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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天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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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应该拖我打人命官司。”郭怀仍然没在意红菱的语气:“姑娘冤枉我了,我要是没让,
怕不早就躺在路中间了,还能站在这儿跟姑娘说话么?”
  红菱冷笑一声道:“没想到你还挺会说话的,奈何是强词夺理,你是让了,可是你让得
迟了点儿,马车差点儿没撞到你,你难道麻木不仁不知道。”
  郭怀还是没在意红菱说话的语气,道:“或者我是真让得迟了点儿,可是姑娘抽了我那
么一鞭,是不是也该扯平了?”
  红菱一怔,一时没能答上话来,粉睑涨得力之一红。
  紫鹃说了话:“本来是该扯平了,可是她那一鞭没抽着你。”
  郭怀微一怔:“这倒也是实情,那么三位姑娘停下车马这儿等我,为的就是那一鞭没能
抽着我,心里的气难乎?”紫鹃点了人:“不错。”
  郭怀道:“那容易,如今我就站在这儿,让这位赶车的姑娘再抽一鞭就是了。”
  紫鹃可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梦也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一个人,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才好。红菱刚被堵了一句,一时没能答上话,心里正恼,听郭怀这么一说,她是三不管的点
点头:“好极!”话落,扬手,玉腕微振,长鞭像灵蛇,鞭梢儿带着呼啸,疾如流星的向着
郭怀飞射了过去。她认为郭怀只是这么说说,她真出了手,他一定会躲,她要看清楚,这回
他怎么躲,也好让车里的姑娘听听,他用的是什么奇奥身法。
  她是这么想,不只是她,任何人都会这么想。
  但是她错了!她真料错了,郭怀没有躲,不但没有躲,站在那儿身于一动不动,居然连
眼都没眨。不但是红菱大感意外,就是紫鹃跟另一位也大感意外。
  紫能脱口叫道:“你,躲——”
  来不及了,她叫迟了!
  红菱也来不及收手,就是想把腕子偏一点都来不及。
  眼看,奔电似的鞭梢就要抽中郭怀的脸。
  突然,车里响起一声娇喝:“红菱,站稳了!”
  只见,车后的车篷微微掀动了一下,旋听“叭”地一声轻响,鞭梢儿倏然断了。
  断下的一截擦着郭怀的脸射过,“笃”地一声,竟然射进了郭怀身后的一株树干里,几
乎射进去了一半,露在外面的一截,挺了一下才垂下去。
  与此同时,那鞭梢儿崩断的一震之力,把后半截皮鞭带得往上激扬飞起,也带得红菱立
足不稳,身躯猛一晃。幸亏,红菱听见了车里姑娘的那一声,立即探左手抓住车辕,不然的
话她整个人非栽下车辕不可。不过是根软软的皮鞭,到了这位红菱姑娘手里,劲道竟如此威
猛,足能穿金裂石,委实令人咋舌。而,车里姑娘不知用的是什么手法,不但能及时截断鞭
梢儿,那一震动余力还险些把红菱带下车去,应变之快,力道之强劲,更不知又高过红菱多
少。连紫鹃跟另一位都吓傻了,看呆了。
  要是传扬出去,就是天下武林也一样会为之震动。而,郭怀仍然平静安详,他像不懂武
技,甚至像个没事人儿,他只向马车拱了拱手:“多谢姑娘!”
  话落,他就要走。
  车里的姑娘说了话:“请等一等。”
  郭怀收势停住:“姑娘还有什么教言?”
  车里的姑娘道:“只这么一声谢就走?”
  郭怀道:“看姑娘刚才出手施救,姑娘应该是个明理的人,姑娘既是个明理的人,那就
该知道,虽然是一声谢,对我来说,那已是很多了。”
  “呃!怎么说呢?”
  “为消这位赶车姑娘的气,我情愿挨她一鞭,事实上我没有躲,没有动,确实准备挨这
一鞭,而姑娘及时出手阻拦,那应该是姑娘你自个儿的事情,我原没有必要向姑娘致谢。”
  紫鹃身边那一位怒叱道:“住口,你再不知好歹——”
  只听车里的姑娘道:“蓝玲,我说话的时候不要插嘴,事实上他说的很对,他愿意挨这
一鞭,我拦红菱是我的事,他谢我是情份,不谢我是本份。”
  叫蓝玲的道:“是,姑娘。”
  只听车里的姑娘又道:“我叫住你没有叫错,你这个人很怪,简直是我生平仅遇,这么
一个人,值得我多知道你一点儿,行么?”
  郭怀道:“我跟姑娘,不过萍水相逢——”
  车里姑娘道:“难道你不认为,得能相逢,就是缘!”
  郭怀道:“要是姑娘这么认为,那是我的荣宠,只不知道姑娘想知道什么?”
  车里姑娘道:“我应该先请教——”
  郭怀道:“不敢,郭,郭怀。”
  “大名是哪一个字?”
  “怀,胸怀大志的怀。”
  “好一个胸怀大志,想必,你一定胸怀大志。”
  “那倒不敢——”
  “你从哪儿来?上哪儿去?”
  “从东海来,要上京里去。”
  “从东海来?上京里去?你的师承门派是——”
  郭怀道:“师承门派?只怕姑娘看走服了,我是个学做生意的,三年零一节,刚出师,
想上京里去白手创业,谋些发展。”
  “你是真以为我走眼呢?还是欺我眼力不够好?”
  “欺姑娘眼力不够好,我不敢,我是读书不成学剑,到最后发现两不是材料,只好舍了
书剑学做生意,或许是家学渊源,再不就是我真有点天份,三年零一节下来,我倒真艺成出
了师——”
  “你要是真不愿意说,我当然不能勉强。”
  “姑娘是不是京里人氏?”
  “我家在宛平,但是常住京里,怎么?”
  “那么往后或许有再见面的机会,等到再见面,姑娘当可知道,我今天所说的话是不是
实话。”“你要是这么说,我不敢再不信,可是我觉得像你这么一个人去做生意、经商,未
免——不像,简直太不像。”“那么,依姑娘看,我应该干什么?”
  “对自己的眼光,我一向有自信,甚至以它自负,我觉得你该是个读书人,有一身高绝
所学而深藏不露的读书人,至于你应该干什么,我一时说不上来,也不敢妄下断语,只觉得
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是个睥睨、纵横,不可一世的风云人物。”
  郭怀笑了,笑得很轻微:“可惜我读书不成,学剑又技不足防身,不过有一天我要是真
能在商场上睥睨、纵横、不可一世,我定当好好的谢谢姑娘的玉言金口。”
  “你可知道,商人重利轻别离?”
  “我记得曾经读过这么一句。但是我注定了是个商人,若之奈何,只希望,我以后不要
变得满铜臭,不要太俗!”“你——”
  车里的姑娘,显然还想再说。
  而,这时候,往北去里许之外,突然尘头大起,看得见,在那团团卷起,转眼间弥空一
片的尘头之前,一前四后五个黑点,风驰电掣般往这边奔来。
  红菱站在车辕上,一眼就看见了,忙道:“姑娘——”
  只听车里的姑娘道:“我听见了,五人五骑,恐怕是他久等不见车马,来接我了!”
  只这么两句话工夫,那五个小黑点已变得可以清晰看出是五人五骑。
  红菱凝目一看,立即叫道:“姑娘,是,是他们。”
  紫鹃道:“姑娘,要不要婢子跟蓝玲去迎迎?”
  车里的姑娘道:“不用了!”
  也只这么两句话工夫,五人五骑已驰进二十丈内。
  前头,是匹一堆雪似的白马,丝缰银镫,缰配华贵而讲究。
  马上,是个年轻人,俊逸挺拔的年轻人,而且长眉凤目,威仪雍容,雪白的一袭长衫,
乌油油的一条发辫。后头,清一色的蒙古种健骑,四匹一色黑,马上也是四名腰佩长剑的黑
衣壮汉,一个个身躯魁伟,威猛慑人。打量间,五人五骑带着疾风驰到,齐作龙吟长嘶,踢
蹄而起,然后飞旋落地,十个铁蹄钉在地上也似的,好俊的骑术。
  红菱车辕上欠身,紫鹃、蓝玲鞍上施礼,齐声道:“见过贝勒爷!”
  天!敢情是位贝勒,是位皇族亲贵黄带子。
  俊逸年轻人微抬手,四名黑衣壮汉则翻身下马,齐趋车前,恭谨躬身:“见过姑娘!”
  只听车里姑娘道:“不用多礼了。”
  四名黑衣壮汉道:“谢姑娘。”
  一起退向后去。
  见过礼了,那位俊逸贝勒说了话:“怎么回事儿,我在城门口等了半天,你们怎么停在
这儿不走啊?”车里姑娘道:“碰上位朋友,聊了几句——”
  俊逸贝勒这才发现路旁还站个郭怀,目光投注,似乎微一怔:“就是他?”
  显然他是没想到车里姑娘会有这么一位朋友。
  显然他是有点轻看郭怀。
  也难怪,以眼下郭怀的穿着打扮,而且口口声声想白手创业,来京做生意这么个人,比
起他皇族亲贵的身份地位来,那是差得太多了。
  其实,眼前这位贝勒爷,除车里这位姑娘外,眼里几曾放进过谁?就是当今皇上,恐怕
也要让他三分。只听车里姑娘道:“他姓郭,单名一个怀字。”
  俊逸贝勒向着郭怀微微点了一下头。
  这已经是太难得了,也是冲着车里姑娘的面子。
  因为,,车里姑娘先荐介郭怀而不先荐介他,足证她对这位朋友的看重。
  随听车里姑娘又道:“这位是‘威武神勇玉贝勒’傅玉翎。”
  敢情是这位贝勒爷,这位贝勒爷是“神力候”的独子,“神力候”统率京畿铁卫,盖世
虎将,威名显赫,国之柱石,权倾当朝,尤其天生一身神力,马上马下,万人难敌。他这位
独子,更是青出于蓝,不愧威武神秀玉贝勒之名,不但其人如玉,一身家传绝世武功,当朝
算最,就是放眼当今天下武林,只怕也在一二人之间。
  京畿重地,有这父子俩坐镇,不但朝廷之中长年安宁,就是江湖道,也没一个敢轻易进
京闹事的。这父子俩真可以说是功在庙堂,威震天下了。
  而,郭怀,他似乎没听说过这位贝勒爷,只一拱手,淡淡的叫了声:“贝勒爷!”
  谁敢对威武神勇玉贝勒这样,遍数天下,恐怕也只郭怀这么一个了,他可不知道,他是
沾了车里姑娘多大的光。傅玉翎长眉陡然一扬,凤目里也为之寒星一闪,霍地转过脸向马车
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车里姑娘道:“这就走——”
  一顿道:“你不是也要进京么?”
  这个“你”,当然是指郭怀了。
  郭怀道:“是的。”
  “你会不会骑马!”
  “不会。”
  真是,既然学过武,练过剑,怎么连骑马都不会?
  车里姑娘道:“那么这样吧!上车来,我载你一程。”
  傅玉翎微一怔,要说话。
  那里郭怀已先开了口:“谢谢姑娘的好意,我不惯坐车,还是走路吧!好在离京也已经
不远了!”傅玉翎忙道:“那咱们快走吧!”
  车里姑娘道:“好吧!”
  她这里话声方落,马车要走还没动。
  一声嚷嚷传了过来:“就是他,站住!”
  这是谁?又让谁站住?哪一个也没走啊!
  都被这声嚷嚷把目光引过来了,只见北边村口方向奔过来三个人,前头两个,正是自称
大兴县的,把郭怀当成白莲教的那两位,后头一个,则是个身穿裤褂,一身利落打扮,手提
长剑的瘦老头儿。
  这三个,奔驰极快,转眼已然来近,神勇威武王贝勒身后四黑衣壮汉齐声沉喝道:“站
住!”四个里的二个,腾身而起,直掠过去挡住了那三个的去路。
  前头那两个,或许是注定今天该倒霉,一个一挥铁尺,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竟敢
拦我们办案?”提链子枪的那个紧接着喝道:“我们是大兴县拿叛逆的,让开!”
  亏他们还是吃公事饭的,粮食都糟蹋了,招子这么不亮。
  拦路的两个黑衣壮汉双双脸色一变,就要发话。
  神武威勇王贝勒傅玉翎一招手,道:“等一等。”
  两个黑衣壮汉躬身后退。
  傅玉翎道:“办案,拿叛逆?谁是叛逆?”
  拿铁尺的一指郭怀道:“就是他,他就是叛逆!”
  提链子枪的道:“你们是干什么的,难不成是叛逆一伙?地近京畿,光天化日,难道你
们还敢帮他拒捕?”两个黑衣壮汉怒喝道:“太胆!”
  傅玉翎一抬手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天下人都得认识我?后退,不要妨碍他们办
案。”恭应声中,两名黑衣壮汉欠身退回傅玉翎身后。
  只听傅玉翎又道:“我们不是叛逆一伙,也不会有人帮叛逆拒捕,不过你们得等等,等
我先问个清楚。”拿铁尺的道:“你是谁,你凭什么让我们等?”
  傅玉翎凤目一睁,威棱外射,沉声道:“你们不配问我是谁,我让你们等,你们就得等
就是。”神勇威武玉贝勒确是慑人,别看那两个仗官势惯了挺横的,入目这位贝勒爷的威
态,神情一凛,硬被震住了。还有个两眼长在裤裆里,没倒霉,找倒霉的瘦老头儿,他沉着
脸排开那两个,一双猴眼瞪着傅玉翎,刚一声:“你----”
  傅玉翎看也没看他,转眼望马车:“他是你的朋友,这是怎么回事儿?”
  只听车里的姑娘道:“你相信我的朋友会是叛逆?”
  傅玉翎道:“我当然不信,但是他们当面指他,我总不能不问问你。”
  “你既然不信,还有什么好问的?”
  一句话堵住了这位贝勒爷,他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堵归堵,可是这位贝勒爷脸上没有一点不豫之色,普天之下的人或许不知道,可是京畿
一带谁都清楚,这位连皇上都得让三分的贝勒爷,唯独对这位姑娘没脾气。
  只听她又道:“他们是大兴县的官差,站在我的立场,不便对他们说什么,可是我能对
你说,我担保我这位朋友不是叛逆,你是不是能让他们就此收手回去?”
  那位贝勒爷微微迟疑了一下,旋即毅然点头,就要说话。
  郭怀突然开口发话:“请等等。”
  傅玉翎的话没说出口。
  郭怀话锋微顿,转望马车:“姑娘的好意我感激,我虽不以落个叛逆之名为耻,但是我
也不愿无端被人误为叛逆,现在我把造成误会的经过说出来,请诸位听听,我究竟是不是他
们口中的叛逆——”
  他把酒馆的情形,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但关于那两个指他是白莲教的事,他只说仗薄技
侥幸脱身。静静听毕,傅玉翎转望那三个:“是这样么?”
  提链子枪的不答反问道:“嗳!你究竟——”
  傅玉翎沉声道:“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答我问话!”
  提链子枪的那个神情又一凛,不由自主点点头:“是!”
  傅玉翎冷冷的一笑道:“敢请你们就是这样给朝廷当差办案的,简直丢入现眼给人看笑
话!滚!”那三个脸上变了色。
  瘦老头儿叫道:“什么,你—一”
  傅玉翎冰冷截口道:“我叫傅玉翎,或许你们不知道,可是大兴县里有人知道,回去问
彭头。”套句江湖话,这可真是人名树影,傅玉翎话刚说完,眼前三个人,跪下了一对半,
脸色惨白,全身哆嗦:“贝勒爷开恩!”
  傅玉翎道:“我已经开恩了,滚!”
  真的,这声“滚”真已经算是开了恩了,那三个,如逢大赦,连磕头谢恩都忘了,翻身
爬起来就跑。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还要快,转眼已没了影儿。
  傅玉翎转望马车:“咱们走吧!”
  车里姑娘道:“红菱!”
  红菱恭应一声,车辕上坐好,抖缰挥鞭,马车直驰出去,紫鹃、蓝玲上马就跟。
  马车脱弩之矢般驰出去,车里姑娘叫了声:“我姓胡----”
  车马如飞远去。
  傅玉翎没再看郭怀一眼,拉转马头,带着黑衣四壮汉,五人五骑直驰而去。
  郭怀听见车里姑娘临去告诉他的那一声了,望着如飞远去的车马出了一会神,他又迈步
往前走了。

  傅玉翎磕马抖缰,追到了马车旁,跟马车并排驰进,道:“你刚认识他?”
  车里姑娘“嗯”了一声。
  “他是干什么的?”
  “据他说,他走来京白手创业做以生意的。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就这么路上碰见认识的,怎么?”
  “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把这种人当朋友?”
  “哪种人?这种人怎么了?当然,他不及你这个皇族亲贵的贝勒尊贵,可是别忘了,我
也是个百姓。”“我不是这意思,他怎么能跟你比,我是说----”
  “别跟我玩小心眼儿,也不过是个刚认识的朋友,我交朋友,用不着事先向你报告,请
你允准吧?”傅玉翎的玉脸一红:“你怎么这么说,我又怎么敢,照你这么一说,傅玉翎岂
不成了心胸狭窄不能容物的贱丈夫?我只是觉得----”
  “你觉得怎么样?”
  “刚认识,对他,你所知一定不多,对吧?”
  “对。”
  “那么可是在他说明原委之前,你怎么能担保他不是叛逆?”
  “他要真是叛逆,不可能跟你这个皇族贝勒面对面的站立!”
  傅玉翎一怔.双眉陡扬,叫道:“你是说——凭他?”
  车里姑娘道:“真要动起手来,恐怕你未必奈何得了他。”
  傅玉翎叫道:“怎么说,我——你是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绝没意思灭你的威风,可是你应该知道,更应该相信我的眼力。”
  傅玉翎脸色倏变,就要勒缰。
  只听车里姑娘道:“我只是这么告诉你,并没有意思激你折回去找他拼斗,你这叫胸能
容物?你是名满天下的‘神勇威武玉贝勒’。他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江湖人,就算
你能胜他一招半式.又有什么光彩?”一听该话.傅玉翎要勒缰的手立即松了,他也没吭气
儿。
  随听车里姑娘又道:“你说的那事儿,究竟在什么时候?”
  傅玉翎道:“明儿个。”
  “既是明儿个,你这么急差人叫我回来干什么?”
  “难道说,我想早一点看见你这是罪过?”
  车里姑娘沉默了。
  沉默了一下,又说道:“为什么非得让我回来?”
  “帖子上具名的你我都熟,不能不去,再说论身份,论声望,咱们也都该去。”
  “帖子上具名的是谁?”
  “韩老。”
  “是他老人家?”
  “是的。”
  “他老人家为什么不直接下帖子给我?”
  “你人不在京里,他怕知会不到你,所以帖子下到我那儿,让我赶紧找你,把你接到京
里来,还不是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信里也没跟我说清楚。”
  “就像我信里跟你说的,一个什么‘海威堂’择吉开张,只知道这不但是京畿大事,而
且震惊整个北六省,韩老具名出面,官家在这方面,我都得去道个贺,其他的就更不必说
了,至于江湖道上三山五岳的人物,那还不是全部到齐。”“这个‘海威堂’,到底是个干
什么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没问。”
  “怎么说,你没问?”
  “既然是韩老具名出面,这个‘海威堂’的份量可想而知,既然有这么个份量,我还问
什么?”“你也真是,连‘海威堂’究竟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到时候咱们去道什么贺?说
什么呀?”“这倒是,不过容易,事儿在明儿个,你今儿个先去见韩老,问个清楚不就行了
么?”
  车马奔驰极速,说话间,北京城那宏伟的永定门已然在望。
  傅玉翎喝了声:“去两个。”
  四个黑衣壮汉里,那前头的两人两骑,应声抖缰磕马,骏马长嘶声中,他两个分左右超
越马车,箭一般的直往永定门驰去。
  看得清楚,这当儿城门口守城的忙上了,排队的排队,赶行人的赶行人,等车马到了城
门口,闲杂人等已经被清干净了。
  带班的一名武官领着头,全都单膝跪地,不敢抬头。
  傅玉翎看也没看他们一眼,护着马车驰进了城门,车马往永定门大街,过珠市口入正阳
门大街,然后拐“打磨厂”,在一家广亮大门前停下。
  这是座大宅院,门头老高,宏伟气派,高高的石阶上,站着四名身穿裤褂,打扮利落的
汉子。门头上横匾黑底金字,写的是“威远镖局”。
  这“威远镖局”名符其实,可真是声威远播,在京里的这座是总局,另外在北六省有三
家,南七省三家,是分支,分由老镖头的六个儿子掌管主持,南七北六一十三省,提起“威
远镖局”.要是有谁不知道,那是他老孤陋寡闻,老镖头韩振天,美号“金刀无敌”,掌中
一柄九环厚背砍山金刀,一十二支响铃金缥,曾经打遍大江南北。如今韩老镖头已届六十高
龄,掌中金刀依然威风不减,十二支响铃金镖也从没失过手,真是威振江湖,望重武林,不
仅是黑白两道人人敬仰,就是官家,对他也有着一份无比的尊崇。
  韩老源头膝下虽是七男一女,最小的儿子已经成家,只有小女儿还没出嫁,京里这座总
局,就是由韩老镖头带着小儿子、儿媳跟老婆爱女共同主持。
  说是说共同主持,其实局里事务等于已交到儿子、媳妇手里,老镖头乐得享享清福,凭
一份威望坐镇京城。至于最小的那位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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