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蚁贼-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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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张歹儿应声,接命。

  各城镇戍将领中,他不过其中比较重要的一个,论地位,比不上文、陈,也比不上赵过,甚至较之罗国器、李和尚、关世容这些老将,也差了许多。加强边疆、各地的镇戍,是个大工程,按道理讲,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拟定这份计划。邓舍当着诸人的面,把任务交给了他,似乎可以预示,张歹儿在军中的地位,不日就会有大幅度的提升。

  众人再看张歹儿,有羡慕的、有不解的、有若有所思的。

  处理罢叛军,邓舍没考虑好怎么处置佟豆兰,先放下不提。洪继勋、吴鹤年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双城最近的情况,先给邓舍个印象,具体的事儿,明日再说。堂外天色渐晚,洪继勋备有酒宴,众人离了大堂,众星捧月般,拥着邓舍前去宴席。

  参加宴席的,除了他们,另有不少没份儿迎接邓舍、地位又比较高的文武官员,比如总管府的罗李郎等人。宴席备在城中最好的酒楼,早有士卒戒严,邓舍登楼一看,果然豪奢。

  难为洪继勋,双城这苦寒之地、战乱才过,山珍海味不算出奇,其中甚至有中原、江南才出产的特色佳肴。也不知他从何处寻来的。

  不过,洪继勋向来如此,锦衣玉食的,邓舍早就习惯。许多人打他的小报告,像吴鹤年等等,说他以权谋私也好,说他借陈哲通商山东,牟取珍奇美女也好,邓舍知之已久,故此也毫不惊奇,料来宴席上罕见的菜肴,原料皆来自他的府中了。

  赴宴的人中,有三四个邓舍不认得的。洪继勋一一介绍,都是他数月来从各地搜检得到的文人名士,除了一个高丽人,皆为汉人,等着邓舍任命。邓舍渴求人才之心,如今真如周公吐哺,大喜过望,当下相见甚欢。根据洪继勋的推荐,有军事才干的,进入军中;有民政才干的,进入总管府、或者各地官署。

  总之,一席酒满堂皆欢。洪继勋、吴鹤年,包括姚好古在内,一个个轮流上前,恭祝邓舍大破高家奴,扬威辽东。就是姚好古的神情,怪怪的,欲言又止。

  邓舍有了几分酒,笑道:“姚大人可是担忧方大人么?你且放心,方大人随在毛帅军中,安全得很。”

  姚好古干笑两声:“倒不是担忧方补真,……”他看看四周,人多口杂,道,“不知将军明日有无时间?卑职想来拜见,哎呀,许久没见,想将军想的紧,也好叙谈叙谈别日见闻。”

  邓舍岂会不知他想说的“见闻”是什么?无非请他出军辽阳罢了。他打个哈哈,道:“谈什么拜见?见外了。姚大人要来叙谈,本将欢迎,随时皆行。”

  洪继勋咳嗽一声,打断两人的对话。这会儿堂下宴席正酣,赴宴的八成都是军中将领,许多出身上马贼,与邓舍熟稔,自家人也似,不拘束、不客气,这些粗汉丘八们猜枚划宝,乱成一团,没人注意他们几人。

  洪继勋道:“今日入城,将军似对赵帖木儿有些不以为然?”

  对这个问题,邓舍一直疑惑,没机会问,洪继勋主动提起,立刻吸引了他的兴趣。他说道:“杀父求生,实非人子。以先生的脾性,定然难饶此等天地不容的行为,正有疑虑,为何先生留而不杀?”

  洪继勋一笑,瞥了边儿上姚好古眼,附耳轻声:“欲定辽东,此人或有大用。”


  第四十二章 彤云(三)

  洪继勋的话,重点显然不在后半句“此人或有大用”,而在前半句“欲定辽东”上。邓舍闻言,心头一跳,急忙转眼去看姚好古,姚好古没听清他们的对话,有点神不思属,似在想些甚么。

  平定辽东,邓舍想过没有?实话说,曾有想过。他以前只求有块立锥之地、可以够他安身立命;然而他既然悟出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岂会不知,自他永平起兵日起,他其实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路的尽头在哪里,他看不清楚;但他知道,现在远未到懈怠的时候。

  他哈哈一笑,不欲酒宴上谈论此事,举杯请洪继勋共饮:“我不在双城的这些日子,辛苦先生了。满饮此杯。”洪继勋本意就在试探,邓舍避而不答,他心中就有了数,也是一笑,举杯而饮。

  宴席直到三更才罢,诸将散去,邓舍行军一日,甚是困乏,欲待回府安歇,洪继勋不肯走,随他一起回了去。没奈何,他打起精神,两人秉烛夜谈。

  没用热水,用凉水洗了脸、清醒过精神;又喝过醒酒汤;邓舍屏退亲兵,泡上浓浓的酽茶,再转头去看,不用他请,洪继勋早悠然自得坐在了室内的胡榻上。

  邓舍将茶水送上,笑道:“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见先生,真真恍若隔世。亲不亲、故乡水,双城虽非我故乡,较之辽阳,亲切许多。”

  “将军去辽阳,诚为大智大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意只在放松老关的警惕,换我发展的时间;万没料到,转手就得了辽左。好有一比,本求买椟,岂料得珠!可喜可贺。”

  邓舍回忆这几个月的经历,有压抑、有烦躁,有惊喜、也有伤感。他不由喟然长叹:“世事难料。唉,只可惜了潘美。年轻有为、风华正茂,一战竟死在了东牟山。”他酒意到底未曾完全下去,忘了自己的年龄,说起话来老气横秋。

  洪继勋没在意,邓舍向来的表现成熟稳重,早慧的人历史上屡见不鲜,他与诸将根本没把邓舍当年轻人去看待。他顺着邓舍的话头,问道:“潘美?”

  邓舍把对潘美的印象、潘美战死的经过,一一道出,并拿出潘美的血书,给洪继勋观看。

  洪继勋听完、看罢,半晌没说话,皱着眉头凝神思索,蓦然一合纸扇,啪的一声响,他道:“人才!这潘美是个人才。关铎之所以敢打盖州,怕真如他所言,就是与纳哈出有了私下勾连,所以才如此放心大胆。……哈哈,可惜他直到死才看的明白。”

  “先生之意?”

  “一点儿没错,潘美就是被老关卖了。”洪继勋站起身,室内来回踱步,一边想,一边连发感叹,念那血书言语:“‘关铎屡与沈阳私下勾连,今观东牟山被围,竟如关铎亲手送上。’哼哼,这就是投名状了。”

  他的判断与邓舍同出一辙。

  人有难题之时,尤其面临事关重大的抉择、判断,即便已有结论,难免想得到智者的意见。这并非缺少自信的表现,一方面出于谨慎,一方面渴求肯定。

  邓舍拿出血书,就有看洪继勋判断的意思。如今两人看法相同,他松了口气,不过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也没说出“我其实也这样看”这类话的打算。

  洪继勋冷笑声,道:“老关这回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头来,反被纳哈出个骚鞑子给玩儿了一手欲擒故纵。白白便宜了将军,得辽左偌大一块地盘,给了我插手辽东的机会。”

  他初时投辽阳,沙刘二不要,被他视为奇耻大辱,记恨在心。虽非关铎所为,一样算在了辽阳红巾的头上。此时想到关铎吃瘪,便宜了双城,他心情舒畅,破天荒爆了句不雅的俗话:“哼哼,没那个屁股,就别吃那个泻药。”

  邓舍差点呛了茶,儒雅风流自居的洪继勋也会讲这种话?他指着洪继勋:“先生?……”实在忍俊不住,大笑出来。

  两个人对视而笑,笑声传出室外,融入深深的夜色。寂静漆黑的双城,万籁无声,唯有这府中、楼阁上的灯火,星星点点,呼应天上的寒星。

  笑话讲毕,洪继勋神色一正,道:“潘美血书中,‘纵观今辽东群雄,关铎阴且诈;潘诚粗其蠢;沙刘二愚且坚;此辈皆竖子,不可与谋!为将军计,……不若转回双城,盘稳根基,蓄势待发。假以时日,以将军之才,用三军之命,必成大器’;这一句话,将军怎么看?”

  “愿听先生高见。”

  “诚哉斯言!小可以为,潘美的建议十分精当。关铎、纳哈出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将军打下盖州,立刻回来双城,实在上策。唯今只有两虑。”

  “哪两虑?”

  洪继勋目光灼灼,盯着邓舍,道:“第一,首在将军,看将军有无雄心壮志。”逼邓舍表态。

  邓舍沉默不语,有些时候,他过于谨慎,总不想落人口实。洪继勋道:“将军熟读兵法,当知:用兵之害、犹豫最大;三军之灾,起于狐疑。当此天时地利人和,难得的良机,将军还犹豫甚么?”

  是呀,你还犹豫什么?火中取栗拿下辽左,至多再来一回坐山观虎斗罢了。邓舍笑道:“请问先生的第二虑?”默认有得辽东之志。

  洪继勋大喜,道:“相比第一虑,第二虑不足挂齿。便为那姚好古、钱士德。将军回城,观今日宴席上姚好古的所为,他必定会来催促将军,援救辽阳。如何应对,将军想必已经熟知于胸了。”

  无它,还是那个字:拖。

  深夜晤谈,两人算定下了日后一段时间内的发展计划。邓舍问道:“先生说,那赵帖木儿或有大用,什么意思?”

  “说他前,小可有件大事,要先给将军汇报。”

  “请讲。”

  “深宫罗裙。”洪继勋袖中取出一份文书,递给邓舍,“将军请看,这是在双城被围前,大都来的回信。”

  这信中,牵涉了个大秘密。整个的“深宫罗裙”计划,洪继勋提议,邓舍赞同。运作多时,终于有了结果。邓舍观洪继勋神色,没有沮丧,先存了三分希望,打开一看,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有了这信,得辽东的把握又多几分。

  信是谁人写来的?当今元帝的第二皇后奇氏。

  奇氏名完者忽都,本高丽人,其先自称箕子后人。她入宫后,先为宫女,主供茗饮,因其秀外慧中、善伺主意,顺帝爱她婉媚,得了专宠,被册为皇后。生有一子,名叫爱猷识理达腊,即而今的太子。

  她的父亲名叫奇轼,早死;其叔奇辙并兄弟四人,倚仗她的权势在高丽纵恣,其亲党亦骄横,两三年前,以谋逆伏诛,叫高丽王给杀了。换到平时,高丽王断断不敢。要知,有元一代,区区一元宫太监,其家族就可在高丽耀武扬威;高丽王之所以敢杀,原因正在中原大乱,蒙元鞭长莫及。

  得知亲族被诛,奇氏有心报仇,无奈有心无力。连小小的双城,蒙元都无力夺回;更别提为其亲族报仇了。洪继勋久处高丽、又曾在大都,深知其中的勾结。

  再看辽东的局面,受关铎、纳哈出等人的挤压,邓舍困守一隅,难有发展出头的机会,故此,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为什么呢?搠思监为奇氏党羽。

  七月左右,搠思监往辽东,本来待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了;谁料到辽东局势不稳,风云暗涌,他走不了,拖延至今。洪继勋认为,如果可以搭上奇氏的线,买通搠思监,上下运作,或许就能使双城脱困。

  邓舍经过反复的考虑,艰难做出了决定,同意洪继勋的意见。问题就出来了,怎么搭上奇氏的线?

  不是说,派个信使,去了大都,就能见着奇氏;即便见着,人信不信你?会不会当差砍了信使的头?刚好,邓舍打下了平壤,得了一个人:李春富。

  李春富为人,两个字可以概括:谄媚。他身为高丽大官人,奇氏家族权势熏天的日子里,常有来往,通过他,就和奇氏搭上了线。

  就如关铎送潘美的人头做投名状一般,要想取得奇氏的信任,也得有所表示。困难不在义军的身份,昔年的高邮大战,何等的声威,给元廷造成了多大的麻烦,可以说是义军兴盛、元廷衰败的一个转折点,然而看人家张士诚,一样地投降,一样地封官儿。

  对义军的政策,元廷高官多是你降我就要,先稳住再说。投降的义军,想借机喘口气;元廷也想借机喘口气,明知饮鸩止渴,并非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不能不认。

  然后,放到眼下看,邓舍雄踞高丽、兵锋辽东,他要降的话,元廷求之不得。虽然也许大家都知道,他并非真降。那么,困难在哪儿?说一千、道一万,困难在如何取信奇氏,如何得到她的支持,如何骗取搠思监的配合。

  洪继勋想出了一个主意。高丽王杀了奇氏满门,她要报仇,咱就把人头给她送上,承诺她,只要能得其帮助,在朝中站稳脚步,多少多少时间内,必把高丽王的脑袋,也送去京师。

  当然了,“在朝中站稳脚步”,这都是假话,但不能不说。有所予,岂能无所求?巴结奇氏为什么?得让她知道,为的就是怕元廷过河拆桥,想得高官厚禄。

  送谁的人头呢?

  李春富了解内幕,他提出了几个人,皆是在高丽王诛灭奇氏家族时的有功之臣;后来邓舍攻陷平壤,落入了双城的手中。洪继勋一一看过,觉得还不够,一来这几个人官职不是很高,二来当时受高丽王的奖赏功勋也有点低。一句话简单说,不够重量级。

  李春富就又提出了一个人,名叫郑世云。从高丽王入元宿卫,堪称亲信,官职也不低,因诛奇辙,录其功为一等。洪继勋很满意,却又有个麻烦,这个人不在双城的手中,而在高丽王的王庭里。

  当下,他挟才克平壤之威,威胁高丽王,要求他立刻把此人送来双城,以此来表示高丽王的诚意,来结两国之欢心。当时高丽王京和谈的使者来,连高丽王族的公主都送了几个给邓舍做侍妾,遑论一个郑世云?

  轻轻松松、人头拿到,连那几个人一并砍了,交给信使,快马送去大都。

  果然,奇氏一见之下,心中大喜,来往谈判了两次,双方各退一步。奇氏答应帮双城联系搠思监,许给高官厚禄。洪继勋提出,先不把这事儿公布天下,免得打草惊蛇,叫关铎、潘诚、沙刘二提前得知,不好对辽阳、广宁等地下手。奇氏也同意了。

  这封信,就是奇氏的亲笔回书。

  邓舍一目十行,匆匆看过,抬起头来,与洪继勋会心一笑。洪继勋道:“小可得了此信,本欲立刻告之将军,商量该如何同搠思监联系,——料来搠思监也得了奇氏的文书。将军,事已至此,大事可成一半。”

  他话中玄虚,邓舍听的出来,问道:“另一半何在?”

  “另一半,就在那赵帖木儿的身上。将军知道,搠思监、纳哈出,两人同为鞑子文武,一个朝中显贵,一个地方诸侯,谈不上和睦。搠思监为奇氏党人,纳哈出可不是;将军看奇氏的信中,对纳哈出也是只字未提。要想稳当,纳哈出的关节也需得走到,不能不防。”

  邓舍猜到一点,道:“先生是说?”

  “赵小生、卓都卿潜入女真故地,掀动作乱,背后的指使便是纳哈出。赵帖木儿说的清楚,用意就在防止我双城在纳哈出打辽阳时作梗。今我顺利平乱,杀了赵小生、卓都卿,数万大军指日可过鸭绿江,就坏了纳哈出的如意算盘,占了上风。完全可以用奇氏的这封信,做为一个契机,通过赵帖木儿,从中做些手脚。”

  洪继勋侃侃而谈,他说到兴奋处,踱步疾走,挥动折扇、手势加强语气:“但能哄骗得住搠思监、纳哈出两人,只需要一个月,辽东就尽入我手!”

  怎么哄骗?邓舍只听不说,听洪继勋细细讲出全盘打算。他准备了两套言辞,一套讲给搠思监,一套讲给纳哈出,利用两人的矛盾,打一个时间差,达成最后的目标。

  深夜对谈,直到城中鸡叫。

  整个的计划,有了个粗略的轮廓。事关前途,不可草率。每个人的人生中,都会有许多关键的选择点,有的对了,有的错了。邓舍不想像关铎那样选错,他肯定了洪继勋的意见,但具体的实施,他说道:“莫要着急,辽阳战事尚且未曾分出胜败,你我还有时间,把它补充完善。”

  他起身,懒懒打了个哈欠,晨光透入室内,打开窗户,冷风冰凉。他叹了口气,赶了一天的路,谈了一夜,还不能睡。他若留在府中,姚好古百分百找上门来,不好对付。

  洪继勋笑道:“将军离开的这几个月里,造船的事宜,进展甚快,已经造出了数艘大船,将军可想一看?”

  不管能不能得辽东,要想走出去,海船必不可少;邓舍精神一振,他当然想看。室外传来阵轻轻的脚步,小猫似的,很轻很快,门前停了一下,轮值的亲兵没有阻拦,那人小心翼翼推开门,露出个头,朝里看了眼。

  面如朝露,清新稚嫩,却是罗官奴。邓舍回来,一直没见她,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学着妇人的模样,梳了个艳丽的发髻,与她的童颜恰成鲜明的对比。

  没有成熟的风韵,好比小孩儿学大人,但有自然的婉媚。看见邓舍,她露出欣喜,张口呼道:“爹爹,好想女儿啦。”转眼看见洪继勋,顿时飞红了脸颊,有些害羞,欲进不进。

  实在可爱。谈罢阴谋、铁与血的军事,忽然看到这样的一幕景色,正如窗外的清晨,叫人眼前一亮,不失为人生一大快事。

  洪继勋识趣,长身一揖:“看船一事,时辰还早;小别胜新婚,小可就不打扰将军。”

  ※※※

  注:

  1、奇氏,其先自称箕子后人。

  “箕氏凡五十三王。其第五十一世曰元王勋者,有别子三:曰友平,其后为鲜于氏。曰友诚,其后为奇氏。曰友谅,其后为韩氏云。”——不过,此说为鲜于氏、奇氏谱牒自称,并没有明确的证据。

  当时的高丽、包括后来的朝鲜,很多名宦显贵,上层社会都流行把自己的祖宗和中华名人扯上关系,是一种风尚。

  不过,据《后汉书》记载,朝鲜半岛的王姓始祖是公元前2世纪从中国山东(当时的齐国)迁到朝鲜的王仲。又有一说,高丽太祖王建的始祖,是辽东王姓。

  2、奇氏亲族被高丽王杀。

  当时被杀的,不止奇氏亲族,还有卢氏、权氏的家族。卢氏为顺帝宠妃,权氏为元太子妃。这三个家族,都是当时高丽最有名的贡女家族,在高丽飞扬跋扈,甚至欺凌王族。

  3、奇氏想报仇。

  几年后,至正二十三年,辽东的局势稍微稳定,关铎等部红巾基本被平定之后,“后谓皇太子曰:‘汝何不为我复雠耶?’遂立高丽王族人留京师者为王,以奇族之子三宝奴为元子。遣同知枢密院事崔帖木儿为丞相,用兵一万,并招倭兵,共往纳之。过鸭绿水,伏兵四起,乃大败,余十七骑而还,后大惭。”

  直到大都失守,退到上都后,奇氏还念念不忘旧仇,曾与皇太子商量,何不遣当时的辽阳行省左丞相纳哈出问高丽之罪,皇太子不赞成,遂罢。


  第四十三章 英雄(一)

  邓舍究竟没有留下,大事为重,岂可沉湎儿女情长?接连三天,他先去观看造出的船只;然后巡视周边的城县,处理积留下来的一些非他点头不可的公务;到的第四天,张歹儿造出了清单、计划,邓舍修改了些部分,批准施行。

  天越来越冷,听双城土著们说,常常十月份就开始下雪;一旦落雪,不利行军。要调军,就得赶快。邓舍下到军营,一个一个地接见列入名单内的营队将领,好生勉励;同时督促地方,提前发下各种过冬的军用物资。

  第六天,驻扎双城外的来援诸军,一拨拨地拔营起寨,向甲山、向东北部各城开进。

  南部前线的文华国,也接到了军令,命其遣散各部返回本来驻所。双城叛乱才平,高丽人仍需防备,平壤等地的责任重大,邓舍特地吩咐,叫他不必回来,直接去平壤就可以了。

  种种繁杂琐碎的事务,直忙了十来天,才暂告一个段落。

  而在此期间,有关辽阳的军报,络绎不绝。辽阳城墙又有了两三次小范围的坍塌,听哨探叙述,实在已经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关铎虽人不解甲,日夜食宿城楼,亲自督战、亲自上阵;然而城中士卒阵亡甚多,纵有城外毛居敬的协助,怕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

  辽阳城上,黑云压顶,万军围困之中。

  “潘诚那里怎么说?”

  关铎面色憔悴,嘴唇干裂;他拄着一支长枪,从城墙的垛口俯视着城下重重结营的元军。他好几天没吃过一顿热饭、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虽非春夏,不至于盔甲里长虱子,但他毕竟老了,整日披挂着十几二十斤重的盔甲,难以吃消。

  一个部属抬起头,小心看了他的脸色,嗫嚅不敢回答。

  “说!”

  “末将遣派信使十三次,有六次送了回信。最近的一次,是昨天到的,潘平章说,……潘平章说,……”那部属咬了咬牙,恨恨说道,“他说搠思监兵临广宁城下,他有心无力,实在无力回援。只又派出了数千人,连带前番派出的,不足万人,停驻在辽阳城西二十里外。”

  “搠思监兵临广宁?这都多久了?快一个月了!搠思监动手了?攻打广宁了吗?鞑子分明怯战,徒以势相逼耳!他潘诚,狗日的王八蛋!”另一个部将破口大骂,转而对关铎说道,“大人,潘诚见死不救,摆明了想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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