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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予夺 作者:清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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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宸济慢慢的回到寒山寺,他在天刚破晓时走出厢房,身上衣着不整,刻意瞧了梅留云一眼;梅留云却冷若冰霜,连声招呼也不打。
  他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一晚根本没好过。一开始,他想尽办法轻薄调情,故意逗得金钗们娇笑喧闹,目的其实是想让梅留云吃醋。然而对方却像不动明王似的,一点也不受骚扰;反而是之后金钗们不胜酒力,一个个或卧或躺的睡着了。厢房里只剩他一个人清醒,郁卒的喝了整夜的闷酒。
  踏进寒山寺的厢房,他先请人备热水好洗去一身酒气,由于喝酒太多有点头晕,便盘算着想找卢文电为他沏一壶醒酒的茶,那小子是茶庄出身,必然知道沏醒茶一些方法。
  然而他到处看了看,却不见卢文电的踪影。
  「老衲有帖醒酒的醍醐良方。」稍后,明吾大师请朱宸济到禅房里,「丰施主,浅酌怡情、大饮却不宜;不但伤身,也容易误事。」
  「多谢大师提醒。」朱宸济这才想起当天的大事,不禁惭愧。
  早课过后,「净」字辈的首座弟子便招集寒山寺中所有僧众,传达住持明吾大师的口谕。由于寺里有鼠为患,必须加以处理,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能捕杀;于是住持决定要单独为鼠辈讲经说法,感化老鼠搬离寒山寺。在此期间,所有寺人暂居别处,以免影响说鼠法会的进行。
  寺里的僧俗众人面面相觑,明吾大师要为老鼠讲经说法,实在是前所未闻的。虽然心里嘀咕,但寺内所有僧众还是听从命令各自收拾简单行李,随着首座弟子一同离开寒山寺。
  渡能也跟随着小师兄们的脚步,一起鱼贯的走出寒山寺,走了一段路,渡能突然想起,今天白二叔会送米到寺里,若是寺里没人,谁帮他开门呢?白二叔不就得在门口枯等,直到老鼠法会结束?渡能不禁担心,决定还是通知白二叔一声比较妥当,于是他随口对前面的小师兄说了一声之后,立刻折回头,往寒山寺后门跑去。
  回到寒山寺,还好,白二叔还没送米过来。渡能来到伙房里等着,心想除了能帮白二叔开门之外,也要把米收藏好才行;不然让老鼠们拿走可就糟了。
  等了半天,白二还是没来,渡能不禁有些疑惑,白二通常都是在中午以前送米送菜,还会陪他说一点话,有时候就顺便在寺里吃中饭了,他等不及了,于是走到门边张望。
  「小师父!」渡能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立刻回答:「施主。」
  「小师父,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跟我来吧,迟了就来不及了。」
  渡能心想自己恐怕又闯祸了,急忙跟着那个人的脚步离开。
  
  在锦衣卫衙门的书房中,梅留云花了一番功夫才将右手臂上的两枚尖锐的瓷碎片取下来,碎片绝大部分刺入肌肉中,所幸面积不大,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只留下两个黑色的痕迹。
  梅留云对于手臂上的伤痕并不在意;他介意的是射瓷器的人,以当时的距离,瓷碎片竟能如此深入,那个人的功夫恐怕不低。
  如此说来,「杨柳叶」的确不容小觑,以柳愿宽的功夫,加上发射暗器的这个人,就算第三个人功夫较弱,倘若联手,梅留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他原为了保护朱宸济才到镇安坊,却忘了对方的功夫其实在他之上,哪会需要他的保护,的确,他不过是多管闲事;才会遇上目睹对方移情别恋的不堪戏码。
  梅留云叹了一口气,现在不该浪费时间在一些无谓琐事上,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详加计划,包围寒山寺一事。但是梅留云此刻心绪混乱,需要转移一下注意力,于是他站起来,摊开书案上的纸,注水研墨之后,开始提笔挥毫。
  写字向来能帮助梅留云冷静思考,于是他什么都没有多想,直觉振笔疾书,当他回过神,发觉写的是柳永「凤栖梧」: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天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梅留云突然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当他正要换纸另写,注意到白纸黑字之中,竟点缀着点点朱红,他不禁疑惑,没用朱砂,怎么会有朱红色点?而且色点还越来越多。
  「怎么会……」梅留云心脏狂跳不已,他感觉上唇湿润温热,伸手一摸,看到手上沾染了血迹,是自己的鼻血,梅留云急忙找出铜镜一照,看见两道红色血迹从鼻孔不断流出,他往后跌坐在椅子上,左手颤抖着掐住鼻梁企图止血,心想怎么可能,比预期毒发的时间还早。
  太快了,而他来不及做的事还那么多,梅留云心想自己恐怕没命完成该完成的事了。
  「梅千户?」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叫唤,梅留云连忙尽力将鼻血全部擦掉之后才强装镇静的将门打开,发现是一个未曾见过的东厂番役,「千户大人。」番役行了礼,态度恭敬的说:「东厂督公有请,将为寒山寺起事进行最后的沙盘推演。」
  「知道了。」梅留云说:「请转告厂督,我稍后就到……」
  「不,请梅千户现在立刻跟小的一起过去。」番役说:「寒山寺计划有变,事关紧急,还请梅千户包涵。」
  梅留云轻皱了一下眉头,计划有变?他约略沉吟之后便跟着番役脚步前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心想,不论庞保有什么计划,都得探探才知道,他得在所剩无几的贱命终结之前,力尽人事才行。
  
  第七章
  
  庞保坐在四人抬着的座舆上,气定神闲的指挥着大队人马前进。浩浩荡荡的来到古运河口,离寒山寺还有十余哩的距离,却发现沿路尽是漕运军卫的身影。
  「慢。」一个举着「到此下马卸甲」牌子的官兵挡下他们的去路,「无论何人到此都不准再乘马坐舆,一律步行禁声快速通过,不得停留。」
  队伍受到阻挡,一个番役立刻快步上前,指着官兵的鼻子说:「你是什么东西?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座舆大驾?竟然也敢挡?」
  「什么人都一样,叫后面那个人立刻下来,违者休怪法令无情。」
  番役立刻赏了官兵一巴掌,「放肆!东厂督公是你可以乱指的吗?不怕督公问罪,立刻让你充配恩军!」
  官兵摸着脸颊,挥手招来几个下属士兵,「拿下。」士兵立刻架住番役,强押在地上。
  庞保远远的睨着官兵,看他们想搞什么名堂。
  「参见厂督。」官兵对庞保行了军礼,「我等奉漕运总兵之令在此驻守,闲人勿近,还请海涵,诸位还是回府吧。」
  「江总兵想挡路?」庞保冷冷的说:「东厂奉旨领锦衣卫办事,漕运衙门为何阻扰?不怕抗旨治罪吗?」就算是一等侯的漕运总兵,庞保也不相信有熊心豹胆敢对抗司礼监秉笔太监。
  「启秉厂督,总兵大人也是奉旨行事。」官兵说:「不然……厂督不用下座舆,只要绕道就行。」
  「绕道?我就是要去寒山寺。」
  「恐怕不行,要不,请厂督稍待让小的去请示总兵大人。」
  「请示?我还没听过堂堂东厂督公去什么地方竟需要一介总兵允许。」庞保越来越恼怒。
  「厂督息怒,这不是总兵大人的意思。」官兵说:「是因为王爷正在寒山寺里参拜,闲人严禁惊扰大驾。」
  庞保脸上的表情逐渐僵硬,「哪位王爷?」
  「两位王爷,丰王和瑞王。」
  庞保咬着牙,气得嘴角肌肉颤抖,此时又有一个漕运官兵走出来,「厂督,王爷有请。」官兵先向庞保行礼,接着朗声宣布:「王爷有令,诸位远道而来,适逢寒山寺进行法会,也算有缘,所以凡从五品以上官员可以进寺庙一同参与;其他人等请在此遥拜参禅,稍后将赏赐斋饭。佛门是清净和平之地,入寒山寺不得携带刀剑武器,必须一路双手合十参拜步行。」
  接着出来一队士兵监视从五品以上的人员卸下身上武器,庞保看着这番景象,虽然不甘愿但还是下了座舆;同时招来一个人,在他耳边嘀咕吩咐一番之后,便随着官兵前往寒山寺。
  
  原本该是佛门宝刹的寒山寺,此时却不见半个僧人沙弥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身着军装手提长棍的士兵。庞保一路谨慎注意,一抬头,看着不远处偌大的佛殿,内头只见依稀几个人影,他不禁心下疑惑。
  才踏进佛殿,眼前的景象便教庞保大吃一惊。明吾大师在禅座上盘腿打坐,双手在胸前结说法印;他面前有一个铁笼,笼中有一只黑沟鼠和一个法轮,沟鼠前肢正不断的迅速拍动,随着它的动作,法轮也不断转动。
  这算为老鼠说法?庞保好奇的准备更上前几步看清楚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该来的总算来了,庞公公终于赶上『劝鼠皈依法会』。」
  庞保一转头,看到丰、瑞二王正在佛殿的一角坐着下棋,「丰王、瑞王两位殿下……」庞保立刻请安,话还没说完,朱宸济便开口了:「明吾大师正在说法,不得惊扰,庞公公就率番役就地在标的处参拜。」
  标的处?庞保还疑惑着,只见朱宸济从棋盒里拾起一枚白子,随手一挥,棋子在庞保前方几吋处落下,并且深深嵌入地上的青石砖里。
  盯着青石砖里的那枚白子,庞保吞了一口口水,朱宸济鲜少在人前显露武功,而这一挥看似轻松,里面实蕴藏上层内力;庞保当然忌惮。
  「虽然是说法大会,但也不需要如此拘谨。」瑞王面露笑容,举手从外面招人进来,「快给厂督上座。」
  「还是五弟周到。」朱宸济故作佩服,「快,也给厂督一个法轮,念经诵佛时转动才好让诚意上达天听。」
  门外很快搬来一张四出玫瑰椅和法轮,庞保只好坐下,他斜看了朱宸济一眼,要他拿法轮,意思当他是鼠辈?
  「两位王爷的好意,下官感激涕泣。」庞保说:「不过,东厂锦衣卫造访寒山寺并非为了法会,而是为了奉旨缉拿钦犯。」
  「尽忠职守啊。」朱宸济说:「不过,这会儿寺里只剩明吾大师和漕运军卫,庞公公所谓的钦犯是指谁?难道是我们两兄弟?」他转头询问朱宸浩,「五弟,你看到什么钦犯了吗?」朱宸浩摇摇头。
  「总而言之,现在寺里有两位王爷大驾,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番役缇骑搜索保护,若有任何差错,谁能担待?」不等丰、瑞两王回答,庞保便一个手势指示手下进内厢搜寻。
  不一会儿之后得到回报,没有见到任何人,庞保的嘴角整个往下拉,斜眼瞪着朱宸济,怒而不语。
  「一个钦犯能劳动东厂厂督亲自缉拿,想必是个棘手人物。」朱宸浩突然开口,「请问厂督,钦犯是谁?」
  「前大汉将军卢文雨。」庞保说突然灵机一动,「相信丰王也对此人知之甚深。」
  「怎么说?」朱宸济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庞保。
  「卢文雨是十二年前内廷毒杀案的反叛逆贼啊!」庞保故作惊讶,「他和黄贵妃的侍女妙娟两人私通,因为事迹败露而串谋犯下这件骇人听闻的毒杀案;之后两人潜逃,现在终于有消息,不将此人追捕到案,怎么对得起黄贵妃在天之灵呢!」
  听到庞保颠倒是非却先声夺人,朱宸济的眉头皱了一下,之后又很快恢复平静。
  「十二年前的悬案终于能够水落石出,受害者在天之灵也总算能瞑目。」朱宸浩欣慰的看着朱宸济,「如果能抓到这个卢文雨就太好了,四哥,这真是好消息。」
  朱宸济对着他淡淡一笑,「的确。」接着又转头问庞保:「厂督如何知道这个消息?」
  「东厂职责所在,消息自然灵通。」
  「说来奇怪,厂督的情报和我从锦衣卫所得到的消息颇有出入。」朱宸济在棋盘上下了一枚白子。「就我所知,卢文雨的确与毒杀案有重要关系,不过他是证人而非凶手,厂督恐怕白忙一场。」
  庞保心中一凛,「丰王的意思是?」
  「我已经找到他了。」朱宸济说话的同时,手招江洵走进佛殿,「正因为这个人的关系重大,所以我先将他交与漕运总督署保护。」
  庞保不禁紧张,却强露笑容。
  「之后我会到淮安与江总兵一同将卢文雨北送回京,届时便可将毒杀案的真相调查个水落石出。」朱宸济缓缓的说:「趁着厂督庞公公也在,重要关系人卢文雨的安全,大家都必须担待着点,如果有什么差错……」他转而盯着庞保,眼神中微露警告意味,「谁都难辞其咎。」
  庞保点点头,假装十分认同的;心中却不断咒骂,他原想先杀卢文雨灭口、现在不但无法下手,还得维护此人的安危;朱宸济摆明要他自负刑架上法场就义,庞保一咬牙,决定摊牌。
  
  「看来卢文雨一事终将和平收场,虽然中间历经许多转折……下官也差点误信了反间计谋,错把证人当凶手。」庞保摇摇头,满脸惭愧,「不过……厂卫同样领旨办案,为何其中却出现如此大的差错?……这一点,王爷不觉得奇怪?」
  朱宸济沉默的看着庞保,暗自琢磨他的言下之意。朱宸浩则神色有些担忧的开口问道:「厂督的意思是……厂卫之中有内奸,从中上下其手兴风作浪?」
  庞保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正是如此,这个内奸熟知内情,要揭穿十分不易,经过我契而不舍的推敲试探,终于让这个内奸露出狐狸尾……」庞保顿了一顿,看着朱宸济,「现在立刻将内奸带上来,请丰王发落。」
  庞保站起来,右手轻轻向后一招。随即两个番役便从大殿之外拉着一个身上铐着铁叶长枷、扣着脚镣的人半跛半拐的走进来。一进佛殿,番役立刻由后头往那个人的膝盖上重踢几脚,让他跪在地上。
  瞥见那个身影,朱宸济闭上眼睛,根本不敢细看;只是紧咬着牙关,甚至依稀感到牙龈渗血。
  「梅……」朱宸浩唰的一声站起,目瞪口呆的看着地上的内奸,「梅留云……?」他立刻冲下去,细看发现梅留云除了狼狈之外,并没有受什么皮肉损害,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庞保说:「厂督,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留云曾是四哥府上的门人部曲,不可能……」
  「正因为曾是丰王府上的门人,滥用王爷宠信,才更教人防不胜防。」
  情势急转,朱宸浩与江洵不约而同的望向朱宸济,看他如何反应;朱宸济却不为所动。
  「厂督,梅千户的为人操守在兵部颇有好评,我也认为其中必然有误会。」片刻之后,江洵也陪话打圆场,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场戏与捉内奸无关,显然是庞保意图与朱宸济较量,江洵原本就与庞保不合,立刻为梅留云缓颊,间接表明对丰王的支持。
  梅留云怒眼斜瞪着庞保,原来之前庞保借口找他商议起事细节,才到厅里却被诬指为内贼、百口莫辩,当场被绑下狱。因为身上铐着铁叶长枷,梅留云只能艰难的半抬起头看向朱宸济,发现他气定神闲的继续在棋盘上下了一枚白子,连看也没有看自己一眼。
  梅留云明白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自己竟然误入庞保的圈套,让朱宸济长久以来的布局险些毁于一旦,也难怪会如此反应,他对自己的疏失无用感到惭愧,而朱宸济的漠视,更让他的心头一绞。
  朱宸济尽所能的保持镇静,目不转睛的盯着棋盘,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千万不能乱了阵脚。
  再说,这或许正是慧剑斩情丝,放对方自由的时候。
  朱宸济深吸一口气,接着缓缓开口:「多劳庞公公费心为我清理门户。」他转而望向江洵,神情有些疑惑的问道:「江总兵,我有一事请教,司礼监秉笔太监什么时候也兼管起锦衣卫事务了?」
  江洵摇摇头,「尚未听闻,锦衣卫隶属兵部管理……」江洵随即意会,于是招手从门外叫来两个漕运士兵,「快,把梅千户身上的枷具脚镣都卸下。」
  江洵以一等侯身份任漕运总兵,参预兵部机要;虽然不是锦衣卫直属上司,却比内廷司礼监来得明正书顺,庞保看了朱宸济与江洵一眼,冷笑一声:「王爷若执意护短……」朱宸济瞪着庞保,眼睛几乎冒出火,迟迟不语。
  漕运士兵依江洵的命令为梅留云卸下刑具,朱宸浩正要上前将梅留云扶起时,朱宸济突然说道:「五弟,轮到你下棋了。」
  朱宸浩错愕的回过头,「四哥,这种时候……」
  「让五弟见笑了,你府上应该没有这种吃里扒外的废物吧。」朱宸济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说,养这样的狗东西有什么用?」
  梅留云垂下头,眉头深锁,朱宸济看着他,轻笑一声,淡淡的说:「现在才低头忏悔未免太晚,江总兵,叫人去了这狗东西的千户官服,杖脊六十,斥发为民,永不录用。」
  「杖脊六十……?」江洵一脸惊愕的看着朱宸济,「王爷,梅千户纵有疏失,也是无心之过,稍加申斥即可,何必非要削官罢职?未免……」庞保冷眼旁观,嘴角拉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
  「我佛慈悲。」明吾大师这时突然从禅座上起身,朝朱宸济等人作了佛揖,「今日寺里正逢法会,不宜刑责打杀。可否看在老衲的薄面,免了杖脊之刑?」
  朱宸济向明吾大师恭敬回礼,「就依明吾大师。」接着他侧眼看着梅留云,「听好,看在明吾大师的面子上,只革你的官职,省下六十杖脊,立刻给我滚,从这一刻起,我和你毫无瓜葛。」
  听到朱宸济这一番话,梅留云低下头,闭上双眼紧抿着嘴唇,朱宸济又说:「对我而言,你已经不存在了;是死是活,我也不想知道,从今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朱宸济的一字一句都像尖针般刺进心头,梅留云已经痛到麻木;咬着牙连续深呼吸好几次,之后才敢再抬起头,露出淡淡的苦笑。
  「梅千户。」江洵故意仍以官衔称呼梅留云,暗示他快点求情,企图打圆场。「还不快自罪认错,王爷宅心仁厚,必然会网开一面。」
  梅留云却什么都没说,他转念想,也许这样反而更好,他随时可能会毒发身亡,朱宸济迟早会知道的。与其届时天人永别的依依不舍让两方都心碎难过,不如现在借着朱宸济的决绝态度一刀两断,如此或许是最好的别离方式。
  而梅留云至少确定对方不会为了自己的死感到遗憾而萦怀歉疚,痛苦只要有一方背负就够了。
  「这次绝对可以如王爷所愿。」梅留云带着觉悟,轻声淡然的说:「小的和王爷是后会无期了,请王爷自己保重。」朱宸济背过身,并不看梅留云。
  梅留云跪在地上向朱宸济的背影磕了几个响头辞别,接着一提气,转身跨出佛殿。
  
  法会结束后,在江洵的陪同下,朱宸济脸色凝重神情郁怒的回到漕运兵卫行馆,才踏进门,一名僧人立刻迎上,焦急的说:「总兵大人、丰施主,不好了!白二……白二他一会儿寻死寻活、现在又闹着要走,几个人都拦不住啊!」
  「怎么了?」江洵讶异的问道,王恒骏,也就是寒山寺的净定叹了一口气,「白……不,卢将军不愿意回京作证。」
  朱宸济在旁边听了,先愣呆片刻,接着迅雷不及掩耳的一个箭步冲上去扼住卢文雨的咽喉,「你敢反悔?」他怒睁双眼,将卢文雨一把撞到墙上,咬牙切齿的说:「知不知道我为了保你安全回京作证作了多大的牺牲?」
  卢文雨被勒的满脸通红、呼吸困难,却毫不退却。
  「王爷,卢将军有苦衷……」王恒骏苦着脸解释,「事实上……渡能失踪了!」
  「什么?」朱宸济松开手,一脸不敢相信,「渡能小师父……」
  王恒骏摇摇头,「渡能的小师兄说,昨天整寺僧人搬迁来的路上,渡能就说要帮送米的白二叔开门……」同时转头看了一眼卢文雨,「所以得要回寺里一趟;结果就再也不见人影。」
  「卢将军稍安勿躁。」江洵安抚卢文雨,同时望了朱宸济一眼,看见他一脸似是要大开杀戒的模样,立刻缓颊:「卢将军何不先与我到淮安为回京做准备,令郎的事,王爷会有主张……」
  卢文雨却闭上眼睛,不断的摇头,似乎完全不相信。
  「你答应过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朱宸济一字一字咬牙切齿的说。而卢文雨的态度却是火上加油,朱宸济眼看着又要冲上去,「你敢食言,我就……」
  「就杀了我?」卢文雨张开眼睛,惨然的说:「卢文雨在十二年前就不存在了,儿子是我继续存活在世上的唯一原因,没有他……」卢文雨顿了一下,坚决的摇摇头。
  瞪着卢文雨良久,朱宸济突然冷笑一声,「由不得你,用绑的也把你绑回京里作证。」
  「就算到京里,我也不会开口。」卢文雨幽幽的说。
  「你想威胁我?我从不和人谈条件。」
  「王爷不谈条件,但是我谈。」卢文雨说:「十二年来,我隐姓埋名的躲藏;牵连家人受害、父亲死了无法奔丧、和妻子分隔两地,现在连儿子都没了踪影……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但是王爷却有一大片不能输的江山。」
  卢文雨的话让朱宸济感到无限讽刺,什么江山,他已经输了这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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