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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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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叶姑娘告知,家父家母也能稍感慰藉。”

实在没力气再说,她点点头想逃开。

“叶姑娘。”少年急急的唤住,踌躇了片刻。“可否容在下一个不情之请。”

迦夜顿住了脚听下去。

沈淮扬清秀的面孔闪过一抹尴尬。

“请姑娘饶莎琳一命。虽然她曾对姑娘不利……”

听谢云书大致提过幕后的主使,并未过于留意。结仇无数,她早就懒得去想报复者是谁。

“她怎样了。”

“她被南郡王世子交给谢世兄任意处置,被押在谢家的地牢等候发落,我知她冒犯了叶姑娘,但请念她去国流离辛酸坎坷,被仇恨蒙敝了心智,本质不坏。如何惩诫都行,莫要取了她的性命,也算是行行好事。”

“放了她也无妨,你既然有心就把她接出去照应,总比送回南郡王府要好。”迦夜随口应承,沈淮扬未想到她如此好说话,不禁大喜过望。

“姑娘不计较她鲁莽得罪之处?”

“得罪?是指要杀我?那算什么。以她的心计阅历而言做到这步实属难得,差一点就成功了,我该赞一声才是。”

沈淮扬听得两眼发直。

“如果她还想报仇再试试也无妨,运气好会有可能。”

她浑不在意,沈淮扬倒紧张起来。“不会不会,在下必定会力劝莎琳打消妄念,决不让她再来惊扰姑娘。”

望着少年轻松起来的背影,她又想起了那个人,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心。长期握剑给白净的指掌添了些薄茧,曾经有人描着她的掌纹笑嘱……茧子要修一修才不碍握剑……这样一双手变形了多可惜……总有一天……你会放下剑,做一个寻常的女儿家……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

似乎只是沉默。

五岁拿起剑,已不可能再回头,真要放下的时候大概是死的那一天。

放不下的宝剑,离不了的江湖,这条漫长的道路永无尽头。试图救赎她的人比她更早的逝去,最后只余下凄怆的怀念。

而此刻固执的留在身边不肯放手的,又能坚守多久。

“请你放过他。”打断思绪的是她极不想见到人。

甜美的声音有种过度紧张所致的尖锐,勉强作出镇静的表相,隐不住距离和怨憎。白凤歌立在月门边,像是鼓足了全部勇气。

默叹了一声,迦夜没有理会,抬手倒尽了残酒。

“这样说有些无礼,可……你会毁了他。”白凤歌强迫自己走近了几步,注视着喜怒莫测的素颜,孩子般的外表下有着足以令人恐惧的力量,她厌恶又不得不继续。

“谢世伯不会容许他娶一个魔教出身的女人,何况他为你一意孤行调动大批部属,激起来贺宾客的诸多猜疑,闹得满城风雨。你不明白谢世伯有多生气,把谢大哥和青岚骂得抬不起头……”

“中原有中原的规矩,家世清白比任何事都重要,你进不了谢家,没人会接纳你,甚至将因你的身份而害得他被排挤……他是谢世伯最看好的人,前程似锦,未来必定是武林首屈一指的人物……你会让他失去一切。”

迦夜侧手托腮,无所事事的抿酒,像是没听到满含怨嗔的指责。

“你并不喜欢他,不然怎可能那样对他,你在利用他的迷恋折磨他,以此为乐……只缘他身份特殊,出身江南大家,所以希望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离开了魔教,你想在中原获得更多的权力地位,才不肯放过他……”美丽的眸子浮起了泪光,白凤歌说得有些哽咽。“可这样下去什么都没有,你会害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从见到的第一眼,她就爱上了那个人。

那个扯动纸鸢的英挺男子,轻翘的嘴角无限温柔。

她悄悄的弹出青蜂针,翼望能借着一场偶然的懈逅相识,却被任性无礼的女孩刻薄打破,私心里失落了许久。

谁想再次相见,他竟是姐姐无缘的订亲对象,谢家失踪多年的三公子。那一瞬的惊喜压过了一切,她知道,这是上天赐给她的良人。

令姐姐郁郁心结,嫁作人妇仍念念不忘的人;令自己一见倾心的人。江南最负盛名的武林世家子弟。两家长辈都乐见其成,推波助澜,所有人都在等一场佳话的收梢。

假如……没有眼前的人,这一切该是顺理成章。

偏偏……为这个魔女,他的眼睛看不清任何事,看不进任何人。

不管她怎么美,怎么好,视若无物。

黑冷的眸子瞟了一眼炫然欲泣的佳人,眼光刺得白凤歌一颤,又直起了背。

“你要什么?如果是钱的话我也能给你……只要你离开……否则他迟早认清你的真面目,到时候你什么也得不到。”

一直没出声的人漾起了一个令人难堪的笑,讥诮之极。受不了无形的刺激,白凤歌冲口而出。

“你压根配不上他,看看自己的样子,除了一张脸哪里像正常人,只会让他沦为众人的笑柄,谁会接受你这样的妖怪,还是来自那样肮脏邪恶的地方……”

“白小姐!”

温雅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激动,玉隋不知何时立在了苑内,淡淡的像是不曾发现尴尬的场面。“谢夫人在找你。”

白凤歌噎住了话语,一时僵滞,失控的仪态落入外人之眼,自小的教养无法接受,又不甘心这样离去。呆了片刻,玉隋不识相的催了一句。

“谢夫人说小姐中途离席担心得紧,还是请白小姐速去以免夫人担忧。”

“你……”

她失措的瞪着男子,再看看迦夜,忽然落下清泪,掩面冲出了小苑,随着隐约的啜泣渐渐消失,迦夜喝下了最后一滴酒。

遗音

苑内恢复了宁静。

似乎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已无涉,迦夜兴味索然的弹了弹空空如也的酒壶,考虑要不要再来一些,极少碰酒,今日忽然一发不可收拾,离了天山,确实越来越放纵了。

“别在意她的话,谢三公子自会处理一切,旁微末节与你无关。”

她有些意外,偏头看了看,年轻的公子温文微笑,真诚中带着暖意。

“这是安慰?多谢好意。”她不怎么上心的点头致谢。

“这是事实,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说的很认真。

对他话中的含意不作表态,她忽然冒出了无关的一句。“如不麻烦,可否替我再叫一壶酒。”

玉隋笑了笑,走近闻了一下瓶口。

“埋了七年的醉花荫,我去可未必能拿来。”

迦夜诧然拎着杯子转了转,“很难得?”

“谢夫人手酿的私藏,只怕谢前辈都得省着喝。”他温颜解释。“这酒有后劲,还是不要再饮的好。”

“会醉?”

“嗯。”

“那也好。”她懒懒在石凳上坐下,私心倒真有些可惜。“我还没试过喝醉的滋味。”

“不怎么好,相信我。”他的神色愈加柔和,几乎会被错看成怜惜。“不管是怎样的美酒,醉了都不会太好受。”

“既然如此,为何那么多人喜欢?”

“大概是因为喝的时候太痛快,让人忘了后果。”

或许真是酒意上涌,她也变得多话,竟轻轻笑起来。“或许你说的不错,就像杀人的时候很痛快,可杀完了……滋味实在不好过。”

“杀人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没有被她吓到,玉隋反而接着问,眼中没有半点厌恶,像在聊书法字画一般平常。

她略微想了想,邪气的抿嘴一笑。“很快,一瞬间血溅出来,杀的人越强越有成就感,毁灭真是件很容易的事。”

“为什么又难受?”

“血的味道很难闻,沾在身上怎么也洗不掉。”她有点茫然的看着院子里的碧树。“有时杀多了,觉得眼前的东西都是红的,很恶心。”

清俊的脸上悲悯之色更重了,但因着温柔并不刺人。

“你在可怜我?”她歪着头打量了一下,隐约觉得奇怪。“没必要,我还活着,该同情的是那些死人。”

他淡淡的笑了,带着莫名的伤感。

“是的,幸好你还活着。”

怪异的感觉越来越重,她盯了半天,换了另一个话题。

“你要找的人找到了么?”

“很不容易,终于找到了。”他注视良久,声如微风拂过林梢。“她……和想像中不太一样,我很后悔,如果早一点寻到,她一定不会受那么多苦。”

迦夜不说话了,惊疑之心渐起,悄悄缩入袖中扣住了剑。

对方却似不曾觉察,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枚短笛,微笑着征询。

“有酒无乐未免扫兴,我给你吹一曲可好。”

不等回答,他以唇就笛。

清灵的乐声响起,幽幽弥漫,纯净如水,使心灵慢慢平静,宛如遥远的天空飘过的片段,想要捕捉时已被带入了梦境。

无形的乐曲令人放松,天际浮云流动,湛蓝而高远,从树叶的枝叶间望去仿佛被分成无数碎片,亮晃晃的阳光穿过叶片落入眼眉,零乱的光影带来某些奇特的错觉。

舒缓的曲声渐渐嬗变,舒缓的旋律不知不觉化为优美轻快,像野鹿在山间跳跃,和风吹过大地,一朵一朵的山花次递盛开,冰凌的泉水簌簌流淌,触碰着心底隐秘的印痕,仿佛被什么神秘的力量驱使,她情不自禁的轻轻应和。

只唱了一句,她清醒过来顿住了口。

乐声嘎然而止,他放下笛子,眼神极亮的盯着错愕的脸。

迦夜愣愣的抚住唇,讶异于自己的失常,更诧异的是那支曲……

静默了许久,她力持平静。“你怎会……那是什么曲?”

男子缓缓绽开笑容,不答反问。

“你唱的呢?又是何处的语言?”

母亲……自幼所教的南越古曲……

……怎可能……

她霍然立起,白瓷酒杯被衣袂拂落,在地上跌了个粉碎。怔忡的瞪着那张温文如玉的脸,刚要再问,苑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

来的人并不陌生,青岚显然是冲着她的,眼睛好奇的扫过玉隋,隐约有些疑惑的诧色。

“你果然在这,有人指名找你,三哥叫我带你过去。”

指名?勉强把混乱的思绪转到另一处,她不无怀疑。

“谁?”

“我要知道就好了。”青岚挠头,也是一脸困惑不解。“是个女的,还带着个孩子,原来你不是姓叶?她说要找迦夜,恰好银鹄听见传给了三哥,不然差点被守门的弟子赶出去。”

“什么样的女人?”

“看着很狼狈,受了伤,衣服上有血。三哥似乎见过……正让二哥看诊。”

寻思了半天,始终想不通会是何方神圣。

纵然在西域,知道这个名字的也不多,何况是到了江南。问题一件接一件,她不禁烦燥起来。

“应该不是敌人。”玉隋似看出情绪,出言开解。“你是谢家的客人,纵有敌意也不致冒大不韪到扬州谢家门内挑衅。”

扬州谢家……正是为此才更恼人……

她不想惹麻烦,但看来麻烦已不可避免的再次找上身。

绯血

一处静苑,屋里人却不少。

银鹄碧隼蓝鸮皆在,谢景泽正在替榻上躺的女子把脉,谢云书立在一旁静候,榻边附着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眼睁睁的看着谢景泽的一举一动,手攥得死紧。

不一会,谢景泽对着三弟摇了摇头,拔出扎在女子身上的数枚金针。

“她受伤太重,又中了毒,撑到这里已是奇迹,怕……”谢景泽叹了一声,屋中的人都明白未尽之意。

谢云书皱了一下眉,见到立在门口的人,示意她走近。

越近榻边,被幔帐半掩的人渐渐呈现。

脏污不堪的衣裳,襟上还染着点点血迹,秀丽的鹅蛋脸憔悴得不成样子,腊黄的面容带着死气,唯有一双眸子依稀可见几分熟悉,在看见她的一瞬睁得极大。

“绯钦!”

没想过会是同为七杀的伙伴,她失声而唤,不由自主的在榻边侧坐下来,不敢置信。“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迦夜……”女人的神气衰弱,说话都十分耗力。“你……竟然还这么小,我是不是在做梦……”

“别管我,你是怎么回事。”当年虽为同僚却并不亲近,尽管如此,看她殆然垂危,心里极不好受。

瘦削的脸上露出惨笑,无限凄凉,全无当年的英爽利落。

“我错信了一个人。”

“谁。”一抹旧忆迅速闪过。“那个让你离开西域的男人?”

两行泪无声的滑落,有几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微微发烫。

“他……起先对我是极好的。”绯钦两颊红热,怨恨而怆然。“也娶我做了妻子,可……他是中原世家出身,家人知道了我的来历,怕我连累声名,百般挑唆轻鄙……最后连他也……”

“为什么不离开,凭你的武功哪里不能去。”

中原,魔教……她吸了一口气,握住了绯钦的手。

又一滴泪坠下,凄婉而无奈。“那时我有了身孕,想着孩子便只有忍耐,盼着时候久了他回心转意,结果……”她噙住了眼泪,目光冰冷。

“他在汤药里下了化功散,废了我一身武功……不敢明着弄死我,暗地里下慢性毒药,等我断气……”冰冷转成了刻骨的仇恨,绯钦咳了几声,声音渐渐弱下来。“我寻机逃了出来,带着我的孩子……他怕旁人知道娶了魔教中人毁了名声,丧心病狂,连孩子都不肯放过……一直在暗里寻查追杀……东躲西藏,我已是油尽灯枯……幸好……听说了白家的事,仿佛有些像你,想来赌一赌……”

断断续续的话语道出,屋里鸦雀无声,连怒气冲冲踏进来的谢曲衡都听得呆住了。

“那个男人是谁。”触手的温度慢慢变凉,她心知不妙。

绯钦显是恨极,却没有回答,愣愣的看着她又落下了泪。

“迦夜……你比我聪明,早就猜到了对不对……”

“……当年你问我的话,我总是在想,想了几千几百次……”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我很后悔……”

“早知如此,我宁可死在天山……”

迦夜紧紧咬牙,说不出的焦燥,胸口渐渐生起一股戾气。

“告诉我是谁,我替你杀了他。”

绯钦衰弱的摇头,勉力指了指跪在一边的男孩。

“这孩子……你带去送进战奴营,十岁以前……别让他死,我在九泉之下都会记着你的恩。”

“送进战奴营?这种小鬼哪活得下来。”脱口而出的是碧隼,银鹄在身边撞了一下,示意同伴住口。

绯钦费力的看了看他,有种奇异的感应,相似的气息并不难辩认来历。没有驳,无奈的苦笑。

“活不下来……那是他的命,我们……都是这样过来……我宁可他死在战奴营,也不愿让他被亲生父亲指派的人……当污秽一般除掉……”

血渐渐渗出唇边,声音极微弱,几乎要附在耳边才能听得清。

“……迦夜……求你……我知道这是个麻烦……”

“你……性子最冷……心却是好……”

“……求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迦夜只觉得一片昏乱,握住的手越来越冰,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的膨胀。“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听到承诺的答案,垂死的面容绽出一丝笑。

“……多谢……我知道……你一定会……”心神一懈,气息更是断续。“……这样死……真丢脸……我……真后悔……”

最后一点声音消失了,带着悲凉自嘲的笑湮灭了生命。没有像那些被她杀死的人,她躺在床上,如一个为生活折磨狼狈不堪的病妇,留下了挂在颊上的一滴残泪,一个放不下心的孩子,撒手人寰。

迦夜静静的看着,那双合不拢的双眸蒙了一层水光,带着对世事的彻底绝望,良久,她伸手轻轻合上不肯瞑目的眼。

“……真难看,这样也算七杀么……你曾经比我更强的……就为了一个……”

轻喃的话语很淡,谢云书却心底发凉,无法抑制的恐惧泛起,突然极后悔叫了迦夜过来。

“迦夜。”他忍不住上前低劝,小心观察她的脸,“我们……先出去,找个地方静一静。”

凝滞的眼神有点呆,任他将手扯离绯钦,一言不发。

“迦夜!”谢云书忧心的盯着她,轻轻摇晃着香肩。木无反应,仿佛神魂消散,仅剩了躯壳。

“老三。”谢曲衡皱眉喝止,暗恼于弟弟的失态,青岚悄悄扯了扯大哥的衣袖。

“迦夜!”心底的不安泛滥无边,他开始发慌,顾不得旁人抚住她的脸。“你不是她,我发誓你不会是她。”

许久,眨了一下眼,她拉开他的手,趋近从未开口的男孩。

“你叫什么?”

男孩没有泪,看着母亲从生到死,始终没有一点声音。迦夜的问话让他转回了视线,忽然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我没有名字,请姑娘赐名。”

早熟的脸上有令人心惊的决绝,一个孩子的话语教所有人侧目。

“你……父亲是谁。”迦夜的左手支在地上方砖,尽力稳住话语,心底戾气压制不住的翻涌,很想找个出口。

“姑娘要杀了他?”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生身父亲。

“嗯。”

谢曲衡在一旁听了不满,这些话根本不该对一个孩子说。谢景泽暗自叹息,四翼却觉得理所当然,他们对亲缘血裔并无多少概念,只知恩仇分明。

孩子又磕了个头,额上渗出血痕。“请姑娘教我武功,十年之后我自己去。”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那到底是你爹。”谢曲衡忍不住上前喝斥,“逆伦弑亲是何等大罪,齿及都是口孽。”

“他不配,我要亲手杀了他。”孩子的眼睛里唯有刻骨的仇恨,字句宛如诅咒。

鲜明的恨意如铁,谢曲衡哑然失语。四翼倒是有了几份欣赏。

碧隼点点头。“好,还有几份志气。”

听着对答,迦夜额角抽痛,心灵深处仿佛有根细弦铮然断裂,再控制不住,身体微微一晃,掌下按住的青砖轻响,忽然裂成了数块不规则的碎片,谢云书觉出她周身气息极乱,不由惊骇。

“迦夜!”

她起身要走,他闪身拦在跟前,伸手要捉住她的肩。

“让开!”一声厉喝,众人皆惊。

谢云书却寸步不退,探出的手也没有停。

黑眸再没有理智,只剩了杀机四溢,素手一翻,竟使出了全力。

连续数声轻响,瞬间交手七八招,皆是凌厉之极的杀着,毫无花巧可言,每一式足以致死,稍一不慎必定血溅当场,令旁观者触目惊心。

“她疯了么。”谢曲衡目瞪口呆,想上前拉开又不知从何着手,眼看三弟仅守不攻,形势越来越急,不由心惊肉跳。

青岚手足无措,一时不知怎样是好。“天……怎么打起来了。”

“主上真的没留手。”蓝鸮也被吓住了。

“究竟怎么了?”碧隼边看边冒冷汗,只庆幸对手不是自己。

银鹄没说话,咽了一下口水,同样也是紧张之极。

玉隋脸色发白,袖中的手动了动又握紧。攻势太狠,他没把握完好的将两人分开。

挡格变得越来越困难,渐渐被压得透不过气,冰冷无眼的眼瞳宛如对一个陌生的敌人,只余森然杀意。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脑中飞快的转过千百个念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化解方法。心意一横,他铤而走险,刹那放弃了招架,眼睁睁的看着纤指点来,白皙秀小的指尖仿如死神的锋刃,带着寒意直入胸臆。他没有躲闪,拼尽力气喊出了最后一声。

“迦夜!”

“三哥!”、“老三!”、“老大!”

数声不同的惊呼同时响起。

指尖没入了胸膛,渐渐浸出了血。

谢云书没有低头,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声音沙哑。

“迦夜……我不是敌人,你醒醒。”

黑眸茫然而混沌,指尖一片温热。血渐渐渗出,仿佛冰水冷却了如沸的心。他的声音在最后一刻劈入了紊乱的头脑,她收住了劲力,伤口并不深,可……这是他的血……

顺着衣襟滚落在地,非常……刺目,映得眼前一片血红。

他握住胸前的手轻轻收拢,顺势揽住了纤腰。“……没事的,你只是太累,什么也别想,什么也……”随着轻柔的话语,指尖拂过睡穴,她无知觉的堕入了一片甜美的黑暗。

两难

朦胧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各种奇怪的面孔凌乱的浮现,化不开的血红漫住了足径,腥味逼得她透不过气。梦里没有她想见的人,充满各种难听的咒骂怒斥,声声都是指责,不论如何挥剑都如幽灵一样徘徊在耳际,迫人烦躁得发疯。

她一直往前走,怎么走也离不开那片血红的沼泽,只有如影随行的嘲弄讥讽,双足渐渐沉重得迈不动,除了红,唯有浓得窒息的黑暗。她疲倦得要命却不敢停,一驻足身体就会缓缓的沉入血泽,没有地方可以稍供停歇,那样长而望不到尽头的路,她不知自己要去哪里,麻木的跋涉中,脚忽然踢到什么东西,拣起来一看,竟是谢云书的头颅。骇然惊恐的抛开,头颅坠地,周围竟散了一地的肢体,其间还有母亲和淮衣的脸……

猛然睁开眼,血红和残肢消失了,只剩静谧的房间。

幽暗的房间陈设熟悉,自己正躺在夏初苑的床上,身上盖着薄褥,一缕安神香正从薰炉缓缓腾出,依稀能听到荷叶被风翻卷的声音。

粗重的呼吸来自鼻端,狂跳的心一点点平复,那只是一个梦……

她没有杀他……他不会像娘和淮衣一样死去……

门开了,梦里散落的人完好无恙,快步走近床边,如平日一般对她微笑。

“你醒了,渴不渴,要不要吃点东西。”

声音很温柔,她仍在恍惚。细指攀上了他的手,十指交握,借着温度才能确定他的真实。

“你做了恶梦?”轻轻替她拭去额上的汗,细心而体贴,与过去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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