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月亮潮汐(gl)-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面对一件千百年前的工匠留下的心血结晶,瞬间里你会不由得感觉到历史的苍茫。匠人已死,唯其手底的杰作遗留。千百年前大抵也有过爱恨离愁,生死契阔,而这一切都没有留下痕迹。
当我凝视那些被风沙和岁月侵蚀了面容的飞天时,心底总会有无声的温柔叹息响起。不仅仅是因为TA们太美。当初执笔画下这一切的人们,心中闪现的一定不是佛道,而是爱人的面容。惟其如此,才能解释一幅壁画中总会有一两个形象有着微妙的特殊感,在绚烂复杂的经变图中,你只要略微用心,就能将这些特殊的存在一眼认出。TA们或微笑或奏乐或舞动于天地之间,衣袂飘飞,眼神安然。那是爱人的眼神,历经千百年,依旧让我这个基本上可算是漠然的人,心底摇曳起一声叹息。
柯从那些瓶瓶罐罐中看到的,一定也是别样的情愫。我们是殊途同归的女人,用手延续过往,弥留岁月。想到这里,我的嘴角不自觉泛起一丝笑容。若不是身旁黛瑶手中的打火机清脆作响,我几乎忘记了她的存在。
从我坐在沙发上开始发呆到现在,黛瑶已经吸了三支烟。这是第四支。我以前不知道她吸烟。但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我不至于发表什么意见。黛瑶指间的烟是韩国的一个牌子,细细长长的ESSE,烟盒上有玫瑰色的标记。她每支烟吸到一半便掐灭,拧灭烟的手势仿佛心事重重。我们都没有说话。
华新在厨房里做饭。我很想走过去告诉他,瑶在不停吸烟,你也不管管她。可这未免显得有点多管闲事。所以我不作声,看着黛瑶兀自吸烟不止。她每一口吸得颇深,很快一支烟又过半,她将烟熄灭。散落在水晶烟缸里的四枚烟蒂带着细细的口红痕迹,如同四只折翼的红嘴鸥,在烟灰缸这一冰冷的容器里欲飞不得。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一情景漾出某种焦虑之感,然而又无法确定这是否只是我的错觉。
好在安怀终于到来,我和黛瑶之间凝固的沉默得以被打破。安某今天穿的仍是白色。棉布白衣白裤衬托出他清爽的笑容,让我多少觉得精神一振。
安怀对我们嗨了一声,在我身旁坐下,同时习惯性或者说技巧性地用一只手环住我的腰。
最近好吗?他在我耳边低语。
托赖,还不坏。我说。
看得出来。他别有深意地笑一下说。
我正想反问他看出什么,黛瑶再次打开烟盒拿烟。安怀毫不客气地将整个烟盒劈手夺了过来,黛瑶对我们扬一下眉。
这里是我家。她安静地说。
吸烟解决不了问题。安怀仍是笑嘻嘻地说,该来的总会来。不过华为什么要把小敏叫来呢?她是外人。
是我的主意。黛瑶说。她这才第一次把眼睛转向我,我发现她的眼角有极细的纹路无法掩饰地现出来,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怜惜。即便最昂贵的眼霜,也有无法遮盖岁月痕迹的时候,因为女人不是从外表,而是从心里开始老的。
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对黛瑶说,似乎今天不只是吃饭这么简单。
黛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径自说,我上次给你那幅画,还没有画好吧?
不是还有半个月吗?我说,不过如果你改日程了,我也可以很快做完它。
你不是完全没有开始动手吗?她微笑。那笑容一如开始颓败的花,不失柔媚,却让人心疼。
是没开始。我淡然回答。我在心里考虑了半秒是否要将真相告诉黛瑶,转念又作罢。这毕竟不是重点。比起解释这个,眼下当务之急,是听她把接下去的话说完。
可能不需要完成了。黛瑶继续保持着笑容说,定金你拿着用就是,不过这笔单子还是算了。
买家不需要了吗?我飞快问她。见她点头,我又说,这不过是一个单子。
是。可是其他的单子,我们也没法再继续了。
我这才意识到她的反常源自何处。想来风华绝黛发生了剧变。我转头看向安怀,他这时已经放开我的腰,一手支在沙发扶手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黛瑶。
有一句话,也许不该由我来说。安怀开口道。
你说吧。黛瑶轻声说。
不需要那么多钱,人一样可以过活。你们可以放弃画廊,反正你们总还有点积蓄,比起一般人,仍然算是丰足。
黛瑶笑起来,露出细密的牙齿。我从来不知道,她可以笑得这样凄凉。她一向是不动声色的,即便被我拒绝时也不曾失却优雅平和。这时的黛瑶却完全是个中年妇人了,掩不住的疲态,夜一样凉的眼神。
华说他不想输,可他何曾赢过。黛瑶用有些尖的声音说,他忘了今天的这一切,是用什么换回来的。
安怀伸出一只手,握住黛瑶的手。你不要再提那些事了,他平和地说,要不要让小敏回去?这些事情,不该让她掺合进来。
黛瑶向我看过来,她眼睛里的神色让我的心为之一颤。我见过这样的眼神。幼年时见过山民打猎,当地叫做麂子的动物,和鹿很相像,温顺易捕。麂子临死时,长睫毛下是无声的哀恸,和黛瑶此刻的神情毫无二致。
我凝视疲态毕现的黛瑶,诚恳地说,虽然我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如果你希望我留在这里,我就留在这里好了。
如果喜欢GL百合小说,欢迎加群199262017,28089784(可潜水)
☆、十六、 佐久间
月亮潮汐 十六、 佐久间
人的一生之中,有很多转折,只在一念之差。
如果那天我没有选择留下来,也许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都会有所不同。然而彼时彼地,其实并不存在其他可能。性格决定命运。我无法爱黛瑶,可对于她,我总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缘由的怜惜。这种怜惜使得我决定留下来陪着她。至多不过是鸿门宴,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说完愿意留下来的那番话之后,安怀冷然看我一眼,不再言语。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不复平时毫无心机的灿烂笑容。黛瑶倒是对我笑了一下,可也未能笑得温婉自如。我在心里闲闲想到,原来这世上并非每个人都能像老师和母亲那样终年一张面孔,宠辱悲喜均不形于色。这方面我倒是遗传了个十成十,纵然心底焦虑或酸楚,面上总是缺乏相应变化,说得好听是镇静,若追根究底,这其实源自最深的冷漠——以至于不仅对别人,乃至对自己,都能漠然作旁观状。
我尚在就镇静和冷漠的关系浮想联翩,华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和我初见他时一样,围着印有黑色字母的白围裙,一幅家庭煮夫的贤良模样。我见他在端菜,立即走过去帮忙。走近时我才发现,华新的额角比以前更稀疏些,也不知道是否我的错觉还是他真的在我没有见到他的一个多月里老了。
菜很丰盛。都是日本菜。我认得的只有明太鱼子色拉,醋腌竹荚鱼,香菇和虾的天妇罗,其余都是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儿,摆在一望即知是日本制造的黑色碗碟里,如同工艺品般赏心悦目。我想调侃华新说,你还真是个不错的家庭妇男,但一看他的脸色也比黛瑶好不到哪里去,这话就没能顺利出口,只好默默帮他摆盘子和碗。
门铃响得很及时,差不多就在我们上好菜的时候。黛瑶从沙发上站起身,疾步走过去开门,安怀手插裤兜站在原地,看向门口,我和华新自顾调整餐具的位置。
门开了。
来人很眼熟。这是我的第一个反应。没用太长的时间我就想起来,这人我的确见过,他就是我第一次见到华新时,在拍卖场上不动声色买下诸多拍品的那个日本老人。
黛瑶躬身用日语向老人问好,一如日本女子般娴熟。老人看也不看她,朝我们的方向看过来,目光定在华新脸上,随即,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他的唇极薄,即便在笑也殊无暖意。我还以微笑算是打招呼,尽管明知对方眼里根本没我这个存在。
华新说了一句日语,随即换成中文说,我的朋友不会中文,今晚我们用中文交谈,可以吗?
老人答,没问题。他的中文语音很漂亮,没有日本人说汉语时通常的生硬感觉。
华新又说,晚饭好了,请坐吧。
老人在长桌一端落座。华新坐在他右手边,身旁是安怀。我和黛瑶坐在另一侧。鸿门宴这个词再次闪过我的脑海,大约是因为空气里充斥着生涩的张力,如同在某处有无形的弩拉到最满,对准灯光下放满漂亮菜肴的餐桌,以及餐桌旁的我们。
似乎是为了打破沉重的空气,华新举起斟满清酒的小小陶杯说,来,干杯。
我们五人举杯,所有人都一饮而尽。冰镇过的大吟酿味道清冽之极。此时柯若在这里该多好,我没来由地想,随即又觉这念头太傻。酒再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一起喝酒的人,眼下的气氛,想必柯不会喜欢。
我忍不住由此想开去,柯是否仍在工作,有没有吃晚饭,抑或已经带着一身疲倦回到家中……我兀自出神的时候,华向老者介绍说,这是黛瑶的朋友芮敏,这是我的朋友安怀。
我注意到他的措辞。他把自己和黛瑶分得好生清楚,这个男人。老者仍是带着算不上真诚的笑容,向我和安怀举一下杯。
我叫佐久间,请多关照。他说。我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片刻,那视线竟然隐约有着重量,我毫不避开地看回去。叫做佐久间的老人缓缓移开视线,转向安怀。
你是华新的朋友?
我们是好友。安怀回答。
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老人眼里闪过瞬间的冰冷。此人简直同教父无异,我不由得暗想。然而脑海中怎么搜索也想不起有名叫佐久间的大人物,日本人和香港豪客不同,大都喜欢匿名参与拍卖,想来佐久间也是如此。
那又怎样,我索然无味地想,无非有钱,或者有权。可这里是中国。我想不出华新夫妇为什么如此忌惮此人。
一顿饭吃了个多小时,五个人基本上无话,只见华新不停为佐久间斟酒,老人也不推辞,尽数饮下。即便是清酒,量也着实不少。却也不见他醉。
第二瓶750毫升的大吟酿喝到一半时,老人起身告辞。多谢款待,他说,并向华新微微点头致礼。华新客气地说,我送您吧。他随老人走到门口时,黛瑶如梦初醒般快速走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华新点点头,把手按在黛瑶肩上片刻,然后转身出门。
这顿饭局就这样结束了,一切都平淡无奇,除了华新夫妇异样的神色举动之外。若说我不好奇是假的,但我也并不打算探寻究竟。毕竟这是他们的家事,与我无关。我走到仍站在玄关发呆的黛瑶身后,对她说我要走了。
我送你。黛瑶说。
我正想推辞,安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下雨了。他说。
我走到落地窗前,才发现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并不很大,却十分细密,淅淅沥沥地落入夜色之中。
黛瑶说要去拿车钥匙,走到房间里去。我和安怀站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雨。
妈的。安怀突然说。
我转头看他,一时间不能相信方才那两个词是从这个一向斯文的男人口中蹦出。当我的视线落在安怀脸上时,我再次吃了一惊。
他的表情可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杀气腾腾。
黛瑶这时已经从房里拿了钥匙出来,轻轻唤了我一声。我对眼前有些陌生的安怀说,我走了,bye。
安怀没说话。我和黛瑶一同走了出去。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安怀。
坐在黛瑶的车里回家的路上,我很想就晚上的一切提出若干问题。例如,佐久间究竟是何方神圣,风华绝黛究竟出了什么状况,还有,安怀为什么会骂娘。尤其这最后一个问题,盘旋在我心里如同一团烟雾,膨胀着渴望找到一个出口。
然而我什么也没有问。我只是默默地坐在黛瑶身旁,听车里的音响翻来覆去地放着柔情似水的《海上花》——是这般柔情的你,给我一个梦想,徜徉在起伏的波浪中隐隐地荡漾,在你的臂弯……是这般奇情的你,粉碎我的梦想,仿佛像水面泡沫的短暂光亮,是我的一生。
不知为何,那旋律让我心里生出淡淡的感伤。黛瑶的侧脸如往常般精致美丽,她会是很多人的梦想,男人,甚至女人,会有很多除了华新以外的人,愿意为她奉献财富和爱情。
可幸福真的与美好无关。每当看到黛瑶,我就会如此认为。这样一个美好的女人,她拥有丰足的生活,但她显然一点儿也不幸福。
所谓幸福,不过是和一个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看风起云涌,数日子流逝,乃至烟消云散,生死契阔。我曾经如此认为,至今也依旧这样想。
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感谢上天让我遇到柯。尽管我并不知道她是否爱我。肌肤之亲不能代表什么,从那一夜的狂乱甜蜜以来,我想了很多。纵然柯只是出于脆弱或者寂寞或者别的什么而和我在一起,也没有关系。我想要的不仅是体温的慰藉,而是更为长久和深远的守望,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足够幸运,能拥有这样的幸福,但我愿意等。
等待有一天,柯真正从内心里渴求我,一如我希求她的存在。
抵达小区门口时,黛瑶将车停下。我有种模糊的感觉,觉得她似乎有话要对我说。因此我没有立即下车,只是默默坐着。黛瑶打开车里的储物盒,摸了一包烟出来,烟大约是华新的,墨蓝色条纹的七星。黛瑶点上烟,狠狠吸了一口。
我看着她吐出的烟在车窗前消散开来,雨刷摇摆不止,擦去前窗的雨水。音乐已经停了,整个车里只听得到雨点落在车顶的声音和雨刷的擦擦声。车窗外,夜色漫无际涯。我知道夜色中的某处有柯,不知她是否已在灰蓝色的房间里安睡,或是蜷缩在沙发上等我回家。这个想象让我的心里再次泛起柔软的涟漪,轻盈地缭绕扩散,而黛瑶的声音打破我的思绪,将我拉回现实中来。
敏,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黛瑶拧灭烟,开口说。
我没有立即回答。我不喜欢许诺,因为我早已知道,所有的诺言一旦说出口就会不堪一击。所以我只是说,你先说,我看看能否做到,但是我不能答应你什么。
这段时间里,你能不能哪里也别去,只是陪在我身边?
可以告诉我理由吗?我温和地问她。
我现在不能说。她说着,转过脸看我,车内顶灯的黄色光线下,黛瑶的眼神朦胧而明亮。这眼神何其熟悉。那是曼因的眼神。过去某个时刻,她曾经这样凝视着我说,你来上海吧,我想和你一起生活。
我不禁有瞬间的恍惚,为车厢里陡然弥漫开的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我伸手摸一下黛瑶的长发,她立刻用手拢住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她的皮肤很细致柔软,和柯充满张力的青春肌肤不同,有着另一番感触,如同一朵开到极致的花。
花开到最盛时,濒临的是凋谢。
我轻抚黛瑶的脸,满含不带丝毫情欲的怜惜。我忽然醒悟过来,黛瑶让我想起母亲。
不是那个我记忆中的真实的母亲。我死去的母亲,她美丽却冷若冰霜,她和老师一样,似乎所有的感情都冻结在遥远的某处,于是在日复一日的现实里,她以责任和严厉抚养我长大。我几乎不记得她是否抱过我,记忆里只有坐在教室一角独自玩耍,看她给不同年级混杂一班的学生上课,或是两个人默默吃饭,以及偶尔一起散步。母亲即便注视我,眼睛也总是透过我看着我之外的什么东西。她仿佛是靠着记忆的碎片活在另一个世界里,而非活在现实之中,因此即便母亲近在咫尺,我仍然有天涯之感。
而黛瑶是活生生的,她在我眼前显露出美好和脆弱,纯良和心计,她的笑容和悲伤,全都袒露无遗。因此我怜惜她至深,二十几年来无从抒发的对于母亲这一存在的爱,在黛瑶身上找到了出口。
恍然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我在心里长叹一声。
好吧,我尽量。我说。
谢谢你。黛瑶放开我的手,轻声说,还有一件事,我该说抱歉。
什么事?
那天你看到柯在我家,是因为——
她停顿一下,继续说,我带她回去的。
嗯?
你走后我就去了工作室,把柯带回家。
我微笑一下,说,你当时在生病。
可我希望能有个人在身边。我承认我这样做很冲动。黛瑶垂下眼睛说,我带她回家,是为了让她做我希望她做的事情。
我没有作声。有些事我其实并非猜不到,只是避免去想。黛瑶说清楚这一切,对我来说只是残忍。但我也不打算阻止她往下说,那样未免太软弱了。我想我可以承受这些。从最初看到柯和黛瑶之间的羁绊,我就知道必须学会别太关注自己的感受。这是爱一个人的基本训条,若太关注自己,只会增加不必要的痛楚罢了,所以不如漠然一些。
于是我摆出一张无动于衷的面孔听黛瑶往下说。
但是柯变了。黛瑶说。
我沉默。
是你让她改变的,大概。
人总会变,不一定是因为某个人。我说。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想起曼因,只有短暂的一秒钟。我依然能在记忆里清晰地看见她的双眸,但我知道那影像终有一天会变得模糊不清。
你好好对自己,身体还没彻底康复吧,别抽太多烟。我对黛瑶说完这句话,打开车门走入雨中。身后并未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想必她就那样坐在车里,隔着雨水和夜色注视我的背影。
☆、十七、 往事I
月亮潮汐 十七、 往事I
一进家门,只见柯斜斜倚在沙发上看着一本书。她应该是刚洗过澡,长卷发蕴着湿气缭绕于面颊肩颈,整个人懒洋洋窝在宽大的白T恤里,从白色棉布裤里滑出的小腿光洁紧绷,搭在沙发一端。她看起来像是一只把爪子藏得很好的猫,慵懒明媚地冲我一笑。
吃过晚饭了吗?我在沙发一端坐下,边俯身轻吻她的耳根边问她。
吃过了。她一贯地惧痒,略微仰着脖子避开我,轻笑着答道。我等她的闪避使唇角迎过来时,突如其来地吻住她。柯不觉用手环住我的肩。片刻之后,我听见她轻叹一声。
晚饭还好吗?柯问道。我知道她一定会开口问我,不过我以为她会先提出关于黛瑶的问题。柯是毫不矫饰的人,心中所想多半在面上一览无遗。虽然有时我仍觉得她难懂,但那大抵是因为我不擅长了解他人的缘故。
不怎么好。我平淡地说,还有别的客人,不自在。
我故意不提及黛瑶,而柯也没有再追问。我看一眼她放在一旁的书的封面,原来是凡高的自传,那是我前一阵子常读的。我想柯也会喜欢这本书,基于和我相似的某些感触。
我准备起身去浴室地时候,猝不及防地被柯伸手一揽腰。一时失重,我不由得倒在印满蔷薇花朵的沙发上,也倒在穿着白色棉布衣裤的柯的身上。她的确是刚洗过澡,有清而甜的气息传来,钻进我的每一个毛孔里,使得我忍不住深深吸气。若世界就此终止在这一刻该有多好,我如此不假思索地想着,赖在她身上一动也不动。仿佛是过了许久,柯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做完瓶子了。你说过,要带我去旅行的。
我笑起来,用手指轻抚她的耳廓,及至面颊和下巴,最后移到鼻尖,在那里轻弹一下。
你想去哪里都行,我的小公主。我说。
第二天一早,我被电话铃声吵醒。彼时柯正依在我肩头熟睡,所以我本打算对电话置之不理。但电话居然固执地响个不停。铃声响到第九遍时,我小心地从柯身旁移开身体,拿起床旁的话筒。
喂。我说。
嗨。电话那头传来好听的男声,如早晨的空气一样清冽。我几乎可以透过这声音看到他的笑容。是安怀。
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我用还未完全清醒的声音问他。
我吵醒你了?安怀说,抱歉我没意识到时间,我昨晚没睡。
没什么。我也该起床了。我看一眼柯。还好,她没被目前的声响惊动,仍在熟睡之中。以前的柯即便在睡梦之中也维持着一种脆弱而疏理的神情,仿佛总试图在自己和世界之间筑起一道看不见的墙。而现在的柯要松弛得多自然得多,无论醒着或者睡着都能把身体放松到轻盈的状态。这样的柯固然多了几分女性化的柔和之感,却也在不觉中削弱了那种突兀而光芒四射的特别意味。从心底里说,我在为柯的转变感到安慰的同时,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有什么事吗?我把话筒换到另一侧,说,我记得你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没什么事,安怀用口是心非的声音说,你有空吗?
我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他再叫我去黛瑶家,我就干脆利落地拒绝掉。柯既然已经休息在家,我当然要陪在她身边。不料安某人却只是说,要是你现在有空,我有个故事想讲给你听。
我怔了半秒,发现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你说吧,我对安怀说。
于是安怀开始了他的讲述。我听了个开头就明白他为什么要问我是否有空——这故事看来的确会非常之长。
说是故事,其实是一段往事。安怀用他好听的男中音缓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