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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衣作者:子言获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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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章 玉笏(一)
  次日,天色未亮,本就不曾睡得安稳的鲤被一阵敲门声突然惊醒。
  “公子,已起身了么?!卯时就该上朝,行程还需两刻钟,而如今已是不到三刻了!公子!”
  此言一出,同卧于一塌之上的宣于宴霎时惊身而起。
  “什么?!”终于酒醒的他一时只觉大祸临头,只此二字便唤得地动山摇。
  “开什么玩笑?!我可不受不了再因为这个被父王训斥!你们怎么不早……”宣于宴正这么唤着,倏忽一扭头,看到了缓缓起身坐在榻上的,皱着修长的眉安静地看着他的男子。
  “怎么回事?!”
  立在门外的辛垣焕和捧着朝衣急急地随来的鸣蝉,以及一干执着洗漱之器的仆从,突然被门内之人嚎出的这句话震到了耳朵。
  “这怎么回事?”宣于宴一边被人侍候着焦急地梳洗,一边惊异地唤道。
  “……公子不记得了?”鲤跪坐在一边,神色端凝地看着他,音调中携着一丝恼怒与不屑。
  “我喝醉了,昨夜的事没什么印象,”他一边忙着一边说,“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公子,这是鲤的房间。”站在他身边的辛垣焕立刻出言纠正。
  于是那头脑混乱的公子又扯了扯唇角。
  他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可识别的影子,记忆不甚明晰,色调颓靡而光影迷离。他想不出什么具体的始末,唯记得间断不明的只言片语,以及那少年冷冷地暼着他的,桃色的眼角。
  仿佛还有些什么细节暧昧不清。
  最后他晃了晃脑袋,只得言道:“……好吧,我喝醉了,所以到了这里?”
  “是的,然后公子坚持说这是自己的房间,然后硬要鲤留下作伴,然后……然后我和先生离开了,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鸣蝉不住地笑着说。
  “所以我就睡到了现在?但我怎么会和鲤在……”他睁大了眼看着那远远地,用寒冷的眼光凝视着自己的少年,倏尔背后一寒。
  突然觉得这事只能私下问清,于是他咂唇,无奈地唤了一句“真是要命”,然后便急急地将玉盆中的水覆到自己面上。
  侍从替他轻轻擦拭脸颊之时,他突然感到疼痛,不禁往后避了一下。
  透过铜镜,宣于宴看到自己的下颚上,有一块明显的淤青。
  “这又是怎么回事?!”他猝然回首,用手指着自己的下巴。
  辛垣焕和鸣蝉忽地愣住,然后,不约而同地回身,将视线投到了一言不发的鲤身上。
  那三人投来的眼光让鲤不自觉便僵住了身子。
  他没打算当着众人的面回答这个问题,而见了他僵硬的样子,鸣蝉不禁又笑了起来。
  辛垣焕笑而不语,而后清了清嗓子,煞是正经地说道:“大概是撞到桌角了。”
  “哦?……我倒希望如此。”宣于宴无奈地说,轻轻按了按淤青处,却又引来一阵疼痛。
  然后他恨恨地念道:“这桌角还真够硬的。”
  岂料这时,一直沉默的鲤听了他的指桑骂槐,冷而淡地回了一句:“桌角也不会料到公子会撞上去,兴许它还会觉得……是公子的脸太厚,又太硬。”
  “你……”宣于宴一时噎住,但苦于忙着早朝,又想不起昨夜的始末,于是便没计较,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鸣蝉本就爱笑,这时惯来偷着乐的他扯住辛垣焕的衣袖,又没憋住从鼻腔里溢出来的笑声。
  辛垣焕自己方低声笑完,便回首对鸣蝉说:“还笑什么?快去拿些脂粉来。”
  “脂粉?”鸣蝉不解地抬头看他。
  “公子这样如何面见朝臣?”
  “可先生,我去哪里找脂粉?”
  “自然是侍女处。”
  “喂!”这时,匆忙中换着玄色朝衣的宣于宴皱眉问辛垣焕道,“你打算干什么?”
  然而他只是淡然而正色地说道:“忍忍吧,公子,这样总好过顶着一张明显被桌角揍过的脸。”
  从三公子的府邸乘车驾赶往宫中,通常需要将近两刻钟,是故这日的宣于宴如此着急。
  自他上了车驾,驭手便快马加鞭绝尘而去,担不起赶不上朝议的罪责。
  三名门客目送他去了之后,其中二人的心也还没放下。
  “如此,应是赶得及的吧?”在随后回屋的路上,鸣蝉说。
  “今日太过匆忙,我总生怕遗漏了什么。”辛垣焕还在心中仔细地想着。
  “要是真遗漏了什么,被发现的话,恐怕公子又会被训斥了。大王是个严父呢。”
  鲤在一旁走着,安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对了,鲤,”这时鸣蝉忽而话题一转,朝他诡秘地笑道,“昨夜……究竟怎么了?”
  他听了,依然音调不惊,回道:“没什么。”
  “哦?莫非真是撞了桌角?”辛垣焕轻声笑着,缓缓向视线滑向他那边。
  鲤没回答,但听了这话,却有一瞬间忍俊不禁。
  “罢了,不说也罢。那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受得点教训也是好的,且不管那教训是什么。”辛垣焕淡然地说。
  鸣蝉扬眼挑眉,须臾便笑:“先生不怕我把这话告诉公子?只怕他要是知道了,会持着笏板就敲到先生的头上。”
  那一隅的男子却笑得并不在意:“即便是公子持着笏板……”
  他正那么说着,却突然停下脚步,敛住了发音。
  “鸣蝉,”辛垣焕突然端正了神色,认真地侧过头去问他,“今日公子带上玉笏了吗?”
  原本嬉笑着的鸣蝉,瞬时惊得张开了嘴。
  鲤亦心中一顿。
  辛垣焕音调一低,说道:“公子已去了些时候,如今若是赶去,即便能相遇也恐怕是在宫中……”
  鸣蝉慌忙说:“这……以门客之身,若无传令或特许,或随在贵族身边,否则怕是进不了宫门的呀。”
  一旁的鲤睁大了眼,问道:“这,可该如何……”
  继而辛垣焕横眉,迫不得已地疾声向鸣蝉唤道:“我去公子房中取笏板,快去给我备马!”
  
  
  
  第16章 玉笏(二)
  辛垣焕将玉笏置于笏囊中后,出了门庭便赶忙飞身上马。长衣方落定,他不待留下一句话便飞速而去。
  公子宴行事无章法,世人皆知,然而上朝不持笏,在湛国礼法之上,实在是怠慢了君臣礼节。因朝议迟来或在朝堂之上出言不逊一类的事,宣于宴已被国君面斥过不知多少次,有时甚至将训斥摆在群臣之前,令他颇为难堪。
  尽管国君素来对三公子宣于宴持放任态度,但那是在对待自己看不见的事情上。这眼皮底下发生的事,他依然不会不管。
  如今国君有恙,卧床久矣,虽不主持朝政,但假如此事被他知晓,只怕宣于宴又摆脱不了挨骂的境遇。
  辛垣焕行事认真,对于此事自然也放在心上。
  马蹄急促地在石径上敲出重重的蹄声,风声夹杂着散落的秋叶从耳边呼啸而过。
  不出他所料,一路上他并未赶上公子宴的车舆。如今他眼前已是宫门,宣于宴已入了宫中。
  他下马,正走到宫门前,想要与旁立的武士出言之时,却未料到身后突然出现了一名朝冠锦服的少年。
  宣于宴跌跌撞撞地来到宣于静央面前,终于喘了口气,一手扶住他肩头一边叹道:“累死我了,王兄。”
  “宴,怎么了?”在侧殿等待着朝议的长公子合了手中书简,抬眼而笑,“莫不是又起晚了?而且……今日你的面色怎么……如此白皙?”
  他无奈地眼睫一翻,说道:“……别提了。的确起晚了,昨日饮了些酒,没想到居然睡过了头。”
  “哦?那看来是醉得不轻。想必喝了不少?”
  “那倒不是,”宣于宴回答,“记得没喝多少,但偏偏没醒来。”
  长公子无奈地笑了一下:“这倒是需要些本事。”他说完,不觉轻声咳嗽。
  “怎么了,王兄?”这时他才留意到,宣于静央的嗓音比起以往,沙哑低沉了些许。
  “没事,休息不足,加上近日肝火较旺。不是什么大问题。”
  “唤太医令看过了?”宣于宴蹙额而问。
  公子静央点头,继而又轻微地咳了一下。
  是故宣于宴忽而有了怒意:“王兄未免太不在意自己的身子,每日不好好休息,每次患病都不知究竟要拖多久才能痊愈。”
  “都是些小病,无妨。”他并不放在心上。
  他锁住眉头,端详着自己的兄长,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昨晚似乎……也不知那是真事还是梦境。”微微偏头回忆之时,他这样说。
  “什么?”他清了清嗓子,然后问。
  “我似乎见鲤穿着……”
  正当此时,他的言语突然被匆忙前来的宫人所打断。
  “长公子、三公子,宫门外出事了。”
  恼羞成怒的少年猛地一掌击上了辛垣焕的脸颊。
  他步子一错,扶住脸颊的痛处往后退了一步,长发一扬便从颊侧胡乱地倾斜下去。
  “……你说什么?”面孔因愤怒而扭曲了的年轻人恨恨地咬牙道,“你给我再说一遍!”
  辛垣焕面容冰冷,却看不出怒意。他重新扬起眼,颇为浅淡地说:“与此相较,侍郎大人还是快进宫了好,朝议的时辰,怕是要到了。”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指点我是吗?!一介门客也敢大放厥词,不想活了?!”少年越说越是怒意升腾,音调骤然变高。
  议郎靳玥本有着一张俊逸秀美的面容,此刻却因愤怒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靳大人息怒,小人仅仅是为给公子送来玉笏,才斗胆到了宫门之前。心中虽知以小人低贱的身份,是不能踏入这宫门的,但并未料到小人的这番为主尽职的心意,无端冒犯了大人。只是,小人实在不知……方才小人究竟哪里言辞不当……以至于冒犯了大人?”他措辞虽恭敬,落言之时却是不卑不亢。
  “擅闯宫门,还敢说不知有何处冒犯?!”
  “小人并未擅闯宫门。小人方才到此,尚来不及与门外侍卫出言,便迎来了大人的驾临,又怎来的擅闯?”
  “你出言不逊,以下犯上,还敢装着一副行事冠冕堂皇的样子!信不信我剪掉你的舌头,让你无法借此安身立命?!”他只因一点小事,便气得有些歇斯底里。
  辛垣焕听闻此言,倏忽冷漠地笑了一下,笑容在面部的阴影中转瞬即逝。
  他本就清傲,虽行事谦逊而谨慎持重,但骨子里却隐藏着难以言说的锋芒。
  终于,这时的他,含着一丝轻蔑,冷然低笑着递出了一句:“大人……打狗也要看主人。纵使小人是狗,大人也该看看这狗,是打得……还是打不得。”
  此言一出,难以遏制的愤怒遽然涌上了靳玥的心口。
  被区区一个门客所轻视,是他无法容忍的耻辱。
  他猛然用尽所有气力,向着眼前那微微垂首,并保持着仆从的恭敬姿态的门客的脸上,狠狠甩了过去,在他耳畔激起一阵碎浪般的脆响。
  辛垣焕身子未稳,袖中笏囊瞬时跌落下去。
  倏地,一声清脆的响。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长公子威严的声音陡然传来,旋即,宫门外的一干人等便见了两位公子齐身前来的,眼中有怒的样子。
  方才的一切,宣于静央与宣于宴尽收眼底。
  “参见长公子、三公子。”众人见了他们身影,连忙躬下了身子。
  辛垣焕拜毕,顺势拾起了跌落于地的笏囊,赶紧打开了看了,却见那光洁的玉笏已碎成两半。
  宣于宴突然明瞭,眼光从辛垣焕手中,缓缓移向年轻而骄横的议郎。
  他慢慢向他走近,两人的眼光逼视着对方,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靳大人,看来,我的门客是来给我送玉笏的,不过,怎么竟然劳驾你对他动手了呢?他做了什么,需要劳你大驾亲自动手打他?”
  他笑着,勾起唇边的邪气,咄咄逼人的目光自眼角而降,。
  “身为门客,却出言不逊,三公子理应好好管管。”靳玥虽忌惮对方身份,然而他脾气甚烈,怒意之中,便不让分毫。
  “说得好,”公子宴忽而一笑,然后重重地续道,“我是应该好好管管,所以,轮不到你来。”
  靳玥上前想要说什么,这时他身后随着的一名侍从突然出声道:“三公子,是那辛垣焕毫不知礼,妄自……”
  “这是哪家的疯狗在宫门前乱吠?!我问你了吗?!你什么身份竟敢直接跟我说话?!”一串骇人的吼声顿时从他嘴里传出,在前一刻音调尚平稳的宣于宴,用下一刻的狂声怔住了门外的众臣。
  那出声的侍从顿时被他的语势摄住,正是回缩之时,不料宣于宴一步上前,一掌挥在了他的脸上。
  靳玥霎时惊住,盯住眼前的男子说:“三公子你……!”
  “实在对不住,既然方才劳议郎训斥了我的门客,那末,管教议郎仆从的事,也就由我代劳吧。”他冷冷地,从眼角斜下了鄙夷的光。
  靳玥不发一言,却气得攥紧了拳头。
  “宴,”此时长公子略沙哑的声音传到了耳畔,他低声嘱咐道,“此事不可闹大。”
  然而三公子却似乎是不曾听闻一般,并未回首,却问身后那伫立一隅的高挑的男子说:“焕,他刚才打了你几下?”
  辛垣焕看着他的背景,平静地回应:“两下。”
  一语方歇,宣于宴又将一个耳光重重地送到了刚刚立稳的侍从脸上。
  长公子并未料到他会这么做,于是一惊,立刻上前低声言道:“不论谁是谁非,此事暂且到此为止,宴!”
  公子宴看着靳玥满面怒意却终究隐忍,气得攥起的拳头微微发抖的样子,蔑视地笑出了声来。
  “议郎大人,既然王兄开口,那么此事到此为止,我也就不向你索赔我那父王钦赐的玉笏了。”他冷冷一笑便拂袖转身。
  对此乱局,长公子最后命令道:“现今已是朝议的时辰,谁还敢在此耽搁?!所有人等各司其职,臣子立刻赶往正殿!再敢生事者,不论是谁,一律严处!”
  众人霎时拱袖躬身而答:“诺!”
  一旁的辛垣焕行了礼,起身时,心中却在想着些什么。
  宣于宴的举止,出乎他的意料。他心知三公子对他器重,但他并没想到,他为此事竟会如此愤怒。
  一件由于疏忽而造成的小事,竟造成如此争端,他始料未及。
  这时长公子宣于静央来到了他的身边。
  方才的高声宣令让他的嗓子有片刻的干涩难捱,他轻声咳嗽,然后对辛垣焕浅浅一笑。
  “此事等朝议结束之后再说。焕,若府中无事不急于赶回,暂且在我的偏殿等待朝议结束吧。”
  
  
  
  第17章 玉笏(三)
  “区区一个议郎,居然就看不起我们。门客怎么了?门客可都是靠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比起他那种借助自己父亲的权势为虎作伥的家伙,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竟敢对三公子的首席门客动手,他还真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了!平日里就听说大夫靳于息有个少子虽生得漂亮,却成不了事的,当时我还念着这不是和我家公子一样嘛,结果今日看来,倒还远远不如我家公子!”
  檀香萦绕的屋子里,宣于宴听了那门客忿然掷出的一堆话之后,想了想末句,揉着淤青的下巴皱眉说道:“不对啊鸣蝉,听前边我觉得你是在骂他,可是听到后边怎么觉得你同时是在骂我?”
  “我哪敢骂你啊公子?我这是气糊涂了,你可别放在心上,”鸣蝉说着,依然咬着唇角的忿恨,一边用冷水替辛垣焕敷着肿起的脸颊,一边骂道,“公子只打他的侍从而没打他,真是太便宜他了!……气死我了,居然对辛垣先生动手!我真想给他抽回去!”
  辛垣焕听了,不禁便笑:“罢了鸣蝉,公子和我现在都没你这么生气。而且不必继续敷了,方才在长公子处,长公子已经让人替我敷过了。”
  鸣蝉依然生气,起身之时一字一顿地说道:“继!续!敷!敷到好为止!公子下巴淤青,门客脸颊红肿,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心照不宣一心同体!我去唤人再拿些药来!”他说完,忿忿而去,留下不觉愣住的辛垣焕跪坐久矣,用绢布覆着自己的脸颊,怅忡地说道:“……连我也骂,这是作甚?”
  宣于宴哈哈大笑起来,便是连身边的鲤也不由得流泻出了笑容。
  “鸣蝉素来紧张你的事,所以我才是最无辜的人。”宣于宴说。
  这时一旁的鲤缓缓开了口,只因方才从他们的对话之中,他听到了“靳于息”三个字。
  “公子……生事的就是那个靳于息……的儿子吗?”
  “是的,靳玥是他的第五子,也是最小的儿子。”宣于宴回答。
  在一旁思忖着的辛垣焕说:“只怕明日,靳大夫就会赶忙去向面见长公子,然后向公子你请罪了。”
  “他?算了吧,我可不想看见他那张假惺惺的脸。”
  “他心里清楚,怎能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而开罪于公子?动了公子,就相当于动了长公子。近年来他的野心虽不消减,但在朝堂之上依然维持着奉礼的做派。他必定不希望只因此事,便将自己的越礼挑明。臣子之姿是必须恪守的,尤其是他那种善于伪装的,老奸巨猾的人。他现在还远远没有明摆着生乱的本事……今日之事是臣的失误,然而……如果借以显现出靳氏对公族的无礼,兴许,还是有些好处的。”
  “哦?为何?”宣于宴正色而问。
  “恕臣直言,两位公子之所以想要拿到祁氏一门为靳氏所灭的证据,主要是为了以此为借口除掉靳氏,那末假如我们拿不到证据……最好的方式,莫过于让他们自己将生乱之心表现出来。今日之事虽小,但也属于公族与大夫之间的争执。朝中大臣多是忠心于公族之人,若有所察觉,如是者三,则必定会与靳氏划清干系。”
  “的确如此。”宣于宴一改以往的散漫与不羁,定定地回答。
  “所以这虽是一桩小事,但往后会变得如何,也未可知。但可以肯定靳于息必定不愿有这样显露心迹的事发生。”辛垣焕安静地笑着,措辞中含着某种未明的危险,神态却云淡风清。
  言毕,公子宴点了点头。
  “说的倒是,”他说,“也许明日朝议毕了,靳于息当真会来找我。”
  鲤听闻,不觉握住了拳头。
  他身边的公子稍稍留意到了,于是便笑:“放心,鲤,他理应不会到这里来。即便他到这里来,你也必须回避。他并不知道祁氏还有人活在世上。”
  鲤沉默半晌,出言时睫羽低抑:“有时会觉得,我活在这世上,究竟与当年已死有何区别……?我杀不了仇人,甚至连有用的线索与证据都拿不到。无法提供这些,也无法帮助二位公子。”
  “别傻了,就算你做不到,也没人会怪你。”
  即使听宣于宴那么说了,他依然没有松开锁住的眉心。他银牙暗咬,攥在膝盖上的拳头忽地有些发抖。
  见了他的模样,宣于宴沉默了一会儿。彼时脑子里有前日夜中未明的景象浮现,于是他想起了什么,出言问道:“对了,鲤,昨夜……”
  刚这么说的时候,那一头的辛垣焕轻微咳了一下。
  “臣先告退。”他识相地含着唇上浅淡的笑,起身而躬,径自退去。
  屋中只剩那两人之后,气氛似乎颇有些尴尬。
  随后有轻声的交谈,混合在萦绕于衣褶之间的熏香之中。
  日影映照在屏风之上,投影于地面,雕镂出一径明暗分明的花纹。
  两人的侧影分外分明。
  随着交谈的内容的深入,宣于宴的面色中逐渐浮出了无奈与窘迫。
  “所以……我……”他撑在几案上,手抚着额头,低眉说,“我就那么做了……?”
  鲤冷冷地看着他,回答:“是的。”
  “倒是像我做得出来的事,”他自己来了这么一句,“只是昨夜的事,的确不太记得清。”
  鲤没说话,这个话题让他觉得有些促狭。
  “那么王兄所给你的那件衣服……的确是一件露草色的深衣?”
  “是的。”
  “肩部乃至袖上有鸟羽的花纹?”
  “是。”
  “果真如此……”宣于宴蹙额,认真说道,“居然这样……王兄到底在想什么……?”
  鲤听闻便再次轻声出言,疑惑地问:“公子,那么那件深衣究竟是……?”
  宣于宴眼色一挑。
  “鲤,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什么?”
  “我昨夜当真……吻你了?”他那么问的时候,蓦地唇角一勾。
  少年的眼光又拢上了一层薄冰。
  “若不是,我何故以下犯上,打了公子呢?”他银牙暗咬地说。
  “哦……只可惜我记不得,着实可惜……”他说着,忽而近了身边的人,纨绔地笑着,缓缓说道,“要不……再吻一次,如何?”
  鲤顿时骇然地看着他,片刻之后颦眉扬眼,问道:“公子……是不好男风的吧?”
  “哦……的确,相较而言,我对女子更有兴趣。”
  于是鲤从眉目间递出了一角恨意:“那么就请不要再拿我开玩笑。”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宣于宴突然忆起了初见那时,他与被审讯的他之间的对话。
  他记得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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