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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贼-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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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好古道:“请主公借一步说话。”

  两个人走到一边儿,姚好古道:“适才,卑职在院中见到了李家娘子,敢问主公,她为何在此?”邓舍不尴不尬,道:“说来话长。”姚好古大有深意,深深看了看他,道:“勤谨则立,骄纵则亡。我行省初定,主公不可生骄纵之心啊。”

  邓舍站立不安,连声道:“是,是。”

  姚好古叹了口气,熟知李敦儒的为人,也晓得李阿关曾与邓舍有过节,不用邓舍说,这中间的来龙去脉,也猜出了七八成。细细说来,错不在邓舍;况且这献妻之事,没法儿摆在桌面上,他也不好多说,点到即止。

  他心想:“怕有不好的影响,想个办法,帮主公解决了罢。”临走,还是忍不住,劝说一句,道,“主公年正青少,子曰:少年戒色。”

  邓舍连声称是,等姚好古走远,才发现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

  注:

  1、甘愿献妻之徒。

  历朝历代层出不穷,或许最出名的,官儿做到最大的,当为唐朝的崔湜。

  崔湜:其祖崔仁师,贞观年间的重要大臣之一。其弟兄四人,皆有诗名。其三弟崔液更厉害,“举进士第一”,状元郎。可谓书香满门了。

  崔湜曾三度为相,初执政的时候,才三十八岁,不可谓不“名动朝野”,奈何其人“贪纵”,无耻。时人讥讽他为“托庸才于主(太平公主)第,进艳妇于春宫”。

  他升官的道路,全靠美色铺路。他很帅,又有才,出身名门,潇洒美少年,先借助男色勾搭上了上官婉儿,随后,又做了太平公主的入幕之宾。接着,“妻美,并二女并进储闱(太子宫中)”。

  他勾搭上官婉儿的时候,有个轶事。他的弟兄们,人皆貌美,他就一个一个地引入宫中,与上官婉儿见面。上官婉儿见之大喜,自此出入皆有崔家兄弟四人随侍一侧。

  唐中宗之女安乐公主曾经撩起她的丈夫武延秀的袍子,指着他的那话儿问上官婉儿:“和崔湜比,谁的大?”上官婉儿不敢和她争,说:“不如,不如。”

  安乐公主姿性聪慧,容貌美艳。

  她的丈夫本为武崇训,为武延秀的同宗兄弟,“即延秀从父兄”,后来死在一次叛乱中。武延秀“姿度闲冶”,“唱突厥歌,做胡旋舞,有姿媚,主甚喜之”。早在武崇训死前,安乐公主就与之有了勾结,中宗听说了,索性成人之美,让他们结婚了事。中宗的老婆,安乐公主的生母,皇后韦氏见武延秀着实英俊,令其侍寝,母女同欢。

  后来,她们两人联手,毒死了中宗。

  ——安乐公主与武崇训的婚姻,是武则天指配的,婚后不足六个月,就生下了一个婴儿。

  赞曰:后人读史,曾这么说过:“臭汉、脏唐,埋汰宋、乱污元,明邋遢、清鼻涕。”嗟乎,绝对之权力导致绝对之腐败,锦衣玉食而无精神之追求必然导致放浪形骸。何止中国,西方亦然,古罗马帝国,甚有半夜溜出门去做妓女的皇后,一样的污烂不堪。

  2、辽东各族人口。

  辽阳行省总人口,元文宗时期,“估计不会少于15万户”,其中蒙古部民“当在5万户以上”。

  ——到元末,辽阳的蒙古族总数约在“3万到4万户,近20万人”。“蒙古民户多分布在开元路的西部,大宁路的北部,以及宁昌路、泰宁路境内。”即沈阳、广宁、豪州等地之北方,这些蒙古部族大多依然逐水草而居,还是游牧民。

  辽东蒙古人主要有两个来源:“一是跟随分地在这里的诸王勋臣一起迁徙来的蒙古部众,如斡赤斤后王、木华黎国王所部和兀鲁、忙兀二部,以及从云南调到东北的营王所部等,他们主要分布在行省西南的草原地带。二是先后被遣往该地区担任镇戍的蒙古军,他们分布在以辽河流域为中心的行省南部。”

  ——高丽移民的主要迁入地,为辽阳路、沈阳路,及辽东南部的一些地方。高丽人的数目不少,明初,仅东宁卫就有三万高丽人。

  ——元时东北的女真人总数在二百万上下,大部分集中在北部合兰府、长白山一带,北至松花江上游和中游。留在辽东的女真人多集中在辽沈地区、婆娑巡检司、辽南等地,他们与北部女真不同,即为所谓的“熟女真”。

  ——渤海人的渤海国亡之后,一些迁入新罗,即后来之高丽。迁居辽东、辽西、蒙古的十万户以上,占其总户数“编户十余万”的大部分。元代之后,其族名不显,已经融入汉族了。

  ——“元代东北的汉人数量远不如辽金两朝,有关汉人的记载也较少。”

  居住汉人的路有四个:辽阳路、广宁府路、大宁路、沈阳路,即辽左、辽西等地,“主要居住在东北南部,有很多征日本时的汉军、新附军人留在了东北,成为了当地居民,世为屯田”。

  辽朝曾将大批汉人强行迁徙到中京(在今老哈河上游)、东京(今辽阳)等地,置头下军州。金克汴京,被驱迫北去的男女,一次即“无虑十余万”。金初移民,有以山西、河南、湖北等地居民迁入河北的情况,也有相当部分的河北以及其他地方居民被迁入东北。

  3、入高丽之汉人流民。

  见之于《高丽史》记载的,有1359年,十一月,“辽渖流民二千三百余户来投,分处西北郡县,官给资粮”。

  大约在明初的时候,应朱元璋的要求,还给了数千户的汉人流民,自称就这么多。元末大乱,多有汉人入高丽的,料来高丽王有所隐瞒,不过朱元璋没有多做理会。


  第九章 迁民(三)

  次日巡查县、乡,直到傍晚方回。

  一个新兴的政权,办事效率往往很快。邓舍踏着暮色,先不回城,特地转到流民聚集的城外,看到城墙上已经贴出了募兵榜,就贴在奉旨成立海东行省的公文旁边,言简意赅,短短数十字,写道:

  “暴虎入门,懦夫奋臂。今行省募兵,海东百姓,求活者,来。愿从军者,管饭、管衣服;从军而立功者,赏田、赏银钱。”

  此时晚间,榜下没甚么人。等到白天时候,会有行枢密院及平壤府派出专人来负责解释并招募等项事宜。邓舍不发愁人招不够,真要少有人主动报名的话,采取强制措施便是。这叫“先礼后兵”。

  平壤府奉邓舍之命,在流民区搭建起了许多简易的棚户,尽其所能,分给些许破旧不堪的御寒物资,毕竟相比粮食,这类东西比较好收集。至于其它方面的赈济,比如饮食等等,基本很少,聊胜于无。

  流民们三餐不继,所到处哀鸿遍地,哭声阵阵。放眼尽是一堆堆的垃圾,臭气熏天,偶尔有脏兮兮的小孩儿乱窜马前。沿路见许多背插草标的男女跪在路边,却无人问津。因为,为了保持城中稳定,这流民区周围驻扎了两个百人队,没有军令,外人不得随便出入。

  “叫平壤府出几个人,把垃圾整整。”邓舍皱了眉头,提着缰绳,小心避开地上的脏污。好在深冬,天气严寒,要放在夏季炎热时分,就这许多的垃圾,怕不早疫病流行。

  同行的人里,有平壤府的官员,恭声应命。

  “官医提举司,派这儿的有人么?”

  官医提举司,属于行省的直辖衙门,才成立不久,“掌医户差役诉讼”。所谓“医户”云云,正式的名称应为“太医院户”,由太医院管辖。有元一代,户籍并非由某个部门统一管理的,而是看其职业,比如“军户”、“站户”,就由枢密院管。通常来说,一经签发、登记入籍之后,没特殊的情况,就要子子孙孙,永为此户;世代相承,不得改易。

  这个制度有利有弊,长远来看,弊端大过利处。治天下百姓岂能如养牛马?挤牛奶的就世代为牛,割羊毛的就世代就羊,用来骑乘的就世代为马。时日一久,就不说制度僵化,必然激起民怨。

  不过暂时之间,对邓舍的海东行省来说,照用蒙元的户籍管理制度倒是省事、方便。

  随行的行省官员回答道:“派来的有人,早晚各一次巡查其间。流民有疾病者,寻常疾病,平壤府出钱,治疗、给药。倘有疫情,即刻隔离。”

  邓舍点了点头,转了一圈,就些想到的细节吩咐了几句,不再多看,打马回城。

  回城入府,众人散去。轮值的侍卫早早迎上来报:“通政司李知事等候多时。”邓舍大喜,来不及吃饭,先叫李首生来见。上得堂中不久,三两侍卫引着候在厢房的李首生,疾步即到。

  李首生跪拜地上,道:“见过主公。”

  “快快请起。”邓舍扶了他起来,打量几眼,笑道,“路上辛苦。”招呼毕千牛上茶。两人落座。李首生的通政司明为负责站赤管理,实则搜集情报。对这一点,毕千牛是知晓的,见他长途远来,料与邓舍必有要事商量。上过茶水,他自带侍卫退下不提。

  先不说正事,邓舍听他说些路上见闻,话题一转,笑道:“策反沈阳乾讨虏军这件事儿,你做的很好。前数日与文将军等人提起,无不赞不绝口。……虽事关机密,无法通传全军,不过我心中有数。”

  李首生道:“主公赞誉,卑职愧不敢当。微末小功,卑职的本分。”

  邓舍一笑,道:“本以为你还得过两三天才到,来的挺早。事情准备怎样了?”

  “人选已经挑定,由卑职亲自带队。山东那边得了陈哲、任忠厚的帮助,大致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具体的实施计划也已经定下。只等主公下令,即可行动。”李首生说话的声音不大,很沉稳,言简意赅地回答清楚。

  陈哲,即军中商队的头脑,多次来往山东等地。

  任忠厚,上马贼老兄弟。当日王夫人回去山东,邓舍派遣了此人跟随,名义上路途护送,去了之后没有回来,现在王夫人门下行走。邓舍给王士诚、王夫人送过几次礼,皆经由他手;王夫人给邓舍送过几封信,也是通过的他。

  邓舍极为欢喜。

  如今辽东大致平定,纳哈出实力大损,收拾他早晚的事儿。有道是未雨绸缪,邓舍牢牢记着“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目光早投向了山东。

  他倒不是想吞并山东,山东隔着大海,吞并也不切实际。只是山东内忧外患,察罕帖木儿随时可能攻入,若被他得了山东,辽东便成孤地,后果可想而知。故而,不得不防一手,早做预备,免得两眼黑,到时措手不及。

  他交给李首生的任务,不止探查山东虚实,还包括了探查河南虚实。必须知己知彼,他才可以适时做出或援助、或坐观、或者其它的正确决定。

  “具体计划是怎么计划的?说来听听。”

  “卑职奉主公之密令,从诸军中总计挑选出来了三十六人,尽为原籍河南、山东、中原等地的老卒,挑选的标准有六:首先,有城府;其次,有机变;再次,会察言观色;第四,能言善道;第五,有父母子女在我海东;第六,互不相识。

  “计划分批先入山东,随后半数赶赴河南。

  “不管负责山东事宜的,抑或河南事宜的,第一步,各自返回本乡,借助乡党做初步的了解。第二步,随身带有金银珠宝,若有机会,可贿赂当地有权势者,或入地方衙门,或入军中;若无机会,则长期偃伏,可办酒楼,可办客栈,借此收集情报,同时长期偃伏。第三步,无论有没有打入当地衙门,都可视情况收买对方之官僚。”

  孙子论间,分五种。“有乡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李首生列举的计划里,占了三种。借助乡党为乡间,收买对方官僚为内间,打入对方官僚系统、借助职业长期偃伏为生间。

  邓舍颔首,问道:“军纪强调了么?”

  “赏则重赏,泄密者诛。

  “卑职除了选此三十六人做主间之外,另外选有七十二人做副间,副间之下又有从间。每一主间与两副间为一组;每一副间与两从间为一组。副间与从间,亦有收集情报之责。有事时,则从间听副间之令;副间听主间之令,以为配合、掩护。

  “主与副之间,副与从之间,主不知从,从亦不知主;每组之两副,彼此也不相知。同时,从有督副之责;副有督主之责。

  “主、副、从之外,卑职亲自坐镇山东,带二十人,专责汇拢情报。若有叛变,则卑职亲遣人杀之,并及子女亲人。”

  简而言之,分作三十六大组,七十二小组。每大组三个人,每小组也是三个人。彼此之间,单线联系,总的联络人为李首生。他手底下二十个人,不负责情报收集,专门负责杀叛徒。万一出现叛变,则连及叛变者留在海东行省的亲人。

  李首生说完,取出所选定的间谍名单,递给邓舍观看。邓舍仔细考虑片刻,没补充的地方。

  当初选择李首生管情报,就因他心思缜密,为人深沉、低调。邓舍又特地叫罗国器、洪继勋等人给他上过课,讲过历代兵法中有关用间的内容。他这几条,就严格执行了孙子中对间谍运用的原则:

  “故三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间事未发,而先闻者,间与所告者皆死。”

  正事谈过,邓舍召来毕千牛,上了饭食,留他共用。正吃饭间,听见门外嘈杂,不知发生了何事。

  ※※※

  注:

  1、官医提举司。

  并不是每个行省都设置的有,“河南、江浙、江西、湖广、陕西五省各立一司,余皆无”。“不设司的行省则设提领所或置太医散官进行管理。元代官医提举司的设置是地方医政设置的创举,对于加强个体医户的管理起到了积极作用。”

  2、医户。

  “鞑法: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猎、八民、九儒、十丐,各有所统辖。”

  这只是简单的一个概括,往细里分,信奉伊斯兰教的还有答失蛮,信奉基督教的有也里可温。根据役种又有站户(站赤)、灶户(盐)、窑户等等。

  战国时,有一位慎子,他这样说到:“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而针对元朝的户籍制度,后人评价,却是真正的“以天下奉一人”。


  第十章 矿产(一)

  不一会儿,毕千牛过来禀告,原来方补真来了。

  他随邓舍一起下的乡,回来后,辽阳降官们约了一起酒宴,单单少了李敦儒一人。方补真自告奋勇去催他,到他家中,不知怎么发现少了李阿关,三言两语一说,李敦儒心中有鬼,露出了马脚。

  方补真闻言之下,勃然大怒。

  他脾气古怪,平常时候,可以和颜悦色的,怒气一冲头那就是六亲不认。当场痛骂了李敦儒一顿,骂了不解气,连踢带打,又与他肉搏了一回。可怜李敦儒一直担任文职,没经历过阵仗,当之无愧的文弱书生,岂会是他的对手?

  方补真好歹见识过大场面,略通骑射,不敢说技击精湛,至少身体健壮的。再加上李敦儒自认有错在先,丝毫不敢还手,一顿揍挨下来,就不是猫儿挠了脸,鼻青脸肿的,简直大象踩了腰。

  打完了李敦儒,方补真怒气不见消减,反而越发勃然。虽然李敦儒没做辩解,然而这种事儿,显然不可能剃头担子一头热,李敦儒无耻不假,邓舍也好不到哪儿去。当下,他怒火冲天地就来寻邓舍的晦气了。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与李敦儒贴身近战,李敦儒下意识地挣扎拉扯还是有的,他身上衣服难免有些衣不蔽体,院门外的侍卫见他这副德行,自然不肯放他入内,因此,引起了争吵。

  还好,方补真晓得轻重,没在邓舍府门外破口大骂,不提前来为的何事,喝斥府门外侍卫之余,只说快快通传。

  听了毕千牛说完,邓舍嗡的一声头就大了。他做贼心虚,一听之下,料敌如神,顿时猜出了方补真的来意。急忙打发走了李首生,绕着室内转来转去,说实话,他还真不敢见方补真,对毕千牛道:“速去请了姚先生来。”

  毕千牛提步就走,邓舍叫住他:“放了方大人进来,……别带入这里,找个厢房请他稍等片刻。”

  “是。”

  毕千牛欲待又走,邓舍二度唤回了他:“回来,……就说,我正有公事,请他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是。”

  李首生、毕千牛等各自退下。便如开了个五味铺,酸甜苦辣咸,想到方补真那一句招牌也似的“哇呀呀,我要喷你了”,邓舍不觉惶惶然;想起李敦儒无耻献妻,陷他于今日之境地,他不禁发怒;想起前天怎的就鬼迷心窍,笑纳了李阿关,他又不由懊悔;想起这事儿若要传出去,引文武耻笑,他忍不住满面通红,羞愧难当。

  适才见李首生时的欢喜之情早就不翼而飞,掌军以来,他从没有过类似的失措。千头万绪涌上心头,他望着夜色,喟然长叹,道:“一失足成千古恨。”

  堂外的嘈杂声越来越近,他怕方补真瞅见,忙躲入堂后帐内。想了想,不保险,他毕竟熟读兵法,转目一看,堂门要是失守,他岂不就是了瓮中之鳖?不妙,不妙。他想到此节,慌忙几步跃出,吹熄了堂上烛火,黑漆漆一片,溜到门边,侧耳倾听,只要风声不对,立刻拔脚奔出。

  方补真那大嗓门,夜色中传出极远,嚷嚷着道:“主公呢?主公呢?”邓舍低声说道:“不在。”

  不知方补真冲谁叫嚷:“你个小小侍卫,知晓俺是谁人么?堂堂三品大员,放开俺!放开俺!”邓舍心想:“不能放!”方补真叫道:“再不放手,哇呀呀,俺可要喷你了!”邓舍心道:“喷了也不能放!”

  其实,自纳了李阿关之后,邓舍就隐约觉得,这事儿绝不算完,定有下文。岂不见,次日就被姚好古发现了么?

  姚好古忠心,不会为难他;文华国等知道了,至多一笑了之;即便洪继勋,也不会为此发怒,甚而他根本不会把这当回事儿;至于吴鹤年之流,没准儿赞他风流雅事。怕就怕方补真这样的人知道,结果呢,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方补真去的厢房,离大堂不太远,他暴跳如雷大吼大叫,听的邓舍度日如年坐立不安。

  不多时,姚好古到了,侍卫将他引入堂内。

  他路上问侍卫:“怎么?发生甚么事儿了?”那侍卫实话实说,道:“不晓得。方大人一来,就开始大叫大嚷,衣冠不整的。”他做侍卫这么久,从不曾见过这等胆大包天、喧哗丞相府的人,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道,“方大人,不会有痰气吧?”

  姚好古苦笑,道:“难说,难说。”

  入得大堂,伸手不见五指,蓦然间眼前转出一人,吓了姚好古一跳。那人开口说道:“姚先生,你来了。”姚好古借月光辨认清楚,正是邓舍,手扶腰带,看起来气定神闲。那侍卫躬身退下,姚好古道:“卑职见过主公,……发生了何事?”

  邓舍面色微红,亏得堂内漆黑,姚好古瞧不见。他道:“我听说今夜,辽阳旧官聚会,大约方大人也在此中。……噢,那李员外郎或许也赴了宴席。”

  辽阳旧官聚会,姚好古是知道的,请客的帖子也下到了他的府中,不过他为人谨慎,不肯去参加这种宴席,故此没去。此时听邓舍一说,虽然他言词闪烁,姚好古恍然明白。主公有事,臣子岂可推脱?姚好古长揖到底,道:“主公但且宽心,卑职这就去看看。”

  姚好古自去厢房,屏退了侍卫,低声细语,问道:“拾阙,你要做魏征么?”

  他到底了解方补真的脾气,一针见血,说中了方补真的心事。他与方补真名分上下尊卑,实有师生情谊,方补真再盛怒,也需得看他三分薄面,收了声,道:“魏公,做臣子的典范。卑职不才,为海东之百姓,愿为主公之铜镜。”

  “太宗玩鸟,爱不释手,适逢魏征奏本,太宗乃藏鸟入袖。魏征欲提醒太宗不可玩物丧志,于是长篇大论,闷死了那只鸟。拾阙,我来问你,魏征与太宗大吵大闹了么?”

  方补真道:“没有。”

  姚好古问道:“太宗知道了魏征的用意么?”

  “知道了。”

  “柔能克刚;刚极易折。这八个字,两句话的意思,你知道么?”

  “知道。”

  姚好古道:“主公,拥十万之众,据千里之地。纳哈出,一时之雄,数败主公之手;囊加歹,名将之后,二十万精锐全军覆灭。主公一怒,可千里流血;主公一言,可驱百万众赴死。如今,主公躲入漆黑堂内,不敢明烛,绕是彷徨而不敢见你,是怕了你么?”

  方补真不语。

  姚好古道:“你不过区区一书生,力不足百斤,手不可缚鸡。主公岂会怕你?主公虽年少,少文学,有知荣辱之心,有闻过而改之志。主公敬惧的,实为主公自己的良心。你欲做魏征,很好;但犯言直谏,也需讲究火候。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

  “主公已经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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