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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锦 作者:陌玉-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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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时候。她身在墙头,丫鬟不知所踪。想要平安落地要依仗的梯子正巧被搬到了那少年站立的那棵紫英树上靠着。
  总不能一直就这样等着人来,而且这把拉风的坐着,要是被爹爹瞧到了,只怕又是一顿训斥,何梦锦清了清嗓子,赔着笑脸,对那少年好不客气道:“喂……那个……公子?”
  那少年听她在唤他,却并不打算理她,本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因为她这一声招呼,他反倒是将头转向了一边,身子一扭,完全是要离开的架势。
  他这一走,这后院再没有旁人,谁帮她搬梯子下去啊!
  何梦锦一着急,继续道:“少爷…?少年?大爷?壮士?”
  说到最后一个词儿的时候,那少年离去的背影一顿,显然是被呛到。
  于此,何梦锦赶忙道:“壮士,劳烦你帮个忙,帮我把那梯子搬过来,好吗?”
  这一次,他转过了身子,还朝着何梦锦走近了几步,嘴角轻轻扬起,看得出来是挂了两分笑意:“梯子啊?”
  何梦锦忙不迭的点头,以为这人是要上前帮忙的,哪知道他后一句话就让她恨不得立马跳下去拍死他,“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她深吸一口气,本着好女不吃眼前亏,依然赔着笑脸道:“你行行好吧,不然让丞相大人发现我偷偷溜出去会打死我的,对你不过举手之劳。”
  “可是,就算你死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少年就站在墙头不远处,抬眸看着何梦锦,那双深幽的黑色瞳仁里,含着戏虐的味道。
  何梦锦也听出来看出来了,任是自己软磨硬泡他都不吃这一套,而且这态度明显很欠扁,她咬牙道:“我还没有问你这时候出现在丞相府后院里,是什么人,是何居心?”
  寻常的客人只在前厅,这后院角门的都不会有外人进来,何梦锦一开始也以为是爹爹故交的子弟,但纵观爹爹所结交的朋友,大都是正直铁面的,跟爹爹性格相近,哪里会培养出这么一个倨傲且漠然又戏虐别人的孩子。
  那少年听了何梦锦此说,神色依然很自然,并没有丝毫不妥,他笑道:“你胆子倒是够大的,还敢跟我这般讲话,我都还没问你,翻墙进丞相府,你是何居心?”
  看着此人摆明了一副不会出手帮她的样子,何梦锦也懒得同他多说一句话,她道:“要你管我是何居心,既然你不帮忙,就麻烦你让让,不要耽误我等着旁人来帮忙。”
  “那我要告诉你,旁人不会来呢?他们都被我支走了,没有个把时辰是不会出现的,你大可放心。”少年笑的越发自得,显然为气到何梦锦而觉得舒畅,“你有本事,你就自己跳下来,何必等着旁人来帮忙。”
  何梦锦被这话气的不行,但低头看了看底下,足有一丈多高……这跳下去的话,脚不断也得瘸十天半个月!
  而那少年着实可气,他脸上的神情分明写着,有本事,你倒是跳啊!
  看着何梦锦被气的憋的通红的脸,那少年含笑道:“说,你是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走近了两步,就站在城头下,抬头,微微有仰望何梦锦的姿势道:“你不过就是何相家的那个顽劣胡闹没有礼数没有教养的女儿,是吧?”
  见他这般形容自己,何梦锦尚自在想自己顽劣胡闹还算说的过去,没有礼数没有教养却要从何说起,却听他继续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蹭蹭蹭!
  何梦锦的好脾气好涵养好忍耐,都被这两句话抛到了九霄云外,她最多不过请他帮忙,而且一开始都还是很和气很讨好的跟他说话,却哪里晓得这人要这般诋毁自己,她咬牙切齿道:“谢谢夸奖,那可以告诉我,你又是哪根葱?”
  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她何府后院的,而且还能支配调走她丫鬟仆人的,这人肯定是京都某家大臣或者皇亲的子弟。
  哪根葱一词儿,显然触犯了这人的威仪,他眸色一冷,凌然道:“从本宫出生之时起,还不曾有人敢这么对本宫说话,你当真是活……”
  话音未落,只见何梦锦已经双腿一瞪,竟然是恶狠狠的从墙头上跳了下来,而且是对着他的位置跳过来!
  那少年本是被何梦锦的话气到,正发火,却不料何梦锦却选在这么个时候出手,而且还当真就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他一时忘了反应。
  而半空中恶狠狠跳下去,打算把这人当做人肉垫子踩踩的何梦锦也在腾空的一瞬间想起,这人的自称是,本宫。
  本宫。
  当朝,只有太子,皇上老子他儿子,才会这般自称,而眼前这个少年……
  她在半空中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这么一抖,原本是打算踩过去的身子偏了偏。
  在一阵天旋地转头脑发昏风声贯耳之后,何梦锦安稳落地。
  膝盖上跪着的,是那倒霉少年的肚子,而他本人已经被何梦锦这座从天而降的大山给砸晕了过去!
  她还犹自发愣,想这那句本宫的自称会不会是这人戏虐她而吓唬她的,却听一声惊呼如雷声一般轰然在耳边炸响。
  “混账!!”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饶是把这少年当做了人肉垫子,身上依然有些发软酸痛的厉害,何梦锦脑子尚且在发晕,想着那一骂声似乎是自家老爹的声音。
  还未反应过来,手臂上一沉,她已经被赶到近前的爹爹一把提了起来,在起身的瞬间,她才抬头看到的不远处跪倒了一片的人,还有娘亲,大哥二哥满是担忧的眼神。
  那一刻她才晓得,这一次真的闯祸了,她当真把太子殿下给踩了。
  那件事的后来,是以何梦锦在自家祠堂跪了三天而告终的,用爹爹的话来讲,好在太子殿下宽宏大度,不跟她计较。
  她当时甚至还想,应该是他好面子吧,被一个女子砸晕了,传了出去,一国太子的颜面何在?
  那时候的她,年少不更事,在爹娘两位兄长的宠爱下,不懂得这世间的鬼蜮伎俩。
  那时候还是太子的李泽昭,虽锋芒毕露,却也有几分少年应有的玩闹性子,不然也不会同她开着恶意玩笑。
  如今,物是人非。
  何梦锦看着此时,龙椅上,那个王袍冕旒加身的人,觉得命运真是讽刺,曾几何时会想过,自己同他竟然会有着这般血海深仇。

☆、第九十三章 试探?

  何梦锦从回忆里抽回了思绪,这边李泽昭同贺兰浩的谈话也已经告一段落。
  “阿浩,你不常来京都,可是知道母后她有多惦记你,这个时辰母后应该在养心殿修剪花草,你去看看,也正给她一个惊喜。”
  太后是李泽昭的生母,同贺兰浩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贺兰浩的娘亲李寒云是李泽昭的亲姑姑,他俩是表兄弟,但若说到太后甚是想念这个外甥贺兰浩,那还当真是忒假,但这话从李泽昭口里说出来,旁人又有哪个敢生出半分嫌隙?
  何梦锦却是心头咯噔,紧张了起来。
  李泽昭如此一说,摆明是要支开贺兰浩,他有话要对自己讲,要掠过贺兰浩对自己讲。
  贺兰浩行了拜礼,便依令退下,随着一名宫人前往养心殿。
  何梦锦也随着他行了礼,正要退,却被李泽昭唤住了,“孟锦。”
  果然。
  她尚未转身,迈出的步子都还未提起,堪堪的就被这样唤住了。
  “草民在。”
  何梦锦身子微微前倾,做了个洗耳听命的姿势。
  李泽昭扶着龙椅站了起来,一路踩着金玉台阶走了下来,“随孤走走。”
  说着,他已经当先下朝殿外走了去,何梦锦赶忙称了声“是”,也跟了上去。
  李泽昭走在前面,何梦锦抬头,看着他有几分消瘦的背影,心下有些忐忑,不知道这年轻的帝王心里头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她也只能陪着小心,谨慎应对。
  虽时值正午十分,但深秋的阳光并不见得有多刺目多火辣,照在人身上。反倒有一种暖意。
  身上暖暖,心头却如冰冻三尺,何梦锦的一颗小心肝今日里被提起了几次。
  出了皇朝殿,正面放眼过去,正将整个皇宫的建筑群几乎瞧了大半,此时却不是赏景的时候,何梦锦提步跟着李泽昭往一旁的玉石雕栏走去。
  因为此处地势较高,秋风也显得更紧了些,不住的吹动着何梦锦的衣摆,也让她心头的慌乱拂去了不少。
  在玉兰杆前。李泽昭负手而立,并不转身看何梦锦,而是看着下面的恢弘的宫殿。逆着风,声音却清晰无比道:“你可知孤单独留下你,要跟你说何事?”
  何梦锦上前了一步,在他身后几步开外站定,沉声道:“请恕草民愚昧。”
  不是她愚昧。这是皇上找她,而且还当着贺兰浩的面留下她,这意思到底她也能猜到几分。
  如果不是因为望城河源瘟疫一事要封她的口,那么就是要笼络她的心或者要离间她同贺兰浩。
  这些,都是她的猜测,自然不能就这么回答。不但是出于触犯皇威考虑,而且,在这样一个喜怒无常却缺少智慧的君王面前。她要懂得适当的藏拙。
  李泽昭听了何梦锦的回答,转身,正对着何梦锦,长长的冕旒遮住了他的眼睛,但那两道锋利的眸光却能穿过那十二旒而直射向何梦锦的面门。
  有一种人。天生就是王者,不怒自威。
  这般的威压。若不是何梦锦已经有遇到贺兰珏,且相处几次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只怕此时立马就要慌了神。
  将目光锁定在何梦锦脸上,李泽昭朗声道:“孤一早听闻你大胆果断,敢行常人不敢行之事,是个有魄力的少年,所以便想着将你召来京都,看看这最近广平风头最盛的少年,是个什么样子。”
  他的声音很沉稳,不同与贺兰珏带着玉石抨击的清越,不同于唐铮的金属质地的铿锵,沉稳里,带着一缕同他年龄不相符的沧桑味道。
  这时候,何梦锦也才想起,其实李泽昭,也才不过二十来岁。
  他自生下,就以嫡长子的身份被立为太子,十七岁即位,外表看上去顺风顺水,实则这一路的艰辛何梦锦却也是有所耳闻的。
  先皇最属意的儿子是云贵妃所出的而皇子,李泽宸,她曾听爹爹同人提起过皇上几次想改立太子,但李泽昭的娘亲,即皇后乃是大汉第一将军刘武的亲姐姐,李泽昭有着强大的母系背景,这一点,是出身平凡的云贵妃比不上的。
  他的太子地位李泽宸撼动不了,但在先皇撒手人寰之前,却封了李泽宸为江陵王,将晋南一带最富庶的地方做了他的封地。
  除了更体现先皇对之的偏爱以外,何梦锦觉得,更多的,先皇是为了保全那个他最宠爱的儿子,不然等他西游了,无权无势的二皇子,又在其皇兄手下如何活的下去?
  这样固然暂时得以保全,但是,焉知到不是为大汉的稳固又埋下了一记毒瘤与隐患,让李泽昭的皇位越发不稳固。
  藩王诸侯势力越发做大,如今徐徐图之的消藩已然走不通,未等到你筹谋好,藩王的势力已经足够的强大先反了,可是快又快不得,一旦你有那想法,触犯了众怒,指不定几家势力联起手来,李泽昭决计吃不消。
  这样分析,何梦锦便也不难理解李泽昭言语间的沧桑味道,他这皇帝着实不容易!
  心头有些感慨,却也不影响她该做出的反应,何梦锦垂眸带着几分惶恐道:“皇上折煞草民了,草民不过是想混一碗饭吃,,所以才想出大胆的击鼓事件,也不过是为了吸引广平王的注意力,想谋一份差事,皇上明鉴,像草民这样的手无寸铁之力不会蚕桑农耕的书生,若不能在朝堂谋得半点差事养家糊口的话,那日子便要过的很是凄凉。”
  何梦锦诚恳的说着,也不去想李泽昭有没有听进去,不过表面上的解释是要的。
  “你的志向只是为了养家糊口,谋一份差事?”
  听了这话,李泽昭的语气里已经含了几分讥诮。
  难得何梦锦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字正腔圆道:“正是。”
  李泽昭见到她这般从容面色,却是收了笑意,他道:“你是在广平王那里谋一份差事,如今,孤问你,可是愿意在孤这里谋一份差事?”
  这话虽然是带着玩笑的语气,但何梦锦听的出来,绝对不是玩笑。
  李泽昭这是在问她,是否愿意为他办事,愿意投靠他,做卧底。
  实在看不出李泽昭看上自己哪一点的才华,又或者是在试探她?何梦锦却也想不出他说这话的其他目的。
  不明白,便不能乱答,何梦锦选择跟他打太极,她笑道:“皇上这话却是有几分偏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草民同广平王办事,供职广平,广平也是皇上的,当然也是在为皇上办事。”
  有风迎面吹来,鼓动着李泽昭的龙袍随风舞荡,他眼前的十二冕旒亦是随着风不停的颤抖,作为臣子,自然不能去窥探那冕旒之后是眼眸,以及那眼底深处的眸光意味,何梦锦将长长的睫毛垂下,等着李泽昭开口。
  李泽昭不言语。
  良久,直到何梦锦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那两道眸光撤去,她心头一松,才听他和着风声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现在是王土,谁能说得准明日,后日,它还是归属王土?”
  这话说的已算很明显,何梦锦再想打太极也不能够,她正在心头酝酿,该如何作答,却听李泽昭继续道:“你既然选择站在广平一边,那么也应该知道,今日孤单独召见你一事被那一方知道,他们又如何信得过你?”
  离间,绝对的离间。
  原来李泽昭本也没抱着能拉拢她的心,那么一番说辞,只不过是试探,是为了离间她同贺兰浩的关系。
  世子在京都的安危被广平王交到自己手上,他如今的身份形势,就算是再笨也该是清楚不少的,若在这节骨眼上,他不相信自己,甚至怀疑自己,那么他们在京都不是越发容易被人寻了间隙,越发危险?
  而且,还是被他这般直白的讲了出来,何梦锦至少表面上尚未来得及选择,就已经被摆放到了同李泽昭的对立面。
  不过这样她也不惊讶,她孟锦这个身份,想必李泽昭是派人调查过的,本就跟皇族是有不满的,而且加上她连日在广平的所作所为,李泽昭这样看她,也是对的。
  话已挑明,何梦锦也不做戏,她道:“皇上,同理,以您的话来说,今日里单独召见草民被那一方知道了信不过草民,既然信不过草民,那草民的归属哪一方,又有什么不同?归属了您,但已经被世子怀疑,他不信草民,那么草民的所为又能为皇上带来任何收益?”
  她抬起眼帘,看着不远处那座新起的高台,那是皇上为秦贵妃特意命人搭建的宛月楼。
  自她一进殿面圣,一直是谨慎细微的样子,方才那一段话还是第一次在李泽昭面前展现她本来的从容与气场,如此,倒似是让李泽昭有些意外。
  但这已经不会让何梦锦再担多余的心,因为刚刚她想起一事,不由得放下了两分小心。
  最开始之所以那般谨慎,那般忐忑,全是因为此人掌握着所有的生杀大权,也许因为自己一个动作一句话就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但,就在刚刚,李泽昭的离间,让她想起,她不但是奉诏入京,她还是奉了广平王的命令护送世子入京,是作为广平使节的。
  也就是说,在皇上和广平王贺兰瑞彻底撕破脸皮之前,若是没有意外,皇上不能杀她!
  作为使臣来京都,虽然责任重大,把命别在腰上,但眼下的日子何尝不是给了自己一分保障?

☆、第九十四章 哪儿都能遇到

  想通了这些,何梦锦自然心安了不少。
  李泽昭也转过了身去,似没有其他的话要说,何梦锦正想请辞告退,却见自不远处走来一个窈窕旖旎的身影在一群宫女的随侍下,正自台阶下方走来。
  那女子生的极其妩媚,宛若三月里开的最盛的桃红。
  一袭大红色夺目绚烂的长裙纬地,边角上,缝制着比这裙摆更红了三分的曼陀罗花,极尽璀璨夺目,同这女子精致的五官上流露的神情一般,极尽肆意张扬。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女子的妖娆,堪比桃红更胜三分,妖娆妩媚便也罢了,偏生眉宇间,有一种尊贵天成的傲慢。
  她,何梦锦是见过的,李泽昭的亲妹妹,平阳公主,李嫣然,也正是她自恒阳出发前,广平王同她说笑时候提起的女子。
  在先帝不多的子女里,最喜欢的儿子自然是李泽宸,而女儿,当属李嫣然莫属。
  许是自幼被先帝宠溺过头了,无论是百姓街头巷议的李嫣然,还是何梦锦见过的李嫣然,都是一个娇纵了得。
  如今,看着她面色似是不悦,自台阶上走来,何梦锦不禁在想,还有谁敢得罪她,惹的她不高兴?
  正想着,李嫣然已经走到了近前,看也没看站在李泽昭身后的何梦锦,径直对李泽昭道:“皇兄,为什么广平王世子,贺兰齐都来了,偏偏公子没有来?皇兄不是下了圣旨邀请他们一道来参加母后的寿辰吗?难道你没有邀请他?”
  李嫣然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近了李泽昭,语气里虽是疑问,却也是抓着他的绣着十二章龙纹的袖摆,有撒娇,有责问的架势。
  见他们两个说话。虽然是被忽略,但何梦锦还是很有礼貌的退后了一步,同时,也在心头惊讶,李嫣然关心贺兰珏做什么?
  因为身体不便于行,所以早在先皇在位的时候,几次宫廷大宴,都免了贺兰珏的长途跋涉,这一次,李泽昭自然也不能勉强他。
  但是李嫣然关心这个做什么?
  何梦锦正疑惑。却听李泽昭轻咳了一声,语气有些无奈,也有些责备道:“你一个女儿家。尽关心人家做什么?而且,这一次也并非怪皇兄没有邀请他,你也知道,关山路远,他的身体……”
  说到这里。李泽昭没有再说下去,李嫣然的面色却变得越发难看了几分。
  她本就生的妩媚,生起气来皱起的眉头,便越发将她那一身的傲慢任性衬托了出来,“他的身体?他身体不好,但他的才华他的聪慧又岂是一般人能比的!皇兄。我知道你是在小瞧他,但在我心里,他比那些健全的人更厉害。更让人欢喜,我就是……”
  “嫣儿!”
  李嫣然话未说完,却被李泽昭沉声打断,“你越发胡闹了,身为女儿家。而且还是大汉朝最为尊贵的公主,岂能连起码的羞耻与矜持都没有?”
  似是被李嫣然好不避讳的说出那般的话来所气。李泽昭的语气已经带了几分凌厉斥责,少了先前的宠溺味道。
  这样的气场下,何梦锦都忍不住要提了一颗心,却见李嫣然不但没有认错,反倒一把甩开李泽昭的袖子,用比之更大声的吼道:“我就是没有羞耻没有矜持,我就是喜欢他,我喜欢贺兰珏,喜欢了很多很多年,还要一直喜欢下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母后的打算,是要趁着这次寿宴替我物色驸马,告诉你们,我不嫁!除了贺兰珏,皇兄赐婚给我们,其他的人我都不嫁!”
  说到最后,已经是带着几分决绝带着几分委屈,她狭长妩媚的凤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不能李泽昭做出反应,李嫣然说完这宣誓一般的话语,已经猛的转身,怒气冲冲的跑了。
  她红的似要滴出血来的长长裙摆在层层的石阶上,似是开出了一抹燃尽妖娆的曼陀罗。
  跟着她前来的宫女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李嫣然已经跑去了好远,众宫女们惶恐的跟李泽昭行了一礼,当即尾随而去。
  看着离开的宫女们惊恐的眼神,何梦锦也不难猜测,李嫣然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子。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李泽昭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对着何梦锦道:“真是被父皇娇惯坏了。”
  听着这话,何梦锦自然不会多一句嘴。
  这一幕本来都不应该她一个外人看到,既然看到了,她也应该装成什么也没看到,更遑论去跟皇上讨论他这唯一的胞妹的品性?
  假意没有听到的何梦锦,跟李泽昭请辞,他倒也没再说什么,微微颔首,就放了行。
  尾随着引路太监,一路回到朝阳门,萧冷也回到了她身边,而这时候,贺兰浩还在养心殿,据内监传来的消息,太后娘娘留贺兰浩中午陪着她和皇上一同用膳。
  不知道这一过程,贺兰浩能不能应付的来,即便有大错,他身为世子,在皇宫内,也是绝顶绝的安全,李泽昭决计不会动他,何梦锦也不多担心,更何况,如今她担心也是没用的,皇宫禁地,不是她能随意出入的。
  因为刚刚听到李嫣然的一番自白有些突然,何梦锦随着萧冷一路走着,都是一路在走神。
  李嫣然喜欢贺兰珏。
  如今大汉的长公主喜欢同她兄长对立的藩王儿子贺兰珏,以及李泽昭所提及的,此番要借太后的寿辰给她物色驸马,虽然消息倒是真应了广平王的那句玩笑,何梦锦却是笑不起来。
  她所掌握的信息里,都没有说过贺兰珏曾来过京都,而李嫣然也是从未离开过京都,她是如何看上的他?
  当然,类似于她重生时候,在那大户人家看到的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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