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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鲁门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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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里在一封信中对贝丝说,他直到那个可怕的晚上结束后的第二天才意 识到发生的一切。“别人都以为我不怕炮弹,其实他们不知我怕得连跑的勇
气都没了,实在是吓破了胆。”
由于在混战中没人伤亡,于是大家认定杜鲁门上尉——哈里上尉——不 仅在炮火下能临危不惧,而且还是个吉祥人物。当需要返回阵地去拖炮时,
全连人都自告奋勇地要求前往,尽管那是一项具有潜在危险的差使。此举大 大感动了哈里,他只派出了最低限度的人和马去执行这项任务。
9 月 3 日黎明,全团再次转移,人人都全副武装,戴着头盔,背着防毒 面具、毛毯,全部装备重达 70 磅,相当于一些人的一半体重。堪萨斯城格兰
德大道上挂着一幅招牌,上书“参加炮兵去骑马。”但此时为了在陡路上保 护马匹,人人都须步行,当官的也不例外。
哈里对秀美的山谷赞叹不已,是时正在收割于草和谷物,劳作的都是老 人和孩子,年迈的女人均披着丧服。”法国的男人的确都当兵了。”一个叫
杰伊?李的中尉写道,“免服兵役的唯有老弱病残者,但他们也得干活。” 两天后抵达瓦尼村,全团登上一辆列车北上。第二天夜晚,在摩泽尔河
畔的巴扬发生了一件把哈里吓得够戗的奇怪事情,尽量他没怎么道出他的恐 惧。到车站后,一个密苏里步兵师的中校告诉哈里让他的人马赶快下车,在
破晓前全部隐蔽起来。他说那一地区正遭到德国飞机的轰炸。哈里在黑暗中 发现站台旁横着两具死马的尸体。中校自我做了介绍,他叫贝内特?克拉克,
是选自密苏里州的众议院议长钱普?克拉克的儿子,而钱普?克拉克是约翰?杜 鲁门所拥戴的民主党员之一。克拉克中校说,他不愿见到哈里和他的属下也
遭到同那两匹马一样的命运。“我当时吓坏了。”哈里后来写道,“整个列 车由我负责,我责无旁贷。我只得让全连人把火炮弹药卸下车,在天亮前找
到藏身的地方。”于是人人都以玩命的速度把大炮、马匹和弹药从车上卸下 来拖进了一个松树林。然而早上的时光过去后并未见德国飞机的踪影,哈里
于是走回车站,看到克拉克正咧嘴冲着他笑。这是跟哈里开个玩笑,克拉克 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德国飞机。当哈里问及那两匹死马的缘由时,克拉克说
它们是被一个兽医用枪打死的。 克拉克的恶作剧似乎令哈里很开心,因为他的士兵痛快地享受到了他们
渴望的休整,还在河里泡了个澡。哈里和克拉克在未来的日子里过从甚密, 但在当时俩人谁也没有理由期待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
黄昏时全团再度开始步行,走了一晚上和翌日全天。哈里在兜里的一个 日记本里记下了他们的行程:“9 月 10 日。晚上离开夸维勒。天下雨??9 月 11
日。晚 7 点 30 分离开鲍塞维。总是下雨,一片漆黑中走过南锡。”
战争结束后,杰伊?李中尉在一部自费出版的 129 团历史的书中写道:
“谁也忘不了当年夜行军的情景!”
我们有时一个晚上可步行 30 至 35 公里,这倒算不了什么,就是道路上时常发
生堵塞,让人等得烦躁不安和引起担忧。行军的行列不啻是个奇迹,给人留下声动 和肃然起敬的印象??前后左右都是马匹、火炮和弹药车、弹药及士兵,排成长长
的永无穷尽的队列??成千上万的士兵都穿戴着清一色铜盔和军用雨衣;每个人都 怀着同样的目的和决心,但又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 50 万大军是美军首次大规模攻势的一部分,正在朝凡尔登以南的圣米 耶尔推进。
我们的行进缓慢至极,6 个小时才向前推进了三四英里路(李中尉在描述穿越 南锡那天的夜行军时继续说道),突然,我们北面的整个战线火光冲天,一阵连续
不断的可怕的炮击声响彻云霄;巨大的探照灯光柱夹杂着信号弹像北极光似的在天 空中扫来扫去。那声音和场面是我们破天荒第一次耳闻目睹。
哈里在 9 月 12 日星期四的日记中写道:“美军大规模进攻开始了,听到 了美军的第一声炮击。”
几天之内,他们作为后备军驻扎在圣米耶尔附近,马不卸鞍,整装待发, 只要一声令下就可出战。哈里觉得此刻他才真正投入到“伟大的冒险”之中。
数千名衣衫不整的德军俘虏排成长队从他们跟前走过。“我们正尽力完成扫 尾战斗,尔后重返家园。”哈里在信中对贝丝说,“但战斗不结束我们不能
离开,其实胜利到来之前我们也无意离开。”
此时哈里可以依赖的下属中有在“溃逃战役”的混乱中表现英勇的埃德 华?迈兹伯格少尉;年龄只有 19 岁却具有成熟判断力和韧性的拉尔夫?撒克;
军中最优秀的厨师李?海尔曼和弗兰克?斯皮纳以及火炮仪器少尉哈里?凯 利,后者是个“非常非常聪明”的“超凡战士”,他计算射击数据的本事不 亚于哈里。
9 月 16 日夜,月光如水,他们开始了永远铭刻在他们记忆中的急行军。 由于美军在圣米耶尔出人意料地作战告捷,两天之内歼灭了德军,于是改变
了行动命令,129 团向阿尔贡森林方向移动。“这次行军走了一晚上和大半 个白天,只睡了几个小时的觉,然后又接着走。”哈里写道。
最高司令部决定发起一次大规模的全线进攻来结束战争。这场攻势将从 凡尔登至海边沿着西部战线全面展开,其规模超过以往任何一次。划给美国
陆军的战场从凡尔登以北的默兹河一直到阿尔贡森林,全长 24 英里。美军的 目标是切断德军在色当的铁路线。
这次后来被称做“默兹—阿尔贡进攻”的大规模战役是到当时为止美国
军事史上最大的一次行动。行进在道路上的美军人数可谓空前绝后,共有 15 个师——6 万人、近 3000 辆炮车、卡车、坦克和军需车、9 万多匹马。能把
这样一支数量上令人震惊的队伍调动起来是乔治?C?马歇尔上校的杰作,他 是潘兴手下一位才华出众的僚属。步兵和弹药由庞大笨重的链动卡车运载,
但由于马拉的火炮速度缓慢,为了使队列能够连结,便须时常变换行进命令。 沿途严重阻塞时有发生,纪律很差。只有 3 条路供大军行走,而且被替换下
来的法国军队从前线返回,因而多数情况下还形成双向交通。此外,为了避 开德军的耳目,无论前进或后退均需在夜幕的掩护下进行。负责交通的军官
不得不时常挥舞着左轮枪催促队伍移动。除了第一个晚上月光皎洁之外,后 来一路上一直小雨不断,将道路化为一片泥泞。许多马匹精力衰竭,套着挽
具就倒在路上,只好将它们击毙。
为了减轻马匹的负担,炮兵们力所能及地加重负载。二等兵弗洛伊德?里 基特回忆说:“上面有命令,让我们跟在大炮后面前进的炮兵不要扶靠炮车
或弹药车,以便不给马匹增加额外负担。但完全步行累得要死,你根本控制 不住抓着弹药车拉着你走。”
克莱姆上校骑着马一反常态地在队列里跑来跑去,“发疯似地”指手划 脚,一次乃至荒唐地命令向一座距离颇长的山丘跑步行进。一些士兵后来说,
他当时要不是穿了件宽大的黄色油布雨衣,后背准得挨一枪。由于蒂尔南神 父也穿了件颜色相同的雨衣,所以谁也不愿冒在黑暗中打错人的风险。
哈里将他的人马拉到路边小憩,克莱姆发现后质问他目的何在。“执行 命令,长官。”哈里答道,据说此事发生后他的属下对他崇拜有加。
后来哈里不顾违抗命令,让扭伤了脚踝的吉姆?多尔蒂少尉骑上自己的 马。克莱姆看到后雷霆大作,命令多尔蒂下马。哈里告诉克莱姆,只要这个
连还由他哈里指挥,多尔蒂就绝不下马。克莱姆暴跳如雷,掉转身纵马而去, 但显然在走前把哈里骂了个狗血喷头。
“上校难听地侮辱了我一番。”哈里的日记中这样写道,“有教养的人 绝不会像他那样说话。去他妈的!”
(一些人许久以后谈论起那次行军时,猜测克莱姆当时若不是一时真的 疯了就是醉了。多少年后人们想起他时心里都有种不痛快的感觉。1925 年,
他在堪萨斯城自己公司的办公室里开枪自尽。)
行军持续了一星期。“天气恶劣、多雨,我们白天在灌木丛和小树林里 睡觉,黄昏时出发继续走一夜。”二等兵里基特说。他们路过了几处已沦为
废墟的地方:乌切斯、卢瓦西和伦伯库尔。哈里记得,他和蒂尔南神父有时 走在全连的前头,大侃“世界史和其他话题”。他对蒂尔南说,如果天下的
牧师都跟他一样,就不会有请教徒了。
9 月 22 日清晨,他们钻进拉希库尔对面的一座湿漉漉的树林里睡觉,不 远处即是他们的最后阵地。从此处起他们将以最快的速度轻装前进,撇下供
给,人人都骑马前行。哈里在 9 月 22 日星期一写的日记只有寥寥数语:“今 晚骑马快速奔往阵地。”后来他在信中为贝丝做了生动的描述:
我让全连抛弃一切不必要的装备准备投入战斗。我知道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因 为我只带上了火炮和足够操纵火炮的人,他们第一次可以骑马前进了。出树林时我
们被陷住了,一辆弹药车纹丝不动,任你怎么祈祷和破口大骂那辆可恶的车就是不 挪窝。我又骂又祈求上苍,最后让所有的人把绳索套在上面一起把它拽了出来,接
着就开始了快速如飞的骑马行军。好像法国所有的奔赴前线的卡车和炮车都挤在了 我们那条路上。我们的队列有 12 辆车,4 辆炮车、6
辆弹药车和两辆行李车,其中 一辆是仪器,另一辆装满了干粮。我觉得这些车哪辆也丢不得??最后终于把连队
拉到了大道上朝前线进发。这回可是真的战场,位于凡尔登以西,阿尔贡森林边上。 那些可恶的卡车想把我连一切两断,全连几乎一路都得飞跑前进,我必须骑着马前
后跑来跑去让队伍跟上。一旦抓住机会我就切入一溜卡车的前头把道封死,让我的 连队先过去;卡车瞅准机会也从我们的队列中往前穿行。他们这样的机会不多,因
为只要我占了先就想方设法堵住他们??不知上次跟你说过没有,雨依旧下个不 停,地上溜滑如冰。
他们这次急行军大约走了 100 英里,按时抵达阵地。其实此次大规模向 前线移动非常成功。每一支部队都奇迹般地预期到达了指定的地点。129 团
的指定阵地是 209 高地,它是一个平缓的坡地,半英里开外是一座叫纳维里 的位于一个交叉路口的村庄,村庄里有一座石砌的被炸坏的教堂,它后来成
为了战地医院。教堂里一幅巨大的耶稣复活绘画奇迹般地幸存下来,依旧悬 在圣坛上方破损的墙壁上,后来各家报纸争先登载的一张照片记录的就是躺
在担架里拥挤在圣像下的伤兵。
杜鲁门上尉和他的 D 连被命令镇守在一丛小树苗中,前方不远处是一个 不大的树林,中间隔着一片泥地。他们于凌晨 3 点钟到达,天依旧下着雨,
人马疲惫不堪。他们采取 12 匹马拉一门炮人人都在后面推的办法才在天亮前 把 4 门火炮拖到了阵地,跨过远处无人区地带便是德军的布雷耶据点。
未来的 3 天都在为总攻时刻做准备。他们挖战壕,堆放弹药并挖树开辟 出一个火力区。德国人的炮弹时而呼啸而过。第二天夜里几颗炸弹落到了哈
里第一天早上睡觉的地方,他说若不是挪了地方早就粉身碎骨了。9 月 25 日 星期六晚上,连指挥官们在克莱姆上校的防空掩体里接受了命令。总攻时间
定在翌日清晨 5 点 30 分。每个连队都必须 1 小时发射 1000 次齐射。这意味 着每门炮 1 分钟要发射 6 次,因为每隔 1 小时每门炮需要
10 分钟的冷却时间。 步兵出动前的头一个小时是“预备”射击,目的是摧毁带刺铁丝网。总攻开 始后将进行 2
个小时的“徐进弹幕射击”,其间落弹点将稳步前移,每 4 分 钟前移 100 米,始终保持在进攻步兵的前头。炮兵指挥员或炮手哪怕是稍有
差错都会给自己的部队带来灾难。
“万事已经具备,此刻处在风暴前的静寂之中。杰伊?李他那本关于那 段历史的书中写道,“黄昏时,团人事长官罗杰?T?塞门上尉按惯例视察了
连队,即使在这一不寻常的时刻他的到来也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在同一战线的某处,一位争强好胜的坦克指挥员乔治?巴顿中校对天明 的到来等得颇不耐烦,便在信中给妻子写道:“在我出发去参加在这次战争
中可望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战役之前给你写几句话。”
1918 年 9 月 26 日星期四清晨 4 点 20 分炮击开始了,当时天还未破晓, 寒气逼人。整个战线的 2700
门火炮以空前未有的发聋振聩的隆隆声一齐发 射。3 个小时之内消耗的炮弹超过了整个南北战争的炮弹量——估价为每分 钟 100
万美元。美国王牌飞机驾驶员埃迪?里肯巴克在黎明前驾机起飞,据 他说:“黑暗中,整个西部地平线变成一片锯齿状的火海。”从 290 高地望
去,仿佛天空着了大火——“似乎法国所有的火炮都在射击。”哈里说。 总攻时间准时于 5 点 30 分开始,徐进弹幕射击接踵而至。据下士哈里?墨
菲的回忆:“炮队的射击极有规则,真是——真是大开眼界,准确极了。他 们发射得特快——令人不可思议。”
“我们的炮筒烫极了,”哈里写道,“简直要把我们铺在它们身上为了 冷却的麻袋布烧着。”
炮轰结束后;周遭一片死寂,唯有远处传来哈里觉得像打字似的怪怪的 机枪声。
步兵冲入一片弹坑累累满目焦土的空旷区域,然后便消失在白色的浓雾 之中,乔治?马歇尔后来写道:“战斗的第一阶段相当混乱。”德军尽管在
数量上处于明显劣势,但却隐蔽在高地的堑壕里,高地易于防守,对攻者则 威胁极大。中间地带是一处陡峻的拱地,树木丛生,德军在彼处构筑了 4 年
的防御工事,拥有多处对他们有利的制高火力点。大多数向德军进攻的美军 师团过去从未与敌人交过锋。有些部队的士兵这次是第一次摆弄枪支。
129 野战炮兵团接到命令,紧随步兵向前推进。杜鲁门上尉和盖茨少校 先行一步以期寻找敌军的炮位,不幸在一条小道上被机枪火力阻住了道路。
从他们开始开炮的地方到无人区另一头的隐蔽树林仅有 1 英里半的距离,但 由于地面被炸得一团糟且布满弹坑和歪七扭八的铁丝网,把大炮拖到树林足
足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总共 12 个小时,直到晚上才告结束。从头顶飞过的德 军炮弹尖啸刺耳,骇人的爆炸掀起的泥土和碎弹片四处飞溅。然而夜幕降临
时人人都筋疲力尽,有人甚至站着就睡着了。
翌日,在澄清几道混乱的命令之后,他们继续向前推进。此时他们见到 了俯拾皆是的死尸,几乎都是美国人,因为撤退的德军把他们的死伤者一道
抬走了。在切皮附近的一个交叉道口,17 名美国步兵的尸体堆在一起,路上 还有 10 来名都“倒栽葱”地趴在地上,哈里猜想“他们是横跨马路时背部中
弹死亡的。”他记得看到这一景象时他的属下均缄默无言,一个少尉说:“他 妈的,这回你算相信真的是在打仗了。”
炮连进入切皮以西的一座桃园中。哈里同他手下的一名中尉莱斯利?泽 墨尔、中士凯利及下士威廉?奥黑尔先行去建立一个观察点。他们在架电话
线时不知不觉超越了步兵几百码。傍晚时分,哈里在一座山丘顶上看见一架 美国飞机在西侧投下一颗照明弹,他把双筒望远镜对准那个方向,看见 28
师驻地河对面的左翼有一支德军炮队正在进入阵地,那一带不属于他的轰炸 区。他的任务是只轰炸 35 师前方的敌军炮队。哈里决定不听从命令。
“杜鲁门一点儿也不慌乱,”二等兵利回忆说,“他让他们(德国人) 把马从炮位旁牵走,换了他他也是那么做。要是我的话,一看到他们就喊叫 D
连开炮了。哈里没那样做,他让他们进入炮位,做好一切开炮准备,当时 马匹已被牵到 2 英里之外。然后他计算好了射击数据。要是不懂数据的人给
他这么一个机会也没用??”
“杜鲁门把计算结果拿了回来。”二等兵麦金说,“我们立即行动起来, 哈里说:‘自由射击,速度越快越好。’于是我们就雨点般朝那边轰去。”
无庸置疑,哈里的决定拯救了 28 师官兵的生命,虽然暴跳如雷的克莱姆 上校立即打电话来威胁要对社鲁门上尉进行违令军事审判,但最后却不了了
之。
与此同时,一架德国飞机发现了位于桃园里的 D 连——其实飞机驾驶员 已驾机飞到离地面 300 英尺高的地方,投放了几枚德式木柄手榴弹——于是
哈里下令所有的人立即撤退。紧接着,德国火炮的“重型炸弹”便呼啸而至。
维尔?利说:“你要是个炮兵,他们不用机枪朝你打,因为你远离战场。可 他们朝你轰重型炸弹。他们把那个桃园都炸没了。”
当天是 9 月 27 日。夜里,炮连还在撤离途中时,骑在马上的哈里脸被一 根低垂的树枝刮了一下,突然他发现眼镜不见了,视线一片模糊。马依旧随
着队伍往前走。哈里骑在马鞍上慌乱地往回看,却发现眼镜不偏不倚地落在 马背上。
他当天的日记极为简洁:
9 月 28 日:进入切皮—瓦雷纳路的阵地。炮轰了德国鬼子的哨所??德国鬼子 炮队撤离时向他们炮击。
9 月 29 日:弹幕射击。
9 月 30 日:同昨天一样。
一个士兵写道:“这两天的炮火实在吓人。炮弹不停地尖叫着从我们头 顶飞过。德国人常轰炸我们,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做拥抱地球状,体力消耗颇 大。我觉得老了
30 岁??”
29 日下午传来消息说,步兵已失去阵地。美国落伍士兵络绎不绝地出 现。德军即将开始反攻。哈里的顶头上司是约翰?迈尔斯少校,人人都晓得,
面对即将被攻破的阵地只可能有两种命令。第一道命令是“直射”——对冲 上来的敌人做近距离平射——然后守住大炮或牺牲或被俘。第二种命令是抛
弃大炮并退却。迈尔斯说:“伙计们,准备好对敌军进行直射。”
德军的进攻没有实现。然而正如李少尉后来写的:“但那天紧张的下午 迈尔斯少校和他属下所表现出的沉着勇敢和一拼到底的气概却感人至深,因
为他们准备捐躯沙场的行为并非是被迫的。”
步兵伤亡惨重——35 师高达 50%。位于切皮绷扎所的担架床有好几百 张。仅从这一个地方每天就有 14 辆救护车载满伤员开往后方。9 月 30 日,
几千名伤员和中毒气的士兵在那里接受照料。蒂尔南神父整个下午都冒着炮 火为死者安葬。一支救护队中就有 50 多名成员受到伤亡。
本来预计美军将步圣米耶尔战役的后尘,在默兹—阿尔贡攻势中再获大 捷,然而却事与愿违。色当最终被占领,但代价骇人听闻。这场战役中出现
了所谓的“全营覆没”,一个步兵营被围歼 5 天,70%官兵阵亡;还出现了 一个美国战史上最动人的英雄,来自田纳西州山区的步兵阿尔文?约克。此
人单枪匹马一天中俘获了132个德国人。47天的激战中,美军伤亡总数为11。7 万人。14246 名牺牲的士兵被埋葬在位于战场中部罗马尼高地的军事墓地
上,使其成为欧洲最大的美国军人坟地。
“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惨,但已经相当惨了。”哈里在 10 月的第一周写信 给贝丝时说。他又补充说,英雄们都涌现在步兵里。
炮团撤退整休。哈里手下人个个骨瘦如柴,但对哈里却更加崇拜。“他 是上尉,是带头人。”维尔?利后来说。“我们就是这么看他,尊敬他,他
的尊敬是他自己赢得的。我们之所以尊重他,是因为他值得尊重??他不是 那种花里胡哨的人。他不是巴顿,你知道。与巴顿相比,他可能是个更出色
的士兵,但他不善于炫耀。”
哈里掉了 20 磅肉。他简直不敢相信他所经历的一切。尽管战事可怕至 极,却也“是我生活中最过瘾的一切经历”。他的人马都活着而且连队尚在,
不由他不感到骄傲。
10 月中旬,气候变得更加阴沉寒冷,炮团在色当以东、默兹河谷之上的 一片荒凉高地进入新的阵地,准备最后一次进攻。士兵们每天忙着铺电话线、
挖新的掩体和构筑伪装工事。D 连很快就藏匿起来,哈里天黑后都很难找到 手下人的位置。他的掩体在一条道路之下,里面有炉子、桌椅,床旁边还有
一部电话,俨然是座“宫殿”——“家中所有舒适的东西应有尽有,唯一不 足的是我将养成睡地下的习惯,恐怕将来回家只有睡地窖了。”
在另一个团的哈里?沃恩中尉自从离开多尼潘驻地后断绝了与哈里的联 系,此时他俩又经常见面,他纳闷哈里在堑壕里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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