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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银川-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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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花瓣，那些洁白的小花就枯萎了，在她的指端一下子消失不见。
☆、采柳五十六
岸的膝盖深深的扎进泥土里，她伸手扒开土壤，指甲碰到了石头流出鲜红的血，“连你们都不肯留下吗？就不肯吗……”她一边说着，似乎忘记了眼泪。直到我拉住她，举起她满是鲜血的指头，才倒在我的怀里哭的无声无息。
芒来到我们身边，拉起我俩，然后伸手帮岸擦干泪水，“快离开这里，飓风马上就要来了。我们没时间离开空桑山，但可以找个山洞躲起来。”他知道除了陆吾谁都无法安慰岸，但现在要做的首先是逃命。
岸有些恍惚，我只能半驮着她的身体，这时候才发觉没有让擒火跟来是个错误。只是，我担心我们走了，巴云会对长老和阿其不利，所以才会留下他在那里。虽然不会说话，但擒火的智商至少也有十三四岁的少年那般。它和我有过命的交情，除了芒和陆吾，我最相信的就是它。然而，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又想起一个人，月色下眼中有着伤痕的男子。如今他在哪里？空桑遭难，他是否安然无恙？我举头看向天上的明月，不要让他受到一点伤痛才好。最近几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在稍有空闲的时候他的脸便会跳出来，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总忘不了在鬼蜮里的事情。我曾经以为只要有芒在身边，就会慢慢忘掉离盏，可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食水里的火焰渐渐熄灭，天地间似乎被吸取了太多的热力，一瞬间冷却下来，有阴冷的风嗖嗖而过。芒回头拉住我的手，“空气变冷，食水已经超过东海的热力，飓风很快就会被引到这里。”
我明白他的意思，加快了步伐。我们跟在陆吾身后，果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岸沉默不语，总是离陆吾大老远的，弄的我也有点尴尬。芒脱去身上的衣服，凑到陆吾身边坐下。“再次抗天，你真是够绝情的。”他说着，目光却朝陆吾的身上游离开去。
我知道他是借机探查他哪里受伤，想必在昆仑山时陆吾为九娆挡天火时的情形的确吓到了芒，他担心陆吾再次因为对抗上天而捞下病根。芒到底是商人出身，处事的圆融和机敏是一般人所不及的。若是他直接问陆吾伤到何处，那家伙定然是不会说的。
陆吾闭着眼，不言一语。乌黑的发丝垂落在肩膀上沾着汗渍和血迹，他青铜一般的面孔越看越觉得庄严冷峻，然知道了他的举动作为后，却觉得那剑一般的眉眼，看在眼里让人心疼。
“到底该有多孤独啊！才让他说出那样的话来……”我低声沉吟，“神族是最不该贪恋生命的种族……”
岸低垂的眼皮抖了抖，我听见她喉咙里发出吭的一声，回头看她时，已有大滴的泪掉在她自己的手背上。
握住她的手，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她不过是想守在那男人身边，能看着他，陪他说说话，日落的时候目送着夕阳，月升的夜晚能品一壶香茗，人生便已足矣。
“我只是怕他太寂寞……”岸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声音小的只有我能听见。
是啊，她只是怕他寂寞，这爱情恬淡无私，我们都望尘莫及。我伸出手，摩挲着她瘦削的脊背，“是啊，神族都很寂寞……”
忽然，山洞那头的阴影里，芒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气脉受伤，不能再运功了。”
我和岸几乎同时抬起头来，却听见陆吾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不运功，难道你冲的开我的气脉。”
岸已经飞身过去，三步并做两步的匍匐在陆吾的身前，“陆吾哥哥，让我看看！”说着，他已经抓起陆吾的手腕，却被陆吾用力甩开。“走开！”他猛然间低呵道。
我和芒都吓了一跳，陆吾虽然冷漠，却并不残酷，从未见他用这样粗鲁的方式对待过任何人。
“你这是干什么！”芒将岸从地上拉起来。我却立在那里一声没吭。岸的眼睛一红，泪扑簌簌的掉落下来。
“你不要再来烦我！”陆吾将头扭向一旁，腕子用力收了回去。
“陆吾，你在害怕！”我忽然间说道，众人一惊。“你怕岸动摇你的决心，你不希望她为你担心，你根本就不讨厌她。”我盯着陆吾的眸子大声说着。
陆吾挥舞着手臂一挺身站了起来，芒挡在我的身前。却在这时，陆吾的面色一僵，一口血喷涌而出，直接打在脚下的土地上。一片惨白的花闪烁明灭。岸已经分身上前，从后面抱住陆吾倾倒的身体，“陆吾哥哥……”她惊呼着，将手按在他的腕子上。不多时，面色开始僵硬。
“怎了？”我俯下身去，陆吾已经无力再起身，他喘着气躺在岸瘦小的怀抱里。
“不可能的，怎么耗费了那么多的灵力！”说着，岸抬起头来看芒，“同样是神族，为何陆吾哥哥受伤如此之深？”
芒想了想，眉头一展，“或许他本是土地山林之神，属阴仪，汇聚刚猛的烈火格外耗费灵力。”
岸恍然大悟，“糟了，我的术法虽能救治他，可我的灵力不足，功力也尚浅，这怎么办。”
我看了看芒，“若我和芒合力，将灵力输给你，再由你来为陆吾治疗，这样可否行得通？”
芒点了点头，“一定可以。”
就这样，岸张开双手，凌空画出一道符咒，接着，一枚剔透的月亮型精魄出现在她的掌心上，在山洞里湣鹗且幻惰捕崮康谋κāＮ揖鹊耐潘鞘撬脑瘢庋就肪谷唤癖瞥鎏逋猓羰俏液屠胝滴薹ㄓ昧榱γ植孤轿崽迥诰薮蟮娜笔В慌掳兜拿不岵槐！�
“真的要这样做吗？”我轻声道。
她缓缓张开眼睛，如水般的眸子在月魄的夺目亮光里显得有些暗淡，她的嘴角提了提，露出了一个疲惫到有些凄美的笑容。她没有说话，只一抖手，那枚璀璨的光升起在她纤瘦的掌心，越发的明亮了。
☆、采柳五十七
芒已经坐在了岸的左边，双手交叉，有滚滚热力升腾在他的两臂之间，双掌上出现火红的气浪，他稍微侧身，将那道气浪注入岸的左臂，岸的脸一抖。芒巨大的灵力让她的身体感到负担。
我默默的坐在她的后侧，“若是受不了就告诉我们。”
我翻动掌心，两道真火劈空而出，湣鹛咀诺纳杩找蛔纬闪降澜恢幕鹕嘧⑷氚兜挠冶邸�
“岸，你要让我们的两股灵力在你的体内先协调起来，然后才能化成医疗术法治疗陆吾。”芒低声传音给岸。
岸紧咬嘴唇，虽不吭声，想必也是心领神会的。
陆吾陷入昏迷，躺在岸的身前，岸将我和芒的灵力汇聚编织成一张绵长有力的网，凌空抛洒在陆吾的头顶。然后抖手驱动自己的元神将银色的光芒洒落在那张巨大的网上。湣鸷焐耐型缌宋奘淖晔掖游醇绱税哽档闹瘟啤０赌疃溆铮肿旨枘讶辞逦辛ΑＤ鞘潜任抑瘟剖备看蟮墓喽ブ酰液兔⒌牧榱С诺脑嚼丛角看蠓岷瘢兜脑裨蚪嘌硬欢系牧榱κ渌偷铰轿岬穆グ倩阊ā�
这灌顶之术是人族巫医不敢轻易尝试的医疗术法，因须有强大的灵力支撑，否则一旦灌顶开启，灵力源头不足，稍作停留都会使病人和巫师一同丧命。而且巫师的术法也十分重要，若无法掌控灵力网，会使聚集的灵力传导不出去，这样也会造成失败。而今岸为了救芒肯展开顶级的医术，我知道，这丫头的心已经完全被陆吾占据了。
我闭住双眼，治疗达到顶峰之时，只怕我和芒的默契程度也会影响到事情的成败。我们必须提供完全对等的灵力，否则会导致那张网的破碎，灵力之网一旦破碎便无法弥合，那么整场救治也就宣告失败。可我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否与芒的灵力相抗衡，所以芒尚可有余力观望岸的救人过程并善加引导，而我却不得不全力以赴。
就在这时，我的眼前忽然一亮，一道白芒刺的我眼球酸涩。纯净白皙闪动着金沙的脸孔出现在我的眼前，她距离我如此之近，简直就要碰到我的鼻尖。她脸上冰冷的水汽让我的皮肤骤然一寒，是灵照！
她默默的注视着我，湣鹪诘任艺隹劬Γ掖咏廾罂吹剿牧常煜と从行┠吧牧晨住Ｋ捻永锷畛恋睦渡炼欧吲凰廖扪丈拇铰目稀！拔也换崛媚闳缭敢猿ァ！�
“炀，你在干什么！”芒在怒吼，我听见了却无法醒转过来，灵照已经笼罩在我的眼前，将我禁锢在一个只有她的世界里。
“呵……”灵照发出清澈的笑声，尾音有些沙哑，“你真是身经百战啊！让我也强大到了如此地步！”说着，她用深蓝的眼盯住我，然后灵动的翻了翻眼皮，“所以我逃出来了，你想用心锁住我，结果还是枉然，我注定要跟你一辈子纠缠下去。”
我的额头渗出汗珠，手掌心里的火焰开始扭曲变形，芒吃惊的望着我，“炀，你会害死陆吾和岸的！快回来啊！”
灵照仍旧缠住我，用那沁人骨髓的凉气和闪着金光的面庞。我湣鸨晃谄渲校景尾怀觥�
“灵照，我只是要选择自己的爱人，你为何苦苦相逼。”我拔起一道真气，强撑住说出一句话来。
芒顿时眉头一紧，“那只魅，一定是她。”
岸的身体开始猛烈的颤动，她感受到芒为了协调我的步伐而将输出的灵力迅速降低。这样虽然灵力网不会破灭，却容易因为力道不足而消失。她睁开眼，那红色的网变得闪烁，忽明忽暗的很不均匀。
“炀姐姐，你怎么啦！”岸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元神拉住那道即将消失的网，那些垂落在网上的白色光点开始剧烈的闪烁，湣鹱槌闪艘桓龈鼋崾档慕拥悖笸菔蓖献 �
灵照在我眼前狞笑，“我要控制你，彻底的控制你的神识，从今日起，灵照就要变成炀，我要享有你的一切！”说着，她展开双臂，深蓝的眸子忽然变的狰狞，雪青色的衣袂在我的眼前不断的飘飞，接着，她张开嘴，那嘴快速的扩张，大到惊人的程度，她俯身过来，飞一般的速度，要将我吞噬。
“不！”我猛然间大喊，脑海中升腾起致命的愤怒。胸中有一道烈火燃起，我看到了冰蓝色的火焰从口中喷出，将灵照的大嘴淹没在火焰的背后。她挣扎着朝我冲过来，却被我一次次的挡在火焰的背后，我知道那是我的元神，火神祝融抛洒在人间最炙热纯净的火种。我相信意志力可以胜过一切武器，只要确定目标，忘我的出击就是战士的品格，这是我的族人们教给我的，也是人族复杂秉性里，最值得传承和发扬的优点。
灵照在尖叫，那叫声凄厉的湣鹪诔惺芩劳龅闹丝尽＝ソサ模一毓窭矗墙猩鸾ヒ辉诎兜募饨猩铮咳辉度ァ�
芒没想到我猛然间加在掌心上的灵力会暴涨到如此程度，险些没有跟上。那网剧烈的颤抖，被拉扯成奇怪的形状。岸在拼命的大喊着。
芒忙调动更多的灵力与我对抗，渐渐的，形成了对等的气势，终于平缓下来，岸的背已经被汗水湿透。
就在这时，洞中忽然间传来海啸一般的吼声，我们的身子都禁不住开始颤抖。芒抬眼望去，只见洞口处有树影飘荡，空气一瞬间冷的可怕。
“是飓风，这家伙终于来了！”芒斩钉截铁的哼道。我和岸顿时睁眼瞧去。隔着黝黑深长的岩洞，外面的世界只在洞口的墙壁印下摇动的影，随着月亮被乌云遮挡，那影也渐渐隐去，一切都陷入无底的黑中。接着，我们听见了鬼哭一般的嚎叫声，冲进洞中，经过石壁的震荡，反而显得更加可怕。那回旋在耳畔的声音让岸有些吃不消，她大口的喘着气。接着，风灌了进来，吹在汗毛上，簌簌的冷。渐渐的湣鸫蟮囟荚谡鸩丈Ｉ椒⒊隽丝膳碌陌�
即便不说我们也心知肚明，此刻此时外面怕是已经地动山摇了。
“不要理外面的事，不可分心。”芒低声道。
☆、采柳五十八
我和岸忙收住神识，闭塞视听，干脆将自己变成聋子哑巴，专心于灵力的输出和术法的传导。
我致死都不会忘记那场救助，那是我第一次和朋友们一同与死神擦肩而过。我们用集体的合力创造了一个奇迹，人族也能救助神族的奇迹。就在那个不知名的窄小山洞中，我和芒将灵力传导给了陆吾，填补了陆吾流失掉的那部分空缺，我们不在乎自己会损失什么，只希望能挽回这个青铜一般的神祗。事后我彻底的懂得了人和神的关系。我们祈求保护的同时也要付出诚意来交换，当诸神倒在我们的跟前，我们要做的不是抛弃，而是拼死挽救。因此敬神的另一面是护神，而这一切都要基于一点，那就是热爱创造我们的神族。
雨水滴落在岩石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在空旷的山林中被空气拉开，传到我的耳朵里时，我已经迈步走出那个小山洞，后面跟着芒，岸和被我们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陆吾。
我惊讶于那抬眼瞭望的瞬间，整个山谷湣鸨混缦唇僖豢眨悄镜钩稍勇业囊欢眩嗄境杀怀善陌纹穑行┑胤搅萜ざ疾辉粝拢皇Ｏ驴章涞拇罂印；赝吠ィ切┒略诙纯诘氖髂旧笆俏颐欠蚜诵┝ζ徘謇沓隼吹模纠次颐嵌甲龊昧嗣娑源窗艿淖急福傻闭嬲胶螅跃山蛔”敬笞匀坏奈傲Α�
“上天就是这样清洗污秽的吗？”我望着一个个深坑，痛心的说道。
芒走上来，“但愿采柳的族人安然无恙。”
我们的速度不如来时快了，因为有受伤的陆吾，芒的情况我不知道，但我自己却已经耗费了七八成的灵力，现在怕是连只刚刚修炼成型的小妖都能轻易要了我的命。因此大家决定靠在一起，谁也不能单独行动。
陆吾并没说感谢的话，他只是沉着眉头骂了芒一句。芒也只顾着笑，那笑容虽然疲惫，却让人心安。
我们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才走下空桑山。来到海边，发现只有丢弃的船只，没有被飓风扫荡的迹象。看来飓风被阻挡在了空桑背后，族人应该都安全了。我忽然间觉得一松，整个人瘫倒下去，躺在松软的沙滩上，那些黑色的火山灰已经冷凝。
芒微笑的跟着我躺下，“日后，这里会更加繁荣，火山拓展了采柳的领地，海岸线被推进了数百丈，还有……”说着，他举起手，指着灰突突的空桑山，“火山灰带来了丰富的营养，这里会更加富饶。”
岸缓缓坐下，陆吾也坐在我们旁边，他闭着嘴，默默的仰头望去，脸上的神情神圣庄严。
“这都拜昆仑山神所赐，你是采柳的第一功臣。”我坐起来，望住陆吾的眼。
“说的对，我们都不会忘记！有位神祗甘愿舍弃他神圣的生命来保护采柳人。”一个女人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大家一起扭身望去，是长老。她走在前面，身旁跟着擒火。在后面是阿其和巴云，还有一众男男女女，望去黑压压的一片，甚是壮观。
我们站起身来，长老却已在远处带人跪拜下去。那额头同时触地的响声好似滚落在大地的惊雷，被那神奇声音带动，我的心狂跳不止，或许，这就是受人敬仰的感觉，高高在上，享受来自万民的供奉。
陆吾上前一步，他没有去搀扶长老，那身影充满着神族的高傲和凛然，他只抬了抬小臂，示意长老起身。“我只是做了神族该做的事情，没有理由接受如此多的敬仰。”他语气仍旧冰冷，却犹如划开迷雾的利剑，让人心头一朗。
长老带人起身，“日后，采柳会供奉昆仑山神，永世不变。”
陆吾闻言却一摆手，“我虽在人间，却是避世之神，不必供奉我，你们该祭祀的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泽。”
阿其闻言，眸子一红，“昆仑神不亏是上古之神，能用神力导引飓风，我们来的时候路过食水，发现河水中冒着白烟，水中的大石和两岸的岩壁都有被火烧的痕迹，水面上飘着一层死去的鱼虾龟鳖的尸体，我就知道，我在昨晚看到的是对的。采柳人能活下来，全凭昆仑神以命抗天。”
“昆仑神说的对，我们要敬仰和供奉的是采柳的一草一木，采柳人**贪婪引发了火山和飓风，可神带领了万物来为我们指引了一条明路，我们就以膜拜草木山石兽虫鱼鳖来回报山神吧！”长老开口道。
族人发出一片欢声，大家高举手臂，发自内心的齐声赞同。我望着人群，发现巴云的脸上有我不曾看到过的友善。
“你不想谋反了？”我走上去，有些诧异的问道。
他笑了笑，“我输了，所以心服口服，我们男人说出去的话一定算数。”
我笑了，心里却仍旧有些沉，巴云，离盏，他们都是部族里颇为强悍的角色，身上有着共同的一点，那就是男性尊严渴望被认同。我扬起头，看着清澈起来的天空，是该阻止，还是顺应。母系氏族承袭了几百年，可人们不得不承认，随着战乱的频发和环境的变迁，人族需要更多的人去参加战斗和救死扶伤，而这些，对于守着家庭，以繁衍为生活己任的女人来说，似乎真的有些力不从心。
我默默的转过身来，用沉定的眸子盯住巴云，“你很聪明，但不够智慧，如果想策反，你怕是无法做到。”他疑惑的看着我，示意我说下去。
我笑了笑，指着他腰间的蓍草，“你以为学会了伏羲的演卦之法就可以尽解天地玄妙，却不知，伏羲在推演天机时本发明了十六卦，后来发觉十六卦，卦卦皆准，天机尽展的同时损耗算卦人的阳笀，于是，他自毁八卦，剩下了世人所知道的这八个卦象。而流传于世的这八卦被称为地卦，那被毁掉的八卦，则被称之为天卦。这些你可知道？”
☆、采柳五十九
巴云顿时一愣。我又转向阿其，“她虽不演卦，却天生的天眼，可以窥探事物的缘由和去处，这便是活生生的天卦之人，而你却要反她，却不知，若是二人合力，将必会成就一番伟业，到那时，采柳的百姓就有福气了。”
巴云闻言倒吸了口凉气，抬眼看向阿其，阿其也是一惊，“炀怎么如此透彻人族巫术？”
我将双手一摊，“何来透彻，我根本不懂得演卦之术，不过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索性舀来卖弄，你们也可以不信。”
阿其惊讶的望着我，她哪里知道，我这些都是听廖说的。廖可是人族绝无仅有的大巫师，她精通的术法和奇门遁甲之术，怕是说起来巴云和阿其都闻所未闻。想到这里我有些疑惑，寻常人不知道的事，廖又怎么会知道。在我用她无意间说的只言片语做人前卖弄时，禁不住在心里掠起一道凉意。
虽说是卖弄，却着实削弱了巴云的霸气，他垂首望着腰间装着蓍草的袋子。良久才缓缓抬头，俯身跪倒在长老跟前，人群里发出一阵骚动。
不管怎样，我知道长老的统治暂时得到巩固，于是转向芒，“或许是时候办我们的事情了。”
芒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拒绝了长老要提供的宴席。待到采柳人消失在海滩后，我从怀里掏出罗盘。海风吹开我的头发，已经有几天没有洗脸了，我的样子十分狼狈。
“要怎么做呢？”我望着那玄武岩雕成的罗盘，上面的文字一个都不认得。
岸凑上来，指着罗盘上的青铜指针说道：“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气场和磁力。我们可以通过指针找到他的下落。”
她的话让我忽然间想起在非择时，她曾告诉过我，她可以帮助我们跟踪金乌，于是，我直言不讳的问出了我的疑惑。
她笑了笑，“起初。我认为我可以跟踪他。于是，我从芒哥哥身上偷偷取走一根头发，暗地里研究过，可奇怪的是。金乌本是芒的影子，应该是与他同根同源的神识，可我却无法在任何地方发现他曾经存在过的蛛丝马迹。也就是说。世上的人，只要我想，都能找到。但除了金乌。我对此人无能为力。”
“这是怎么回事？”我奇怪的望向芒，芒摇了摇头，随即一歪脑袋，“会不会是因为他是永生者的缘故。”
我顿时一凛，岸想了想，忽然间点头，“对。有可能是这样的。永生者的灵魂到底是什么，这是个谜。我们不能否认他们是现实存在的。可某些迹象则显示，他们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因不存在所以无法追踪！”我几乎是惊呆了。
“不存在，也就是无处不在。”陆吾忽然间说道。
我惊觉，对于我们来说，时间是直线的，可对于永生者来讲时间或许就是无数铺展开的点。我跪下去，望着地面上的沙粒。眼前忽又出现我手捏细沙流进离盏掌心里的一幕，对常人来讲时间应该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就像凌空落下的细沙。而永生者打破了这个规律，在他们面前，那些沙是这样的……
我举起手，将一捧沙子扬在风里，他们滚滚而去，铺展开，形成了一个宽大且立体的界面，一瞬间便飘落在地。
“分散开的，时间也可以是分散的……”我低声自语着，“也许，时间的样貌本是一片混沌，一切不过是因人而异！”
人们没有注意我的举动，有关于时间的疑问，谁还能比我和离盏更多呢。
芒忽然间想到什么，指着罗盘说道：“鬼王为什么要将它藏进六角火蝾的肚子里？”
岸双眉一收，“我本以为他藏进火蝾肚子里的是天书，他明明是这样说的，可为什么是换成了罗盘？这罗盘是伏羲用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块灵石所铸，上面的青铜指针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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