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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断情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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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家对门有一户昭家,昭家有个小儿子,名唤昭铭。

昭铭小邢春三岁,长得机灵可爱。因家中清贫,上面又有两个兄长,下面还有一弟一妹,昭铭自小便十分懂事。

可是,他心中也苦,苦自己为何生在这清贫人家,苦自己为何不是几兄妹中最得宠的一个。只有他的二哥,可以去学堂念书,而他,就只能在家里给最小的妹妹换尿片。

邢春第一次遇见昭铭,便是在他偷偷躲起来哭的那棵树下。

邢春给他点心吃,教他写了自己的名字,往後两个小孩便不时相约在树下见面。每次,邢春都会带上一些点心,准备好当天要教给昭铭的几个字。

约莫在昭铭七岁时,邢春第一次将昭铭带回了家。邢春的娘亲也很喜欢这个聪明的小孩,知道他在家中过得苦,便给他更多的宠爱。

自那以後,昭铭便常常到邢家串门。高兴的时候也去,去找邢春玩耍;受了委屈也去,去窝在邢春怀里哭鼻子,哭完了,邢春便拿点心给他,弹好听的曲给他听。

这样的日子,就这麽过去了十几年。

那年,两人爬到邢春卧房的屋顶上,看月亮,吃点心。就是在那天,昭铭说,邢大哥,我一辈子也不要和你分开。

邢春说:傻小子,你才活了几年,说什麽一辈子?

昭铭说:总之我就是不要与你分开,死也不要。

邢春苦笑:别随便就说死不死的。再说,你要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了,你将来的媳妇才真的要去寻死。

昭铭说:我才不要什麽媳妇,我就要邢大哥。

邢春问:为什麽呢?

因为……昭铭忽然在邢春脸上啄了一口,红著脸说:因为我喜欢邢大哥。

喜欢?邢春摸著脸上刚刚被啄了一口的地方:怎麽喜欢?

昭铭说:很喜欢,很喜欢,说不出有多喜欢。邢大哥不喜欢我麽?

邢春想了想:喜欢。

昭铭开心地扑上去抱著邢春:那我们就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他指著月亮,让月亮为见证,说要一生追随邢春,这是昭铭十五岁时候的事。

在那之後,过了三年。

正处浓情蜜意的两人,却不得不分离。因为昭家就要搬离此处。

离别前夕,在初遇的那棵大树下,昭铭趴在邢春身上,一直哭,哭到喘不上气。邢春只是默默抱著昭铭,反复为他擦去泪水。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这个问题,昭铭问了不下十遍。

邢春无法回答说肯定会,也不能回答说不会,他就只是说:我会去找你,我一定会去找你,直到找著你为止。

昭铭哭著说:那你一定要来找我,我会等著,邢大哥,你一定要来。

一定。直到那时邢春也是深信著的,只要他努力去找,就一定不会找不到。

然而,就在此两年之後。

邢家那位在朝廷中当官的远亲,犯了不知是怎麽来的重罪,诛连九族。就连从不曾见过那人一面的邢春家中也未能幸免。

那天,官兵冲入邢春家中。

就在後院,在那片栀子花林里,众官兵押住邢春,要将他带回京城,与其它邢家人一起等候处置。他的娘亲又惊又急,导致恶疾发作,摔倒在地,惨厉地哭喊著,却没有用。

最终,邢春还是被带走了,最後留在他记忆中的,是娘亲倒在栀子花瓣之上的身躯。那身躯,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到京城後,邢春与其它许多人,被关押在大牢之内。

每天等著,不知何时将迎来问斩。

在那天到来之前,一日傍晚,一个年轻人来到牢中,站在牢门前,一脸好奇地问:你们,谁是邢春?

邢春狐疑地应了声。

那人说:听说你弹得一手好琴。

邢春问:你是听谁说的?

那人说:当朝驸马。

什麽?邢春不明究竟。

那人接著说:我喜欢听琴,如果你弹的曲真有那麽好听,我就保你性命,怎样?

邢春没有回答。那时他只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如今他已是牢狱之囚,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就说能保他性命,何其荒谬?况且此时的他,已不那麽执著於生死。

娘亲已去了,在这世上,他还有什麽留恋?他只遗憾,直到最後,也没能够找到昭铭,见上一面。

然後,这天,有人来将邢春带出大牢。他被带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宫殿正上方,端坐著一个年轻人,这人身著龙袍,头戴九龙冠。

这个人,就是当日去牢中,问邢春是不是弹得一手好琴的那个人。

当朝皇帝,他在殿上,对殿下文武百官说:这个人,是邢琉的远亲,本该与邢家诸人一道处斩。不过我听驸马说,'奇+书+网'这人弹得一手好琴,於是我有个主意。我想,让他在这殿上弹一曲,若这一曲能打动诸位,我便留他一命,留在朝中作为我的乐师。

百官听了,纷纷说这样不妥。

年轻的皇帝便说:人常说,字如其人,文如其人,那麽乐曲也是如此。若此人所弹之曲,确实能令人被其打动,则说明他并不是个万恶之人,更不是该死之人。况且那邢琉闹的事,与他本身也并无干系。

就我所查,他连见也没见过邢琉。虽说邢琉是罪连九族,其实这九族之中真正该死的又有几个?说要诛连九族,还不都是你们逼我!

皇帝动了怒,百官再也不敢多言,只得同意了皇帝所言。

而後几名宫女上前,摆好案台,放上古筝,请邢春入座。

而邢春,对於如此转机,一开始只觉讽刺之极。死去的人,已然死去,就算他再弹上十天十夜的曲,那个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他冷冷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举动。直到,他在那百官之中,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以为这辈子已无缘再见的,那个身影。

三年时光,并未将昭铭改变多少,还是那清秀的小脸,那清瘦的身姿。

只是,他没有像从前那样,对自己俏皮地笑,顽皮地眨眼。他笑,却笑得僵硬,他的眼睛眨也不眨。

为何,他竟会在此?

蓦然,邢春深深一凛。

驸……马……

原来如此。

此前邢春就一直认为,昭铭很聪明的,学什麽都快。若多加培养,未尝不可成大器。然而他怎麽也料想不到的是,这结果。

不怪谁,不怨谁,也不恨谁。

邢春迈步走到案台前,坐定。手,轻轻抚上琴弦,一指拨弄,大殿之内音符流淌,如泉水一般沁入人心。

这是他最後一次,为昭铭弹曲。

一曲落尽,邢春的生死亦就此定下。他住进了皇宫,从此成为皇帝一人的专属乐师。

也就在当晚,皇帝将昭铭传来,感谢他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如此之好的乐师,也算引见他们二位「故友」会面,叙一叙旧。

在後院,在月下,人都离开了,昭铭忽然哭起来,向邢春道歉。昭铭说,他只是不想再处处受人白眼,被人看不起,他只想让那些人知道,他,亦可立於高处,睥睨众生。

若有来生,我定要将此生亏欠你的,统统偿还於你。对不起,邢大哥,我也一直,一直都很想念你……

别再想我,邢春说,好好待你的妻,做你的栋梁之才,莫再负了自己这麽多年的辛苦。

邢大哥,你,不怪我,不恨我麽?昭铭问,脸上挂著泪痕。

只是邢春,已不再会为这眼泪而动容。他说,不。

他真的不怪谁,不怨谁,也不恨谁。

谁让,有缘无分。谁让,「情」之一字,只得如此分量。

那之後,邢春不曾再见过昭铭。昭铭住在宫外,入宫是为了上朝,这是与邢春毫无干系的事。

皇帝将邢春留在身边,要他做自己的专属乐师。但实际上,皇帝更将他视为自己的乐器师父。

皇帝说,他一直喜爱古筝的旋律,可惜被太多事情占用了时间,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学琴。

再者,每次他一说要学琴,皇太後,还有那些元老,便一个劲阻止,说这是浪费一国之君的宝贵时间,简直儿戏。

因此,能找到邢春,皇帝觉得很高兴。

虽说还是没有多少时间学琴,至少,心情烦闷时,疲倦时,可以请邢春为他弹上一曲,这样他便很满足了。

对这位年轻的皇帝,邢春始终也无法当作九五之尊来看待。他给邢春的第一印象,实在太过古怪。而往後的相处间,他也从不在邢春面前露出威严之态。

邢春心情不好,不肯弹琴的时候,皇帝便一直央求,又让太监端来珍馐,又让宫女跳舞给邢春看,千方百计,就为了求邢春一曲。

邢春越来越弄不明白,这皇帝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说威严,他也是有的,那日在大殿之上邢春便已见识过了。可是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却像个小孩子,会抱怨,会傻笑,还会对窗幔又撕又咬。

每当这时,邢春就觉得,真是拿这人没办法。

为躲避他的骚扰,就只能用一曲将他轰走。可是往往没过几天,他又来了。简直阴魂不散。

有一次邢春冒著可能被砍头的危险,说要离开宫中,不想再待在这里。

皇帝不答应,巴巴地扯著他的袖子,说:我知道,你嫌在宫里闷,其实我也闷,可是没办法,我也不想让你走。我在宫里,就你这麽一个好朋友,我真的不舍得你走,你就留下来当作陪我,好不好?

邢春这才知道,这个奇怪的皇帝,竟将自己当作了好朋友。

何其讽刺,何其荒唐,何其可笑。

然而,自那之後,邢春没有再说要离开的话。他知道,无论他怎麽说,皇帝都是不可能放他走。

此外他也想试试看,将皇帝当作朋友来相处,是不是就能够让在宫中的日子,过得稍有色彩些?

那天,天降大雨。邢春被困於假山之内,他也不急,就站在那里,望著雨幕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雨幕中跑来一个人,还大声唤著邢春的名字。

邢春应了声。随後,那人影朝假山这边跑来,跑得太急,一头撞进邢春怀里。

邢春低头一看,才发现这个冒著大雨狂奔的呆子,竟是皇帝。

皇帝说,先前他到邢春所住之处找他,宫女们说他早些时候出去了,不知去了哪里。於是皇帝派了一群人出去找,却一个个空手而归。

皇帝气得要死,大骂他们都是废物,最後,索性自己冲进了雨里去找,那些人都没来得及将他拦住。

听了这些话,邢春不知该做何感想。他一个大活人,也飞不出宫去,不过是不见了一小会儿,哪里用得著如此紧张?

最终,邢春只是说:下次不要再如此胡来,你要为百姓而好好保重龙体。

为百姓?皇帝叹气:我做什麽都是为了别人,为百姓,为百官,从没有机会为自己做些什麽,真累人。

邢春挑眉:你还嫌日子不够好?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百姓便不要活了。

皇帝连忙摇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时候,真的忍不住,会觉得累。我这样说你可能会想骂我……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不想当这皇帝,我想象三哥那样四处云游,可惜,唉。你也许觉得我很风光,一呼百应,可是,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不做这个皇帝。

邢春说:但你既已做了,就势必要做好。否则,你就是愧对底下千千万万百姓。

皇帝说:我知道,否则我也不会一直忍到现在,不过,我现在已经感觉比从前好多了。自从你来了之後,我处理那些繁琐公文的时候,也比以前得心应手。在大殿上,听百官罗哩叭嗦,以前我总觉得很烦,但是现在只要一想到你,我就不烦了。

邢春,这都是因为有你在,所以,请你一直留在宫中,一直留在我身边,好麽?

邢春沈默了片刻,才回道:一直?直到我老死?

皇帝点头。

邢春说:那我就直说了。不好。

为什麽?

我不喜欢这里。

我也不喜欢啊,可我不还是一直留在这里。

你留在这里,是你的责任。而我,却没有任何理由留下。

怎麽没有?你有我啊!

你?你是我什麽人?我为什麽要为你而留在这个地方?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谁说过你我是好朋友?

在邢春如此答复之後,皇帝脸上,露出深深受伤的神色。他看著邢春,看了很久很久,忽然扑上去,将邢春紧紧抱住。

皇帝说:不管是好朋友也好,不是也好,总之,我喜欢你,我不许你离开我。你若离开我了,我立即丢掉皇帝不做,我翻山越海也要找到你。

邢春怔然良久,缓缓将皇帝自身前推开:你……何必如此。一个乐师而已,你可以再去找,民间有很多很多出色的乐师。

皇帝摇头:不,那些再好我都不要,我只要你。邢春,我喜欢你,你明白麽?我喜欢你,你要什麽我都愿意给你,只求你不要离我而去。

邢春无言地看著皇帝,那是张还很年轻的脸,脸上,却现出如此悲壮的沧桑。

你……

这个「你」字,被突然靠上来的皇帝,含进了口中。而後,邢春垂著眼帘,看到的,是一张微微泛红的脸,以及一双不安地抿著的唇。

皇帝小声说:我,我很早就想这样待你看看,可是一直不敢,怕你会生气,你……你生气麽?

说完,年轻的皇帝终於鼓起勇气,抬起头,迎视邢春,那眼神却有些怯怯的,忐忑地闪烁著。

後来,每当邢春回想当时,总是无奈,然後失笑。

这个在大殿上一言九鼎,一字千斤的皇帝,心,竟是如此单纯。

虽然总也想不明白,明明拥有後宫佳丽三千的皇帝,是为何会如此迷恋自己,总之,他已经认了。就算他不想认,又能如何?

每次夜里,皇帝以一个又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在此留宿,然後就赖到他的床榻上不肯走,他是真的没有办法。

真的没有办法。

他,也是喜欢的,喜欢那张年轻的脸被汗水浸湿的模样,喜欢那修长的身躯在自己身下颤抖的温度,喜欢那甜腻地呼唤著自己名字的声音。

「情」之一字,曾伤他甚深,却又反过来,将他治愈。

只因他是重情之人。他能给的,只有深情,无法虚假,否则,他便半点都不给。

鬼断情殇14

自从邢春入住宫中之後,从不曾在皇帝以外的人面前弹曲。直到那天。

西陵王,远征归来。

为表慰劳与祝贺,皇帝便私下里对邢春说,想请他在庆功宴上弹上一曲。邢春答应了,也如是履行了此诺。

三天後,皇帝接到西陵王一封信函,说,想要一个人。

西陵王,乃是当朝名将,刚毅骁勇,为朝廷打过许多胜仗。只是这人,实在有些狂妄,就连对皇帝说话也是昂著头。宫中部分官员,包括皇太後,都对之甚为忌惮。

宫廷之内,谁的兵力掌握得多,谁便有权。而西陵王,就是朝中手握兵权最多之人,多到有些危险。

皇太後也曾想削去其一部分兵权,然而,关外时有征战,颇难应付。在几次派其它将领去征讨而均以失败告终之後,不得不将兵权还与了西陵王。

就是这个西陵王,对皇帝说,要邢春。

闻听此事,皇太後以及几位重臣,便要皇帝答应西陵王的要求。皇帝不允,他们便一再相劝,苦苦相劝。

西陵王刚刚打了胜仗归来,气势正盛,若不答应他的要求,便是正面挫其锐气。

西陵王是个极有野心之人,如此挫其锐气,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反正他要的,不过只是一介平民。

皇太後还说:我们都知道你偏爱那人,而你这次割爱将人交给西陵王,想必他也多少会对你心存感谢。往後,我们再慢慢安抚他,待他掉以轻心之际,便立即削他兵权,损他实力。到时,你想再将人要回来,还不容易?

诸此种种,皇太後与那几位重臣,劝了皇帝一次又一次,今天不行就明天再来,一直非要劝到他点头为止。

终於,这天夜晚,皇帝去了邢春之处。他低著头站在邢春面前,挣扎许久,还是说了:我……我有一件事要对你说。

如此态度,如此语气,t非x凡t电x子z书。c论o坛m邢春当即知道了皇帝要说的是什麽。

他面无表情地听皇帝将话说完,最後点点头,说:我了解了。

那晚,皇帝没有在邢春处留宿。次日早晨,便有人来,将邢春接出宫去。

西陵王并非居住在京城,去的路上,邢春是坐在马车中,身披著斗篷,盖帽遮住了一半面孔。

数日後,马车抵达西陵王府。

邢春进了府,被安排在一处别苑。不久,西陵王过来,一张俊美却邪肆的面容上带著满意之色。

他走到邢春面前,说:你终於来了。盖帽取下。

邢春默默掀开盖帽,下一瞬,西陵王勃然大怒。

这是怎麽回事?他指著邢春的脸,怒道,你的头发是怎麽回事?说!

邢春淡淡道:你找我来,只为听琴,又何必在意我的相貌?

西陵王怒气更甚:就算我只想听琴,也不喜欢一抬头就看见这麽奇怪的东西。你的头发是怎麽搞的(奇*书*网。整*理*提*供)?给我弄回去!

邢春说:办不到。

西陵王怒视邢春半晌,狠狠一甩手:好!好!既是如此,我不管你,你也休想从我府中飞出去!

说完,西陵王离开了。

自那之後,邢春便一人独住在这别苑之中,其实,称之为软禁或许更为合适。每天来给他送饭的,都是西陵王派来监视他的奴仆,在这重重看管之下,谁也插翅难飞。

邢春也不想飞到哪里去。他已无处可去。

皇宫之中,曾有一个人,是他在这世上最後的留恋。

然而到如今,他连这最後的留恋也没有了。但他也不曾想过寻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t非x凡t电x子z书。c论o坛m就算父母都已不在人世,他亦不会做出如此辱没双亲之事。

他也很久没再弹琴,虽然琴是一起带了过来的。这时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在院子里,於月下独步。抬头,头顶上是皎洁的月,洁白的月,正如他的发。

就在那天,离开皇宫当天,一夜未曾入眠的邢春从床上起来,走过铜镜之前,赫然发现,自己,竟一夜白头。

他,竟韶华白首。

他愕然,却不难过。他心里,已什麽都不剩了。

情?那是什麽?

一个字,说出口便随风飘走的一个字,而已。

这晚,是他娘亲的生辰,他将古筝搬到院中,弹起已久违的旋律。那是娘亲第一首教给他的乐曲。他静静弹著,在心中回忆著当时的情景,当时的栀子花香。

不曾注意到,一个人影,悄然来此。

直到这一曲弹尽,他的身後蓦然响起话音,冰冷而嘲弄:哼,如此美的琴音,竟是出自你这样的人之手,真是浪费。

不需回头,邢春知道,那人是西陵王。

邢春没有答话,抱起古筝,准备回房。西陵王将他怀中的琴一掌打落,拽住他的胳膊使劲一扯。

来人!西陵王喝了这样一声。

自此之後,邢春被困在西陵王的卧房之内,几乎片刻不曾下得床榻。所有的一切,皆由西陵王派来之人为他照料。

至於西陵王本人,他所做的,就是嘲弄地看著四肢已被绳索勒出血痕的邢春,粗暴蛮横地在他身上留下印记,仅此而已。

偶尔,西陵王也会大发慈悲,解开邢春手上的绳索,抚摸著他已损得不成样子的皮肤,幽幽地说:邢春,你这又是何必?让你对我笑一笑,为我弹首曲,就有如此之难麽?

从来得不到邢春的响应。而後,便是重新一轮的蹂躏,羞辱。

有一次,西陵王酒醉回房,又被邢春的态度惹恼,一怒之下抽出剑,削了邢春几束白发,却又停下来,瞪著散落在床上的那几束银丝发呆。

最後,西陵王扔了剑,抱起邢春的头颅,将他脸上的血丝缓缓舔去,呢喃著:邢春邢春,你为何非要如此?你要的究竟是什麽?你究竟怎样才肯,怎样才肯……

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西陵王仅仅只是抱著邢春入睡,不做其它任何举动。

不知是多久之後的一天。

西陵王让人解了邢春身上的绳索,将他带出府外,经过数天路程,来到京城。西陵王带邢春进了皇宫,在皇宫深处,邢春看到的,是被一群兵士围堵起来的皇太後,以及皇帝。

西陵王,终於造反。

看到邢春,皇帝眼中露出喜色,随即,却又惭愧地垂下了眼。

西陵王将一柄匕首塞进邢春手中,说:你去替我杀了皇帝,我便放你自由。

邢春握紧了匕首,一步一步走向皇帝。而随著他的走近,年轻的皇帝脸上,现出无法掩饰的惊惧之色。

邢春心中大笑。他,竟害怕自己。竟以为自己当真会对他下杀手。

邢春摇摇头,举起匕首,对准自己的喉咙。

手腕,忽然被人掐住,西陵王低沈阴恻的声音落在他耳後:我就知道你多半下不了手。哼,看来,比起杀人,你更愿意留在我身边麽。

邢春又摇摇头,蓦然一使劲,挣脱了西陵王的手。再度举起匕首,这次对准的,却是西陵王。

不!住手!都住手!西陵王的喝声,在大殿之中沈沈回响。

但是,已太迟了。

西陵王的护卫们,射出的箭矢,已将邢春穿透。

西陵王抱著邢春的肩,一再摇晃著,一再地问:邢春,你这是何苦?我想过好好待你,可你却从不肯给我机会;我可以夺得天下,却偏偏得不到你一笑。对我,你为何非要如此?你是为何,为何……

为何?邢春含血而笑。

并不为何,只因,他已绝情,他已无情。

而,阴帅日游会找上他,除了相中他的沈稳从容,也是因为,他的绝情。由他去执行阴王子痕的情劫,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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