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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苻坚×慕容冲)-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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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冲一皱眉,猛一用力分开了二人。提缰退后几步,冷冷笑道:“只可惜方才那射偏了几分,否则此刻便是他在黄泉路上等你了。”说罢再度攻了上来。
  
  苻宏接下这一招,口中却道,“枉父王每每交战之前必定千叮万嘱,让人勿要伤及你性命,不想你却这般忘恩负义!”
  
  慕容冲闻言稍稍怔了怔,随即却只是一声冷笑,并不言语。
  
  然而苻宏看清了他面上一闪而过的神色,却是忽然大笑起来。慕容冲收了攻势,同他隔开几步,微微地眯起眼。
  
  许久之后,他一字一句地问道:“笑什么?”
  
  “笑你蠢而已。”苻宏收了笑意,抬眼望向慕容冲,亦是将每个字说得清晰可闻,道,“慕容冲,你扪心自问,这天下除却我父王,又可还会有一人,对你是生是死有半分顾惜?”
  
  慕容冲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死死盯着苻宏。
  
  “当然不会!凭你在这长安周遭的所作所为,天下谁人不是恨你入骨,不是盼着早早将你碎尸万段?只有我父王会每日心心念念地盼着你归返,会为了一句童谣而在这长安种上十万桐竹……这天下会对你如此的,也只有我父王一人而已!可是,你却要对他刀剑相向……”苻宏看着慕容冲越来越阴沉的面色,面上忽然露出几分恶毒的笑意,话锋一转,幽幽道,“可是慕容冲你莫要忘了,纵然得以报仇雪恨,可你曾是我父王娈童的这般事实,却是如何也抹不去的。”
  
  “住口!”慕容冲猛然抬眼看向苻宏,瞬间变了脸色,森冷怨毒的目光有如一道利刃投射过来。
  
  苻宏在他的目光之下不由后退几步。他记得自己同慕容冲交手的几次间,每每提及此事,对方的面色便会变得阴沉。今日一试,果然这便是他的要害之处。
  
  他知道,慕容冲的疯狂,是自己唯一的机会。既然如此,他不愿提及的旧事,自己便定重新撕扯开来,让他好好地回味一下。由是他顿了顿,口中之言却变得的愈发恶毒,“慕容冲,你能杀尽天下人么?你若不能,天下便都会记得此事!这娈童之名,必将伴着你一生一世!千载之后,万世之后,都无法抹去分毫!你……”
  
  话音未落,慕容冲已然一剑劈了过来。他眼里燃烧着烈焰,而真个人却是散发着寒意。苻宏急急接招,兵器碰撞之下虎口酥麻得几乎失去知觉,可见慕容冲这一击可谓千斤之力。
  
  然而,却是分明带着颤抖。
  
  苻宏眼见慕容冲被自己激怒之后,已然有几分乱了方寸。便并不正面迎击,反而再度一提马缰,回身便跑。
  
   
 34、第三十四章 不死不休 。。。 
 
 
  慕容冲此刻已然失了理智,见状毫不犹豫地便跟了上去。而原本在军中厮杀正酣的韩延,眼见他策马狂奔长驱直向城门一角,路上竟是不分敌我地挥剑连斩了数人。心中一紧,立即调转马头,亦是追了上去。
  
  苻宏感到慕容冲在逐渐朝自己逼近,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及至城门一角,他朝两侧望了望,然后突然打马回身,慢慢地露出微笑。
  
  慕容冲策马奔着苻宏的背影而去,几乎疯狂一般地挥动着手中的长剑,感到血液在周身喷溅开来。淤积心底看不见流不出的血,以这种方式宣泄出来,竟是快意非常。
  
  然而及至奔到城门那角落的近处,胯…下的马忽然跪了下去,他始料不及,整个人翻滚着栽下马去。
  
  倒在地上时,他才看清了沙地里那隐藏得甚好的陷马坑。
  
  心头一紧,慕容冲匆忙摸索着掉落在身侧的佩剑,挣扎着想要爬起。
  
  然而一张大网,已然从天而降。




35

35、第三十五章 逝者无追 。。。 
 
 
  苻坚立在城头之上,眼见落入网中的慕容冲被秦军一拥而上,擒拿在手,心头不由得一阵激荡。
  
  十指紧紧扣在城垛上,他微微俯身,盯住那网中一抹红白的影子,忽然感慨万千,甚至是有几分抑制不住的狂喜。
  
  他怀念将慕容冲单薄的身形揽在怀中的那种温存,怀念他一身白衣立在梧桐树下蓦然回首对自己微笑的情景,怀念他在身下颤抖着却死死搂住自己的夜晚,怀念他靠在身侧长睫微垂啊安睡的样子……
  
  往昔的许多画面在脑中闪过。这种感觉不管虚实,重忆起来竟是如此久违;这一切无论真假,却终究让自己怀念至此。
  
  过去曾经忽略过的,或者根本未曾意识到的一切,他已决心尽力去弥补。只要慕容冲能再度回来,哪怕用尽余生的时间,也无妨。
  
  念及此,他忽然别过头去,对一旁的偏将道:“吩咐下去,速速将人带入城中。”
  
  然而待那偏将领命离去之后,他重新望向城下,却惊见一人自远飞奔而来。片刻之后,伴着一声昂扬的马嘶,连人带马地跃至苻宏近前,挥刀便是一砍。
  
  苻坚心头猛然收紧,定睛一看,却见苻宏匆匆接下那一招,才慢慢地松了一口气。此时此刻,除却擒得慕容冲之外,他无论如何,却也不愿眼见自己的太子再出任何意外。
  
  太多儿子已然离自己而去,这苻宏,是万万不可再失去了。
  
  而在城下,苻宏接下这大力的一招,抬头一望来人,敛眉轻笑一声道:“不想韩将军救主竟是如此迅速。”
  
  他有心调侃,而韩延却并无同他闲话之心,拦下那足以致命的一枪之后。他立刻俯身,伸手意欲将蜷缩在地的人揽起。
  
  而苻宏自然不会给他可乘之机,见状立刻策马而上,一枪刺在他手边的空地之上,枪尖深深地没入沙地之中。韩延见状不得不闪避开来,而这时一列秦军已然涌入,阻隔在他和慕容冲之间。
  
  “韩将军救主之心实在可嘉。只可惜,我手到擒来之人,又怎能让他人轻易夺了去?”苻宏举枪同韩延针锋相对,不紧不慢地看着秦军将地上的慕容冲带走。有意打马往一旁挪了挪,不给韩延留下任何追过去的空当。
  
  韩延顿在原处,握紧了手中的长刀,死死盯着苻宏一言不发。而苻宏却知道,他的心神分明是在自己身后。
  
  他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韩延,防备着任何可能的举动。然而心下却知,慕容冲已是自己瓮中之鳖,以他单枪匹马,是无论如何也抢不回的了。
  
  自己,胜券在握。
  
  二人这般针锋相对了片刻,眼见慕容冲被人抬着将要进了城门,韩延忽然一提马缰,朝自己身侧奔去。苻宏即刻明白,他许是终于按捺不住,准备破釜沉舟一回了。而实则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所以几乎是与此同时,他猛然挥出长枪,朝对方猛刺过去。
  
  然而出乎他所了的是,韩延眼见自己一枪刺过去,却似是早有防备一般,连人带马忽然刹住。下一刻,竟是调转马头,一刀挥向自己。
  
  苻宏大惊,然而飞奔过来的马蹄却难以立即停住。匆忙之下,他从韩延身侧掠过,只得反手刺出一枪。
  
  然而枪尖没有触到任何事物,待他匆忙停下马蹄时,脖颈上却已多了一丝冰凉。
  
  那冰凉格外轻地搭在自己脖颈上,透着丝丝寒气。苻宏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立在马上,看着慕容冲被人抬着进了城门,反是唇角含笑地平静道:“原以为韩将军应是会不顾一切地去救你家主子,看来倒并非如此?”
  
  “我若只是鲁莽行事,岂非如了你的愿?”韩延眼看着那红白的人影隐没在城门之后,抵在苻宏喉头的刀不觉用力了几分。顿了顿,他朝苻宏凑近了几分,沉声道,“却不知事已至此,你的父王可否愿意同我来一个以人换人的交易?”
  
  苻宏闻言心头一紧,这才明白原来韩延从一开始,便是如此打算的!慢慢握紧手中的缰绳,他知道方才是自己太过大意了。
  
  韩延用刀口死死抵着苻宏,回身望了望,吹了声口哨唤来了近处的一列燕军。而秦军见自家太子落入敌手,燕军则大都不明所以,且又无韩延的命令,故双方只是对峙着,无人妄动。
  
  韩延这才回过头,看了苻宏一眼,又抬起头,望向城头。
  
  一眼,便对上了苻坚的目光。
  
  他深知自己方才的话,苻坚应是听得分明。故此刻大笑了三声,只对苻坚道:“不知秦王陛下,可否将我家燕王陛下,还给在下?”
  
  苻坚目不转睛地盯着城下,却是久久不言。或许是经历了太多沉浮起落,此时此刻他反而意外的平静。
  
  抑或是对他而言,这二选一的抉择实则根本不需思考,取谁舍谁,原本便只有一条路可走。
  
  手中用力扣紧了城垛,用力到整个人都有些发颤。是不是有些东西终究无法属于自己,纵然曾经那么触手可得,下一刻却又会变得遥不可及。
  
  这时有人在他身后悄然道:“陛下,不如……放箭?”
  
  “不,不可。”苻坚摇头,果断道,“那无疑会伤及太子。”
  
  那人退后一步,不再言语,而此时又有人上了城头,在他身后禀告道:“陛下,慕容冲已带入城内,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苻坚心头猛地一沉,他定定地看着那人,许久之后才如释重负一般道:“带上来。”
  
  “是。”那人得令,匆匆下去。片刻之后,几名秦军便押着一人走上城头站定。
  
  苻坚顿了顿,慢慢地走过去站在那人面前。
  
  对方的手被缚在身后,整个人在押解之下并没有什么挣扎,反而显得异常温顺。只是身上的衣衫遍布着刺目的血污,几乎遮覆了原本的纯白色泽。
  
  他分明是抬着头好不避退地同自己对视着,然而套在身上的大网仍不及除去,故对视之下,却看不清眼里的神情。
  
  苻坚回头望了望城下的人,将韩延看见了慕容冲之后眼里的神色变化收入眼底,然而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身望着面前的人。然后,突然拔剑,刺向慕容冲。
  
  城下的韩延心蓦地被提起,然而苻坚的剑尖在逼近慕容冲的下颚时,却忽然顿住。随即慢慢地插…入网的缝隙之中,一点一点,动作堪称温柔地将那张网隔开一道长长的裂缝。
  
  然后,如同新郎在新婚之夜掀开新娘的红盖头一般,心怀忐忑地伸出手,慢慢地,颤抖地掀开那张网,直到露出对方的面容来。
  
  在这烽烟四起的战场之上,在这生死难料的须臾之间,在这一刻,唯有这一刻,时空仿若静止了一般,周遭皆化作一片灰白无声,余下的,只有自己和面前这人。
  
  身形比起十四年之前,慕容冲当真高了许多。苻坚还记得过去他全然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模样,而如今,自己伸出手,只怕才能刚好揽住对方的肩头罢。
  
  下意识地,他松开手中的网,将手搭轻轻搭在对方肩头。而接触之下,慕容冲却是猛然一抖,挣扎着要避开。
  
  苻坚有些诧异,然而触到对方的眼神时,却又不得不自嘲地笑了笑。
  
  他险些忘了,这逝去的十四年于自己而言是怀念,可于慕容冲而言,却是恨。
  
  慕容冲是恨自己的,便如同此时此刻,他眼里所明示的一般。
  
  “冲儿……”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不再看对方在仇恨浸淫之下锐利如刀的目光。然而开了口,分明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却究竟说不出一句来。
  
  而慕容冲只是死死地盯着他,亦是不发一言。
  
  苻坚宁肯慕容冲如上次一般,将自己心头的恨意对自己一一数清,宁肯他哭着喊着说要将自己碎尸万段……可他未曾想到,再度相逢,二人却只能这般相顾无言。
  
  对自己……已然恨到这般无话可说了么。苻坚垂下眼,却忽然看到对方脖颈那处,那浸淫在血色之中的牙印上。这是自己留下的印记,这么多年倒还如此清晰。然而,却已然没有任何意义了。
  
  无奈地叹了叹,苻坚走到城墙边,对着城下的韩延道:“放了太子,慕容冲还给你。”然后他转过身,再度看了一眼慕容冲,忽然想,他眼里那用了十四年所凝结起的恨,若再用十四年,甚至两个三个十四年,可否能够洗去?
  
  只是这些终是不得而知了。有些疲惫地,苻坚随即对他身旁的秦军道:“送他出城罢。”
  
  然而看着慕容冲在押解之下转过身,往城下走,苻坚忽地又脱口而出道:“慢!”
  
  对方应声停下。
  
  苻坚举步走到他身后,犹豫了片刻,忽然问道:“冲儿,御凤宫里……依旧一如当年,未有变动分毫……”
  
  慕容冲背身定定地立着,没有回应。
  
  “那阿房城的十里桐竹,你想必也已看见了罢?”
  
  仍是没有回应。
  
  “冲儿,人道凤皇栖梧,落叶归根。十里桐竹在此,你若一日想得归返,孤愿不惜一切弥补当日之过……”
  
  面前的人依旧只是沉默。
  
  苻坚轻叹了一声,只觉得每一句话出口,心头未有分毫轻松,反而是愈发沉重起来。然而默然半晌,他仍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因为他心底仿佛也明白:日后这样的机会,许是不会再有了。
  
  于是他举步,一步一步地绕过慕容冲,走到他面前,定定地看着对方,却并未意识到自己眼神里泄露出的一丝柔软。
  
  “冲儿,”他慢慢地开了口,却终是犹豫了片刻,方才问出下面的话来,“自始自终,你待孤……可曾有过半分真意?”
  
  他以为慕容冲仍会只是沉默,可对方闻言却不再如之前那般平静,而是抬起眼,定定地看着他片刻,然后忽然大笑起来。
  
  笑声绵延许久不止,好似这问题是个异常有趣的笑话。然而那笑却仿佛又并不痛快,反而连带着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
  
  “是么,孤……明白了……”苻坚见状黯然地笑了笑,随即转向押解的秦军,轻叹一声,“带他走罢。”
  
  然后他转过身子,走到城墙边,眼见着韩延放开了苻宏,带着慕容冲飞驰而去,才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来。
  
  抬眼望了望,接近一日的血战,似是将这黄昏的天幕也染成了血色。苻坚定定地看着天上的流霞,只觉得心头的钝痛,此时此刻才有些迟钝地慢慢浮上心头。
  
  耳边响起鸣金收兵的声音,这时立在他身后很久的苻宏才慢慢开口道:“父王,对方……已然收兵。”
  
  “是追击,还是……”
  
  “罢了,收兵罢。”苻坚没有回头,仍是看着那遥远的天际,淡淡地打断,“今日,大家都累了……”
  
  *****
  
  “为何收兵?”慕容冲坐在马上,随着韩延先行回到阿房城。他一路无言,直到下了马之后,才低低开口问道。
  
  “攻城一日,势均力敌,再如此下去,也别无意义,倒不如另寻良机。”韩延听出他话里责怪之意,淡淡解释道。顿了顿,走到他身后,有些迟疑地问道,“冲儿,今日苻宏究竟对你说了什么,你为何会突然……”
  
  慕容冲走到近前的一棵梧桐边,背身慢慢地靠了上去,垂下眼,却只淡淡道:“无事。”
  
  韩延见他不欲作答,只得叹了叹。然而见慕容冲一路上沉默寡言,却终是按捺不住,再度问道:“那在城头上,苻坚又……”
  
  而这次他化为出口,便被慕容冲立刻打断。
  
  “什么也没说。”他仍是垂着眼,声音很轻,“你退下罢。”
  
  韩延见状无法,只得对他道了句“那你好生歇息”,便转身离去。
  
  慕容冲平静地着韩延上了马离开,然而直到对方消失在视线中时,他却忽然弓下…身子,用手掩住了嘴,剧烈地咳嗽起来。
  
  殷红的血顺着他指缝不住地淌下,滴在血红相间的衣衫角上,已然分辨不出,落入树根周遭的泥土之上,也很快隐没不见。
  
  许久之后,他才徐徐平复了呼吸。身子顺着树干一点一点地滑下去,末了靠坐下来,仰起头,看着自己头顶那枝叶交错的梧桐树,慢慢地轻笑了一声。
  
  然而知道他举起手在眼前,看见了自己满掌的血红时,那种轻笑却忽然转变成几近疯狂大笑。
  
  这种疯狂的大笑不知持续了多久,然而却是以内流满面,蜷缩在树根的姿态告终。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把自己逼到日更的境地了,挖鼻= =




36

36、第三十六章 长安城破 。。。 
 
 
  自打上次攻城一日不下之后,慕容冲便疯狂一般地派兵围攻长安城。在接下来整整一月里,几乎未有一日的停息。
  
  然而长安城内却已是数月,未有降过一次雨了。苻坚困守在内,眼见着今夏城内颗粒无收,水井更是渐渐干涸见底,可是派出城去求援的人马却一一石沉大海。
  
  苻坚立在城头,斜阳如碎金般洒落在关东的平芜之地,分明应是绚烂,可看在眼中却只显荒凉。
  
  原处的骊山上,仍是隐约地腾起几点火光和烟雾。苻坚知道,这仍是燕军大肆劫掠过的痕迹。在这久旱无雨的季节,自己快要一步步被逼向绝路,然而那流寇一般的燕军,却仍能在抢劫和掠夺中,自在无虞地生存下来。
  
  这些日子,偶尔会有冲入城中冒死为自己送粮的百姓。据他们说,骊山之上,长安周遭,几乎没有一处不是被劫掠过的。有的村庄被烧杀殆尽,有的得以幸免,然而没了粮,实则却已与死无异。
  
  而这些冒死送粮的百姓,乃是及早听闻了烧杀的风声,才免于此劫。然而实则,他们十人中,却也只有一人能侥幸逃过慕容永的截杀,真正进入城内。
  
  苻坚闻言,只是吩咐将他们好生安顿下来,并未多说什么。然而实则,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许是撑不下去了。
  
  即便自己撑得下去,这长安城里的军民,或许已然不能了。
  
  念及此,苻坚默然无语地转身走下了城头,寻了一匹马,在街道上慢慢地走着。街上的房屋残破不看,南面那些焦黑的来不及修葺的屋檐,便是慕容冲曾经放下的那一把火,所留下的残迹。
  
  苻坚徐徐闭上了眼,极力地去回想这长安城曾经的模样。那……应是二十年以前的事了罢。那时自己方坐上秦王的位置,正是血气方刚,初生牛犊的年纪;那时自己坐拥关中之地,虽不无后来雄踞北方的鼎盛,却无论如何也要好过此刻;那时王猛也还在左右,亦臣亦友地伴在自己身旁,辅佐着秦国的千秋大业……
  
  他分明记得,这长安曾是歌舞升平,百姓安乐的居所。可是如今,那十里的繁华,却究竟去了何处?
  
  足下的马蹄漫无目的地走着,许是街上已无人烟的缘故,每一步落在青石板上的跫音都分外的清明。
  
  然而片刻之后,他忽然听到远处隐隐添了几分喧哗。睁开眼,便才发现屋内的百姓,竟是纷纷地走了出来。他们看着自己,在原处站定,然后忽然又齐齐朝自己这便奔来。
  
  苻坚垂下眼,看着自己马周围围绕着的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以及盯着自己那一双双凹陷进去的眼眸,心头不由隐隐作痛。他深知,这些日子,城中的人诺能吃得上一顿饱饭,便可谓奢侈至极了。
  
  可是这一切的坚持,有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这时,他听无数的声音响起在自己周遭。
  
  “陛下,请容我等出城!我等愿入燕贼营中,替陛下做内应!”
  
  “陛下,正是!若能一把火烧了他们的营地,纵是死,却也值了!”
  
  “陛下,燕贼杀我父兄,烧我村寨,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陛下,我等愿以性命报效家国!”
  
  “陛下,……”
  
  “陛下,……”
  
  每一句话落在耳中,便足以让心跟着沉重了几分。苻坚默然地听着,待众人言毕,方才慢慢地翻身下了马。
  
  “诸位的忠诚,孤心领了。”他尽力地维持住面上的平静,缓缓道,“人道是因果有偿,今日一切演变至此地步,大抵便是孤应得的果报罢。今危难之秋,已绝非一二人所能变更。孤不愿尔等这般白白送死了,只望各位好自为之,不要做徒劳无功之事……”顿了顿,低低地,如若叹息一般道,“且好好爱惜性命,等待一个真正圣明的君主罢……”
  
  说罢他不待众人作答,便径自再度上马,转身离去。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已然没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当自己的臣民饱经杀戮,食不果腹的时候,自己这番坚守,又究竟还能为谁?当曾有的河山已然只剩这长安十里之地的时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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