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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贼-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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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位,敢是杨将军,名叫万虎的?”

  杨万虎哼了声。

  关铎不以他的倨傲生气,道:“久闻双城军中有一虎、一胆;一虎杨万虎,军胆张歹儿。当日邓帅奇袭双城,是你,首上城头,论功高座诸将之前;冒雨鏖战定州,又是你,十万军中取上将头颅,如探囊取物。好一个杨万虎,真乃邓帅之翼德也。”

  这两桩事,正是杨万虎得意之笔,搔到痒处,他面色稍和,勉强抱了拳,道:“见过关帅。”朝关铎身后望了眼,问道,“我家将军没来么?”

  “东牟山援军刚刚出营,邓帅正在左右司督促后续粮草。”

  杨万虎点了点头,关铎笑道:“邓帅身为东路军统帅,督办辎重,正是职责所在。辽南战事将起,沈阳蠢蠢欲动,当此风云际会,……杨将军,老夫问你,海青何时展翅?你这猛虎,何时显露爪牙?”

  杨万虎道:“为人鹰犬,但等主人放线、开柙。”

  关铎扶剑大笑,道:“好,好!老夫拭目以待,看你猛虎出柙。”

  他两人一个问的含蓄,一个答的直接。潘诚在侧乜视,对关铎的暗示不以为然,心中冷笑:“小邓盘踞高丽,自成一军;他的墙角,会好撬么?”

  他猜错了,关铎并无撬墙角之意,充其量,一个小小的试探。

  总计二十三万红巾,沙刘二部五万余,潘诚部七万余,大多驻扎辽西、广宁等地;为参加辽南战事,他两部各回来了一万多人。关铎部六万余,加上杂牌三万余,分驻辽阳内外。剩下一万多人,留驻上都。

  其中,潘诚部人马最多,战力却最低。原因有二,一来他扩军太快,新卒众多;二则他不太重视训练。或者说,他重视了,但他的治军能力有限,眼高手低,想做的,做不到,训练十分草率,军纪也差。

  沙刘二部绝大多数皆为虔诚的白莲教徒,真心实意地信弥勒下世。

  人一有信仰,做事就有目标。把人的一生比作道路的话,一个个的目标就是里程碑,而信仰便是终点。有了目标,就有奋斗的方向;有了信仰往往就有舍生忘死的勇气。不但忘死,而且视死如归,觉得自己死得其所。甚至乐于去死。

  故此,沙刘二部人虽少,战力很高,军队的凝聚力非常强。

  关铎部,军纪最为严明,老卒众多,经验丰富。他没有沙刘二的偏执,也没有潘诚的粗放,打个比方,沙刘二部如矢,弓弦一拉,有去无回,过锐、易折;潘诚部如刀,背厚刃薄,顺能砍斫,逆则溃逃,过散、无锋。

  也就是说,沙部没后劲,潘部也就打打顺风仗,若遇上持久战、拉锯战,他们两个的军队都不行。

  只有关铎,把所部磨砺得如枪、如剑。枪为百兵之祖,剑为器中王者,枪可远、剑可近,枪可刺、剑可削,枪可横、剑可挡,什么仗都能打。十年磨一剑,万日苦练枪,辽阳红巾之所以能纵横辽东多年,他的军队才是其中真正的中坚。

  加上他儒生出身,礼敬文士,幕府人才出众,堪称:猛将如云、谋臣如雨。

  苦心经营许多年,是非成败就看今朝。巡视过大营,潘诚有事回去,关铎自去省府。在省府门前,刚好碰上毛居敬正要出门找他;毛居敬躬身禀告,有外出探马回城,等候多时了。

  关铎扶着腿,小心地踩着俯身马边的侍卫下来,随口问道:“盖州来的?”

  毛居敬摇了摇头,附耳低声,说道:“一个从东边来;一个从北边来。”东边是高丽,北边是沈阳;从这两地来,与其说探马,不如说信使。毛居敬是怕走漏风声,故意如此言称。

  关铎顿时忘了腿伤,丢掉马鞭,大步进府。毛居敬小跑着跟上,问道:“大人先见哪个?”

  “北边的。”

  北边的信使带回的是口信。潘美急袭东牟山,关铎提前给纳哈出送去有消息,请纳哈出故意放其上山,要不然,潘美岂会如此顺利?那信使道:“纳哈出言道:放潘美上山,他已表现了诚意;接下来,就要看大人的了。”

  “你怎么回答的?”

  “小人请他放心。只等辽南一定,沈阳随便出军东牟山,大人必定不救,潘美的人头,就是第一份投名状。”

  “他怎么说的?”

  “他避而不谈,只说大都又派有援军,补充搠思监的军马,号称三十万。”

  毛居敬道:“这是在拿搠思监威胁大人。……”关铎一笑,道:“尔虞我诈,理所当然。”问那信使,“沈阳军容,你见了没有?”

  这个问题,他每次都要问的。那信使道:“纳哈出防范甚严,小人除了见他,出不得馆阁一步。不过回来时候,见着一支城头换防的鞑子,军旗不振,士气低迷,不少面有菜色,军器五花八门,用骨镞、木枪的都有。”

  “骑兵呢?”

  “沈阳以北,牧场多,马不少。小人居住馆阁,整日闻城外营中马嘶不绝。”

  问罢军容问文武,关铎道:“文武呢?”

  “见的人不多,有个叫乃剌吾的鞑子,一次酒酣,当着小人的面,鼓勇举鼎,着实有些蛮力。”

  “恩,乃剌吾么?老夫有听闻。”

  将勇则军威固然不错,但并非猛将就一定能带出能打的兵。所谓“无制之兵,有能之将,不可胜也”;做不到兵卒有制,“虽贤将危之”,再猛的将军也没用。乃剌吾酒酣举鼎,性格毛躁,观其行可知其人,徒一个勇夫耳,不值得重视。

  关铎不是很在意,问了几句别的,向那信使道个辛苦,称赞一番,叫他下去休息。

  待那信使出去,室内再无旁人,毛居敬道:“大人,我军可还丝毫没有付出,纳哈出就把东牟山拱手相让,他对咱也太信任了吧?……大人,事有非常即为妖。小人以为,此中或许有诈。”

  关铎沉吟不语,他与纳哈出私下来往已有一个多月,互相接触多次,就信使回报,纳哈出不像阴险狡猾的人,处事果断,清楚取舍,颇有成大事的样子。

  沈阳的情况他也基本摸清,和辽阳一样,派系众多。两个万户府不说,只诸王就有七八个,各有部民;加上大大小小的青军、乾讨虏军,总的分成三四个大系。

  纳哈出只是其中最大一系,要论处境,倒和关铎相似,有着表面的地位,实际难以掌握全部的权力。这对一个要成大事的人来说,最叫人无法忍受。

  “也许在他眼中,老夫便是另一个邓舍?”关铎一边踱步,一边说道。猜人的心思太难,他转回头又仔细推演了一遍整个的计划、细节,下了决心:“就算有诈,至多死一个潘美;咱们小心点,多加提防就是。”

  “是。”

  关铎拿得起、放得下,事已做下,就不再招前顾后,转回案前坐下,吩咐:“叫东边的信使进来吧。”

  要是邓舍在,这东边的信使他也认得,跟姚好古入双城的几个文臣之一。和关铎几个月没见,关铎先不问正事,嘘寒问暖,问遍姚好古、钱士德诸人近况,关心他们有没有水土不服。

  那信使感激的很,道:“有劳大人挂念,姚总管、钱将军等人一切安好。卑职本辽东人,高丽的水土也服的,没什么问题。就有一点,每日闲的难受,洪继勋、吴鹤年两人把实权把握的紧紧,卑职等插不进手,……”他惭愧地道,“实在有愧大人厚望。”

  关铎没有见责,温言抚慰两句,道:“他为主,你们为客,插不进手,不怪你们,怪老夫。”他叹了口气,道,“辽阳形势太紧,顾不上帮你们造势。”

  那信使太感动了,道:“大人自责,卑职等实不敢当。只怪卑职等无能。”顿了顿,道,“卑职入城时,见城外营中军马集结,大人,可是要开打辽南么?”

  “不错,你没见着郑三宝么?”

  “正是见着了郑将军,姚总管才派卑职回来。”他坐的马车,速度慢,比不上先前郑三宝派回的信使,晚到两天。

  “噢?双城情形如何?”

  “包围沈阳的军马已经出城,带兵的陈虎,所带万人,皆是精锐。奉大人的命令,钱士德钱将军没有随军同行,现仍驻扎双城。”那信使怀中取出一封信,“姚总管有信在此,请大人观看。”

  关铎接过来,拆开密封,短短的一笺纸,四五行工整小楷。他一目两行地很快看过,无非讲些双城军政。军事上日日操练不掇,内政上各项措施逐渐走向完善。一句话来说,秩序渐趋稳定,事业蒸蒸日上。

  有一句引起了关铎的注意,姚好古写道:“小邓远离,卑职甚念,寄语大人,告之所听:梁园虽好,不是家乡。”姚好古大约顾虑道路不靖、信件丢失,这一段儿写的含含糊糊,初读之下莫名其妙。

  关铎若有所思,合上信笺,问那信使:“近日双城,有没有什么变化?”

  那信使来前,姚好古有交代,一听就知道关铎问的是什么答道:“姚总管要卑职转告大人,小邓临走,留有军令,军政悉听洪继勋。短日无妨,一旦长久,必然生变。”

  “怎么说?”

  毛居敬插嘴,问道:“洪继勋有二心?”

  “这倒不是,洪继勋傲是傲了点,但绝非忘恩小人;邓舍对他算是有知遇之恩,听姚总管讲,他府上中堂有面屏风,上面写了八个大字。”

  “哪八个大字?”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那信使道,“自比孔明,以小邓为刘备了。”

  毛居敬啐了口:“不自量力。”

  关铎默然,半晌,悠悠说道:“他和姚总管交锋数月,稳占上风,虽有地主之利,也称得上大才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嘿嘿,他说的要是真心话,小邓能得人心啊。”

  其实,姚好古早就这么说过,他屡次提醒关铎,邓舍不容小觑。有句俗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听别人说的,总难以入心;不是亲眼见到,信任度总会打个折扣,越自信的人越是如此。

  总算亲眼见到邓舍,一看,未及弱冠。又有句俗话,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对一个壮心不已、有着雄才大略的老人来说,叫他去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有多大的能力,比登天还难。

  然而,随着接触的增多,无论他夸奖示好也好,试探遏制也罢,邓舍始终不愠不火、不骄不躁,年轻人能有这等城府的,以关铎阅人之多,也是从没见过。洪继勋曾经的评语,“智而擅守,有容百川之量;勇而能威,极得将士之心”,如今再去咀嚼,含义截然不同了。

  关铎喃喃道:“‘智而擅守’,姚总管看得很准啊。”

  “极得将士之心”,也见识了。问题是,得到什么程度?得杨万虎这类猛将之心不难,得文士之心难,得有大才干的谋臣之心更难。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洪继勋那八个字如果是真心话?关铎手指轻轻扣动案几,对邓舍的认识全面改观。越想越深,思路不由自主转到“勇而能威”上,这一句若也属实,那邓舍可就真“绝不能留”了。

  毛居敬看他出神,轻声道:“大人?”

  “恩?”关铎回过神来,自失一笑,心想:“属不属实,找个机会一试就知。”问道,“既非洪继勋有二心,那么双城变在何处?可是文武不和?”

  “大人明见,正是如此。洪继勋虽得小邓器重,可惜军中没有根基,军权实质处为双城陈虎,平壤文华国、赵过诸人分别把持。

  “文、赵两人一粗一厚,纵对洪继勋没好感,小邓的军令,他们还是很遵守的,加上平壤又远,所以他两人也还算了;但只陈虎,性沉心高,驻军双城,常和洪继勋闹别扭。就拿这次防沈阳来说,他带军出城前一天,两人还不知因了何事,据说议事堂上闹个不欢而散。”

  毛居敬大喜,道:“大人,只待辽南战事停歇,陈虎回去,小邓不在,假以时日,大人可坐享其成。”

  “坐享其成?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回信姚总管,有此良机,不能坐等。请他找合适的机会,给他们烧把火,往前推推。”

  “是。”

  关铎拂袖而起。正午的夏阳,晒在他的身上,他盔甲未去,反射出夺目的光彩。毛居敬和那信使,都不由晃眼。辽南、沈阳、辽西、高丽,辽东虽险,老骥伏枥;雄关如铁,迈步从头。

  他问道:“你等可知老夫之志?”

  毛居敬两人皆为他的亲信,互视一眼,一个想:“宇内群雄并起。”一个想:“南面称孤,坐北称王。”两人说道:“大人志当高远,小人(卑职)不敢妄猜。”

  关铎仰天大笑,曼声吟诵:“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他望向堂外,万里蓝天,云滚如龙。

  ※※※

  注:

  1、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有则轶事:明初,洪武年间科举,有位考生年纪很小,十七八岁,朱元璋见了,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太年轻能做些什么呢?叫他再回去读几年书吧。

  可见,“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实为人之常情。不止长的丑,长的年轻了,也往往会被人忽视。


  第十五章 沈阳(三)

  汉高屡败于霸王,终有垓下之胜;昭烈鼠窜于南北,竟得三分之天下。正所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关铎以二十万众,关山阻隔、远离汴梁,孤军无援的情况下,在蒙古人势力强盛的塞外、辽东纵横数年,不仅屹立不倒,并且屡获大胜,连蒙元的龙兴之地也被其一焚而空,军威所至,元主不复北巡。论其风采,诚可谓当世人杰。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太平盛世倒也罢了,每逢乱世正是人才辈出的年代,遍数当今群雄:徐寿辉原是布贩;张士诚、方国珍本为盐枭;小明王世传白莲教,说的不好听点,一个神棍;刘福通也不过巨富而已,没一个出身名门。

  放在十年前,谁会放他们在眼中?小小草民,蚂蚁也似的东西。臭虫一般,两指一夹,轻松捏死。而如今呢?无不割据一方,称王尊帝;念孤道寡,睥睨天下。

  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相比这些人,他关铎有哪里不如了?他饱读诗书,知天文、晓地理,通兵法、精谋略;论到眼光、比起见识,他自认更远胜渠辈许多,有这等雄心壮志也毫不为奇。

  他远望蓝天,负手豪情。天下大乱久矣,正该有英雄奋起,烈武扬鞭,澄清宇内。还百姓一个世道清明,留万世来传诵秦汉光荣。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城北潘府,潘仁这样对潘诚说道。辽南战事将起,他虽不聪明,也看的出,这将是打破辽东僵局的开始。如果胜利,红巾就占据了主动;如果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他道:“辽南要是败了,辽阳难保住。辽阳一丢,咱的广宁府怕也孤木难支。哥哥,有什么打算?”

  “打辽南,他是主力,咱坐着看就行了。万一败了,也伤不了咱的筋骨,辽阳、广宁保不住,就不保。最多退入高丽,到那时候,老关损兵折将,哼哼,可就不是东风压倒西风,而是西风压倒东风了。”

  “退入高丽?那小邓?”

  “他算什么东西!有几万乌合之众,就真当自己是关北王了么?再说了,小潘美的挑拨大有作用,他不是也借机问老关要了许多东西?老关的心性,他现在不说,早晚得给小邓好果子吃。”

  潘诚不以为意,随手拿起案几上的铜镜,映了映他英俊的脸,心想:“打了多少年的仗,越打越不如以前。鞑子官军无能,察罕、孛罗两人着实厉害,老关不也是他两人的手下败将?待山东一平,估计他两人就会北上,辽南真要赢不了,早早脱了这是非之地,去高丽做个高丽王,也还逍遥。”

  潘仁道:“话说回来,老关老谋深算,他要没把握,不会贸然动手。辽南一战,说不定还真能赢。哥哥,要不要咱们再多派点军马?一万来人,抢不着什么地盘。”

  “老刘一日不死,老关一日就不敢得罪咱们。”潘诚站起来,摸了摸肚皮,常年风餐露宿,他肠胃不好,饭一吃多就消化不良。

  一侧的侍女伶俐,忙跪倒地上,解开他的衣服,帮他轻轻揉动,潘诚惬意地叹口气,干脆倒回席上,敞着怀半躺半坐。他道:“你且看着,辽南真要赢了,咱一兵不发,该给咱们的,他一样得给。”

  潘仁有不同的意见:“哥哥未免乐观,……”他耿耿于怀,道:“老关派阿美去东牟山,明显拿咱们立威。他这还没过了河呢,就开始拆桥,辽南要是赢了,俺看不好说。”

  潘诚皱了眉头,寻思片刻,道:“立威没错,过河拆桥不见得。他做初一,就不怕咱做十五?就他那五六万人,再善战,没了咱们,等着灰飞烟灭吧。老刘,他就第一个压制不住。”

  潘仁也承认,道:“哥哥说的也是,纳哈出、搠思监、辽西,十几万的大军,靠他自己,的确挡不住。”

  “有兵就是草头王!只要咱手头有兵,那就是爷。”潘诚享受着侍女的服侍,一手拍打席面,一边闭眼说道,“纳哈出、搠思监,……”不知想到了哪里,拍打席面的动作逐渐变慢,他蓦然睁开眼,“你刚才说什么?”

  “俺说靠他自己,挡不住纳哈出、搠思监、辽西的十几万大军。”

  连日来,关铎派遣信使向东、联络沈阳;忽然决定发兵辽南;调遣潘美奇袭东牟山;东牟山距离沈阳只有二十里;沈阳不战而退,拱手将此战略要地送上。

  潘诚带军多年,他没大志,不代表他笨,被潘仁一句话点醒,他越想越觉得不对。他喃喃道:“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哥哥?”

  几日前,他和潘美夜谈,他曾经说过一句话,此时浮上心头。他当时道:“只是你我需得谨慎提防,要防他倒手将自己卖了。”

  想到此处,潘诚翻身而起,那侍女措不及防,长长的指甲划上了他的腹部。潘诚吃痛,顿时大怒,拽着她的头发,一脚踢开,喝令门外亲兵:“拉出去,砍了!”

  堂上奴婢无不战栗,那侍女惊吓失色,趴在地上哭叫讨饶。潘诚、潘仁看也不看她一眼,两个亲兵进来,如狼似虎地拖下,稍顷,血淋淋的人头由木盘拖着奉上,那侍女死不瞑目。

  潘诚挥了挥手,轻描淡写地道:“扔出去,喂狗。”

  潘仁迫不及待,问道:“哥哥适才说奇怪,有何奇怪之处?”

  “东牟山得来太过轻易,纳哈出拥兵数万,亦会是易与之辈?先有老关与沈阳交通信使,后就有东牟山之胜。……”

  “哥哥是说,此中有诈?”潘仁糊涂了,道:“可是,哥哥前番又说,他绝对不敢投降。况且,他要是投降,纳哈出又岂会同意他打辽南?”

  “蠢材!他要以咱们为交换呢?用阿美做投名状呢?”

  潘仁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相信:“会么?老关没这个胆子吧。也许,便如哥哥前番所说,他交通沈阳,只是虚与委蛇,为打辽南留条后路,保住辽阳不失呢?前几天听哥哥分析之后,俺也细细想了,哥哥说的不错,就算他肯降,军中的兄弟们也不肯啊。”

  潘诚离真相只有一步之远,他在肯定和否定之中狐疑不决。最后,他无比艰难地下了决定,他道:“无论如何,总是防着点好。你不要在辽阳待了,今天就走,立刻返回闾阳;通知潘信,严守广宁。”他转了两圈,改变主意,道,“不行,老子也得走。咱俩一起,连夜就走。”

  两人都走,“那潘美?”

  “要是老子猜错了,他不会有事;要是老子猜对了,他流的是咱潘家的血么?”言下之意,一个义子,死了也就死了。

  潘仁有些可惜:“阿美还有有些本事的。别的不说,能探知关铎交通沈阳,可就十分难得了。”

  潘诚浑不在乎,他的心思都在关铎身上,恶狠狠道:“他妈的,交通沈阳!留几个兄弟,务必探明,到底怎么回事!”

  潘诚、潘仁星夜出城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邓舍耳中。托胡忠、柳大清几人的福,他现在的消息比才入辽阳时灵通了不少。

  他忙了一天,与左右司交涉后续粮草,管着这一块儿的人,正是李敦儒。没料到他这般斤斤计较,居然要求邓舍报上的数字精确到斗。要按道理说,这是正当要求,可几万的军队,连人带马、加上运输消耗,要想计算清楚,神仙也难。

  邓舍无法,召集全部僚官,连着报了三次,才勉强通过。自入高丽,他从没受到这等刁难。毕千牛忿忿不平,嘟嘟哝哝的,直为邓舍打抱不平,抱怨:“他两次挨训,一次因了李阿关,一次因了潘美挑拨,和将军有半点干系?作甚为难将军!”

  邓舍从胡忠那里,知道些内幕,也不生气,笑道:“李大人人不坏,同僚交往,都夸他厚道,是个实在人。只有一点,怕老婆的厉害。不过,他的夫人是关平章的亲戚,惧内也情有可原。”

  毕千牛听的出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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