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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那些事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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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语园在慎思堂北侧,穿过踏月湖上的留香练桥便到了,我将婧容留在湖边,独自一人寻了进去。
才进得门去便见园中遍植菊花,黄白粉紫煞是嫣然好看,甚至还有几株极为罕见的绿菊。自小便听父亲说菊花乃花中寒士,不屑与百花争春,唯带千红落尽时方于风中抱香,这种风骨傲气让我很是存了几分好感。
园中菊花开得甚好,我一时贪看便走得深了,忽然听见苏颉沉厚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皇上此次将顾珏派到你军中,又起用了数名世族公子,其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我本欲现身行礼,乍然却听见了哥哥的名字,心中一震淌过一种不安的感觉,于是略一思量,便将身形隐在一处假山后,从山石的缝隙中看见苏颉与苏墨行并肩行来。
忽然远远见到苏墨行的目光向我藏身的假山处扫了过来,身子一紧,连忙又向里躲了躲,好在他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只听苏颉继续道:“自从我犒军归来,皇上已经十分忌惮我们苏家,我已经想到他迟早会有动作,只是不料竟然这样快。”
我在假山后面听得这一句徒然一惊,虽然早知皇上忌惮苏颉,但此时苏颉军威正盛,实在不是个好时机,况且此时又为何会与哥哥扯上关系,心中惊疑,便凝神细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2013年的最后一天了,小伙伴们不要在今晚23点59分上厕所哦,不然你要明年才能出来~
嘿嘿,绳仔决定今天两更,希望走过路过的小伙伴们能给绳仔留个评论什么的,那将是绳仔新的一年最大的动力了!
最后,真的很开心能和大家一起度过1314!撒花~~
第15章 第十五章、流珠
十五、流珠
我在假山后凝神,听得苏墨行薄薄一笑,“可皇上这步棋却着实欠了些思量。”
苏颉看向他,“说来听听。”
苏墨行双眸中闪过一丝鹰隼搬的锐光,徐徐开口,“如今的兰容共有兵力六十万,其中十五万在汝冀侯宋彦卿手中,十万在东北临梁王兰坤手中,八万在西南守将张世岩手中,九万散在全国各个驻地,三万御林军驻守京畿,剩余二十万皆在父亲麾下。而皇上此次起用的四人中,其中鸿胪寺少卿柳世坤之侄柳玉,吏部都给事中沈成壁之子沈西甫,都是出身世族在军中没有半分背景,且自身资质平庸。西南驻军长袭校尉毕书伦倒是个人才,不过此人出身微寒,从军前曾饱受豪强欺凌,最憎恶的便是纨绔世族。而父亲麾下二十万士兵皆是出身寒族,随着父亲一路拼杀到今日,如何会轻易效忠别人。皇上想用这几个人来分父亲手中的军权,将权力一步步收回世族手中,实在是。”他微微一笑,没有说完。
苏颉颔首拂须,“你所言有理,只是有一人却还是要留心的。”
苏墨行点头,“父亲所说的是顾珏。”
“正是。”苏颉道,“此人在晋安城中素有才名,虽出身世族,但因其父顾远之之故,在各处军中亦小有几分名望。听闻他之前不过是闲云野鹤的富贵公子,无心仕途,此番入仕却自请戍边,心中志向可见一斑,虽然不知于行军打仗上多少能耐,但他到了军中,你依然要多加留意,不可让他有任何机会。”他微微眯了双眼,眼中闪过回忆的阴翳,“毕竟他的父亲是顾远之。”
“是,我自当留心。”苏墨行垂眸应了。
苏颉随意扫了一眼满园的菊花,“这几日看你与硕妍郡主甚为亲密,以前从不曾见你如此,可是很中意她?”
苏墨行温然一笑,淡淡道:“虽说不上十分,但她确有过人之处。”
乍然听到这一句虽让人心生羞涩与窃喜,但是只一瞬便被寒意生生压下,苏颉刚刚嘱咐苏墨行留意哥哥,现下提到我总不会只为询问那儿女情长之事。
苏颉轻轻一拍苏墨行的肩,“你中意她,为父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你还是要记住,她姓顾。”
苏墨行沉默片刻,目光中有一片暗影投下,只点了点头,“我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苏颉抬头望着高远长空,“皇上已经开始打起了苏家的主意,若有万不得已时,希望这位硕妍郡主可以派上些用场。”
苏墨行垂眸,“我希望,永远也没有那一天。”
二人又聊了几句军中事宜,便信步离开了秋语园,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我才缓缓从假山后走出来,心中泛起苦涩的怒意,更有一丝冰冷蔓延至四肢百骸。
刚刚听见的几个人名中,柳氏坤与沈成壁都是父亲昔日的门生,皇上对苏家动手,所选的必然是可信任之人,这其中若无父亲引荐,皇上何以会选中他们,这一步棋走出便是向苏颉无声宣战,而我身在苏府中,无异于一枚深入敌营的卒子。
父亲啊父亲,当我终于决定理解你的无奈,撑起自己对顾家的责任时,你却这么急切地舍弃了我。
我于茫然之中走出了秋语园,直过了留香练桥才稍稍缓过神来,靠着踏月湖边一块泰州石上。婧容见我神色不宁的出来,急忙上前询问,我看她一眼却什么都不想说,只回头看着眼前粼粼波光出神。
湖中荷花已经谢尽,唯余枯枝化笔,书尽这薄凉秋色,幸好湖边雁来红开得正艳,美人蕉风姿楚楚,稍稍掩去了些许秋日的萧瑟之感。然而我眼中却再看不进这些颜色,一心所想只是来自于家人的背弃。
婧容看得心焦,却又不知出了什么事,急得直跺脚。
忽闻得香风细细,妙湖带着侍女分叶拂柳而来,见我坐在湖边微微一愣,随即向我福身行礼,“世子妃。”
我心中烦闷,再无法维持往日和煦姿态,只向她点点头,“起来吧。”
从没见过我这般,妙湖微微一愣,起身在我身边站定,她的妆容精致,娇嫩肌肤迎着秋日午后高洋的日光莹润如玉,唯有眼下一抹黛青色显示出她的憔悴,她向我娟娟一笑,“爷呢,怎么没有陪着世子妃出来?秋日风大,他不怕你沾染了风寒么?”
她语气中带着些微酸妒,我恍若不闻,只清凌凌地回答:“他被王爷叫走了,眼下在哪我并不知道。”
妙湖绞紧了手中的绢子,目光疏疏地落在满是残荷的踏月湖上,那些枯枝尖利苍劲,便如一柄柄锋利的剑,“那日二公子所吟之诗,世子妃还记得么?”
诗?我实在无心应对,便随口推说忘记了。
妙湖眼中凄恻神色一闪而过,“我却记得很清楚呢,新人虽可爱,无若故所欢。可是对爷来说,我与柔川都是已经忘在脑后的旧人了,哪里还记得旧时欢愉。”她叹息一声,“妙湖本身份低微,只求能留在爷身边已经别无所求了。”她忽然转向我,目光倏地伶俐起来,“可是为什么是你?你明明就不喜欢他!”
“你!”婧容本是焦急,听她这样无理立时便想发作,被我轻轻拉住。
“妙湖,”我的声音不高,语气却是浸着凉意的凝重,“我是正妻,你身为侍妾怎可诋毁于我。”
妙湖微微一滞,眼中忽然染上了一层愤怒,冷笑道:“正妻?好一个正妻!”她的声音渐渐尖利起来,“那日在慎思堂中,是你亲口告诉我这府中一切都不是你所思所欲,是你亲口说不会与我争抢任何!此时你竟拿正妻的身份压我?原来那只是你的满口谎言!”忽然嘲讽地一笑,“可笑我竟然还相信了你!”
听着妙湖的声音,我胸中烦闷异常,不愿多做一句争辩,起身便要离开,妙湖却一把拉住我,“被我说中了便想跑?今日我便撕下你这虚伪恶心的面具!”说着一手扯着我,一手五指尖尖便向我伸了过来。
料不到她竟如此失态,情急之下抬手架住她,因着自幼随父亲学过几天功夫,我的力气比妙湖大一些,她被我架住一时动弹不得。
婧容在旁边也唬了一跳,万万没有料到妙湖会动起手来,急忙上前拉扯,同时转头向妙湖的侍女低声喝道:“你主子魔障了,还不拉开她,若让别人看见成什么体统。”
那小丫头已经看傻了,被我凌厉的目光一扫才清醒过来,急忙怯怯地去拉妙湖的衣袖,“夫人,别这样,要是让王妃看见就不得了了。”
妙湖被我架住无计可施,正自羞恼不已,见侍女来拉,便撤了力从我手中抽出手去,对着她的侍女劈头便是一个耳光,厉声斥责道:“你这贱蹄子也要背叛我不成?走开!。”
“夫人!”小丫头挨了一耳光,脸颊立时高高地肿了起来,眼中闪着盈盈泪光,虽不敢松手,却也一时不敢再劝。
我见着空便稍一用力甩开妙湖,谁知妙湖脚下不稳,身子竟向一侧歪去,电光火石间,我只看见妙湖狡黠而决绝的目光向我飞快一瞥,那如落花般翩然轻旋的身影便“噗通”一声掉进了踏月湖中。
妙湖跌进踏月湖中,她的侍女一下扑倒在湖边,口中厉声呼道“夫人!”
我有一瞬间的怔忪,却立时反应过来,脱去外裳便要跳进湖中救人,忽然身侧人影一闪,一个人已先我一步跃进湖中,待定眼望去,便见苏墨行已搂着妙湖向湖边游来。
妙湖发髻散乱,脸色苍白,嘴唇已被秋日冰冷的湖水冻得发青,而她的右肩上却是血迹斑斑,一根手指粗细的残荷枯枝透肩而过。
苏墨行将她救上岸,妙湖“哇”地咳出一口水醒转过来,软软靠在苏墨行怀中只说出了一个“疼”字便又昏死过去。这时,一旁的小丫头惊叫一声,颤抖着伸手指着妙湖的双腿,“夫,夫人见红了!”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妙湖的身下正有血殷殷流出,染红了她的裙子。
“这是怎么回事?”苏墨行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每个字都带着切齿的寒意。
那小丫头颤声回道:“夫人,夫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我闻言,脑中轰然一响,一时间几乎站立不稳,亏得婧容在一旁扶住才没有跌倒,只见苏墨行脸色大变,连声音都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还不快去找人帮忙!”
“是,是!”小丫头几乎吓傻了,被苏墨行一吼,急忙踉踉跄跄地去了。
苏墨行抱起妙湖我想上前帮忙,却被他冷冷地推开,“不敢劳动夫人大驾。”
我愣住,这是他第一次对我露出这样的神情,虽然在无人时我们之间并不怎么说话,但至少他的表情都是和煦而宁静的,此时幽深的眸子冷冷扫过我,便如同冬日里一桶冷水兜头浇下,直教人从从头顶冷到脚尖。看着苏墨行抱着妙湖离开,我在原地默默许久方才挪步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真是对不起小伙伴们,网络崩溃,绳仔也要崩溃了……
今天为大家补上说好的二更,请大家原谅绳仔吧!
第16章 第十六章、冤责
十六、冤责
妙湖所住的抱素斋在王府西北角,入口的小径上搭着花架,种着紫藤绿萝,院落小巧,是极为雅致幽静的所在,可是也因着日晒不足,夏日一过,紫藤谢尽,只剩下苍绿色的枝蔓,整个院子里便显得有些萧瑟。
现下这小小的抱素斋却十分拥挤吵闹,我站在院中,看小厮婢女流水价似的进进出出,每个人都是面色惶急,王太医正在为妙湖诊治,门中隐约可以听见妙湖痛苦的呻吟和谁急切的低语。
过了约摸一个时辰,孙姑姑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我先是低低一叹,我心头一颤,知道是不好了,果然见孙姑姑面色凝重,扼腕道:“世子妃这次真是太不应该了。”
生生压下心头的不安,我理了理衣装,肃然走了进去。
屋内的空气中尚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妙湖面色苍白,脸上泪痕未干,正由侍女扶着歪歪靠在软枕上,苏墨行坐在她床边柔声安慰着,见我进来,她忽地睁大双眼,目光像刀子一般刺在我身上,黄昏的天光暧昧而压抑,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郁的暗影,她的双眼却在暗影中闪着晶亮的寒光。
王妃坐在绣屏旁的檀木香椅上,面上并无喜怒,只伸手整了整并无丝毫褶皱的衣摆,手钏璁珑作响,“跪下。”
我应声跪倒,王妃看我一眼,将目光转向妙湖,眼中闪过一丝微带埋怨的遗憾,“妙湖,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没了。”
妙湖咬着嘴唇抽泣,“今日妾身在湖边碰到世子妃,看世子妃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便想过去说两句话,谁知世子妃开口就编排妾身的不是,又拿正妻的身份来压妾身,妾身也因着这几日受了冷落心中不好受,便同世子妃起了争执,没想到她一气之下竟将我推入湖中。”说到此处她气力难继续,低低的咳嗽起来,牵动了肩膀处的伤口,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上满是痛楚神色,格外惹人怜惜,只听她细细喘了几声,又道:“其实妾身也有错,不该因为气胜而乱了尊卑规矩与世子妃争执,可是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啊,他还没能来到这世上看一眼,竟然就这么没有了!”说着,她转身投在苏墨行怀中压抑的抽泣。
屋内众人尽皆动容,王妃虽然不十分喜欢妙湖,但身为人母她能对妙湖此刻的伤痛感同身受,对我也愈加愤怒,眼角冷冷一扬,对我肃声道:“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我垂下双眼,妙湖当真是聪明人,她这样半真半假地说来,只在自己身上安了一个无足轻重的过错,反而比刻意撇清自己更令人信服,且眼下她正承受丧子之痛,即便有冒犯之过也不会有人忍心怪罪。
此刻正在风口浪尖上,辩白于我是半分好处也没有,于是只能咬了咬嘴唇,掩去面上所有表情,“妙湖妹妹有孕一事并未告知府中,所以飞烟实乃无心之失,但即便如此,这孩子还是因为我而没有了,飞烟痛悔无及,甘愿承受一切责罚。”
“好。”王妃微微颔首,目光沉沉的笼在我身上,“身为正妻不能容人,是为悍妒,更伤及子嗣,本当七出。”
“母妃。”一直沉默的苏墨行忽然开口,他望着我,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只淡淡道:“不要忘了她是御封的郡主。”
我呼吸一滞,似乎有一只手紧紧握住了我的五内,心中的压抑屈辱怒之感更胜刚刚受到的冤枉,我本是知晓苏墨行娶我只是因为那一纸皇命,可是这几日来人前软语温存,人后同室而处让我不由的生出一丝念头,也许他对我还是存了几分愧疚与情意的,甚至今日在秋语园还听到他说我有过人之处。
然而他的一句话却轻巧地击碎了我所有不切实际的遐思,原来一切不过是精心粉饰过的假象,现在被他一语说出那丑陋的缘由,我只觉得屈辱不堪,面上仿佛挨了重重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烧着。
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酸楚的泪意,我纹丝不动地跪着,绝不能轻易叫人觑见我的软弱,尤其是在苏墨行面前。
王妃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其中有些微的沉吟,“既如此,念在你这次是无心之失,便不予重责了,你去踏月湖边跪着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就当是祭奠我未出世的孙儿。”
此时此刻我已经一刻多不想多呆,于是恭敬而麻木地道了一声“是。”便支起身子向屋外走去,眼角余光瞥见妙湖正看着我,那目光中是明亮的痛楚和快意,却又带着几分自伤,惊鸿一瞥间我瞧不分明。
出了抱素斋便看见焦急等在外面的婧容,她见了我急忙迎上来,“小姐,你没事吧?”
我看她一眼,只摇头淡淡一笑,“我们去湖边吧。”
夜里的踏月湖与白日截然不同,一轮惨白的月影倒映在溟澪波光中,几分凄清几分森然,月光洒在残荷枯枝上,便如鬼怪虬结的指爪,夜风倏然扫过,竟已是透骨的凉意。
然而我丝毫不觉得冷,身体中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我摘下压发的发簪,如瀑青丝无声披泄下来,脱去外裳,只留一件月白色苏锦中衣,向着踏月湖盈盈跪了下去。
婧容站在我身旁,满脸地焦急,眼角隐有泪光,低声劝道:“小姐,你怎么不为自己辩解啊,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明明是妙湖夫人先挑起事端,而且奴婢瞧得清清楚楚,是妙湖夫人自己故意……”
“住口。”我冷冷打断婧容,“不管是谁先挑起,眼下性命垂危的毕竟是妙湖,不会有人听我的解释,更何况她怀着的是苏家的血脉,我更是百口莫辩,与其做无用的争辩,不如忍一时意气。”
我顿了顿,婧容的话让我想起妙湖掉下去之前的那个眼神,一股寒意漫过心头,她到底是如何恨毒了我,竟然连腹中的孩儿都不惜当做陷害我的筹码。
“可是!”婧容不甘地跺了跺脚,“这么大的委屈小姐真要一声不吭地咽下去么?”
湖边铺地的青石殷殷返出湖水薄薄的潮气,我挪了挪有些酸痛的膝盖,望着空中玉轮残缺,冷冷道:“并不急在这一时。”今日我顾飞烟所受的屈辱委屈,他日必定要一一讨回。
忽然,一阵清远箫声被湖面上的夜风徐徐吹至耳中,如咽如诉,似乎含了说不尽的情思。
举目望去,只见湖心水榭中一个欣长人影茕茕独立。
夜色迷蒙,湖上起了薄薄一层雾气,我并看不清那人影的模样,却是直觉般的将他认了出来,苏墨华,除了他,再没有人的身影可以将清雅与落寞都蕴在一身的慵懒倦怠中。
我闭目静静听着,待一曲终了,耳边衣衫窸窣,苏墨华已经到了我身边,正低头看我,隽雅面容上染了月色的清冷,只见他嘴角一勾,“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果然是一派清丽景色,只是嫂子出来赏月,穿得未免单薄了些。”
已经习惯了那微微带着戏谑嘲讽的语气,我懒得与他计较,只抬眼细细打量他,一件柏青色暗山水纹长衫,领口袖口滚了一圈水滑的风毛,配上一条雷云纹玉带,腰间斜斜插一管洞箫,在月色下瞧来愈发挺拔清越,“你来做什么,不怕受了我的牵连?”
苏墨华斜斜一扬眉,疏朗容光竟将寒月之色也压下三分,“清者自清,何惧牵连。”眼中忽然浮起一丝失望与薄怒,“而且今日那人所做之事,实在让华不齿。”
听他言下之意似乎是相信我的清白,却不知他口中的那人是谁,想要询问,又觉得不太妥当。
婧容素日虽不喜欢这懒散的二公子,可眼下见他相信我的清白,立时便多了几分好感,于是便接了他的话头,皱眉埋怨,“可不是么,小姐,本是他们冤枉的你,让你大冷的天来跪着,你不反抗也就罢了,怎么反倒还帮着他们苦自己呢?”
我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面色便如眼前的踏月湖,波澜不兴,唯有冷光跃然,“我既然是思过之身自然要脱簪衣素,不然便白白跪了这一遭了。”沉了眉眼徐徐一笑,“这样自苦也是为了让自己不忘今日处境。”
苏墨华也笑,笑得嘲讽而通透,眼中闪过一丝激赏,“竹空心而不折,梅斗雪而含香,这世间唯有忍得下委屈之人,方能得享长久。”他眼神幽幽一转,染上几丝道不分明的神色,“即得享长久,昔日所受的委屈,也终有一日不会再是委屈了。”
觉出他话中的深意,想起动香斋中双腿残废的兮如夫人,又想起他在王妃面前孝顺谦和的模样,不由微微一凛,看来苏墨华也不是像他表面那般散漫无争。
不愿深想,便幽幽叹息一声,垂了双眸,“人道是梅花雪,梨花月,总相思,自是春来不觉去偏知。眼下软春炎夏俱已远去,已是肃萧秋意的天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两更完成,祝小伙伴们新年快乐,也祝绳仔自己马上有评论有收藏~
第17章 第十七章、流光
十七、流光
苏墨华微微眯了眯双眼,忽然笼回了嘴角的笑意,“清风明月本是无价,但幸有遥山近水尚含情义。”说罢忽地旋臂将我一揽,我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是一轻,又被端端正正地摆放好,而苏墨华已与我并肩席地而坐。
我兀自陷在惊诧中,忽然觉得膝下暖软,低头望去,却见苏墨华将他的衣摆垫在我的膝盖下面,伸手一翻,那衣摆的内衬竟是一整块的雪貂皮毛,跪在上面半分潮湿气息也感觉不到了。
“你。”我刚想开口,苏墨华却已抽出了洞箫自顾自吹将起来,双目微阖,上挑的眼尾中依稀能见到悠然自得的清冽光彩。我淡淡笑了,也不再多言,只在心底深处微微漾起几丝暖意。
长夜深凉,夜风越见冷冽,我已穿着单薄的中衣在风中跪了近三个时辰,婧容实在看不下去,不顾我的反对用外裳紧紧将我裹住,然而凉意还是从四周缓缓漫上来,膝盖下虽然有雪貂皮毛垫着,但双腿依然麻木得失去了知觉,自膝盖以下的部分似乎都不再属于我的身体了。
夜晚的雾在我的发丝和眉睫上结了薄薄一层水汽,我的神思渐渐模糊,耳边隐约听见苏墨华在跟我说话,他的语气似乎很着急,可说的什么我却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清,有人在拉扯我的身体,可我却执意不肯起来,心中不知在跟谁赌气,只觉得如果我起来,那便是将自己最后仅有的自尊也输了出去。
不,我绝不。
这样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听见孙姑姑的声音,似乎说了一句起来吧。
仿佛一句咒语,瞬间将我身体中最后一丝力气抽走,我好像软倒在一个结实有力的怀抱中,鼻间闻道的是草木萧疏的干冽香气,让人无端地想起黄沙,落日与狼烟。眼中模糊看见一双寒星般的眼眸,盈盈缀在沉黑的夜幕上,是苏墨华吧,我向他微微一笑,用微弱的气息说出一句,“我赢了。”便就此陷入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已身处柔软的锦榻上,我四下看了看,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飞梧苑中。漫黄的天光透过浅绿色的窗纱筛进来,在屋中洒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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