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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有张床-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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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那天,一大早,堂子里已张好灯,结好彩。小本家唤来堂子所有人,一起去拜了白眉神,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今天是堂子的大喜日子,我们小百合入书馆了。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得自个儿造化。老娘希望所有的女儿都能攀上高枝,游龙戏凤,才不负了自己一趟人生,堂子的一番苦心。”
所有的人,拍了掌,说了些老掉牙的恭喜话。特别是那个小桃红,知道已成定局,回天无力,心有不甘,意犹不服,款款移步过来,握住我的手说:“恭喜百合妹妹鱼跃龙门,大鹏展翅,往后琼楼玉宇,高出无限风光。那时候,可别忘了堂子里的好姐妹。”
我知道小桃红话中有话,别有用意,并不愿意跟她计较,反正我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又何必画蛇添足,徒费口舌地和她唇枪舌剑,做些多余而无用的事,只淡淡对她说:“鱼在水中,冷暖自知。多谢姐姐良言,往事蹉跎,亦幻亦梦,还望姐姐泯然一笑。”
接下来,小本家令人放了鞭炮,发了红包,摆了喜筵,等众人聚了,叫了我去西厢房,为我单独设了小宴。落了座,小本家拉着我的手说:“好人儿,你可上了天堂了。从今往后,可别忘了娘。有时间,一定场回家看看,得把这儿当成你的娘家,千万别忘了自己的出身。”
我呢,心中有几分喜,也有几分忧,跪在小本家面前,说:“二娘的恩典,女儿铭刻心骨,永世不敢相忘。”
小本家满心欢喜,扶我起来,久久不忍松手,还挤出几滴鳄鱼泪,就像亲娘送女儿出嫁一样,舍不得我离开。
吃过饭,小本家备了春桃,又领着我去拜大本家。
见了大本家,献了春桃。大本家乐得合不拢嘴。同样拉着我的手说:“乖女儿,你可成仙成佛了,日后可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到时候,千万别忘了大娘。在这里,每个女儿出了堂,都好像是割了我的心头肉,从此白天念在嘴上,晚上拴在梦里,怎么也忘不了你们的好,这可是我做大娘的本性。”
我心中明白,是什么林子藏什么鸟,是什么和尚念什么经,不管大本家还是小本家,送婊子出堂,那可是天大的好事,白花花的银子就像水一样流进来,谁不是梦着笑醒还偷着乐?但他们还得装,过了独木桥,走上阳关道,好像全是为了我们好。
面对大本家,我不仅要跪下,还要磕头,猫哭耗子狼哭鸡,玩的都是一场戏。我也得装,眼中的泪说来就来,哭着对大本家说:“多谢大娘念着,女儿一定早晚三炷香,晨昏三叩首,求菩萨保佑大娘长命百岁,福寿绵长。”
大本家也跟着落了泪,哭兮兮的说:“你瞧瞧我的乖女儿,多巧的一张嘴,说得乌鸦变凤凰;多甜的一颗心,哄得铁桩开了花。真正是天生的尤儿。”
小本家也应和着说:“对对对,不光姐姐疼着,妹妹我也爱着,不然,出去的姐儿妹儿怎么可能如鱼得水,锦上添花呢?”
听她们这样说,我得比她们更伤心,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激动地说:“感谢大娘牵着,二娘拉着,给女儿一条明路。从今以后,女儿就算走到天涯海角,白日里会念着二老,黑夜里会梦着二老,绝不会忘了二位活菩萨。”
拜别了大本家,我终于要离开堂子了。
收拾停当之后,堂子外,鞭炮齐鸣,乐声齐奏,堂子里所有人等来到大门相送。小本家亲自为我结了彩,扶上小轿。
我终于离开这个地方了,回过头去,看看面前的人,想想身后的事,这玉砌的楼台,流水的婊子,不知还会上演几出什么样的好戏?
入这书馆,我本以为,一定是大锣大鼓,舞龙耍狮的迎接我;可世上许多事,总在人的意料之外—到手的银子会化了,煮熟的鸭子会飞了。小轿一路行去,悄然无声,寂寞无助,到了,平平静静,冷冷清清,不从前门而入,却从后院耳门抬了进去,几经周折,终于到了一处别院。
落了轿,只有姨娘、傻大姐和一个小丫头在那儿候着。见了我,傻大姐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摇着说:“姐姐快看,这就是你的屋,好大好大的房子。”
我抬眼望去,只见楼上一匾,上书—白合楼,竟然用上了我的名号儿。
姨娘上来,接过行李,对我说:“姑娘进去吧,一回生,二回熟,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姨娘、傻大姐和秋荷,就当你的亲人。说来也是天生的缘分,在这个院子里,我们大姐谁都不喜欢,就粘上姑娘了。”
这几句平常不过的话,却让我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不由双眼发酸,喉头发哽,耳边这话,好像是多么遥远的声音。仿佛从前妈妈说的话在耳边回响;眼前这人,好似离去了的张婶,信赖、可亲,让我一下子找到了家的感觉。
这就是我的天堂吗?这就是我所向往的生活吗?
大门一开,入眼便是一方小池。一方小池却如一方山水,石乳假山,百怪千奇;潺潺流水,汩汩有声;莹莹碧苔,零星点缀;山顶之上,二龙戏珠,吞云吐雾,飘飘洒洒,水入池,不盈不亏。那形态各异的小金鱼,成双成对的嬉戏着浅藻之中的青白小虾,俨然一幅天然水墨画。
绕过假山水,一条花径,直达水边,曲廊相接,顺序延伸,上盖璃瓦,斜垂蔓萝。过中廊,凤栖一亭,名曰—恬闱。一张青石圆桌,几张白玉圆凳,四周挂纱绫,两旁有红木架,上面放着琴、棋、书,纸、笔、墨。这闱子,一面临水,一面临园,白天不挡太阳,夜晚不遮月光,不愧是能工巧匠的血作。
过中廊,几折而行,便到—怡园。只见四面杨柳围绕,依依拂水,夹着梧桐相生,芭蕉相容,更有春兰秋菊,夏荷冬梅……园中一阁,小巧玲珑,别雅精致,既可遮阳,又可避雨,同时赏花赏水赏明月。
出了怡园,一道扇形圆门,半张孔雀屏风;圆门上錾松竹,屏风上描云霞。绕过屏风,即是正厅。顶上莲花灯,壁上荷花灯,地上波斯毯,一圈儿锦纶软塌,四五张雕花条几。红木墙裙上,画的是一幅完整的洛神图。
这厅里,有四样东西是万万少不得的。一是洋画。不管是鸦黑还是鹤白,必是好画;二是洋乐,不管是猪叫还是狗叫,都是好乐;三是洋酒,不管是猫尿还是猴尿,总是好酒;四是洋烟,不管是羊牌还是牛牌,总是好烟。
如今的天下,先是抵制洋货,后来反被洋化,处处以洋玩意儿为尊贵,洋火洋油洋马儿,凡能沾上一个洋字的,都成了盘子里的香饽饽。
正厅后面,便是卧房。一进屋,就见对面墙上我的大照片,左面一幅中国水墨丹青,右面一幅西洋油画。照片下面,挂着一架石英钟,钟下是大理石的梳妆台,台上一盏小银灯,一堆胭脂瓶。妆台左面是一张大铜床,两案头是龙凤呈祥;床旁一张书台,台上放着一排排古今的、中外的书,妆台右边,是一张嵌屏衣橱,正中一张青铜圆镜;衣橱对面,是青田石几、紫檀木椅;石几之上,放着一只青瓷花瓶,瓶中插的是莹珠欲滴的百合花。木椅上面,两扇茜窗,祥云吐瑞。
透过茜窗,正对一个小小禽苑,四时胜景,无一不入眼底。在未来的那些日子里,风声、雨声、水声、虫声、鸟声,总会三三两两不约而同的相和着;花与鸟,水与鱼,草与虫,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形成绝响,繁华它们的世界;再加上琴声、书声、笑声、棋声、歌声……更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就是我的天堂。
第二天一早,我带了秋荷,拎了礼盒,去拜见先生,感谢他的伯乐知遇之恩。
听姨娘说,先生乃正白旗的后代,属于清朝八旗之一脉,因开国有功,名垂青史。到如今,虽然大清朝灭亡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枯树仍发支芽,长余荫,所以在外面,依然还是显示出尊贵与显要,在别人的眼中,骆驼瘦了,还是比马大,当然更希望近水楼台先得月,靠着一棵大树好乘凉。
到了先生那儿,丫头上了礼,我下了跪,磕了头,谢过了先生的大恩大德。先生赏了座,姨娘上了茶,唤了傻大姐,退出去了。
大家一边吃着茶,一边说着话。从先生嘴里,我知道这书馆里还有两位坐家,一个名叫海棠,来自白雪之北;一个名叫牡丹,来自彩云之南。
海棠姓秋,乃漠河一猎头之女。家道殷实。六岁那年,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一群狼进犯屯子。全屯人刀枪镰斧、鞭锤棍棒一起上阵,待到打退狼群清点人数时,才发现不见了小海棠。父母知道她生还机会渺茫,也不寻找;谁知三天后,此女竟无恙而归。屯里人便传此女是天星下凡,一传千里,谁知因福得祸,最后竟被一人贩偷出去买给一戏院了。从此她便一门心思学戏,待到豆蔻,已是名魁优伶,被一本家看中,直接进了堂子,卖艺不卖身。几年之后,被一儒贾花大价强行开苞破瓜,从此沦落风尘。
牡丹姓玉,乃漓江一渔家之女。母亲早逝,父亲是一个酒鬼,常常是吃了上顿愁下顿,好不容易熬到十二岁。那一年春天,来了一伙江湖卖艺的,他老子便把她将卖给了杂耍班子,从此江湖风雨,一路漂泊。三年后,班子突遇兵火,一蹶不振,从此四分五裂,渐渐各奔东西。玉牡丹辗转反侧,为奴为婢,几易人家,后来被一个老妈子看见其生得乖巧伶俐,讨人喜欢,遂拿钱赎进了烟花庄。
到了如今,她们凤飞高枝,也不枉了当初所受的一番苦楚。
到了晚上,先生备了宵夜。亭上,大红灯笼高高挂,我们一边下着棋,一边说着话,一边喂着栏下的金鱼儿,天上,明月朗朗,星光渺渺;地上,花香浓浓,虫声唧唧。面对这样美丽的夜晚,那个傻大姐,却已经缩在椅子上睡着了。
这个傻大姐,说是先生的侄女,其实是他的亲生骨肉,因为有点儿傻,怕说出去丢脸,所以对外称是别家的人,到了这个年龄,先生也不让她嫁出去,怕受别人的欺负,于是就在书馆里做做帮手,当当丫头,也算拿雇人省下的花费供了她那一张嘴。
那时候,我忽然想到,这个世上,只有两种人没有情与恨,那就是疯子和傻子,他饿了吃,困了睡,才不管你人吃人,鬼打鬼。
那个姨娘呢,是先生的远房亲戚,乡下来的。这个女人,有着乡下女人所有的德行—勤劳、善良、纯朴、胆小……根本就不知道多少风月中事,所以只知道尽心尽力的帮着先生,把什么事都做得仔仔细细、有头有尾的。
第三天,便是端午节。
天刚放亮,秋荷已经备好了礼盒:枇杷、粽子、鲜藕和火腿。由姨娘领着,一起去拜见大姐海棠。
走到了,一样的别院,楼上一匾,上书—海棠。
未进门,已闻隐隐琴声中,歌声悦耳,绕梁不去。唱道: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畅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单单听这流云惊鸿的歌声,不用说,这个姐姐,一定是个厉害的角儿。
姨娘叫了门,稍顷,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开了门,探出头来。姨娘说:“香雪儿,这位是百合姑娘,专程来拜见海棠姑娘的。”这个丫头,瞅了我一眼,也不多言,前头带路,引了我们进去。
行不多时,远远的便见一阁,名唤—清心。微风中,那一缕缕炉香,淡而悠长,沁人心脾,令人一下子仿佛有超然脱俗之感。
香雪儿上前去,附在海棠耳边说了几句话,歌声嘎然而止,琴声余音不绝。
海棠站起身来,好一个可人儿,一身翠绿衣衫,淡淡优雅,黑发螺髻,金钗斜插,坠儿自摇,眉如新月弯,又有柳叶柔,一双杏眼,犹如一汪秋水,晶莹之中还带着几分清郁和幽凉。那小巧的鼻子,轻颤鼻翼,和风飘芙,更有那胭脂红唇,冰雪玉齿,总在无意中半开半启,好似流光滟潋;那一双抚琴的小手,如烟云飘摇,弱不经风。石榴群下,一双绣花缎履,轻裹三寸金莲。
海棠没有移步,打量了我一下,不紧不慢、不冷不热地说:“坐吧。”两人坐下来,二目相对,一时哑然。面对这样的情形,我得先破了这冷场,开了口,笑道:“姐姐一曲清音,犹如高山流水,高天流云。令妹妹我大开了眼界。”
海棠吁了口气,眼望阁外,淡淡而说:“风吹梧桐,雨打芭蕉,那才是真正的清音。与之相比,这枯燥琴声不过是蝉吟老柳,蛙鸣残荷罢了。”
两人一时又没了话。我赶紧叫秋荷送上了礼,笑道:“区区薄礼,难表心意,望姐姐不要见笑。”
香雪儿接了,海棠又吁了口气,落寞道:“妹妹要来便来,两袖清风,轻来轻去,何苦还粘带着这些俗礼,反累了身心。”
我笑道:“姐姐在上,初次相见,岂可免了心意,惹人笑谈。”海棠低头,皓腕灵动,拨弄了一下琴弦,一皱眉头,说:“只要有心,一句问候足矣,何苦劳神费力,自负枷锁。”
眼看话不投缘,姨娘前来圆了场,说:“海堂姑娘说得是,大家姐妹一场,来日方长。今儿就算认识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姑娘有空,三姐妹要常走动走动。”
海棠移步出来,一副婀娜身材,亭亭玉立,对香雪儿说:“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回百合妹妹一礼盒吧。”
香雪儿飞快进去,马上出来,把礼盒交到秋荷手中。我和姨娘起身告辞,海棠也不相送,只淡淡的应了一声,看着我们离去。
渐行渐远,那悠悠琴声,复又响起。弹的又是一曲《蝶恋花》。姨娘笑道:“这个姑娘,喜事悲事都不与人说,不是下在棋里,便是作在画里。”
海棠回给我的礼盒里,同样装了四样东西:一把扇子,一盒水粉,一条披肩,一枝百合花。
我和姨娘急匆匆回去,备了相同的礼盒,去拜见牡丹姐姐。
相同的别院,不一样的楼名,大同小异的摆设。如此看来,书馆和堂子一样,也没有厚此薄彼,端了一碗平稳水。
到了牡丹楼前,还是姨娘去叫了门。不一会儿,就传来一个声音道:“昨儿就听说来了个妹妹,就想过来拜见,可惜没功夫。今儿倒好,劳驾妹妹前来,可真是折煞姐姐了。”这话一说完,才见走出牡丹,一步一款,环佩叮当,身后跟着一个小丫头,扎着一对羊角辫,稚气未退,走路一蹦一跳的。
我下了礼。笑着说:“您是姐姐,妹妹前来请安,那是理所应当的事,迟来拜见,还往姐姐恕罪。”
牡丹上前来,拉着我的手说:“妹妹哪里话?你我既是姐妹,就当是一家人。能与妹妹成为一脉相连,是姐姐千年修来的缘分,万年求来的福分。”'奇‘书‘网‘整。理提。供'
我献了礼,笑着说:“姐姐,微微薄礼,不尽人意。还往姐姐莫嫌。”牡丹拉了我坐下,笑道:“妹妹见外了。只要你前来,一匹鸿毛,也胜过那华山泰山了。”
面对这个姐姐的热,想着先前姐姐的冷,我的感觉,犹如初露遇朝阳,心中的那个滋味,好像有一层丝网,剪不断,理还乱,叫人不知该如何排解。
牡丹拉我一同坐下,叫过那个小丫头说:“晓月,快为姐姐洗尘。”晓月应声进去,端出一个托盘来,摆在桌上,一壶三花酒,一盘鸳鸯饺子,一碗龙凤汤圆,一碟鱼卷,一罐虾仁,一盆酸梅莲子汤。
单是这三花酒,已见了牡丹所下的功夫。只听她说:“妹妹请先尝尝这三花酒,姐姐采了春天的桃花,夏天的荷花,秋天的兰花,藏于三瓶,贮于流泉,密酿三年,方才取出,按比调匀,泥封入窖,三花相合,直到瓣瓣清香,滴滴香浓。”
我端过酒杯,启唇轻酌,酒入口中,爽滑清新,犹如新蜜;舌尖轻卷,花瓣绕舌,犹如脆丝。这一杯小酒,牡丹却做出了大文章。如此看来,这个女人,也同样是一个逐雀的鸠,骗鸦的狐。
能入书馆,模样儿自不消说,这个牡丹,仿佛就是画中走下的人儿,云发垂肩,无钗无簪,却含自然天成之秀美,那一张脸儿,不施朱粉,却透山水之明秀,一个身段,如柳拂春风,莲步轻移,柳絮飘香,这个女人,那一副好嗓音,一启红唇,如珠落玉盘,余音不绝,那一副好心肠,举手投足之间,乐了公公,也喜了婆婆。
见过了两位姐姐,我知道,这小小书馆,一定会衍生出无数风流韵事。三个女人,就会三分天下,各领各的风骚。但每个婊子都知道,为谁歌,为谁舞,天下,归根结底,最后都是那些臭男人的。

正文 手记34  魔鬼天使

入了书馆这样的天堂,与堂子相比,却没有了原来的大锣大鼓,大歌大戏,大哭大笑……在这里,还没有相帮子,没有杂役,更没有护堂师,有的就是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一条大门口关在铁笼里的大狼犬。
这个书馆原来的主人,并不是先生,而是一个名叫韩三娘的。那个女人,本是一个督军的十三房姨太太,过门三年,倒也受宠,却未添半丁,谁知督军被人打了冷枪,树倒猢狲散。这个女人,便落入穷途末路,与其他姨太太相比,她的手段还差了些,更没有子祠的帮忙,最后被人算计,光溜溜一个人出了督军府。
对于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女人,生比死更艰难千百倍。要死,很容易,只需将牙一咬,将心一横,上吊、抹喉、吞药、跳楼……从此烟消云散,一了百了;要生,却需要一辈子的勇气,肩挑日,背扛月,忍寒忍饥,忍辱忍痛,我们来到世上走一遭,谁都十分珍惜自己的生命,然而,贫贱有种,富贵有根,到了最后,弱者成了地头的庄稼,被主宰者刀砍斧切,只留下空荡荡的躯壳。
这个女人的结局,似乎还没有这么坏。因她红颜未老,后来嫁了先生,虽做小妾,倒也过的悠闲自在;最后心血来潮,动用先生的祖房,略加粉饰,造成了别具一格的书馆。
这样的好景也不长。这个女人,在督军府就学会了抽大烟,到了书馆,更是变本加厉,最后竟然抽死在床上了。先生呢,本想把书馆盘出去,却又舍不得着红红火火的生意,干脆自己就少遛几圈马,少架几回笼,打理起这个书馆来。
不久,先生又娶了一房小妾,听说还是个学生呢。
这个世间,有真山真水真花草,哪里有什么真心真爱真情意?
如今,这书馆,将会三花争艳。见识过了两位姐姐的才与色,面对镜子,我的好好了解一下自己。曾经那么多男人喜欢我,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尤物,什么样的玩物?
镜子里,一丝不挂的人儿,让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我自己。整个身体,呈现出一条曼妙的流线,洁白,白得香凝脂;光滑,滑得像缎子;幽香,香得像谷兰;娇柔,柔得像风柳……从头到脚,该凸的地方玲珑,改凹的地方圆润。那一头秀发,犹如垂丝拂水,满池春色,桃色夭夭,蕉色离离,都抵不上这一静一动流露出的轻妙。那一双眼眸,像两只黑珍珠沉在清泉里,睫毛一动,流波婉转,顾盼之间,神采飞扬。俊俏的鼻子,是那么的挺拔,那么的灵秀,一呼一吸之间,气如幽兰。一抹红唇,不浓不淡,嘴角轻掀,春风荡漾;贝齿轻启,舌津生香。秀美的脖子下,双肩无骨,浑然天成,一双水蛇似的玉手,是那么的轻灵与生动。纤纤玉指,托抚一对玉乳,饱满如十五的月,圆润似初成的珍珠,温暖之中透出几分悠凉,那淡淡的乳晕,似天边晚霞的残红。我的目光游走,停留在那神秘的私处。
其实,人与动物,又有什么区别?雌性的生殖器,似乎天生就注定成为雄性发泄的工具。动物的本能使传宗接代,兽性之中还有几分人性,树虎不离,天鹅折翅,鸳鸯触颈……人呢,人性之外更多的是兽性,狗仗人势,狐假虎威。贪婪,贪婪是一切罪恶之源。那随生而来、随身而去的贪婪,日益膨胀,蛇心不足吞大象,狼心不足吞太阳;一锄挖个金娃娃,还想娃儿它妈妈。人心就是这样的不满足,因为贪婪,强者成了刀,弱者成了肉,世界因此而乱,因乱而生仇恨,因仇恨而争斗,因争斗而灭亡。
面对镜子,我认清了自己的身体,但我觉得恼,觉得恨,这不过就是一幅美丽的躯壳而已,只有肉没有灵魂。美,天生是女人的罪恶。就像一朵罂粟花,开得越美丽,衍生的罪恶越多!
在这里,对于我未来的客人,他们在我眼中,是一条喂不饱的狗;我在他们眼中,却是一个谜,一个人人都想而且争着来解开的谜。
不错,入书馆不久,我就接到了我的第一个客人。
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天上,一轮明月早早地升了起来,那淡淡清辉映着星子一闪一烁的冷光,把初夏的浅热悄无声息地退了个无影无踪。四下里,微风习习,花香阵阵,水掩天光,亭拦桥影,树藏草色……
面对这样美丽的景致,我无心欣赏,不敢留恋,因为头一天里,先生就传过话来,说来的客人不是一般的的人物,要一千个小心,一万个谨慎,一定要好生伺候,决不能出了一点差错。
未到天黑,姨娘已领走了傻大姐,独留下我和秋荷两个人,静静的等候客人的到来。
一孤亭、一炉香、一盏灯、一个人,这世界好像全都是我的。环顾四周,上有天光,下有水色,中有花影,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自然与温馨。
这样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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