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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天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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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肃在进来之前,就已经打听清楚考场环境,做好充分的准备。
  上京的时候,他怕半路生病,在沈乐行那里买了一些常用药,其中就包括薄荷油。沈家回春堂的薄荷油是出了名的,这次终于派上用场,三天下来,难免有思路不畅的时候,太阳穴抹上点薄荷油,还可以提神醒脑。
  然后就是干粮和浆引。在这里甭指望可以喝到滚烫开水,所以有条件的人家会让举子带上参汤之类的补品进来,像赵肃这样的普通举子,就只能煮上一大壶白开水带进来了。
  至于干粮,大多数人会带馒头和烧饼,因为这些都是可以存放的,也不怕坏掉,但是这里没有锅炉加热,别说三天,一天之后,原本热腾腾的食物也会变得又冷又硬难以入口。这时候大家只好喝着冷水,啃着硬邦邦的干粮,使劲咽下去,赵肃不想这么折磨自己,便让赵榕帮他和陈洙两人都准备了一个三层食盒。
  第一层是炒面,由于天气很冷,可以保存超过两天没有问题。
  第二层是一些点心,像驴打滚、豌豆黄之类,塞了满满一层,这些吃食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能买到,而且入口比较松软,不像馒头包子那样被风一刮就硬邦邦的。
  第三层则是酱牛肉,赵肃让赵榕买了不少,然后切成小块,可以就着水吃,也可以跟炒面放在一起吃,也是可以放上几天,又填饱肚子的东西。
  很多举子来这里就是为了博个功名,其他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但赵肃则不然,他认为起码要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写卷子,所以在吃的方面下了一番功夫,起初陈洙还不以为然,但在一天之后,当许多人都啃着快把牙齿咯掉的馒头包子时,他一边幸福地吃着炒面,一边感叹赵肃的先见之明。
  闲话不提,在赵肃安顿好行李之后,其他考生也陆陆续续地各就各位,每间号房面前都有官兵把守,谨防考生途中出现舞弊、昏倒等意外状况。
  会试共有两名主考官和十七名同考官。这些人都会时不时在考场内巡视,而考生也就那么两三千人,基本上来说,要在考场内舞弊,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也有不少人选择贿赂考官,当然,这是后话了。眼下赵肃坐在那里,看着考官给一间间号房的考生发试题,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也开始紧张起来。
  最初准备走上科举路子的时候,他也以为考试内容的范围就是四书五经,后来才发现自己错了。
  实际上,考试一共有三场,一天一场。
  第一天考的是经义,实际上就是两道题。一道题从四书里面出,一道题从五经里面出。第一道题是所有考生统一的考题,但第二道题,考生可以自己选择要考五经里的哪一本书,比如说赵肃在报名之前选了《易经》,那么第二道题考的就是《易经》里的内容,陈洙选了《诗经》,所以他的第二道题就是与《诗经》有关的。
  第二天也有两道题,第一题的体裁是“论”,这是必考题。还有一道选考题,考生自己在“诏”、“诰”、“表”这三种体裁里选一种。
  第三天就只考“策”。
  这种由考生自主选考题方向的制度,有点类似后世高考的文理分班,大家选择自己要考生物还是化学。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科举制度,是世界最顶尖的人才选拔制度,让所有出身寒门的学子,都有当官甚至掌握帝国大权的机会,而此时的欧洲,甚至还是世袭制。
  朝廷虽然规定三场考试同样重要,最后成绩是综合来取的,但是从几十年前开始,由于考官们精力有限,重点只放在第一场。只要你的第一场考试足够惊采绝艳,那么后面就算发挥平平,兴许也能得个好名次。
  明远楼上鼓声一响,意味着第一场考试正式开始。
  赵肃紧张的心情在拿到试题的那一刻达到沸点。
  由于试题密封,到手的时候也是事先封好了的,他与其他考生一样,撕开封口,摊平。
  触眼所及,两张卷子上面端端正正写了两道题。
  第一道题,君子不器。
  第二道题,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赵肃呼吸一滞,心跳慢了半拍。
  第二道题是自选题,他选的是《易经》,所以出的也自然也是《易经》上的内容。
  让他震惊的是第一道题。
  那天赵榕神秘兮兮地从酒楼里花了二两银子买的所谓内幕消息,上面赫然就是君子不器。
  虽然说明朝这一百多年来,出题的范围只能在这几本书里找,翻来翻去题都出烂了,可能够随随便便挑出一句话就猜中,这绝对不是巧合。
  赵肃的手微微用力,几乎抓皱下面的纸。
  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
  首先,赵榕随便能买到的考题,说明保密性不强,很多人也都有了,这也是他当初嗤之以鼻的原因,可谁会料到,这种烂大街的所谓小道消息,竟然会是真的?
  其次,为什么这次的两名主考官,高拱和陈以勤,好巧不巧,全是裕王府的人?
  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难道说高拱他们监守自盗,在外面兜售考题?
  赵肃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先不说高拱他们的性情为人,就算要做,也不至于用这么笨的法子,一旦被发现,很容易就会被牵连。
  那么,是谁泄露了考题?
  疑问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他的目光落在考题上,闭了闭眼,半晌,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寻常的考生,这里面有再大的阴谋,与他无关,也不是他能干涉的,还是专心答题罢。
  负责看守寒字第一百五十九号房的老刘回过头看了赵肃一眼。
  身后这间号房的考生,从拿到卷子开始,时而叹气,时而皱眉,摆明写不出来。
  他想起自己三年前甚至还见过有个当场发疯被拖出去的举子,顿时就对赵肃没了兴趣。
  啧啧,这种人见多了,估计又是个注定要落榜的。
  所有人面前都摆着一份考卷。
  有的沮丧不已,有的咬笔苦想,还有的暗自窃喜。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的贡院,是寂静无声的,连巡视的同考官都刻意放轻了脚步。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一场暴风骤雨即将来临。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小随笔——

    前些年由于某些原因,对于科举制度的批判比较严重,说是封建残余拉,残害思想拉。
    确实,科举有它的缺点。
    比如说写八股文要按照格式,相当于现在写作文,要求你第一句话要用什么句式,结尾又要怎么结,肯定是很限制发挥的。
    但是像张居正、徐阶,甚至清朝的曾国藩、左宗棠这样的人杰,没有一个不是科举过来的。
    也就是说,真正的大才,是既会读书,又会治国的。
    把自己的失败完全归咎于科举显然是不行的。
    想当年洪秀全同志就是屡试不第才会去造反。
    如果把他刷下榜的那个主考官有先见之明,不知道会不会上赶着让他中举。
    历史没有如果。

  第 26 章

  啪的一声,茶盅被狠狠地摔到地上。
  高拱本来就不是脾性特别好的人,此刻更是额头青筋直跳,目眦欲裂的模样不像主考官,更像是要去找人拼命的。
  “谁泄露出去的?”他咬着牙,一字一顿。
  问话的对象是一边坐在椅子上的陈以勤,他不似高拱那般狂躁,但神情恍惚,也没好到哪里去。
  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张薄纸,上面用小楷写了密密麻麻的字,内容是围绕“君子不器”而作的八股文。
  很明显,在考试还没开始之前,题目早已泄露出去。
  陈以勤摇摇头,轻声道:“这是刚刚从一个举子身上搜出来了,盘查之下,他说他是花了二两银子在城南的集贤楼买的,而且据说很多人都买到了。”
  不能怪他们这么激动。
  科举历来是为国选才的头等大事,多少人因为这个入朝做官,即便不着调如嘉靖皇帝,也从来没有缺席过殿试。
  而对于官员来说,能够当上主考官,是对你学识与资历的一种肯定,也是一种荣耀,同样的,如果出了问题,皇帝第一个要追究责任的,就是两位主考官。
  现在,考试刚刚开始,居然就出现考题外泄的事情,如果被上面知道,他们俩估计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袁炜、严讷本是今届两位主考,但事到临头,袁炜突然急病,严讷则因福建瘟疫的事情奉帝命出京南下,然后徐阶推荐了他们两个,再然后,就出了这个事情。
  高拱暴躁归暴躁,却是绝顶聪明的人,许多事情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就渐渐觉出古怪来。
  “正甫,你难道不觉得此事来得蹊跷么?”
  陈以勤苦笑,就算再不济,到了此时,也知道他们落入别人的圈套了。
  “会是谁?袁炜与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你我?”
  “阴谋,这绝对是阴谋,天大的阴谋!”高拱咬牙切齿,“我们只不过是马前卒,对方看不上眼,他们要针对的,是王爷!”
  陈以勤悚然一惊,被他这么一提醒,也顿时想通很多事情。
  “会不会是,徐阁老?”他凑近了低声问道。
  高拱摇头:“这事情如果我们有责任,推荐我们的他也逃脱不了,他不会这么蠢的。”
  首先,考题事先泄露了,很多人都买了,说明泄露范围极广,在酒楼这种地方,也很难追查到始作俑者。
  再者他们是裕王府的人,被追究责任,必然会牵连到后面的裕王。没了他们,性情柔弱的裕王就等于没了左膀右臂。
  最后还能顺带把徐阶也拉下水,因为徐阶是推荐他们当主考官的人。
  真可谓一箭三雕!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用计者思维之缜密,用心之毒辣,远远超乎想象,从一开始,包括考生在内的所有人,就都被算计进去了。
  “事到如今,再想这些也无用了,不如想想我们应该怎么办。”陈以勤动了动冰凉僵硬的手指,迟疑道:“不如,将错就错?”
  也就是说,让考试继续下去,装作不知情。
  “不可!那考生身上搜出小抄,在场还有其他几名同考官也看到了,这事要是不上报,倒显得你我更有嫌疑!”
  “但是现在考试已经进行到一半,别说换考题已经来不及,就算可以,势必要拖延上几日,到时候我们的责任就更大!”
  “……”高拱没有说话,只是在屋里不停地来回踱步。
  陈以勤被他踱得心头火起,碍于高拱脾气更燥,又不好发作,只能连连苦笑:“我说肃卿,时间不等人,咱们得赶紧有个主意,这事弄不好,要被罢官流放的,以王爷如今的力量,是绝对帮我们说不上话的!”
  “换考题。”高拱顿住脚步,转头盯住他,一字一顿道。
  陈以勤愣了一下,这不等于白说么。“换考题要先上报陛下,最快也得一天。”
  “不用,就现在!”高拱露出一丝微笑,“通知十七位同考官,把他们都喊来,在他们面前,把现在这份卷子作废,我来重新拟一份!”
  “高肃卿,你疯了!”陈以勤呆呆看着他,“这事得先上报宫里!”
  “来不及了,拖一刻就严重一分,这事咱们同在一条船上,我绝不会害正甫兄的。”高拱沉声道:“你即刻进宫,向徐阁老禀明此事,而我召集其他同考官,马上重拟考题。”
  陈以勤想了想,知道唯今之计只能是这样,也就不再废话:“好吧,我这就去!”
  换了别人,绝对不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下这么大的主意,要知道重拟考题,不合法度,也意味着你要承担被皇帝怪罪,被言官弹劾的责任。
  可陈以勤知道,这确实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
  当赵肃把第一道题完成大半的时候,时间离考试开始,刚刚过了两个时辰。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许多考生抬起头,纷纷向外张望。
  明远楼鼓声再次响起。
  这意味着有什么大事发生,要中断考试。
  更多的人无心再答卷,瞪大了眼看着许多考官拿着一摞摞的卷子重新发放下来,又把原来的卷子收回去。
  “诶诶,我还没答完呐!”
  “这才刚过了两个时辰,怎么就收卷子了??”
  “不要收我的卷子啊!”
  鼓声停下,高拱站在楼上,冷冷看着下面许多考生惊慌失措的模样。
  如果不是号房门口还有官兵把守,只怕他们就要冲出来理论了。
  这中间,不知道有多少人买了考题,妄想鱼目混珠,一步登天。
  你们算计我,陷害王爷,现在还想把手伸到科举场上来。
  我偏不如你们的愿。
  他冷冷一笑,听着同考官们在下面宣布重新考试,时间延长。
  “由于试题外泄,所有卷子作废,考试时间由此刻起算,延长两个时辰,以新答卷为准!”
  咚!
  急促的鼓声以一下长长的闷响结束。
  同考官们喊完话回去,便见高拱站在那里,负着双手,望着他们。
  “高大人,这件事情要是上面怪罪下来,我们实在担当不起!”其中一名同考官苦着脸道,在前一刻才刚刚被告知考题外泄的消息,他们的心情不比外面那些考生平静多少。
  “有什么责任,我一个人担着就是,不会连累到你们。”
  高拱淡淡道,越过他们,出去巡视考场。
  其余人面面相觑,一肚子的牢骚顿时都被堵在喉咙里。
  而考场上,这时候的大多数人都是一头雾水的,每个人都被关在号房里,想交流也找不到个人,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写了一半的卷子,转眼被告知考题外泄,要重新答,心中难免百味杂陈,难以言喻。
  要说不甘心吧,谁会乐意卷子快答案了被收回去,什么状态都没了。
  要说不高兴吧,对于没有事先作弊的人来说,这无疑是给了他们一次更公平的竞争机会。
  还有那些事先买到考题的人,实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不服!”有个考生腾地站起来,大喊一声,引来无数注目。“凭什么要求我们重考,凭什么说考题外泄,我要求见主考官大人,给我们一个说法!”
  他话刚落音,一个人刚好走到他前面。
  “本官就是主考,你要见我?”高拱冷冷问道。
  “……”对方噎了一下,被高拱的气场镇住,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重新考试,是为了那些没有事先买到考题的考生,为了国家公正择才,你不服什么,难道你是买到考题的?”高拱的声音越发冰冷了,几乎凝固。
  那人无言以对,低下头。
  “还不坐下考试!”他大喝一声,对方腿一软,一屁股坐下。
  赵肃恰好坐在不远处,有幸目睹了这一幕,差点没忍住笑。
  高拱同志,你行的,这气场太强大了。
  考试就在这种情况下继续进行。
  要说这里面如果还有心境平和的人,赵肃绝对是其中之一。
  由于先前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出了这个事情,他也不是特别意外,反倒有种终于发生了的解脱感。
  展开卷子,上面的两道题,果然都已经换了。
  第一道原本是《论语》里的,现在换成了《孟子》的。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赵肃又一次喷笑,这真是典型的高拱出题风格。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高拱抱负远大,不会一直甘愿当一个王府讲官,而他的野心与志向,从这一道题里就可以看出来了。
  赵肃敢拿脑袋担保,这里头绝对还表达了高拱对当今皇帝热爱炼丹事业,不顾边戎战事,百姓死活的不满。
  喝了口水,冰凉的触感滑过喉咙,同时也让思绪越发冷静清明。
  赵肃坐在那里,撑着额头,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脸庞有种刚刚褪去的青涩和俊秀,可一双眼睛分明又显露出与年纪不符的沉澈深远。
  在《孟子》里,这句话的名气很大,甚至出现在后世的教科书里。
  忧虑灾患能够使人发展,而耽于享乐则会让人灭亡。
  结合如今大明朝的现状,北有鞑靼,南有倭寇,中间还有个天天想成仙的皇帝,高拱出这道题的用意很明显。
  但是要知道,这张卷子不是光给高拱一个人看的,要先经过十七名同考官之手,他们初步评定分数之后,才会到主考官手里,所以太过激进的观点是不可取的,你要是写什么收复失地还我河山之类,碰到个比较保守的阅卷官,他就会觉得这个人书生意气,过于冲动,弄不好给你个下等,那就欲哭无泪了。
  可没有观点也是不行的,如果庸庸碌碌,等于在众多卷子里没有出彩之处,同样很容易落榜。
  最好的办法,就是明确表达自己的观点,阐述国家的现状,最后再总结这种现状并非不能改变,也不是一夜之间就能富强起来,既要徐徐图之,又要坚定不移地执行下去。
  赵肃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腹案,开始落笔。
  大半个时辰后,草稿完成,他又一笔一划誊抄在题目下面。
  考试成绩不光看内容,还看书法,一篇好的卷子,一定要字迹工整,要是用草书来写,就算张旭在世,估计也得落榜。
  目前科举应试中最受考官青睐的是台阁体,赵肃也紧跟潮流,练了好一阵子,为了就是今日答卷。
  第一道题做完,他长出口气,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已近傍晚,摸摸肚子,这才觉得有些饿了。
  拿起一块驴打滚放入口中的时候,莫名就想起朱翊钧小朋友来,他对驴打滚的热爱程度,已经快和他爹对美女的热情不相上下了。
  如果按照历史的轨道来走,那么对方将来就是个皇帝,能在张居正手下隐忍那么多年,然后一股脑在他死后清算,掘尸抄家,这个皇帝怎么看也不像个善茬。
  可偏偏,为什么小时候这么可爱?
  赵肃微微叹了口气。
  害他心底留了一块柔软。
  而此时的裕王府,被他惦记着的小屁孩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脸色潮红,嘴里还说着胡话。

  第 27 章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是最容易动辄生病的,朱翊钧也不例外。
  前些日子赵肃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圆乎乎白胖胖的小包子,可现在看上去,竟似瘦了一圈,躺在床上,发着高烧。
  那么苦的药灌下去,全都被他吐出来,冯保急得无法,只得让侍女一口口喝了哺过去,这才喂下小半碗,可在半个时辰之后,就开始一阵阵反应,又都吐了出来。
  整个裕王府被整得鸡飞狗跳,裕王与李氏就这么一根独苗,心疼得要命,偏又束手无策。
  请了不少大夫,连带宫里的御医也喊过来了,小孩子受了风寒,要说也不是什么大病,只要连喝几天药就能好上大半,可问题是药压根就灌不进去。
  “娘……糖葫芦……肃肃……猫……”侍女不停地用湿毛巾给他擦拭小脸降温,饶是如此,朱翊钧依旧浑身滚烫,热度一点也没褪,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这个时候的贡院,正是三天考试的最后一天。
  赵肃答完题,又仔细检查了几遍,看看天色还早,也不急着交卷,靠着石墙有些百无聊赖,目光落在墙上那些蝇楷小字上面。
  许多考生都会在墙上留下自己的笔墨,有些是打油诗,有些是歌赋,权当作个纪念,万一将来飞黄腾达了,这里保不好就是个供后人瞻仰的地方。
  在这间号房的墙上也留下不少诗句,有些年代久远了,已经看不大清晰。
  赵肃想了想,拿起毛笔,在墙上的角落随手涂鸦。
  一条弧线。
  又一条弧线。
  组成一个像圆又不是圆,中间凹进去一块的圈。
  嗯,然后是眉毛,眼睛,鼻子……
  赵肃不由笑出声来。
  一个哭鼻子的朱翊钧小朋友浮现在墙上。
  等他长大之后,带他来这里看看吧?
  看看他小时候哭鼻子的模样,肯定有趣得紧。
  他悠悠然然,又在脑袋上添了几根头发,几滴眼泪,心情甚好。
  三天高度紧张的考试下来,如果不放松一下,估计神经都要崩断了。
  赵肃画完头像,交了卷子,收拾好笔墨行李,离开贡院。
  在他前面,有不少人已经走了。
  在他后面,还有很多人在奋笔疾书。
  他不是最优秀的一个,也不是最特别的一个。
  穿着素蓝色直裰的赵肃不紧不慢地往外走。
  终于考完了。
  去他娘的三天,简直不堪回首,希望三年之后不用再来了……
  他顶着一张斯文儒雅的脸,一点儿也不斯文儒雅地想道。
  刚走出贡院门口没几步,一眼就发现了书童赵榕的身影,只不过在他身边的,还有冯保。
  见他终于出来,冯保绷着张脸迎上去。“你可算出来了,赶紧随我到王府一趟吧!”
  赵肃心头一跳,下意识便觉得与朱翊钧有关:“怎么了?”
  “……小世子怕是不大好。”
  礼部衙门。
  高拱在贡院撑了三天,陈以勤就在宫里待了三天,直到一个时辰前才刚刚回来,跟高拱一起批阅考卷。
  不是他不想回来,而是没等到皇帝的谕旨回不来。
  这三天里,陈以勤一直待在内阁,跟徐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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