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世轮回-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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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糟的古怪东西，我很想冲出去找找老瞎子，可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点上一支烟，我直起身子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小屋子，除了身前一台已经过时的笔记本外，我再没什么可值钱的东西，身上只有一块手表和一个打火机，这两样东西都是我大学毕业那年的生日所收到的礼物。父母知道我从小就喜欢手表，买了一块天梭送给了我，这是我的第一块瑞士手表，一直爱不释手。小学一年级我就开始戴表，一直到现在，偶尔不戴的时候，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我最爱看的就是关于手表的杂志，梦想着哪天我也能拥有一块百达翡丽。这个ZIPPO打火机是白胖子送我的，当时还神秘兮兮的快递给我，我也同样非常珍惜，平时没事就拿出来擦一擦，看得白胖子也是异常的欣慰。回忆，总是伴随着温暖和伤感，我自己笑了笑，抽完了最后一口烟。好吧，既然走到这一步了，我也就不再坚持了，说着起身出了屋子……
　　中午了，小饭馆里依然很热闹，而我却一点食欲也没有。又走进了那个熟悉的吵杂而乌烟瘴气的网吧，看着熟悉的前台和网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惆怅，别说我没出息，当你即将告别一个环境乃至一段时光的时候，别管它是怎样的，都会不自觉的失落和不舍。打开机器，登陆游戏，中午的人很少，但有一些执着的玩家，无论你在什么时候上线，他们都一直在那里活蹦乱跳，我都不知道他们哪来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我找到了那个人，打开了私聊窗口。
　　“哥们，在吗？”我打字说道。
　　“在。”他也简单的回了一个字。
　　“还想要这个号吗？”我问他。
　　“哦？终于舍得放手了？”他有点小吃惊。老早他就想过买我的号，这哥们估计一个纨绔子弟，不差钱，之前一直追着我问我号卖不卖。
　　“你看你的装备，比我也不差呀，干吗总想买我的？”我随便问了一下他。
　　“职业不一样呀，想玩玩别的，又懒得从头练了，这不我对象也玩呢，正好给她弄个毕业号呗。”他说的很轻松，这个号可是我付出了很大的心血才有今天的成就。
　　“那你还要不要？”我咬了咬牙。
　　“刚收了一个，不过你要卖的话当然更好了，你这个号比我刚收的强多了。那号运气太次了，下好几轮金团，啥东西也不出。”他的口气还挺大，看来只要是东西出了，钱绝对不是问题。
　　“还按上次你和我说的那个价格，如何？”我很艰难的打出这几个字。
　　“2000？没问题呀，只要你同意让给我。多嘴问一句，怎么突然就卖了？”他很痛快的给了答复。
　　“我……有点麻烦……”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和他这么一个在游戏里也不经常打交道的人说这些。
　　“行了，哥们，咱也算有缘，我这人仗义，救济如救火，按理说别人肯定会落井下石跟你杀价的。这么着吧，加上你剩下的点卡时间，2500，也算我帮你一把。”土豪就是土豪，不过我突然有点喜欢这个人了。
　　“好，我谢谢你哥们，要找人做担保吗？”我按游戏届约定俗成的规矩问他。
　　“我信得过你，什么时候给我？”他很爽快，我都有点意外。
　　“我跟游戏里的朋友告个别。”说到这我突然心里酸酸的。
　　“没问题，有情有义呀，我喜欢这样的。”他一副很江湖的做派。
　　“钱到账，我就把所有资料发给你，然后你去修改，先给我个邮箱地址。”先钱是交易的规矩。
　　“OK，好了你叫我。我这就给你打钱，你慢慢告别，不着急。”说着发给一个邮箱地址。
　　能碰见这么一个爽快的土豪，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今，这也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人生总要面临许许多多的取舍，别看只是一个游戏，那种感情只有玩过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会长？”我开始了我的告别仪式，在公会频道招呼了一下公会老大，他也属于那种异常执着的玩家，否则也难堪大任。
　　“呀？不上班？”他回复的很快。
　　“有点事，我来跟大家道个别，这号我一会儿就卖了。”我如实的打下这几个字。
　　“啊？不玩啦？”会长很吃惊。
　　与此同时，我的一句话让公会频道里整个开了锅。
　　“潘哥，什么情况啊？”
　　“不要啊……”
　　“怎么了这是？”
　　“没你，以后的本怎么过呀？阿潘……”
　　“师傅，我还没学成呢，你好歹先出徒啊！”
　　“55555……”
　　“不会吧，不是本人吧？”
　　……
　　“感谢大家，一块儿玩了这么久了，还真舍不得呢。”一个人也许在虚拟的世界里，才能说出能纯粹抒发情感的话。
　　又一阵乱七八糟的聊天记录翻滚了上去。这时候会长找我私聊。
　　“阿潘，有正经事就忙你的，也不至于卖号呀，什么时候想玩了，回来再玩也行啊。”
　　“这回真的不行了，以后再说吧，看情况。”我有点不舍，没有把话说绝了。
　　“你要不玩了，对团里影响太大了。”会长还想留我，开始攻心战术。
　　“让我小弟多磨练磨练，意识和操作都不错的。对了，我不玩了帮我照顾着点白胖，我现实中一好哥们。”我已经不给自己留余地了。
　　“哎！行吧，我也不多说了，有空来语音聊聊天啊，怎么也算朋友一场。”会长放弃了，这句说的我有点小感动。
　　“那是当然了，再会啊！代我向蛋蛋、燕子、菲瓦、毁灭、修、糖糖他们几个没在线的问个好。”我简单的回复了他。
　　“师傅，真走啊？”我小弟又私聊起我来。
　　“嗯，你的时候到了，有我在压得你也难出头，好了，我走了，有空语音找你们聊。”不等任何回复我马上下了线，怕这么聊下去就没完了，一会儿再不舍得卖了。
　　一声短信提示，2500到账，土豪就是痛快。我整理了所有资料发了过去，又看了我的角色最后一眼，默默的退出了游戏……
　　想当初，被几只小野猪追得满世界逃命，后来就认识了一帮朋友，一起拼杀，一起熬夜。这种虚拟的感情，也许是我们在现实中没有但却最想表达出来的，当现实已经变得虚伪，而虚拟却逐渐有血有肉的时候，这个群体对游戏的感情就越发的难以割舍，因为那里有他们的追求和梦想，有他们的死党甚至恋人。在外人的鄙夷中，他们有着属于自己的快乐和回忆，当到了真正要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会如此怀念，还念那一段被人不齿但乐在其中的荒废时光，这同样算一种拥有，一种理解过游戏人生的人才会珍藏的时间片段。而我，此时，眼圈居然已经情不自禁的湿润了……
　　
　　第023章　水漫三楼
　　
　　更新时间2015…11…26　21：16：34　　字数：3131
　　抹了一把脸，省劲把眼睛眨了眨，没让眼泪流出来。这也算是一段岁月的结束吧，我不能答应任何人，我是否会再回来，别看是游戏，其实在我们的生活中，它已经变成一件很具体的事情，把它作为精神依托的人越来越多。当然，凡事都有个度，同样适用在虚拟的世界里，好多离奇的事，尤其在新闻中常见的，都是描绘了网络尤其游戏给人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殊不知这冰山一角的传播，竟然导致了大众对我们这些人以点概面的鄙夷，面对这种误会，我能怎样？只能说一句“我玩我的，让他们说去吧。”
　　其实在游戏当中，我们也经常讨论这些问题，人生、理想、兴趣、观念几乎是无所不谈的，虽然我们彼此没有见过面，但是丝毫不会减少探讨的成色。这些人中，有白领、有工程师、有老师、有老板、甚至有孕妇……世人如果说我们堕落，我们当然不会欣然的接受，简单点解释，游戏也是一种爱好，就好比有人喜欢下棋，有人喜欢钓鱼一样，你可以说这些行为是陶冶情操，但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种折磨，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拿自己的标准要求别人，从而看低别人的爱好，这本身就是不可取的，尤其在当这种标准成为了大众社会化的规范时，我只能认为这是个悲剧了。我们经常会互相关心对方的实际生活，比如生病的时候，会不让病号参加活动，要他好好休息。再比如考试前，我们也会对考生实施游戏禁令，让他安心准备。其实这些才是真实的我们，玩归玩，但在别人的眼里我们一旦进入这个圈子，就好像被归了类一样，最后索性也懒得理他们了，各顾各的自娱自乐起来。
　　我坐在电脑前回忆着我的游戏人生，2500，房租和信用卡的最低还款额是够了。仲裁？我目前还有点不知所措，这事如果我不张罗的话，小吴那几个哥们估计是不会有所行动的，正想着这个事呢，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我一看来电显示，是白胖子。
　　“喂。”我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个字。
　　“娄子，咋回事到底？上午我也没具体问。”白胖子对我的事还是比较上心的。
　　“跑了呗，还能有啥事。前天机场接那个万胖子，估计是同谋。”我平平淡淡的回了他。
　　“你咋就这么确认是那姓孙的跑了？”白胖子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咋的？你还以为我忽悠你呀，姓孙的电话已经成了空号，而且保安室的监控录像我都看了，错不了了。”我的确是有充分的理由。
　　“这叫什么事呀！对了，你在哪呢？”白胖子问道。
　　“网吧呢。”我说道。
　　“我跟我姐夫说了，今天我早下班，等回去直接网吧找你。”他断了几秒钟，应该是抽着烟呢，接着说：“晚上咱再喝点，好好聊聊，你有啥不痛快的就跟我说说。”
　　“行了，小白，你踏踏实实的上你的班吧，别折腾了，我反正也这样了，你正常下班回来再喝也不晚呀。”我劝了劝白胖子。
　　“你就别管我了，我自有安排。”白胖子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随便你吧。”我也不多费唇舌了，然后突然想到点什么，接着说：“对了，还有个事，那个……算了，先不说了，等你到了以后再说吧。”
　　“你这胃口吊的，还让我踏实上班？”白胖子不屑的问道。
　　“好了好了，还是回来再说吧。”说着我挂断了电话，心里想先别告诉他我把号给卖了吧，还是晚上一边喝一边说吧，省的他在电话里又没完没了的问，这个消息对他来讲，比姓孙的跑了还要爆炸。
　　我叹了口气，现在虽说谈不上万念俱灰吧，但我也是很茫然的。没办法，生活还得继续，既然不想靠别人，那就自己来吧。我打开几个招聘网站，稍微修改了一会儿我的简历，接着投递了几份，可能是由于心不在焉的缘故，不多时就犯困了，可能现在唯一能安慰我的就是那张纸条说的“我不是池中之物”了，这么邪的事我都摊上了，那就赶紧发生啊，就现在这种情况，我巴不得有什么大事、怪事快点把我卷入呢。
　　为了缓解一下心情，我琢磨着看会儿片吧，喜剧片当然是首选，可找了半天也没啥想看的，最后还是重温了一下星爷经典的《大话西游》系列，本来是为求一笑的，结果却莫名的越看越伤感起来，索性关了不看了。接着又突然想起老瞎子说的什么“前生”、“轮回”、“穿越”之类的词汇，如果我现在有个月光宝盒，我立马喊句“菠萝菠萝蜜”，爱回到哪去回到哪去得了。
　　无所事事，我点上一支烟，起身去了卫生间。当我出来洗手的时候，抬头看了看镜子里憔悴的我，猛地发现，我的眼睛，瞳孔里的那条白色裂隙又出现了。这怪事说来就又来了，我是有点既希望又紧张。我走出卫生间开始四处张望，当然是想找找那个戴墨镜的瞎子，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了。无果，走回我的电脑前，咦？电脑屏保不再是“欢迎观临”，而是变成了一副墨镜的图案，真的又来了，到底这是什么意思呀？要钱要命，还是要杀要剐的，倒是给我来个痛快的呀！我烦躁的挪动了鼠标，屏保消失了，玩不想玩，看不想看，走又没地方去，算了，查查怎么解决姓孙的跑路的事吧，具体怎么个仲裁的流程，我是压根就一窍不通。
　　网上的信息五花八门，想找个靠谱点的答案谈何容易，最烦有的人，别人提出问题以后，他回复“真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多小白，这样的问题都好意思问，还不如……”，我就觉得这号人是不是脑子被门给挤了呀，敲了几十个字都是废话，你嫌人家小白就告诉人家呀，说上一堆风凉话最后没结果，没碰上过的事不清楚很正常呀，问问又怎么了。正心里暗骂呢，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一个小对话框来。上网的时候，弹出这些东西无非都是广告，见得太多了，我正要关掉的时候，猛然发现不对，这……是一句话啊！
　　想要痛快？那边恭候。
　　我再也坐不住了，结了账关了机。我是想要个痛快，但我去哪恭候呀？“那边”是哪边？网吧人多，估计这老瞎子不愿意出现，那好，我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恭候去。说着我一蹬地，向后推开了椅子，大步朝着网吧门口走去。网吧封闭，所以外面的情况根本也察觉不到，我一撩开门帘子，靠！什么情况呀？我看了看表，下午四点多，怎么外面黑的像是半夜似的。风呼呼的刮着，夹杂着潮湿的泥土气息，闷闷的雷声不断，天上黑压压的乌云翻滚着，这是暴风雨的前奏啊。也顾不得找老瞎子了，赶快回筒子楼里我的小屋，窗户还没关呢。
　　紧跑慢跑，还是没躲过去。这已经不能叫雨点了，简直就是泼水呢，就这么几步的距离，我已经全身湿透了，打雷声也越来越近。我迅速直奔上楼，开门把窗户关上，可过了两分钟，发现都是徒劳的，房顶开始逐渐的渗出水来，一会儿就止不住了。我赶紧来回拖拽着床和桌子，到处躲避漏水，没多久整个地面就开始积水了。还好我东西少，搞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用拖把往外清理雨水，我看了看楼道里，貌似只有我达到这一步了，其他人已经不可开交，叮了咣啷的乱成一锅粥，我们这顶层算是遭殃了。
　　“兄弟！帮个忙好吗？”隔壁那个哥们忽然叫我。我也不用问了，肯定是抗洪救灾。二话没说进了他的屋子，两个人住东西本身就多，上次骂我的那个妞已经在里面手舞足蹈的了。
　　“帮我抬一下。”那哥们接着又说，手已经伸到了柜子下面，再看柜子上方的天花板，已经开始浇水了。我也赶紧行动，两人一用力，终于把柜子搬离了危险区域。我刚一起身，柜门突然开了，一堆衣服砸在我头上，我也不知道都是什么衣服，过了两秒钟就听见那女的狂笑不止，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头上顶了一个胸罩，成飞行员了。
　　“潘天。”那个哥们也笑的不轻，伸出湿手过来。
　　“娄善辉。”我赶紧把头清理干净，和他握了握手。我这还是第一次和他正经聊天，并且知道了他的名字。
　　“谢谢啊。”他话不多，倒挺实在。
　　“谢啥呀！不过哥们，注意身体啊。”我瞟了一眼仍在那里对着我大笑的他的女朋友，开玩笑的跟他说道。
　　他愣了一下，随后也恍然大悟的开始笑起来，刚想说点什么，可突然间他的表情僵在脸上，看得我很不舒服。
　　“你……眼睛……这是？”他结结巴巴的说着，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恐惧。
　　
　　第024章　陋室惊雷
　　
　　更新时间2015…11…27　14：36：20　　字数：3172
　　潘天的表情吓了我一跳，他表现的未免过于夸张了吧。要说我的眼睛，他肯定是看见我瞳孔里那条白色的裂隙了，不过也难怪，我第一次在镜子里看见自己这副模样的时候，我也吓得不轻，倒不是觉得自己有多恐怖，只是担心自己眼睛有什么毛病。现在这个事我都有些见怪不怪了，反正那个老瞎子脱不了干系，他留下了那句“那边恭候”，我倒是很想去见识一下，一来要个痛快，二来好奇心作祟，可“那边”到底是哪边呢？你恭候也得告诉我怎么去呀。
　　“怎么了？”我很自然的说，接着替他说：“是不是我眼睛里有条白色的口子？”
　　“啊……你……知道？”他还是有点不可思议。
　　“当然了，我自己的……”我话还没说完，突然整个三层的灯都忽明忽暗的闪了起来。这种场景所有人应该都不会陌生，惊悚片里常出现的桥段。紧接着，整栋楼陷入一片漆黑当中，只有不绝于耳的叫骂声和乱七八糟东西碰撞倒地的声音回荡在不算宽敞的楼道里面。
　　不一会儿，楼梯方向出现一条晃来晃去的光柱，楼下的两层也马上变得吵杂起来，房东老何头穿着大裤衩子和老式拖鞋焦急的跑了上来。
　　“先别慌啊！我把电闸拉啦！”他撕破了嗓子吼着，试图盖过楼道里已经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大家也都顾不上理他，可能大多数人根本就听不见他的声音，依然像没头苍蝇似的忙乎着。老何头用手电筒照着房顶，自己也已经是全身湿透，本来头发就不多，现在一绺一绺的贴在头上，显得非常滑稽。
　　“先把电器都挪开！有塑料布的先盖起来！”他喊得已经起了嘎调了。
　　这种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换做我是房东，我也会这样。还用问吗？房子是他的，我们是租客，每月定时不交租子的话，老何头就像个索命鬼一样，在你屁股后面默默道道。但也正是因为我们掏了银子，那你就得保障我们的住宿条件，像现在这种情况，能没他的事吗？房子漏雨，以后想涨房租的话，怎么也得掂量掂量吧，而且西苑这地方人多嘴杂的，明天这水漫金山的事肯定就传遍了，以后想招揽新的租客，这也算一个不太光彩的污点。更何况，这房东老何头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这些，大不了自己认栽，破费点钱，重新把楼给修缮加固一下，或者找之前给他盖房子的人理论一番去，也算个亡羊补牢了，这会儿老何头怕的是这三层住的几十号人，一堆电脑、电视什么的家用电器，哪个经得住这么个淋法，到时候都找他索赔的话，这一壶可够他喝的了。这事老何头可没法耍赖皮，你要说这是不可抗拒因素？得了吧，我们租的又不是没房顶的屋子。漏雨还算小事，真要房子塌了……赶紧打住，我还在这栋破楼里呢，别自己咒自己了，这两天啥怪事都碰见了，嘴下留德，不敢再胡说八道。
　　慢慢的楼道里星星点点的光亮多了起来，有手电筒的用手电筒，没手电筒的用手机，老何头的叫喊声依然湮没在纷乱的各种人造声音和外面大雨冲刷的声音当中。我的房门是正对着楼梯的，所以老何头一上来第一个看见的肯定是我的屋子，这个时候我和潘天都已经从他屋子里出来了，看着老何头慌慌张张的跑上来，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他塑料底子的拖鞋时不时的就打滑，我都担心他一个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这老胳膊老腿的，别在交代在这了。他用手电筒一下子就扫到了我，往上边走边照着。
　　“小娄，你……呀！”还没等说完，老何头手电筒直接掉在地上，噗嗤一下就灭了，我这又变成黑麻麻一片。
　　“我这没事，屋里也没啥值钱东西。”我转过身去，故作安慰他的语气。
　　估摸着老何头也看见我眼睛里的异样了。现在光线这么差，他从下面用手电筒一照我，再加上眼睛里的白口子，也难怪他吃不消。话说这黑夜里用手电筒顶住下巴往上面照，让光和影造就一种恐怖的成像，相信大家都不会陌生，小时候吓唬人经常这么玩，不光能吓唬人还能吓唬自己，不信你可以试试，半夜把所有的灯全部关掉，然后找面镜子，用手电筒抵住下巴一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分钟以上，各种稀奇古怪的幻想就从脑子蹦出来了。我也不敢吓着他，别有个三长两短的再赖在我头上了。
　　“何大爷，我没把您吓着吧？我这眼睛这两天就这样。”我朝他的方向问了一句。
　　“你眼睛？咋了？”听老何头的语气，不像是吃惊的表现。合着他刚才压根就没看见我的眼睛啊，我还自作多情的背过身去。
　　“没事没事！那您刚才怎么个情况？”我没心思和他扯什么眼睛的事，问他道。
　　“地太滑！差点摔了一跤！”他的回答顿时让我觉得我想的太多了。
　　“行了行了！那您就别往上爬了，赶紧下去再拿个手电筒吧！这上面的人这会儿也顾不上招呼您！”我们两个虽然离得近，但说话也得加大音量，否则除了一种主题叫“乱”的声音外，基本上是啥都听不见的，黑乎乎的，连个唇语都没得看。
　　这个时候我口袋里的手机有了反应，乱七八糟的环境，铃声虽然没听见，但还好有振动，不至于让我错过一个电话。还能有谁呀？来电显示依然是白胖子。
　　“嘿娄子！我到了，就是我现在出不了站口！”电话那边传来了白胖子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他那边好像更乱的不成样子，估计都被这暴雨给堵住了，他好不容易今天早下班了，结果还得在地铁站里候着。
　　“怕啥？往这直接跑吧！”我开玩笑的和他喊着。
　　“滚！拿把伞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