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天舞-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听到这里,青梅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顺颊而下:“如云、如云,你这叫我……”

“王妃。”如云终于也有些激动了,“如云知道,不该把这话说出来。如果放在别人,定会以为如云这是欲擒故纵,可是王妃绝不会。但如云这些话,真是心里的话。如云自知,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所以求王妃一定要答应如云!”

“如云,你为什么一定要说这样的话?你不会死的。王爷,王爷他不是那样狠心的人。”

“王妃,这正是如云担心的地方。”如云正色道:“这句话,闷在如云心里已经很久,现在不得不说了。王妃,王爷他对你好,是因为他爱你宠你。王妃的性情和顺,这府里的机关谋算王妃一点也不明白,可是只要王爷一日爱你,王妃就一日有惊无险。所以——”

说到这里,忽然将手从小格里伸出来,拉住青梅的手,用力地握了一握:“王妃千万不可怫逆王爷!”

青梅到此时,才完全明白如云的意思。这话在心里,如同振聋发聩,但在言语上,只是也握了一握如云的手,郑重其事地说了句:“我记得了。”

“王妃,”如云把话说完,力气也仿佛用尽,容颜惨淡地笑了一笑:“如云五岁进白府,到现在整整二十年,只有两个人真心实意待过如云。一个是过了世的太妃,另一个就是王妃。所以,请容如云临去之前,再给王妃磕个头。”

说着,隔门磕下头去。

青梅站在门外,自然不能阻拦,一颗心直如在沸水蒸煮,终于暗下决心,无论怎样,也要救她一救。

主意,当然还要从子晟身上打起。青梅再三思量,觉得夜长梦多,还是及早去见子晟为好。两位贴身侍女见她心意已决,觉得不便再阻拦,同时亦觉得去探探口风也好。于是三人密密商量一阵,青梅便往前庭而来。

这是青梅第一次主动请见,茫然摸不着门道。好在秀荷比较清楚其中的关节,先遣个小丫鬟到前面去问,王爷是在见人,还是在看折?如果是在见人,那就不便打扰。小丫鬟去了回来告诉,王爷在容德堂书房里。这是在看折。所以秀荷便径引青梅到了容德堂。

到了书房门外,黎顺立刻就从里迎了出来,见过礼,问:“王妃可是要见王爷?”

“是。”

黎顺一躬,转身进了房里,片刻即出:“王爷请王妃进去。”顿了顿,忽然踏前一步,低声道:“王妃,王爷为了云姑娘的事情,心里很不痛快,王妃可要小心。”

青梅一怔,点一点头,随即正容跟着黎顺进屋。

子晟坐在书桌后,正批奏折,见青梅进来,放下笔,轻轻揉着手腕,待青梅见礼完,便问:“怎么忽然想起过来了?”

青梅依着之前商量过的,抬眼看看子晟的神情,见他微微含笑,语气也平婉和顺,不像是心里十分恼怒的样子,不由便先放下一半的心。然后便往两边看看,子晟会意,吩咐黎顺:“叫他们都出去。”

黎顺答应一声,一挥手,屋里内侍顿时走得干干净净。黎顺跟着退出,又把门关上了。

子晟站起来,走到侧座坐下,又指着旁边的座说:“来,坐这里。”

青梅心里还是不免紧张,随口就答:“谢王爷。”

子晟一怔,不禁哑然:“说得这么一本正经,当这是君前奏对么?”

青梅也笑了,一面坐下,一面不好意思地说:“这里和园子里不一样。”

子晟便笑笑,又问:“找我有事?”

青梅心又提一点起来。好在第一句该说什么,早已商量妥当。所以依言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刚看过如云回来……”

不料只说这半句,子晟的笑容,顿时收敛,定睛看着她,冷冷道:“谁准你去看她的?”

真是能把人冻住的语气,再加上利如刀锋的眼光,青梅既惊又吓,呆了片刻,不自觉地,抖了一抖,张皇开口,语声中竟带着哭音:“我……我……”一连几个“我”字,终究说不出底下该说的话。

子晟自觉过分,便把神色缓了缓,但声音依然蒙着一层霜意:“青梅,这件事情你不必管。”

是这样地没有寰转余地!青梅顾不上委屈,心里暗暗叫苦。自己也好,两个伶俐的侍女也好,都不曾料到子晟的怒意,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看来这番谋算,全是白费了。

然而这么一转念,心里忽然又有了勇气。想着矮屋门后的如云,勉力定一定神:“可是,王爷……”

“青梅。”不容她说完,子晟语带埋怨地打断。但语气毕竟又温和了几分,顿挫了一会,终于像要出尽胸中郁闷似的,重重吐了一口气,方才开口:“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可是,你倒说说看,我有什么理由要恕她?”

这,是青梅早已想好的:“要说如云是有点咎由自取。可是,王爷若是处置严厉,不是会让九泉之下的太妃伤心么?”

结果,不提太妃还好,一提又挑起子晟的怒意。

“对了。就因为我娘看重她——”子晟很快地接口:“想想看,当初太妃是如何待她?这几年我又是如何待她?她竟会做出这种事来!她竟把那支玉簪送给那个,那个……”

本来想说“那个野男人”,然而当着青梅的面,终归微觉尴尬,难以出口。喘了口气,愤愤地接了句:“她这么做,是把太妃的脸都丢尽了!”

还有一层,子晟不曾、也不能提。就是那支玉簪原本是子晟的父亲交给他母亲的东西,他母亲临终又托给如云,其中深意,如云不可能不明白。想到这里,更觉得如云的忘恩负义,罪无可恕了。

但青梅不知道子晟的心思。她觉得子晟这样疾言厉色地发作,倒比方才的阴冷,能让她自在些,因而渐渐地,平静了不少。于是,想了想,婉转劝道:“王爷待她好,如云也不是不知道的。”

“我就是待她太好。”子晟黯然喟叹着:“府中上下那么多丫鬟仆妇,只有她能三五不时地出去走走。太妃在的时候,是常要帮太妃采买些东西,后来太妃不在了,也还是一样,任她一两个月里便出去一次。就算趁便逛逛,我也从不过问。这样地信任她。谁想她竟然是……唉!”

最后这声叹息,叫青梅看出指望来了。她觉得子晟心里必定还是存着不忍,只是被满腔怒气遮掩住。青梅这时,也摸出点门道来,于是故意附和地叹了句:“如云也是,太辜负太妃和王爷了。”

果然,子晟听了,便不言语,脸上神情却又和缓不少。

青梅又说:“真像是鬼迷心窍一样!看她平时为人处事,倒是很清楚明白的。”

说到这里,略顿一顿,眼睛看看子晟。青梅虽然老实,但此时这句话却说得极聪明。这样婉转提及如云的好处,果然子晟的神情又起了变化。但这种变化,既不是宽解,亦不是忿怒,而是一种怅然若失。

“你说得不错。”子晟说:“如云的做人,倒是不坏。想她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阖府上下竟然都帮着她来瞒我!”

听他这样说,青梅不由狼狈,因为自己也是帮着如云瞒他的一个。

然而神情才微微一变,便已经落在子晟眼里。“青梅,”子晟若有所思地问:“是不是你也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

青梅顿时涨红了脸,明知道不能回答“是”,但要说句谎话,却又开不了口。这样迟疑之间,眼看着子晟的脸色又慢慢地变得毫无表情,青梅不由得害怕起来,知道他又要发作。

哪知不然。子晟沉默半晌,只不过轻轻叹了口气:“青梅,我知道你与如云要好……唉,也罢。”

这样失望的语气,反倒让青梅十分愧疚,惴惴不安,不知道说什么来解释。却听他又说:“我答应你,只要她回心转意,从此安分守己,我就既往不咎。”

这句话虽然和如云的愿望所差甚远,但青梅想了一想,觉得听他话里的意思,毕竟暂时不会为难如云,这样不防等他怒气渐平,再慢慢寰转。于是欣然回答:“我替如云谢谢王爷了。”

然而子晟看着她,却又不做声。默然良久,淡淡说了句:“我还要看折。没有别的事,你退下吧。”

这等于告诉青梅,不想再看她在面前了。青梅一怔,心里顿时一阵酸楚,呆了一会,方才强忍着难过,起身跪辞。

这又是反常的。在平时,总是青梅身子才动,就被子晟扶住,一连说过好几个“不必”了。而此际,却恍若未见似的,径自站起身,一语不发地回转书桌旁,再也不看她一眼。

于是青梅明白,她的一意回护如云,竟真的惹恼了子晟。想到这里,心里便立刻如脔割般剧痛,眼眶一酸,忍了一忍,终于没有忍住,两颗眼泪悄然而下,连忙抬起衣袖拭了拭,默默退了出去。

这样一副泪痕宛在,容颜惨淡的模样,看在两个丫鬟眼里,当然是以为未能求下情来,也不敢问,三人一路默然无语,回去樨香园。

等回到自己房里,青梅的心情稍稍平稳,这才想到,此行也并非一无所获,得到了子晟一句要紧的承诺。便说给彩霞、秀荷听。

两人一听,都觉得十分欣慰,然而这么一来,青梅的神情却又叫人看不懂了。

彩霞一面心中揣度,一面笑着说:“能得这句话,已经不容易,王妃该高兴起来才是。”

“正是。”秀荷也附和,“足见王爷对王妃,真是看重。”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青梅心里又是一阵绞痛。然而又不便把其中的纠葛说出来,想了又想,觉得有句话倒不算假话:“如云不会回心转意的。”

原来是这样。彩霞、秀荷一齐恍然,继而也觉得是个问题。彩霞便说:“这,只能慢慢去劝。王妃暂且也不必发愁……”

秀荷却说:“我倒有个主意。”

青梅问:“什么主意?”

“王妃忘记了一个人。”

“谁?”

“胡先生。”

真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胡山足智多谋,且在子晟身边的地位举足轻重,如果他能出言相助,那么这件事成功的把握,可说是多了几翻。然而如何能请动胡山帮忙?这又是一个难题。

三人低头思忖。这次是青梅,因为心中蓦然欣喜,心思变得非常灵动。“这么说行不行?”她跟两个侍女商量着:“反正如云已经人在心不在,就算她死,于王爷的名声,也是有害无利。倒不如成全他们,反而能成一件佳话,也说不定。”

“好、好。”秀荷连连点头,不忘恭维一句:“王妃这主意,真是好极了。”

彩霞连忙也附和:“就照这个意思,定能请动胡先生。王妃再从旁劝说一二,这件事就大有指望。”

这句话却又说坏了。青梅立时想到,以自己此刻的处境,不知还能不能在子晟面前说上话?转念至此,顿时悲从心来,忍不住就想痛痛快快哭一场,而由此更回忆起不久之前受到冤屈的时候,还能倒在子晟怀里听他好言安慰,那时的温存体贴,不知还能不能再来?想到此地,忍不住眼圈一红,悄悄拭泪。也引得彩霞和秀荷,惊疑不已。青梅看见,不得不勉强地掩饰:“唉,我还是不能放心。”

两人既不知道其中真正的缘故,虽然勉力劝慰,当然是徒劳无功,到后来也只好由她独自伤神。

愁肠百转地到了下午,强打精神想要绣花,却不是断了线,就是扎了手,最后推在一边,自坐在窗边的绣墩上,看着窗外发呆。丫鬟们只当她还在为如云的事情发愁,便不上前,远远地站在一旁。

如此等到日薄西山,终于渐渐平静下来。这才能够理理思绪。

于是想到,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如云的事情。但要有求于胡山,就不急在一时,心里拿定主意,要仔仔细细想好,再去开口,务求成功。

然后,才是与子晟的事情。一想到此事,免不了又要心烦意乱一阵。又记起早上如云劝说自己的一番话,不禁忽起感慨,觉得如云看事,果然比自己明白。然而由如云的好处,反而生出一种固执,觉得自己所做并没有错,子晟竟至不谅解,那也没有办法。这么一想,果然感觉有种奇妙的力量支持,挺一挺胸,振作了许多。

所以,到了晚上,几乎神色如常,又和几个丫鬟在灯下玩开交。正玩得渐渐兴起,外面传出动静,彩霞出去看了看,回来的时候手上提着一个竹篓,诧异地笑着:“怪了,王爷忽然叫人送来一篓梨。”

秀荷说:“莫不是紫酥梨?”

“不是。”彩霞扬了扬手,“就是再普通没有的一篓梨。特为送来,也不知王爷是怎么想的。”

“拿来我看。”青梅突然出声。发颤的语音把几个丫鬟都吓了一跳,这才留意她脸上的神情,仿佛是打翻了的五味瓶,不辨酸甜?

彩霞一面把竹篓递在青梅面前,一面骇异地笑着:“这就是寻常的梨,王妃是怎么了?”

青梅也不理会,接到手里,见果然是完完好好的一篓梨,顿时明白子晟的心意。心里便猛然一松。非常奇怪地,原本不知劝慰了自己多少遍,果然也能维持着心平气和的模样,而此时忧虑消释,反而不能再支持,眼泪如走珠般滚滚而下。引得一众侍女,无不惊诧莫名,不明白这一篓莫名其妙的梨,和一脸莫名其妙的泪,究竟是演的哪出?

两件事心里都有了底,倒得一夜好睡。

但,第二天起来,风云突变,有万万想不到的事情等着。

先是看见彩霞一脸哀容,青梅心里便已经发慌,等见到秀荷也是眼睛微红,终于觉得事情不对。连忙问:“彩霞、秀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说话间,声音也微微发抖。

“王妃!”秀荷突然跪倒在地,脸上的神情似乎要痛哭失声,然而又极力忍住,直忍得身子哆嗦不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秀荷,”青梅顿脚:“你倒是说话呀!唉,彩霞,你说——”

“王妃……”彩霞凄然跪倒,“云姑娘,云姑娘她不在了!”

这如同惊雷的一声,顿时把青梅震得头晕目眩,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两耳边嗡嗡作响,过了半晌,慢慢静了下去,却又变得死寂一般,只看见惊惶失措的一群丫鬟,围在自己身边,嘴一张一阖,似乎都在说话,却是什么也听不见。

又过好久,才慢慢听见声音,却是自己的口里,在不断地喃喃重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对了。”青梅猛然清醒过来,一把捏住彩霞的肩,问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你们是不是听错了?”

“王妃,是真的,云姑娘真是去了。”

“去了?”青梅迟迟疑疑地,“那怎么会?昨天不是还好好地在吗?而且王爷还答应过我不会为难她。不对,必定是你们弄错了。”

“王妃!是真的,是今天一早,黎顺过来告诉的。”

见青梅这样,彩霞倒有些害怕,拉着她的衣袖,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据黎顺所说,子晟昨晚心情略为平静,便命人带如云过来问话。起初还好,子晟的神情言语都很平和,听他的话风,亦是想劝如云回心转意,服罪认错。然而如云从容应对,颇有软硬不吃的意思。子晟有些恼火,就说了句:“你如此做,怎么对得起过世的太妃?”这话本来也平常,但事情就出在如云的回答上。

如云那时,微微一笑,说道:“太妃怎会怪我?”

一句话,说得子晟脸色惨白。因为这句听似毫不出奇的话,皮里阳秋的意味,别人或许一时还不明白,子晟却是心知肚明。这是直指子晟的母亲,当初受聘为天帝妃之后,又与他父亲詈泓私奔的往事。子晟初回帝都之际,为了此事,在宗室之中,不知受过多少冷嘲热讽,是他平生最恨。就连与青王父子结怨,最主要的原因,亦在于此。所以被如云一顶,终于按捺不住,勃然变色。

“好、好。”子晟怒极反笑,“你们要做同命鸳鸯,那我就成全你们。”

说着,便吩咐:“把那个男的带来。”

不多时人带到,子晟又问如云:“你终归是伺候过太妃的人,我再问你一次,你现在要后悔还来得及。”

如云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那个男的,男的也那么看着她,两个人的眼光仿佛粘在一处似的。子晟见状,也不再问,用手指定那个男的:“先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当着这贱人的面,给我杖毙!”

侍从领命,将那男的拖倒,开始行刑。杖毙之刑,顾名思义,是以杖刑活活打死。但其实杖刑一般不打在要害,所以真要打死一个人,耗时太久,所以,真正的杖毙,便是一杖打在后脑致命。行刑的侍从,揣摩的工夫都相当到家,知道白帝要“毙”他在其次,要“杖”他才是真,自然不能上去一棍结果。所以,依着杖刑的规矩,打的是臀、腿,下手极重,却又极慢,为的是让他惨呼,好叫如云不忍,出口求饶。

然而那男的却很硬,咬紧了牙,一声也不吭。如云也怪,静静地看着,也是一语不发。

这一来,子晟的怒气更加无从发泄。行刑的侍从心知不妙,眼看白帝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明白他难逃此劫,便已动念,要一杖毙命了。

谁知就在这时,如云忽然开口:“且慢。”

子晟一抬手,止住侍从,转脸看着如云。

如云向前一福,道:“王爷,请容我和他说句话。”

此时在场所有的人,连同子晟在内,都以为她是要反悔认错了。所以子晟很痛快地点了头:“好。”

如云走到那男的身边,蹲下身子,从衣袖中抽出手绢,温柔地擦拭着他嘴角咬出的一点血迹,一面慢慢地说:“槐哥,我实在是不忍心看你在我眼前给活活打死。”

顿了一顿,又说:“但是,要我说出和你分开的话,那也是宁死不能的。所以,槐哥,我先去了——”

说着话,猛地抽出头上的一根银簪,冲自己的咽喉狠狠刺了下去!

子晟断喝一声:“拦住她!”

但是迟了。银簪直没入柄,如云无声无息地瘫软在地。而她的身边,那个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男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间抬起头来,猛然咬断舌根,果真做了一对同命鸳鸯。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彩霞说完,见青梅愣愣地依旧毫无反应,又急又难过,拽着她的衣袖哭道:“王妃!王妃别这样……”

青梅是真的没听见,连彩霞说的经过,也仿佛似听见未听见。彩霞的哭声在耳边飘忽不定,好像一时很近,一时很远。渐渐地,一切都慢慢远去,终于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第八章

青梅迷迷糊糊地,先听见一个极清脆的声音叫了声:“王妃!”,认得是如云的声音。刚想招呼她,忽然间就醒了过来。

才睁开眼睛,就听见耳边一片欢声低呼:“王妃醒了!”“王妃醒了!”青梅转过脸去,看见樨香园所有的丫鬟都聚在床边,个个脸上都掩不住欢喜的神情。见她在看着她们,忽然整整齐齐地跪了下去,一片莺声燕语地说着:“奴婢们给王妃道喜。”

道喜?青梅听得有些怔忡。想了一会,慢慢地,把晕倒之前的事情,都一点一点地记了起来。于是懵懵懂懂地想,那大概都不是真的,否则她们为什么这么高兴?

正这样转着念,见子晟从外间进来,脸上的神情也是十分欣慰:“青梅,你总算醒了——”

“王爷……”青梅手一撑,想要起来。

子晟抢上一步,按着她的肩:“睡着、睡着。”

然而就在子晟的手这么一触之际,不知怎么,青梅心里忽然泛起种很古怪的感觉,也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身子不自觉地,向后躲了一躲。

子晟有所觉察,便缩回手来,轻轻叹了口气,侧身坐在床沿上。彩霞见此情形,使个眼色,丫鬟们轻轻退了出去,将门也掩上了。

然而屋里两人相对,却是默默无语,良久,谁都没有做声。

青梅此时,已经渐渐清明过来,虽然尽自不愿放掉那点指望,觉得一切都不过是噩梦一场,但心里有个很理智的声音在告诉自己,那都是确实发生过的事情。青梅过去自然也知道,白帝生杀予夺,说话间就可以取人性命。但知道归知道,忽然间失掉一个自己熟悉、依之为姐妹的人,感受却又完全不同。再看眼前的子晟,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一样俊逸的样貌,一样温煦的神情,却好像忽然不认得了似的。心中悒悒难释,不免有些冷淡。

她的这种神情,子晟当然看在眼里,愧疚于心,很想找话来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青梅……”终于,子晟很吃力地说:“如云的事情,确是我鲁莽了。”

说出第一句,后面的话就流畅了很多:“我不曾想到他们两个,都是如此烈性的人。早知如此,我……”说到此处,说不下去。神情黯然地,呆了半晌,终于深深长叹了一声。

这声叹息,把子晟心中郁积的悔意,尽数流泻其中。如云一死,他也立时清醒过来,知道自己一时意气用事,逼得一对痴情人双双惨死,当时心里就追悔莫及。但他心里后悔,还没办法对人说。事涉帏薄,就是亲信如胡山也不好流露。等到听说青梅因闻此事,竟至晕迷,后悔之外,更加内疚。这时终于忍不住在她面前,把憋闷一夜的愁绪倾倒出来。

青梅的心,终于也因这声长叹,而蓦地软了下来。仔细思量,觉得子晟所为虽然过分,却又不是没有情有可原之处。这样想来想去,竟不知道到底该怨谁?想到最后,不由叹了一声:“如云,怎么会如此命薄?”说着,眼圈一红,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