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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迷堕世-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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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下午,路西菲尔走出寝殿,来到离宫中的花园。
一路上他几乎没有遇见什么魔兵,放眼望去,流水潺潺,花团锦簇。
路西菲尔徜徉其间,看河流缓缓流淌,漂浮着自岸边花树上落下的花瓣,像浮动的心事,一点一点。走着走着,路西菲尔偏离了河流,来到一片拱廊前。拱廊的旁边是一个很大的圆形水池,周围点缀着美轮美奂的雕刻,想必是毕加索曾经为了沐浴设计的。
池水碧蓝得好像能看的见透明的呼吸,映着路西菲尔的紫眸,带着无言的诱惑。
在池边驻足一会儿,路西菲尔脱下面罩和衣衫,循着水池一边宽阔的阶梯,裸身走进池水里。
池水微微冰凉,却异常地舒服。他并没有向水池中央深入,只是让池水没到自己的胸口,感受那清透的凉意。
借着池水反射的光芒,路西菲尔看着纹在心口处的红色的花朵。
不得不说撒旦叶在绘画上是有天赋的,他很好地利用了刺青的构图将那道疤痕修饰得天衣无缝,不仔细看是绝对无法发现的。
玫瑰和曼珠沙华,天界和魔界象征爱情的花朵。
路西菲尔抚上那团脆弱而又生动的红色,看它在水的冲洗下像情欲般绽放得越来越妖艳。
一个太阳已经落下,另一个已在地平线上徘徊。路西菲尔刚要离开,却看到水池的另一边,一抹黑色的影子突然钻入水中,溅起一团水花。路西菲尔一时兴起,也跟他一起钻入水里。
可那影子游动的速度太快,虽然他已经进入了魔化的中期,背上如虫蚁啃噬的痛已经消失,但身体不适的他一时没有跟上,竟让它在眼前溜走了。
路西菲尔忽然怔住了。算不上庞大的水池里,他竟感觉不到周围一丝的气息。
敏锐的灵识一直都是力量强大者拥有的能力之一,以前的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感觉到周围的事物,不需要触碰。如果他愿意,他可以把意识扩展到相当远的范围。可他突然发现这种随着魔化不断消耗的能力现在消失了!这就像一个视力很好的人突然看不到了东西,心里的茫然和失落是可想而知的。
从水中探出头,路西菲尔环视平静的水面,竟没发现任何人的踪影。
寂静低低沉沉,压得人喘不上气。
如镜般平静的池水也变得如此陌生。
他有些惶恐。
就在他提高警觉努力寻找时,突然一双有力的手自身后将他抱紧,接着将他翻过身来,在他错愣不及时吻上他的唇。路西菲尔对他突然的动作没有丝毫防备,本能地躲避,重心一低带着撒旦叶一起跌倒在水里。
他们在水中漂浮,蜜色的和白皙的肌肤纠缠着,水波勾勒出的浅淡的水纹绳索一般,将他们牢牢地捆缚在一起,只能紧紧地拥吻。
水下的时间好像静止一般。路西菲尔看到幽幽的池水中他们飘散开的长发水草般地漂浮,向着水面上的光亮飘去。他不知道吻了多久,当他们从水面上露出头来,他已经被撒旦叶带到了水池的边缘。
太阳的最后一道余晖无声无息消失。月亮刚刚升起,好像就在他们身边。湿漉漉的,罩着神秘的光晕。
月光勾勒出两个湿淋淋的轮廓,裸*露的脊背的曲线宝石般闪着鳞光,长发滴答着水,紧贴在身体上。
“在这里,好不好?”撒旦叶抚摸着路西菲尔赤裸的肌肤,亲吻他胸前殷红的刺青,嗓音因情*欲变得更加低沉魅惑。
路西菲尔的背抵在冰凉的池壁上,却不知什么时候池水好像变得滚烫,已带着灼热的温度沁入他的身体。他感到躁动和安心。
撒旦叶舔去他脖颈间残留的水珠,借着水的浮力托起他的腰。
“我也是……这么想的。”呼吸在撒旦叶的挑逗下变得越来越凌乱,路西菲尔一手圈起他的脖子,另一之手攀住池壁的外沿,迷醉般地在他耳边呢喃。随后分开腿,缠在他的身上。
在无声的纵容下,撒旦叶体内忽然涌起一阵难以自持的狂潮,将路西菲尔光滑的身体紧紧压在池壁上,毫不犹豫地进入那渴望已久的身体。
水波温柔地拍打起来,声音越来越响。
耳边已尽是水浪翻滚的声音。
快意渐渐攀升,意识恍惚间路西菲尔觉得自己好像在狂暴的海上,风浪一次次将他高高地抛入空中,又将他一次次掷回滚烫的海里,当他觉得就要触到极致的云端,那个黑色的影子又纠缠着他,同他一起跌入深渊。
灵魂在天堂与地狱间起起落落,痛苦与享乐,束缚与解脱。也许就是爱情。
“撒旦叶……”路西菲尔放任自己的意识在虚空徘徊,呢喃着撒旦叶的名字,期待他让这一场狂风暴雨将自己撕碎,再将这难耐的情*欲洗涤殆尽。
然而撒旦叶并不打算这样放过他,这一次,撒旦叶完全控制了他们交*合的节律,他只能在空虚的痛苦与满足的极乐之间不住地徘徊。
“我爱你,路西法。”灵魂的上下起伏间,他听见撒旦叶沉醉的誓言。
指间盘绕着湿漉漉的黑发,路西菲尔凝起涣散的视线,凑过脸去,邪魅地用舌尖挑逗着撒旦叶的舌。
“我……”路西菲尔微微仰起头,未说出的话湮没在肆*虐的水声中,取而代之的是无法压抑的呻*吟,和身体上难以抵抗的空泛与无力。
释放的快*感排山倒海袭来,灵魂痛快地嘶叫着,愉悦的晕眩。环绕着他们的,是远处离宫黑魆魆的影子和附近半圈装饰性的拱廊。
一个月亮的光芒隐去,另一个月亮的光芒穿过拱廊的空隙,被分割成几十条细细的蒙蒙的光线,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宁静却不安定。
两人停止了动作。水面的余波仍在,意识如那无声飘落的花瓣,随波逐浪,忽远忽近。
喘息辅定,在情*欲中缓缓找回自己的路西菲尔慢慢睁开眼睛,拨开撒旦叶脸颊边的湿发,仔细端详他分明而冷峻的轮廓。
他不是没有想到过撒旦叶可能会干扰他的魔化,可他却愿意冒风险孤注一掷,用全部来赌一次。
他情不自禁地低笑一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这么不理智。当灵力已经完全消失,他才发现这时输赢正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自己已经一点胜算都没有。
对于从来把握别人生死,控制着他人命运的路西菲尔来说,这种无力的感觉真的不好。
撒旦叶看着他复杂的表情,退出他的身体,轻叹一声道:“刚才我就在你身后,你竟没发现我。是不是暂时失去力量了”
无力地将头靠在池壁上,路西菲尔刻意躲避他的目光,望着飘渺遥远的蒙蒙月亮,沉默不语。
“我知道是的。”撒旦叶看着他绝美的脸,也万般纠结:“现在是你魔化最关键的时候。”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怎么做。”回望着幽黑的眸子,路西菲尔语气很平静。
路西菲尔过于平静冷淡的语气,刺痛了撒旦叶的心。撒旦叶莫名地有些生气,他真的以为自己会那么卑鄙?
“我想怎么做?我想怎么做?!” 撒旦叶低吼一声霸道地将虚弱的路西菲尔揽在怀里,激动地说:“告诉你,我想做的太多了!我想把你永远禁锢在身边,我想让你忘记其他人,我想让你忘了一切只记得我……”他加紧了手上的力道,疯狂般地说:“我还想狠狠地凌*虐你,直到粉碎你的意志让你的魔化永远停滞在这个阶段,再也不要妄想着逃出我的手心!告诉我,如果我真这么做了,你会后悔当初的选择么?”
路西菲尔有点彷徨,有点惊悸,他在问自己,是不是放纵得过了火,是不是太相信自己和眼前的这个魔族了。可他的神色却异常平静,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轻轻地道:“不,我仍相信这次没有赌错。”
撒旦叶狂暴地怒吼道:“赌?这对你来说只是赌博么?知道吗,如果我执意留下你,那你就没有从我身边逃走的机会!”
情绪发*泄后,撒旦叶倏地冷静了下来,他抚摸着路西菲尔胸前的刺青,无奈地笑道:“而我那么贪婪,我不想只得到一副美丽的空壳,我想要的太多了。”他深深地喘息,温柔地亲吻着路西菲尔湿润的头发,发自肺腑地说:“我知道你并不完全信任我。但既然我答应过你,你就不要有任何顾虑,我一定会遵守约定让你离开的。只是……不要让我每天都以为会失去你。答应我。你决定离开前,一定要告诉我。”
强忍着心中蔓延开来的酸涩,路西菲尔托起撒旦叶英俊的脸将唇附在他的唇上,感受着它的热度,直到撒旦叶再次抱紧他不断加深这个吻……
他不该怀疑他的,也许是魔化最后阶段的担忧,也许是如今并不乐观的堕天使军的局势,他不知自己怎么了……
可撒旦叶的回答终于让他安了心。
“我答应你。”
平静的水面上飘浮着叹息般的回答,久久不散。
答应你……
正在这时,浓浓的树荫中轻飘地晃动了一下。
“谁?站住!”撒旦叶搂着路西菲尔,抬起头时,精神力已经锁住了树荫后的一个人。
树荫后的魔兵一身冷汗,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要被一阵无形的威压从身体里挤出来了。想起贝利亚让他摸摸堕天使的底细,他还以为是个容易的差事。毕竟以前魔王毕加索不避讳和情人在一起时周围有魔兵看着,自己早就看惯了那些旖旎的场景,以为偷看一下没关系,谁知现在换了魔王,没想到不过是偷看了一眼,魔王陛下竟然动怒了。
魔兵知道自己不小心犯了魔王的忌讳,藏也藏不住,只好颤着腿走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魔王陛下,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说着可怜巴巴地看着撒旦叶身边的路西菲尔,以魔兵这些年在离宫的经验,这个时候只向魔王求情是不够的,魔王的情人更能说得上话。
果然路西菲尔被魔兵看得不自在,对撒旦叶说:“把他继续留在离宫里,封了记忆就算了。”
想到不依不饶的贝利亚,撒旦叶也不敢掉以轻心,封了魔兵的记忆后,就下令除了泰伯兰德外,其他的魔兵只许在寝宫的外围待命了。
☆、血色刺青2
耶路撒冷,梅丹佐和拉斐尔正聚集在米迦勒的官邸里。
由于在对抗叛军的战斗中表现出色,米迦勒已经接替了路西菲尔的位子,成为了天界第二个副君。然而正式的仪式还没有举行。一方面米迦勒的伤势严重,几个月还没能完全恢复力量,另一方面,他从没想要接替路西菲尔的职位,更没想到是以这样血腥的方式,所以仪式一直被他有意拖延着。
他知道路西菲尔并不想伤害他们,而他却差点用光耀之剑刺死了他。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路西菲尔那时的表情和那喷洒出来的血,好像已经镌刻在灵魂上,永远不能从记忆里抹去。
“副君殿下,还有什么不适吗?” 梅丹佐见坐在会客室沙发上的米迦勒独自出神,关切地询问。说完,看了一眼坐在米迦勒身边的拉斐尔。
拉斐尔摇了摇头:“外伤已经痊愈了,力量的损失只能由时间来恢复,我也无能为力。”
诸神的黄昏给天界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天界堕落了三分之一的天使,数量上只有三分之一,然而追随路西菲尔的原本都是天界的主要战力,以能天使、力天使和座天使为主,其战斗实力已经接近原天使军的一半。
天界动荡以后,魔界的形势也复杂了起来,索多玛魔域趁机收复了魔界第二层的大部分地区,野心勃勃蠢蠢欲动。
而大战中神的参与使这个世界原有的秩序松散了许多,这时神正忙着修补法则恢复力量巩固新世界,就把天界的烂摊子都交给米迦勒放手不管了。
米迦勒听到他们在谈论他,慢慢地说:“我没事,你们不用为我担心,现在魔界有什么动向,大家都说说吧。”
乌列的副手座天使默维尔首先发言:“据可靠的消息,撒旦叶已经回到索多玛了。”
这短短一句话就像重磅炸弹,让在座的天使反响激烈。
米迦勒一直关注着撒旦叶的消息。这会儿也注视着默维尔。撒旦叶和路西菲尔双双坠下创界山,他回到索多玛,路西菲尔又怎么样了呢?
雷米尔问:“消息真的可靠?撒旦叶是怎么回去的?他坠入火湖,还是从创界山掉落在其他地方了?”
“依我看,他坠入火湖的可能性不大,萨麦尔怎么会轻易放他回来?”
“那副……路西菲尔现在身在何处?”
……
默维尔无法一一回答诸人的问题,只好照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撒旦叶回到索多玛已经是确切的消息,但路西菲尔的下落仍不清楚。现在魔界也是诸说纷纭,有的说他已经死了,有的说他和叛军汇合,有的说他做了俘虏,还有的说他就在索多玛。”
“怎么可能会在索多玛?”
“他和撒旦叶一起逃出来的话还能去哪?”
“他真的那么相信撒旦叶,不怕受到魔族的暗算吗?”
“也许根本没逃出来,他受的伤那么重。”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知道呢。”
……
加百列就坐在米迦勒旁边,每次开会时他都很活跃,可这次却一言不发,与现场气氛极不相称。
雷米尔偷偷观察他一会儿,以为这次路西菲尔堕落给他的打击很大,便以眼神安慰了他一下。
除了坊间流传的香艳八卦消息外,有理性思维的天使与魔族在看待诸神黄昏的问题时,都会把路西菲尔和撒旦叶摆在合作的立场,他们宁可相信路西菲尔与撒旦叶是事先串通好的,其中必有合作和利益的交换,也不会相信这仅仅是撒旦叶的个人行为。毕竟以他们本来在天魔两界树立的形象,除了八卦,没有什么人会认同他们之间的感情。
米迦勒的视线扫过众人,待大家安静下来才说:“我已经和乌列商量过,我们现在的势力大不如以前,还不能急着收回魔界的统治权,为了稳定天界的局势和天使们的心思,最近也不会增派天使军驻守魔界,我们的底线就是守住魔界的第一层。至于路西菲尔的下落,一旦有消息就报告给我。”强忍着心中的刺痛,米迦勒用压抑的声音道:“天使们因路西菲尔而堕落,想必不会臣服于其他魔王和天使,我们不让他和叛军汇合,接下来对控制魔界的局势大有益处。而如果……他死了,你们要给我最确切的证据!”
虽然对路西菲尔的下落各有看法,但众天使在对待路西菲尔和叛军的事情上意见是一致的,一旦让他们汇合起来,堕天使就有了凝聚力,而路西菲尔有了足够的战力,就可以在魔界称霸一方了。
被米迦勒的情绪带动,与会的天使都神情肃穆,准备在这局面尚未明朗的时候为天界做点事。
冗长的会议终于结束了,米迦勒疲惫不堪,颓然地仰靠在沙发上。
“你需要休息一下,副君殿下。”拉斐尔观察着米迦勒的脸色,关切地提醒。
“不,我不累。”米迦勒倔强地说。
“也对,要想好好地休息,先要把心放下,可目前看来,是不可能的。”拉斐尔轻叹一声,说:“我把他带来了。”
米迦勒骤然睁开眼,目光不解地聚拢在拉斐尔身上。
拉斐尔走出会客室,不一会儿,又回来了。他掌握的是治愈之力,可以治愈战斗中的伤口,减轻伤者的痛苦。然而他比谁都清楚,有些伤痛无影无形,深深地烙印在灵魂中,治愈之力也无能为力,所以他比别人更善解人意,因为他了解那些人心中的伤口。
怀抱着一个小小的天使款款走来,拉斐尔看起来更温和了。
米迦勒的瞳孔倏然缩紧,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也没空看看小天使。
那小天使只有拉斐尔半个胳膊那么长,此时正在他的怀中安静地睡着。
“他真可爱。”米迦勒看着小天使金色的发丝和恬静的睡脸,竟发现如此小的他,眉眼中已然与路西菲尔有几分相似。
“副君殿下,你真的决定收养他,让他做你的养子么?”拉斐尔道:“他是路西菲尔振翅创造的生命,身世本就特殊,不如把他交给教堂,或者找一对平凡的养父母,过一般天使的日子好了。”
“不,我已经决定了。”米迦勒坚持道:“他还小,需要有人爱他,我可以。我已经请求神允许我为他取名,而且神也同意了。”
“你想给他取个什么名字?”
“我想了很久,就叫他哈尼雅吧。以诺语里,哈尼雅是有魅力的意思,我想他长大后能够美丽坚强,就像……。”米迦勒的话戛然而止,淡然地微笑着,嘴角却有些不自然地抖动。强压下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伸出一根手指拨弄了一下小天使的头发,米迦勒温柔地唤着:“哈尼雅……”
哈尼雅好象听到了米迦勒的呼唤,忽然睁开眼,冲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即使并非没有准备,米迦勒还是惊住了。那冰蓝的眸色,与堕落前的路西菲尔一模一样。
哈尼雅从拉斐尔的怀抱里挣脱出来,飞到米迦勒跟前,甜蜜蜜地笑着,好奇地凝望着他,眸子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影子,他一个人的。
相同的眸子,如果这样凝望他的是路西菲尔该多好。
为什么不是他呢?
看到米迦勒伤感的神色,拉斐尔也为之动容。心细如他,米迦勒对路西菲尔的感情,他又怎么不知道呢。微微叹气,拉斐尔温和地对小天使说:“哈尼雅,他是你的父亲,从此你有爸爸了。”
“阿……爸。阿爸。”小天使很高兴,抖抖羽毛,嗡嗡地扑着翅膀,幸福地一头扎进米迦勒的怀里。
“他喜欢你。”拉斐尔无奈地叮嘱:“不要宠坏了他。”
“嗯。”米迦勒默默揽紧哈尼雅小小的身体,抚摸着他柔软的金发,一阵酸楚。
他会永远永远代他爱他,永远。
距诸神的黄昏已经过了快一年,米迦勒决定亲自去白雾森林看看。
路西菲尔发动叛乱时,身边的天使也随他而去,原本就宁静的白雾森林如今陷入死寂,一时间再没有人出入了。
路西菲尔走后,神就把路西菲尔在天界的绝大多数财产赐给了米迦勒,可路西菲尔在至高天的宫殿却依旧保留着。
白雾森林行宫规模很大也很舒适豪华,虽然米迦勒已经是它的主人,但一年来,他从没踏入过白雾森林一步,仍住在耶路撒冷。
就像多年前他梦想着能来到这里一样,现在,他仍然敬畏它。
因此一年之中,它就那么茕茕孑立于第六重天的群山雾霭中,傲然地纪念着曾经的主人。
行走在通往白雾森林的大道上,米迦勒真有种恍如隔世错觉。
在这条路上,曾埋藏了他多少的欣喜、忐忑与期待,时至今日,虽然它已是他名下的财产,但他却从未像今天这般心情沉重。
他远远望着矗立于湖水中的星痕宫被飘渺聚散的烟云和镜像笼罩着,显得那么不真实。
宫殿里原有的天使都堕落了,守护宫殿的天使都是后来进驻的。他们看见米迦勒来了,在宫殿的大门外整齐而又虔诚地跪了四列。
雕花大门被缓缓打开,淡淡清爽的香气扑面而来,如此地熟悉。
光芒中的清尘微微颤抖着,旋舞着描摹着旧主的轮廓。
走进宫殿,米迦勒首先就看见大厅楼梯中央沐浴在光线里的路西菲尔的巨型半身画像,画中的路西菲尔身披盛装,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带着傲视天下的笑容,仿佛神一般的存在。这幅画他曾经见过很多次,可每次他都只是匆匆一瞥了事。
他不敢凝神细看,他怕泄露了心中的秘密,他怕失去了一直奋斗的理想。以前的他害怕的太多了。
可这次他定定地站在画像前方,毫无顾忌地注视着画中的人,却又突然他悲哀地发现,即使自己已得到了仅次于神的地位,可在他的面前,依旧只能仰视他。
身后的随侍天使看到米迦勒望着画像的神情有些落寞,就主动说:“副君殿下,这个旧画像要撤掉么?”
米迦勒像被冷水浇醒般打了个寒噤,急急地道:“白雾森林里的一切都要保持原来的样子,什么也不要动。”
“是,副君殿下。”随侍天使悻悻地退下了。
宽阔的书房里,光线流转。他还记得萨麦尔堕落的第二天,路西菲尔问他是否有所爱的人。
静静地站在书桌前,米迦勒望着空空如也的椅子发呆——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如果早知道权力不能填补内心的空白,如果早知道接近他的结果便是失去他,如果早明白失去他自己的心会如此难过,他是不是会选择以情人的身份痛痛快快地爱一场?
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玫瑰的枯萎,灵魂的消逝,玉树琼枝化为烟梦。一切,太快了。
“我有我心爱的人,副君殿下。我爱的人就是你啊……”米迦勒站在书桌前,失魂般地低语。
房间一如那天般静谧。
拂过耳际的,依然只有书页被风翻动的簌簌声。
只是太迟了。
他觉得世界仿佛就剩下他独自一人,失去了方向与目标,像被遗弃的瓶子在暴风雨前压抑的海面上随波漂浮着。上下起落,无所归向。快要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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