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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生-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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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梓痕盯着他的双眸，连眼都忘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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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往意难平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绝地竟逢生
又是深沉黝黯，一望无际的黑暗。对于这种令人不知所措的黑暗，上官清凌甚至早已习以为常。纠结她的飘渺声音依然在耳旁缠绕，将她向那个看不见底的深渊拖下去。无论她躲到哪里，那声音一刻也未曾走远，分分秒秒阴魂不散地萦绕着她：“你后不后悔……你后不后悔……”
上官清凌猛地睁开眼来，只见眼前床幔流苏，轻纱垂地，月光轻轻穿透窗户倾洒进来，铺开一地的素华清影。她起身点起蜡烛来，顺手拉过一件长衣随手披在身上，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了窗户。
长久以来，她已经习惯了每一次从同一个梦魇中醒来时，先回想自己此刻身在何处。打开的窗缝放进了一缕月光，淡淡地铺在上官清凌身上，这没有半分阳光般的和煦、甚至有些清冷的月光却让上官清凌感到一阵亲切。她微微扬起头，任清光洒在自己脸庞和颈间。
视野之内都是一片银装素裹，雪地中寂静到了极致，似乎能听见朵朵雪花绽放的声音。上官清凌忽觉有些落寞，心头空荡荡的不知缺了什么。她下意识地向左首边的窗户看过去，里面是静静的黑暗，空明子师徒仍在熟睡着。
这几日为了不引人注目，她悄悄跟随着他们，几乎做了个凡人，每日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这种久违了的凡尘生活让她都有些不适应了。她只知道他们在寻找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就连方思楚也不知道。
夜风吹来一阵凉意，上官清凌虽未感受到寒凉，手中仍然关上了窗户，回身在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知为何，眼中似乎有些朦胧，方才那个梦魇的黑暗中，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虚弱，这种无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摄人心魄，让她无力挣扎。
淡淡的清茶微微荡漾在唇边，脸颊上似乎有些许泪湿的痕迹，她随手拭了一下，却引来更加无法抑制的泪如泉涌。若说唯一后悔的事，便是她自诩聪明了一世，却在那一刻没有看出秦轩皓的心思。错就错在自己太相信他，太相信他的双肩能扛起一切，殊不知他却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上官清凌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仍然深重，她却不敢再回去睡觉，她害怕回到那一片黑暗当中，自己再无力对抗。
千里之外的昆仑，同样的深寒浓夜，黑得分不清自己的眼是睁是闭。
朦朦胧胧中一个声音在头顶上方不远处响起，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袅娜中透着无比的妖媚：“哎呀……我就知道他最终还是要自投罗网，跟你们说过了不要那么心急火燎的，怎么样？”声音里有几分炫耀：“还不肯相信我的话。”
另一个粗犷带着些沙哑的男子声音道：“嘿，是谁忘了当时胸有成竹地说他们两个都会自投罗网？还说他们定然会打得不可开交，我们坐收渔人之利。现在可好，只剩下一个人，你说怎么分？还是你我先打一架，输了的人趁早滚蛋？”
“你们俩废话了这半晌，有什么意思？”第三个声音响起时，这个人几乎已经凑到了耳边。“我瞧着这次这人修为虽不如上次那个老头子，灵力却难得的强，吸了他元神倒也不差那老皮老肉。”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响，有什么事物越过头顶上方飞了过去，重重跌在地上。这第三个声音再次响起在丈余开外，带着恶狠狠的怒意：“作死的贱人……”
还不等他第二句话骂出口，又听得那女子的声音尖声惊叫，似乎她也风筝般跌了出去，痛哼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早看出来你想独吞……”
这一点仅剩的朦胧意识被一阵剧痛侵蚀。这种疼痛难以名状，并非不是肉体的疼痛，但也绝非仅仅来自肉体。仿佛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被架在万千锋利的尖针上，仿佛头顶上有一个看不见的黑洞，要将自己一点点融化成血汁，一点点吸进黑洞中去，任何一种利器都无法制造出这样的痛苦，与之相比，所谓凌迟髌骨，也不过是零星折磨而已。
这疼痛清晰地传达了一个信息，这里应该还不是阴曹地府。原先几乎全无意识的身体被这莫可名状的痛苦唤醒了仅剩的神智，在这苦苦纠缠无法摆脱的疼痛刺激中，喉咙里终于挤出了一丝呻吟。
可是这残存的神智，仍是被攥紧在不似人间的剧痛中，没有一丝可以解脱的空隙。
这钻心刺骨的疼痛突然一滞，随即一阵灵波在身体旁边炸开来，几乎将这具行尸走肉一般的躯体掀开去。
只听得那个娇媚的声音得意洋洋地冷笑：“你也太自私了，等了几百年的美食送上门来，自然是见者有份。”她一面说着一面缓步靠近过来，声音中的阴冷也离耳边越发地近了。
身旁那个方才被她暗算的人手中有一股灵力汇聚起来，显是在酝酿一招带着怒意的攻击。原先这种锥心刺骨的疼痛忽然间停下来，消失的力气虽然不能回到身上，但至少这骤然离去的剜骨剧痛已经是一种恩赐了。
＇＇
此时若不出手，更待何时。
这不知所踪的流落中，唯一不曾离手的便是青虹剑。秦轩皓猛地提起真气，一把握住了青虹，霍地翻身而起，毫不留情地向那个正在他身边全神贯注袭击那妖媚女子的人劈过去！
一道利剑冷辉划破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听得一声痛哼，空气中顿时弥漫开了一股血腥味。这人堪堪后退了两步，破口大骂。借着这一招得手的空隙，秦轩皓已退后了几步，用力压制住自己粗重而颤抖的呼吸。
另外两人显然也感觉到了不对，他们适时地停止了窝里斗，只觉黑暗中一阵灵波微动，四面突然亮起了几道火光，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顿时被驱散了。三人前所未有地团结一致，堪堪挡在秦轩皓面前，冷冷看着他，那被杀伤的男子双眸中的怒意熊熊燃烧，一道剑伤自左肩至右下肋骨，几乎横切了他上身。
秦轩皓强撑住自己的身子，掩饰住青虹剑尖微微的颤抖。他觉得自己已是苟延残喘，此刻就连呼吸都随时可能抛弃自己。
面前是两男一女，被他杀伤的男子一张脸生得又长又尖，双颊上还有几根化成人形没有褪干净的绿毛，眼睛几乎小成了一条缝，想来他眼前的世界或许难免比常人看来扁了几分。那女子一身鲜红艳丽的曳地长裙，裙摆上缀满了硕大的牡丹花，发髻上也华丽地饰着一朵红牡丹，几乎比她的头还要大，衬得她整个人无比妖冶，想来是个花妖。还有另一名男子身材矮小，偏偏还胖得难以超越，整个身子就是一个圆乎乎的大球。
这三个人应该就是天盘九星中剩下的三星，他们已经严阵以待，而自己只剩下一个被吸食了几分的元神。想起方才那阵莫可名状的疼痛，秦轩皓忍不住便是一阵寒颤。不过——他本没打算捡回这条命，如今也就跟他们拼了便是了。
不待对方出手，青虹剑冰冷锋利的剑刃一闪，秦轩皓已经揉身抢上前去，恢宏的剑气挥洒凛冽慑人的灵气，化作一道劈山裂石的金光，向着三只妖精奔袭过去。他知道，此刻耽误不起片刻的是他，因为他都不知自己还能撑得住多久，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倒在这里，而自己的元神也会成为对方的盘中美食。
他都来不及分神去想自己为什么会还活着，只能趁自己还能呼吸还能挥剑的时候，尽力将这三只妖精斩杀！
“咦？竟然还能动？”花妖一扭腰，转向那脸上绿毛的男子，嗔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还敢对我们夸海口。”她说着手中忽然一蓬花瓣猛地绽开，倏然占据视野，飘荡得很是凄美妖艳，只是这漫天的花雨中夹杂着如刀的凌厉却叫人不敢轻视。
令她惊讶的是，秦轩皓在这攻势中分毫也没有后退，也没有停下来给自己布一个结界，而是迎着这阵刀雨抢身而上，手中利剑来势汹汹，只向着她而来，火光中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坚忍决绝，竟是要与自己同归于尽般的坚毅！
花妖见了秦轩皓这片锋利冷漠有如利剑的眼神，自己便先忍不住怯了几分，手中法诀不出反退，换了个遁术就想要逃开。
然而她醒悟得已经晚了，秦轩皓既然下了这同归于尽的决心，便轮不到她有余暇躲避。只听这封闭的斗室中响起一声惨叫，凄切地在这四壁间回荡，显得异常诡异。青虹剑从背后入体，刺穿了她的胸膛，剑尖上没有点滴鲜血，她的身体猛的一颤，倏忽间有如蒸发一般消失了。秦轩皓却没有给她半分机会，在花妖的身子完全消失之前，他已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只见那袅娜的身姿蓦然化成空影，而秦轩皓手中却牢牢握着一朵凋萎的牡丹花。
这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绿毛男子和那大胖球又惊又怒，还不待他们反应过来出手，只见秦轩皓五指猛地重重一捏，掌间的牡丹花瞬间便化成了齑粉。
两人的法诀出手的刹那间，异常诡异地，他们同时看见秦轩皓的面容上竟有一丝狡黠的笑意。一红一绿两道光芒重重击在秦轩皓身上，却像绽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凄美映亮了这间小小斗室，三个人的身子都如遭重击，断线风筝般直飞出去，惊颤了四壁上燃烧的熊熊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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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往意难平 第一百一十三章 秀景深蓄灵
空明子和方思楚的飞剑渐渐低了下来，连同飞剑一起隐没在遁术中的上官清凌也跟随他们悄悄降下。穿过朦胧的浮云，只见脚下是一片如镜平湖，那一汪碧蓝洁澈得有如璧玉，深邃而清透，潺湲中透着丝缕墨染的氤氲。
上官清凌对于水系的灵性从来都很是敏锐，不过是堪堪靠近，她已经感觉到了这片湖水的不同。这是极北之地一片荒远森林中的湖水，却有如天赐一勺美玉，静躺在这山林中的千百年岁月中，已然汲取了日月之精华，草木之灵秀。眼见周围的景致都是银装素裹，这湖水却不见冰封，天空中纷扬的雪花落在湖面上，也都欢欣溶入了这蔚蓝秀水。
随着飞剑越来越靠近这湖面，那股扑面而来的盛荣灵气也越来越强盛，渐渐由起初的令人惊羡变成了叹为观止，最后只能以人对于天的高度来仰视这空灵秀绝。这样一片水域，确实是蕴藏神秘灵物的好地方，恐怕空明子这一次确实是找对了。
空明子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催动飞剑在前，迫不及待地靠近湖岸边，还不住催促方思楚：“快点，你瞧你慢吞吞的做什么！”
方思楚有些委屈：“师父，这飞剑的确有些驾驭不来，要不回去之后您给徒儿换一把？”
他这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再加上语气中两分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奉迎，一般人恐怕是难以抵挡。岂料空明子转头啐了一口，道：“自己不成器，只会怨器具不好，这已是你的第六把飞剑，也没见你速度快多少。”
上官清凌忍不住好笑，第六把？看来方思楚修炼的时日应比她要长得多，没想到至今只是炼精化炁的修为，实在是有些不堪。她自己倒没意识到，平日里灵山的师兄师姐都是同辈中佼佼者，少见这般天资愚钝之辈，其实如方思楚这等悟性的大有人在，不过她不曾知晓而已。
方思楚被师父这一训斥立时没了言语，只得努力催动飞剑，不让自己落后师父更多。然而空明子见了这一片灵秀胜地早已喜不自胜，迫不及待，任方思楚竭尽全力，却也只见师父的背影越来越远。漫天飞雪的阴霾中，湖面上蒸腾着淡淡水雾，恰似一片仙境瑶台，又有几分不可触摸。
空明子一落地，便从身上摸出一只灰布口袋，伸手在里面掏了起来。这口袋甚大，拉直了恐怕有他一人高，但看起来却扁扁空空的，空明子的手在里面搜寻，也显得尤其费力。约摸过了半柱香的工夫，方思楚才气喘吁吁地落地，空明子叫道：“小子，快过来搭把手。”
方思楚闻言上前，一手拉住那灰布口袋，一手帮着空明子抱住了什么物件，只见他二人费力咬牙，左右纠缠了半晌，慢慢才见到了那物件的真面目。
这像是一条大鲤鱼，通体红亮，一双眼睛更是炯炯有神，然而却乖乖躺在空明子和方思楚臂弯里，一点没有挣扎。空明子将鲤鱼放在地上，上官清凌正好也降落在地，忍不住好奇，收起飞剑上前细看。她这几日再三查探，确信空明子并没有刻意隐藏修为，她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这红鲤原先只有三尺来长，身子圆滚滚的，只见空明子拉住鱼尾，在下面轻轻一按一捏，蓦地一阵光过，这鲤鱼有如戏法一般，竟生生地暴涨了几倍大。若不是亲眼见到，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就像生命成长的百十年过程被浓缩在了这转瞬之间，不过眨眼工夫，这鲤鱼已经长到了三四丈长，卧在地上的身子也有两人高。
上官清凌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鲤鱼原是个机关而已，难得做工竟如此栩栩如生，叫人难以辨认。空明子师徒看不见她，她索性大胆走到了红鲤的另一侧，伸手轻轻摸了摸红鲤的鳞片。
鳞片触手光滑湿润，与真的鲤鱼更无二致。空明子轻轻拍了拍红鲤，微微一笑，道：“走吧，我们今日就赖这宝贝了。”方思楚应了一声，一面将那灰布口袋收起来。这口袋看上去空空如也，但上官清凌知道，这里面不知还藏着多少宝贝。
空明子似是漫不经心地一扬手，红鲤的嘴张开了，只见里面并非鱼舌鱼肚，而是宽敞明亮，整齐地摆了四张木椅，第一张木椅之前还有整整一排复杂的机括，想来操纵这大红鲤正是靠了这些机括。
空明子满意地拍拍红鲤的头，一矮身钻进了鱼嘴里，方思楚也跟着钻进去。空明子坐定之后伸手在壁上轻轻一按，鱼嘴轰地一声闭上了。上官清凌堪堪后退了一步，只见红鲤的身子猛地一震，鱼肚下方忽然伸出了四只木轮，吱呀呀地响着向湖面滑过去。
红鲤庞大的身子避让途中的大石乱草十分灵巧，丝毫没有笨重之感。只见红鲤慢慢滑进水里，轻巧地扭了扭身子，一俯身扎进了水里。
这番情景全然颠覆了上官清凌对空明子所有的怀疑。他的修为或许的确只有炼神还虚的级别，甚至还不如自己，但他炼器之术并那机关制造之术炉火纯青，可谓独步天下。单这只红鲤已是无法复制的精巧无双，空明子却这样随随便便拿出手来，想来只不过是他众多机关用具中极其普通的一件而已。
眼见大红鲤的身子扎进水下向深处游去，身影渐渐在清澈的湖水中看不见了，上官清凌走到湖边，法诀轻扣，给自己施了个沉鱼落雁之术，如履平地地走进了深不知底的湖中。
她本灵性属水，水下功夫也是炉火纯青，这沉鱼落雁之术更让她如虎添翼，只消微微催动法诀，凫水的速度丝毫不会逊了水中鱼虾。很快大红鲤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只见昏暗的光线中大红鲤轻轻摇摆着尾巴，向湖水深处潜下去，无论外形还是姿态，都与真的鲤鱼并无二致，不过是体积放大了数倍而已。
随着下潜渐深，一开始就吸引上官清凌的那股很不一般的灵力也越来越明显。她隐隐感觉到这湖底一定有些不寻常的东西，越是神秘，此刻便越是让人心急难耐。
但空明子并没有操纵大红鲤一味向下深潜。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只见大红鲤忽然停住了，摆了摆尾巴调整身体姿势和方向，又向水面浮了上去。虽然感觉得到那股强大的灵力来自湖底，上官清凌略一犹豫，仍然跟随空明子向上浮去。可是眼见头顶上越来越亮，越来越靠近湖面，大红鲤却又一次停住了，毫无目的地掉了个头又向下潜。
上官清凌心中略有几分不安，莫非他们发现了被人跟踪，这一上一下是为了摆脱她？然而她还来不及多想，只听得身后的水域中传来一阵异常响动，她下意识地在沉鱼落雁之内贴身布了个结界，这才转过身来。
眼前的情景让她冷不丁吓了一跳，原来借着水面之上折射下来的亮光，只见一头硕大的鲨鱼正全速向大红鲤游过来，想是远远发现了这个色香味绝佳又甚是巨大的猎物。虽然自己遁术隐了身，但眼见那大白鲨利箭一般破水而来，一排利齿寒光闪闪，上官清凌还是忍不住心里有些发怵。
大红鲤还在优哉游哉往湖水深处潜，看来根本没有发现这个虎视眈眈的对手。而自己此时若是出手相助，要对付这个凡俗身的庞然大物自然不在话下，但弄出动静来定然会惊动大红鲤里的人，那可就真的暴露自己行踪了。空明子纵横修真界数百年，绝不会像方思楚那般天真好糊弄，届时又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跟踪？
她的犹豫不过是须臾之间，然而仅仅是这片刻，只见大红鲤身子微微一顿，连头都没有转，鱼腹下忽然伸出了两支木架，每边都有一支利箭蓄势待发。水中丝毫不见机关去势有所阻滞，只听噗噗两声闷响，两支箭猛地激射而出，这一连续的动作来势迅速，上官清凌正浮在红鲤与大白鲨之间，险些被射中。
她脸色一惊，迅速催动法诀，幸而堪堪躲开，两支箭破开沉邃的湖水，准确无误地射中了正张大嘴扑过来的大白鲨。一箭正中那一排利齿之后的上颚，一箭正中鱼腹，大白鲨猛地一滞，清冽的湖水中顿时鲜血弥漫，挣扎的大白鲨搅动起一阵猛烈的漩涡。
红鲤仍不回头，而是堪堪一摆尾，以更快的速度向湖底潜下去。上官清凌也催动法诀跟上去，空明子知道，她当然也知道，受伤的大白鲨会引来更多嗜血的同类，就连它自己恐怕都要葬身同类之口。
这一来上官清凌对这红鲤更是不敢小觑，对空明子的敬佩叹服也多了几分——这红鲤看似行动悠哉缓慢，其实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识到它的厉害，上官清凌意识到了，即便空明子修为再低微，凭着这些匠心独运的器具也足以能够力挡千军。而方思楚作为他的高徒，就算只学来师父的一二成本事，就连只有炼精化炁的修为也都不足挂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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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往意难平 第一百一十四章 水灵藏蕴沉
这一次大红鲤没有再绕路，而是一鼓作气直往水底潜下去。直到周遭渐渐越来越暗，最后陷入难以视物的黯霾中，大红鲤的身影也渐渐看不见了。虽然沉鱼落雁结界中丝毫不透水汽，上官清凌仍不敢点亮火折，此时知道大红鲤的感官恐怕比空明子本人还要灵敏，她更是半分不敢掉以轻心。
灵识小心地在周围查探，透过完全是一堆机械的大红鲤，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空明子和方思楚的灵息。他们坐在红鲤肚子里好整以暇，方思楚甚至还凝神静气打起了坐，全然像是坐在华堂里一般。上官清凌在两丈开外跟随着他们，如履薄冰地保持着这个距离，生怕近了一步被发现，远了一步又跟丢了他们。
这其中大红鲤又上浮了一次，却并没浮多远便又掉头潜下去，一直潜到了湖底。此时视野中已是一片墨黑，伸手不见五指，上官清凌已根本看不见大红鲤的身影，不过是凭着灵识才一直没丢了空明子师徒的行踪。
大红鲤明显放慢了速度，在贴近湖底的滩石上方左顾右盼地细细寻找着。沉鱼落雁之术于湖底行走如履平地，紧跟大红鲤也不在话下。只是灵识所到之处除了空明子与方思楚师徒，并无其他半分灵性的痕迹，放“眼”望去不过是一片寻常湖底沙地，究竟空明子在找什么？那一靠近这湖面便盛大恢宏的灵息又是从何而来？
上官清凌正踟蹰间，不料脚下忽然一空，一股大力将她几乎掀了起来，她的身子连同结界在水中微微翻了翻，就在两脚离地这一瞬间，这股力量变掀为吸，有如湖底猛然打开一个巨大的黑洞，连同周围的湖水和飘忽在这湖水中的所有物事齐齐向深处吸下去。
上官清凌猛地一惊，下意识便要挣扎，她飞速起了个法诀催动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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