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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剑-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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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堂外传来一个声音道:“里面可真够热闹的,咱们要不进去瞧瞧。”另一个声音道:“听说那位上官琴是方枕寒的女人,我想看看是啥样的。”
  再一个声音道:“哈哈,我最喜欢凑热闹,何况还有漂亮的女人看。”
  上官琴脸色微变,冷哼道:“装腔作势,还不快滚进来!”
  “格格格”几声响,大堂两旁的窗户裂开三个大洞,三个人影分别跃了进来。进来的是一个蓝衣老者、一个灰衣老者和一个中年汉子。
  蓝衣老者肥头大耳,巨腹便便,满脸和善;灰衣老者却是瘦骨嶙峋,尖嘴猴腮,眼露凶光;那中年汉子则是魁梧健壮,身如铁塔,一脸煞气。
  上官琴冷哼一声,道:“‘奔手’景轩、‘煞手’秦泽、‘妙手’乐平,今天你们来的真齐,即然来了,就不用走了,看本舵主一并拿下。”
  蓝衣老者“奔手”景轩是“辣手”侯坤的大师弟,他咧嘴笑道:“上官舵主人长得漂亮,口气自然大了一点。”
  灰衣老者“煞手”秦泽阴沉沉的道:“嘿嘿,江湖传说‘俏师师’上官琴功夫了得,乃是方枕寒方大人枕边传授的绝学,老夫今天倒想会上一会。”
  中年汉子“妙手”乐平则是圆睁双眼,连哼数声,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上官琴脸上微添怒容,冷冷道:“侯坤,本舵主原拟将你押赴总堂听候发落,如今你公然聚众背叛本堂,我只有代总堂清理门户了,受死吧。”
  她一步步走向侯坤,白光一闪,手中已多了一柄玲珑精致、银光耀眼的绣鸾刀。
  侯坤注视着上官琴,神情极是戒备,他早就风闻上官琴的武功,因此一点不敢大意。他左手往袖中一缩一伸,已是拿着金光闪闪的一把小锤子。这锤子顶端呈球形,行家一看便知是纯金打造。
  “煞手”秦泽跃身过来,道:“大师兄,我来助你。”左手拿着一把小铜锤。
  再看“奔手”景轩和“妙手”乐平,手中也分别拿着大小形状相同的银锤和铁锤。
  原来这四人使的都是右掌左锤的武功。
  上官琴轻叱一声:“纳命来!”挥刀砍向侯坤。
  大堂里一时间杀声四起,双方即刻互相撕杀起来。
  上官琴接连避过秦泽掌锤兼施攻来的招数,刀刀杀向侯坤。刀法忽东忽西,极是神奇。
  侯坤起初还想施展本领,与上官琴对杀,这时才发现在上官琴的刀法面前,自己的掌锤根本就攻不出去。
  大堂内此时已有伤亡,两名快意堂的香主和弟子已伤在景轩和乐平手下。而霍三娘和意儿也放倒了三名侯坤的死党。
  侯坤边打边退,已是连退了六、七步,他见秦泽攻向上官琴的凌厉招数均被上官琴轻易闪过,心中忽想“你只是招数厉害,但毕竟是妇人,老夫不妨就与你比拼一下内力。”想到这里,他招数忽变,右掌频频虚晃,左手金锤却往上官琴的绣鸾刀上砸去。
  上官琴冷笑一声,举刀迎了过去。
  “叮”的一声,侯坤全身大震,向后退了步,转眼间,上官琴的绣鸾刀又杀到,侯坤只得运力举金锤抵挡,又是“叮”的一声,侯坤又是后退一步,上官琴得势不绕人,第三招再次杀到,侯坤无奈之下只有拼足残力举锤招架。再是“叮”的一声,侯坤连退两步,身子摇晃。
  侯坤心头大骇,暗道:“这娘们怎的如此扎手?自已在江湖上纵横多年,如今师兄弟二人在她面前却是不堪一击。”
  上官琴身形连闪,再次化解秦泽攻来的杀手,顺势又向侯坤杀去,准备先把侯坤擒在手中,控制局势。
  她的绣鸾刀刚要砍到还未喘过气来的侯坤,忽地左边攻来一把银锤,右边杀来一把铁锤,却是景轩和乐平二人及时赶到。
  侯坤总算借机喘了口气,他定了定神,一咬牙,又返身杀回战团。
  形势一下子变成侯坤师兄弟四人合战上官琴,双方已是互有攻守。
  上官琴虽是独战对方四人,却是丝毫不惧,她的刀法确是极其精妙,看去似是漫不经心,东劈一刀,西砍一刀,但刀势所到之处,即及时化解了侯坤四人攻来的杀招,甚至逼得他们回掌撤锤自救。
  侯坤四人互相呼应,彼此照顾,掌法锤法渐渐也发挥了出来,不似先前侯坤、秦泽双战上官琴时那么凌乱不堪。
  “辣手”侯坤的掌法锤路狠辣阴损,掌风锤势中挟带着重重杀机。
  “奔手”景轩的出掌击锤则是迅若奔雷、风驰电掣。师兄弟四人中,虽以他最为肥胖,但出手却是他最快,“奔手”的绰号便是由此而来。
  “煞手”秦泽的掌风浑厚,锤势汹涌,招沉力猛。此人看似骨瘦如柴,但却在内力上苦下过功夫,沉淫多年。因此,一招一式都是挟风带雷,呼呼生风。
  “巧手”乐平身材长得虎背熊腰,出手却是非常轻灵,不管是出掌还是击锤,招招不紧不慢,时机、方位均是恰到好处,姿势也甚是洒脱。
  激战之下,上官琴心中不免有些焦急,暗道:“总得想个办法,破了眼前这个僵局。”
  霍三娘见状,左钩一个平钩,刺倒一名青脸汉子,右钩回挑,逼退另一个小个汉子,纵身连跃,已抢至上官琴身边,大声道:“舵主,我替你挡住,你先把侯坤拿下。”说话间,她已是右钩斜扫,架开景轩的银锤,左钩连劈带刺,引开乐平的右掌。
  上官琴心中暗喜,道了声“好”,绣鸾刀随即卷向侯坤,“叮”的一声,绣鸾刀已砍在金锤之上,她不假思索,绣鸾刀再次崩向侯坤,侯坤连退两步,举锤横挂。
  “叮”的一声,绣鸾刀又是与金锤相撞,震得侯坤身子连晃。
  上官琴冷笑一声,绣鸾刀又推了出去。
  募地,她突觉腹背一阵剧烈的刺痛,回头一看,却见一柄短剑已插在自己的背部。
  霍三娘的两柄吴钩剑都握在左手,右手是空的,她连退两步,心有余悸的望着上官琴。
  侯坤、景轩、秦泽、乐平同时撤掌收锤跃开,在五步左右开外立定。
  上官琴身子晃了晃,伸手在背后那柄短剑周围连点数指,这柄剑刺得很深,剑头几乎从她的腹部穿出。
  “卟”的一声,一口鲜血从上官琴口中喷出,她身子又晃了一下,“腾”地坐倒在地,仍是强忍着以锈鸾刀支撑着。
  意儿见状大惊,大喊一声“小姐”,手中宝剑乱挥,急欲扑向上官琴。
  乐平身形一挡,掌锤齐出,硬是拦住了意儿。
  侯坤飞身向前,将上官琴手中绣鸾刀踢开一边,上官琴身子一颤,右手握掌为拳,硬是抵住地上,使自己不致完全倒下。忽觉颈后一凉,一柄单刀已是顶着自己,便听侯坤沉喝了一声:“别动!”。
  意儿嘶声叫道:“小姐!”宝剑急砍乱削,可就是冲不过去。若非乐平手下留情,她早已伤了。
  侯坤大喊一声:“全都放下兵刃!上官琴的命在我手里。”
  一时间,快意堂众香主、弟子和意儿都僵立在那里。
  侯坤又喊了一声:“放下!”他手中单刀翻了两下,这柄刀是他从自己一名死党手中顺势拿来的。
  “铛啷啷。”一阵金属落地之声,意儿和快意堂众香主、弟子纷纷放开手中兵刃。
  侯坤道:“给我都绑起来。”
  侯坤的一干手下不由分说,取出预备的绳子,上前将快意堂众人绑了起来,推向一边。
  上官琴缓缓抬起头,逼视着霍三娘,道:“你,你,总舵主对你如此信任,你……。”
  霍三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颤声道:“我,我很久之前就是他的人了,只是总舵主不知道罢了。”
  侯坤道:“嘿嘿,她的功夫要比我厉害,但是女人嘛,总得要听男人的。”
  上官琴叹了一口气,暗想:“侯坤暗中私通霍三娘,却一直瞒得严严实实,总堂几乎一点都不知情,可见此人城府之深。”她一转眼,即看见那边也被绑起的满脸惊诧的吴连北。
  侯坤笑道:“嘿嘿,吴连北只是我的一着棋子而已,我也想看看,究竟外人能查出些什么,更想看看究竟谁会对我不忠。说着,他的目光瞧向一边未被绑起,却坐在地上抱着一张椅子哆嗦发抖的黄展。
  上官琴道:“你,爽快些杀了我吧,自然有人会替我报仇。”
  侯坤笑道:“我怎么敢杀你,我只不过要拿你的性命来换我们众兄弟的性命和身家而已。你是方枕寒的女人,我想,这阵子,我正是他要找的人。”
  上官琴脸色一变,咽下一口鲜血,却说不出话。
  门外忽然传来呼喝之声,有人叫道:“闪开,你们难道想阻挡官差吗?”
  侯坤大声道:“就给官大人们让开一条道吧。”
  侯坤的手下纷纷闪向两边,大门外大踏步闯进来两人,但一进来却怔在那里。
  来人正是碧湖八捕中的方天、方地。他二人刚才在外面便觉得情况不对头,如今一看,才知是不妙之极。二人俱是右手紧按刀柄,却未拔出。
  方天怒喝道:“侯坤,还不快放了上官舵主。”
  侯坤嘿嘿冷笑,却没有动。
  人影一飘,身着官服的方枕寒已站在大堂之内,他一进来就站在那里,眼光紧紧盯着坐在地上的上官琴。
  侯坤吸了一口气,全神戒备地看着方枕寒,握着单刀的手不禁紧了一紧。
  方枕寒仍是凝视着上官琴,一声不吭。
  上官琴看了看方枕寒,嘴唇颤抖着,却没说话。
  侯坤见状,心中不禁得意,阴笑道:“方大人,你这次来,恐怕不是来找她,而是来找我的吧。”
  方枕寒目光始终未离开上官琴,也未理睬侯坤,他突然沉声道:“点她的京门、肾俞、命门、天字四穴!”
  侯坤一愣,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只是怔怔得看着方枕寒。
  方枕寒抬起头,双目如电,盯视着侯坤,一字字道:“先止住了血再说。”
  侯坤“哦”的一声,总算明白是如何回事,他仍是不敢松懈,生怕在方枕寒这样的绝顶高手面前上当,回头道:“三娘,你来点。”
  霍三娘急忙收起双钩,上前伸手在上官琴的京门、肾俞、命门、天字穴各点一下。
  侯坤把单刀塞到霍三娘手中,故意大声道:“小心,谁要是枉动,就先结果了她!”霍三娘“嗯”了一声,接过单刀,仍是横架上官琴颈项,抬头凝神注视着方枕寒等人。
  侯坤站直身子,双手负背,向前走了几步。
  方枕寒的目光扫了一下霍三娘,然后望着侯坤道:“侯坤,你是带艺投师拜在风火道人门下的吧?”
  侯坤一皱眉,暗道:“这时候,他怎么问这事,难道他想拖延时间搞什么鬼?不过,他又怎么知道我是带艺投师的呢?”
  方枕寒似是看穿了侯坤的心事,道:“本府只不过要证实下你是否与慕容知府被害有关,你是答还是不答?”
  侯坤心中一动,暗想:“也好,且看他究竟知道多少。自己心中也可有个谱。”他随即答道:“哦,即是如此,方大人又是如何知道我是带艺投师的呢?”
  方枕寒道:“本府方才看见你把刀递给霍三娘的手式中暗含着半招青龙献爪,这种无意间带出招式的事,当然只会发生在对刀法浸淫多年的高手身上。而令师风火道人的看家本领却是掌和锤。”
  侯坤心中一惊,暗道:“这个方枕寒果是厉害,眼光如此锐利,我倒是要更加小心了。”他嘿嘿笑道:“方大人好眼力。”
  方枕寒道:“不单如此,要本府还知道,你在投入风火道人门下之前,曾师从毒丐南宫离。”
  侯坤脱口道:“你、你怎么知道?”
  这下子,连景轩、秦泽、乐平都觉得惊奇了,他三人之前对此事知之甚少。
  方枕寒扫了一眼霍三娘,望回侯坤,道:“你跟毒丐自然是学会了大青鬼刀法、小罗刹掌法和追命步法。”
  侯坤惊异之极,道:“不,不错。”暗想:“这事只有师父风火道人才知道,他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方枕寒冷笑一声道:“这么说,你都认了。你就是以大青鬼刀法杀了石兴,用小罗刹掌法使他儿子得了‘火惊魂’之症,本府说得都没错吧?”
  侯坤恍然,暗道:“看来葛青是什么都招了,只是我用的手法招式谅那葛青也不懂,方枕寒此人极是扎手,今天千万不要栽了。”他回头望了一下,见霍三娘双目紧盯方枕寒,手中单刀紧贴上官琴颈项,心中才稍微放心。
  就在侯坤回头之际,方枕寒目光也扫向霍三娘,神色不知是忧虑还是关注。
  侯坤目光转向方枕寒,阴笑道:“方大人,这些事老夫都认了,杀慕容知府一事,老夫确实有份,但事到如今,你的女人在我的手上,恐怕局面就由不得你来说了算吧?”
  方枕寒淡淡道:“哦?那么应该由谁来说了算呢?”说着,他目光盯着侯坤,缓缓眨了三下眼睛。
  侯坤道:“当然是我了。”他亦看见方枕寒在眨眼,按理说,眨眼实在是平常不过的事了,只是,侯坤微微觉得方枕寒眨的这三下似乎是重了些许,他刚有不祥之感,方枕寒的眼睛已眨到了三下,侯坤眼中的方枕寒也就不见了。
  第14节
  侯坤的反应极快,他的金锤已到了手中,左掌也竖起,身行急退,向霍三娘和上官琴所在抢去。
  但是人影一闪,他的去路已被挡住,来人身着官服,却是碧湖八捕之首方天。
  侯坤大急,掌锤齐施,但都被方天的朴刀挡了回去。侯坤凭着轻功了得,屡变身形,想绕过去,但方天却很是聪明,只是站在原地,略变角度,便使候坤前进不得。方天轻功略逊侯坤,但却胜在抢了先机,方枕寒的信号一出,他就同时穿出。挡住了侯坤。
  景轩、秦泽、乐平三人也同时想扑向上官琴,但也被方地、方雷、方风分别堵住去路。
  侯坤等人再转目望去,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却见霍三娘不知何时已跌坐在地,动弹不得,离原来所站之处有五步之遥。单刀也跌在中间的地上。方枕寒正缓缓扶起上官琴,出手疗伤。
  一眨眼的功夫,局势已完全扭转。
  霍三娘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仍是不明所以。
  从方枕寒进大堂一直到最后出手,一共向霍三娘扫了三眼,每次霍三娘遇到方枕寒的目光,便觉紧绷的神智一宽,心头有股暖流涌来。但方枕寒的目光一离开,她便觉紧张疲累难捱,直至方枕寒的目光再次望向她。她实在不明白这是如何回事,只是越来越模模糊糊地想着也许是自己太过紧张的原因。她依稀记得似是自己手腕和身后两处穴位一麻,那柄单刀就脱了手,同时眼前人影闪过,自己就向后轻飘飘地飞了出去。当她跌落在地时,没有一丝痛楚的感觉,因为她全身都已麻木了。
  霍三娘哪里知道,从她手里救出上官琴的一连串动作,实是凝聚了当世三大绝顶高手的毕生修为。
  霍三娘的武功要在侯坤师兄弟四人之上,正因如此,侯坤才把上官琴交给了她,要从她手里救出上官琴绝非易事。
  方枕寒先后看了霍三娘三眼,每一眼都是运足了十成功力和真气而发出,每一眼都带着一股奇力。
  这种奇力旁人看不见、摸不着,它就是念力。
  发出这种念力的心法就是灵台念法。当初在初来金陵的路上,方枕寒曾用此法惩治过柳若尘,使其功力骤减。
  如果说上次是略加施为,那么此次却是全力而发。
  方枕寒的灵台念法只是初入门径。如果能触摸到对方身体,施展灵台念法自是游刃有余,但此次却不同上次,他与霍三娘相距七、八步之遥,他别无选择,只能勉强全力一搏,而且用意极是简单,就是分散霍三娘的神志,减缓她的应变能力,使她动作变得些许迟顿。
  虽然只是些许,但却足以让方枕寒出手最后一击。
  他在出手之前眨了三下眼,这是一个暗号。他眨到第三下便是一齐动手的时刻。这早已是一个默契。
  方枕寒人影射出,指气更是先到,直点霍三娘握刀的手腕,几乎就在同时,屋顶一左一右也是两股指力射到,击中霍三娘身后两处大穴。这两股指力自是出于早已隐藏在屋外房顶的星公公、月婆婆,他们在悄无声息间已在屋顶揭开了两个小洞,因而能以指力攻向霍三娘。
  三大绝顶高手们同时出手,霍三娘完全没有作出任何应变,便被方枕寒推了开去。
  上官琴终于得救。
  侯坤、景轩、秦泽、乐平均是无心恋战,各思退路。
  蓬的一声,屋顶骤然间射下两排暗器,一路直奔侯坤后心,另一路射向侯坤双眉之间,侯坤几乎是立即看见和听见了暗器,但暗器射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他既看不清射来的是何种暗器,也根本来不及挡格或避开,他对面的方天也是“啊”了一声,但亦不及相救。
  但那“蓬”的声音响起之时,紧接着就是“铮铮”地一串连响,两股巨大的气劲撞在侯坤的后背与前额,声音使他心惊神震,撞力使他骤感痛楚。侯坤的第一感觉就是“吾命休已”。
  但他没死,他又睁开了眼睛,他还好好的站在那里。
  屋顶上传来激斗声,侯坤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喊道:“你这两个老魔头,还想杀人灭口吗?”
  接着又传来几声响亮的奸笑,有人嘶声道:“你们这对老妖怪,又坏了我们的好事。”
  侯坤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听得清清楚楚,那奸笑声和说话声正是他熟悉的天残的声音。
  屋顶苍老的声音又传来:“休走!老魔头。”
  一个凄厉的声音答道:“嘿嘿,咱们今天没功夫陪你们玩。”
  这次侯坤听得更真切,是地缺的声音。
  天残地缺想要他的命。
  激斗的声音渐渐远去。
  直到这时,侯坤才有时间看地上的事物,几十枚绿光莹莹、形状奇异的长针散落在地,侯坤认得,那是天残地缺的阎罗神针。地上还有一柄单刀,侯坤认得,他曾经用这把刀架在上官琴的脖子上面,后来又交给了霍三娘,最后又被方枕寒击落在地上。
  侯坤已经知道,是谁用这把刀替他挡开了阎罗神针,救了他的命。
  他抬头将目光转向方枕寒。
  方枕寒仍是端坐在地上,左手抱着静静昏睡的上官琴,此刻他也淡淡地看着侯坤。
  大堂内的打斗不知何时早已停了下来,景轩、秦泽、乐平也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侯坤。方天、方地等只是站在一旁凝神戒备。
  侯坤长叹一声,手中金锤落地,惨然道:“方大人,侯坤愿招。”
  侯坤自然不会知道,天残地缺并未到来,发出阎罗神针和模仿激斗声音的是星月二老,而学说天残地缺声音的是方泽。
  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只要是能发声的,方泽无不学得唯妙唯肖。
  当日未时,三公大街。
  方枕寒率星月二老、碧湖八捕当街拦住了郑国公海彬一行。
  三里长的三公大街只有三座府邸,每座相隔一里,由东而西,依次是郑国公海彬的天宁府,陈国公吕蒙兴的天庆府,鲁国公韩羽的天兴府。先皇玄武皇帝曾在三公大街立碑一尊,上刻御笔八个大字:“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三公大街向来只有三个人骑马,没有人座轿。这三个人当然就是大将出身的三大国公。
  方枕寒把坐轿停在了三公大街外,先帝的御旨当然不能违逆,即使他现在的身份是当今皇帝最信任的钦差大臣。
  他是再三权衡之后才走出挡驾这一步的。他要捕的是郑国公海彬府内的人,一时间危机和选择就同时摆在了他的面前。此举会否逼反郑国公?继而引起三大国公一起造反?本来就动荡不定的本朝政局是否会再起波澜?他也想到了海莹莹,似乎看到了她那哀怨的眼神……
  他与星月二老等仔细分析了当前的局势,审度此案的前前后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当然促使他做出决定的另一个原因他并未告诉任何人,那就是离开京城出发那天,惠文帝又把他召入内宫密室对他说的那些话。
  捕人并不容易,如果上门要人,人家藏逆起来,难道真的要搜查天宁府不成?幸好天赐良机,方山告诉了他一个消息,而且,在确定所捕之人就在其中后,方枕寒亲自出马了。
  今天郑国公海彬的心情本来很好,三大国公时常轮流做庄,把酒论剑,笑谈古今,今天正好轮到鲁国公韩羽在天兴府做庄,所以晚膳后稍事休息,海彬就换了装,骑上马,带着总管柳若尘、春剑蔡回春、夏剑郭盛夏、秋剑秦晚秋和冬剑严寒冬等随从出了天宁府。
  骑在心爱的烈焰马上,他似乎又回到了驰骋疆场,斩上将首级的过去,可是,远远地他就看见了站在那里的一行人,看见了为首的那个身着二品官服、神色冷竣的年轻人,看见了那年轻人身后一左一右两人举着的官匾:“京东二路按察使”、“知金陵府事”。海彬立即知道了那个陌生的年轻官是谁,望着方枕寒深沉的目光,海彬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海彬勒住了马缰,柳若尘一声吩咐,一干人便停了下来。距方枕寒等人尚有几十步之遥。
  方枕寒立即迎了上去。
  双方彼此都很清楚,这是一种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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