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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贼-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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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人一站一伏,便如两头嗜血的野兽,互相嘲弄、调笑地对视。一支短矛,穿过人与人的缝隙,带着风声,直射过来;锐利的矛头狞笑出寒冷的冰芒,他两人都没有防备,矛头就快要及身,一面盾牌探过来,将之挡下。
盾牌的主人正是方米罕,他被那短矛巨大的冲击力撞击地踉跄两步,随手丢下盾牌,一脚踢到铁牛的身上,嘶叫道:“狗日的不想死,就给老子爬起来!”
他一指左右,道:“姓许的退不退,有大将军的军法!没看见么?咱杨将军还挡在前边!”
元军攻击快一个时辰,方米罕所处的阵线已经成为了最前列,往前看,遍地死尸;往后看,百米开外的地方,趁前线血战的功夫,已经临时挖掘出了一条窄沟。红巾士卒们奔跑着,将剩余的车、拒马枪、铁蒺藜等物,拉过来聚拢在一起,试图重新建立起一道新的稳固防线。
杨万虎的亲兵驰马阵中,举着小旗,竭力呼喊:“大将军命、杨将军令,退一步者、斩!杀一鞑子者、赏!”
许人部中,虽有军官们的拼命约束,已经开始出现后逃的现象,人数不多,三三两两。但,他们根本过不去临时搭建的第二道防线,就在防线的后边,紧急调集上来的百十个监阵官,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谁敢过线,立斩不饶。
杨万虎裸身当前,许人羞愧难当。一个亲兵,——是他的本家兄弟,为了他的安全,扯着他的袍子,苦苦哀求:“将军,鞑子锋锐,先撤一撤吧。有杨将军挡着,咱可以把第二道防线做为主要防守的……”话没说完,许人抢过他手中马刀,飞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那亲兵惊愕、不敢置信的头颅从空中飞过,万千人头上边,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弧线,跌落远远的地方。许人撕开袍襟、拽掉上身盔甲,此战若退,先不说潘美必死、关铎大怒,只那辽阳的面子就此要丢在双城的军前。
他勃然奋声,学着邓舍以刀划臂、以血抹面,道:“今日死敌,有死无敌!自本将以下,妄退一步者,斩!军中有兄弟者,连坐!城中有亲眷者,尽诛!若胜,本将必报关平章大人,兄弟同赏,亲眷免赋!”
他挥刀后指,喝令监阵官们:“悬溃卒之首,将旗杆拿来,放于阵前,以儆效尤!”
监阵官们动作很快,几个呼吸,数十个先前已被杀死的溃卒就全被砍下了脑袋,高高挂在十几个杆子上,许人大喝:“苍鹰旗何在?”
死士为苍鹰之旗。死士的首领闻声跃出,许人刀指前线:“左翼百米,给你半刻钟,陷阵溃敌!”
死士的首领大声应诺,一手挽苍鹰之旗,一手举刀,振臂而呼,百十执大斧的壮士呼喝奔出。一群人执着十几条高高悬挂溃卒头颅的杆子,状若疯虎,嘶叫着撞入敌阵。
“虎旗何在?”
虎旗为劲卒之旗,许人亲手接过,插在足前,斩钉截铁地道:“旗在,我在;旗丢,我亡。”
后阵处,一阵苍凉的歌声随风传到,这是由邓舍起头,骑兵同歌,他们唱道:“胡元不仁人为狗,马革裹尸死不休。此去泉台招旧部,再竖旌旗杀此仇。”
许人仰天大笑,他道:“鞑子残暴,夺我家园,杀我妻子;此恨绵绵,生死不休。诸君,纵死,你我兄弟相从,也要大闹黄泉,将那鞑子死鬼再杀个干干净净!”
落日西沉,漫天红霞。主将鼓勇,三军奋力。鼓声绵绵不绝,数千红巾将士同声而歌:“此去泉台招旧部,再竖旌旗杀此仇。”
起初,只有双城的军队在捶胸顿足、奋力吼叫:“生死愿随大将军,大将军旌旗所向,虽死不休。”
这吼叫声越来越大,到的最后,即便连辽阳的红巾、甚至包括了许人、李靖,都若颠若狂,蓬发顿足,嘶吼如狼:“生死愿随大将军,大将军旌旗所向,虽死不休。”
恍惚间,似又回到了那遥远的时代,挥舞的黑色大旗下,无数的士卒弃甲裸身,左挈人头,右挟生虏,追杀着他们的敌人,浑然忘记了生死的危险。
全军的士气,再次爆发了高潮,这铁血、惊颤的画面,就如午夜的梦魇,元军的阵中惊呼、发抖的害怕,此起彼伏有人骇然地高叫:“长生天在上,……他们疯了!”
许人部稳住了阵脚,邓舍做出了决断。
“缺乏平素的鼓舞,一时之勇,坚持不了长久。”他冲出敌阵,跃马高地,暂时忽略前阵,全身心观察后阵。他发出命令,毕千牛手中的帅旗与河光秀部、依旧冲锋的李靖骑兵部的军旗呼应挥舞,死地求生,邓舍决定采用一个大胆的战术。
“令:河光秀部左、右两翼后撤六十步,中军后撤四十步,促使鞑子趋前的同时,调动奇兵备战。”奇兵,也就是预备队。
河光秀部,代表后备军的双兔旗缓缓分向左右;左右翼撤退的过程中,微微出现了混乱,邓舍提着心,直等它重又恢复秩序,才松了口气。
“令:李靖骑兵部,以散兵阵型应敌,二十五人一队,首尾相连,左右呼应,分散混入鞑子军中,不求杀敌,务必以精锐造成其混乱。”
这种散兵阵型类似游击战,以精锐渗透敌阵,顺利的话,就可以达到打乱敌人部署、混淆敌人指挥的作用。
元军的指挥官也许看出了邓舍的用意,也许没看出邓舍的用意。但不管怎样,他们基层军官数量的不足,造成约束不力的局面,整个后阵的元军,一步步地陷入了局中。
红巾人少,元军人多,这是红巾的不足之处;但红巾训练有素、士气高涨,则为他们的优势。邓舍就是在拿己方的优势,来孤注一掷。他不赌不行,正如他所判断的,红巾的一时之勇,必然不可持久,士气若是一落,与其早晚一败,不如试试看绝地翻身。
他抿着嘴角,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令,杨万虎、许人务必坚守,第二道防线即为雷池。”当此关键,旗语不足表达,邓舍环顾左右,点出个亲兵,“去,转告他们,我军获胜的良机已到,苦战半日的功劳,他们当居首功。务必命令他们再坚持一个时辰,太阳落山之前,胜负必分。”
他呼声,喝道:“叫河光秀展旗!”
两面丈余高的大旗,呼啦啦展开鼓台上,杏黄色的旗帜上,斗大的墨字书写了两句对联,上联是:“山河奄有中华地”,下联是“日月重开大宋天”。
这是去年底,江南朱元璋攻下婺州后,置中书浙东行省,于省门外树立的楹联。寥寥十四字,英雄志气跃然纸上,传遍江南河北,关铎喜欢其中的意思,拿来借用。
鼓舞过士卒勇气,邓舍再勉励身边的将官:“诸军,我主公天资英武,暴元残虐;天革元命,天命在我。辽东一战,胜,则关外尽归我宋。封侯之秋,就在今朝!”
他眼看河光秀部调动完成,元军的前锋已经陷入红巾阵内数十步,断然喝令:“旗!”
河光秀部中军奋力与敌僵持,左右两翼得了后备军的补充,一拥而上,瞬时间把敌人包围中间,只要敌人一退,便要奋进迂回,包抄其后路,务求全歼。转目元军阵中,李靖的飞鸟旗驰骋前后,成功打乱元军的上下指挥,仓促成军的辽王部民们,陷入了混乱。
第二十六章 渔翁(五)
随后战况的发展,没有再出现变数,在李靖骑兵的配合下,河光秀部成功地运用了以中军为砥柱,两翼来包围的战术。虽然河光秀的指挥能力不足,但后期加入了邓舍的亲自指挥,半个时辰不到,后阵的辽王部民再也抵挡不住,溃退败逃。
依照前例,邓舍极力约束步卒,只以李靖部的少许骑兵趁胜追击,其余大部,转而向前。
他率军绕过杨万虎、许人的阵地,试图由侧翼第二次实施包围,但毕竟前阵的元军大多为骑兵,机动能力很强,负责指挥的元军将领见势不好,在三次冲击许人、杨万虎阵地无效的情况下,丢下了七八百尸体,果断地转进后撤。
邓舍虚张声势地追了几步,放开包围,任其撤走,以免追的急了,再被其反咬一口。夕阳落山,西天的红霞灿烂如云,夜晚到的前夕,这一场未预期遭遇战宣告结束。
邓舍一边命令就地安营扎寨,一边派人清理战场。杀红了眼的红巾士卒们,没有优待俘虏的一说,凡是战场上遇到未死的元军伤员,统统补上一刀,割下人头算是战功。
入夜不久,计算出来战果,敌军总计伤亡一千三百余人,己军伤亡近两千人。
河光秀向邓舍贺喜,邓舍揪然不乐,望着夜幕下尸横遍野的战场,叹息道:“此战算不得获胜,我军伤亡远甚鞑子,充其量算个平手罢了。”
许人、李靖很佩服,随侍左右,道:“鞑子有备,我军无备。仓促应战之下,能获得这样的战果,将军,很了不起了。”
不但他俩这么想,上下军官、各部步卒,也都是这么想。整理战场、安营扎寨的士卒凡走过邓舍身边的,无不举刀示意,眼神中流露出敬佩、敬仰的神色。
邓舍道:“我军可战者,剩下多少?”
“除了伤亡,因鏖战过久脱力的也不少,可战士卒目前不过六千余人。”
“分出一千,戍卫……”邓舍瞧了瞧远近地形,“戍卫前边丘陵地带,防止鞑子杀个回马枪。余下诸军,赶紧搭营。”看见丘陵,他想起了先前那位骑瘦马的胖人,问道,“刘杨百户呢?”
他也就随口一问,当元军冲击最猛烈的时候,丘陵地带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估计那刘姓的百户,早就挂了。
不料话音刚落,一人忽的窜出,神采飞扬、精神奕奕,一抱拳,朗声道:“末将在此。”
倒吓了邓舍一跳,转目打量,见他缠甲带盔,面颊甚胖,挤的一双细眼便如蔑竹片一般;仔细观看,他盔甲上血迹斑斑,却似乎尽是敌人所留,本人身上竟是找不着一丝伤口。邓舍惊诧而笑,道:“好一个刘百户!”
许人笑道:“将军可是惊诧这厮命大么?却是不知,刘百户在俺军中乃是赫赫有名的一员福将,从军数年,无论再艰险的战事,从没擦破过半点皮肉。”
果然福将。邓舍凝目瞧他半晌,记起他骑射娴熟,心想:“莫不是军户出身?”问道:“从军前,做些什么营生?”
“实不相瞒,末将本是做生意的。”
邓舍微微诧异,问道:“噢?做的甚么生意?”如此有福的一个人,做生意怕还不是无往不利?
刘杨面色一红,道:“没、没本生意。”
许人、李靖、河光秀等人,闻言大笑。邓舍忍不住,也是点着他,笑出声来。朗朗的笑声划破夜空,惊飞起停憩沙场的夜鸟,许人喝道:“众亲兵,拿酒来!今日死战获胜,当敬将军浮一大白。”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半日苦战,疲惫的不止红巾,撤退而走的元军也没再回来。邓舍依然小心,散出数十股游骑,放出三十里外;然后派遣了信使,前往东牟山联络潘美。
清明的月升上中空,营地草草扎好,调度完守夜的士卒,邓舍也累的很了,坚持着巡过营,慰问过彩号,他只觉得头重脚轻,勉强支撑着回到帅帐,倒头就睡。
一夜睡的不稳当,恶梦连连。他隐隐觉得,似有人悄悄走到他的身边,吃力地帮他卸下沉重的盔甲;不久,一点凉意敷上他的额头、胸前,他呓语也似的说了句什么,舒畅地叹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凉意渐渐变得温热,仿似有个纤细的躯体,靠近了他,迟疑着像想搬动他的胳臂,就像小猫寻找小窝儿,却终于缺了胆子,畏畏缩缩地不敢动。邓舍翻了个身,展开手臂,搂了她在怀中。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枕着邓舍的胳膊,没多久,细微的呼吸声变得香甜起来,她睡着了。邓舍睁开了眼,入眼一张秀丽、安静的面容。他注意到,散落床下的盔甲,上边的血污已被擦拭的干干净净;他胸前曾受过的一点箭伤,伤口处也被重新包扎。
他游目四望,聆听帅帐外的虫鸣、偶尔远方的战马嘶叫;昏黄的烛光,怀中的女子,这一刻,给了他从未体验的感触。
惨叫、战死的士卒,历历在目,他们的濒死的面容从未远去;似才过了一瞬,似又过了很多年。怀中的女子睡得如此安详,她枕着他的手臂,下意识地脑袋往他的怀里钻,像小儿吃奶,她流露出一种极其动人的神态。
有些人,你给他(她)一个笑容,他(她)就会把你当作唯一的亲人。这一刻,她不再像个玩偶似的瓷娃娃,她有了活泼的生态,她轻松自然,她好像无忧无虑,也许只有睡梦中,才能释放出她所有的天性?
不管怎样,她也是一个人啊,一个贪睡的小女孩儿罢了。
巡夜的士卒敲响三更的更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帐外传来。两三句几不可闻的耳语,执意不肯去休息扈卫帐前的毕千牛蹑手蹑脚地凑到了帐外。
“将军?”他隔着帐幕低声地叫道。
李闺秀睡觉很轻,但她好像不愿离开邓舍温暖的怀抱,仍闭着眼,颤栗似的动了下,皱起了可爱的眉毛。邓舍不确定她醒了没有,但他知道他必须醒了。只有那为李闺秀方才举动所触动的柔软,叫他犹豫了片刻,他轻轻地往她橘子瓣似的嘴唇上沾了沾,随即小心地挪开她的脑袋,毅然起身。
他披衣而起,踏着月色走出帐幕,对毕千牛比了比手指,嘘了声:“小声点,出来说。”
他没看见,一双眼随即睁开,如星星滑落入深海;草菅人命的世道,两个一定程度上同病相怜的人呐,那如星的眸子里,被雾气笼盖,泛起晶莹的露珠。
“盖州来的兄弟。”
邓舍认识来人,正是他派去胡忠、柳大清身边的一个侍卫,一则负责监视,二则方便来往联络。盖州正有大战,他为何突然前来?邓舍第一个的念头:“盖州战事结束了?”
来人低声而急促地道:“将军,盖州生变。胡忠、柳大清派小人来,八百里急报。”
温柔的夜色,顿时变得金戈铁马。那一丝柔软,立刻被邓舍压入心头的深处,邓舍短促地命令道:“讲来。”
“打盖州的毛居敬部六万大军,日前抵达盖州城下,交战未及两日,殿军的红巾一部发生叛乱,盘踞盖州、辽阳之间,已经切断了两地的联系。”
盖州、叛乱,辽阳、沈阳;东牟山,太子河。邓舍一惊,早先对纳哈出举动疑惑不解的地方,瞬时间仿似有了条可以联结的线索。但他来不及细想,命令:“虽我入帐再说。”走了两步,掀开帐幕,又转头命令毕千牛:“传令,百步之内不得有人,速请河光秀、杨万虎来。”
入了帐,方才想起睡在里间的李闺秀,他迟疑片刻,柔软归柔软,军机归军机,示意来人帐内等候,急步来到里间。李闺秀早穿好了衣服,跪坐地上,静悄悄地望着他。
“我军中有事,你先出去。”邓舍柔声道。
李闺秀一句话没说,乖巧地点了点头,带着一股清香,轻手轻脚地出了帐外。邓舍这才问道:“叛军数目多少?”
“万人上下。”
“毛居敬毛元帅有何对策?”
“小人来前,毛居敬下令,严命要求务必三日内攻下盖州。”
“盖州如何?”
“城坚粮足,高家奴看起来早有准备,城外高地,并有数千倭人助阵,胡忠、柳大清判断,在当前前后有敌的局势下,莫说三日,十日也难攻下。”
“辽阳呢?”
“毛居敬当日已星夜往报辽阳,但小人来的路上,经过辽阳,并未见辽阳援军出城。”
关铎当然不会贸然出城,他即便出援,也需得在判定沈阳动静之后。邓舍追问:“辽西、广宁的情形,你知道不知道?”
“胡忠讲到,数日前,辽西张居敬、世家宝发起了一次攻势,沙刘二被拖住了,指望他的增援不太可能。广宁方向,不太清楚。”
邓舍转了两圈,喝令帐外:“速派游骑,往探沈阳。”
辽西增援不得;广宁面对搠思监十万大军,估计自保不及。如果判断没错的话,盖州叛乱,绝对出自纳哈出的手笔,以高家奴及叛军缠住毛居敬,造成辽阳空虚,他的下一步,定然是奇袭辽阳。
辽阳一克,辽西、广宁自顾不暇,则毛居敬孤军悬外,数日可定。然后或再打辽西、或再打广宁,邓舍嘿然笑道:“纳哈出分明各个击破的主意。”
做为辽东红巾根本的辽阳一变,东牟山、太子河的战事就完全无关紧要了。邓舍脑筋急转,他该怎么办?
他想到了两条路,或者回援辽阳,或者会合陈虎、撤回双城。但是不是还有第三条路呢?帐外,盔甲擦摩,刀剑碰撞。一个亲兵拉刀喝问:“来着谁人?”
两个回答的声音一起响起:“河。”“杨。”
河光秀、杨万虎到了。
第二十七章 渔翁(六)
毕千牛引了河、杨两人进来。他两人明显地睡眠不足,杨万虎还好,他身板儿底子在哪儿放着;河光秀就不行了,下午的鏖战抽光了他所有的精力,走起路来一摇三晃。
两人跪拜行礼:“见过大将军。”
邓舍亲手搀扶,笑道:“今日血战,多倚仗两位之力。老河你最近兵法学的不错,长进很快,两三千人挡住五六千鞑子的轮番进攻,很好!尤其我军最后反攻,阵势的调动非常出色,说实话,当时我还怕你出乱子呢!”
得了邓舍的称赞,河光秀的困倦一扫而空,快活得跟什么似的,一边爬起来洋洋自得的谦逊,一边谦恭万分地拉过来座椅,用袖子在干干净净地椅子面上扫了扫,连声道:“将军请坐,将军请坐。”
杨万虎本瞧不起他,此番两人搭档久了,厌恶感稍微减轻,瞧见此情此景,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换回河光秀一个白眼,觑见案几上有茶,他忙又去将冷茶倒去,换了热的,体贴小意儿地端过来,“将军喝茶,将军喝茶。”
邓舍含笑坐下,看了看杨万虎,点了点头,虽没再夸奖他什么,但眼中毫不遮掩的赞赏、赏识,还是叫杨万虎心中一暖。河光秀纵有军功,在诸将看来,他也为弄臣一流。对河光秀,邓舍可以亲近、近乎调笑,而对杨万虎就不能如此了,分明以尊敬、尊重待之。
杨万虎躬身再行了一礼,算是答谢邓舍的尊重,主臣之间的眼神交流完毕,邓舍肃手,道:“坐。”
毕千牛不肯坐,按刀站在邓舍身后;杨万虎、河光秀两人落座,坐姿又是不同。杨万虎男儿本色,平时腿都分得很开,此时大约在邓舍面前,为了不失礼,两腿并在了一处,坐得很恭谨;而河光秀恰恰相反,大马金刀地叉腿一坐,两条腿分开足有八丈远,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里边有货似的。
邓舍看在眼里,心中一笑,从细节处更加把握了这两人的心态,神色一正,指了立在一边的盖州来人,道:“这位兄弟,你们想必都认识。”
邓舍身边的得力侍卫们,诸将基本都面熟;杨万虎瞧了眼,虽然使得,不屑与一个小小的亲兵对话,乃对邓舍道:“将军不是将他派去盖州了么?”
“召两位来,正为盖州事变。”邓舍向那盖州来人笑了笑,道,“我讲一下,如有疏漏,你来补充,好么?”伸手倒了茶递给他,“你且先消渴。”
那亲兵诚惶诚恐、感激涕零,接过茶碗,小口自喝不提。邓舍将盖州变局一一道来,其中加入了他自己的分析,比较那亲兵所讲,更加详细、清楚。
听到一半,杨万虎、河光秀的神色就变得严肃起来,毛居敬被困盖州;辽西、广宁泥足深陷,分不出手;任谁人也看的出,沈阳只要一出军,辽阳危矣。
说完了,那喝茶的亲兵没补充的地方,邓舍道声辛苦,挥手叫他下去休息;转而问毕千牛三人,道:“两位以为如何?”
杨万虎想也不想,道:“辽阳必危。将军,我军人不过数千,又才经大战,伤员甚多,战力堪忧。守则勉强,攻怕不行。小人之见,……”他望帐外看了看,透过帐幕的缝隙,月色如水,隐约可见百步外站岗放哨的亲兵,他接着道,“将军,我军应该速撤。”
他口中的“我军”,没有明言,在场几人都知道,指的必然是数千双城军马。邓舍问道:“撤往何处?”
“鸭绿江边,有陈虎陈将军的万人军马,只要我军能顺利撤退,与之会合,折回双城就安全了。至于辽东、辽阳,小人看来,上策莫过坐山观虎斗。”
邓舍颔首,杨万虎的意见与他开始想的一样,他再问河光秀:“你怎么看?”
河光秀赞同杨万虎的意见,他踌躇道:“只是,我军若撤,有两个问题。第一,潘美怎么办?第二,许人、李靖、方补真怎么办?他三人会叫咱们走么?小人怕,别走不成,先内斗一番,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的忧虑有理,关铎派此三人来,有增援的意思,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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