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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王朝-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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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在通州、良乡等地种出的稻米,一个老人大声叫:徐大人,魂归来吧,你看啊,你教我们种的稻米,是白米,不用从南方运来了,我们自己种的,好吃啊!
纯净的白米向天而飞,再雨一样落在地上,代替了冥钱,替死去的徐贞明呼唤魂魄。孩子们跟着喊叫:下米啦!天上下米啦!
送殡的队伍向着通州逶迤而去。依徐贞明的嘱咐,要把他安葬在通州的一处看得见水田的丘陵上。一位老农夫大声哭叫:徐大人,你在这里能看着我们每年种稻,你能看到水田,我们能种水田了,我们能种出白米了!
给事中张应象再上疏,要求处置张鲸,说他贪赃枉法,罪不可赦,如放过他,大明朝无法可依。御史马象乾上疏说,不肯追究其罪,是因为有阁臣申时行包庇。而申时行包庇张鲸,是因他与张鲸一向合谋。从前张居正与冯保合谋,就独揽朝政。如今张鲸更是擅权枉法,为何就不拿下治罪?
奏疏到了乾清宫,万历大怒:这个马象乾,他为什么盯住张鲸不放?我说过,不要再理睬张鲸了,他怎么还要上疏?把他拿下诏狱,严刑拷打他!问他要做什么?
马象乾给下了诏狱,言官大哗,纷纷扑到西庐,与申时行三位阁臣争吵。为什么皇上把言官下狱?太祖旧制,言官无论怎么说都不应获罪,把马象乾送去诏狱,是不是从此断了言路?
申时行说,给阁臣一点儿时间,让我们去劝皇上。
陈三谟大声说,我们一直以为,张居正是最差的,他阻挡言路,不许言官说话。但张居正还是办了事儿的。你们这内阁做了什么?言官说话,一再获罪,这是内府的势力作怪!内阁要是不能阻挡内府的奸邪,何不退位,以让贤者?
看陈三谟咄咄逼人的架势,申时行心里暗叹,竖子如此猖獗,真是可叹。但他无法详细分说,一群言官汹汹而来,就为马象乾入狱之事,何必再扯上其他?
三位阁臣都看不上陈三谟,但他毕竟是言官的主心骨,要是真的对他不屑,更是惹事。许国笑说,你们先回去吧,我们上疏申救马象乾便是了。
陈三谟看着王锡爵,只有王锡爵没出声,其实他心里最不满的是王锡爵,他是许多言官的老师,要是他出来振臂一呼,言官便会听他的,他为什么不力挺马象乾呢?马象乾提出张鲸贪贿,是朝廷必须面对的大事,王锡爵不理不睬,他心里怎么想?在陈三谟眼里,王锡爵绝非好人。陈三谟决意逼王锡爵一下,他说,王大人,不知你怎么看这件事?
王锡爵说话和气:真要我说话吗?
真就没有人言声了,申时行、许国也看着他,言官中他的许多学生都希望他说话 ,自然静得下来听他的。
西庐一时鸦雀无声,连文吏磨砚的声音都停下了,众人凝视王锡爵。只有申时行不看王锡爵,他只注视着房外,那里停着一只鸟儿,正在房檐上梳理羽毛。
王锡爵性情刚烈,脾气暴躁,他怎么能这么沉得住气?只是坐在桌案前,一声不吭,他就不知道,人都在等他吗?
他忽地站起来了,声色俱厉:你们能不能中止一下言路的攻讦?能不能让内阁好好坐下来,让我们稍稍喘一口气?十五年大灾,天下荒乱,十六年兵乱,到了这两年,总算有喘口气的工夫,你们还要弄事儿,就不能让我们上上下下一条心,理一理正事?
给事中李沂逼问一句:请问王大人,什么是正事?
王锡爵大声说:国计民生。
李沂更是生气:言官所为,就不是为国计民生了?
王锡爵更坚定:你们这么干,是破坏大明朝的国运。
言官群起,众言沸腾,齐声吼喊,西庐屋内吵成了一团。申时行、许国、王锡爵三人坐在中间,受众言官的围攻。
你们内阁就是皇上的走狗!不思国策,还说什么国计民生?
内阁连言官的安危都管不了,还能做什么?
你说得对,张居正再坏,他也是一个首辅!你申时行再好,也只是一个大珰!
申大人还不如大珰呢!人家大珰张鲸、张诚都得皇上宠信,你得了什么?你只是尸位素餐的昏相而已。
申时行不语,只是坐着,呆若木鸡。许国想劝他们,但言官不听劝,只是喧哗、吵嚷,一个比一个声高,一个比一个激愤。
王锡爵突然大声吼:能不能让我说几句话?
众言官停住了,他们盯着王锡爵,看到他老眼昏花,眼中竟流出泪来。王锡爵说得语重心长:大明朝这会儿有没有腐败,有,腐败的事儿多得是,你天天挖,也挖不完。可你得想着,这是一棵树,不能尽你的心性儿,说挖就挖,一直挖着,你不培土,不施肥,它一准完蛋,有一天它訇然倒塌,再也扶不起来了。它完了,它死了,你兴灾乐祸去吧!可你还有树躲风避雨吧?你还有另一棵树吗?那时你再对谁指手画脚?
有人沉思,或许王锡爵说得对?
陈三谟冷笑:王大人说的话,我有一点儿不明白了。请教王大人,要是你这棵大树满是虫害,要不要除虫啊?你不除虫,你这棵树更是从心底里烂!
王锡爵大声驳斥他:你这哪是除虫?你敲锣打鼓的,正上树爬着砍伐它的树枝呢。
瞪眼瞠视着王锡爵,陈三谟冷笑:明白了,明白了。我一直以为王大人是与言路一心的,是想着大明朝一朝清明,满朝正气。谁知道你竟是一个拆污小人?
王锡爵大笑:陈三谟,我不会在高拱一走,便在张居正的府前放声悲啼,我也不会在张居正一走,便去申大人那里哭诉。我就不明白了,要做言官,首先得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你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个言官,你只是一个混混儿!
陈三谟冷笑着,身子气得直哆嗦:王锡爵,我们看错了你。你要包庇张鲸,包庇张居正,包庇冯保,我由得你。可你不要忘了,张居正是我们拿下的,冯保是我们拿下的,连高启愚也是我们拿下的。言官清理了污浊,大明朝才有今天!
真是针锋相对,王锡爵厉声疾呼:不错。你们是拿下了张居正,拿下了张居正,证明你们做对了吗?如果不拿下张居正,不查抄张居正,天下就没这么多的是非。从拿下张居正起,言路便误入歧途,以攻讦大臣为荣,以夺人职爵为事,每拿下一人,便弹冠相庆,臣僚心寒,官员束手。可你还是止不住贪官污吏,你拿下张居正,怎么不在他在朝时拿下他?你在张居正当政时就拿下他,那才是你的堂堂正气!
陈三谟冷嘲说:你大概忘了,你在张居正时,也做过许多不齿张居正为人的事情,你不阿附众官,不为张居正设醮,你不附议阿谀,才把你推上阁臣这个位置。你如今说张居正是对的,你当时为何反对他?
王锡爵不屑一顾:我不反对张居正,即使我反对了,如今也看出来了,我们这一代阁臣,绝比不过张居正。我们做错了,把张居正拉下马,是自毁大明朝的根基。你们的所作所为,要真想着朝廷,想着国计民生,就好了。我奉劝你们,能放过的,就放过吧。张鲸算什么?皇上用的大珰上千,小珰数万,哪一个不贪墨拆污?你管得过来吗?要先像张居正那样,理朝政,正天下,再振朝纲。我是申大人的助手,没与申大人商议,但这里我想替阁臣对大家一揖,请得饶人时且饶人。
言官没料到这么个结果,面面相觑,无人再说。李沂想再对王锡爵说话,但陈三谟拉他一下,让他不要再说了。李沂想,陈三谟或许有些道理,王锡爵也有他自己的主见,但他是阁臣,他们想着安定稳妥,每一日被奏疏扯拉得昏昏沉沉,哪有力气再判断是非?明摆着王锡爵所说,是非不清,但申时行与许国却在点头,看来他们是一路心思了,阁臣如此,大明朝还有什么指望?
李沂说,说完了吧?我们走吧。
众人正要走,申时行说:能不能听我再说一句?
申时行感慨万千,他想着,王锡爵是一个耿正之人,他一心惦念明廷安危,如今把这件事说在明处,也就把阁臣与言官的矛盾直接放在明处了。这也许不大好。他说,阁臣是拟票之人,皇上的朱批才是谕旨。但有人说阁臣可以力劝皇上,不忍你劝一下试试?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你最后就得了一个方法,最重大的事儿,是你一定要坚持。一般的事儿,你就坚持不住了,你不能每一件事都与皇上对着干……
李沂问:申大人要说什么,能不能直说?
申时行说:我要说的是,你们得体谅阁臣的难处,要同舟共济才是。
李沂说:马象乾下诏狱了,还有人会死,会给杖责,我不明白,我们与内阁,究竟要谁体谅谁?
陈三谟说:我们走吧,西庐不是我们待的地方。
言官都走了,只剩下了三个人,呆呆地坐着。
王锡爵说:申大人,真的很对不起,我说得太直了。
申时行一叹:我要是你就好了,我就不能直,我真的不能太直。我有时便想,是不是不能太直,就误了大事儿?
王锡爵说得诚恳,你再像我一样,内阁就完蛋了,皇上会重寻阁臣,我们话说到了,人也滚蛋了,那样更不好。
万历在乾清宫昏昏欲睡,梦里正与琴依盘桓,讲张居正不是他杀的,是自己病死的,而且张先生死后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家人的事儿。朦胧中忽听得有人啜泣,他抬起头看,只见张鲸正
跪在地上。万历问,你怎么了,不是要你小心办事吗?
张鲸说,圣上,言官不放过我,我只能去看陵寝了。
万历不耐烦,谁叫你去看陵寝了?你在乾清宫里办事,是东厂的厂督,我信任你,就行了。
张鲸磕头,流着泪说:皇上,我是你的奴才,他们看不过去,非要陷害我,我只积攒了这些银两,还有珠宝,都交与皇上。我再也没有什么了,只剩下一个光光的人,一个连那玩艺儿都没有的光身子太监了。
万历看着殿上,张鲸拿来了一些银两。他微微一笑说:你放心,我不会要你的珠宝、银两,你拿回去吧。
张鲸磕头,哀声而诉,皇上,我是你的奴才,我要这些有什么用啊,不就是要贪一点儿,用来过美日子的吗?皇上如是让他们要了奴才的命,去抄了奴才的家,这些玩艺儿也没了,没落在皇上手里,反给他们占了,贪了,奴才心里更恨。
万历不说话了,张鲸命令乾清宫里的那几个小珰:你们听着,皇上命令把这些珠宝、银两都搬去宫里,交与宫里的管库人登记保存。
小珰们听命,把珠宝、银两搬走了,张鲸又跪下磕头,再三说:皇上,奴才一心为皇上,皇上保住奴才的命,奴才这一辈子再无所求了。
当晚张鲸回到了府内,看到了张诚。张诚坐在府厅里,正在喝茶,手里摸着张鲸的女人的脚踝。张鲸假作不见,说:诚哥,我去见了皇上,把我的银两、珠宝送去了。
张诚说:好,那就好。你要能过了这一关,下一次就不是咱们司礼监受苦遭罪,该轮到他们言官、阁臣手忙脚乱了。只是你这一次有点儿亏,我拿来了一箧珠宝,还有二万两银子,给你用的,你的女人、家人总得花销,不能没有钱。
张鲸哽咽,诚哥,你总是照应我。自打你做了司礼监掌印,比冯保更有人情味儿,对手下的兄弟们那么好。
张诚笑:我做司礼监掌印,不就是为这一群没卵子的玩艺儿吗?要是咱们都栽在他言官手里,算咱司礼监没本事。人家冯保在时,他张居正再牛,也得拿一张“晚生”帖子拜上。咱们别太丢份儿,让他申时行看笑话。
李沂再上疏,说万历可能接受了张鲸的珠宝,方才免了张鲸的罪过。万历大怒,他怎么知道我拿了张鲸的珠宝?是谁对他说及此事的?宫里人多嘴杂,处处可以走漏消息。这个李沂就是冯保、张居正一党,图谋报复!来人,拿下李沂,把他扯去午门打上六十廷杖!夺他的官职,要他回乡为民!
锦衣卫迅速拿下李沂,把他揪到了午门。李沂大呼:皇上有私,皇上有私!张鲸阉党,祸国殃民!张鲸阉党,祸国殃民!
锦衣卫使只剩下了朱希孝,那个刘守有早就给拿下了,朱希孝也不敢多说什么,反正这回抓到了人,还是魏朝执刑,他便也赶到午门,与魏朝一同执刑。朱希孝揣摸着,魏朝可能因为李沂上疏得罪了张鲸,会悄悄下令要锦衣卫打死李沂。但魏朝看着他,悄声说,不该执刑出事,朱大人说是不是?
朱希孝长吁了一口气,他正是怕出事,才匆匆赶来的。他说,是啊,是啊,不能出事,这会儿事太多了,再出事,怕更乱了。
魏朝笑,命人打廷杖。这会儿打廷杖没当初打吴中行等人时那么惊天动地了,午门前根本没有人来观看,过了万历十五年,人们似乎变了,变得更冷漠了,打不打廷杖,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魏朝匆匆行事,看着锦衣卫行杖,打完了六十杖,他对站立一旁的言官们说,这个李沂是个百姓了,你们带他走吧。
家人与言官们把李沂背起来,放在车上,车缓缓拉出午门,一直向小街深处走去。
魏朝问朱希孝:朱大人,你说,怎么正执刑打人,我还累了困了呢?我差一点儿睡着了。
南京兵部尚书吴文华果不食言,率领南京九卿上疏,求救马象乾与李沂,要求拿下张鲸。
万历有些犹豫了,他真恨这些人,何必生事呢?他们总是盯着皇宫,就不能安心好好做事,图一个天下太平吗?
李材杀了刘汝国,把蓟州的兵乱平复了。消息传到了京城,万历大喜,大声疾呼:好啊,梅堂死了,刘汝国也死了,李材干得好,要给他一个嘉奖,给他一个嘉奖!
张诚就拿出来了张鲸这一件事,请求皇上决断。
万历斜觑张诚:你看,要不要拿掉张鲸呢?
张诚跪下,未语先流泪:皇上啊,我们这些大珰小珰算什么?只是皇上的家奴,连宫门都出不去的家奴,还被人揪着扯着不放手,皇上就让张鲸走吧,让他回家闲居,等这阵子风头过了,皇上想他,再让他回来伺候皇上,只要不像是冯保,他没死,就有希望啊。
万历喃喃说:真的只能这样了吗?真的他们要拿掉谁,我就得拿掉谁吗?你说,我非得拿掉张鲸吗?
张诚流泪,再次磕头:皇上啊,你让他活着走吧,不然有一天,他们真的就盯紧了他,非要他死,皇上也得让他死啊。这会儿就让他走吧,南京九卿都上疏,真是可怕啊。他们恨我们,恨我们这些皇上的奴才。
当天晚上,万历对张鲸说,我不能让你再留在宫里了,再待下去,你的命就没了,你走吧。
张鲸说得很凄凉,叫来了狗食儿等几个小珰,吩咐他们,要照顾好皇上,跟皇上去内市时,在内市里要小心点儿,别让那些人猜透了皇上的身份。皇上去内市看东西,要是买了,就不要当时拿回来,对店主人说,让他送去祥和店,再送来宫里。拿银子,不能拿太多的宫里的新锭……
一件件事儿吩咐,吩咐得万历阵阵心酸,觉得张鲸没什么大错,他只是贪占了一点儿银子,要是那些言官能有地方贪,他们也会贪占。当年审刘台案件,不是审那个巡抚也贪墨了银子吗?想着贪墨者,万历不像从前那么愤怒,他想人皆有私,如他私心不大,没有造成大明朝的溃堤之患,就不足为奇。张居正也贪墨,他也有女乐,也有琴依……一想到琴依,万历心里隐隐作痛,忽地失落,真心想到琴依应是他的女人,只有琴依对他不在乎,根本就不想做他的妃嫔,也根本就不想为他生子。
万历有过娶妃生子的喜悦了,也有过丧亡幼子的悲哀,有时站在宫殿前,呆呆看着月亮,冷清的月亮窥破了心事,凄冷而伤心的他,站在那里一次次承受了儿女早殇的痛苦。他甚至记不清死去的皇二子常溆的母亲是谁了,反正她是一个宫妃,在一次生产中,她先死去。她扯着万历的手,轻轻抖着,对他说:皇上,你福大命大,你要……保住我的儿子,千万要保住我的儿子。她死了,死时眼睛不闭,直盯着他的眼,儿子的脐带未剪,人就死了。他抱过那个儿子说,就叫常溆吧!常溆长到了一岁,他最会笑,一有人来看他,逗他,他就咯咯地笑,声音像洗过的银子似的。伺候他的宫女说,二皇子是最会笑的,一笑人就喜欢他,所有的人都喜欢二皇子。但常溆只活到了一岁多一点儿,他就死了,一天无缘无故的就死了。
那天他呆呆看着常溆,不敢去碰一下这个没有一丝热气的孩子,他流泪了,哭得很伤心。儿子死了,他有些忧郁。
但后来他不再哭了,又死了几个女儿,郑妩生的女儿静乐公主也早夭,他抱着郑妩,郑妩哭得身体直抖,几欲昏迷。郑妩喃喃说: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他抱着郑妩,心里爱怜这个女人,女人对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身怀那么深刻的痛切,这让他感到震撼,让他感动,但他早就不那么悲哀了。他麻木了。
郑妩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身体透出缕缕香气,玲珑馨香的郑妩令他馋涎欲滴。万历还抱着她,他这样抱着她已经很久了。睡着了的女人不知道她正用自己的灵肉抚摸安慰这个身为皇上的男人,使他的心灵慢慢平抚了伤痛。郑妩累了,身体软软的,年轻而温热的身体柔软地熨贴万历,令万历色心大起,他忽地渴望进入她的身体。他掀翻郑妩,马上做那种事。但郑妩没这个闲心,她推拒着。万历说,你听我的,你听我的。郑妩哇的一声哭了,万历哪里管她,只顾强行把她剥开了,像剥开一根雪白的葱。郑妩的哭声给了他一个满足,她哭就哭,一会儿就好了,他沉浸在自己的愉悦中。他疯狂侵略着郑妩,感受到她的身体在颤抖,一种久违的快意渐渐浸满全身。他是皇帝,是能令所有人俯首称臣的皇帝,郑妩是他的女人,便得蜷委在他身下,承受他的暴虐。一次次的顽强使得他欢欣若狂。不知为什么,就在这时他想起了琴依,想起那个女人,她总是那么沉静,那么恬淡。她活着死去都像一面镜子,让他不敢正视她,她却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郑妩在他的蹂躏下,渐渐生出快乐,眼泪被火热的脸颊烧干了,眼睛呼的燃起火来,她渐渐疯狂。有所有的妃子里,只有郑妩是能与他拼命的,两人死死地拼斗在一起,像是要拼个你死我活,像要一争高低。郑妩咬住他肩上的一块肉,紧紧地攥着他的手,仿佛一个失水的人抓住另一个失水的人。郑妩说,女儿没了,但你要保住我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儿子,懂吗?
万历点点头,有些茫然,在茫然中他觉着他答应的不是郑妩,而是琴依。他忽地对身体下的这个女人感到有些许歉疚,他想着他与郑妩曾经无数次这样拼命,但惟有今天,他却不是为她拼命的。是为那个吊死在井栏边的女人。
第二十三章 无所适从
这天晚上,慈圣皇太后奉请母亲入宫一宴。李伟妻子王氏经常入宫,时常由女儿慈圣皇太后赐宴。慈圣皇太后问,家里还好吧?王氏说,好着呢。慈圣皇太后说,不能由着性子来,外面传,有些皇亲国戚贪的占的多着呢,有的把人都逼死了,咱家不干这种缺德的事儿。王氏说,我天天集合家人,跟你父亲对他们训话,要是谁出了这种事,先把他捆起来,送狱里去,决不说情宽恕。他们都知道,没有人敢乱来。
慈圣皇太后说,那就好,听说有人给父亲送了一把抹墙的瓦刀,还是金的?
王氏笑:可不是,你父亲那一把旧瓦刀总是摆在厅堂上,来人就说,他从前是一个工匠,跟伺候宫里的工匠是一样的,有了这一把金瓦刀,他就不是滋味儿了。我对他说,你看见谁的瓦刀是一把金的?你再也别吹了,一吹就变味儿。就是皇亲国戚,你也是一工匠。
慈圣皇太后说,他总是吹牛,这会儿不愿意再吹了吧?跟谁吹?
王氏说,跟所有来看他的人吹。有时是张鲸,有时是张诚,有时是朱希中,还有朱希孝。跟他闲聊的人不多,只有那么几个人,喝醉了,就说慈圣皇太后,讲啊讲,讲得太多了,人就哭了。
张诚推来一辆车子,这是一辆小巧玲珑的车子,只能坐一个人,车轮外圈是用棕毛缠就的,很小巧,转动如意。张诚说,皇上,你坐上这车,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去看两宫太后,毫无声息,她们一定喜欢。
万历大喜,说:张诚,你真知我心。我要的就是不打扰两宫皇太后,这可是好车。小珰推着万历,直向两宫而去。万历坐在车上,身后跟着十数个大珰小珰,去慈宁宫。一进了宫门,万历说:车子放这里吧,我直走入去。张诚说,皇上走路太吃力,还是坐车去吧?万历微微气喘,你不让我走路,我也得走,总不能一步不走吧?万历肚子大,头颈后肉多,走步得低着头,走路多了,很是艰难。他喜欢躺在床榻上,斜着倚着,或是倚在妃嫔身上,姿势便很自然。万历进了宫,看到了王氏与慈圣皇太后,他笑说:姥姥与母后都在,我也来吃一顿,母后的菜与我的就是不一样,慈宁宫里的素菜比我阁里的好吃多了。只是这么说,心里可不喜素菜,贪食肥腻,是万历的一大嗜好。他坐在王氏身旁,与她说几句话,王氏战战兢兢,她可是怕这个外孙子,他是皇上啊,天下人都怕他。万历与母后说几句笑话,吃几口菜,便不动了,只是看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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