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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兽的故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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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些年来坐在堂主的位置上,魔也擒过人也杀过,妖物的鲜血更是沾染不知多少,但眼前这般情形,顾长松还是第一次遇到。直觉告诉他有危险,但诱惑又委实太大,一路随处可见千金难求的珍品,那山上又该有多少惊喜……不到最后,他真的不想放弃。
其他人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因此并没有退后多少。
郁焱面色发白,却碍于大弟子的身份不肯退却,瞥见师父下意识地拉扯着飞觞,竟是要护着他的架势,心里更加不平,立刻壮着胆子摆了个进攻的样子,向前踏了几步。顾长松察觉时已经不及阻拦,只听无比凄厉的一声惨叫,眼前已洒下一地猩红。
众人看时,全都倒抽一口冷气,有年纪小的女弟子已经被吓得要哭了出来。
郁焱执剑的右手齐腕断去,地上不见断肢,那手竟是生生被不知名的东西融掉了。若不是飞觞危急之时拉了他一把,他失去的就不只是一只手了。
血气弥漫之中,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郁焱弃在剑上的宝剑被无形的水波漫过,从青钢剑锋到银丝缠绕的剑柄,一点一点消失了踪迹。
那看不见的东西已经侵到脚边。
十三、它哭了
剧痛失血之下,郁焱几乎是立刻昏死过去。
飞觞因为方才拉了师兄一把,这一耽搁便不及闪避,眼看就要被那无形的东西碰上,众人都是一脸惊惧地看着,但谁也不敢上前一步。连一向疼爱飞觞的顾长松,在那一瞬也有片刻的犹疑。
其余的人就算是强忍着没有逃走,也禁不住闭上了眼睛。
本以为会无比轻松地满载而归,却没想到出手便折损两大弟子,他们修行以来已不知多少次猎杀奇兽采集药材,却从未遇到过今日惨状。
等了片刻,却没有听见任何想象中的惨叫。
众人看时,只见飞觞好好地站在原地,脸色有些白,人却还是完整的,他抹了抹头上的汗,看了地上一眼:“停了。”
“什么?”顾长松急问。
“它停下了。”飞觞指指地上一处,那里仿佛被画了条看不见的线,一侧是草灰一侧是火焰,没被那东西吞没的地方,之前施放的火还在燃烧着,而那东西漫过的地方则是一片死寂。
顾长松捡了根枯枝扔过去,越线的那一半瞬间消失,断口宛如被利器切割,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觞儿,你先过来,”他带着门众后退到较为安全的地方,沉声道,“看来我们需要从长计……”
飞觞应了一声,刚要挪步却见顾长松不知看见了什么,忽然大步向自己走了过来。“师父?”他有些疑惑地叫了一声,没来得及说别的就被猛推一把,后退一步没有站稳,不由自主地向身后那道界限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昏睡中的小麒麟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它身下铺着柔软的细草,本来睡得还算安稳,这下却不知梦见了什么,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没有眼睛也看不出到底醒了没有,十六看了它一会儿,眼下这个时候又不敢乱动,心里边急得很。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一片凉滑的袖子拂过头顶,十六抬头,对上一双好看的眼睛。眼睛的主人轻轻摸了摸它的头说:“你可以动了。”
十六不知道阵势停了,呆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
麒麟似乎并没有清醒。
它渐渐动得不太厉害了,只是轻颤,嘴里发出些细微的呜咽。那声音细细的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十六不知如何是好,伸出舌头舔了舔麒麟残缺的额头,抬头问:“它怎么了?”
石人沉默了很久,半晌道:“它哭了。”
话音未落,麒麟就似乎哭得更厉害了。没有眼睛便流不出眼泪,它只是低低地叫,一声一声听得人十分难受。十六听了一会儿忍不住,撇撇嘴觉得自己也要哭了。
“它到底怎么了?”
石人听了这问题,叹了口气。
“他们没有听我的话,”他伸手摸摸小麒麟的鼻子,“大概……飞觞偷着给它起了个名字吧。”
麒麟有了名字……十六还记得所谓名字和某种牵绊的事,但它并不太懂。
那到底代表了什么呢……它方才只顾着看麒麟没再注意山坡上的事,这会儿更是疑惑重重。皱着鼻子思索了好一会儿,它还想开口问,却在抬头的瞬间看见石人的脸色变得很白。
然后他身子一歪,向着自己倒了下来。
他昏过去了。
山的那一边,同样倒在地上的飞觞神智却很清醒。
他有些狼狈地坐在地上,略带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师父和同门,目光顺着他们的视线下移,最终停留在脚边。
脚尖所触的地方,赫然是那半截树枝的断口,而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已过了界限。地面上没有火焰,只是留存着被烧灼过后的热度,擦伤的手按在上面,微微有些疼。
除此之外,他毫发无伤。
门人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妖怪,顾长松眼中却灼灼跳动着莫名的神采,若不是碍于那条界限,恐怕早已扑了过来。“我本以为此次出师不利,没想到天佑朱衣堂……”他素来倨傲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觞儿,你可以去……”
飞觞下意识地站起来,闻言却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心底还残留着被骤然推至险地的恐惧和厌恶,在玄门二十年,他从未觉得师父的眼神如此陌生。
十四、你回来了
石人倒下的时候,十六才好像头一次觉得他如此不同。
它从来都知道石人不像个石人,可是在小神兽的印象中,石头和人的界限总是有些模糊的。它记得石人还是石头的样子,也记得他动起来轻飘飘的衣角和脸上身上鲜活的色彩,却从来没有太仔细地想过这二者之间有什么不同,直到这个人倒在自己身边。
他是软的,呼出的气息是热的。
凑近了感觉到石人略微急促的吐息,甚至可以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十六忽然很慌。就像看见小麒麟不知轻重地往飞觞身上蹦,那种忍不住要倒抽一口冷气的感觉,只是比那个还要强烈很多倍。
这个一向神秘的强大的,需要小心翼翼去接近的石人,现在竟然有些脆弱。
就像担心飞觞被小麒麟压伤一样,十六害怕他会出事。
石头是不会有事的,乌衣山上的这堆石像一向有些过于活泼,缺了脑袋也停不下斗嘴掐架,断了腿也天天惦记着蹦跶,可是……如果不是石头呢?
如果不是石头,那就也像飞觞一样,像山上那么多鸟兽一样,会疼,会伤……会死么?
石人醒来的时候,看见十六皱着鼻子扒在自己身边,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好像梅雨时被水浸了数月的样子,他心里一软,轻声道:“别哭。”
不说还好,这下小神兽真的哭了。
“别哭,”石人摸摸它的头说,“帮我找点水来吧。”
十六一听,立刻止了哭声,一路小跑往水塘去了。
石人躺在地上,身下是柔软的青草,他记得自己倒下的时候十六慌忙从身下躲开,它是怕自己碰到石头受伤吧……若是那个人还在,他不会让自己就这样摔在地上,他一定不会躲开。
若是那人还在……
这样想着,神智又渐渐有些模糊了。
直到一阵清凉淋在面上,他睁开眼,看见小神兽正含了一口水想往自己嘴里喂。只是没等它找到让自己张嘴的法子,水就漏光了。
十六看着眼前被自己当成花一样浇了一遍的脸,有些害羞地笑笑,随即又折回去含了水来,慌慌张张地吐在石人脸上。
看它无比认真的样子,石人犹豫了一下,张开了嘴。
冰凉的水让他清醒了很多,他在原地躺了一会儿,撑着站了起来。
天色已经很暗了,山坡之下火焰已熄,一片死寂,防御的屏障停在那里,将那些人隔离在外。他们已经退远了,也不再用很大的声音说话,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只是依然不肯走。
石人看着,眸色渐渐变深。
这阵势比想象中的还要耗费精气,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夕阳的最后一点余光被夜色吞没,十六安静地站在他脚边,跟他一起看着,直到弯弯的一牙眉月爬上半空的时候,它轻轻地“啊”了一声。
有一个人衣上沾了微薄的月色,正缓缓地爬上山来。
上山的过程比飞觞想象得要轻松很多。
那道无形的屏障根本伤不到他,而越接近山顶,空气中的灵气就和水汽一样,饱满得要滴了出来。这种状况对修行之人极为有益,他只觉身体轻健,几乎是没走几步就到了地方。
风有些冷,吹来一阵阵花草和冷露的清凉味道,半明不明的月光下,神秘的遗迹和草丛间影影绰绰的石像都好像覆上了一层薄霜。
而那柄搁在自己颈间的剑,也是一片冷冷的霜色。
石人长剑出鞘,剑尖就点在颈间的皮肤上,而他眼中的杀气比剑更冷,毫不遮掩地刺了过来,
“滚。”他只说了一个字,剑上寒意逼人,刺得肌肤都痛了。
衣角沾了灰,还散着烧灼过后的焦糊味道,飞觞此刻无话可说。但他也没有退开,就站在原地和石人僵持着。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略带迷惑地说:“你们……在做什么?”
月光比方才亮了一些,飞觞抬眼看去,只见小麒麟拨开草丛,有些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
“我……”他忍不住开口,石人的剑却逼得更紧了些,只好把接下来的几个字咽了回去。
麒麟却已经听到了。
“是你?”它有些兴奋地迈了两步,可是只听了一个音辨不清方向,只好停下来仰起脸说:“你再说句话,好不好?”
石人沉默着移开了剑。
“我……”飞觞觉得嘴里有些苦,忽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但这一个字已经够了,下一刻小麒麟已经连蹦带跳地过来抱住了他的腿。
“你回来了!”它蹭了蹭,残缺的脸上一点点绽出笑容。没听见飞觞的回应,它歪着脸想了想,有些抱歉地轻声说:“可是我的花还没有开……”
十五、朱华临夜
“可是我的花还没有开……”小麒麟的头微微低垂,“你说过,等开花的时候回来看我的。”
开花的时候……飞觞用了很久才想起那句随口说出的承诺,然后他俯下身摸摸麒麟的头:“是,我记得。”
看着麒麟听到之后开心地抱着自己的腿蹭,他也就真的相信自己是记得的。
直到后颈感觉到微微的凉意。
石人的剑重新举起,剑尖与肌肤只差毫厘,他说:“你刚刚叫它什么?”
“麟夜……”飞觞下意识地说,出口之后才发现,小麒麟扑到身上时,自己不知不觉间叫出了它的名字。
麒麟退后一步,有些畏惧地揪住飞觞的裤子。
它记得石人是不愿意飞觞给自己起名字的,可是……正犹豫着不知该说什么,只听石人冷声道:“我原以为你多少会有些不一样……”
他看了一眼全无生机的山坡和山坡下那堆帐篷间透出的火光,目色更加森寒:“其实你们都一样!”
“我没有……我不是……”飞觞想辩解什么,却觉得自己身上沾染的焦糊味道分外刺鼻,越说越无力。
“它头顶上的花叫朱华临夜,”石人冷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飞觞咬了咬唇,无话可说。
“朱华临夜……”麒麟怯生生道,“你们……在说我么?”
朱华临夜,传说中千年难遇的奇花,据说能让人青春永驻,修行之人吃了更是可以直接到达飞升前的境界。飞觞清楚地记得,连堂中最为稳重的长老在讲述它时,也忍不住流露出艳羡。
那确实是让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飞觞也的确是第一眼就认出了它。
“但是他最终却没有摘,不是么?”一直沉默的十六忽然开口。这只小神兽有一双清澈至极的眼睛,飞觞被它看得一阵恍惚,只觉整个人都被这清凉的眼神穿透了。
石人却依然冷冷地看着他,手中的剑稍稍移开了一些。
飞觞微微苦笑。小麒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不安地在他腿上蹭蹭,他心中一软,几乎是下意识地说:“我觉得那花很美。”
当时的确是对那朵花动过心的,但他最终还是是没有摘。
不管是畏惧石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至少在此刻,他真的觉得那朵花很美,也真的相信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给了小麒麟名字。
很多很多年以后,最初那个称不上纯粹的动机已经被彻底忘记,人到中年的飞觞站在碎裂的麒麟石像前,依然是这样相信的。
那时是黄昏。
朱华临夜,一朵开在黄昏的红花,那种红……是很清凉的颜色。
那天晚上石人的敌意并没有维持多久,得知了自己名字含义的小麒麟话音软软如同头顶的花瓣,飞觞在忙着应付它的各种问题。不知道是因为不愿打扰,还是想起了别的什么,石人一个人走远了。
衣角被露水浸湿,再被风吹干。
十六远远地看着那个衣袂飘飞的人,并不敢走上前去。尽管它也想问问自己的名字,问问是不是除了数字,还有些别的意思。
它只能默默地看着石人拿出一块玉牌,在半明不明的月色下轻轻摩挲。
牌子上的名字是却月。
十六是守墓的神兽,却月是乌衣山上这片墓地的主人,便是十六该守护的人。
那么……他也是石人要守护的人么?
十六、我不是故意的
十六半夜醒来的时候,并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睡着,它原本是想远远地看着,就这么陪石人一夜的。抬头看看,月色好像比入睡前清明了许多,草尖的露水反射出月光,又被风摇落摔在地上。四周很静,除了风,一点声音都没有。
连缺了一颗牙的石象打呼噜的声音都听不到。
好像有什么变得不太一样,十六下意识地走了几步,穿过长长的青草,一路抚过成行的石像。那都是它熟悉的同伴,此刻又不知为何变得有些陌生,它好像被什么催促着支配着,下意识地数着他们的数目。
“一、二、三……十四、十五……”
“十六”两个字从喉间吐出的时候,它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脑袋浑圆的神兽顶着几丛参差不齐的小草,大大的嘴仿佛在微笑,眼睛却是闭着的。
那是……自己。
十六轻轻一颤,它下意识地伸手按在石像的头顶,却发现一双手苍白纤长,淡蓝色的长长衣袖被风吹得飘飞起来。
正在这时,对面的自己忽然睁开了眼睛。
世界在这一刻突然模糊,各种熟悉的声音连同清晨的天光一样扑到脸上,它睁开眼看看淡白的天空,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怔怔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它忽然明白了梦里的感觉是什么。
那是寂寞。
无边无际,近乎荒凉,暗含恐惧,这样的寂寞……是他么?
石人却并不知道十六在想什么,他只是皱了眉拍拍它的头说:“天亮了,起来吧。”
十六很快就明白了石人叫醒自己的原因。
小麒麟安静地伏在飞觞身边,听到十六叫它还会哼两下,但很快又没声音了。十六想起它之前无知无觉的长眠,心里害怕忍不住摸摸它,却被掌下的高热吓得几乎跳起来。
“它怎么了?”飞觞握着它的一只小爪子,“昨夜还好好的。”
石人冷哼一声,眼中的杀气一闪而逝,对这个人他始终充满敌意。但他没拔剑,只是冷冷道:“你说呢?”
“我……”飞觞不明白,“你说我?”
“当然是你。”石人走上前将手放在麒麟额上,看了飞觞一眼,“它体内灵气耗损十之七八,而这些灵气……你说在哪里?”
“你是说……”飞觞一震,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愿承认,下意识道,“我没有……”
“你没有?”石人冷笑,“是啊,你没有。”
他一字一句缓缓道,并不去看飞觞的表情:“它身上的灵气得自天然,谁也拿不走的,只除了赋予它名字的人……它对你没有设防,那天你给了它名字,然后呢?”
“我没有!”飞觞忍不住放下麒麟的爪子,站起身来。
石人并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飞觞觉得这目光仿佛刀子,怎么都躲避不掉,而自己好像真的犯下了什么无可挽回的错误,我没有……这话在心里重复了好几遍,终于再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垂了眼道:“我不是故意的……”
那天怎样,他其实并没有真的忘记。
那时小麒麟身上灵气源源不断,居然很轻易就被吸进自己身体里。不只伤好了许多,连耳目都瞬间灵敏了,那感觉太过舒服,他只是没有细想……或者说他下意识地不让自己细想,也就……没有拒绝。
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没有拒绝。
那一点自己都不愿想起的私心被明白白地暴露出来,飞觞觉得有些无措。他是素有侠名的朱衣堂弟子,他在外面从来风光无限,杀该杀的人,擒该擒的妖,喝所有当喝和不当喝的酒,人都说少年风流该当如此,他已习惯了挺直身子接受人们的羡慕,而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
“我不是故意的……”他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又重复了一遍。
石人发出一声十分刺耳的笑。
“这就是人……”他轻声说,语声中的嘲讽让飞觞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而十六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凑过去舔了舔麒麟滚烫的脸。
它并不知道飞觞在解释些什么。
它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愿意低下头看小麒麟一眼。
十七、拓牡
“没有办法么?”十六把麒麟的小脸舔得湿漉漉的,抬头看石人。
石人深深地看了飞觞一眼,然后又去看麒麟,许久他才说出一个字:“有。”
既然有办法为什么还说得如此凝重……十六一怔,然后也下意识地看向了飞觞。
它隐隐觉得和这个人有关。
“我……”飞觞有些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我能做些什么?”
石人眼色不明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冷声道:“你上山来做什么?”
“师父要我……”飞觞涩声道,“我……”
石人看着他,轻轻哼了一声。
“我没打算做什么,”飞觞好像被这一声刺到,咬咬牙,说话流畅了许多,“师父不过是想看看这山上有什么玄机,他又上不来,我带些奇花异草回去交差便是。”
这话却是出自真心。虽然师命难违最终答应带路,但他心中到底是有些不愿意的。修行之人都想成仙,但飞觞年轻,对修炼用的灵兽药材秘笈法门到底不太执着,这一路放火烧山,他心中已有悔意。
石人不动声色道:“你要什么?”
飞觞的心思被一语道破,他惊得张了张嘴,半晌才低声道:“上次重伤亏你相救,师父说我伤口上敷的是三十年才长成的奇花‘拓牡’,我……”
“十六,”石人道,“去摘些石象背后的蓝紫色小花来。”
过了许久发现身边的小神兽不动,他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那片白色雏菊的旁边,雀鸟最爱吃的细长叶子的小花,蓝紫色,叶子背面有细细的茸毛。”
十六却好像没听见似的,过了很久才轻声说:“你肯叫我的名字了……”
石人一怔之间,小神兽已经分开柔软的青草,转身走远了。
很多年以后,十六问过为什么,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
石人也的确不知道,紧张之后身心俱疲,始终站在身边的小兽心地纯柔,眼神干净,他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忘了要疏远它了。
怀中的玉牌冰凉沁人,拒绝的理由还在,他只是一时忘记了。
只要遇到了对的人,那么千百年的怀念和伤痛,也最终会被一点点忘记吧。
十六摘了一大捧拓牡,分好几次衔了过来堆在麒麟身边,绚丽的蓝紫色小花几乎要把那残缺的小脑袋淹没了。饶是小麒麟意识不清,也在昏沉中被花粉刺激得打了个喷嚏。
“够了,”飞觞被这许多珍贵的花草围绕着,有些局促地说,“我其实不是……三师叔伤了筋骨,有了这花,他的右手便能保住了……师父也……”
说到这里便住了口,他心里也明白师父想要的万万不止几朵拓牡,但其余的事情他再做不出来了。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发现石人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柔和了些,他开口想说谢谢,却被对方的一句话震住了。
“拿了这花你就带它走吧。”石人指着昏睡的小麒麟,淡淡道。
“什么?”飞觞好像没听懂,下意识地说,与此同时旁边的十六也脱口而出:“不行!”
石人摸摸十六的头,看向山坡下明明灭灭的几丛篝火:“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被拦住,而你却能上来么?”
问的是飞觞。
十八、血
山下的篝火渐渐熄灭,有稀疏的人声和着淡灰色的烟气袅袅上升,脚边的小麒麟却无比安静。它头顶上的红色花苞已经绽开了大半,若有若无的奇香随着微风一荡一荡,飞觞低头看了它一眼,摇了摇头。
石人以为他在回应自己的问题,十六的清泠泠的目光却针一样地刺了过来。飞觞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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