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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债-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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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止淮叹气道:“你既知道,便多留几日吧。我实在是头痛,你的耐性倒好些,说不得能哄得他乖乖回去。”

毕竟也养了那毛团多日,陆靳对付这类幼齿型的倒是颇有手段。不像他向来奉行言之不行,武力调教的信条,到时候忍耐不过便将那小龙君倒提着又揍一顿屁股,更加脱不得身了。

陆靳连连摆手:“这小祖宗我也惹不起,你别拉扯上我。”

两人正在扯皮间,天际隐隐间有龙啸传来。晏止淮面色一变,陆靳笑道:“想是解决你麻烦的正主儿要到了,还不快些沐浴更衣,准备迎接龙君殿下。”

晏止淮无奈的低声自语道:“真是避也避不过。”扯住陆靳转身回了自己洞府。

洞府内小龙君想是也发觉了隐隐而来的龙气,正张皇失措的呆立在地上,晏止淮见了他,劈头盖脸便道:“你父王怕是就要来了,快些出去,乖乖与他认个错回去罢。我不说你在我洞府内捣乱之事便是了。”

小龙君扭头嘴硬道:“我才不怕他!”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赖地不起。晏止淮一急之下,伸手便去扯他,小龙君愈发来劲,一条尾巴缠在他手臂上,死活不挪身。

陆靳看得好笑,心道晏止淮视这小龙君为祸害,小龙君看起来却像是待他格外不同,什么人不好缠,偏要死死的缠上他。

拉扯间那道强大的龙气已然到了门口,华光一闪,龙君殿下踏步而入,面色微显不悦,径直向着小龙君而来:“你趁我不在,如何又来这里胡闹!”

小龙君见了父亲,一张小脸霎时憋得通红,眼中含着泪珠,哭着嚷道:“父王要娶新娘娘,我不回去!我再也不回去了!”

容琛一愣:“我几时说了要娶新妃?”

“你去南海赴宴,不是因为那南海三公主想嫁你么?”小龙君跺脚哭泣,“你分明说过,除了母妃,再不娶别的女人过门。明知那三公主想要嫁你,撺掇着龟丞相来说过几次了,为何父王还要去赴宴?”

容琛不由得面露尴尬之色,不自禁的转头望了晏止淮一眼。却见他立在一边,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没来由的一阵不悦感从心底升起,容琛冷声道:“我去赴宴,不过是受了南海太子之邀,何来你说的这些缘故。走前分明令你不得踏出水府半步,竟如此胡闹,又来山神府扰乱神君清修!还不跟我回去?”

小龙君抽抽搭搭的扯住晏止淮的衣角:“我要留在这里,不回去!”

晏止淮闻言惊得忙去拉开小龙君的手:“小龙君这是怄的哪门子气,小仙洞府简陋,哪里是小龙君呆的地方。”

容琛淡淡道:“难得神君与劣子如此投缘,不如就请神君去本君水府,留客暂住几日可好?”

小龙君一下子止住了哭泣,看了龙君一眼,又眼巴巴的望了晏止淮一眼,扭捏着低头:“那,那也好……”

晏止淮却是一惊:“这,这……承蒙龙君厚意,小仙岂敢推辞。只是仓促之间,也未曾备上薄礼,不如小龙君与龙君且先回,待小仙过几日后,登门拜访……”

龙君微笑道:“我与神君见面便觉得投缘,劣子又几次三番来烦扰神君,自感歉疚。本应亲自登门谢罪,却因些事情耽搁了。如今择日不如撞日,还请神君莫要计较劣子无状,舍本君个面子,来舍下饮杯薄酒如何?”

又一眼看到立在一旁的陆靳,迟疑了一下,道:“陆神君若是无事,也请……”

陆靳忙拱手道:“多谢龙君厚意,我却还有事急着赶回洞府,不便前去叨扰了。”

龙君也不勉强,只是微微一笑:“如此,便待下次再相请了。”

那厢晏止淮急得冲着陆靳使了好几个眼色,陆靳只作不见,客客气气的与龙君辞别,忍着笑看了晏止淮一眼,告辞离去。

踏出洞府之际,还听到晏止淮干巴巴声音传来:“我,小仙也尚有些事情暂时无法抽身……”

随后便是小龙君恼怒的声音:“臭神仙,你好不识抬举!父王请你来水府做客,你还推三阻四的,不情愿么?”

“放肆!”容琛低沉的声音响起,继而放缓了语气,“神君便休再推辞了,请吧。”

陆靳嘴角含笑,心想晏止淮向来自诩仙友遍及四海,哪里都有他蹭食之处,如今对着这龙君,却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着实耐人寻味。

百年难得一见晏止淮吃瘪,便是陆靳这般拘谨的性子,也忍不住想要看一番好戏。待过几日再来找他,且问问他在龙君水府见闻如何。

一面想着,一面笑着御风而去,下得山后,化作常人模样,入了人间。

他却不知,秦青此刻却是在他洞府内,苦等他不回,一肚子恼恨,正磨着牙,拿着陆黑寻晦气。

“这该死的陆靳,说是出去走走,如何就不见回来了!”秦青一脚踩在陆黑的肚子上,陆黑痛得嗷呜了一声,一口咬在秦青的脚踝上。

一狐一狗厮打在一起,弄得整个洞内一片狼藉。

秦青正欺负陆黑欺负得起劲,忽然听到洞口传来一声冷笑:“没想到堂堂玄狐主,如今竟沦落到和条野狗打架的地步啊。我说你躲到哪里去了,遍寻不着,原来是在这里。”

秦青面色骤然一变,陆黑的双耳也竖了起来,疑惑的扭头看去。

只见逆光中立着条人影,看不清面目,正不紧不慢的一步步踏进洞府。

秦青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随即一把拎起陆黑将它扔到了自己身后,转身面向着踏入洞来的不速之客,露出个懒洋洋的笑容:“稀客呀,你不留在族内花心思安抚一众长老,倒屈尊跑来这穷山僻壤来找我。只是这里太过简陋了些,不如换个地方说话?”

来者玉冠华服,朱唇含笑,比起秦青来又是一番不同的风情。只是眸子内闪着不怀好意的光,嘻嘻笑道:“我倒觉得这里好得很,无人打扰,正方便你我叙旧。你的伤可好了?哎呀,被心爱的宠姬在身上掏了个窟窿的滋味,想必很销魂吧?”

秦青面色一变,强自忍住怒气,只冷笑了一声:“怎么,即使我不在了,你也依然得不到族长之位么?秦拭,你私通翠姬在前,撺掇她暗算我在后,机关算尽,当真是辛苦。可惜杂种就是杂种,你本事再大,族内大小长老依旧不会承认你,便是再修炼个几百年,也做不成玄狐主。”

秦拭哈哈大笑,面色陡然阴狠下来:“这有何难!我杀了你,再剥了你的皮,换到我自己身上,可不就是堂堂正正的玄狐主了么?”

秦青闻言不由得勃然大怒,冷笑道:“就凭你,有这本事?”

秦拭嗤笑了一声,不屑道:“若换了以前,我尚且对你还有几分顾忌。只是你已经被翠姬伤了心脉,又中了我一掌,元气大伤,不然何至于躲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也亏得你那几个没脑子的属下,以为我没发觉,偷偷摸摸来看你,不然我还真找不到你的藏身之所。”

秦青面无表情,只暗自凝神戒备。秦拭与他乃是同父异母所出,因为其母是个杂毛狐狸,血统不纯,在族内地位向来屈居于他之下。秦拭一贯野心勃勃,早就想取代秦青成为玄狐主,只是苦于无处下手。后来处心积虑勾搭上了秦青的宠姬,两人商议趁秦青不备之时,取他性命。当夜秦青于床帐间与翠姬欢爱之时,冷不防被她一爪刺穿胸口,只差分寸便断了心脉。秦青怒而当场一掌击毙了翠姬,谁知秦拭又从暗中蹿出,偷袭了他一掌,秦青差点命丧于他手下,幸得几个忠心耿耿的下属拼死将秦拭拦住,秦青才勉强逃出,却是元气大伤,连人形都无力维持,落魄到差点被几条野狗追咬欺辱,亏得陆靳才缓了过来。

妖族之内,向来弱肉强食,强者为王,倒也不会因为秦拭以不光彩的手段偷袭了秦青,便将他如何。若他够本事,服得众,照样能登上族长之位。只因他血缘不纯,偏又同他娘一样是只杂毛狐狸,族内长老不肯认他为玄狐主。是以秦拭咬牙切齿,一心要寻到秦青,取了他的皮,自己披上。

秦青亦知,秦拭若是取了他的皮换到自己身上,自然也会变作他的模样,骗过族内上下,取代他的位置而成为玄狐主。他虽调养了这么久,元气毕竟还未完全复原,如今是不是秦拭的对手,实在是不好说。偏偏又被他寻到了,若在陆靳的洞府内开打,被恰巧回来的陆靳撞见可如何是好。秦青眸子一沉,便欲引秦拭向洞外而去,谁知身子甫动,已被秦拭堵住了洞口,冷笑一声:“还想逃?”随即便扑了上来。

却说陆靳下了山后,化作常人模样进了城,也没有什么头绪,不过是随兴在街道上胡乱溜达。心中仍是纷乱犹豫不堪,目光所及之处,无非是普通百姓日常之态。街头有幼童吵闹着要吃糖葫芦,做娘的不许,做爹的倒是数出几枚铜板,笑着任由小儿挑了串大的。陆靳听得那妇人埋怨丈夫太过宠溺,男子呵呵笑着,说不过一串糖葫芦,值得几个钱。一家三口边说边与陆靳擦肩而过,渐渐远去,只有那幼童清脆的笑声,依旧回荡在陆靳耳边。

寻常百姓家,也不过求的是夫妇和睦,其乐融融。

陆靳一阵恍惚,回头却又见街边卖烧饼的小贩仔正细数着铜板,他身旁同样衣着简陋,却小心翼翼的替他擦去额头汗珠的妇人,两人相视一笑,又是另一番和乐光景。

原来相伴相守,是这样幸福的一件事。

陆靳为人之时,又何尝不想取个贤惠的娘子,享受天伦之乐。每日从衙门回来,对着空荡荡的屋子,羡慕着邻家娶了个温婉妻子的何秀才,想的也是等自己攒足了钱,便去替宛玉赎身,有个温柔体贴的娘子伴在身旁,便是日子过得清贫些,也不打紧。

做了神仙后,以为这些念头已经淡了,再不敢去想。却谁知被秦青扰动了心绪,一个情字,竟是不觉间立上了心尖。

只是……这一步若是跨出,便再难收回,百余年修行,得来不易的仙籍,若因与秦青动了私情,日后落得个仙籍被削,打回地府……值得么?

陆靳闭目长叹了一声,转身向城门而去。

来人间走一遭,不见清明,却是愈发心绪难安,不如回去,见了秦青,再做计较。

陆靳回了栖龙山,行至洞府之外,忽听里面传出一阵厮打之声。不由得一惊,心道这秦青莫非趁他不在,欺负上那狗崽子了?急急忙忙奔进去,却见两只狐狸撕咬在一处,一只红毛狐狸自然是秦青,另一只杂毛的却不知是从何处蹿来的。

那狗崽子却似在偏帮着秦青,不住的扑上去,去咬那杂毛狐狸。

原来秦青被秦拭堵在了洞内后,双方立时便开打起来。原本依他两的道行,不至于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却也偏生因为两只道行相当,互相制住了对方的妖法,术法全不起效,互相拳脚相交一阵之后,打着打着便化为了原型,以本体之态咬个你死我活。

陆靳一见秦青被另只狐狸欺负,当下大怒,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一把将那杂毛狐狸抓起,狠狠往边上一摔:“你是哪里来的畜生,竟敢在我的洞府内放肆!”

秦拭冷不防被摔了个四脚朝天,“嘭”的一声化为人形,一身狼狈,向着陆靳怒目而视。正要开口大骂,却见陆靳手持长剑,一双眸子怒火四溢,不由得将尚未出口的话语吞了回去。

他以为秦青受创之后,元气大伤,势必不是自己的对手。谁知动起真格来,自己竟占不到上风。如今又来了个神仙,虽说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有多深道行的,但毕竟是个仙家,自己若是继续恋战,只怕也讨不到好果子吃。当下冷哼了一声,对秦青丢下句:“今日且饶了你。”匆忙化光离去。

陆靳见秦青伏在地上,一身红毛处处染血,心疼得不行,连忙弯腰将它抱起,急急去查看它的伤处。秦青喘息着挣扎了一下,扭头秦青闷声闷气道:“你不是走了吗?”

陆靳叹息:“亏得我赶回来及时。你怎会惹来一只杂毛狐狸精,唉,我不在洞内,你便不安生。”埋怨了两句,到底还是心疼,忙去找疗伤的药膏。

秦青伤了元气,也无太多余力说话,便闭上了眼,任由陆靳小心翼翼的抱着它,冰凉的手指沾抹了药膏,轻轻替他疗伤。

秦青歇养了片刻后,精神好了些,便从陆靳手中挣开,落地化为人形。陆靳对着毛团状的秦青倒无事,一见他又变作了人形,风流无双,魅惑顿生,不由自主便又记起那夜之事,一时间脸上便烧了起来。忙转开了视线,起身走到那狗崽子处,将它搂将起来,低头去审视它身上的伤处,借以避开秦青缠绕在他身上的视线。

狗崽子在他怀内蹭了蹭,似带着些委屈,低低的呜咽了几声。

陆靳一见狗崽子身上的毛乱糟糟的也沾上了血,不由得心疼起来,向着秦青抱怨道:“你看你,无缘无故惹只杂毛狐狸上门,连带着它也受了欺负。”又仔细查看了一番,好在并无甚大伤,便也忙替它敷上了药。

秦青哼了一声:“它自己要冲上来凑热闹,我原本已将它赶开了。”

秦拭寻上门时,他便将陆黑丢到了身后,谁知道这狗崽子偏要冲过来,又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是弄得自己一身狼狈罢了。

他才不要领这份情哩。

陆黑恨恨的瞪了秦青一眼,他哪里是想要帮这狐狸精,不过是念着要替陆靳看守住洞府,有别的妖精寻上门来闹事,自然是要赶出去。若是这两只狐狸精到外面去打,哪怕撕咬得天翻地覆,他连去看也不会看一眼。

陆靳倒是甚觉欣慰,摸了摸狗崽子的头:“倒是通人性,晓得要帮着你。若是胆怯些的,只怕早吓得逃开了。”又转头问秦青,“只是那杂毛狐狸究竟是什么来头,是你认得的么?”

秦青含糊着带过:“不知从何处来的野狐精,本大爷怎会认得。”

陆靳有些疑惑:“我这洞府,寻常妖精是不敢随意入内的。那野狐精怎如此胆大?”

狗崽子含住陆靳的手指头,呜呜的叫着,心内愤愤的道,那只杂毛狐狸是这红毛狐狸的仇家,本事又大,只怕以后还会寻上门来。你趁早将这惹祸的狐精赶出去才是啊!

只是它口不能言,呜呜一阵乱叫,陆靳也听不懂。只当它是在撒娇讨好,便又安抚般顺着它的毛多抚摸了几下。秦青看得吃味,将那狗崽子从他手内一把夺过,嘴内说着:“本大爷虽不稀罕它帮忙,倒也承它好意。将药膏给我,我替他抹。”

伸手从陆靳手内接过药膏,在狗崽子身上胡乱涂抹了几把,也没个轻重,冷不防便被一口咬了手指头,陆黑怒瞪了他一眼,挣扎着从他手内跳到地上,依旧跑到陆靳面前,去蹭他的腿。

秦青大怒:“我好心替你疗伤,你怎还咬我?”

陆黑龇牙咧嘴的冲他呜噜了两声,寸步不离的贴在陆靳脚下,似是防着他靠近。

秦青愈发气恼起来,心道你个狗崽子还想同我抢人,也不掂量下自己几分本事!赶着要去打它两下出气,陆靳忙将狗崽子抱起,护在怀内,闪到一旁,无奈道:“你是小孩心性么?它不过是个畜牲,便是不小心咬了你,也是无心,你同它计较?莫再欺负它了!”

狗崽子低哀了一声,在陆靳怀内拱了拱,无限哀怨的埋下头去。畜牲……它在陆靳眼里如今不过是只畜牲,便是待他好,也不过是将它当条普通狗崽子,哄一哄,便得作罢。哪里抵得上秦青,在陆靳眼里,却似个人。

而当初,陆靳也将他当做个人般,宠爱娇惯,无限温柔。

黑漆漆的眼睛不由得微微湿润了,狗崽子贴在陆靳的胸口,慢慢的蹭了蹭,然后抬起头,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舔了舔他的脸。

秦青冷眼瞧着,如何不知晓这陆黑的心思。虽气恼这猫妖阴魂不散的一再缠上陆靳,却也晓得他对陆靳一片忠贞,再加上如今这副模样,还能对自己造成甚威胁。况且今日它委实是向着自己的,咬了那秦拭好几口,秦青便心胸宽大的决定不与他计较了。

只是这狗崽子一直赖在陆靳怀内不肯下来,还舔来舔去的,实在是看着碍眼。秦青忍了忍,终于忍不过,“嘭”的一下化为只红毛大狐狸,硬是将狗崽子从陆靳的怀里挤了下去,自己趴在了陆靳的臂弯间。

毛茸茸的尾巴扫来扫去,得意洋洋的看向陆黑。

陆黑正在伤感,一下子被秦青从陆靳的怀里挤了下去,不提防跌落在地上,当场炸毛,跳起来便要将秦青扯咬下来。陆靳原本还在欣慰这一狐一狗两厢和睦,还晓得共御外敌,如今见两只又要厮打起来,头痛万分,只得蹲下身子扯开。

最后还是陆靳将狗崽子抱开了,放回窝内,安抚着哄它睡了,这才回转身来。

视线相交,却是又变回了人形的秦青,坐在床沿,正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陆靳顿时又是一片面红耳赤,身子倒像被定住了一般,挪不开步子。秦青便离了床,向着他走过来,身子一动,陆靳却是不由自主的向后一退。

秦青的面色瞬间便沉了下去,几步走过来,用力一扯,将陆靳拉到了床边。

“你很不情愿见我么?”开口便是浓浓的怨气,离去时只说出去走走,一走便是大半日,也不知晃荡去了哪里。傍晚时分才回,替他疗伤时分明心疼得紧,一变成人形居然连正眼儿也不怎么瞧他了,非得像毛团般他才肯温柔相待?他又不能做一辈子的毛团!

他要的是同陆靳你情我愿,两相欢爱,这些是个毛团能做到的吗?可恶,他秦青如此容貌,这般风情,当年放荡人间时,那些凡人哪个不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怎偏就遇上了这么个不通风情的木头神仙!

陆靳瞧着秦青的脸色不好,心内咯噔了一下,怕他误会,忙开口道:“不是不愿见你……只是,唉,如今我心绪尚有些纷乱,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才好。”

秦青闻言心内不由一喜,知道这心绪乱了,便是动了心了。只是这陆靳向来是个拘谨的性子,怕是还在担忧若当真应了他,日后会不会反受其害。

脸色缓了下来,声音便也柔了,秦青含笑牵住陆靳的手:“我喜欢你多时,怕你恼我,忍了多久才敢开口。你放心,我必不会害你,只想同你相守一世罢了。”

陆靳叹气道:“你也应当明白,以你我二人之身份,我若应了你,只怕日后你我皆有劫难。”

秦青笑了一声,伸手将陆靳的脸转过来,细细的吻着他的唇:“怕甚么,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土地神,天高皇帝远,哪个上界大仙耐烦来管你。你我又不去作乱人间,不过在这洞内厮守,能有甚劫难?”

陆靳想要将脸侧开,却被秦青死死搂住,越吻越深,渐渐气息不匀起来。眼见着那双手又要探入衣内,陆靳忙挣开,低声道:“你……别……”

秦青微微喘息着,却也当真放开了手,只笑着在他耳边低声道:“好,我不逼你。且先略温存便好,咱们来日方长。”

将他拖上了床,喜滋滋的搂住睡了。

洞内那狗崽子的眼皮微微颤了颤,渗下颗泪珠,将头深深的埋入了双爪间。

一水幽通天地处,慢挽碧练入龙宫。

晏止淮枯坐在华丽的宫殿之中,无奈的看着一条尾巴缠在自己腰间,呼哧呼哧睡得正香的小龙君,手中的一杯茶早已凉了。

当日他被强拉去龙君水府做客,原以为不过是蹭上门去,喝杯薄酒便能放他回来。谁料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了十数日,每当自己提及辞别之语,便被容琛含笑用别的话语带过了。又被小龙君缠得紧,实在是脱身不得。容琛待他一片殷勤,每日里好吃好喝供着,得闲便过来,与他下下棋,喝喝茶,这日正坐在一旁,笑看着小龙君缠着他,将自己的宝贝都现给他看,神气十足的指着那堆闪闪发光的珍珠宝石之类,问他喜不喜欢。若喜欢,尽可以挑几样拿走,但是不许说要回栖龙山的话,要多陪他几日才许走。

晏止淮哭笑不得,他要这些个珍珠宝石作甚。说不要,小龙君还发恼,只得随便拿了一串珠子,套在了手腕上。容琛笑吟吟的坐在一旁,忽然看到晏止淮从袖中露出的手腕之上,却还系着一根赤红的绳子,一看便是年代已久,磨损之处甚多。不由得面色微微一变,当下起身,走到晏止淮身边,一把扯住了他的手腕:“神君,你手腕上系的这根红绳,从何而来?”

晏止淮一惊,想要将手缩回衣袖,已然来不及。笑了笑,轻描淡写的道:“故人所赠,临别时留作纪念罢了。一直戴着,寒酸得很,龙君见笑了。”

小龙君瞧了瞧,撇嘴道:“确实寒酸。快点丢了罢,我送你的那串好看多了。”

晏止淮笑道:“小龙君说的是,改日便扔了它。”一面说,一面不动声色的将手腕从龙君手内抽回,覆于衣袖之下。

容琛的眸子微微闪了闪,三百余年前,他从浣龙池内出来,受封益水之主时,手腕上却也系着根红绳。因不知从何而来,又如何会系于他手腕之上,便随手扯断扔掉了。如今看到晏止淮的手腕之上,却也系着根红绳,不由得一阵恍惚。

为何……与这晏止淮一见之下,便心生不舍,念念不忘。如今听他毫不在意的说要将那红绳扔了,心内竟陡升不悦。

“既是故人相赠,怎能随便弃之于地。”容琛沉声道,“璟儿所言,神君不必放在心上。”

小龙君容璟一下子恼了,跺脚道:“父王怎么说这话?难道我送的那串珍珠手链,还抵不上一根破绳子?”

晏止淮急忙将小龙君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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