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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游之卡牌收藏家-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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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祁凉的事情,渐渐在弈剑听雨阁越传越开。

    不久,我主动进了阵营,可以吃饱饭了。我时刻想念他。我每天尽最大力量练习。我是个女孩,但我用一个男孩的标准来严格要求自己。之后是疆场五年,我跟随弈剑听雨阁的将领出生入死,打赢了不少胜仗。我没告诉任何人,为什么我在疆场上会那么狠,那么不怕死。我想我是在替祁凉还债——如果我在疆场上打出了足够的尊严,或许门派会接纳我和祁凉的婚姻。

    我立功回家了。舅母很高兴。我为这个破败残缺的家庭赢得了门派上下的尊重。

    我喝了舅母精心熬制的汤。舅母笑眯眯对我说:“很快就会有不少媒婆上门提亲了。”

    我说:“我只可能嫁给祁凉。”

    舅母看着我,狠狠地说:“我就是杀了你也不让你嫁给那个恶棍!”

    而我根本不在乎。我已经长大了。羽翼渐丰。我自己的事情我有能力做主了。我相信生命是我自己的,我应该按照我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就算那是另外一些人看到会痛心疾首的生活。

    再者,舅母还是低估了我。其实我可以控制我自己。戎马生涯在很大程度上改变并重新塑造了我。我有良好的生活习惯,懂得如何过得优雅洁白,懂得说谢谢,对不起,不客气,我有无比清白的意志。我知道一定要发奋用功,一定要有所成就。我知道祁凉在灵魂深处与我是相通的。他本来就不应该是生活在穷蝉那种环境里的人。他的生长环境拘囿和束缚了他。我确定我和他结婚后,我们会一起离开那个群体,离开周遭嘈杂的一切,安居乐业。我确定。

    我也懂得祁凉心里的自卑。“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他见到我,寒凉着嗓音说。语气里竟有了一丝哀婉。他蜷着身子,像要缩进自己卑微的影子里去。

    可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

    三日后,他送给我一块鸳鸯帕。

    这就是所谓的定情信物吧。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开始幸福而卑微的生活了。

    第二天,巫山山找到了我。几年没见,她也成大姑娘了。她逼近我,开门见山说:“沈朗年,我希望你不要再接近祁凉了。”

    我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权力对我说这些?”

    巫山山说:“我当然有权力。因为我和祁凉才是真正合适的一对。”

    我笑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想男人想疯了吧?”

    巫山山却尖叫道:“你和祁凉不合适。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我说:“合不合适,是我和他的事。”

    她说:“你晓不晓得,他当初为什么救你!你一定想不到,那把火其实就是他指令我们放的!”

    我的面色霎时苍白,神情也有些恍惚。我的心乱极了。我转身就走。

    巫山山却不依不挠地追上我:“我看出来了,其实你爱祁凉。他也爱你。但是,还是算了。你知道吗?他给你的鸳鸯帕都是偷来的。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那一刻我彻底崩溃了。爱,可以被拒绝,可以被遗忘,但不可以不被尊重。我双腿打着颤回到家里。

    我三天没出门。只是觉得自己的心疼,疼得彻骨。三天之后,祁凉在我的脑海里便是另一种色彩了。我用剪刀将鸳鸯帕剪得粉碎。

    再见到他,我径直将鸳鸯帕的碎片丢还给他:“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放火?为什么要偷别人的鸳鸯帕?”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了。”他冷冷地告诉我,“因为我恨这两个门派的人。如果不是他们,我们的父母不会死!我们就不会过得这么惨!”

    那一瞬间我想我真是对他死心了。他烧死了我的舅舅。他烧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之后我多舛的命运,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可是他居然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安之若素。我转身就走。

    第二天,我主动申请去了战事正紧的九黎。半年后,我死于一场鏖战。

    我就是这样,过了一生。”

    “婆婆,我有封信给您。”我说。

    “什么?”

    “这第二封信,就是写给您的。”我取出包裹里的第二封信。

    这封信是一位中年女子交给我的。那个渔民,应该就是巫山山吧。

    她在给我这封信的时候,还告诉我了这封信的故事——

    在沈朗年再次奔赴前线后不久,祁凉也远走异乡。他和几个寥寥愿意跟随他的穷蝉弟子,在江南映日荷塘边安顿下来,隐姓埋名,过起了辛苦劳碌贫穷的渔民生活。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巫山山。

    他们的生活是可以想象的艰难困顿,却也安静隐忍。巫山山觉得,祁凉是在用余生赎罪。

    很快,二十年过去了。他们都老了。老得似乎连记忆都没有了。巫山山以为祁凉把与沈朗年的事情都忘记了。但祁凉就这样孤苦地过了二十年。他们终究未能成亲。巫山山想明白了,虽然他们身处一个群体,但祁凉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她的。他骨子里是嫌恶自己的穷蝉身份的。巫山山后来嫁给了祁凉的弟弟祁川。这是一个聋哑人。

    有一年夏天,天气很热,大家白天去镇子上卖了鱼,晚上回来在湖塘边围着一个小木桌喝酒,就着在集镇买的猪头肉。男人光着膀子,都喝多了,昏昏睡去,以至于油灯将房屋旁的茅草堆引燃都不知晓。很快,茅草堆旁的房屋也烧着了。众人被劈劈剥剥的烟火声惊醒了。

    大家都傻了。那是他们燕子衔泥般辛辛苦苦建起的房子。

    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祁凉突然大喝一声:“沈朗年那个小丫头还在里面!”话音刚落,他便径直冲了进去。

    等大家反应过来,将他从火海中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烧得体无完肤,却迟迟不肯咽气,眼睛始终望着湖塘边的那个小木桌。

    祁川会过意,取过桌子下他的外衫。他的口袋里有张油纸,打开,里面包着一块鸳鸯帕。

    祁凉抽噎了一声:“干净的。”然后断了气。

    祁川知道,这是他哥哥白天在镇子上用卖鱼的钱买的。是一块用自己的苦力换来的,清清白白的鸳鸯帕。

    婆婆接过我的信,取出了鸳鸯帕。良久,在我惊讶的目光中,婆婆将鸳鸯帕丢进了火炉里。火焰越来越旺。

    又看见他了。远远走来,踉踉跄跄。

    “婆婆,几世了?四世了吧。”

    婆婆不说话,婆婆沉默。

    我说:“婆婆,你的惩罚该够了。你可以原谅他了。你们可以在一起了。”

    他已经很老了。脸上的皱纹深深篆刻着一个渔民的沧桑。他静静看着桌上的孟婆汤,看了很久。她怔怔地看着他,也看了很久。

    “可以不喝这碗汤吗?我不想忘记她,我还是要找她。”

    “不,你必须要喝。否则你过不了奈何桥。”婆婆把碗递给他,毋庸质疑地说。

    他无奈地抬起了汤,说:“谢谢。”他的手在发抖。

    “不用谢。”婆婆抬起头,她的手也在发抖。

    他的手指轻轻摩擦着碗缘,一顿一顿地移到嘴唇边,张开口,碗身渐渐倾斜。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惊讶地转身看着婆婆:“婆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以为到了来生,我和他就可以走到一起了吗?”

    “为什么不可以?”

    “像我和祁凉这样的人,一生总要面对一个巨大的背影,无论我们怎么绕,也无法与我们的爱面对面。”婆婆笑道,“所以,其实无论走世间哪一条路,我与他,都注定无法同行。”

    奈何桥头,她抬起自己一手烹制的孟婆汤,一饮而尽。

    

游历大荒 【第三封信:盘丝扣】

    婆婆走后,我在不知不觉中接下了她的活,我成为下一任孟婆。

    我的包裹里只剩下最后一封信了。

    没过几年,又来了一个女孩儿。她坐在我的身边,再也不肯离去。我知道,她将是下一任孟婆。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他终于来了。

    他穿的衣服,我很熟悉。仙冠法袍。灵幻飘逸。他的法袍,缺了一枚盘丝扣。

    他没有认出我。我老了。

    我把信给他,他一定就会认出我来。

    第三封信里是一枚盘丝扣。我是在他的喜宴上咬下这枚扣子的。

    后来他死了,我主动寻死。

    第三封信其实是我写给他的。

    我用这样的方式来到阴间,就是为了将这封信亲手交到他的手上。

    我把信给他,饱含期待地看着他。

    他纳闷地拆开信封,一脸茫然。“这是芦笛写给我的吗?”他问我。

    “不是。是苏穆写给你的。”我悲伤地告诉他,着急起来,“你还记得她吗?苏穆?”

    他摇摇头。将信还给我。“这封信不是写给我的。”他说。话毕,他喝下孟婆汤,转身离去。

    我主动寻死,来到阴间,期待来世可以改变一切,从头来过。

    可是,他只记得芦笛。即使死后,他念念不忘的仍是芦笛。

    我想起那一年悲伤的喜宴。

    我对着他说:“我可不可以抱抱你?”一桌人都哀伤地沉默着。那是云麓仙居历史上最凄凉的一次喜宴。他宁愿选择与一个画中人成婚,也不愿选择一个活生生的弈剑听雨阁女孩。墙上便是芦笛娴雅美丽的画,画中的她知书达理地看着我和他,似乎比任何人都更能坦然接受这一切。

    他张开双臂,就像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这是你欠我的,如今还了。”我小声说。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但我知道他感觉到了。我离开,他装作漫不经心地伸手理了理衣襟。他的法袍上的一枚盘丝扣就在刚刚那微微一瞬间被我张口咬了去。

    他望向我,我含着笑望过来,眼神里隐隐的恨只有他看得懂。今时今日,算不算是一场辜负。婚宴尚未结束,我便悄无声息地离开。

    据说一个男人衣服上的盘丝扣代表他的心,可是我终是抢来了一枚扣子,而失落了那颗心。

    我看着他的背影,我知道,作为一个信使,我的使命已经完成。送了一辈子的信,最后一封属于我自己的丹青之信,我却没能送出去。

    喝下孟婆汤,我真的忘记了一切。只觉心境清明。

    走过奈何桥,我很奇怪自己的掌心里怎么会有一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盘丝扣。我紧紧握着它,努力地回想,却终究想不起这枚扣子的前世今生。那枚盘丝扣烙得我手心里的脉络生疼——那些纠缠的曲线,那些缘分的纠葛,终究是这样黯然地淡了开去。

游历大荒 云麓卷—云烟之书·风卷

    【风卷:花酿梦】

    踏春行,畦畔小径,陌上少年曳衣襟。醒执壶觞,醉卧花荫。

    江湖情,入画残信,两袖寒杖香蕊凝。一朝入梦,终生不醒。

    —养蜂人

    三月一到,巴蜀八卦田里的花朵们就迫不及待地绽放了。驿站边的桃花开得繁盛,踏青的人们走来走去,一切都显得富裕安康。再往田野深处走,是开到荼蘼的油菜花。明黄色的花朵一簇簇地缀满枝头,丰盈饱满。田野中散落着一些仿佛一夜之间冒出来的蜂箱。一群奇怪的蜜蜂像不可占卜的预言一样出现了。它们密集地忙碌在每片田地的缝隙中,从一丛花飞到另一丛花,空气中充满嗡嗡的振翅声。

    好奇的村民围了过去。他们看见一个正在整理蜂箱的养蜂人。胆大的村民上前问她:“姑娘,你是做什么的?从哪里来?”

    养蜂人抬起头。她的身后是朵朵翻滚着的油菜花,明媚的天空尽头隐有绿意。她对村民冒昧的问题流露出一种洞若观火的了然,她笑着回答:“我是一个四海为家的养蜂人。”

    —蜂蜜

    骏马驰过八卦田的时候,梁忱惟远远地看见了一片绮丽神秘的金黄色,映衬得天际辉煌夺目,油菜花娇黄的花朵在风中如同海潮划出弧形波浪,阳光西斜时的折射把八卦田染成一片铭黄。

    几天的奔波,水囊已经枯竭。梁忱惟走进油菜花花浪深处,看见一顶旧帐篷歪歪斜斜地搭在田里,小径被无数长方形的蜂箱堵塞了。蜜蜂嘤嘤满天飞舞,空气中突然涌来一股又粘又潮的甜味儿。

    梁忱惟就是在那里遇见了养蜂人芦笛。

    芦笛从帐蓬里钻出来。显然她看见了梁忱惟手中干瘪的水囊。她把一罐淡黄色的新鲜蜂蜜放在梁忱惟面前,然后盘腿坐在草地上,说:“你要喝蜂蜜吗?我的蜂蜜是最好的。”

    如她所言,梁忱惟用舌尖触碰到那粘稠的蜂蜜仿佛就看见了春天。山坡上,山谷里,花朵纷纷怒放,蓝天上白云朵朵,重要的是阳光,阳光肆无忌惮地,浪费奢侈地铺洒下来,满目芬芳,到处都是太阳,太阳,太阳。

    “你就在这里歇息几天吧。这里还有很多空帐篷。”她的口气像在和一个老朋友闲聊。

    那个早晨八卦田的薄雾散得很快,太阳照在油菜花地里又蒸起若有若无的金黄色水汽,眼前闪过无数春天的自然光环,梁忱惟看见了成群结队采蜜的蜜蜂自由地飞翔,不思归窠,它们的翅膀在阳光下闪着萤光。

    —信使

    第二天,信使苏穆也来到了八卦田。

    苏穆是弈剑听雨阁的一名信使。她是来送信的。追逐梁忱惟的足迹是如此不易,但终于还是让她找到了。她知道,梁忱惟是作为云麓仙居的先遣部队来巴蜀刺探妖魔军情的。他的手下很快也要跟来了。除了探询对方军情,他们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寻找云麓仙居遗失已久的风卷天书。

    苏穆看见梁忱惟从八卦田边缘的那顶帐篷里钻了出来,连忙策马上前。梁忱惟草草看完信,就信步走进八卦田。

    曾经青梅竹马的一对人,长大后却行同路人。

    苏穆看着梁忱惟在油菜田里停顿下来。隔着菜田,她看见那养蜂人在花丛中的剪影。养蜂人的身影很是飘逸。据说养蜂人总是浪迹天涯,逐花而居,他们永远生活在春天,天**漫。

    苏穆隐隐预感要发生什么。而除了送信,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来阻止这一切。

    还有那么多信笺要送,她转身离开。梁忱惟甚至连一杯水都没有给她。

    —蜂虎

    梁忱惟已经在八卦田等待了好几天。他的手下却迟迟没有出现。直到有一天,梁忱惟看见一个受伤的弟子踉跄着来到八卦田,才知道手下的弟子都在来途的一个荒谷里,被一群野蜂蛰伤了。

    好心的芦笛救了他们。芦笛给了梁忱惟一些蜂蜜。这些蜂蜜拯救了那些被蛰伤了的云麓弟子。

    弟子们也暂时在八卦田栖息下来。不久,梁忱惟独自一人去野外查找风卷天书的消息。在一片林子里,他遇见一只蜂虎在追逐一只蜜蜂。意念忽动间,他想起那养蜂的女子,于是他出手赶跑了蜂虎,救了这只蜜蜂。

    回来的路上他看见了芦笛。芦笛看上去有些疲惫。他们一起走在花丛中。牧歌少年的童谣游荡在田野里。芦笛在前面走,他跟在她身后。他们缓缓穿越一片春天的菜花地,有一辆牛车驮满了蜂箱吱扭扭地在土路上驶过。油菜花花朵馥郁清新,每一朵都像一个被纤柔手指弹奏出的音符。当蜜蜂飞上去田野里的声音有如一场细雨,他觉得自己走在一场芬芳充满音乐的细雨中。前面是芦笛背了一只巨大的蜂箱在地里走,他听见蜜蜂在耳边嗡嗡地鸣叫,看见蜂翅在四面八方闪烁银色的光芒。他觉得这一幕非常熟悉,但他怎么也分辨不出究竟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一幕,好像是云麓仙居,好像是少年时。但他清晰地知道,在那一刻,内心渴盼已久的幸福被唤醒。

    —秘密

    不久后的一天,梁忱惟发现芦笛身边又多了一个养蜂人。“这是我的哥哥芦行。”芦笛介绍道。梁忱惟很惊讶芦笛居然有这么难看的哥哥。但他还是热情地走上前,芦行却非常不礼貌地转身离去。

    苏穆是在无意中发现芦笛的秘密的。她之所以回到八卦田,是因为居然有那个养蜂人的一封信。她把信递交给她,却没有走远——仅仅是来自情敌之间的窥视,却发现芦笛和另一个模样古怪的养蜂人呆在一起。

    原来芦笛是一只蜂王。田野里四处飞翔的蜜蜂,不过是一群蜂精。事实上,养蜂人芦笛和芦行是妖魔的重要内线,那封信就是妖魔头领给他们的。

    苏穆大惊。她逃跑,却被他们发现。芦笛和芦行化身成蜂妖的真身,在苏穆身后穷追不舍。

    苏穆跑到小径,已经被他们抓住。而远远地,不知情的梁忱惟正在朝这里走来。

    芦行命令芦笛先结果了苏穆,然后径直朝梁忱惟飞去——他根本不是什么芦笛的哥哥,妖魔头领很早就将芦笛许配给他了。当他发现梁忱惟送给芦笛的一副画卷时,熊熊燃烧的妒火几乎吞噬了他。

    芦笛捆绑了苏穆,却没有杀她。苏穆愤怒地喊:“为什么不杀我?你这个骗子!”

    “我不是骗子。”芦笛笑。她把苏穆扔在花丛后,用草叶堵住她的嘴巴,然后朝梁忱惟飞去。

    苏穆在花丛后的罅隙间,看见了接下来的一切。

    —反戈

    三人围殴起来。梁忱惟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只能疲于招架,慌乱间,被芦行蛰中,他踉跄着试图逃脱,才跑了几步便已昏倒。

    “杀了他!”芦行命令芦笛。

    苏穆悲伤地看着这一切,梁忱惟就快完蛋了,相信一个陌生女人真是不会有好下场。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芦笛突然转身,她把自己的刺射向了芦行,芦行当即倒地毙命。

    作为蜂王的芦笛,在那一刻,反戈。

    —尊严

    芦笛飞回来,解开苏穆身上的的绳索,将一罐蜂蜜丢给她。

    “你可知,当初曾有蜂虎追我,是他救了我?

    你可知,那蜂虎为何追我?只因我在他的巢穴得到了遗失多年的风卷天书。

    你又可知,我已经将天书的秘密藏在他为我描摹的画卷卷轴里?

    世人只道海枯石烂。如果有一日,他忘了我,请将画撕毁,将卷轴里的天书给他。至此就当真了断。否则来世还是要纠缠不清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穆警觉地问。

    “因为我希望能保持在他心中的作为人的尊严。请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芦笛飞回养蜂场,苏穆看见远远的火焰升腾起来。

    芦笛知道,当蜜蜂感觉自己遇到危险时,会将自己的毒刺刺入对方的身体,并将毒刺留在对方体内。当蜜蜂离开之后,毒刺内的毒液才会释放,而没有了毒刺的蜜蜂不久便会死去,所以蜜蜂自卫的行为实际也是一种自杀行为。

    她用自己的死,置换了他的生。

    而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这个女养蜂人的真实来历。

    梁忱惟和芦笛在这个春天相识相知。其实他们不过都是来寻找风卷天书,同时又都肩负着另一个目的:刺探对方的军情。

    —守画

    苏穆用芦笛留下的蜂蜜救活了梁忱惟。梁忱惟苏醒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养蜂人的帐篷前,当然他只看见了一片灰烬。

    他一直不知道芦笛是个蜂妖,也不知道是她舍身救了他。

    “她去了哪里?这是怎么了?”梁忱惟问苏穆。

    苏穆不得不撒了谎:“妖魔入侵,烧毁了整个蜂场。她也被妖魔掠夺走了。”——一句谎言,彻底葬送了自己今生和来生的希望。

    他握着那副仅存的画,和手下出发去寻找。自然无果无归。

    苏穆知道他找不到的,那是注定失望的寻找。

    但她没想到梁忱惟宁愿和一个画中人结婚,也不愿意娶她。

    她永远记得那一场悲伤的喜宴。

    她对着他说:“我可不可以抱抱你?”一桌人都哀伤地沉默着。那是云麓仙居历史上最凄凉的一次喜宴。他宁愿选择与一个画中人成婚,也不愿选择一个活生生的弈剑听雨阁女孩。墙上便是芦笛娴雅美丽的画,画中的她知书达理地看着他和她,似乎比任何人都更能坦然接受这一切。

    他张开双臂,就像多年前少年时代的某个夜晚一样。“这是你欠我的,如今还了。”她小声说。不知道他是否听到,但她知道他感觉到了。她离开,他装作漫不经心地伸手理了理衣襟。他的法袍上的一枚盘丝扣就在刚刚那微微一瞬间被她张口咬了去。

    他望向她,她含着笑望过来,眼神里隐隐的恨只有他看得懂。今时今日,算不算是一场辜负。婚宴尚未结束,她便悄无声息地离开。

    据说一个男人衣服上的盘丝扣代表他的心,可是她终是抢来了一枚扣子,而失落了那颗心。

    婚宴后不久梁忱惟便起程奔赴前线,继续寻找天书,查探军情,寻找自己下落不明的妻。

    苏穆在疑惑中望着他的背影。你会发现卷轴里的天书吗?来生你的心是属于我的吗?这个多事之春终于过去了,接下来还有夏天,秋天,冬天。时光流转,真的像没有改变一样。她还是决定做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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