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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来很好吃-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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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安慰自己。
出了刘府以后,他们两个人一起去了何府。七岁的何昌谦是何府老爷何泰的独生子,他在城中有一间酒楼,两间邸舍。何泰夫妇一起接待他们,两个人看起来都非常憔悴,尤其是何夫人,双眼红肿,黯淡无光。他们说的跟刘夫人的话没有太大出入,不过交赎金的时间不一样,是在亥时。两个人说了不到三句话就泣不成声,断断续续,毫无条理,使得高元更加相信高艺的判断了。耗费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把事情说清楚,而且两个人也按凶手的吩咐把信烧了。就在高元起身准备告辞的时候,何泰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了他。
“高县令,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也不知道跟犬子被害有没有关系。”
何泰犹犹豫豫地说。
“你尽管说,任何线索我都会尽力去查。”
“前一阵子城里多了很多流民,有一次我看见四五个小乞丐在酒楼那里行乞,觉得他们太臭会妨碍生意,所以就把他们赶走了。有一个小乞丐走的时候一直瞪着我,还骂我不得好死、断子绝孙,我一气之下踢了他两脚。现在想想,他们会不会为了报复杀了我的儿子呢?”
虽然对于何泰的做法颇有微词,但高元还是礼貌地回应了。若是真的如他所料,那么何泰今生恐怕都要生活在悔恨之中了。无论如何这是一条有力的线索,他不能怠慢。
已经过了午时,高元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他又想起昨天吃的葱香饼,不禁口水直流,不由分说地拉着高艺又去了那间小店。这个时候店里人很多,乱哄哄一片,大部分都是粗布麻衣的汉子,也有几个穿红系绿,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他们两个一走进来,很多人都停下筷子盯着他们看,虽然有些尴尬,但高元抵不住葱香饼的诱惑,跟高艺找了两个空位坐了下来。大概以为他们是普通的穷书生,其他食客很快失去了兴趣,又开始高谈阔论。
高元一边吃着,一边留心听听他们都在讲些什么。
“我这几天可真是倒霉。那天我在东郊那碰到了江家那个小兔崽子,好家伙,小瘦身板还骑着匹马,给他得意的。我过去跟他说了两句吉祥话,这小子还挺不上道,我一生气就把他拉下来了。本来想给他表演个戏法,让他乐呵乐呵,再让他睡一觉,谁知道这小子回头就是一马鞭,正好抽在我的宝贝上,到现在还肿着呢,连香姐那都去不了了。”
黄牙黑面的壮汉说着把手伸到桌下,对面的像只猴子的男人缩着脖子嘿嘿直笑。高元听得云里雾里,迷迷糊糊,根本不明白壮汉在讲什么。
“江家那对父子可不好惹,你居然也敢上。”
“我手里有那小子的把柄,改天一定要上门把我的汤药钱弄到手。”
“能是什么把柄,八成就是跟哪家的小娘子有一腿吧?我跟你说,你呀,先吓唬吓唬小娘子,说不定还能爬上人家的床呢!那些女人跟你的香姐可不一样。”
“好主意。”
两个人卑劣地笑了,高元不禁皱起了眉头。真想把这两个人抓到大牢里,这个想法马上就被高艺看穿了,他用筷子敲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
“那还用说?不过,你最近有事瞒着我吧?是不是发了财啊?”
“前两天手气好而已,现在不就请兄弟喝酒了吗?”
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之后又说了很多猥琐的话题,不过高元已经没有兴趣再听了。沉默着吃完饭,高元就迫不及待走出了小店。两个人的话似乎把店里的空气都污染了,充满腥臭味。昨天的小乞丐还在那里乞讨,高元看到以后觉得是个好机会,于是从衣袖里拿出十枚铜钱放在手上,却不放进小乞丐的碗里。他堆出一脸和善的笑容,弯着腰问:“你的朋友里有没有人挨过何掌柜的打呀?”
小乞丐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高元,紧紧抿住了嘴唇。
“如果你告诉我,我就把这些都……”
话没说完,小乞丐一阵风似的跑了,高元追在后面说要把十个铜钱给他他也没回头。喘着粗气回来,高艺正靠在墙上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高元气哼哼地嘟囔着,抱怨小乞丐胆子太小。
“是你太吓人了,居然上来就问,怎么也该套套近乎再说啊!”
“你放这马后炮有什么用!”
高元大声反驳,既然知道就该早说,现在已经把小乞丐吓跑了,估计以后他见到自己都会躲着走。等高艺笑够了,他们才继续寻访。一路上高元还是放心不下那两个无赖说过的话,一想到将有个姑娘被这两个无赖糟蹋,心里就好像放了一块大石头。但他知道就这样贸贸然把他们抓回去,他们一定矢口否认,无凭无据也只能放他们走。
接下来是周家。死去的周怡十二岁,是四个孩子中最年长的,他生母早逝,父亲也在三年前因病去世,之后就一直跟继母相依为命。穿过一条小巷,高元眼前出现了一座大宅,高墙红砖,飞檐反宇,好不气派。他不由得赞叹了一句“寡妇住的房子好大啊!”结果被高艺翻了一个白眼,指着附近的一个小院说:“这才是周家。”
高元心里懊恼,认为这不是自己的错,眼前有这么座大宅,谁还能注意到别的小院?不过说出来估计又会被高艺鄙视,他便忍着没有开口。周家不大,昨天坐在树桩上哭泣的女子今天也是脸色苍白,唇无血色。虽然没有像何泰夫妇那样哭哭啼啼,但也伤心地一直叹气。
“奴家的命好苦,怡儿虽不是我亲生,但他五岁的时候,我就进了周家的门,看着他长大。老爷去了,怡儿也走了,就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只希望县令老爷能抓到凶手,还怡儿一个公道,我也就能安心了。”
周夫人垂泪说,高元连忙安慰。
“不知夫人交了赎金没有?”
高艺礼貌地询问道。
“交了。奴家一个妇人,胆子小,也没个人商量,只能按照信上说的办。我把家里所有的钱都送到了普济寺,可还是没能救回怡儿。”
“那封信夫人还留着吗?”
“没有,奴家按照指示烧了。那凶手神通广大,怡儿本来在书房里读书,我出去给他买个桂花糕的工夫他就不见了……”
周夫人说着又哭了起来。两个人安慰了一番,走出了周家,高艺不知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高元一问,他就不耐烦地撇了撇嘴。
“我说,周夫人可真漂亮啊!”
走到了离周家很远的地方,高艺才重复说。
“什么呀,你这个色中饿鬼。”
☆、疑团丛生2
高元愤怒地注视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青年。自从两岁的时候第一次见面以来,他从来没对这个人如此生气过。不光是因为两个人出来办正事,高艺却不专心,这其中还夹杂着对于高艺比自己更加成熟的嫉妒。
“你听我把话说完嘛。”
对于他的愤怒,高艺只报以淡然一笑,丝毫没放在心上,这令高元更加焦躁了。
“寡妇太漂亮,奸夫就一定少不了。至于以后的事,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我看我们又有一条线索了。”
“你是说周夫人和奸夫是凶手?”
“这个倒不敢肯定。不过周夫人不是说了吗?家里有个先生,每三天来一次,两个人日久生情也不是没可能的,看来我们需要去见见那位先生。”
“哦。”
高元垂头丧气地沉吟着,赌气似的踢着脚下的石子。随随便便发脾气骂人是不对,可是怪丢脸的,不想道歉,干脆就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反正两个人朝夕相对了整整十八年,就算是裸裎相对也可以无视对方的存在,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吵架。
终于到了最后一户,高元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他已经厌倦了劝慰哭哭啼啼的父母,然后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会抓到凶手,还他们公道。站在骨董铺子门前,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骨董铺子的摆设有些陈旧,架子上摆的货物虽然整齐,但没有什么光彩夺目到能够一下子吸引住目光的东西。跟柜台里的伙计说明来意以后,江掌柜很快就亲自出来,带着他们上了二楼。
江掌柜一家似乎就住在这不甚宽敞的骨董铺子二楼,高元感到有些惊讶。他端出的茶具竟然都没有周夫人家里的精致,衣着也相当俭朴。一番寒暄以后,江掌柜就开始讲述自己的儿子江小郎失踪的经过,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哭哭啼啼,但是眼睛里的怒火却比那些人多一倍。令高元惊讶的是,江掌柜并没有交赎金。
“为什么?”
“交了就等于纵容这种事!”江掌柜用拳头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我江峰行得端,做得正,决不允许这种奸佞小人得逞。我收到信以后,立刻跟犬子江玉郎追寻凶手的行踪,四处打探可惜一无所获。后来我们埋伏在普济寺,那是凶手要我们交赎金的地方。我想凶手既然要我们把赎金放在那里,就一定会来取,但是没等到凶手,倒是看见何掌柜和刘掌柜两个人裹着东西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的东西就没了。我当时想他们一定也是孩子被掳劫,过来交赎金的。最后我们等到天亮,也没见有人过来,于是走进普济寺的大雄殿里看看。奇怪的是,大雄殿里什么都没有,何掌柜和刘掌柜带来的两包东西竟然不翼而飞了。”
“你们仔细看过了吗?”
高元难以置信地问,江掌柜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普济寺废除已久,大雄殿内也没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而且三百两黄金不是小数目,那两个包裹不论放在哪里都非常醒目,根本不可能看漏。”
“这可真是奇怪了,难道黄金会自己长腿跑了不成?”
高元咕哝了一句,结果后背立刻被杵了一下,回头一看,高艺对他使了个眼色。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好像幼稚了点,羞耻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算是替他解了围。
“玉郎,快来见过高县令。”
年轻人仪态潇落,器宇轩昂,一看到高元当即露出爽朗的笑容。但是高元注意的却是他右脸的淤青。
“你们在查探这件事的时候遇到危险了吗?”
“没有,那个贼人始终没有露面。后来我们去了紫竹林寻找,还是一无所获。那个贼人相当狡猾,他信上说酉牌时分在紫竹林交人,但却不写清楚在紫竹林哪里交人。我记得发现尸体的那个地方在酉时之前还没有尸体,后来我在紫竹林里搜寻的时候隐隐听到了马蹄声和车辙声,不过当时并没有留意,因为紫竹林旁有一条出城的道路,那里经常有马车经过。后来我循着刘掌柜的哭声回到空地,发现了小郎的尸体。”
“也就是说,你听到的声音很可能就是凶手驾着马车抛下尸体的声音。”
“我想是的。”
江玉郎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脸上的伤是……”
说了半天都没说到高元想问的事,他终于忍不住了。
“这个啊……”江玉郎目光有些闪躲,“我在寻找小郎下落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剪径的恶贼,一不小心被他所伤。”
那个黄牙黑面的壮汉口中的江家那小子果然就是江玉郎,高元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有人准备威胁他所约见的姑娘这件事。最后因为江掌柜在场,他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想着以后有时间再单独跟他说。
难以避免地做了保证,高元和高艺就准备告辞了。这期间江玉郎一直沉默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高元,令他有些不自在。就在他想江玉郎是不是有话要说的时候,江玉郎终于开口了。
“高县令,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玉郎,休得无礼!”
江掌柜大声呵斥。江玉郎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眼神更加坚定了。
“爹,我不怕他。”江玉郎转过头来继续说,“高县令,其实我觉得这个案子的凶手就是林琰。可能不是他亲自做的,但主谋一定是他。”
高元拼命回想林琰这个名字,终于想起他就是曹文说的恶霸的儿子。真棘手啊,恶霸什么的,高元不禁暗暗叫苦。
“我爹一直和林琦不和,林琦就对我们家多方打压,不许本县的人跟我爹做生意。他财大气粗,没人敢违抗,我家在短短五六年之间迅速败落,都是拜林琦所赐。这次的事恰好就是在他的儿子林琰接管林家的时候发生,说不定就是为了给县里的人一个下马威,叫人不敢和他作对。不过我江玉郎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和他斗到底!”
虽然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丝毫没有真凭实据,完全是他自己一个人推断出的结论。高元装作很赞同的样子点了点头,草草说了两句就赶紧拉着高艺离开了江家。
他肚子又饿了,再待下去用不了多久一定腹中雷鸣大作。找了一家清净的小铺子,要了两三个小菜,高元迅速填饱了肚子。可是心情仍旧阴霾一片,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这件案子要是破不了,估计自己就要当一辈子县令了。他自己觉得无所谓,不过他娘一定会在她耳边不停唠叨,一想到脑袋就要爆炸了。
“查案不能急于一时,你也别愁眉苦脸的。”
大大咧咧地剔着牙,高艺靠在椅背上心不在焉地说。这样不痛不痒的话根本起不了作用,高元还是照样趴伏在满是油污的桌子上唉声叹气。他当然知道仅仅一天不可能把案子查清楚,只是经验的缺乏使他非常不安,县衙的人又太少,令他更加没有信心了。
不过,一说起县衙,他就想起今天早上牢头也没有出现。他真的是身体不适吗?还是没看得起他这个县令,准备就此不干了呢?闭着眼睛胡乱揣测,心中渐渐升起一团怒火。既然在县衙做事,就应该尊重县令,这个道理居然有人不明白。高元一下子直起身子,重重地拍在桌面上,把小二吓了一跳。
“高艺,咱们去看看那个牢头到底哪不舒服!”
说完就气哼哼地走在前面,直奔牢头的家。
牢头住在明月巷,高元到了才发现这是一条肮脏潮湿的小巷。巷子极窄,两侧都是二层的小楼,使得阳光无法到达,里面几乎漆黑一片。他刚走进巷子的时候眼睛无法适应,什么都看不见,等到能够看清大概的轮廓时,已经超过了牢头的家,只好再返回去。
来应门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只把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看着高元的眼睛里满是警戒。说明来意之后,她才稍微放松,邀请他们进了屋子。夕照正好从窗子射进来,屋里要比外面明亮得多,高元这才看清少女的容貌。她杏脸桃腮,柳眉之下长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身材纤细,但并不娇弱,走起路来都带着一阵风。
“老爹,新县令来看你了。”
少女对着一扇破门高声喊道,接着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个满头白发、形容枯槁的老人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屋里散发出一股内脏的臭味。如果不是他听到声音微微睁开了眼睛,高元差点就把他当成了一具干尸。
“啊……怎……咳咳……”
老人吐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句,就开始不停地咳嗽,好像要把生命都咳出来一样。少女连忙拍打老人的后背,轻声细语地说:“老爹,你现在身体不好,就别说话了。”
这是到了安平县以后,又一件令高元目瞪口呆的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老的牢头。
☆、流离失所1
因为只要高元在屋里老人就想说话,但是他只要一开口就不停地咳嗽,少女便怒气冲冲地把高元赶到了屋外。
“请问,他生病有多久了?”
高元小心翼翼地问,少女立刻竖起眉毛瞪了他一眼。
“一年多。怎么?”
“他这样根本没办法到县衙来吧?”
老人根本连床都下不了,更不用说到县衙看管犯人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女叉着腰不客气地问。
“没别的意思,既然李牢头生病了,我们也只好另觅贤能了。”
“你是要免老爹的职吗?虽然老爹卧病在床,可是他对县衙的工作从来没有怠慢过啊!”
“但他去不了县衙呀。”
“你的牢里也没有犯人啊!”少女对他瞪大了眼睛,理直气壮地说,“因为你的县衙里没有犯人,所以牢头没去县衙也不算失职,难道不是吗?”
一句话咽得高元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
“现在是没有犯人,但以后会有的。而且我去过大牢,里面已经很久没有打扫过了,又暗又潮,到处都是老鼠蟑螂,这难道不是牢头的责任吗?”
“老爹从十八岁开始就在县衙大牢干活,已经足足干了六十年,你这狗官居然因为他生病就要免他的职,实在太过分了!老爹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当一辈子牢头,这都不行吗?”
少女指着高元破口大骂。高元心里不禁思忖这是什么奇怪的愿望,可是又不敢说出来。
“我也不是非要赶他走,只是县衙的工作总要有人来做。”
“哼,强词夺理。那我代替老爹去总可以了吧?”
“李姑娘毕竟是女儿家……”
李牢头管的可是关着男人的大牢,她怎么能行呢?
“男人做的我都能做,这个就不用你这狗官来操心了。”
“可……”
“总之就这么决定了,我明天就会到县衙报到!”少女不容辩驳地说,“还有,我不姓李,我姓叶。”
说完,叶姑娘就一口一个“狗官”地把高元和高艺推了出去,然后重重地关上了大门。高元本意是来训人的,没想到自己却被抢白了一通,还搞得那个比他娘更凶的女人要来县衙当牢头,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失策失策。早知道就应该勤快点翻翻县衙里的人事案牍,而不是只从林若光口中问个地址就算了。
“高艺,你去告诉叶姑娘明天不要来县衙了。”
高元拉着高艺的袖口恳求道,他实在不想再面对那个女人了,一想起来就胆战心惊。可是高艺根本无视他的请求,一把甩开了他。
“我才不去,狗官。”
“大胆!”
“你也就敢跟我使劲,人家叫你狗官的时候连个屁都不敢放。”
“她太吓人了。”
“欺软怕硬。”
“那你不也是什么都没说?”
“那种时候当然沉默是金了。”
高艺说完扭头就走。高元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说话就是欺软怕硬,高艺不说话就是沉默是金。回到县衙,发现曹文和林若光已经把大堂收拾得干干净净,发霉的公文案牍也都拿出来晒了。不过县衙的大门合页都已经锈死,木头也都烂掉了,需要整个更换。可是县衙衙库里一两银子都没有,别说换大门了,就连工钱都不知道要从哪里来,只好暂时把这件事搁浅。
一整天下来高元累得要命,应付了曹文和林若光几句就早早休息了。一躺到床上,他就好像昏过去一样睡得死死的。半夜的时候,他突然醒了过来,因为他……饿了。虽然个子小,身体又瘦,但是高元很能吃,又非常容易饿。从某种程度来说,吃是他最重要的事。
摸黑走进厨房,里面却连个碗都没有,更不用说吃的了。他迷迷糊糊走到高艺的房间,想让他帮忙找点吃的,结果里面根本没有人。高艺的床铺整整齐齐,应该是出门了还没回来,问题在于,他去哪了。
呆呆地等了一会儿,实在饿得不行,高元打了一桶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过一会儿就有了反应,到茅厕小解。小解完又饿了,就再喝水。一来一回折腾了七八趟,高艺终于踩着日出回来了。
“你到哪去了?”
高元不高兴地问。他们一起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可是高艺竟然自己偷偷出去不叫上他。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高艺面带桃花,神情异常轻松舒畅。
高艺淡淡一笑,扔给他一个纸包,里面装着热乎乎的葱香饼。□的他立刻狼吞虎咽,转眼间就把手里的东西消灭了。舔了舔沾着肉香的手指,高元没忘了追问高艺昨晚的去向。
“我去了南寮。”
高艺干脆地回答,可是高元实在想不明白他去哪里干什么。
“昨天林县丞跟我说,那里有很多年轻漂亮又便宜的姑娘,果然很不错。”
高艺摸着下巴美滋滋地说,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你……你……”
高元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结结巴巴说不出话。高艺比他大两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是高元无法想象他跟烟花女子玩乐的画面。
“少爷,你用不着这么大反应吧?在长安的时候我就去过好几次啊,不过不如这里好,同样的钱,长安只能找到又干瘪又丑陋的姑娘。”
这句话对高元来说简直称得上骇目惊心了,在他心中,共赴巫山这种事只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做,而不是花钱来买。高艺对着大张着嘴巴,眼神呆滞的高元晃了晃手掌,不由得笑出声来:“少爷,赶紧把魂找回来,我有重大发现。”
“啊?”
“何掌柜说的游民,实际上是因为家乡发水灾逃难到这里的。昨晚与我共度良宵的秋月就是其中一员,现在在南寮做没有挂牌的私娼。她说她们村子里三百多人一起逃难到这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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