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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英雄之一衣带水-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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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波默默地听着,并不搭话。
暮菖兰看了她一眼,接下话茬:“姓谢的说过,塞北部族的武功派系比之中原本来就少了许多,再加上长年相互征伐,彼此吞并,早就是水**融难分彼此,用同样的招式也不奇怪。”
“这样一来,猜出他的身份就更加困难了。”夏侯瑾轩补充道,“或许是少了主人的召唤,连那只海东青,都再没出现过,至今仍只有道长见过它。”
凌波垂下眼帘,回道:“夏侯少主可是有所怀疑?凌波也只远远见过,并不能十足肯定。”
“我并无此意。”夏侯瑾轩连忙摆手,“我只是想说,关于他身份的线索,少之又少。”他顿了顿,似乎正在寻找措辞。
凌波抬眼看他,忽然神色一动:“夏侯少主莫不是心中有了什么猜测?”
夏侯瑾轩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正是!所以想请道长回忆一下,什么细节都好。”
此言一出,瑕也来了兴致,迫不及待地问道:“是谁?哎呀你猜到就说出来嘛!说不定道长能想起什么来呢?”
“我的猜测十分大胆,但是除此之外……”夏侯瑾轩思索片刻,点点头,看向凌波说道,“我们认识的‘上官公子’,其实就是铁鹞骑的统领、幽煞将军龙溟!”

正文 章四十二 拨云见日(5)

“这怎么可能?”瑕直觉地反驳,“你不是说过,那什么幽煞将军和咱们的太子殿下是差不多的人物,哪有可能跑来做什么奸细?这不是疯了么!”
暮菖兰看向夏侯瑾轩,没说什么,但皱起的眉头也显示出强烈的怀疑。
然而夏侯瑾轩却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凌波。
凌波的眼中闪过一瞬惊讶,一瞬茫然,随即又是平静如昔。夏侯瑾轩的猜测乍听起来的确匪夷所思,令人惊讶也是正常的,可她却觉得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论他表现得多么彬彬有礼、谦和好说话,但在骨子里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骄傲,掌控全局的自信与欲望。如果接受了夏侯瑾轩的猜测,那么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道长,你想起了什么吗?”夏侯瑾轩追问道,握紧了拳,有些紧张地等着凌波的回答。
凌波也定定地看着他,右手不由自主地探向怀中的那枚骨哨,最终还是松了手,对三人说道:“对于他的身份,凌波当真不知,他也很少提及家乡事,只隐约提过与父亲的关系十分疏远,有一位严厉但很亲厚的舅舅,还有一个小他八岁的弟弟……”
“八岁……”夏侯瑾轩喃喃念道,“他的弟弟是怎样的人物?”
凌波却并没有立刻回答,她有些怔楞,发现自己竟然对他的事记得如此清晰,每一个他提过的片段,唇角的微笑或无奈、神往或苦涩,当时的每一分神情,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直到夏侯瑾轩问了第二遍,凌波才回过神来答道:“在他眼中,弟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最讨厌念书,喜欢习武,总是会冒出让人吓一跳的想法……他曾唤他‘阿幽’。”
“看来小少爷猜对了。”门口传来一道男声,几人回头看去,正是谢沧行走了进来。
暮菖兰迎了上去:“姓谢的?你不是去帮皇甫大少爷了?”
谢沧行对她点点头,复又转回头看着凌波,微微蹙起了眉头。
凌波连忙起身,坐立难安起来。
谢沧行叹了口气,转向夏侯瑾轩说道:“我听说幽煞将军月前突然从关中失去行踪,现在是他们的二殿下龙幽暂代其职。”
暮菖兰瞟了他一眼,心说蜀山果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只是不知和他们暮家比起来哪个更加厉害。
夏侯瑾轩抚额沉吟:“龙幽么,如此看来果然没错了。”
“可,为何是月余前?”瑕疑惑道,“‘上官公子’与我们同行都有大半年的光景了。”
夏侯瑾轩答道:“在那之前的幽煞将军是龙幽而非龙溟。那时我同龙幽见面时就曾怀疑过,幽煞将军的年纪怎会如此年少?”
“如此一来……”暮菖兰开了个话头又突然顿住,视线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凌波,迟疑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
然而凌波却已经明白了原委,想来是与龙溟有关,却又顾忌她的心情吧。于是她抱拳道:“凌音尚未归来,我去看看。”语毕,转身走出了房间。
暮菖兰松了口气,正要开口,就见谢沧行突然起身追了出去
正文 章四十二 拨云见日(6)

“凌波。”谢沧行开口唤道,可待凌波停下步子、转过身来看着他,所有的话却又一下子堵在喉咙,明明有一大堆,却似乎哪一句也拿不出手。
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相对而立,直到凌波垂下头去,恭敬道:“师伯有何吩咐?”
谢沧行搔搔头,豁出去似的大步朝凌波走去,按住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凌波,回家吧。回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凌波倏地抬头,一时间忘记了尊卑长幼,怔怔地看他,“回家”这个字眼,莫名地让她湿润了眼眶。
是啊,只有蜀山才是她的家,才有她的安宁,没有这许多刻骨铭心的痛,与左右为难的风口浪尖。
凌波的眼泪一出,谢沧行顿时更加无措,如果不是担心到实在看不过去,他才不想扮演这种促膝长谈的长辈角色呢!“哎,你……哭什么?有什么烦恼可以找凌音说嘛!凌音不成,还可以找草谷师姐。再不成,灌一壶好酒,百愁尽消!”
此言一出,凌波不由得笑了,那一点泪意也收了回去。找人倾诉吗?她自认是做不到的,即便当初在蜀山之时,遇到不解心结,也都是独个消解。并非不与妹妹亲厚,单纯只是性格使然。
就好像上官公子——不,现在应该叫他龙公子了,有事也喜欢独自吞,不管是面对最关心他的舅舅,还是他最关心的弟弟,都依然说不出口。
凌波一凛,为何又想起了他说过的话?连忙摇头挥去这念头。
谢沧行见状会错了意:“怎么?你不想回去?你不是……当时小少爷费了好大力气才劝得你留下,这时为何又不愿走了?”
凌波半晌沉默,回道:“师伯,再给我几日时间吧。”
“你……唉!”谢沧行无奈叹气,罢了罢了,他实在管不了这许多。
暮菖兰仍坐在屋子内,眼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院子里那两个人。
她觉得自己的心里起了一种奇怪的变化。近日来,只要谢沧行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十次有九次都与凌波有关。
姓谢的好歹也是人家的师伯,现在这种情况多多关心一下师侄也是理所应当,顺理成章,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道理就是这样没错。可她就是觉得好像有什么哽在胸口,不疼不痒,就是闷得慌。
她甚至会产生一种荒谬想法,若是能得他这般关注,哪怕要她与凌波换个个儿也成。
“……姐姐,暮姐姐!”瑕连声唤道。
暮菖兰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瑕伸手在她眼前晃晃:“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暮菖兰连忙摇头:“没什么。”
幸好瑕也没有纠缠:“刚才你想说的是什么?”
暮菖兰轻咳一声,彻底把心思拉了回来,看向夏侯瑾轩道:“我想说的,估计小少爷都想到了。如果‘上官彦韬’这家伙真是那幽煞将军,咱们可是抓了个了不得的人物!这可是大大的好事!”
“是啊。”夏侯瑾轩叹道,“可此事该如何应对,却是个大大的难事。”
“这有什么难的?”瑕不解,“就跟鞑子头领说,想换回儿子就滚回老家去。”
“哪有这么容易?”暮菖兰笑道,“不过,换个一州十二县的地盘还是可以的。”
“或许吧。”夏侯瑾轩不置可否地笑笑,此后便不再言语
正文 章四十二 拨云见日(7)

暮菖兰留下夏侯瑾轩与瑕在屋里,随便找了个借口溜出了屋子。
院子里,谢沧行看着凌波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暮菖兰轻咳一声引起他的注意,用难得和缓的语气说道:“上次蒙你出手相救,我好像还没谢过你。”
谢沧行愣了愣,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回过神来,又是那副大大咧咧的笑容:“哦!你说那次啊,举手之劳,小意思、小意思!”
“对你来说是小意思,对我来说……”她没有说下去,看着他笑了笑。
谢沧行嘿嘿一笑,正想依照惯例开个无伤大雅但可能换来一拳的玩笑,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怔住,定定地看着暮菖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目光让暮菖兰不明所以地局促起来,一股莫名的忐忑与紧张,险些让泼辣爽利的暮掌柜忸怩地撇开视线。她掩饰地狠狠一瞪眼:“要说什么快说!稀奇古怪的。”
谢沧行连忙赔不是,搔搔头,语气有些认真起来:“这,也没什么,我就是想到……掌柜的,一个姑娘家,是不是会因为救命之恩而倾心相许?”
暮菖兰只觉得胸腔里扑通一声,下意识地喊道:“才不会呢!”立刻意识到失态,亡羊补牢道,“我的意思是,那什么英雄救美、以身相许,都是话本故事的情节。不论是救命之恩,还是两肋插刀,都会换来真心的感激,在此之上若是……若是真的倾心相许了,那一定是因为他就是他,是这个人。”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越说越软了,视线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
谢沧行一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认真地倾听着,这时突然恍然大悟:“说的也是!都以身相许岂不是乱套了?”随即又换上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不是救命之恩,那到底是为什么?那小子也没什么好,怎么就这么死心塌地的?”
屋里似乎传来什么东西磕到窗棱的声音。
暮菖兰彻底呆住,半晌才琢磨明白原来人家说了半天都是指凌波!登时恼羞成怒地狠狠踹在谢沧行的小腿骨上:“猪脑子!”
这一下猝不及防,又恰恰挑对了地方,饶是谢沧行也疼得一蹦三尺高,一边龇牙咧嘴一边用无辜地眼光瞄着她。
暮菖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又半句话都说不出来,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怒气冲冲地往院外走去。
谢沧行一边莫名其妙,一边又似乎隐隐约约若有所悟,却又抓不住那一丝模糊的思绪,只是意识到这次暮菖兰是真的动气了,而且八成——事实上是十成——是自己惹的祸,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倒不如让她揍几拳撒撒气,总比憋在心里舒坦。
于是他连忙跳着脚追过去:“哎,掌柜的,你先别走……”
就在他的手马上就要搭上暮菖兰的肩,她倏地回身瞪他,那双眼睛出奇的亮,里面也说不清是怒是哀是怨还是什么,看得谢沧行心里一阵发虚,往日里插科打诨的高手此刻竟呆呆地僵在当场,讷讷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暮菖兰又哼了一声,似乎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没有什么为什么!倾心了就是倾心了,就算没什么好又怎么样?就算是笨蛋、混蛋、大猪头又怎么样?只要是那个人,就会放不下、抛不开、牵肠挂肚。”
她忽然幽幽一叹,那语气是说不出的低回婉转,似乎带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女人一旦动了情,就没有能轻易善了的。你这样的家伙,怎么能明白呢?”语毕,她没再看他,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谢沧行怔怔地搔了搔头,直觉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很要不得的事情,想得太入神,以至于竟没有察觉到夏侯瑾轩的靠近。
夏侯瑾轩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一副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着他。
谢沧行吓了一跳:“小少爷?”再看他身边的瑕,那更是毫不掩饰地鄙视了
正文 章四十二 拨云见日(8)

其实自打暮菖兰出去,他们二人就不由自主地关注起外间的情形,刚才谢沧行与暮菖兰的对话,断断续续地也听了个大概。
夏侯瑾轩无奈叹息:“谢兄,你什么事情都看得清楚明白,怎么就在这桩事情上如此不开窍。”
谢沧行眨巴眨巴眼睛:“这……就是不明白,才问掌柜的呀。”
闻言,夏侯瑾轩只有抚额长叹的份了,瑕翻了个白眼,嫌弃地看着他:“真是猪头啊!暮姐姐怎么这么想不开,就看上你这家伙了呢!”
此言一出,谢沧行彻底呆住了。
夏侯瑾轩摇头失笑,对瑕说道:“好了,我要去忙正经事了。”
瑕的心情立刻从恨铁不成钢变成了担忧:“你要去见龙溟?那,我陪你一起?”
夏侯瑾轩牵着她的手笑笑:“不用了,那牢狱固若金汤,你还怕他能拿我怎样吗?”他瞟了一眼仍在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谢沧行,忍俊不禁,“你还是去陪陪暮姑娘吧。”
一日之内两度踏入关押龙溟的地牢,夏侯瑾轩都会感到不可思议,更遑论龙溟了。
他挑眉奇道:“夏侯少主可是还想再战一局?”
夏侯瑾轩摇摇头:“不,我只是……”他忽然画风一转,“能有幸与幽煞将军阁下切磋棋艺,在下可是荣幸之至。”
龙溟的神色微微一动,转瞬又变成不可思议,笑道:“夏侯少主可真会开玩笑。”
“龙公子无需否认,我既然敢说出口,就自然有我的把握。”夏侯瑾轩胸有成竹地说道,一眼不眨地盯着龙溟的每一分神情。
龙溟却满不在乎地一笑:“夏侯少主若是想给我这颗头颅再加点分量,我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是奉劝你挑一个不那么容易被拆穿的名头。”
两人都是一副有恃无恐的神色注视着对方,竟是势均力敌的局面。
最终还是夏侯瑾轩打破了僵持:“我无意取你性命。”
龙溟作势拱了拱手,笑道:“那就多谢了。”
夏侯瑾轩屏退了守卫,撩起下摆,学着龙溟的模样席地而坐,说道:“我只想同阁下谈谈。”
“哦?谈什么?”龙溟饶有兴味地问道。
夏侯瑾轩微微一笑:“如果阁下是幽煞将军,你我会如何应对。”
两人相视一笑,龙溟拊掌道:“这倒是有趣。”他顿了顿,“夏侯少主是会拿我祭旗呢,还是换取夜叉王的退兵?”
“阁下认为呢?”夏侯瑾轩又把皮球抛了回去。
龙溟故作沉吟,答道:“若你想以一个人的性命换取偌大的中原之地,恐怕是白费心思了。在夜叉,能继承王位的不只一人,可中原大地的花花世界却无可替代。”
“那你为什么要来只身犯险?”夏侯瑾轩连忙问道。
龙溟笑笑:“夏侯少主,你又忘了,我们不过是在假设。”
夏侯瑾轩见他没有上当,几不可查地皱了皱鼻尖,不满道:“你就不怕我真会杀了你?”
“怕,怎么不怕?”话虽如此,龙溟仍是老神在在地笑道,“可不论我怕与不怕,都左右不了你的决定,不是吗?我越是有恃无恐,夏侯少主就越会以为我定有什么利用价值,越不会对我动手,不是吗?”
夏侯瑾轩不禁失笑:“龙公子这安之若素的本事,可真令人钦佩。”
龙溟摇了摇头:“夏侯少主还在假设么?若是幽煞将军在此,可绝不是我这番做派。”
闻言,夏侯瑾轩一阵恍惚,忽然忆起折剑后山上,龙幽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忽然很想问一问,当初那个不顾自身安危救过他们一命的,那个和他们共看斜阳共叹山河辽阔的,是龙溟还是幽煞将军?
罢了,即便问,也不会得到回答吧。夏侯瑾轩摇摇头,言归正传:“如果你是幽煞将军,如果我放你回去,是否愿意以潼关为界、与我们定下停战约定?”

正文 章四十二 拨云见日(9)

此言一出,饶是龙溟也不由得露出惊诧之色:“夏侯少主可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以关中拱手相让,夏侯少主不怕同那割让幽云的石敬瑭一般、成为千古罪人么?”
夏侯瑾轩笑笑:“不愧是龙……上官公子,一语便道出了其中最难处。可若能换来万民安泰、兵戈止息,那又有何妨?”
龙溟挑眉:“夏侯少主好气魄!但求于国于民有利,哪怕阴谲诡道,千古骂名,又何足挂齿?”
“话虽如此,”夏侯瑾轩搔搔头,眨了眨眼,“若是能将此约定仅限于你我之间知晓,就更好了。”
龙溟不禁哈哈大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夏侯少主就不怕我翻脸不认么?”
“听闻夜叉人最终然诺。”夏侯瑾轩笑笑,“更何况,之于你们夜叉,也不可能再有更好的选择。这点,阁下亦是心知肚明。”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半晌。龙溟忽然一笑,向后靠在了墙上:“的确是很有趣的假设。”
夏侯瑾轩也跟着笑笑:“那么,阁下不妨考虑考虑这个假设。我就此告辞了。”
“慢着!”龙溟唤道,收起玩笑神色,“你确定要把关中交给我们这些蛮夷戎狄之辈吗?”
夏侯瑾轩也肃然看他:“这并非我可以决定之事,端看你们是否能留住关中人心。若是不能,百姓自然会弃你而去,届时,我中原大地自然愿意接纳这些血脉相连的同胞。”
“哈哈说的好!”龙溟拊掌笑道,“看来我输在你手上,也不算太冤枉!”
夏侯瑾轩看着他,心中不禁犹豫,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他又想到了长安城外绵延的青翠麦浪,不由得自我安慰道,也许是值得一试的吧?对于百姓来讲,只要能安安稳稳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城头挂的是哪面旗帜,又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夜叉不能善待关中百姓,届时,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他也一定会去弥补自己的错误。
…………………………………………………………………………………
这几日,龙溟常常陷入沉思。虽然没有人对他说过什么,但光看守卫和夏侯瑾轩的态度也知道,战况一定是陷入了僵持。
而僵持就是他们的劣势。
汉人太平百年,本来并不善战,但经历了一年多的战事,也已从最初的慌乱和只知奔逃,逐渐稳住了阵脚。这本就是他们的土地,在地利人和上,燕然三部占不了便宜,就算再彪悍善战也一样。
更何况,他们塞北部族人数太少,就算人人皆可控弦策马,与汉人壮丁的数量比起来也是凤毛麟角。只有趁着最初的气势一鼓作气形成既定事实,一旦拖下去,今日一人明日二人的损耗,他们也拖不起。
正想着,高墙之外传来了卖货郎的叫卖声,昭示着新的一天又即将结束了。
牢狱之中无昏晓,连守卫换班都不甚有规律,只有凭着这一声声叫卖来判断时日了。
龙溟细细听去,待听到那卖货郎话尾三长两短一拐弯的几声吆喝,忽然微微一笑,闭目装作熟睡。
耳中传来魔翳的声音:“一切如常否?”
此时的大长老一身粗布衣裳,坐在小酒店门外露天的摊子里,面前一张四腿不齐的木桌,桌面已被擦得看不出本来颜色。桌上一只再平常不过的土窑瓷碗,外表面泛着陈年的油光,边沿上还缺了一个小口。
龙溟回道:“只是,似乎让夏侯瑾轩猜到了我的身份。”
魔翳静默了一瞬,伸手去拿桌上的酒,但光是看见那碗就没了兴趣,碰了碰又放下:“若你早听我言早除去此人,就不会有如此多麻烦。”
龙溟笑笑:“若没有夏侯少主,我或许活不到今日。”关陇义军与夜叉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好容易逮到一个“大人物”,想必杀了他祭旗的声音也不会少。夏侯瑾轩能压住这些声音,必是费了番工夫。
魔翳嗤笑一声:“若是没有他,你也不致落入这般境地。”

正文 章四十二 拨云见日(10)

龙溟沉默不答,半晌才道:“不说这些了。想来舅舅也想听听夏侯少主的想法吧?”
魔翳笑而不语,没有再说,这次龙溟吃了这么大的亏,总该学点教训。对于自尊心强的人,敲打要点到即止,说过了反而不好。
或许连魔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龙溟也好,龙幽也罢,无论再怎么成长,都仍是需要他提点关照的孩子,这种想法本身给了他极大的安心感——不管他们本人是否认同。
于是连眼前这碗还飘着没有滤净的浮沫的酒都变得顺眼起来,他听完龙溟的简要叙述,眉头一挑:“怎么?你打算答应他的提议?”
龙溟不置可否:“我只是认同一点,久战于夜叉不利。”顿了顿,又道,“况且,关中才是立身根本,断不容有失。”如今铁鹞骑被分出一部分支援王师,关中守备必定受影响,若是稍有不慎……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魔翳冷笑:“你觉得我会想不到这些吗?”
龙溟一怔,忙道:“不敢。只是,以我对汉人的了解,想来汉人朝廷放开对江南义军的禁制应该不会太远了。”
魔翳皱眉,不由得陷入沉思。主战派的声音虽然微弱,但从未彻底消失。汉人朝廷向来是见风使舵的高手,燕然三部所向披靡的时候,他们自然可以把姿态放低,乖乖称臣纳贡割地赔款,可一旦局势有变,竖起还我河山的正义大旗撕毁约定,是极有可能的。
更何况,江南义军已然成形,朝廷只要暗中支持就行了,若是不幸落败,找几个替死鬼充数,依然可以继续称臣纳贡、稳坐半壁江山。
他正要说话,忽然一道身影走入了他们这条街巷,吸引了他的注意。
魔翳的神色几不可查地动了动,泰然自若地举起面前的瓷碗抿了一口,入口皆是粗糙低劣的质感,他忍住皱眉的冲动,回味似的捋了捋长长的假胡须,就像是放课后来酒店尝一口鲜偷一会儿闲的教书先生。
店家只比他晚了一步发现来人,连忙上前连珠炮似的招呼道:“哟,这不是凌波道长吗?好久没来了,又是给师伯打酒?这次要什么?”
凌波朝他颔首笑笑,目光有意无意地环视着四周,在魔翳身上似乎多停了半刻,又不着痕迹地滑了过去,笑道:“我看刚才在巷口与一位卖货郎君擦身而过,他手中提着一壶酒,闻着似乎不错,想来便是您家酿的吧?来一壶同样的,如何?”
“道长好眼力!”店家连忙竖起大拇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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