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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康熙末年-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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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寅却知女儿心野,今日不许她去,不定会偷偷溜去,万一路上生出意外反而不美,叹道,“罢罢罢!去吧,好歹你也习得一身武艺,说不得还能有个照应。让长公主见笑了,这敏儿和颙儿、疃疾灰谎故且桓瞿卸愿瘢Α!
  有了照应,上路很是迅速,不到两天,顺流而下的船队就过上海,绕到了杭州。上千人的乘客之中,曹寅却只能呆在三艘福建船上,要上那湖北船,是想都不要想的,仅仅只看每日介荷枪实弹的卫兵,就晓得这一点了,这使得曹寅不禁狐疑万分,湖北船上真的是亲兵?
  同样望着曹寅狐疑的,是在旗舰船上昂首而望的顾贞观。
  身为何园系第二号人物,这些时间他把湖北地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将大爷豪成也带得处事有模有样,自付内有陶洲、高夫子、周湖定、鲁桓、曾氏父子等人帮衬,外有施世伦,思德安支持,大爷应该可以拿得起何园诸事的。相比于湖北,顾贞观知道,身处漩涡中心的凌啸,更加需要自己,尤其是接到了邬思道暗中交给容若的密信之后,他就知道,凌啸有了巨大的麻烦。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个曹寅,算不算是麻烦之一呢?
  区区一个曹寅,和凌啸现在所面对地麻烦相比,只能算是芝麻比西瓜!
  但相对于凌啸的麻烦,知无堂武堂堂主苏服,面临麻烦比他还要大得多。
  黄军师在病榻上日盼夜盼。却得到了闽清兵变失败的消息,强烈的失望使得他在榻上一口黑血吐出,戴着满腹遗憾阖然长逝,仅仅留下一句这样的遗言。“时不予我,先机已失,知无堂该即刻潜隐,暴露者需渡海赴台,未尝露面者需窜入山林,大堂佬,答应我。马上和倭人撇清干系,再不来往,方可保我唐王一脉,成功不必在我,以待他日和天地会日月盟联合。再徐徐图之!”
  这黄军师看得很清明,知无堂密谋改换天日,本来以一省之力都嫌单薄,偏生来了一个诡计多端的凌啸,一下子戳在福建人地软肋之上。本来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起事可以顺理成章一呼百应,孰料凌啸夺了所有的官家储备粮草,这一招毒就毒在。是个人都要吃饭,没粮食谁帮你去打仗?而募尽全省退伍营兵,更是让知无堂即使有粮也找不到善战之兵。要一群没吃没喝不会打仗的农夫去造反,不是作孽是什么?!
  看着老军师驾鹤仙去,知无堂的这个地下议事厅哀声一片。军师死去固然可悲,但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却不得不罢手的郁闷,更让他们伤心,这好比是架起了油锅,和好了面粉。无数人张大了嘴巴等着吃油条,却骇然间发现柴垛早就烧光了。
  张略一边抚着臂上的黑纱,一边紧张地思索,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其实早就忍不住了。这样地洞老鼠一般的日子,天天背负着伤天害理筹措经费的骂名,自己一天都不想再过下去了。他心中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吐露过的野心,这一刻竟是像烈火一样灼烤着他的心尖尖,那个本可以坐北朝南地志向,那些屡次对手下承诺了百遍的加官晋爵,那种争霸天下将相无种的雄心,难道真的就是黄梁一梦不成?!
  几十双眼睛盯着张略,张略却在一扫之间发现了希望,除了苏服呆呆默然不语,其他人都是眼中放光地望着他这个大堂佬呢。他们眼中尽是对失落的恐惧,和对欲望地火辣,偶尔有人在那里窃窃私语,张略竖耳一听,却发觉自己怦然心动。
  “伍香主,你听说了吗?日月盟的吴大盟主和小盟主都称王了,一个叫大相国王,一个叫小相国王,听说正在暗中前往北京,找寻郑克爽的后人呢!”
  “切!你现在才听说啊,找后人算什么!难道你们听南洋来的兄弟们说吗,他们日月盟还在吕宋组建女营呢,嘿嘿,还不是学李自成,女营是干什么的,就不用我说了吧!”说到后来,这伍香主竟是自己嗦了一口口水,引得一阵窃笑。
  难道我比李自成还要差?!听到属下们地话,张略竟是这样胡思乱想,忽听暗号声起,旋即有堂众前来禀报,“禀大堂佬,伊藤久阮阁下带着五船武士从台湾回来了。”
  张略正要起身,苏服在一旁敲敲桌子,小声道,“大堂佬明鉴,军师遗言请您和倭人撇清关系,现在是不是不见他们的好?”但伊藤久阮已经进来了,木屐在青石头上轧轧直响,他手扶腰刀向张略一鞠躬,闷声道,“大堂佬殿下,若您不能果敢起兵,恐天下之大,再难有容身之地了。”
  正是这些家伙,教唆张略搞什么筹款无所不用其极,绑架勒索贩卖人口抢劫官仓漕粮,什么都干,弄得知无堂在外间名声极臭,同时还引来了朝廷的提防,要不是这些倭人,知无堂何必要花大量时间去策反百姓,只怕早就在三年前,随便挑个灾荒年份,就可以造反了,说不定现在都打过了长江!
  苏服牙关一咬,猛地站起身来!
  第两百五十章 伊藤久阮
  张略微微睨视怒立的苏服,目光盯视着他按着腰刀的手,带着浓重的鼻音哼了一声。军师已逝,知无堂中长期以来有些不合的两大头领再也没有了润滑缓冲,但张略毕竟要心机深沉一些,猛地一颗炸弹般的语言道出,让苏服和堂中众头领大为窘迫。
  “苏堂主,难道军师一去,你就要窝里斗,再也不能和大家同舟共济,愣是要逼宫抢班不成?也罢,武堂占据全知无堂二分之一的力量,你要这大堂佬的位置,明说罢,兄弟们都在,咱们今日也来回推举。”
  刷刷刷!张略的十几个总堂香主立刻跃身护到张略身旁,抽出腰刀戒备地望着张略,以及也一样护在张略身旁的七八个武堂香主。
  苏服更是一愣,对于张略这种模糊两种路线、继而上升到抢班夺权上的说辞十分愤怒,他为人好武粗豪,见得这般情景,一眼瞟见“知无隆武”的匾额和唐王与军师的灵位,忽地熄灭了所有的怒火,径自跨步来到灵位之前,正色道,“唐王殿下英灵再上,军师在天之灵明鉴,苏服决不反知无堂,所说的话,全是秉承军师遗言,为知无堂保存一丝血脉,为闽地百姓的福祉着想。但有一点私心,天打雷劈!”
  说罢,苏服站起身来,对微微有些赧颜的张略躬身一礼,指着一旁捋着小胡子的伊藤久阮。沉静道,“大堂佬明鉴,倭寇几百年在福建浙江为祸,声名绝对很差,无论我们起不起事,和他们再混在一起。只会把我们知无堂地名声更加拖进贼寇的泥潭,更何况引狼入室,不会原谅我们的,皮之不存,毛何附焉?!”
  伊藤久阮不待张略说话,笑道,“我家徳川纲吉将军早就说过,我们所图的是朝鲜。当此汉家起兵风起云涌之时,知无堂若不奋进,就算你们渡海入台。以一贫瘠台湾,还不是难逃被凌啸一举击破的厄运?有我两千日本武士助战,加上你们自己的五千堂众,再一呼百应之下,立刻就能够占据闽省九成地州府。区区一个福州,又能经得起多少义军的围攻?若是你们介意当年我们进入淅闽,那武士们是不介意身着汉服与你们并肩作战的。”
  张略不待苏服说话,抢先蛊惑起来,“是啊。不就是粮食么,老百姓手中还有些余粮,各地的富户地主也有些存粮。最后我们能组织起几十万人去围攻福州,哼,本座就不信,还不能把福州城墙给突破!城一破,还不是粮草大大地有?倒是先说好,到时候咱们如何分配那些藩库库银,还有城中老爷们的财产府邸田园美女,这都是要考虑的,是像刘邦一样秋毫无犯。还是像项羽一样秋风扫落叶?”
  此言一出,苏服顿时心中大骂张略狡诈,这样借着政策讨论来诱惑堂中各首领!果然,不要说那些张略的总堂和中立的香主们,就是自己身边的武堂香主们,也都是咽了一口哗啦啦的口水。
  “怎么样,苏堂主以为该从何处起事为好?”张略知道言语挤兑成功,大势已定,笑着问有些发呆地苏服。他一点都不担心苏服玩什么花样,苏服是专门琢磨事的人,怎么能斗得过他这专门琢磨人的大堂佬?
  “龙岩与延平,地处内陆而贫,又复都水道勾连枢纽,可以作为一南一北的策源地,义旗一举,檄文能传遍三分之二的福建州府。”苏服愣怔怔地复述和黄军师曾探讨过多次地结果。
  “好!”张略站起身来,拍拍苏服的肩膀大声赞道,“本座即讨逆大元帅一职,率总堂即各堂口弟兄坐镇延平,苏堂主领讨贼大将军,率武堂南举龙岩,共谋大事,为复我唐王隆武盛世,诸君可愿死战否?!”
  众人早就等着这句话了,起身皆是跪地行礼,轰然应诺道,“谨遵大元帅令!”
  张略拿出一大叠龙头银票,却仰头看着屋顶不言声。苏服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的臣服,叹了一口气,屈膝跪了下去,心中却想着后路在何方。
  “这三百万两银票,是堂中弟兄积年血战才得来的,弟兄们,上面血迹斑斑,有烈士的血,也有老百姓地血。今天,这血终于可以不再白流,出发!”
  张略的话让有的人高兴和期待,也让苏服感到痛苦,但谁也没有看到,一闪即逝地冷笑从伊藤久阮的嘴角撇出,迅即带出了一句热烈无比的言语,“我两千武士,愿随大元帅一起行动,船上的三千枝鸟枪,也交由大元帅分配!”
  此刻的西禅寺中,凌啸在干什么?在抓阄!
  凌啸并不知道莆田县知无堂总堂中已经定下了南北策源之计,但他在内心深处是有承受这一切的准备的。知无堂要粮食没有粮食,要征丁没有征丁,但如果这就说他们不会造反,那就未免太以善良心来看待敢于以恐怖活动筹措经费的知无堂了!一个组织如果真是把百姓福祉放在眼中的话,就根本不会做出那些灭绝人性地事情!
  凌啸听到卫正气、史阁部孙子的事情之后,不能说知无堂中无义士,但做出那种伤天害理恐怖行为决策的知无堂上层,绝对不属于义士的范畴。既然能够为了钱而罔顾平民生死,怎么能寄望于他们为了政权而顾惜广大百姓?
  “爷,要不要通知宫抚杜藩,有计划地撤回各地的官吏?”胡涛见前堂在呼天喝地进行军官配伍抓阄,瞅着这个空隙对凌啸问道。他实在担心大乱一起,没有了军队支撑地地方官会损失惨重,对朝廷不好交代。
  凌啸却没有言声。
  “爷?”
  “该死的不仅仅是知无堂,那些逼迫老百姓的贪官污吏,哼,也该让他们接受无情的洗礼!莫说我现在为了全省大势不得不收缩兵力。照顾不到他们,就算我做得到,也不会去帮他们卷了民脂民膏逃来福州!”凌啸站起身来,望着自鸣钟上的走针,“放心,但有那真正体恤百姓,爱惜民生的廉洁好官,百姓若水能载能覆,定不会让他在惊涛骇浪中沉下去地!”
  “妙哉此言!”啪啪啪的掌声响起,戴名世从前堂转来。一脸窥透迷雾后的清明,笑道,“爷,请恕我这几日错怪爷只顾着红顶子。勤王军平兵变愣不动手,冷将军许诺言万众拭目。方才又听得百姓若水能载能覆,名世我今日算是看清了将军的菩萨心肠,一句话,水里火里我在前!”
  凌啸一阵赧颜,戴名世因为同情南明今后将被杀。现在对自己前方百计阻挠知无堂当然是有意见的,难怪多日里也不来出个主意,当即笑道。“南山兄,你可知道我为何对知无堂不看好的根本原因?”
  “哦?名世愿闻其详。”
  凌啸呵呵笑道,“胡涛所说的,正是我毫不犹豫坚决阻止知无堂乱闽的根本原因!知无堂毫无‘执政团队’的准备,连老子这个浮萍将军都知道笼络一批先生和着力培养年轻人,何况他们这些准备夺下一省政权的政治组织?!无论是地主知识分子,还是资产阶级、无产阶级地知识分子,那都是知识分子啊,是可以管理地方政务。至少知道怎么样维持稳定的人,可是他们光知道派人向军队渗透,何时想过要聚集读书人?打下来也不过是一个军阀罢了,到时候还不是民生凋敝百姓哀嚎?!他们打不过我凌啸,是百姓的福气,但他们只要打败我凌啸,哼,到时候浙江、江西、广东兵蜂拥而至,南山兄,那些个虎狼之兵,就是福建百姓的第二个苦难之所在!”
  戴名世深深一躬身,“爷,请以百姓福祉为重,有此高远之见识,焉能再犹豫反复?”他的确弄不懂凌啸这个正牌子满人,为什么曾经犹豫,但他迅即双膝猛地一跪,“将军,闽省百姓全*你了,请救救他们!”
  救?怎么救?!
  全省危机四伏,一万三地勤王军不够用,加上一万旗营也是捉襟见肘,怎么办?唯有把六万绿营和十二万重批战袍的征丁全部变成勤王军!
  凌啸的办法很简单,杯酒释兵权!
  绿营千总以上的军官悉数调入勤王军,享受待遇,因为有勤王军士兵的节制和传统,勤王军依然是勤王军!而勤王军低级弁佐和优秀士兵,将抓阄调入绿营和征丁营,因为职务地权威和勤王军作强大的后盾,绿营和征丁营将不再是绿营和征丁营,而是一支亚勤王军!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勤王军调出地军官保留勤王军军籍,没有不肯的,但那些绿营军官肯不肯呢?
  身为一言可决的福州将军和钦差镇抚使,凌啸的话对整个福建军事系统就是圣旨。
  等各路诸侯云集在西禅寺的时候,令凌啸一直惴惴担忧的局面没有发生,满堂竟是欢声一片,口水四飞。阴险又通识人性的凌啸,安排了勤王军军官轮番上阵,当着全省绿营的军官自爆收入,连一些不起眼的亲兵说地待遇,都引得大家嫉妒得想开口痛骂,孰料张口却是口水哗啦啦。
  妈的,还让不让人活啊!朝廷提防绿营,给五两每月的饷银到御林军,三两到旗营,一两到绿营,这倒也罢了,为什么一样品级的军官,绿营是按照朝廷俸禄拿的,可人家勤王军却是双俸!这倒也罢了,咱们吃吃空饷也能赚得一个平齐,可那每月不下于五十两以上的香胰子养廉银是怎么回事?那子女就学补助、盛夏降温补助又是怎么回事?这些名目就算把兵部武库司档案全部翻烂也找不到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绿营军官马上搭讪的搭讪,攀真假老乡的攀老乡,实在没有由头的,来一句你长得好像我一个远房叔叔,总之,不管是什么千奇百怪的方法全都拿了出来,也要和勤王军军官搭上话头,好问个清楚明白,一问之下,这才晓得这般爷们的日子真是滋润。
  勤王军为康熙和朝廷立下了大功,奖赏和抚恤丰厚不说,还是全国军队中唯一一支拥有总兵、副将参将游击成堆的军队,伯爵以下超品的就有好多,至于那等于几品几品的尉级爵位,就多的连何智壮这参军管家也记不清楚,总之,有时候你看到一个亲兵服饰的人,别以为他是小角色,弄不好他拿出自己的爵服,你一个六品千总还要向他行礼呢!
  普通军中,一个游击至少领兵在两千人以上,这里你最多五百,一个参将别处能四千左右,这里给你两千还要看战功。
  可这里的军官,带兵少但薪俸高,权不大但地位隆,享受着皇家御林军高俸禄和香胰子养廉银的双重待遇,用葛安平拍着多赞肩膀的话来说,“老多,你这一公布自己的收入,我***马上感觉自己像是丐帮出身的,***,想不到你们在勤王军中当军官,还能当到富翁一样的程度!”
  两人正在交谈,却不料身旁一个参将猛地给了自己三个啪啪啪的响亮耳光,引得全部将领都停止交谈,望着这位自己给脸上留了十五个指头印痕的参将。
  提督吴英望着这个叫做钱亮焱的参将,深觉丢脸,面上一片火热,不好意思地看看哑然的金虎、周文渊、黄浩、特廷勤王军四巨头,讪讪笑道,“见笑了,这钱亮焱有些不清白,时时做出惊人之举,惭愧,惭愧!”
  他又对着那钱亮焱骂道,“你是怎么回事?号称是亮眼,怎么招子这么不明亮,这是你自我虐待的场合吗?!”
  那钱亮焱却还在怔怔,再自打一嘴巴喃喃道,“我日,前两年兵部要调我去湖北绿营陈倬手下,我还***死活不肯,现在看来,真是没有长后眼睛,活活浪费了机会!”
  话声一落,马上就有人跟着自打嘴巴,一边狠抽一边懊恼叫道,“妈的!又不是调你一个人,我也没去啊!咋不长后眼睛呢?叫你不长后眼睛!”
  十几声啪啪啪的嘴巴子响起,唬得后堂的凌啸绷着脸走了出来,却看到分配到那个绿营的抓阄在顺利地进行,刚要舒展颜面说话,不料一骑飞马奋蹄而至,“禀将军,知无堂反贼昨攻延平府,城破知府降!”
  第两百五十一章 老子咋不长后眼睛?
  勤王军才刚刚把整个绿营系统的领导权抓在手中,就传来了这样一个消息,忽然间满堂都寂静无声。
  凌啸猛地转过身来,一指那前庭中刚刚晓得自己去往哪营的五百多勤王军弁佐,严峻无比地说道,“四天!本将军给你们四天的时间,不要能像勤王军这样能打,但要可以令行禁止,爱民若子,严禁骚扰百姓!但若是不能把做到军纪肃然的话,立刻开除出勤王军军籍!”
  “本将军的军纪只有三条,一是服从命令,二是服从命令,三还是服从命令!必要之时,允许你们对不遵军令的痞子大开杀戒!一营不遵,杀光一营,一协不遵,杀光一协!四日之后,全军下到州府,绥靖地方马上去领任命书,出发!”
  “喳!”出乎所有绿营将领的意料,没有一个人半跪,竟全是双脚一并,挺得笔直吼道,“保证完成任务!”
  吴英的面色开始有些苍白,绿营之中哪里有没有刺头地痞的,凌啸突然一改往日的慈善,忽下如此严命,固然是形势太过险恶,但要是激起了新的兵变,怎生得了?正在那里忧心,却听得脚步声蝈蝈而来,马刺儿踩得石板路上咔咔作响,却是施世骠和一干水师将领昂首而入,他们的身后是十几名低级文武官员,这是水师自台湾接来的剩余朝廷官兵。
  “职督施世骠前来向将军复命。台湾府三千驻军和官员已经接回了福州,请爷示下,他们是保留原编制,还是打散开来?另外,此事是不是要向皇上和上书房拜禀?”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将还能够顶一阵子地台湾驻军尽数撤回大陆。形同弃台,先不要说是不是犯了什么罪责,依着施世骠的话来看,凌啸竟是连皇上和朝廷都没有禀报,就先行下了令。吴英刷地一下站起身来,那些驻军可是他的属下啊,万一朝廷追究下来,自己怎么脱干系?当即颤抖着嘴巴道,“将军,难道您要放弃台湾不成。这些兵留在台湾府城,好歹也能够给将来的登陆攻打做接应啊。”
  凌啸看看狐疑万分的将领们,为何弃台他当然有自己的理由,但现在却佯怒道,“都是人生爹妈养地。三千将士吃什么?福建水师还要支撑沿海,甚至还要进入内河去支援平叛,你叫我拿什么给他们送去粮草?!更何况洋夷船队神出鬼没,在碧波之上,你们可知道危险?为了一个朝廷每年倒贴几百万石粮食的小岛。先不说划不划得来,至少本将军现在没有空!”
  钦差发怒,联想起他刚才阴森森要杀兵痞子的言语。众人马上就在脸上恢复了平静,却听凌啸对施世骠道,“西征之时,本将军就对皇上讲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禀报与否,你自己拿主意。现在的问题是,我很想知道。四日后,如果用水师船只在内陆运兵,一日之内可以走多远?”
  水师运兵能走多快,这个问题对于多山的福建很重要,同样对于张略也很重要!
  不过,七月二十五的这个漆黑夜晚,他现在已经站在了延平府高大的城门楼上,望着城内人慌马乱的情况,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延平府是闽北的大府,府城墙高坚固,守城的指挥使麾下也有将近五百地府兵,加上捕快衙役也颇有些守卫力量,但对于有两千日本武士和一千多堂众的知无堂来说,就算不用城中的内应开城门,他们也能轻易拿下的。延平府知府和南平县县令很快就投了降,包括那个府兵指挥使,也乖乖地打开了武库,将勤王军缴剩下的一些破烂兵器叫了出来。
  攻城略地竟是这样轻松,一切都是这样地完美!但这绝对不是什么兵不血刃。
  打出了替天行道旗帜的知无堂讨逆军,还能自我控制一下,毕竟,他们都是受到了张略刚刚发过的饷银,秋毫无犯未必能做得到,但他们实在是还有些忙,传檄文到附近县城的要出发,清点府库的要清点财务军资,整理辎重地要整理,而更多的是,还要搞些管理机构这样的陈皮烂谷子事,改换天日就要有自己地官府啊。
  天色近午之后,城里城外渐渐就不平静起来。
  城门口挤满了郊区赶来的好多农夫,先是好奇看热闹,继而就有些人在募兵处开始报名,一下子就把气氛给搞活了,就连张略也懒得管建立隆武延平府的琐事,指定手下一个读过三年私塾的香主当知府,要他自己看着办,就赶紧跑到城门口来看百姓的争相云从。热烈的氛围之中,穿着祖父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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