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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沙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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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追著人影到了一处年代久远,破败不堪的院落后墙。正踌躇间,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地飘出墙外:“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青沫的心顿时收紧,但是,那语气似乎只是等候老朋友一般,并无一丝恶意。他决定赌一把,脚尖点地,掠上杂草茂盛的墙头,立时院内的景象一览无余,没人打理的小池塘野荷花生机勃勃,池边几杆芦苇,及膝的野草丛中石桌边坐著一个白衣女子。
青沫跳下墙,向女子走去
。迷离月色下,石桌上一坛桃花酒,飞樱娴半趴在桌沿,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以我的性子,我是绝不愿牵涉到政事中去的,可是小昭亲自来求见我时,我却违背了自己的原则。他只道是上任城主对我恩重如山,我为报恩才愿意出城助他。”
青沫偷偷将藏在袖中的银针插入酒杯,没有毒,又悄悄检查了酒坛,没有异样,这才放心的喝了一小口,飞樱娴只当没有看见:“其实我本官宦人家的小姐,生活无忧无虑,但是父亲在政治斗争中失败被抄家。那年我才十岁,眼睁睁看著家人被押上刑场砍头,或被流放边境,我在极度恐惧中被卖到了拥雪城做丫鬟。”
一阵夜风袭过,送来初夏野荷花的清香和聒噪的蛙鸣。青沫一边思忖著这荒芜的小院原主人是谁,一边注意对面女子半醉半醒的絮絮叨叨:“刚到拥雪城那些天,我病垮了,连著十来天不吃不喝,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所有的人都以为我活不了了,嫌弃我晦气,便不再搭理我,任由我自生自灭。大雪纷飞的半夜,我一个人躺在柴房里安静地等死。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打开了门,寒风夹著雪花卷了进来,肉粥的香气飘进我的鼻子。很快我在意识不清中,被人灌下了几口稀粥。此后几天都是如此,我睁不开眼,但我记住了那人身上淡淡的薄荷香。”
及腰的秀发披散了开去,整个上身趴在冰凉石桌上,飞樱娴执意要青沫再喝几杯,两颊绯红:“那塲漫长的大雪停了的时候,我奇迹般活了下来。雪后的太阳光线穿过柴房破烂的窗子,特别刺眼。外面有少男少女的嬉戏欢闹声,我手扶墙壁挣扎站地起来,使出吃奶的劲推开柴门。”
“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吗?在那个很小的院子里,厚厚的白雪,一簇簇新开的红艳梅花下,裹著银白色狐裘大衣的少年眉目如画,笑语嫣然,几个小丫头围著他玩雪。”飞樱娴眼神忽然变得极其温柔,青沫却看得心惊。
“后来,我知道了,他是城主的儿子易舒,也是易水城的二皇子。拥雪城弟子都是富家子女,我只能待在厨房。易舒经常溜到后院和小丫鬟们厮混,我混在她们之间,近距离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薄荷香气。后来,他知道我喜欢看书,便央了城主,准许一个丫鬟自由出入藏书搂。”
“不久,易舒离开了拥雪城。再后来,城主病逝世,谁也没有想到,我竟然自学练成了本门最高深的武学,在选拔赛上一举夺魁,成了新一任城主。”飞樱娴甩开散落在眼前的发丝,
“我这辈子中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和他一起度过的那个冬天,可是他却什麼都忘了,或者根本没放在心上,那
个他曾经救过的濒死的小丫鬟,那个总是喜欢往他身边挤的小丫鬟,那个离别前的晚上,偷偷往他袖子里塞了凝脂梅花的小丫鬟。”
她笑得花枝乱颤,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他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我只是一个江湖女子。直到有一天,他只身前来,一脸陌生疏离的客套诚恳,我毫不迟疑的答应为他出城,他讶然,只道是因了他母妃的缘故。”
“不管怎麼样,我愿意穷尽一生保他周全,”飞樱娴一扫适才的醉态,认真地对青沫说道,是宣誓也是警告。
“我明白了,”青沫放下嘴边的酒杯,镇定地回到,“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如此甚好,”她满意地挥挥手,又朝他调皮地笑,“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酒。你说过的,你会请我喝酒,这次可不算,顶多算你陪我喝了一次酒。”
青沫站在墙头,夜风撩起他樱草色的发带:“随你罢。”转眼,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墙外,留下院内小池塘起起落落的蛙鸣声和醉倒在石桌边的女子。
回到小院,他走进屏风后掀开重重纱帐,半明半暗中,站在睡榻边注视那张熟悉的脸。
☆、11
天亮了,屋外飘起了毛毛细雨,青沫坐在桌旁发楞,桌上一罐刚煨好的野菜粥。银古收拾完毕,走出内室:“青儿,昨晚睡得可好?”
“不好,”今天要和师傅出去游城,青沫开心地整晚没有睡好。他从陶罐里舀了一碗热粥,推到刚起床的人面前:“这是我早起煮的,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银古笑了笑,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入嘴中:“不错,很清淡。”
“我还是喜欢你煮的蘑菇粥,”青沫默默的喝粥,忽然冒出一句。
“是庅,我只记得你喜欢吃烤兔肉。”
“不对,我更喜欢蘑菇粥,”
青沫撑了一把油纸伞,另只手执意揽住银古的肩,踏著潮湿的青石板块,在偏僻的小巷走,伞面上垂柳飘拂雨燕斜飞,栩栩如生。
身边走过一个手提花篮卖花的小女孩,青沫叫住,她欢快地跑到两人身边,花篮里新摘的鲜花五颜六色,香气沁人心脾。机灵的小女孩一样一样的指指点点,“这是栀子花,这是白兰花,这是飞燕草,这是翠菊。。。。。”
“师傅,你喜欢什麼花?”青沫回头问。
“你挑便是。”
青沫想了想,从衣袖里摸出银钱递给小女孩,拣了一束深蓝色的翠菊,放到银古手中。
经过一处跨河的石拱桥,雨已经停了,青沫收了伞。运河上袅袅的湿气,一艘小船从底下拱洞中幽幽的荡出,船头堆了许多新鲜的果子,棚屋里船家正忙碌著做早饭,沿岸的无数店家幌子横七竖八。
“这是母亲和父亲初遇的地方,”年轻异族男子在桥上看夕阳,卖花少女撑著小船从桥下穿过,抬头,惊鸿一瞥,从此日思夜想,睡卧不宁。
下了桥,路过好几家钱庄布庄。下雨天,出行的人比平时少了很多。沿街屋檐下,有算卦的老道士和小道士,前面围了几个人,青沫拉著银古过去凑热闹。
“我们一起准备参加今年秋试,”来了三个秀才,其中一个白白胖胖的书生说。
道士扫了一眼三人,伸出一个手指,不发一言。三人不解其意,面面相觑,又不好多问,只好付了银钱起身告辞。
人群渐渐散去,青沫和银古继续向前走,隐约听到身后小道士天真地问:“师傅,为什麼什麼话也不说阿?那是什麼意
思?”
老道士破口大骂:“你笨阿,三个人只伸一指,如果全中就是一齐,如果中两个就是一人不中,如果两个落榜就是中一人。”
青沫拍手大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而视,表情好像看到了怪人。
“我以为你也想算一卦。”银古幽幽地说。太阳出来了,身边来来去去的人也越来越多,师徒二人在汹涌的人流中相对而站。
“我的星相有师傅看著,何必多此一举。”
“我不可一辈子待在你身边。”银古叹口气,“何况你已经能保护自己了。”
“我不管,别拿这些有的没的唬弄我。”青沫倔强挺直了背,“我要留你一生一世。”
“你果然像那个人。”总是一意孤行,擅自为别人做主。
“谁?”青沫挑眉。
银古却不再说话转身就走,迎面走来一个穿著贵气的小女孩,正好奇地东张西望,大概是哪户富贵人家偷偷溜出来玩的小姐。
“这位小姐,”银古伸手想要拦住。
“你叫我?”小女孩转过头来,杏胭桃脸十分好看。
银古点点头,将手中的翠菊花递过去:“好不好看?送给你。”
小女孩脸红了,接过花:“多谢公子,好漂亮的花。”青沫在一边面无表情地看著两人一擧一动。
“我家在东街王府,”小女孩羞涩地一口气说完,便蹦蹦跳跳消失在热闹的街市人群中。
银古笑著向她挥挥手,转身拂袖离去。
“这算什麼,故意做给我看的吗?”青沫追上前去。
“随便你怎麼想。”银古撇过脸,在热闹胡集市上走马观花。
经过一处旧货摊子,无意中拣起一把染香扇展开,扇面上几枝没有画完的梨花,摊主凑过来,“这把扇的扇骨是黄杨木做的,香气很轻,很淡,雅致而不俗艳丽,还可以驱蚊。”
“这扇面倒是有趣,画工精细,只是没有画完。”青沫走到他身边,“扇子的原主人在想什麼呢?”
“无妨,我可以把它画完。”银古却很满意,付了银钱,把扇子收进袖子。
将近午时,街上人少了很多,两人站在人声鼎沸的饭庄前,望而却步:“师傅,
不如我们去清净点的小吃摊子?”
“果然太閙了,”银古看著头疼,“随你做主罢。”
青沫雀跃,轻车熟路带著他拐进了一条偏巷,选一处小摊子桌子边坐下。一口大锅两张桌子,坐了三个食客。摊主是个和气的大婶,手脚利索。她端上来两大碗热气腾腾的凉粉,满面笑容:“公子,好久不见了。”
“是阿,很久没来了,什麼都没变。。。。。。”刚来易水时,青沫很迷茫很低落,独自到处随意走。喜欢这里的凉粉,去的多了,和摊主也熟络了起来。
“这是我师傅。”他指著旁座低下头小口咬粉条的银古。
“长的真是标致阿,”大婶惊艳,抓起桌边的手巾擦了擦,银古哭笑不得。青沫在一旁一脸得意,仿佛被称赞的是他而不是师傅。恰好来了个新得客人,大婶忙著招呼去了。
“怎麼样,味道?”青沫像小孩子一样期待地问,他面前的那碗粉丝连汤吃了一半了。
“辛味有点重。”银古喝了一小口浓烫,微微张开嘴哈气,面颊通红。
“母亲年轻时喜欢凉粉,每次都放很多辣椒。”青沫语气平静,体贴地说,“吃粉条吧,汤剩著。”
银古顿了顿,终究没有说话,勉强吃完小半碗粉条就搁下筷子。青沫起身拽著他走进另一个路口,在一处挂满白色小花的番莲高墙处站住,小巷很僻静,没有行人经过。
“听说这座大宅子后院很漂亮,师傅,进去看看?”没等答话,青沫已经跃上了高墙,消失在墙后,银古只好也跟上。
院子很大,像是大户人家闲置的老宅子,冷冷清清。北边院角有棵树冠如一团墨绿色浓云的槐树,树下一层黄色的落花,石板路缝中野草杂乱,许久无人打理的样子。
青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短柄的锄头,径直走到槐树下,绕著粗壮的树根前低头来回审视了片刻,在一处略微不平坦地方挖起来。黑色表层泥土下露出酒坛的盖子,银古只站在一边看。
“师傅,这是一坛竹叶青,”青沫把陶器从坑里拎了出来,拍去泥土露出蝴蝶牡丹的釉彩。
“擅自闯入别人的后院也就罢了,还要把人家埋的酒也偷走?”银古恨铁不成钢。
“错了,师傅,这是母亲留给我的。”这座宅子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青沫
抱起略沉的陶罐,认真地纠正,“走吧,尝尝这几十年的竹叶青口感如何。”
两人穿过月洞,步入红柱绿瓦的六角重檐亭,青沫把怀中的坛子搁在栏边,从袖子里摸出两个青翠小巧的竹节形夜光杯,分给银古一只。
“这杯子我跟东叔要的,他常年出海,收集了很多奇珍异玩。”青沫摇了摇坛子,解开密封的坛盖,顿时酒香四溢。
“夜光杯,祁连山玉与武山鸳鸯玉精雕细刻而成,纹饰天然,杯薄如纸,光亮似镜,内外平滑,玉色透明鲜亮,用其斟酒,甘味香甜,日久不变。”银古抿了一小口,擧著小酒杯细细端详。
栏杆外,小湖湖水清澈见底。浮萍点点的水下,一尾尾金色野鱼游戈在漂亮的卵石之间。
“青儿,你到底记起了多少以前的事?”
“零零碎碎,差不多全部。”青沫伸手给师傅再添满酒杯,眼底不带一丝温度。
“勿论人性本恶,抑或人性本善,世事无常,人生百态,人人都只是历史洪流中一颗身不由己的石子罢了,何必耿耿於怀?”透明液体在翠绿的夜光杯中来回晃动,银古斟酌著用词,
“放开了,释然了便好。”
“如若没有在意过,就不会耿耿於怀。”
“这个世间,天一半,地一半;男一半,女一半;善一半,恶一半;清净一半,浊秽一半;爱一半,恨一半。”
“我只要半个世间就够了。”青沫忿忿。
“何必如此固执?”
入夜,易水古城歌舞升平。北隔观前街与修真观相对的戏台前,人头攒动。戏子尖细的嗓音连绵婉转,咿咿呀呀,一拐九个弯。
站在人群之外,勉强看到戏台歇山式屋顶,飞檐翘角,庄重中透著秀逸。灯光映照下,人影绰绰。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即使知道了是这样,还是要装模做样地演下去。”青沫嘴角一抹冷冷地笑。
“不因物喜,不因己悲,缘起缘灭不过如此。”超然物外的洒脱。
☆、12
回来的路上,毫无预兆地下起了雨,早上带的伞不知忘丢在哪里了。两人湿淋淋地出现在西院时,福伯和几个丫鬟乱成一团。
窗外大雨磅礴,西厢房屏风后的大澡盆里装满了刚烧好的热水,水汽蒸腾。丫鬟准备了两套乾净的乳白色亵衣搁在床边衣架子上,一前一后随福伯退出屋子,关上门。
青沫上前伸手试了下水温,转身掀开纱帐,走到床边,俯视床上裹著两床棉被,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人:“师傅,热水准备好了。”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罢,我自己来。”银古蜷缩著身子,懒懒地掀动眼皮。自从离开沙漠后,身体状况一直都在恶化,丝毫经不起风寒雨水。
“我帮你,”青沫执意不肯离去,扯开他死死抓著的被子,一把抱起□的人穿过轻薄的纱帐,稳稳地将他放入澡盆中。
一室雾气氤氲,银古昏昏沉沉的靠在澡盆边沿,半眯了眼睛,瞅著依旧站在身边的徒弟,“青儿,你出去。”
青沫没有动,眼睛直直地盯著水中清秀线条。一阵簌簌解衣声后,澡盆里的水波动了动,银古模糊中见到一具高大□的年轻身体也进入热水中。
琥珀色的眼睛蒙上一层迷离的水汽,青沫摒住粗重的呼吸,慢慢地靠近两颊被热气熏得绯红的人。湿润的舌头贪婪舔细长白皙的颈项,继而含住轻咬耳垂,微微刺痛让身下的人躲避性抬高肩膀,偏头夹住耳朵。青沫辗转喉结,灼热的吻蔓延到另一侧脖颈,连耳廓一起舔吻,舌头卷起,袭击耳内。
水下,强劲有力的手臂箍住他纤细的腰,另一只手从光滑单薄的后背,往下游走,摸至大腿内侧,一点一点细细的揉搓。银古全身无力,眼皮重的掀不开,下意识想要推开强势覆盖上来的男性身体,嘴里呢喃:“青儿,不要,不要。”□的两人反而越贴越紧,□也密不可分的缠在了一起,一寸一寸地厮磨,氤氲热气中弥漫著浓浓□气息。
“师傅,不要丢下我,好不好?”青沫凑上嘴,小心翼翼地舔他桃花般粉嫩的唇。怀里的人踟蹰,眼睫微颤,许久没有回应。
青沫的眼睛红了,按住他的后脑疯狂有力地吻,敲开紧闭的唇,灵活的舌头在口内四处疾扫,直到呼吸困难才分开。银古大口大口地喘气,两颊不正常的红润,浓密的睫毛沾满了水汽,眼神迷离。身侧水面,白色发丝和栗色长发,散乱交织游戈,纠缠不清。
“我只是掠过你身边的一屡风而已,何必如此执著。”银古长长地叹了口气。
青沫紧紧搂著他,倔强:“借口,都是借口,我不要听!”
半夜,青沫搂著浑身冰冷的师傅躺在床上。精雕细镂的窗棂外,紫竹婆娑起舞。
从月沙川死里逃生大病一场醒来后,他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但是很长一段时间他每晚做奇怪的噩梦,直到满头大汗吓醒。面对无尽的黑暗,他害怕不已,跌跌撞撞地摸到师傅床边。师傅什麼也没说什麼也没问,抱著年幼的青沫望著头顶蓬帐的裂缝漏下的月光,直到天亮。
那个时候,青沫和师傅还在草原生活。
早晨,师傅带著他踩著露水去草原边缘的森林,路过一群群低头吃草的牛羊,放牧小女孩向他们远远挥手,银古微笑点头,一旁臭著脸的青沫把头偏过去,只当没看见。
森林里,弥漫在树林间的大雾渐渐散去,耀眼的阳光光线从直插云霄的古木间隙中投射进来,密林深处不知名的小鸟咕咕的叫,白色人影在枝繁叶茂的林中穿行。
青沫坐在一块草地上平心静气地打坐,瘦弱的胸膛一起一落,吐纳呼吸周围清新乾净的空气。附近枯枝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颗小石子从青沫的手中飞了出去,草丛里一只灰色的野兔被击晕了。
睁开眼,身边那簇白色露花中一堆新鲜的野果。再仰头,一身白衣一尘不染的人靠坐在树枝上,迎著林风对他笑,霞姿月韵,风华绝代,青沫看的如痴如醉:“师傅。”
“青儿,上来。”银古招手。
树下的人开开心心地从地上跳起来,整理了沾上乱草和泥土的衣服下摆,抓起脚边最大的两颗野果,飞身上树。还没触及枝丫,瘦小的肩膀就被抓住,腾空直上到达最高的枝头。顿时视野开阔,深绿色森林海洋,远处起伏的草原依稀能看到散落的羊群。青沫第一次站得这麼高,有些害怕地抓著银古的手,强劲的风呼啸著擦肩而过。
“风无定,云无常,聚散两茫茫。”银古在枝头长身而立,衣袂飞扬,“那些沉睡在抚仙湖底下,我的族人阿,什麼时候才能重见天日?”
青沫一只手抓著树干,大口大口地啃果子,细长的眼睛瞄着这边,口齿不清地问:“师傅,你在干什麼?”
“看看我远方的故乡。”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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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出生的地方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很美吗?”少年老成的小脸上遮掩不住的好奇。
“是阿,很美,云缭雾绕,四季如春,”与天相接的地方,风与云为伴,四处漂泊,看尽人间沧海桑田。
白天,附近游牧族人同龄的男孩女孩们聚在一块骑马嬉戏,青沫只是坐在草地高处静静地看。天性好斗的草原少年看不惯青沫清高的姿态,带领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前来挑衅。
青沫拽拽地靠在毡房前,满脸不屑,更激起一片叫骂声。
里面羊毛毯上小憩的银古被吵得头疼,整理了衣服掀开门帘出来。
“这样吧,那边有两匹马,青儿骑白马,阿木古郎骑黄马,你们骑马去西边清泉再返回来,谁的马走得慢谁就赢了。”银古好心地提议,“这样如何?”
“什麼?看谁骑得慢?”号称草原疾风的阿木傻眼了,如果谁也不动站在原地,这比赛得比到什麼时候?身边几个身强力壮的少男少女起哄道:“银古师傅,你出得什麼烂主意?!”
“一群头大无脑的家伙。”青沫身形一动,转瞬到了人高马大的阿木身边,在他耳边轻笑几声。还没等惊疑不定的阿木反应过来,他已经飞身跨上黄马,在众人目瞪口呆中绝尘而去。
银古裹紧了披风,扬眉赞赏地笑了笑,随即挥挥手:“都回去吧,别错过了晚饭时间。”
入夜后,草原的天空广阔无垠,繁星点点,附近牧民们围著火堆欢歌起舞,热情好客地人们邀请师徒两人参加他们的聚会。青沫孤零零地站在灰暗的毡房前人群之外,看火堆边人群中的师傅优雅的弹琴吟唱,是那麼柔美悦耳。
来挑衅过的那些同龄人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围著火堆跳舞唱歌,摔跤比武。
草原的游牧部落逐水草而居,很快,陆续迁移到别处去了,临走前送给师徒两人很多食物。於是,整个漫长的冬季夜晚,银古点著油灯,亲自督促青沫读书习字。
这样简单安宁的日子过了很久,久到当初那个阴沉的少年长大成了比银古还要高大的青年,久到他以为会一直这样和师傅生活下去。
直到有一天,聚会结束,人群渐渐散去。青沫不声不响地走到师傅身边坐下,聆听四周黑暗中风吹草动的声音。
“风不记得草的颜色,草却记得风的味道。”一直沉
默的青沫伤感的脱口而出。
“风会在心里记得。”银古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竖琴琴面,沉吟良久,“这里停留的太久了,我都快忘了我是谁了,我们去易水吧。”
这夜,青沫固执地坚持和师傅挤在一张床上,伸手大胆地搂住师傅越来越纤瘦的腰。帐篷外透进来的月光,映照出近在眼前睡得很安静,有著纤细柔和五官的人。他偷偷低下头亲吻,蜻蜓点水一般,从额头延伸至淡粉色的唇角。
“师傅,我喜欢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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