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世轮回-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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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住没有让自己情绪失控，走过去轻轻的搂住季柔，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我轻抚着她起伏的后背，没有说一句话。我接着走向忻兰，从背后将她揽住，她没有回头，我微微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就这样，一切都在无言之中。
　　我走到篱笆墙外，做了一个深呼吸，在看了看这片桃源，等我回来的时候，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也许谁也不愿意让再次离别的伤感持续太久，忻兰和季柔都躲在屋子里没有出来，我反倒希望这样。新的征程，就是为了更好的回归。我横下一条心，迈开大步走向来时的路。
　　我能感觉到身后两双湿润的眼睛，但我不能回头。我向这里一些出去过的人打听了线路后，便轻装上阵，在来时那间茅屋驿站稍作休息，便起身上路。
　　长路漫漫，跋山涉水，虽然到了城镇上，我为自己添置了一匹马，可这一走，也居然是二个月有余。郯城的城门上，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刻上了些岁月的沧桑，城门楼的几个大字也显得旧了，九年了，你们都还在这里吗……
　　已经到了盛夏的季节，我还是将自己的大帽子给裹住，有所准备的乔装改扮了一下，这才进了城里。九年过去，有些街道完全变了模样，风枭堡总舵、古宅、郯城分舵，三个地方都要去，但第一个去哪，我停下来想了一番。我本是个念旧的人，此时此刻更是想起来我们一行人初来乍到的情景。我、古泊、杜笋、霍靖、花允、夏成，当时在郯城前各自的表情，我都历历在目。我爬上了总舵的山坡，但并没有去那里，我只是想回忆当时我们三兄弟登高望远时的情景。
　　烈日当头，左右都没有人，我摘下自己的大帽子，看向了远方。整个郯城似乎比九年前大了不少，这应该是城市发展的结果吧，古代也是一样的。但视线中，那个熟悉的地方却找不到了，那个鸟瞰像一个“枭”字的风枭堡分舵，那是我噩梦开始的地方，如今，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被遗忘了吗？
　　这座山上的一草一木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此时正是枝叶繁茂的季节，好在这个地方距离风枭堡总舵的入口处还有段距离，否则我也是断然不敢出没于此。眼前的景象已经不是九年前印象中的那般，我重新把帽子拉得很低，准备下山去古宅，看看那里的样子是不是也和幻境中的一样，再看看我的老友古泊，真的已经剃度出家了吗？
　　正当我戴好帽子准备转身下山的时候，我的背后又发出了异样的响动，声音不大，可我却异常敏感。我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枝繁叶茂的环境下，我很难分辨到底是人还是什么动物。我本能的摸了摸身上的那半支断箭，做好一切迎敌的准备，毕竟这里是风枭堡的心腹地带，虽说离入口还远，但已是虎穴之中。
　　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可能是我太紧张了吧，我摘下帽子擦了擦汗，重新戴上转身下山。可刚走了一步，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瞬间感觉刺破了我的耳膜。
　　“恩人……”这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肯定不是我所熟识的人，但这个称谓，一直以来只有一个人这么称呼我，那便是龙宇。我心里砰砰砰的跳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是你吗？恩人……”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树丛中也有了动静。
　　我摘下帽子，呆呆的看着那个方向。一阵沙沙的响动，树枝和草叶被拨开，里面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手上的皮肤都已经发皱，头上也带着一个大帽子，遮住了脸，我看不到也不能确认到底是不是龙宇。
　　“龙……龙宇……”我轻轻的叫了一声，也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龙宇听到了我的声音，全身都有些激动的发抖，我能感觉到他在哭，这个七尺男儿还是第一次。他驼着背，向我走近，帽子却始终没有摘下来。
　　“恩人……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龙宇说着跪倒在地，哽咽的声音更加嘶哑。
　　我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双手将他扶起，他的双手也激动地紧紧抓住我的胳膊，那双手已经不成样子，就像是被硫酸烧过一样，看得我一阵心惊。龙宇慢慢起身，但始终没有抬起头来，我试着将他的帽子摘掉，可他一个扭身躲了开来。
　　“龙宇，你这是……怎么了？”我不禁问道。
　　只是看看他的那双手，也许随便一人都能猜得到答案了。龙宇侧过身，用颤抖的手慢慢摘下了帽子，当帽子完全脱落的一刹那，我整个人都惊呆了。这哪是当年那个一脸正气的小伙子！我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吓到恩人了吧。”龙宇沙哑的说着。
　　他的脸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甚至比他那双手还要严重，想一想人的脸如果被硫酸毁了之后是个什么模样，他的面孔上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头发也掉了一半，如果是晚上看见的话，就活生生是个半人半鬼的怪物。我都不忍心再多看一眼，情不自禁的一阵反胃。
　　“你……怎么会……”我结结巴巴的问道。不知道龙宇到底遭遇了什么事。
　　“九年了，恩人，我以为龙宇再也看不到恩人了。”龙宇的眼泪已经夺眶而出，顺着那副满是沟壑的面孔不知道流向了哪里。
　　“到底怎么回事？”我焦急的问着，不顾心中本能的恐惧。
　　“恩人，龙宇有幸不辱使命，将那对姐妹带到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而且按照恩人的指示，到洛阳郊外的那片开满白花的破庙后面取得了恩人交代好的东西，并把它送到了两位姑娘的手中。”龙宇低头向我说道。
　　“然后呢？”我催促道。
　　“龙宇回到郯城，经过打探消息，才得知了恩人的死讯。龙宇承蒙恩人再造之恩，誓死要为恩人血此大仇。可那杜笋狡猾至极，屡次不得手。但终于有一次被我抓住机会，可惜功败垂成，只是将他刺伤。此后，风枭堡设下天罗地网，不取我首级曝尸三日誓不摆休。”龙宇淡淡的说着。
　　“那你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我皱着眉头，听了龙宇的遭遇后，心里也深感震撼。
　　“龙宇不怕死，但是使命未完，我不可以轻易放弃。为了掩人耳目，我用滚油将自己的面部和双手烫伤，这样，风枭堡的人就再也认不出我了。可是自从杜笋那次遇刺之后，便变得更加小心谨慎，我等了几年都没有机会下手，这才整日躲在这山里，也可以近距离观察他的行踪，再寻可乘之机。”龙宇说的很坚决，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龙宇，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这无疑又是一出因为我而导致的悲剧，难道这也是龙宇的命吗？
　　“恩人回来了就好，这九年，恩人你去了哪了？我们所有人都认为你死了。”龙宇又变得激动起来。
　　“哪里也没去，我在你和忻兰与季柔逃走的那块平顶上看见你断裂的绳索，后来我走投无路，在那里坠崖了断，也许是命大，或许有高人相助，我只不过静静的睡了九年。可终究想不到，你们……居然受了这么多的苦……”我说着也控制不住眼泪了。
　　“睡了九年？”龙宇不可思议的嘀咕了一句。
　　“是呀，就好像一场梦一样，殊不知醒来已经是物是人非……”我看着远方，也独自感叹了一番。
　　“恩人，无论如何，你能活着回来就好。龙宇受再多的苦也值了，对了，恩人有没有见到那二位姑娘，我可以告诉你她们在哪里。”龙宇僵硬的笑了笑，面部扭曲，但笑容却是真切的。
　　“我已经见过她们了，她们很好，谢谢你。那么好的地方，与世无争……等了却了这些事之后……”我没有把话说完，微微叹了口一口气。
　　“哦？恩人怎么知道那个地方？”龙宇有些惊奇的问。
　　“也许这是命吧，我被高人所救，昏迷不醒的地方，就离她们姐妹所在地方不远，想想看，九年，却近在咫尺，真是造化弄人啊！”我又开始慨叹，世事无常一言难尽。
　　“恩人，你此番回来，有何打算，龙宇虽变成了这般怪物，但还有一身力气。只要恩人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龙宇双手抱拳，坚定的向我说道。
　　我看着他藏在扭曲面庞中的眼睛，炯炯有神，能遇到龙宇这样的死士相伴左右，的确是我命中的贵人。我点点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急，先和我去找一个人。”我咬了咬嘴唇对他说道。
　　
　　第221章　看破尘缘
　　
　　更新时间2016…3…18　20：02：06　　字数：3050
　　龙宇微微向我点了点头，虽然我已经辨认不出他的表情，但可以感觉到他坚定的气场。
　　“不瞒恩人，我有大概一年多没有见过他了。”龙宇低头说道。
　　“什么？他应该就在郯城，我有感觉。”我吃惊了一下，想起自己在幻境中的场面。
　　“可是恩人，龙宇的确有这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你看看这边山野，到处都留有我的足迹，他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没有进出过风枭堡的总舵呢？”龙宇很认真的说。
　　“龙宇，你在说谁？”我皱了皱眉问他。
　　“恩人要找的人不是杜笋吗？”龙宇也纳闷的回应我。
　　“呵呵，不，我现在不想找他，我只想和老朋友叙叙旧……”我笑了一声，回应道，龙宇和我把这个事给弄岔了。
　　“哦哦……恩人说的是，古泊古大哥吧？”龙宇也幡然醒悟，咧嘴笑着问，那表情别提有多狰狞了。
　　我点了点头，想答话却没有开口，眼前的龙宇面貌可怖，但着实是个可怜之人，我为我刚才认为他狰狞的想法有些内疚。
　　“古大哥他……”龙宇说着又把话咽了回去。
　　“出家了？”我试探性的问道。
　　“恩人如何得知？”龙宇惊讶的问。
　　“我……梦到过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这么神神秘秘的说道。
　　“恩人真乃奇人也。”龙宇有些不可思议。
　　“我睡了九年，我也梦到过你，只不过……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好了，我们走吧。”我叹了一口气，向龙宇说。
　　龙宇点头，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废话。下山的路上，我们都各自把自己的帽子戴好，遮住自己的脸，可这样两个遮面的人走在大街上，也难免被人怀疑。为了小心行事，龙宇为我指点了方向，我独自一人前往，他则去了一个我们约定的地方，等事后再见面。
　　我辞别了龙宇，心中泛起一丝伤感，九年过去了，和我有关系的人，为什么没有一个有好结果的呢？瞎子的话，好像我来这里就是执行什么任务，但在我看来，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丧门星、天煞孤星，谁碰上我都得倒霉。
　　知道了古泊所在的寺庙，我没有着急去找他。我先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酒馆，点了一些酒肉，平复一下自己的杂乱的心情。我不知道我见了古泊之后是如何的感受，更不知道见了杜笋以后是怎样的心态。借酒消愁了一番之后，我又溜达在街市上，到处看了看当时古泊所开创的产业，九年，那些小兄弟有的已经成熟。我看到好几个当年的帮派弟兄，如今打理着生意，也是井井有条，看来都是和古泊学到了精髓。
　　我没有摘下帽子去和他们叙旧，也许在古泊出家为僧后，他们的日子也过得趋于平静。那我又何必要打搅他们呢？这样的生活，已然再好不过了。
　　我转了好几个地方，触景生情、睹物思人，不论在街市上，还是酒桌上，我总是能浮现起我们几个兄弟在一起把酒言欢的场景，就连杜笋，那个时候看着也不是那么锋芒毕露。
　　天色已近黄昏，我没有急着找古泊，是想趁着傍晚的时分，独自到古宅里去看看。那片地方封存了更多的记忆，使我忍不住再去那里驻足片刻，哪怕只是见见一捧泥土和一块瓦砾……
　　到了古宅的时候，我左右观察了一番，我不知道风枭堡的人会不会监视这里，从外面看已经没有人生活的痕迹。对于一个不知道废弃了多久的宅院，应该不会有人再动心思，可我想到杜笋的行事风格，就不敢冒险。天色基本已经黑了，我没有从院子的正门进去，而是翻墙而入，以我现在的打扮和装束，或许充其量被当成一个胆小如鼠的毛贼吧。
　　我轻轻的的进入了院子中央，和我幻境中的场景一样，杂草丛生，每个角落都布满了灰尘。我试着推了推我曾经住过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陈设丝毫没有改变。不知怎么的，我的鼻子又开始发酸，我控制了一下自己，又走到古泊房间的门口，兄弟……你还好吗？我心里默默的问着……
　　“这位施主，这里早已没有人，你来这里有何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由得吓了我一跳。
　　我猛地回头，一个僧人就站在院子中央，灰布的僧袍，可能是由于我太过投入在往事之中，竟浑然不觉有人来到了荒废的古宅。眼前的人，不用再多看，能来这里的僧人，不是古泊还能是谁呢。
　　“古兄……”我摘下帽子，声音颤抖的轻声说了一句。
　　古泊淡定的让我有些诧异，他双手合十，默念了几声。看这个架势，好像在超度亡魂一般，难道他以为他看见了我的魂魄来故地重游了吗？
　　“古兄……是我，娄善辉呀……”我加重语气有说了一遍。
　　古泊这次终于有了反应，眼睛瞪得老大，浑身都在发抖，借着月光，我能看到他眼睛里布满了泪花。
　　“娄……娄兄……真的是你？”古泊结结巴巴的问道。
　　“是我，古兄，我回来了，不是鬼，也不是梦……”我的声音又开始哽咽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发现我的眼泪特别不值钱，动不动就无法控制。古泊在对面呆立着，慢慢的挪步向前，一只手朝我伸了过来。我也走过去，没有接触他的手，而是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
　　“娄兄，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我还以为……”古泊呜咽的说着，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来。
　　“古兄，无妨，九年了，我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咱们兄弟能去你那屋子里坐坐吗？”我摇头苦笑说着，然后指向了他曾经的房间。
　　古泊松开了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扶着我向里面走去。古泊屋内的陈设也和以前一样，我们轻轻擦拭了一下灰尘，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古泊盯着我看了好久，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娄兄，你去哪了？”他终于开口问道。
　　“还记得我和你提起的那位瞎子高人吗？”我也问。
　　“记得。”古泊轻声回答。
　　“我在一个地方沉睡了九年，有他我才保住这条命。”我简单的回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古泊平静的问。
　　要是放在以前，古泊的热情和激动都能把这座废宅给点燃了，可能是出家的缘故，他已然看破了尘世，倒显得处事不惊。
　　我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心情，将那个雨夜的事完完整整的讲了一遍。对面的古泊平静的听着，表情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唯一看见的，就是脸颊上一次次流淌下来的眼泪。他的变化不大，只是清瘦了许多，憔悴了许多。
　　我把我醒来之后的事也都原原本本的给古泊讲述了一遍，包括今日见到已经毁容的死士龙宇。古泊把整个故事都听完后，发出一声叹息，然后闭上双眼，双手合十。
　　“我每夜这个时分，都会来这里进行一番超度，为了那些死去的亡魂。这么说来，九年了，我都是一直在诅咒你啊……”古泊摇了摇头，很勉强的笑了一下。
　　“我来时，暗中看望了各位兄弟，他们似乎都平平静静的，可古兄，你这又是为何？”我上下打量古泊的装束问道。
　　“兄弟们好，我的心愿已了，再没有什么牵挂了。”古泊简单的回应了一句。
　　“杜笋呢？”我压低声音问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从我出家以来，从未和他谋面，他已经走火入魔，我作为兄弟，真的无能为力。”古泊苦涩的说着。
　　“好了，不提了，古兄。”我叹一口气，也无可奈何的回应。
　　“你可知，夏成也死了。”古泊突然说道。
　　“啊！？”我吃惊的叫了一下，马上便自己捂住了嘴。
　　“那是几年前的冬天，有人刺杀杜笋未遂，但是还是使得他受了伤。杜笋找到夏成。希望他能够为他看病。但风枭堡之乱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夏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断然拒绝了杜笋的要求，而杜笋也终于不讲情面，一气之下，就……”古泊说着又没往下继续说。
　　我攥紧了拳头，牙都快将嘴唇要出血来了。那个刺客肯定是龙宇，但杜笋的做法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现在又多了一个枉死之人，想想夏成，我还欠他一次对我身体的研究，想到这里，我心中更是恨意浓浓。
　　“我此番回来，便是要去会会杜笋，毕竟在九年前，我有太多的问题还没来得及问！”我狠狠的说道。
　　“娄兄，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早已看破尘缘，不希望在为这纷争而烦扰。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天律，娄兄又何苦增加自身的戾气。不过古某不会劝你，你想做的事，听从你内心的选择。如今娄兄你安然归来，我最后一件心事也了却，我也打算云游四海，普度众生，多为逝去和活着的兄弟们积点德……”古泊低下头，平静的说着。
　　
　　第222章　必死无疑
　　
　　更新时间2016…3…19　19：00：00　　字数：3046
　　听了古泊的话，我不禁感慨，这还是当年的古泊吗？自从来到郯城以后，古泊就变了，一心向佛，虽然还不到十分虔诚的地步，但可能他早已心有所向。如今九年过去了，他彻底的变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事，可他当下的心境如止水一般，倒也难得。可能那片世外桃源更适合现在的古泊。
　　“古兄，我不是非要报此仇不可，正如你说，听从内心的选择，我心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否则我后半生恐怕无法安宁。”我向古泊解释道。
　　“娄兄，不必和我解释这么多了。你能回来就好，至于以后的事，你要多多保重，古某已经皈依佛门，帮不了你太多，只求你一生平安，娄兄，这是我唯一的希望。”古泊摆了摆手对我说道。
　　事到如此，古泊的情况算是让我放心，虽然他已经和曾经无法相提并论，但从内心的安宁来说，他做了他想做的事。可能这也是我听到的为数不多的好消息吧。
　　我和古泊没有再展望未来，转而开始叙旧。从我刚到洛阳，在当铺被古泊搭救，到轰轰烈烈的打劫南风之礼，再到经历了张俊之祸，又到了辗转离开洛阳到了东海郯城，接着是风枭堡的恩恩怨怨，一直到我坠崖消失之前。这近十五年的故事，统统叙述了一遍，期间的每一顿把酒言欢都记忆犹新。时过境迁，古泊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即便到了动情之处，他也没有太多的兴奋。
　　叙旧到了尾声，似乎有种曲终人散的感觉。我拍了拍古泊的肩膀。
　　“古兄，等我，我的事办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与世无争。”我认真的看着他说道。
　　“娄兄，我准备云游四海，如果有缘，我们一定可以在那里相见的。”古泊微微笑了笑冲我回应道。
　　“古兄，这个地方不是虚幻的，忻兰和季柔两位姑娘，现在就在那里。它就在长沙王的地盘，就在天门，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我怕古泊他不相信，又补充道。
　　“娄兄，我不是不相信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你我兄弟重逢之日。”古泊伸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淡淡的说道。
　　古泊还要回到寺庙中去，我没有挽留，看着夜色下他几近沧桑的背影，我心里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目送他消失在无人的街道上，我心里又是一阵混乱，我摸了摸身上的那半支断箭，难道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吗？
　　夜色挡不住我的方向，我鬼使神差一般的又走向了那座山，向着风枭堡的总舵进发。我想见的人，都已经见过了，该是去那里会一会最值得一会的人了。此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总舵，因为我身上原本那块打开机关石门的玉石已经不知所踪。龙宇也说过，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杜笋了。可不知道怎么的，我心里指引的方向就是那里，也许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吧。
　　到了山上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我独自一人并没有叫上龙宇，他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我不希望他再因为我而涉险。我不敢照明，毕竟现在而言，在幻境中，我已经成为了风枭堡的全民公敌。心里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些火把，看方位是从总舵那边过来的，我的心里一阵紧张，连忙到山路旁边的树丛里隐蔽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那行人才陆陆续续的到达了我所在的方位，可能是夜色太深，能见度太低，又是在崎岖的山路上，突然有个人摔了一跤。这倒不要紧，只是这群人里的一个声音让我一下子提起了兴趣。
　　“蠢货！风枭堡是怎么养你们的？快起来，赶紧赶路！”夜色中，一阵叫骂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这个声音我不会忘记，我的心里开始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