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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锦 作者:陌玉-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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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的深处,周遭花树茂密遮蔽,抬眼处,只可以看到前方的八角凉亭的顶端。
  她步子停了,那女声却还在继续。
  “驸马的品性您是最清楚不过的,怎么会好端端的去那种地方,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说不定是被人陷害的。”
  “陷害的?他那样的人,有人能陷害的了他?”又一声含着威仪含着高贵的女子声音响起。
  后者的声音何梦锦不算熟悉,但却有几分印象。
  听到此,她也听明白了八分。

☆、第九十章 怎么会这样?

  此时,何梦锦想起古人的一句话,冤家路窄,当真是不错的。
  因为,这隔着几道树荫的凉亭里不是别人,是沈洛如今的夫人,也即是同前世的她并称为大汉双绝的安阳公主,李婉然。
  虽然齐名,但她对这位安平公主却并不怎么熟悉,更多的了解也是从传闻里,温婉尔雅,秀外慧中,绝色倾城这十二个字。
  即使同在京都,她们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皇宫设宴要带亲眷出席的机会虽然多,但爹爹从来都不让自己去,说是害怕自己闯祸,但何梦锦知道,实则是不想让自己的锋芒太过,招惹了别人的眼。
  最近的一次见她,还是去年的新春诗会,她扮成假小子去凑热闹,正瞧见博得头筹的安阳公主李婉然如琼花玉树一般站在那儿,出口的便是精妙绝伦的诗篇。
  当是时,何梦锦甚至还在想,能跟这样的大才女,大美女齐名,当真是她走了哪门子的运气,却不料后来的事情发展的让人措不及防。
  她的家族覆灭,而她嫁给的却是她原本的未婚夫婿,成亲的日子距离何家的倾覆不到一个月!
  不知道她和沈洛是怎样,但想来,李宛然应该是同意这门赐婚的吧,不然以她在其皇兄面前的受宠程度,大可以拒绝,只是这样一来,她又把自己置于何地?
  何梦锦轻缓了一口气,不再深想,她的位置较为隐蔽,凉亭里的人很难发现她,但亭内几人的话语声却可以被她听的一清二楚,她不喜欢这样听人的墙角私话,但此时若是离开。若是被发现了,反倒是说不清楚了,打定了注意的何梦锦不再前进,只停了步子在原地,打算等这两人走了她再离开。
  只听李婉然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自然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可是这传言该怎么解释?”
  最先发话的丫鬟继续安慰道:“这朝堂内外人心险恶啊,驸马只身一人前往广平,自然是要面对各色的阴谋,公主你至少也应该问清楚他,不能平白先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问他?”只听李婉然一声冷笑。似是在自言自语,声音很轻,却依然被何梦锦捕捉到:“我问他。他会跟我讲吗?洛儿,你是我最贴心的丫鬟,我跟他之间,你最清楚不过了,虽然外界看起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但实际上呢?”
  实际上如何?何梦锦也算是很关心。
  到此,便没有了声音。
  风声很轻,伴随着浓郁的桂花香,隐隐有女子轻声啜泣的声音,“他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妻子还另说,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有旁人,他对我,只不过是介于身份。介于职责,不知道那人是谁,或许,真就是那广平的歌姬呢?”
  “公主!”
  那丫鬟见李婉然伤心,很是焦急。因为何梦锦听到噗通一声膝盖磕碰地面的声音,“咱不能这么想啊。你也说了那是歌姬,那般卑微的身份,驸马怎么可能看的上呢!至于您说公子心里有人,只要您的公主之尊一日是他的妻,他便是不能再另娶任何人,眼下谁在他心上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您这般容颜资质,只要肯花心思,怎么会拉不会驸马的心呢?”
  这李婉然的丫鬟确实是说的有一套,闻言,李婉然果然止了哭声,“嗯,你说的也对,今日的事就当没有发生,我也只对着你抱怨几句,咱们回府吧,管家传了消息说他下午会达到京都。”
  这之后,再没有了话语声,只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传来。
  何梦锦轻舒了一口气,好在没被发现。
  偷听实非她所愿,但听到的内容却让她不知悲喜。
  沈洛并不喜欢李婉然,而且心里还住了旁人。
  她该如何消化这则消息呢?何梦锦只觉得可笑,他初与她为聘,已经有了几分政治考量,那时候见他,绝对的是完美无瑕的温润公子,而且,眉宇间总挂着和煦温暖的笑意,一次偶然,她也曾对他问起,公子可是心上有旁人,若是的话,阿锦绝对不会做横插一脚的女子,她会让爹爹找个理由在不伤害两家颜面的情况下退了这门亲事,她有她的骄傲与自尊,当然会事先跟他问个明白。
  犹记得当时沈洛的回答很简单,你我之间并无旁人。
  这话也是给她吃了一个定心丸,所以才点头认同了爹爹提议的这门亲事。
  本以为他是良人,却不料,良人转身成了手染何家鲜血的仇人。
  以前的她不知道,此时听着李婉然一说,也才知道,原来沈洛心里确实是住着其他人的,那人是谁,她已经不想去关心,只是许多前尘往事被李婉然的一席话给挑了起来,在脑海里乱撞,饶的她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离开同贺兰浩等待传唤的凉亭应该远了,而且这么久,贺兰浩同那礼官也该回去了,何梦锦提着步子,转身往回走,却在转身的一刹那愣住了。
  刚刚由于走神,竟然不知道何时她的身后居然还站了有人。
  还不是一个,算上那人身后的丫鬟,四五个之多,她居然没有发现!
  暗骂自己大意,何梦锦抬眸就要行礼,却在看清楚那女子的面容后,再是一愣。
  为首的那女子衣着华贵,着紫色的镂金挑线百蝶度花裙,梳着高高的鸾凤凌云髻,最为显眼的位置上插着九鸾展翅金步摇。
  这般招摇,这般华贵的装束,而且还是在这后宫女眷不得随意出入的皇宫第二进。
  这些都不是重点,让何梦锦僵愣当场,险些失态的是她的容颜。
  那样绝色倾城的容颜,那样一笔一画绝世丹青的勾勒,让她太过熟悉,熟悉到心惊。
  因为,跟前世的她,至少有九成相似!
  她此时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就好比在前世自己看着镜中的自己。
  只是,如今她已是另外一副容颜,眼前的人,也并不是她自己。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何梦锦那一刹那脑子一片空白。
  但也只是一瞬,她就强力压制住内心的慌乱,身子一曲,低头垂眸行礼道:“草民见过娘娘。”
  那女子神色倨傲的看着何梦锦,并不叫她起身,“你见过我?”
  “不曾。”
  “那你如何得知我的身份?”她虽然跟前世的自己长的像,但是说话的语气太过咄咄逼人,凌然的气势跟自己是没有一点相仿。
  何梦锦身子未动,继续道:“草民第一次进皇宫,自然不曾见过娘娘,只是凭着娘娘的气质来猜测,后宫的娘娘平常不得允许是不能擅自出来第二进以外的,而能有此特权的,只有皇上最为宠爱的秦贵妃。”
  似是很中意何梦锦话里的夸赞,秦贵妃的语气减轻了一两分冰冷,“你起身罢。”
  何梦锦谢过,但仍然垂眸,不抬头去看她。
  一来,她作为皇上的妃嫔,自己这个外臣这样失礼,二来,她怕看到这张脸自己会失控。
  “你在这里做什么?”声音依然冰冷,凌厉,含着几分轻视。
  何梦锦心下不爽,但面色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因为,诚如她对秦贵妃所言,如今,这女子是皇上身边最受宠爱的人,其得宠到何种境界,就是身在广平的何梦锦都能从街头巷尾有所耳闻。
  这女子的出身并没有多少传闻,但想来应该是平民女子,不然只怕是整个家族早已都被传了开。
  据说,因为她喜欢香料,于是皇上遍布大汉的为她搜罗各色的香精香料,甚至还派了人去他国为她求来。
  据说,她天生讨厌和尚姑子们整日参禅佛理一类,皇上下令撤了皇宫内的佛堂,就连太后以绝食相逼都不得动摇。
  据说,她喜欢登高吹风,皇上便嫌弃皇宫内的展凤台不够高大, 不顾群臣的反对,斥巨资为她建了高大百丈的宛月楼。
  宛月,秦贵妃的名字,秦宛月。
  大汉如今在位的皇帝,汉昭帝,李泽延,除却他对何家的狠辣冤屈不提,也算是一位明君,但偏生,这位秦贵妃,则是他作为明君的一记污点。
  面对这样一个声名昭著的秦贵妃,叫何梦锦如何不提着一颗心。
  她此前从来没有见过这女子,而听说,秦宛月也是在两个月前才进的宫。
  两个月时间,就能荣宠成这样子,在整个大汉都人尽皆知。
  本事,手段,容颜,权谋?
  哪一样,都是不可少的,所以何梦锦面对她才越发小心。
  大汉如今在位的皇帝,汉昭帝,李泽延,除却他对何家的狠辣冤屈不提,也算是一位明君,但偏生,这位秦贵妃,则是他作为明君的一记污点。
  面对这样一个声名昭著的秦贵妃,叫何梦锦如何不提着一颗心。
  她此前从来没有见过这女子,而听说,秦宛月也是在两个月前才进的宫。
  两个月时间,就能荣宠成这样子,在整个大汉都人尽皆知。
  本事,手段,容颜,权谋?
  哪一样,都是不可少的,所以何梦锦面对她才越发小心。

☆、第九十一章 隐忍

  “是,正是草民。”
  她未曾封官,只是贺兰瑞身边的文侍,自然要称草民。
  不晓得自己的区区小名是如何传入这位宠妃的耳里,何梦锦此时能做的,也只能是沉稳应对,静观其变。
  却不曾想秦贵妃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句,便没有了下文。
  何梦锦自然也不好多嘴,只垂眸看着她傲然的从自己面前走过。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得她淡淡道:“在京都内生存,什么是看到的,什么是听到的,都要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这话似是善意的提醒,又似是隐含着威胁。
  再不用怀疑她是否看到自己刚刚听到的安阳公主话的事,何梦锦虽不解她既然见到了却这般轻易的放过自己,又不解她为何要让自己不要声张维护安阳公主的面子。
  “草民知道。”
  伴随着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秦贵妃一行也渐渐远去。
  何梦锦抚额,今天所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了,她有些整理不清楚。
  七绕八绕才转回了最初的凉亭,正瞧见贺兰浩黑着一张脸:“你上哪儿去了,皇上这正传唤呢!”
  何梦锦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抬头对那个过来传旨意的公公道:“御花园太大了,在下走着走着竟迷了路,让公公久等了,还请见谅。”
  那公公年龄也不算小,花白的头发,双手抱着拂尘,鼻孔朝天道:“让奴才等等倒没什么,只怕是让皇上等久了,这罪名奴才可是担当不起。”
  想来皇上的刻意是让着太监都看了出来,不然此时也不会这般傲慢的对待她这个广平使臣,本来也是自己迟到在先。何梦锦也不同他计较,只默默走到了贺兰浩身后,尾随着他们一路去了皇朝殿。
  这皇宫还是何梦锦第一次来,所以,在见到恢弘的皇朝殿以及那一眼望去至少数百个玉石台阶时候,到底有些震撼。
  台阶两边,拱卫着一等一身手的大内护卫,光看气场,何梦锦也知道,随便他们其中一个。自己都打不过!
  何梦锦沉了沉一颗有些慌乱的心,提着脚步,一步一步。稳稳的拾级而上,因为此处地势偏高,整个皇宫鳞次栉比的宫殿群尽现眼底,于此间吐纳天地之气,颇有一种揽尽山河的气势。
  她忍不住感叹。无怪乎古往今来,那么多人想要那个最高的位置。
  内心感慨万千,这不远的脚程便也走的不慢,不多时,就到了金碧辉煌的皇朝殿。
  这里是皇上上早朝议事的地方,格外的庄严壮观。但何梦锦此时却不方便抬头打量,她只守着本分的垂眸站在贺兰浩身后三尺的位置,一路。沿着绣着金丝富贵牡丹的毯子朝金玉阶前走去。
  此时早已散朝,虽然不能抬头乱瞅,动作行不得差错,但何梦锦眼角的余光还是将四下瞧了个大概。
  并没有旁的官员,除了金玉阶之上。高高在上的位置,身子斜靠着的当今天子李泽昭。便只有四下的侍卫以及内监,宫女。
  似是下了早朝不久,他的朝服还未换下,依然穿着墨色十二章龙纹锦袍,他有些随意的靠着龙椅,头上的十二琉冠冕上,长长的冕旒斜斜的垂下,遮住了那隐在冕旒之后的神情,以及原本俊朗的五官。
  何梦锦双手在宽大的袖摆里紧紧的攥着,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要在当场失态。
  让自己忘了她的前世,忘了何家,忘了那满目的血色……
  如果说对沈洛是恨意刻骨,那么对眼前这位命令的直接下达者,何梦锦更是恨不得此时就扑上去,自爆筋脉,跟他同归于尽!
  看着他此时神色有些随意有些慵懒,何梦锦在想,那一日,他是否也是在这般不经意不经心的神色下,轻轻的吐出那一道毁灭她天地世界的圣旨。
  她下意识的用牙齿咬着舌尖,让尖锐的痛楚来保持自己的灵台理智不被仇恨愤怒所蒙蔽,让自己的言行表现的从容镇定,不展露分毫。
  若说爹爹弄权逾越,兄长不守职责或者是何家触犯任何一条律法,她都不会有此间这种恨意刻骨,偏生,爹爹一生为官清廉,身边门生数十人,无一不是凭借本事上位,大哥效力与虎威营,更是赤胆忠心,这般一心为国一心为主的何家,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叫她如何不恨!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何梦锦发誓,穷尽此生,也要还爹娘兄长一个公道,要这些上位者们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心头上掀起惊涛骇浪,面色上,却依然是她一贯的随和沉稳,甚至她的嘴角还轻轻上挑,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挂着淡淡的温和笑意。
  跟贺兰珏相处的多了,也便学会了他一贯的云淡风轻的从容与温和笑意的伪装。
  这样才对。
  她对自己讲。
  “臣贺兰浩,拜见皇上。”
  “草民孟锦,拜见皇上。”
  跟随着贺兰浩一同拜倒,何梦锦也就收回了视线,收起了全部的心思翻滚,垂眸,等着上面那人的发话。
  皇朝殿极为阔达,虽然侍卫宫人们不少,但是哪个敢在皇上面前发出点声响?是以,整个大殿便越发显得空旷。
  何梦锦两人的声音也越发显得清凉,在整个大殿内隐隐有余音盘旋。
  “免礼,适才国事繁忙,让你们久等了,阿浩,孤还记得上一次见你,还是在你十四岁那年,随姑姑回京省亲,没想到,一转眼,你也大了,孤这个做表哥的,这些年到底有些照顾不周。”
  “臣惶恐,本是应该多进京来看望皇上的,只是因为祖宗礼法,没有奉诏不得入京,所以,同皇上这一别也快十年了。”
  “是啊,十年,时间过的可真快,那时候,孤还是太子,咱们两个在一起玩闹的甚是欢喜。”
  “皇上竟然还记得,臣也一直不忘那时候的事情。”
  何梦锦随着贺兰浩起身,听着他们这对表兄弟似是这般亲昵的叙旧,看着也似有久别重逢的欣喜,实则,高高在上的那位心底,到底是怎样盘算的呢?
  表兄?
  贺兰浩的娘亲,广平王妃也即是长公主,李寒云,虽然是皇上的亲姑姑,但焉知道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牺牲掉眼下这位同他甚为亲厚的堂兄?
  在皇族里,只有永远的利益与社稷,不会有血亲,这是何梦锦打小就从书中看出的道理,只是到此刻才算真正明白。
  “孟锦?”
  李泽昭的话音再度响起,这一次却是对着何梦锦的。
  她正想着皇上同贺兰浩之间的关系,冷不丁被点了名,何梦锦当即应道:“草民在。”
  “望城河源的灾疫,孤听说了,你应居首功。”
  他的声音很沉稳,低压,甚至带着淡淡的金属质地,即便是同你说着轻松的话语,也让人觉得莫名的威压自上方传来。
  而且,这话原本也就不简单。
  她若是应了,说明这次的功劳当真都是她的,等同于她抢了贺兰齐的风头不说,更让她担心的是,这次事件的一手策划者是皇上,他令人投毒,那么作为派去赈灾最终解了百姓所中之毒的特使,对这一事的原委知不知情,答案很明显。
  这也是她最担心的,皇上此番招她前来,会不会就是想找个理由将她问罪封口?可是真要杀她,随便派个刺客杀手不就结了,还要这么大老远的让她走一遭再想着法的对付她?何梦锦有些想不通。
  可是,她若是不应,则又是拂了皇上的面子,等同于在说他的消息不可靠,皇家密探奏报的消息不实。
  心思如闪电般在脑海里飞速运转,何梦锦微微扬起下巴,从容道:“属下不敢居功,只不过运气好,碰到了神医,她自称能治疗此疫情,当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办法,只能赌上一赌,便让她试了,不曾想,结果居然还真让她医好了瘟疫,此等救千百名百姓于生死的功劳,草民本该上报朝廷,为此神医请功,岂料她言自己喜欢闲云野鹤的日子,也只爱低调,不喜欢太过张扬,第二日留下信函就走了。”
  没有其他办法,也只得拿着司徒神医出来当幌子,虽然跟实际情况描述相当不符,司徒神医极其喜欢出风头喜欢张扬喜欢高调,但她这样一说,也是除了为了多两分可信度以外,让皇上放弃寻找神医一途。
  真让他去找,她也不怕,司徒神医云游四海,天知道在哪里呢?
  闻言,高高在上的那位果然不再深究,他道:“虽然如此,你也是有功一件,昨日城门口阿浩遇刺一事,孤也有所耳闻,是孤考虑的不周,世子进京这么重要的事情,理应加派些人手保护你们的安全,不能让有心的人钻了空子。”
  言罢,不等何梦锦回话,他已经转头对着一侧的侍卫道:“楚岩,从今日起,多派些人手保护广平世子的安全,若是有任何差错,孤唯你是问。”
  保护?
  何梦锦不由得心下冷笑,不过是定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软禁监视还差不多!

☆、第九十二章 那时的少年

  楚岩?
  皇上也真是大方,让禁卫军统领来护卫贺兰浩的安全!
  内心嗤之以鼻,表面上,何梦锦却不敢表露分毫。
  不知道贺兰浩的草包脑袋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此时依然谈笑风生的同李泽昭叙旧,何梦锦觉得,贺兰浩不是真的被娇惯坏了脑袋锈了,就是他演技太好。
  而纵观高高在上的那位,一身的王者之气展露无遗,即便是隔着长长的冕旒,看不清他面色神情,但依然可以感受到一股无形中的压迫。
  何梦锦不禁感叹,人真的是会变的。
  比如眼前这位掌握天下生死大权的人。
  其实,这也算是她第二次见李泽昭,上一次,还是在数年前,那时候她还是十三四岁正值玩闹厉害的年纪。
  京都来了家戏曲班子,那一段时间都换着新鲜的戏文。
  她那个爱热闹的性子,哪里在丞相府里待得住,成日里冒着被爹爹训斥的危险,穿了男装爬墙出去,伙同刘子骞以及一大帮京都官宦家的公子哥们去看戏。
  那一日,同往常一样,玩的尽兴的她自永安街回了自己家后门,在外面按照老规矩,学了三声“喵”,墙内都没有丝毫动静。
  她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一般都是有情况的征兆,多半都是爹爹正垮着一张脸在墙的那一边正等着她。
  不然的话,替她把守的丫鬟会同样以三声“喵”回应,然后帮她放好梯子。
  等了半天,仍然不见墙内有任何异动,若是爹爹在的话,也该走了,何梦锦继续“喵”。等了等,依然不见回应。
  她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心想反正大不了被爹爹训斥罚跪半个时辰,爹爹总说家法伺候,却从来都舍不得打她。
  这样想着,她也就不等了,从街头角落那茂密的花丛里找出早已藏好的高凳子,搭到了后门边的榕树下,然后捋了捋袖子,极其熟练的踩着凳子。再用力一瞪角门,借助这力量一跃,就轻轻松松的上了那榕树。
  然后再抱着那挺拔的树枝丫一路像个猴子一样往墙头边爬过去。待得她从树枝上放下身子,在墙头上坐稳,放才瞧仔细了院内的情况。
  她那信得过的小丫鬟没有,爹爹没有,甚至连个仆人都不在。偌大的后门院子里,那棵粗壮的紫英树下,站着一眉目如画的紫衣少年,一身的高贵与倨傲,此时正微微抬头,目光凌厉的向她看了过来。
  那时正值紫英花开的时节。纷飞的花雨衬托的那少年越发似是从画中走出,若是忽略掉他那一身高傲的气质,何梦锦非常乐意找出更多的赞美的词儿。
  见他正看着她。不发一言,而且眉宇间那种与生俱来的凌厉威仪让她不喜,所以,她也不愿意主动跟他讲话。
  只是,那时候。她身在墙头,丫鬟不知所踪。想要平安落地要依仗的梯子正巧被搬到了那少年站立的那棵紫英树上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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