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浮生-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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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他们这样的阶段，灵脉之中蕴藏的灵力已如江海天阔，越是如此，修为想要更上一层楼便是难上加难，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修为高的人数不胜数，而真正修为“精深”之人则凤毛麟角的原因吧。

　　　　上官清凌第二次冲击炼虚合道三极失败，那徘徊在边缘蠢蠢欲动的希望瞬间又被打压了下去不得翻身，忍不住蹙眉微微叹了口气。她一睁眼，秦轩皓在她对面盘膝而坐，全神贯注，她不敢打扰，自己在心中又将那些法诀再咀嚼一番。

　　　　“清儿，别着急，静下心来再试一次。”秦轩皓不知何时察觉到了她动静，却并未睁眼，只是淡淡道。

　　　　“这寒冰玉于聚敛灵力果真是大有裨益，只是灵气总在一个地方卡住，偏生就是有那么个阻碍突破不了。”上官清凌懊恼地撑着下颚。他二人占了这牙床修炼，流颜对他们几天几夜不睁眼也不发一言大是不耐烦，早已靠在柱子后面睡得不亦乐乎了。

　　　　秦轩皓睁开眼来看着她，道：“我也有这样感觉，眼看就在门口，却总是迈不出那一步。”他微微蹙眉，低头沉思。上官清凌知道他心中其实比自己还要着急，他同自己不一样，自己不过是炼虚合道二级的修为而已，而他在三思地宫中因祸得福，千年的时光早已冲到了五级，只需最后的突破，便真正拥有藐视整个修真界的实力。

　　　　秦轩皓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不能平静——他知道最后的突破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如今除去各门各派那些早已为数不多的硕果仅存的前辈真人，哪怕这整个修真界而言，他已然是个中翘楚。

　　　　这对于他独一无二的千年孤寂时光让他学会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修真界，只有最强的人才能藐视天下，才真正有说话的权利，才真正能保护自己爱的人。

　　　　他忍不住抬起眼帘看了看上官清凌。如今在这方寸天中纵然能躲得了百年时光，那惨烈未知的一刻却也总是要来临。他脑海中一个念头始终紧紧攥住他呼吸，他想将她留在这里，不想让她参与那很可能是玉石俱焚的孤注一掷，甚至不想让她的眼睛看到任何肮脏。若是这方寸天中的时光可以静止该有多好

　　　　他要保护她，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在所不惜。

　　　　秦轩皓什么也没有说，静静又闭上了眼睛，继续冲击那滞住他前进的最后一个阻碍。

　　　　“轩哥哥，”上官清凌试探地叫了一声，秦轩皓睁开眼睛，她低声道：“这上面记载的最后一个……”

　　　　“那是双修。”秦轩皓眉毛也没抬一下，淡淡道。

　　　　上官清凌一愣：“双……双修？”当初遍览群书，这双修之术她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从心理上似乎仍是有些难以接受，乍一听来心头便是一震。

　　　　秦轩皓本在她对面正襟危坐，忽然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伸手凑了过来：“你若是要练，我们就练了也不妨。”

　　　　上官清凌瞪大了眼睛，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秦轩皓仍然看着她，嘴角眉眼都弯成了一个不怀好意的角度。这火辣辣的目光激得上官清凌脑海中猛地一震，好歹恢复了些理智，忙不迭地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要……”

　　　　“不要？”秦轩皓侧了侧脸，目光仍是灼热如火，他此刻凑近上官清凌的身子似乎都在散发着火一样滚烫的温度。“真的不要？说不定……说不定我们两都能突破。”他澄净的眸子清澈见底，然而其中却缠绕着莫可名状的魅惑，实在令人难以抗拒。

　　　　上官清凌眨眨眼，看着他的眸子，有一时半刻没有说话。突破……现今确然只有双修这个法子没有试过了，若是他们都能突破……这真的是个不小的诱惑。

　　　　双修之说，自修真界初开以来便屡见于书载，成功之人更是不计其数，由此更是掀起了无数场风波，多是那些急于想要提升修为的真人四处寻觅能与自己双修的灵女而致，更有甚者酿起了不少争夺之祸、强掳之罪。然而这数万数千年来于真人中唯一不曾绝迹过的恐怕就是双修，其对于真人的诱惑力也就可见一斑。

　　　　见她没有说话，秦轩皓又轻轻凑近了些，伸手揽住了她肩膀。其实他二人在那场半途而废的新婚大礼之前便早已私定终身，相交这样长的时间，这般动作在他们之间早已算不得什么，只是今时今日，这情势又全然是另一番光景，上官清凌一颗心忍不住便咚咚乱跳起来。

　　　　但她还是没有动，也没有拒绝。秦轩皓又凑近了一些，近得呼吸都轻轻吹在她脸上，一丝一缕似有若无地撩拨着她的心弦。

　　　　周遭安静得如繁星夜空，这偌大殿室中只剩下流颜睡熟了的均匀呼吸声。

　　　　“清儿，其实咱俩早就该是夫妻了。”秦轩皓低声道。这句话蓦地拍起了上官清凌心中惊涛骇浪——他们早该是夫妻了，若不是那新婚之夜横生枝节，他们又哪里会分分合合这样多次。

　　　　不过若不是婚礼上萧洛的突然出现，以及后来强加给她的所有前尘往昔，今日的她和秦轩皓，恐怕也不过是天下平凡夫妻中的一对，倘不是悔教夫婿觅封侯，便是上官与秦家的政治联姻，又哪里会懂的如今来之不易？

　　　　一念及此，上官清凌轻轻闭上了眼睛，任揽住自己纤腰的手顺着身体的线条慢慢上滑，丹唇也尝到了自一点而蔓延开来的滚烫。

　　　　但出人意料的是，秦轩皓的动作始终只停留在此而已，始终没有更进一步。这撩人心魄的**渐渐退却，秦轩皓的手指轻轻在上官清凌长发间旋绕，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道：“我要给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我要亲手为你披上凤冠霞帔，亲手为你描眉，”他轻轻在上官清凌脸颊上一吻，仿佛怀中抱着的是一方完美的精瓷，“不是现在，不是为了双修，我要娶你做我的妻。”

　　　　上官清凌心中蓦地一阵暖流激荡交叠，让她几乎忍不住泪流满面的冲动。她一把抓住了秦轩皓的手，微笑着轻轻摇头：“我不在意，我知道你的心，即便是……是双修，我也不在意。”

　　　　“可是我在意。”秦轩皓微笑着，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清瑶是我的神女，是我的妻子，我说了要风风观光娶你过门，”他嘴角一扬，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莫非是你等不及？”

　　　　“胡说八道的傻子”上官清凌脸上蓦地一红，伸手一把将他推开。秦轩皓仍然微笑着，仍盘腿坐回去，闭上了眼继续修炼，脸上却还故意残留着几缕不怀好意的笑。

　　　　就连上官清凌都觉得奇怪，他怎能这样说静就静下来，果真像方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她忍不住伸手紧了紧自己的衣带，只觉自己脸上还在发烧。她忍不住抬起头去看秦轩皓，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在修炼？

　　　　这一修炼不知就过了几个月，流颜终于耐不住，打着哈欠道：“小姐……什么时候通知萧洛和莫姐姐他们？”

　　　　上官清凌和秦轩皓对视一眼，只觉对方眼中均有几分失望。这般安宁的日子，真想一直过下去呢。只可惜，该来的总是要来，这世间之事原本太多无奈，根本躲不掉、只怕也不用去躲。

　　　　秦轩皓看着上官清凌微微笑道：“走吧，修为要提升也不在这一时。”

　　　　外面果然还是夜空沉寂，一踏出方寸天中，便感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上官清凌忍不住蹙了蹙眉。

　　　　秦轩皓一扬手，漫不经心地扣了个法诀，上官清凌顿时只觉眼前一闪，满目堆积如山的尸首竟然不见了，山风中的血腥味顿时散去了不少。

　　　　流颜兴奋不已，跳到秦轩皓面前叫道：“秦公子，我来我来”她说着双手高高一扬，动作夸张地向半空中吹了一口气，霎时间天幕裂帛，水涌如灌倾泻而来，转眼便将方圆数里都冲了个干干净净，空气中弥漫一股雨后泥土般的清香，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全然不见踪影。

　　　　“这样才干净。”流颜满意地笑了笑，转过头来得意洋洋地看着秦轩皓和上官清凌，等着他们夸奖。

　　　　“清儿。”上官清凌还没来得及主动，便听见自己的传音灵石响了起来，那头正是萧洛的声音。

　　　　“大师兄，我在。”上官清凌这一回应，那头的音调顿时高了起来：“你们跑到哪里去了？这小半个时辰竟全无动静，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音中颇为见责，上官清凌听得都有几分怯了。她抬起头看一眼秦轩皓，萧洛说叫他们不应？可是他们根本没听见半分动静，原来这方寸天中竟果真与世隔绝？

　　　　秦轩皓接过了上官清凌手中的灵石：“大师兄，我们在九嶷山。”他这句话说得十分平静，等着萧洛那头的咆哮。

第四卷　此情可待　第一百五十四章　九嶷涌墨云

　　　　第一百五十四章　九嶷涌墨云

　　　　萧洛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便势如洪水决堤喷涌一般：“你们竟然单枪匹马跑去九嶷山，秦轩皓，你当真疯了不是你一个人送死不要紧，累得旁人也与你一同涉险，你既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难道也不把灵山当回事么？”

　　　　“大师兄，我们找到了对付魔门门主混元魔功的方法，”秦轩皓用这句话平平静静压下去萧洛的气焰，此言一出萧洛那头顿时沉默了。“师兄，你们尽快赶来九嶷山。”

　　　　萧洛沉吟片刻，不及细问，道：“我转告白师兄和莫师妹立刻启程。”

　　　　上官清凌收起了灵石，静思不语。秦轩皓看一眼她，道：“你在想白师兄？”

　　　　上官清凌看他一眼，轻轻点头。“看来大师兄并不知道，莫师姐想来也是替白师兄隐瞒了下来。可是我总觉得……我们这样有些冒险。”

　　　　“确实是冒险，”秦轩皓叹了口气，抬头看一眼夜色深沉的天幕，“只是我们已经别无他法，除了白师兄以外，天枢宫真的无人能够担此重任。”

　　　　“李双双师姐……”

　　　　秦轩皓想也不想便摇头否决了：“她修为与我们四人相差太大，只怕会影响了整个五灵轩辕阵。”

　　　　“但若是白师兄果真有异心，五灵轩辕阵前功尽弃，我们五人一样灰飞烟灭。”

　　　　秦轩皓微微蹙眉不语。沉默了半晌，他忽然伸手握住了上官清凌的手，沉声道：“交给我。”他面容沉静如常，这句话也说得平平淡淡，但这短短的三个字中，却似乎深深蕴藏着覆山盖流的力量，让人沉静让人心安，仿佛可以放心将所有顾虑所有思量都交给他。

　　　　上官清凌深深望着他的眼眸，随即微微一笑回应他，安然点了点头。

　　　　因为担心萧洛他们进不了方寸天中，加之上官清凌也并不想让他们尤其是白晋知道这东西的来由，更不可泄露方思楚还活着的消息，他们在里面修习数月之后，将玉碑上的字迹全都拓写了下来。

　　　　方寸天中一晃便是一年多过去，一年多的时间于修习来说并不算什么，唯一苦了的就是流颜，她起先在方寸天中呆了几天，整日里无所事事，最后实在耐不住这寂寞，央着上官清凌将她带到了外面，这一出来她便打死也再不肯进去。方寸天中少了她倒是安静不少，上官清凌于是嘱咐她不许随意走动，也就任她留在外面。

　　　　这段时间中上官清凌的灵力提升了不少，虽说还没达到进级的程度，但在这个修为级别上已是不小的成就了。

　　　　他们从方寸天中出来不过片刻工夫，远远便见夜幕下前后三个身影御剑而来。当先的是萧洛，白晋殿后，他那风度翩翩的样子一点没变，神情之间的高华超逸更是藐视尘寰——实在很难让人将他与魔门旬空派联系在一起。

　　　　萧洛一眼看见秦轩皓和上官清凌，降低了飞剑落下来。此时这山谷中已然被流颜彻底清洗过，那惨绝血腥的场面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他们当然不知曾经发生过什么。萧洛不待飞剑落地便跳下来道：“怎么回事？”

　　　　以他的修为，灵识的灵敏已是炉火纯青，轻易便能察觉到周围人灵力的变化，更何况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弟师妹。他一靠近秦轩皓便感觉到了，他身上的灵力虽然深敛静沉，却势如江海，于一呼一吸的收放间都能清楚探知他身上灵波深涌。更令人称绝的是这种探知似乎只能停留在浅表，纵然修为高深如萧洛，都无法查探出秦轩皓如今的灵力究竟高深到何种样地。

　　　　而上官清凌也是一样，她整个人被笼罩在这一片月华清辉下，愈发地显得飘然欲仙，更重要的是她身上蕴藏着的灵力，就像一片镜湖般平淡深沉，此时虽然柔澈矜洁，却充斥满溢令人不敢小觑的气势，如同随时会有令世间都为之惊颤的汹涌爆发。

　　　　一夜之间，他二人何以能进展如此？

　　　　莫说萧洛，白晋和莫梓痕也都察觉到了一点不对。秦轩皓和上官清凌身上灵力的变化太明显了，鸿蒙初开，万千鸿宇，恐怕从没有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莫非果真是找到了混元魔功的克星，正是它让他二人的修为提升迅捷若此？

　　　　上官清凌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递给萧洛，萧洛打开一看，上面清秀的蝇头小楷，正是上官清凌的字迹，于他再熟悉不过。

　　　　“这是何处而来？”萧洛甚至都没有认真看上面的内容。这东西显然是上官清凌誊抄过的，既然如此，那原本又在哪里？

　　　　“这功法来于一位叛出魔门的前辈。”秦轩皓淡淡道，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白晋。

　　　　萧洛蹙了蹙眉：“何以信得？”

　　　　“我们已经修习过。”上官清凌道。她知道萧洛定然要责怪他们处事太不谨慎，索性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道：“这位前辈身份隐秘，更何况如今叛出魔门，自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不过师兄大可放心，我们能够担保这功法有益无害。”

　　　　萧洛看一眼手中的文书，又抬头看一眼秦轩皓和上官清凌。他们目光中的坦然是真的，他们此刻身上的灵力也是真的，而当此之际，这样的功法与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虽然他们义无反顾，为了两界苍生死亦无憾，但无论如何，没有人真正想死。

　　　　萧洛又回头看一眼白晋和莫梓痕，将文书递给了他们，转身对秦轩皓和上官清凌道：“修习纯熟需要多久？”

　　　　上官清凌略一衡量，道：“三五日足够。”

　　　　三五日？萧洛蹙眉打量了一番他二人，他们活生生站在眼前，摆明只用了一夜时间而已。不过他没有细问，只是道：“我们不能等这样久。两日时间，”这句话是说给自己，也是说给白晋和莫梓痕，“两日之后发动五灵轩辕阵。”

　　　　“只怕……魔门那边会走漏风声。”上官清凌有些犹豫。“尹千缘派大队人马追杀叛逃者，如今这些追兵一个未回，只怕会引他怀疑。”

　　　　萧洛忍不住眉头深蹙，半晌叹了口气，接过白晋手中的文书，道：“临阵磨枪，该来的终究逃不掉，也不必强求了。”他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明日午时天地灵气之盛，我们在此发动五灵轩辕阵。”

　　　　月光下四人都默默点头，然平静的表情下面却深藏心绪万千。

　　　　明日午时而已。过了明日，他们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呼吸这一片土地上泥土幽竹的清香吗？

　　　　秦轩皓忽然上前一步，淡淡道：“白师兄，可否借一步说话？”他语气虽是询问，其中却似乎有种莫可名状的难以违抗，更像是命令，然而那一分恰到好处的客气尊重，又偏偏让人无可挑剔。

　　　　就连萧洛和莫梓痕都转过头来看着他。

　　　　白晋淡淡一笑，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悠然向远外的竹林深处走进去。

　　　　“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萧洛低声向上官清凌道。

　　　　上官清凌摇摇头：“我不知道。”她这句话倒是并没有骗萧洛的意思，秦轩皓只是说一切交给他，至于他到底要怎样做，却是只字未提过。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秦轩皓和白晋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中。从前一直觉得灵山上下所有师兄弟中，白晋最是超逸淡薄，最是无欲无求，无论是为人还是处世，总是那样洁澈透明的一个人，总是坦坦荡荡，红尘万般欲念，似乎都根本入不得他的眼。可是如今方才发现，白晋其实是她最看不透的一个人，这么多年来始终如此。

　　　　上官清凌忍不住长叹一声。万千如念，道法自然，所谓仙路，所谓得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所谓魔道，所谓正道，又有什么分别？何谓善，何又谓恶？

　　　　莫梓痕的目光淡淡落在上官清凌脸上，两人没有说话，但对视的这片目光中交接而过的神思，却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萧洛显然注意到了这点，更加感觉这四个人之间都有什么秘密，似乎偏偏就自己不知道，心中顿生一种被排斥之感，脸上大是不悦：“你们在搞什么鬼？”

　　　　“大师兄，并非我们有意隐瞒，”上官清凌道，“这确然不是什么大事，虽未同门手足，也可允许我们有一点小秘密吧？”她眨眨眼狡黠地一笑。

　　　　“你从前就……”萧洛冲口而出这几个字，却硬是让自己停住了后面的话。所幸这么久以来他已经明白了，有些话自己现在已不该说，不能说。

　　　　秦轩皓和白晋没有让他们久等，很快两人便并肩从竹林中走出来。秦轩皓步履轻快潇洒，白晋的神色也依然超逸，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此时东方已露出了一片鱼肚白，曙光渐渐自天山相接之处的暮夜之后透过来，天地之间的静谧和黑沉开始渐渐消散了。

　　　　萧洛远远朝东面的山峰上一指：“那里便是九嶷山灵气最为聚集之处，正午时分，我们便在那里发动五灵轩辕阵。”

　　　　五个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御剑，而是一步步缓缓朝那山峰方向而去。秦轩皓殿后，上官清凌走在他前面，用传音悄悄道：“轩哥哥，你对白师兄说了什么？”

第四卷　此情可待　第一百五十五章　倾山埋凶机

　　　　第一百五十五章　倾山埋凶机

　　　　秦轩皓的脚步轻快翩然，丝毫不乱，似乎心情很好，没半点大战在即的紧迫感。他也悄悄向上官清凌道：“没什么，只是讲了一些迂腐不堪的大道理而已。”

　　　　上官清凌蹙眉：“我才不相信你。”

　　　　秦轩皓微微一笑：“你不信我有什么法子？总归咱们放心便是了，我想白师兄不会三心二意阳奉阴违的。”

　　　　“你果真相信他？”

　　　　秦轩皓难得收起了调侃的语调：“清儿，你信不信我？”

　　　　上官清凌心中一动，虽未回头亲见，却能想象他这番严正郑重的样子，能想象他令人心安的平静淡然，当下便轻轻点头：“我信。哪怕是去死，只要你说一声，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

　　　　秦轩皓笑道：“我哪里舍得让你去死？”他忽然从后面轻轻握住了上官清凌的手：“我们都不会死，相信我。”

　　　　可是不知为何，这句话竟忽然让上官清凌有些心惊。有那么一瞬间这种心惊全无来由，只是在她心中横亘着，推不开也打不碎，直要堵得她喘不上气来。突然她恍然大悟——这深重恐惧的来源，便是她醒了的那个噩梦。

　　　　“轩哥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上官清凌的掌中传来他的温度，她也反过来握紧了那只手：“这次不管是生是死，你不许再将我推开，否则碧落黄泉，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若是死了，便也是杀死了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身后的秦轩皓沉默了。半晌他赶上前两步，伸手揽住了上官清凌肩头，凑在她耳畔轻声道：“我答应你。不管成仙还是为人，天上还是地下，我总不会再推开你就是了。”

　　　　走在前面的萧洛偶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见他二人亲昵私语，什么也没说，又转过头去加快了脚步。

　　　　他们登上山峰的时候，朝阳已是高高升起，昼暖复苏，虫鸣鸟叫，溪涧莺语，涓水潺潺。若不是此刻心头黑云催逼，这九嶷山之盛景，倒果真是值得静坐下来好好欣赏一番。

　　　　这里的确是灵力敛聚之地，恐怕整个九嶷山的灵性都汇聚在这一处。更难得的是这里视野极为开阔，四下里的景致都尽收眼底。

　　　　可是上官清凌心中忽然涌起一阵突如其来的微妙感觉，似乎轻轻痒痒地在心底挠了一把，说不清道不明，却又鲠在一处如芒在背。她猛地回过头去，只见眼前草木初醒，晨露未曦，微风时拂，送来幽然清香，并不见有半点异常。

　　　　“清儿，怎么了？”秦轩皓也循着她的目光回过头去。

　　　　“没事。”上官清凌转过来轻轻摇摇头。大概是自己心神不宁的错觉？可是自己并不是那初出茅庐的小女孩了，这般草木皆兵，似乎有些过于紧张。她抬起头来，只见萧洛、白晋和莫梓痕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连忙故作轻松地一笑：“真的没事。”

　　　　萧洛抬头看了一眼日头，沉声道：“准备结阵吧。”

　　　　天一真人站在紫云峰之巅的断崖上，远远向西面眺望，久久不肯挪开目光。

　　　　“师弟。”天玄真人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出现。他这个人说话做事从来喜欢一针见血，最忌讳便是拐弯抹角。“你还是在牵挂几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