绝计不是胡话。”
周子沉吟后道:“你们回各自队上去,我不想再第二人嘴里再听到,不然军法处置。”
“是是!”那虬须汉连连点头,拖了瘦子快步离去。
“将军,末将以为事有蹊跷啊。”王副将踌躇道:“那精光恐怕不是什么狼眼,而是……”
“刀光剑影,哼!看来有人盯上我们了。太平盛世,也免不了会有乱臣贼子。”他绷紧了脸:“回帐,传令,叫醒各队将领,即刻夜起训卒加固营防……管他是真是假,断不能让一伙小蟊贼打了我周子的脸面!”
***
士兵们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被人从梦乡中拖了出来。
“怎么大半夜的操练啊。”总有人会忍不住牢骚满腹,可嘴上得了便宜后,皆被五花大绑挨了鞭子,批成反面典型。
周子大声训斥:“敌人如要偷袭,最喜这种极黑的夜晚,进,可攻其不备,撤,可全身而退,以最少的损失获得最大的胜利。所以,越是此时越容易丢了小命,你们不得掉以轻心!”
众人心中犯了嘀咕,西南平原国之腹地,哪来的敌人?既然将军说要操练,咱们就只有练着!
夜半时起了雾霭,火光圈出的范围更小了。军士们在栅栏前堆起御箭的草跺,还未垒毕,忽然一只箭矢从雾中飞出,险险越过草跺,扎到土中。
边上兵士还未来的及通知,更多的流矢从夜霭迷雾中飞出,铺天盖地而来。
“有敌来犯!”营中顿时钟鼓大噪。
兵士拖了厚重的盾牌上前抵御,如雨利箭砸在盾牌上,顿时响起一片密集的鼓点,待得第一轮飞箭停歇,弓弩手在盾后排成列,张弓还击。
飞弦钉入浓雾,如进深渊,没有丝毫动静。这样往来的箭雨连下五次,竟将防御用的草跺扎成了刺猬。
大家到此时才佩服周将军料敌如神,幸好有所准备,不然被扎成刺猬的,不是这草跺,而是在场众位士卒了。
片刻后,黑暗中不再有箭袭来,众兵士个个瞪圆了眼睛,紧紧盯着那片漆黑的浓雾。
“把草跺分捆点了扔出去!”周子下令,“提防对方使用火攻!”
一团团火球拖着长长的焰尾,在空中划出瑰丽的弧线。落地时,映亮了雾中潜伏着的,如鬼如魅的身影。
“进攻!”
鼓声乍起,成群的黑影鱼跃而出,破开浓雾扑来,和一众营防士兵打成一团。
来袭敌人虽装备俭朴,可进退有度,自成章法,显是受过极其严苛的训练。最关键的是他们多身负武艺,个个皆是以一档十之态,下手狠绝,杀的十分凶残。
陈岚端坐殿中,听得宫墙外喊杀声不绝,下令道:“剑鸻,你携灰隼到前方助力。”
剑鸻一呆:“殿下这里也需人贴身护卫。”
“不用。”他缓缓抽出随身携带的欺霜剑,蓝穗轻摇,青锋在烛火下反出锐利的光。
☆、行刺(一)
忽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竟是彤菊慌忙火急的奔来,见陈岚好端端坐着,道了声万幸,抚着胸口喘道:“殿下……宫外,好像来了敌人。”
陈岚看见她未有丝毫意外,沉声:“你可知来者何人?”
彤菊摇头,一副我见犹怜的乖巧样子:“奴婢不知啊……只是心中担忧殿下安危,便想着过来看看。”
陈岚点头道好,冲她招招手:“你过来。”
她眼眸愈发秋水可人,施施然走到近处,下颌忽被他三根手指捏住。
“坏人来了,你怎么办?”
彤菊脸颊红染,俏声道:“我在这儿陪着殿下。”。
“那你便待在这儿吧。”陈岚徐徐勾起嘴角——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眼下竟然还在痴心妄想着,自己走上这条毁灭之路,莫怪他人无情无意。
***
宫门前,剑鸻和灰隼加入战团,前方胶着的战局顿时缓解下来。
剑鸻动作如飞鸟迅捷,手中又持有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攒入人群一阵横劈竖砍,无人能挡。凡见士兵招架不住的江湖高手,他便接过来,手腕翻覆间,打的对方毫无还击之力。
灰隼一副修长身形,却蛮力惊人。他在场上窜来滑去,凡见有人打的胶着,便蛮牛一般顶撞过去,力运双臂禽住敌人,将对方如沙包般甩出七八丈远。
剑鸻修的便是夺命之术,手持利器招招催人性命。灰隼尽在其间插科打诨,随手抓起敌方往人多之处掷去,砸的对方晕头转向手断脚残。
即便黑雾中不断有敌人潮水般涌出,在两人默契配合之下,守军虽也有死伤,但一时三刻也未见败相。
营中打的热火朝天,却不知远处黑暗中,一行黑衣人在夜色掩映下匍匐前行,收敛气息,睁着泛起绿光的眸,如一群饥渴凶残的饿狼。
他们的目标,便是军营后方的行宫。
***
满堂的蜡烛将大殿照的一派光明,却驱不散这儿阴冷的气氛,陈岚沉默不言,彤菊便伫立一旁不敢吱声。
相处已有不少时日,她从来都无法猜到这男子心中所想。为何叮叮能和他情投契合,而自己靠的如此近,就偏偏只能感受到他拒人千里的冷意?
陈岚立在一排火烛前,用软布擦拭着明晃晃的剑锋,细长的剑身泛出许许多多的亮点,在墙壁上颤悠悠的闪着。
这柄剑是专为此次祭礼打造,有着装饰用的银铃和极长的剑穗,剑锋窄而薄,比一般用剑伸长了寸许,虽削弱了砍劈之功,却大大的增加了直刺的效果。
若非如此,面对那个异类又怎能一击即中?可仪式用剑并非杀人凶器,今日却不得不再次沾染鲜血了。
他手一扬,将拭剑的布扔了出去。右手执剑当胸横握,轻轻的阖上了眼帘,叁、贰、壹……来了!
刹那间,殿门大开,暗处敌人如猛虎扑食般冲了进来,带起的狂风灭掉了不少蜡烛,殿中顿时暗淡下来。
他微微一笑,左手持剑屈臂,青锋当横于胸,右掌立于下颌前,行了个标准的持剑礼,“等你们很久了,一起上吧,让我看看你们水平如何。”
那队暗杀者中的头领,竟然是个熟人,乃华岭中的军领大人。他见陈岚此时依旧保持着泰然自若的模样,冷哼:“早就听闻瑛王嘴皮功夫历害,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一起上?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们一人一刀下去,你还能留得全尸?”
陈岚嘴角勾起,邪邪一笑:“不一起上,难到想和我玩车轮战?我把这么多守卫支开,便是专为等你们前来,可别枉费我一番苦心。”
“少废话!”边上一人早已忍不住,“兄弟们,抄家伙上。”
彤菊蜷缩在椅边的阴影中,瞪大眼睛惊恐的望着他们。原本以为出了那山,便能抛弃掉过去所有,生活从此苦尽甘来。而遇到陈岚,更是她以往无法想像的美好。
没想到今日此时,那军领又出现在眼前。以往每次见到他时,便是噩耗的开始,如今他的现身,是否又会带来另一个恶梦。
殿中,十六人将陈岚团团围住,八人一圈分作两层,摆出个八卦双环阵来。
“如此看的起我,多谢!”陈岚身形微动,乾坤离坎四个方位,四把短匕忽然伸将过来,直取其颈项。陈岚身子缩卷,长剑微鸣扫出一片弧光,攻向众人下盘。内圈八人顺势纵起,八把匕首精光灿烂,对着他躬伏的背插去。
“着!”军领大叫一声,感觉手中武器插入皮肉中,得意道:“传闻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什么?”陈岚嗓音隐隐含笑。
众人定睛一看,他竟趁内圈跃起瞬间,以剑穗做鞭,将外围之人卷进来做了人肉盾牌。那人是条好汉,背心里插了八件匕首,竟咬住牙关哼都未哼一声。
陈岚抓住他的衣襟,冷冷道:“伤的这样重,逃不过流血至死的命,便给你个痛快!”一片细长剑锋当胸穿过,带着凛冽剑气向前钻去。其他人还未反应,坎位内外两人竟被这雷霆一击串成了葫芦。
剑气未止,延伸出去又灭掉了不少蜡烛,仅剩下三分之一的火烛还幽幽亮着,越发黯淡无光。
陈岚站在圈外,微弱的火光照着他欣长的身影摇晃不定。
“匕首因利于隐藏,做为刺客首选之兵,务求悄然近身后一击即中。你们一无法近身,二做不到一击必中,如此用法,可笑可叹。”他背手持剑,剑头的银铃声轻脆悦耳。
“那你说说,应该怎么用?”军领呼哨一声,众人四散,各取其位,隐隐有包抄之势。
“短兵,除了行刺,自然是防身的最佳选择。”语声未毕,他忽然揉身向左,一阵快攻,青锋刷出一片光影,左边四人同时举匕防御,尚能勉强接下这急雨般的攻击。
金属相击伴着银铃脆声,叮叮当当相当动听。军领打个手势,众人拔出各自匕首,转身去削那些蜡烛。
“好计策!”陈岚剑光一闪,又有两人中招倒地。
三人结阵前去围攻,分上中下三路扫来。他手一扬,那剑闪电般飞了出去,□□了殿中大柱上,直没至柄。
待三人攻到身前,他抓住穗尾,借力荡开,半空中扣住一人手腕脉门,顺其势猛力刺出,那人手中匕首划过另两人的脖颈,一时间鲜血喷涌如柱。
速度之快,拿捏之准,令人咂舌!
待殿内最后一根火烛熄灭,所有的人都隐入了黑暗之中。
军领心中盘算,若失去视觉,自然是人多便有优势,即使武功再高,剑上银铃也能暴露出准确方位。
“阁下是在考我耳力么?”陈岚的声音隔空传来,几乎同一时刻,数把匕首送到发声之位,却扑了个空。
“并非考验,只是想让殿下看看,您口中所谓刺客悄然近身,一击必中的恐怖之处。”
康军领话音未落,铃声由远极速飞至,他急忙举兵格档,擦出一丝火花。瞬间的光亮闪起,眼前除了一柄弹至半空的剑,却空无一人。军领心中一凛,这是何身法难到竟把剑当做暗器掷了出来?
银声又极速退了回去,没入黑暗中,了无声息。
银铃脆声忽东忽西,如鬼魅索魂般。在哪里响起,哪里便会失去一条鲜活的性命。
彤菊紧紧攀附着椅脚,无声颤抖着。她何曾见过这样的打斗?眼前黑的不能视物,偶传来叮的一声轻响,但又很快安静下来。忽然铃声在耳畔响起,一人朝倾倒过来,温热的液体沾湿了她颤抖的胸口。
“啊!别过来……”她骇然大叫,推倒身边的椅子慌慌张张爬开。
下颌处传来巨痛,一片锋锐抵住了脖颈,衣襟紧缩,她竟被人从地上拎了起来。
“听闻这女子是你心头所好?”一股热气喷向脸颊,“咯咯”的怪笑声在耳边萦绕,她恐惧的夹紧了身子。
陈岚慵懒的声音远远传来:“阁下消息到是灵通,是月白说的?”
“原来送信人叫月白?嘿,殿下既然什么都知道,就不再多作解释了……”他用匕首平背划过彤菊的脸,激起连串的尖叫,“即刻停手,不然把这女人的鼻子削下来!”
彤菊抖如筛糠,尖声道:“别……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东北角忽亮起一点火光,原来陈岚执着火折,将蜡烛一根根点燃了,其中一些是被削去了半截的,没了灯芯,便怎么也点不着了。他左手持剑,逸长的剑穗如蛇般盘在臂上,剑尖朝下,喝饱了血的锋刃正一滴一滴淌着鲜红。
☆、行刺(二)
军领带来的十五人,此刻都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陈岚缓缓将蜡烛点完,摇头叹气:“阁下也算是身手顶尖的人物,为求得胜利竟会挟持女子……真是没想到。”
“你想激我放了她?”军领冷笑,收紧了胳膊。
彤菊一身衣衫已被冷汗浸透,惊恐道:“殿下,救我……”
军领眼角余光瞟见她颈侧的红色胎记,顿觉这女子好生眼熟:“她是何人?”
陈岚挑起眉梢:“你不妨猜猜。”
军领一凛,忽想起件事来,那夜山中大火来的如此蹊跷,恐怕和眼前这人脱不了干系,于是试探道:“是从哪个荒山野岭中捡来的丫头吧。”
陈岚抚掌而笑:“阁下长了颗七窍玲珑心,如此聪明。那日路过华岭山涧,见山青水秀中竟然藏了不少豺狼虎豹,便忍不住放了把火。这姑娘当时受人胁迫,正要做些极不情愿之事,我便顺手救下了。”
“少东扯西拉的,立刻把剑放下!”军领心中一沉,眼前这人说话毫无顾忌,自是成竹在胸,能把自己的小命留在这里。
他举起匕首划过彤菊的脸颊,带出一道殷红的痕,彤菊颊边巨痛立时尖叫,声音几近发狂,而陈岚却眼皮都没跳一下,即刻举剑袭来,竟然全然不顾此女的死活。
军领心惊,难到情报有误,这女人哪里是他的软肋,分明就是毫不相干的路人,甚至连同情心也无法激起半分。
眼前黑影一晃,军领把崩溃的彤菊推开,全力挡下陈岚攻来的一剑。
两兵相交,火光一闪,震的他的虎口隐隐发麻。
陈岚欺近,冷笑:“不要负隅顽抗,现下弃兵认输,把你所知都讲出来,尚可留你一命。”
军领咬牙横档:“休想!”
“有骨气。”陈岚手腕轻抖,七七四十九剑行云流水般划出,一剑比一剑刁钻难解,逼的他手忙脚乱,尽全力险险挡下这迅雷似的攻击。
招式使到后面,剑气带起了金石之声,一霎间殿中电闪雷鸣,呼呼作响。军领手中仅只一把短匕,就算是神兵利器,也无法挡住如此风卷残云的攻击,最终咣的一声大响,短刃应声而断。
军领脸色一变:“殿下好历害的身手!”见他步步逼近,已无活路,忽手臂圈转回来,断刃向内,竟朝自己胸口插去!
“撤手!”陈岚大喝一声,蓝色丝穗如游龙卷来,死死的缠住了他欲自尽的右手,趁这瞬间空当,军领左手两指轻轻一动,另半截刃锋瞬时向陈岚飞去。
“困兽之斗。”陈岚蹙眉避过这一击。那截断刃直直没入大殿立柱中,直没不见。
“任务未完成,回去也不能活命。”他嘿嘿笑道:“先走一步,我会在下面好好的擦亮眼睛,看殿下如何扭转乾坤!”
烛光闪闪,金光灼灼,映照着他渐渐发青的脸,左手搭在胸口上,竟然活生生的将自己的心脉震断了。
陈岚见他缓缓倒下,低叹:“是个磊落汉子,却可惜跟错了人。”他拾起软布将剑细细擦拭干净,收至鞘中,又在军领胸口按了几下,摸出个封好的火哨来。
一地尸体,满目猩红。这些人从此便是安静的永夜,再也不会开口说话了。
彤菊蜷缩在墙角,一支翠玉钗松松跨跨吊在零乱的发鬓上,左脸的伤口从眼睑下一直刻到颌角,血红如溪蜿蜒,淌过颈侧凋零的菊印,洒满了金白的华服,像开至荼蘼的花。
她呆滞着无神的眸喃喃:“酒……我要喝酒……啊啊,别忘了加些曼陀罗呀……”忽然眼眸一弯,她又笑了起来,“是了,是了,加了药的酒……喝了以后,就什么都不怕了呀……”
陈岚看她半晌,默然。
如此女子,在那样可怕的地方,都能用自己的方式生存,每日所想,不过是用尽全力让自己别太狼狈。可一但出了那片天空,入世之后见到满眼繁华,本应什么都不愁了,却偏偏起了贪念,最终落到如此下场。
他抿紧唇,摇头离去。
大殿之上,烛火摇曳起舞,半空中回荡着那疯女人喃喃不休的念叨声。
***
军营内正打的胶着,夜斗不像战场,场地开阔可以冲锋陷阵,近退皆有章可循。这些出身草莽的亡命之徒十分难缠,一但战起便凶狠决厉,斩起人来毫不留情。
双方皆是死伤惨重,场面杂沸而混乱。正打的热火朝天时,陈岚忽然现身,几纵之下闪到周子身边,沉声问道:“现在如何?”
周子满头满身都是飞溅的血点,抽刀抬脚,将一人踢开,摇头:“回殿下,像是一群杂兵,比寻常兵士更加耐打一些,没有原由章法,更无领头号令之人,像是专为杀人而来,属下正想办法清理。”
陈岚冷哼道:“这里只为拖延时间制造混乱,目的是拖住你们,另派杀手入殿行剌。”周子大惊:“哪来的贼子,竟然敢行刺殿下!”
陈岚摆手表示无恙,取出火哨道:“这是从领头人身上搜来的,如所料不错,众人见了信号便会退去,你去把它点了。”
周子见他未受伤害,松下一口气,寻了个避静处将火哨点燃。一颗光点拖着长长的焰尾冲天而起,在浓雾笼罩的夜幕下点出一团蒙蒙绿光。
正如陈岚所料,敌方见了半空的光,皆尽失了战意,如退潮般撤入了黑暗中,来的迅捷无比,忽然又消失的干干净净。
“穷寇莫追,各部整顿军备,清点人数!”周子大声施令。
陈岚眯起眼睛望着半空消失的光点,思忖:行刺皇族是不赦的重罪,若无一击必胜的把握,大哥如此冒着暴露风险的试探又有何意义?
***
天空依旧灰蒙一片,没有太阳,却自有光来。
数十个陶土盆子排兵列阵似的摆在眼前,而叮叮正蹲在这阵前苦苦思索。
“怎么不长了呢?”她侧头看了看天上,找不到太阳的踪迹,一色如灰。
面前盆中用沙土埋了生葵花籽,在数日悉心浇灌下,已经长出了一点嫩芽。本应是生机盎然的绿,可那小芽却泛黄,一副蔫头耷脑,郁郁寡欢的样子。
此地的温度不冷不热,空气不湿不燥,说是安适怡人也绝不为过,可发出来的芽却无一例外的冒了绿尖后不再生长。叮叮望着面前可怜兮兮的芽,又侧头瞅了瞅撒着欢儿拼命开花的无来无去树,心中极为不服——同是植物,为何区别就这么大呢?
照这样的速度,要等到它开花结籽,真要到猴年马月去。若无法践诺,无鳞又怎会放她回去!这十几天,他只是偶尔送些食物用具来,如无必要决不开口,搁了东西便离开,来去如烟。
俩人唯一的交集,就是在她三番五求之下,他终于同意让她将袍子上的破洞缝起来。至于叮叮对他伤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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