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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拓-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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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生一直候在门外,陈公子打开门时,他的眼神很复杂,陈公子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待她回去吧,路上小心,万不可出了什么闪失。”

柴生应了,没有说其他。

待陈公子走了,柴生隔着门对立面说:“桃花,咱们走吗?”

“……不走了,”桃花还在房里呆愣着,半晌才回答,“回王府吧。”

怜花篇(三)

桃花是认得柴生的。

她从蟠桃宴上掉到人间之后,就是柴生拾到的。她记得也是柴生把她种到院子里,后来因为战乱,柴生一家走了。再后来,柴生家被王爷修建成了王府,独留一棵桃树是柴生的。

对,等柴生回来的时候,她还记得,她是等待主人回来的一棵桃树。

不过桃花不能叫柴生主人。在王府,柴生只是一个做粗活的仆役。

不过他脾气好,为人也老实忠厚,王府的人都很信任他。平日里,叫他看着小郡主玩。

王府的小郡主从小就聪慧可人,但是因为她胆子大,读过的书都想要效仿,常常做出很多天真的事来,奶娘往往管不住,只能叫个粗使的仆役来看着她。

于是柴生总带着小郡主在桃树下看书。郡主很喜欢看书,柴生则喜欢打理桃树,每一年从修枝剪叶到拔草浇水,都是由柴生一个人看管照料。

“柴生,你是不是很喜欢桃花?”年仅五岁的霍颜卿从书里抬起头来,望着自顾自忙活的柴生,“你把她照料得很好。”

“呵呵,”柴生憨憨地笑了,折了短短一枝桃花别再霍颜卿发间,“小郡主也喜欢么?”

“喜欢,”霍颜卿点点头,“千叶桃花胜百花,孤容春晚驻年华。”'杨凭《千叶桃花》'

“花鸟总知春烂缦,人间独自有伤心。”柴生愣了半晌,轻声吟了一句。'王安石'

“柴生……”霍颜卿没想到柴生对了这么一句,有些失神。

或许有些人间事,花鸟确实不会懂。

婢女阿澜落水那天,桃花就不懂霍颜卿为何要请求自己叫阿澜复活,也不知阿澜为何要请求自己替她照顾霍颜卿。

阿澜是故意落水的,桃花听她亲口说的。

“其实,我是真的不想活下去了。”阿澜的魂魄站在郡主身后,看着郡主跪在桃花树下的身影,向桃花诉说,“我出生时我爹娘就讨厌我。他们想要儿子,偏偏我是女儿。我和前几个姐姐一样,被爹娘卖掉了。好在我给郡主当了贴身婢女,我很开心,郡主她长得那么美,那么温柔,对我那么好……可是……”阿澜绞着手指,说,“我不想一直都这样,我不想一辈子当丫环……”

桃花不理解这样的阿澜,王府里的人对她不差,她又要求什么呢?

“桃花,替我照顾郡主吧,郡主一直相信你是存在的,她相信你是神仙……阿澜也相信……”阿澜留下最后一个笑容,魂魄渐渐消失不见了。跪在树下的霍颜卿还在低声哭泣着,请求桃花让阿澜活过来。

桃花实在难抉择,就进了阿澜的身体,替阿澜活了下去。

“柴生!”阿澜总是悄悄地藏起来,喊柴生的名字,“柴生!柴生!”

那时候柴生已是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他不再适合这样的游戏,但他总是装作找不到阿澜,然后趁阿澜偷偷笑出来的时候,'。。'一下子把她拉出来。

桃花觉得,柴生是认得她的。他总是恰到好处地宠着她,不亚于照顾郡主那般细心。

柴生很喜欢她,她也知道。

作为花妖,桃花总是容易恃宠而骄。王府里的人对她都不错,她便偷偷地跑去外面。

她就是那样一个喜欢风花雪月纸醉金迷的花妖,因她永远忘记不了蟠桃宴的繁华和欢笑,所以她一做梦就会笑出来,她总会梦见自己像是瑶池的仙子一般,白衣翠袖,翩翩起舞。

只有在采桑阁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桃花。

浓妆艳裹,玉瓒螺髻。她要怎样夸张地修饰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

在于人们的目光,人们都看着她,给她掌声、大声称赞她的时候,她才能真正地感觉到:“喔,我就是这样惊才绝艳的桃花。”

她得以这般放纵,全依赖着柴生宠着她。霍颜卿死后,阿澜才感觉到,她一直是依赖者柴生的支持才存在的。

所以若是一切都背她而去的话,她就会跟柴生走,不论天涯海角,跟着主人总是没错的。

她答应给霍颜卿找到那个少年,但是她也暗自做了决定,等找到了那少年,将郡主的心意告诉他之后,她就跟柴生永远离开王府。

她虽然变作了郡主,但是她不想嫁人,更不想要嫁给官家。

她最讨厌那高墙,总是束缚了她伸展自己的枝条。

可她没想到,那个少年就是被天子指婚的陈家公子,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毫不犹豫地陷进一片沼泽。

他一笑,就是一片沼泽。是她抵抗不了的繁华绚烂。

她想她可以留下来嫁给他,这样一来,即完成了郡主的心愿,也没有违抗圣旨,不是很好么?

大婚那天,陈公子来接她。一路都是炫目的红色,一路都是唢呐和笑声。

她坐在轿子里掀起盖头笑得开心。

“柴生柴生!”她喊。

“郡主,我在这儿。”柴生的声音响在轿子外面,“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我开心。”桃花微微掀开一点小窗的帘子,偷偷看外面的柴生大步大步地跟着轿子走。

他的背已经有些驼了,双鬓也开始泛白,就连嘴角和下巴也开始蓄起了胡须。是真的要老了。

“柴生,你会死么?”她突然问。

“……会的吧。”柴生苦笑,“今天是郡主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我是真的看中陈公子了,”桃花对他说,“不然我一定陪你到天涯海角。”

柴生不小心绊了一跤,赶紧爬起来,又追上轿子,讪讪地笑着说:“我老了,走不动了。”

桃花想了想,把盖头盖好,不再说话。

她嫁给陈公子,若是不喜欢还可以找别人,反正她是妖,柴生死了,她可以独自去到天涯海角,还可以找一个比陈公子还好的男子好好爱。

事实却截然相反,她嫁到陈家之后,反而越来越迷恋陈公子,几个月过去之后,俨然已经割舍不开。

可是陈公子则不同,他当真瞧出了其中端倪。他觉察到郡主和当年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截然不同,虽然她们长得一样,但是现在的倾颜郡主明显没有当年那姑娘的那股书卷气,没有那种他喜欢的才气。

她只喜欢笑,喜欢唱歌,喜欢把自己装饰得花枝招展——就如同那些风月场云鬓花颜的妓。然而他早已厌倦了那看起来繁华似锦、骨子里却庸俗不堪的风月女子。

他终于确定她不是她。

“你到底是郡主,还是桃花?”某一天,他终于再也忍受不了,掐着她的脖子吼她,“你把她怎么了?!你不是她!”

“我早就说了……我不是……”桃花被掐得快要窒息了,“我不是她,我是桃花。”

等陈有仟镇定下来,桃花才坦白:“真正的倾颜郡主已经死了,我,是王府院子里的花妖,我是桃花。”

不应该,不应该。年年月月里桃花反复感叹。

“他为什么不爱我?”

“我既然和霍颜卿一个模样,我既然能歌善舞,我既然这么爱他……”

“他便没有原因不爱我!”

她将这些,全都说给柴生听了。

月光下,柴生归拢了树下飘落的桃花瓣,用布袋装了埋进土里,没有回答。

“柴生柴生,我到底是桃花还是霍颜卿?”桃花迷蒙着眼神,问他。

“你应该当桃花……不要再作别人了,你就是桃花。”柴生这这么告诉她,“我只爱桃花。”

“……”桃花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要怎么当自己呢?

桃花梳妆时,对着镜子说:“郡主,你的愿望我已经给你兑现了。”

“现在的郡主已经投胎到别的人家了吧?”

“可是,桃花现在要怎样做呢?”

想要做自己,怎么做呢?

“我不是一直都是桃花么?”桃花迷茫地盯着镜子里霍颜卿苍白的容颜,缓缓地,手指覆上脸颊,“不……我一直都不是桃花……”

她当够了阿澜,也当够了霍颜卿。

“柴生,我来向你告别。”某一天,她回王府向柴生辞别,“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里?”柴生一脸紧张。

“我要去找自己该有的模样。”桃花说,“听说有一处叫翠芙山的地方,那里住了一个笔仙。她能将虚的画成真的,能把没的画成有的,我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那,郡主额驸怎么办?你告诉他了吗?”

“他还不知道。”桃花摇头,“不过我回来之后会去找他的。”

“……”柴生想了很久,点了头,“你去吧,我给你看着你的根,不叫人挖了去。”

“好。”

怜花篇(四)

翠芙山的一处断崖也有桃花,每年逢春桃花林花开似锦,片片桃花带着旖旎柔情被风吹向不远处的断崖,实在烂漫得紧。

我最喜春光烂漫,于是每年都去断崖那处守着桃花盛开,为了看桃花林最旖旎的景色。

站在断崖上,面对的是于云海中起伏的峰峦叠嶂,而身后背对的是夭夭桃林如云似锦,衣衫猎猎,风一过,卷起一大片的桃花兜了一身,又向断崖外飘飘洒洒,实在是七分壮阔,三分柔情。

但翠芙山并没有桃花妖。于是桃花来到翠芙山找我的时候,我也喜欢得紧。

只是我一打眼看出的是她的本性,不是她那皮相。

虽说也出落得花容月貌,带着些许柔弱气质,但那并不是桃花,和我心中的桃花模样差得远。

后来她与我说了事情的经过,我才明白,原来她除了风月场的莺歌燕舞,并没有真实地做过她自己。她虽然是妖,却过于重义,有善心而无恶念,实在是合我心意的桃花妖。

她此番来求我,是求我点化,赐予她真实的模样。

“这又是为何?”我大概猜中了其中奥妙,却并不说出来,只是问她,“你现在不是也挺好?”

桃花这才说了她嫁给陈公子却备受冷落之事,并且说:“我想那陈公子向来多情薄幸,喜欢与不喜欢无非是谁新谁旧的问题,他固然寻找霍颜卿良久,但是大婚之后免不了觉得腻烦生厌,而我桃花却不同,我若不把自己原原本本示给他看,恐怕他还不知道他能够轻易爱上我。”

“你当真有把握?”我觉得有趣,果然桃花还是有些傲气的,她没有当过自己,却对自己满怀信心,“若是这陈公子对你也始乱终弃呢?”

桃花不以为然,说:“以我桃花的容色和才艺,天下岂能没有我的归处?只是我现在爱上了陈公子,才牵制住了心念。”

“你的想法,我大概了解了。”我点点头,笑着说,“我向来喜欢直率的脾性,所以此番不会让你白走一遭。”说着,从袖子里拿出朱颜拓来给她看,“我这只笔能满足的了你的愿望,只是这件事却又不得我来出手。”

“为何?”桃花问,以为是我故意出难题。

我说:“要使这朱颜拓不仅需要有仙妖道法,还必须是对你用情至深之人。待他专心来画你应该有的模样,你的愿望才得以成真。如此看来,我是必然不行的了。”

“可是陈公子……是一介凡人,并不会什么仙妖道法……”桃花有所迟疑。

我想了想,却也不是无计可施。对她说:“那我便随你同去,你可邀陈公子与你一同执笔,他若不愿,我可以暗中施法在我的朱颜拓上,不让陈公子发现。”

“如此最好。”桃花这才笑了。

“可是你要想好了,如果陈公子作画时心里装的并不是你,那朱颜拓不会有任何作用。”我特地告诉桃花,免得出了差错,惹她出了乱子。

既然做了这般决定,我即刻便带上桃花腾云去了锦城,比她徒步来时要快上好多。等快到了城门口,我用法术扮作寻常妇人,才与桃花一同进了城。

进了城才知道,陈家寻郡主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就连王府也派了人四处寻找,郡主失踪的事早已惊动了天子。

还好桃花回来得不晚,还未酿成什么大错。她分别向皇帝和老王爷请了安,这才平息了乱子。避了一场大祸,陈公子陈有仟见了她,自然喜上眉梢。

陈公子心里到底有没有为桃花担忧过呢?

我想他心里一定是有真正的倾颜郡主霍颜卿的,只是桃花,就难说了。自他与霍颜卿相识那一晚,陈公子就不怎么待见桃花。

不过桃花好歹回了陈府平息一场动乱,她自霍颜卿出生便与她相伴,做做样子暂且难不倒她。

待真正平息了,桃花便求陈公子为她作画。

我隐匿了身形躲在房间里,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文…彼时陈有仟还是十分敬重她的,凡事都因她的郡主身份而百般谦让,只要是桃花想要的,她都一一给了她。此番是为一副丹青,于他也没什么难处。

…人…只是他一执笔,脑海里浮现出的,便是当年霍颜卿的模样。不管桃花斜倚在雕花木床上多么的风情万种,他都没去留意,只是一执了朱颜拓就迫不及待地想念霍颜卿。我在暗中施法,不出意料地看他笔下行云流水,在宣纸上勾勒出的美人,并不是雕花木床上百媚千娇的桃花,而是当年一身少年打扮清清淡淡带着些许书卷气的霍颜卿。

…书…少年俊秀儒雅,手执一柄无坠儿纸扇,一双大眼睛清澈透亮,带着些许坚定和柔情,不艳丽也无风情,是与桃花完全不同的气质。像是寒风白雪中的一株白梅,于世孤立,那么倔强和固执,又那么柔弱不堪一击。

…屋…事到如此我已明了,陈公子还是中意那样的霍颜卿,所以不能接受桃花扮的郡主。桃花想要以陈有仟之手获得自己的模样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果然,一副丹青出神入化地将霍颜卿的神情笑貌全部勾勒了下来,却不甚合桃花的意。她将那画给我看,我摇摇头,不置可否。她内心是明了的,歇了一段日子,陈有仟对她还是彬彬有礼,全无冒犯更无宠溺之意,她仍旧不甘心,拉着我回王府找柴生。

彼时柴生已是须发泛白的老翁一名,他眯缝着一双明亮的眼看着我,朝我点点头。我猜这个人应该比他看起来年轻得多,只是生活真的如此疲累不堪么?他到底有什么心事放不下,愁得须发尽白呢?

“郡主,柴生一个喂马劈柴的粗人,不会作什么画……若画得不好了,还怕郡主怪罪……”

“我不要当什么郡主了,柴生,我要当桃花。不论怎样,你得帮帮我。”

“当真不作郡主了?”柴生强调。

“当真。”桃花一口咬定。

当桃花与柴生共执一笔,我才有所猜测:或许,柴生是真心爱着桃花的?

根本不用我作法,待柴生心满意足露出笑容时,我凑上前,立即被画上那绝色难求的美人吸住了视线。画中那美人秋波一转,百媚丛生,连我也不禁酥了半边骨头。

这就是桃花的样子!我忍不住拍手:“实在传神得紧!”

待柴生郑重地放下笔,才发现桃花已经不见了。他惊恐地四处寻找,最后将目光投向我,我微笑示意他不要惊慌,回头看他刚画完那副丹青。

那幅画飘向院里那棵桃树,还未到时便化作一个妙龄女子,恰好便是画中的模样。她笑呀笑的,笑得那么好看,像是永远也停不下来。

“桃花……”柴生眼角的纹路深深,嘴角噙了一丝笑意,却又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柴生柴生!”桃花远远地站在桃树下喊着柴生,就像许久以前一样,“你说桃花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柴生笑着朝她走去,尽量不让自己显得蹒跚。

“那,陈有仟会不会爱上桃花?”

柴生一个趔趄,只好停住步子,强做着笑意回答:“自然会。”

桃花这才笑了,她在桃树下翩翩起舞,纵情恣意。

遥远的,柴生只是观看着,再也不向前走去。

“为什么不去说服她呢?”我靠近柴生,轻声问他,“你觉得陈公子真的会爱上桃花吗?”

“为什么不呢?”柴生没有看我,只是安宁地佝偻着身子,引以为傲地说,“我的桃花啊,应该是人人都爱的。我不会说服她怎么样,她只要当她的桃花我就满足了。”

“真的吗?一点私心都没有?”有时候,我并不相信男人的专情。说来也奇怪,再骄傲的女子,我也不会因为她的多情而讨厌她。可能这就是个偏见吧,我就是觉得男人的专情有点不切实际,有点矫揉造作。

可是柴生却回答我:“桃花嘛,就是用来观赏的,谁也左右不了她。我一向爱护她,也不过是陪陪她,在她眼里,这大千世界也不过是玩一玩的。她终有一天会想起来找一处归宿,不论是泥土还是流水。”

“哦?你是泥土,还是流水?”

“我是泥土。”柴生笑了,“我永远在树下等她,就算她随波逐流累了,也可以靠岸歇息一会儿。”

桃花确实是在找一处归宿,尽管她心里不说,只道是男子不算什么稀罕物,但是我知道她的留恋。

花落花开自有时,她最怕一朝春尽红颜老,空负韶华。

她也怕柴生白头,不然的话,她也会选择柴生。我大胆猜测,而后来也证实了。

郡主的莫名失踪又引来慌乱,出现在陈有仟面前的桃花再不是那倾颜郡主的模样,她粉妆玉琢,如天边一片霞光,着实晃了陈有仟的眼。

陈有仟笑了,他说:“我认出你了,你是桃花。”

桃花得意满满,应了一声:“我不是郡主,你可还愿当郡主额驸?”

“哈……哈哈……”陈有仟还是顾自傻笑,问,“郡主呢?颜卿呢?”

“她早已死了,死在得知天子指婚之后。”桃花敛了神色,说,“她那时还没有找到采桑阁那位公子,所以不愿嫁人。”

“造化弄人。”陈有仟说,“桃花以后不必再来见我了。”

那最后一句话如当头棒喝,桃花万万没料到是这种结果。

可是她再不甘心,也无法扭转局面了。陈有仟被天子治罪,除了郡主莫名失踪一事,又加了几个莫须有的罪名,于五月十六正午凌迟处死。

她不敢去看他被用刑,他说过的,不要再去见他。

她也不敢相信是自己造成了他的冤屈,只是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哭了个昏天黑地。

桃花再来找我时,已是陈公子死后的第二年。她说她想留在翠芙山一阵子,我答应了她,叫她自由来去便可,与我做个伴是好的。

为什么不去找柴生呢?以桃花的脾气,有什么烦恼或者忧虑一定是先向柴生诉说的。只是话到嘴边,却不方便问。

我亲自去了锦城的王府,想要找柴生谈谈,毕竟柴生说过,他是桃花的泥土。

怜花篇(五)

我心里何尝不想有情人终成眷属?虽然桃花并不像对陈有仟那般对待柴生,但并不是说柴生无足轻重,我想,柴生在桃花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若是柴生也能来翠芙山和桃花在一处是最好。我心里这么想着,便招了祥云去锦城。

王府繁华如故,唯独不见了柴生。我假扮成一位老妪,谎称是柴生的亲戚,才得以打听到有关柴生的消息。

“原来你是那个老仆役柴生的亲戚啊!唉,你来是来了,你决计带不走他。”

“柴生是个老实能干的人,只是王府的事,他关心的不过是两件,一件是后园子里那棵桃树,一件是我们那位失踪的郡主,这两件,就算他拼得性命也要护得周全。”

“他死后,老王爷怜惜他没有归处,就把他的骨灰安放在那桃树下。就连老王爷也说,郡主回来一定是要找柴生的,不能让柴生走了。”

柴生已经死了么?

恍惚间我才发觉,柴生只不过是普通一介凡人,他的阳寿已经尽了。

那年轻仆役引我去院子里的桃树下,打开树下一个大木匣,抱出一青一白两个瓷坛子来。

“喏,这就是柴生的骨灰了。老王爷嘱咐了,柴生亲戚来了只能看一眼,不能带走。”仆役把那青瓷坛子放在我面前。

“这白瓷坛子呢?”我好奇,于是问。

仆役四处瞧了瞧,看没人才与我悄声说:“本来我们只当是郡主的衣冠冢,因她也爱桃花,王爷才把她和柴生放在一起。可是谁知道前些天管王府灵堂的李大妈说,灵堂里少了一个白瓷坛子,里面装的是老王爷早年一个相好的。那女子奇啊,听说在世的时候是位巾帼女英雄!为前朝立过不少战功!”

我啧啧叹道:“确实奇了,可王爷为什么把那女子的骨灰坛放在这树下呢?”

“说来也巧,有一天我陪王爷出行,在街上遇见一位倾国美貌的姑娘,王爷当时的眼神儿就直勾勾地瞪着她,问她叫什么名字。那姑娘回了一句‘桃花’,王爷定了定神,就把她带回了王府,可是没几日那姑娘就不见了,王爷搜过了锦城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未曾找见过。”那年轻仆役讲得两眼冒精光,却没注意我听得忒感伤,只是自顾自地说,“后来我听王爷独自在灵堂里说话,什么是不是怪他当年害了她,怪他背叛了前朝,前些天回来找他了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后来呢?”

“等我喝碗水。”仆役说了半日,渴得够呛,“自那以后,才听李大妈说,灵堂里少了个骨灰坛子。老王爷为什么把那坛子放在桃树下呢?你说奇也不奇?难道那桃花姑娘真是回来看王爷的?那又和那个女将军有什么联系呢?”

是啊,那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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