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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汉-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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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伯通顿时手舞足蹈的说:“那是一片美丽的山谷,有蝴蝶飞来飞去,有美丽鲜艳的花丛,还有瀑布流水……啧啧,最奇的还是里面的人,个个穿得像绿漆黄瓜,数不尽的灵丹妙药、武功秘籍……”

李莫愁不知他话中真假,但听“灵丹妙药、武功秘籍”来了兴趣,追问道:“这般好的地方,可在哪里?”

周伯通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朝她扬眉道:“你来追我呀!追到了我就告诉你!”话音甫落,脚下生风,呼的一下便已离去三五丈远。

李莫愁早在他动身之时也已迈足,古墓派的轻功数一数二,比起螺旋九影也不遑多让,因此两人隔得极近。洪凌波远远缀在后面,竟也没有落下多远。

周伯通一边在前跑,一边上窜下跳,或是摘几片叶子往李莫愁脑袋上撒,或是绕着一块岩石呼啦啦转几圈,反正两人的距离始终保持一丈左右。

奔行数里,来到一条溪边,溪边一只小船,周伯通想也不想便跳了进去,扳桨溯溪上行。李莫愁和洪凌波沿岸追赶,追了里许,见溪中有艘小舟,当即入舟,溪流曲折,转了几个弯,忽然不见了前舟的影踪。

“师父!这老顽童跑掉了!”洪凌波放下船桨,说道。

李莫愁从舟中跃起,登上山崖,攀附四周横生的枝桠,霎时间轻飘飘爬上十余丈,四下眺望,只见周伯通所乘小舟已划入西首一条极窄的溪水之中。溪水入口处有一大丛树木遮住,若非登高俯视,真不知这深谷之中居然别有洞天。

清风一吹,山谷里寒凉冷彻,李莫愁跃回舟中,反而来了兴致,道:“老顽童引我们来此,倒要看看这山谷里是否真藏着甚么武林秘籍灵丹妙药。凌波,往西边划过去。”

“是。”洪凌波当下又启舟前行,划了一阵,但见两边山峰壁立,抬头望天,只余一线。山青水碧,景色极尽清幽,只是四下里寂无声息,隐隐透着一股沉默的凶险。

洪凌波不禁心下毛骨悚然,迟疑道:“师父……瞧这地方了无人烟,咱们还是回去罢?”

李莫愁摆了摆手,不悦道:“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怎么行。老顽童来得,我们就来不得吗?”事实上她心中好奇,也想一窥这深谷究竟。

说话之间,已划到小溪尽头,师徒二人弃舟登陆,沿着小径向深谷中行去。山径只有一条,倒不会行错,不多时,到了山峰顶上一处平旷之地,一座石屋前方,三三两两的人正弯腰晾晒草药。

只见这些人的打扮都是一式的绿袍,服色奇古,各戴高冠,大袖飘然。

当先一名中年男子,远远瞧得李莫愁和洪凌波,不由沉下脸呵斥:“你们是谁?斗胆擅闯绝情谷,还不速速离去!”

洪凌波闻言不禁窝火,心想她二人好不容易来到此地,竟莫名其妙又被逐走,不禁反唇相讥:“我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你饶舌吗!”

李莫愁近年名声大噪,就算是恶名,那也是名。江湖人区区之辈,见了她哪个不是服服帖帖毕恭毕敬,这青衫人竟敢对她大呼小叫,李莫愁心中早已不乐,因此听到洪凌波的话也不阻拦。

那中年人见她如此,不禁上前两步,正要回话,他身边另一名青衫人伸手微微一阻,摇了摇头:“来者是客,你太暴躁了。”说罢,朝李莫愁道:“尊驾来此有何贵干?你报上名号,我等即刻禀告主母。”

李莫愁笑道:“赤练仙子李莫愁无意叨扰贵地,还望通传一声。”

当下那青衫人点了点,往另一条小径发飞奔去。四周草木青翠欲滴,繁花似锦,一路上已是风物佳胜,他跑的极快,惊到了路旁仙鹤、白鹿。穿过竹林,便是一片水仙花塘,深不逾尺,水塘中每隔四五尺便是一个木椿,青衫人身形微幌,熟练的纵跃踏椿而过。

青石板路尽处,遥见山阴有座极大石屋。

来到石屋前,青衫人立即不再前进,而是躬身道:“禀告主母,谷外有一名叫李莫愁的人求见,弟子前来询问。”

片刻之后,一个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声音从石屋中冷冷传来:“李莫愁?是男是女?”

青衫人答道:“是一个女道姑,长得极美。”

“哼哼,哼哼。”那似哭似笑的声音陡然逼紧,“定是公孙止那畜生,趁我不在时勾三搭四的贱人!想必这贱人不知公孙止已经被我逐出绝情谷……嘿嘿,方才来的那几个人你们赶走了吗?”

在李莫愁来之前还有一拨人也闯了进来,三言两语不和,便大打出手。

那青衫人道:“这几人武功倒算不差,弟子听主母的话,传令拦阻,她们大胆不听,现已动用渔网阵交手。”

石屋中的那人冷然道:“这李莫愁想必和他们也是一路货色,你使个法子,也引进情花坳,毒死算罢。”

青衫人得令,朝石屋躬身一拜,这才转身前去行事。

第177章 两方激斗

李莫愁和洪凌波在外等候,只见四周白兔、野鹿,不怕生人,偶尔走来嗅嗅。

洪凌波见状大感新奇,“师父,这绝情谷到底是甚么地方,怎在江湖上闻所未闻,”

李莫愁却也不知究竟,心想周伯通引她来此地倒也不错。她顿了顿,说,“绝情谷,绝情谷……这名字倒是起的甚妙。”

“是啊,‘绝情’二字,倒和此地清幽寂静相得益彰,只是未免太过冷清了。”

李莫愁凉凉一笑:“这世上有多少深情之人,就有多少绝情之人,非得二者选一,倒不如选后者。”洪凌波闻言却觉不妥,摇了摇头说:“为何不可两者兼得?就好比谢大侠,这么多年深爱亡妻却不续弦,但也并非对人绝情啊。”

李莫愁猛然瞪她一眼,叱道:“你总是提起此人甚么意思?天下男人皆薄幸!即便姓谢的十多年不另娶,你又怎知他暗地里寻花问柳,夜夜章台勾栏里与人温柔?”

“他……他绝不是这种人!”

李莫愁怒从心来,不知为何,每当听见谢曜被人夸赞,就生出一股无名之怒,她当下从袖里抛给洪凌波一个瓷瓶,定声道:“姓谢的肯放过你一次,定然会放你第二次!但这一次,你非得提他的人头来见!”

洪凌波登时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手里的瓷瓶灼烫无比,她呆呆道:“师父……这……这……”

李莫愁横眼瞧她,厉声道:“怎么?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父?你幼年一家人惨死,是谁把你救出来的?是谁教你武功,给你煮饭洗衣?以前我让你帮我杀人,你从来不会有一句违抗,怎的现在翅膀硬了,傍上侠门的掌门,便再也不要我这个师父了吗!”

洪凌波吓的浑身抖如筛糠,颤声道:“弟子绝无此意,若是没有师父,弟子早就死了,弟子这条命就是师父您给的。可是……可是当年我不明大义,因你一己之私而胡乱杀人,说来说去到底是我们做错了。师父,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咱们……”

“啪——”李莫愁抬手就给了洪凌波一耳光,怒不可遏,“这话是不是谢曜让你说的!他到底给你灌了甚么迷魂汤?不明大义?一己之私?哼,全是一派胡言!”

洪凌波除了少时不懂事挨过李莫愁的巴掌,但越到后来就越和她关系亲密,虽然惧怕,但李莫愁也从未再打过她。洪凌波双目一红,登时跪在地上,道:“我对师父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只是下毒……”

“李道长,你还是请回罢。”青衫人携着四名弟子赶到,正好瞧见这幕。

李莫愁正在气头上,不料却听得这个结果,“铮”的一声拔出长剑,挽了个剑花便朝那青衫人直刺而去,非得杀几个人泄心头之恨不可。

那青衫人没想到她一个貌美女子,出手竟这般狠辣,一个不防,肩头便被刺了一剑,血流如注,他忙惊呼道:“快!按主母的吩咐做!”当□后又冒出四名青衫人,手中突然拉开一张绿色的大渔网,渔网中绑着锋利的小刀,密密麻麻,远远看去银光耀耀,兜头便向李莫愁罩落。

李莫愁见网扑来,不敢大意,横剑一划,带起一串火光。那渔网是极坚轫极柔软的金丝铸成,即是宝刀宝剑,也不易切割得破。李莫愁拂尘折断,只得暂用一柄普通长剑,因此束手束脚,极为不便。

洪凌波见状大惊,忙挺剑迎上,直刺东边拿渔网的人:“休得伤我师父!”然而这四人手法熟练无比,又是古怪万分,洪凌波明明一剑刺到,眨眼之间,那四人移形换位,一剑刺空。不仅如此,自己也被笼罩于渔网之下。

李莫愁一剑逼开一人,纵身欲从东跃出,眼看绿影幌动,又是一张带刀渔网罩将过来。东西南三方封死,没得办法,若求不被渔网上的小刀绞伤,她和洪凌波只得连连往北后退,两侧山崖高耸,逼仄无比,李莫愁和洪凌波挥剑格挡,不住倒退,不多时便出了狭缝,来到一处大山坳。

李莫愁见地势不利,大感不妙,高声道:“凌波,闯出去!”登时剑光暴涨,两人都使尽浑身解数,但这渔网十分惊奇,四个绿衫弟子人形,急忙移动方位,四下兜将上去,他们手法十分奇特迅捷,交叉走位,遮天蔽地的撒将过来,纵是极强的高手也难应付,所差的是必须四人共使,若是单打独斗就用它不着。

“咱们专攻一人,只要死伤一个,就不怕这破烂网了!”李莫愁话音甫落,一剑朝东侧那青衫瘦子刺去,瘦子忙往左趋避,却不料李莫愁这招只是虚招,她剑尖一晃,同时左手一挥,一把冰魄银针朝另外三人纷纷撒去,本以为胜券在握,只听叮叮叮几声轻响,冰魄银针尽数被吸附在了渔网之上。

李莫愁和洪凌波大惊失色,仔细一瞧,这渔网的交叉之处竟然挂着磁石,冰魄银针到底也有精铁成分,当即便被挡了下来。两人正惊骇之间,却听方才那逼仄的狭道里传来叮叮哐哐的刀剑相击声,两人抽空望去,只见四个年轻男女,也被绝情谷的几张带刀渔网逼入山坳。

只见那四个人两男两女,两个男的一使板斧,一使铁扇,前者魁梧,虎虎生风,后者灵动,挑刺轻盈,正是申屠行冲和丁跃;而两女一个手持柳叶刀,另一个兵刃似是一管洞萧,两人身形婀娜,步法迅捷,武功也自不弱,陆无双程英无疑。

“是他们!”洪凌波失声叫出,丁跃率先回头,瞧得李莫愁和洪凌波,不由大叫,“好哇!冤家路窄,李魔头,洪妖女,你丁爷爷正准备找你们算账!”

此时六人同被逼入山坳,窄道口,绝情谷的弟子聚集在一处。李莫愁心想反正一时半刻也难逃渔网阵束缚,见到侠门弟子,索性杀两个消恨!当即挽个剑花,直直朝丁跃刺去。

丁跃早有见机,往左山壁上蹬腿一跳,凌空一按扇柄机关,“嗤”的一声,透骨钉激射而出。李莫愁方才将冰魄银针掷光,此时身无长物,只得收剑弹开透骨钉,嘴里骂道:“小畜生!使暗器,卑不卑鄙!”

丁跃想到那日在夔州湖畔,她用冰魄银针打伤大师兄,不禁冷冷一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语毕,便要再按机关,却无透骨钉发出了。

他这才记起,方才被渔网阵围攻,自己一连射出几枚,哪知道全被渔网上的磁石吸附,这会儿没了暗器,不禁大为着恼。眼看李莫愁一剑刺来,横伸双斧将其拦下,却是申屠行冲也加入战圈。

陆无双一眼瞧得李莫愁,想到自己死去的父母,登时怒叱一声,也丢下渔网阵不管,柳叶刀劈砍而下,朝李莫愁攻去:“李莫愁,你纳命来!”

“师妹,不可!”

洪凌波见李莫愁被三人围攻,忙伸剑阻拦,程英恼她心怀不轨,足下一点,抢在陆无双之前,碧箫刺去,“当”的一声,和洪凌波的长剑相交。

洪凌波见是她,不禁一愣,随即眼神一凛,剑光点点递去。程英碧萧翻飞,与她视线相碰,都是互为怨恨,她手上不停,冷声道:“师父对你千万般好,你却不知回报,竟在他茶中下毒,今日我便替师父清理门户!”

“呸!”洪凌波长剑微幌,飞起左腿,便要去踢她的手腕,“怕你清理门户是假,嫉妒我为真!”

程英被她气的脸色通红,使出玉萧剑法,横刺斜插,大声道:“我有甚么可嫉妒你?”

“因为师父喜欢我,而不喜欢你!”洪凌波想到当初三人同行,程英不经意看向谢曜的眼神,可不是和自己一模一样。她侧身避过程英招式,长剑一抖,往对方肩头刺去,“你当我看不出吗?你喜欢师父,想做她妻子来的!”

程英被她一语道破,气息不稳,险些被她刺中左肩,幸好她反应灵敏,往右一侧,这剑堪堪刺偏。

她又羞又怒,下手反而快了,“你……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程英和洪凌波武功相差不多,而李莫愁的武功论单打独斗,此间每一个都不是她的对手,然而以一敌三,却又有些僵持不下。

六人斗得难舍难分,只剩绝情谷一帮弟子干干的拿着渔网,颇为惊诧的看着他们。

没想到这两伙人竟然斗成一片,己方倒也省下不少力气。领头的那名青衫人朝身边的一名手下耳语几句,少顷时光,二十多名绝情谷弟子鱼贯而入,手里抱着大捆大捆五色缤纷、娇红嫩黄的花枝花朵。这些弟子身上臂上都垫了牛皮,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趁着六人无暇分神,将这些花朵一丛丛密密麻麻的堆在满整个山坳,只给六人留下一片径长两丈的圆形草地。

申屠行冲一斧头隔开李莫愁的长剑,鼻尖突然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回头一看,只见身边堆满了五颜六色的娇艳花朵,细看花树,见枝叶上生满小刺,很是锋利。

绝情谷的弟子还在不停的堆积花丛,丁跃也看到这幅景象,渐渐察觉不妙,他心下一转,高声道:“仔细了,恐防有诈,千万别碰这些花!”

恰逢洪凌波使出一招古墓剑法,程英往右一倾,左手碧萧点她手背,长发拂到花朵上,听到丁跃这句呼喊,大急之下,脚下一滑,仰身往花丛直直倒下。

便在顷刻间,申屠行冲连忙抢上,伸手将程英往草地一推,自己却不得不一脚踏入花丛。

他闷哼一声,抬起右腿,只见他裤腿给毒刺扯得稀烂,腿上鲜血淋漓,不知有多少花刺刺伤了他。

“申屠师兄!”程英惊呼出声,陆无双和丁跃皆忍不住回头来看。

李莫愁冷笑一声,趁其不备,一剑便朝陆无双后背刺去,洪凌波见状惊骇,推开陆无双,抢上前一剑挑开李莫愁的杀招,“师父,手下留情!她是师妹啊!”

李莫愁不禁大怒,抬脚踹洪凌波一个戽斗,“甚么狗屁师妹!事到如今,你还敢护着她?”

“洪师姊!”陆无双眼圈一红,想要去扶,却见洪凌波自己挣扎爬起,朝她摇头。

“洪师姊,你怎么也来到绝情谷了?”陆无双心想,今日若不在谷中碰见她和李莫愁,说不准他们四人已然突破渔网阵,闯出去了。

洪凌波当下便将自己如何被周伯通引入绝情谷的事情说了,不料陆无双也掩嘴惊呼,“啊哟!你也是被他引过来的?”

原来申屠行冲他们一行人接到谢曜的信,让他们寻找杨过下落,四人便想去襄阳瞧瞧,走到半道,突然窜出一名白须老者,听到他们的交谈,便说自己认识杨过,并且在这绝情谷中见过他。丁跃认出此乃重阳宫的老顽童周伯通,当下不再犹疑,四人不加多想,皆跟着周伯通进入绝情谷,不料来了谷中,周伯通人影却不见了,留下他们与绝情谷的弟子周旋不下,无可奈何交起手来。

“再后来,就在此地遇见你们了。”陆无双说罢,不禁跺脚,“这个老顽童,真真坏死!”

李莫愁心底也将周伯通骂了几千遍,眼看程英扶着申屠行冲,敌方消弱,冷冷一笑,长剑抖出,当下几人暂缓过后,复又相斗。

正在此时,窄道旁的密林里忽然脚步纷沓,两棵树之间呼啦啦钻出几个人来,定睛一看,一男一女正是杨过小龙女,而另一边一个黑衣和尚背着一个老和尚,面目却是陌生。

但若是谢曜在场,定能认出这二人谓谁。正是出家的裘千仞慈恩和尚,以及大理一灯大师。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过年之前完结不了,不捉急,慢慢磨了。

第178章 别来无恙

杨过一眼认出几人,瞧申屠行冲右腿鲜血直流,顿时明白过来。

他此前吃过这大大的苦头,不禁低呼,“师兄师妹,你们身旁的花名叫情花,剧毒无比,切莫碰到,”申屠行冲闻言身形微微一晃,就听杨过喊道,“大师兄,摈弃杂念,静心打坐。”

程英当下去扶申屠行冲坐下,申屠行冲看着她面容,伤处顿时一股钻心疼痛,但他素来坚毅,生生咬牙忍下。

几人听杨过一叫,对情花更增畏惧,向草地中心挤拢,近身而搏。这一下变成李莫愁和洪凌波对斗程英丁跃陆无双,五人局处径长两丈的草地之中,地形有限,不能踏错半步,皆是缚手缚脚。幸得李莫愁兵刃不顺手,洪凌波对陆无双顾念昔日之情,不肯猛下杀手,虽然申屠行冲在旁调戏,五人一时之间倒也斗个旗鼓相当。

一灯大师见得,不禁低声吟了句佛号,问绝情谷的绿衣弟子:“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施主大发慈悲,将这些情花撤去了罢。”

领头的绿衣弟子看他一眼,说:“此事由主母吩咐,我等也做不了主。”

杨过问道:“他们怎会闯到这个圆圈中去打架?”绿衣人甚是得意,傲然道:“这是公孙谷主布下的奇径。我们把奸细逼进情花坳,再在进口处堆上情花,哪里还能出来?”

杨过自知师兄弟和李莫愁等人的武功都是佼佼者,这些人定是使用带刀渔网阵的绝恶的法门,才能得逞。他自己此前因缘巧合误入绝情谷,正好撞见绝情谷的谷主公孙止准备迎娶小龙女,便是被这渔网阵束缚,不得不中了情花剧毒。几经波折,终于和小龙女出得来,但为了解除身上的剧毒,必须杀了黄蓉郭靖,彼时他从傻姑嘴里得知郭黄夫妇杀了自己父亲,正中下怀。

后来襄阳城中,还未下毒手,便被闻讯而来的谢曜识破,师徒二人大吵一架。等谢曜离开,杨过和小龙女又折回襄阳,准备再行刺杀,没曾想郭靖并不说骂他,也毫无怨言,反而拉起他手,从小时候说起,谈到国家大事侠者仁义,说他父亲当年所犯的种种过错,一番话朗朗炎炎,杨过的杀意反而淡了。

恰好武氏兄弟因为郭芙一句戏言,准备去刺杀忽必烈,奈何二人都是草包,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被俘。杨过和郭靖一同前去相救,半道险些中伏,关键时候,还是郭靖舍命相救,想起郭靖此前对他的千百般好,只觉羞愧难当,再无报仇之心。

“过儿,我瞧师姊的功夫终究略胜一筹,你师兄师妹怕是难以力敌,咱们快想个办法,将他们救出来罢。”小龙女说罢,又是一阵轻轻的咳嗽。想到那日在重阳宫后山,杨过抱着她回到古墓,本有可治伤的法子,奈何先是李莫愁闯入,黄蓉武三通武氏兄弟陆陆续续也进入古墓当中,关键时刻被郭芙打岔,真气逆流,再难伤愈。

思及此,小龙女抬眼看了看杨过,深深叹息,靠在他肩头。

李莫愁瞥眼看见杨过和小龙女之来,原使她大吃一惊,好在中间有情花相隔,他们不能过来援手,侠门弟子尽在此处,就怕谢曜不稍片刻赶来,届时她就再难脱身了。

李莫愁见洪凌波对陆无双处处手软,不禁厉声喝道:“凌波,你再不出全力,自己的小命要送在这里了!”洪凌波闻言一怔,心一横,忙应道:“是!”剑上加劲,转身并力向程英刺去。

程英哪里料到她突然刺向自己,忙后退一步举箫挡架,这下丁跃一人应付李莫愁,大感吃力。

陆无双并刀如水,柳叶刀往李莫愁颈脖横架,李莫愁冷笑一声,长剑微幌,身形一侧,“噗”的一声刺中她的手腕。陆无双痛呼一声,柳叶刀脱手飞出,身子一歪。

“跛妹!”丁跃见她受伤,似乎要倒入毒花上,大惊失色,收了铁扇,转身去拉她。李莫愁见机极快,飞踹一脚,踹中丁跃后背,丁跃一个前扑,抱住陆无双往情花丛重重摔去。

“二师兄!”杨过见状大惊,想也不想,纵身而入,伸左臂将二人往情花外大力一送,丁跃忙抱着陆无双凌空翻个跟斗,跃了出来。

陆无双掩嘴惊呼:“傻蛋……”丁跃扶着陆无双肩膀,此时见他不惜踏入情花丛中,舍身相救,颤声唤道:“三师弟,你……你这是干么!”

他二人无恙,杨过反而松了口气,道:“没事,反正我身上情花之毒未除,多一点少一点没甚么不同。”

丁跃如何不知,他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蓦然瞧见杨过空荡荡的右手衣袖,又惊又怒,眼里盈泪道:“三师弟!你的右臂呢?哪个王八蛋奸贼伤了你!我……我非得和他拼命不可!”他紧紧握住铁扇,抬眼看向李莫愁和洪凌波,“是不是他们?”

这时程英一人根本不敌李莫愁和洪凌波,已然被打伤在地,和申屠行冲坐在一处。

李莫愁这时胜券在握,倒也不急,冷冷笑道:“丁小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师弟的手臂教谁斩去,且让他自己说啊!”

杨过看了眼她,忽而道:“是郭芙。”

此前英雄大宴上,丁跃几人都认识郭芙,皆是对她刁蛮任性厌恶无比。此刻一听是她,便是申屠行冲也气的想要站起:“师弟!此事当真?”

杨过紧紧握着小龙女的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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