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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杀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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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我立刻就得回去。”艾勒对安吉拉笑了笑,他最近收敛了不少,不再吊儿郎当的。

  “我马上就去,尼克,你不在我几乎乱了手脚,我已经好久没有假期,幸好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尼克说,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回到家后,他打电话给露比,但是没用,露比什么也不肯说。尼克不禁怀疑自己被骗了,他被从他们之中赶出来了,这就是目的。

  晚上斯班塞小姐邀请他和艾勒共进晚餐,当然还要带上那位斯蒂文先生和安吉拉。

  他们在露天花园里搞了一个晚餐会,吹海风,一直闹到很晚。

  散席后尼克为Agro洗了澡。沉沉黑夜中,他在干爽洁白的床单下辗转难眠。

  他听见自己的心脏压在床垫上跳动的声音,忽然感到口渴,一股热意从腹部上升。在这张床上他大可以自慰,用最简单的方法满足自己。可他越来越觉得心灰意冷。

  恢复以往的生活本该是他一心想要的结果,他本该心满意足松一口气,他本该高兴才对。

  可是“本该”是个无用的词,它与没发生的事有关,属于一个平行世界,存在于另一个宇宙空间。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敲门声。

  【26。 Fish】

  敲门声惊心动魄,Agro警觉地抬起身体。

  尼克吸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但是没有开灯。

  当他下楼时,敲门声就停了,嘎然而止。台阶上没有人影,尼克把手放在门把上,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知道这事迟早要发生。

  但是门外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空空荡荡的,墙角边的石瓮里都是枯萎的花,因为他很久都没有浇水了。在这些干枯的花朵上,放着一封折叠起来的信。

  尼克捡起那封信,信纸有些湿,也许是海岸潮湿的空气所致。但是当他把信纸抽出后才发现,纸上有一片尚未干透的血迹,没沾到血的地方写着一行字:到海边来。

  尼克忽然浑身发冷,仿佛有人在窥探他。

  他抬起头,远处是漆黑一片的海岸。这些字很陌生,不是利奥写的,但是谁会把一封带血的信放在他的门口?

  他转身回去穿上外套,Agro围着他转圈,似乎想告诉它的主人,它不想独自呆在家里。

  尼克关上门,但他走得太匆忙,忘了拿走门上的钥匙。

  现在还不到半夜,海岸虽然关闭了,但还有人在享受海风和夜晚的静谧,为了避免危险发生,海岸管理员的巡逻也尚未结束。

  尼克来到海边时,遇上了艾勒和安吉拉。他们躲在一棵树下吃蘸着枫树糖浆的奶油薄饼,艾勒津津有味,好像刚才的晚餐没能填饱他,他馋得从她手指上舔吮。

  尼克从他们身边经过,艾勒被吓了一跳,两人立刻反射般地分开了。

  “嘿,怎么了?”艾勒擦掉手上的糖浆,安吉拉纸杯里的咖啡差点倒在他身上。

  “尼克,你在干吗?”

  艾勒吃惊地站起来,他顺着尼克的目光看到远处的海中有一团火。

  “尼克!”艾勒大叫,安吉拉抓住他的手,但是他甩开了,“去打电话叫救援队。”

  奶油薄饼掉在沙地上,艾勒一脚踩上去,安吉拉似乎听到了破裂声,随后倒抽了一口气。

  她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跑开了。

  尼克跳进海里,冰冷的海水漫过他的身体,他感到全身血液冻结,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那一刻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朝那团火游去,水底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烧着的是一艘小救生艇,火燃烧得很快,但上面什么也没有。尼克浮上来,他听到一阵轰鸣,海面上空不知什么时候逗留着一架直升机。

  火光照亮了天空,尼克看到有人从直升机上探出身体向他打招呼。

  那人的嘴角带着挑衅的笑意,额头上有一道伤疤。

  霍里斯本该死在奥克塔维尔五金店的楼上,可此时招手微笑的又绝不是鬼魂。

  尼克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

  燃烧的热气让人头晕,尼克吸了口气,再次把自己埋进水里。

  轰鸣的引擎声被水隔绝了,但是霍里斯的话却像电码一样不断传进他的耳中,他确实只听到几个词。

  来不及,死了,救不了他。

  尼克在水中晃了一下头,他为什么会觉得利奥就在这片海水中?他依稀还记得第一次把他捞起来的时候,他以求生的本能紧紧抓住自己,他们一起艰难地上岸。

  尼克相信霍里斯并没有故弄玄虚,他大概等着看他从水里捞起一具尸体的情景。

  那情形一定会让他满意的,他在为利奥弄伤他的事耿耿于怀,虽然那只是个小伤疤,但他肯定怀恨在心,并为自己的伤口加深了痛苦。

  尼克感到越来越冷,他的手指碰到一根绳索,拴在燃烧的救生艇上。顺着那条绳索他摸到了一个人的身体。

  那人被反绑着,沉在水中。尼克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因为他没有挣扎求生。

  尼克的氧气不够了,肺部差点在重压下崩溃。当他用尽全力把人托出水面时,半空中的引擎轰鸣声已经消失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尼克。”

  是艾勒的声音,他坐在另一艘救生艇上,Agro湿漉漉地晃着脑袋。

  “快上来。”艾勒把手伸给他。

  “找把刀子。”尼克把怀里的人送上救生艇,但是他们没法解开绳子。

  艾勒用手扯了几下说:“不行。”

  他的话还没说完,尼克已经跳上来撕开了溺水者的衣服。艾勒在黑暗中看清了他,他还记得利奥的长相,记得这个曾经揍过他的人。

  “尼克?你到底被卷进什么事里了?他是个通缉犯。”

  “闭嘴。”

  尼克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他看起来很冷又好像害怕,不停地发抖。

  他把利奥翻过来,手压住他的胸膛为他做心肺复苏。

  利奥敞开的身上布满伤痕,他们才分开不久,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几乎认不出他了。

  利奥像被抽空了一样。紫色的毛细血管在脸上清晰可辨,左边额头上还有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身上也是。尼克无从知晓它们从何而来,但至少额头上的那道是霍里斯弄的,一定是。

  尼克用力按他的胸口,他感到自己的嘴唇瑟瑟发抖,牙齿打着冷战。当他碰到利奥的嘴唇时,眼前的脸孔变得模糊起来。

  醒一醒。

  利奥没有呼吸,就像上次一样,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醒一醒,利奥。你不会死的。”

  尼克对此深信不疑。他一直相信利奥拥有不死之身,相信他无论如何都能好好活下去。他见过他在地狱中独立的样子,所以不用担心,他是不会这么轻易死去的。

  “快醒过来,听见没有。”

  “尼克,尼克!”艾勒从后面拉住他,他们差点把救生艇弄翻。

  “够了尼克,你尽力了。”

  “不,还没有。”尼克挣开他的手,重新扑到利奥冰冷的身体上,但是他没有哭。

  艾勒本想把他拖回来,告诉他这个人已经死了,但是后来他也放弃了,他觉得这件事谁也阻止不了,除非那个人死透、腐烂,否则尼克就不肯放弃。

  肉体总是如此轻易受到伤害,如此轻易任人宰割,它不过是水和化学物质的混合体,却要承受如此沉重的压力。

  尼克一直在重复急救的动作,但是没有效果。到后来艾勒发现他的动作改变了,不再用手去按溺水者的胸口,而是把他的上半身抱起来搂在怀里。

  他不断重复喊他的名字,想把他沉睡的灵魂从某个角落挤压回来。

  ——你妈妈好干净。

  尼克想起有一次利奥在他的卧室里看到他和父母的合照,那时利奥的目光似乎充满了探究和渴求,他需要一个拥他入怀的人。

  尼克的手指摸到了他脖子上的刮痕,一道一道,刀口肯定足够锋利。

  这个揪心的细节令尼克猛地收紧了手臂,他忽然感到一下震动。起先他以为是船在摇晃,然后才意识到是怀中的人在动,他听到了令人欣喜的咳嗽声。

  利奥吐出一大口海水,尼克被吐了一身,但他却笑了,旁若无人地把他搂进怀里。

  他心里太激动,几乎喘不过气来,但还是用手轻轻拍打利奥的背脊,让他吐个干净。

  “用力吐出来。”尼克说,他好想大笑,大喊,紧紧拥抱他。

  利奥还说不出话,他被自己呛到了,眉间皱成一团。他像被上了麻药,神志不清,咳嗽时眼睛紧紧闭起,虚弱地靠在尼克身上。

  艾勒看着他们,他的目光起初是惊讶,然后变得难以置信。

  “尼克……”

  他知道此时自己的声音多么无力,尼克根本不想听,他已经浑然忘我地沉浸在兴奋和喜悦之中。艾勒当然不会认为他的好友有任何问题,但是一个念头却泛上脑海,也许事情并非如此简单,这和以往的援救截然不同。他迟疑不定,不知道自己该做何表现。

  最后艾勒只好说:“救援队来了,我们还有事要做,他需要恢复体温。”

  尼克忽然醒悟过来,他浑身颤抖的毛病尚未治愈,心情也没有平复,但他还能克制自己。

  他想起了他们的处境。

  “不,我不能让人发现他,帮帮我艾勒。”

  “为什么不能?”艾勒抓住他的肩膀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是个杀人犯,你这样迟早会毁了自己。我们应该把他交给警方,他们会处理好的。”

  “你不明白艾勒。”

  “是的,我一点也不明白,但愿你能让我明白过来。你失踪了那么久,回来后就变得我都不认识了。你干嘛要救他?难道你忘了你家里那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别问个没完。”

  “尼克,我只是想知道,我关心你,我想……”

  “别说了。”尼克打断他,“如果你还是我的好友,就帮帮我。”

  “你说真的么?”

  艾勒动摇了一下,他看到尼克坚定的目光。他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我拒绝……”

  “我一样会感谢你,艾勒,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会忘记你。”

  “我不想听你说遗言,永远不要。”

  艾勒开始摸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找出一串钥匙。

  钥匙扣上挂着把小号的瑞士军刀,他早该拿出来,但他起初不想那么做。

  “你向我保证不会让自己受伤害,我相信你尼克,只要你看着我说你没事,你还会回到海岸。”

  “我会的。”尼克说,“我也相信斯班塞小姐的名言。”

  “什么?”

  “海岸永远是疗伤胜地。”

  艾勒割断了利奥手腕上的绳子,尼克把那具虚弱的身躯抱在怀里。

  “谢谢你。”他伸手推了艾勒一下,就像他们平时打闹那样,然后他往后倒去,落进海水里。

  Agro忽然站起来,低头看着水面,艾勒轻轻摸了它几下,然后拍着它的背说:“好好照顾他,飞线先生,你才是最棒的。”

  救生犬舔了一下他的手指,艾勒抱抱它,然后它也纵身跳进了海里。

  艾勒一个人望着黑暗的大海,他忽然抬起手,闻闻袖口上的枫树糖浆味,定了定神。他看到不远处有救援队正在接近,海面上的火焰已经快熄灭了。

  【27。 永无乡】

  他们在一块避风的礁石边上。

  尼克把利奥拖上岸,他们浑身湿透,寒冷得发抖。虽然现在并不是冬天,但夜晚还是很冷。四周的岩石散发出潮湿的味道,有些刺鼻,还有些提神。

  尼克看了看周围,他应该把他放在哪儿?

  哪儿都不安全,而且他需要恢复体温,需要干燥的衣服和温暖的食物,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尼克觉得他应该先回去一趟,至少得拿些钱和干净衣服,露比的车也还停在那里。

  目前还没有人知道他和利奥在一起,除了艾勒,尼克相信他不会说出去,他们现在还是安全的。他脱下衣服拧掉水,先把利奥弄干,然后再擦Agro。

  他用双手捧住Agro的脑袋说:“好孩子,在这儿看着他,我马上就回来。”

  Agro发出了一个轻微的声音,尼克吻了它的额头:“一步也不要离开。”

  他走出去,海风扑面,他的手脚冰凉,眼前的海岸无穷无尽地伸向远方。

  尼克明白他不能再找到回去的路,生命的轨迹永远都是这样,当你踏出一步,之前的脚印就会完全消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抚平沙子,不留痕迹。

  有时停下来思考,这确实是件让人沮丧的事,可只要你还年轻,这样的沮丧就不会停留太久。

  回到那栋熟悉的建筑,尼克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最近有种奇怪而敏锐的预感。也许是和利奥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他发现自己也变得谨小慎微,凡事总是留有余地,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截了当。

  他在家门口看到一辆车,那车很陌生,但是尼克认出了开车的人。

  奥斯卡·塞缪尔警官站在他的院子里,似乎刚去敲过门,尼克忽然想起自己插在门上的钥匙,这暗示他并没有走远,随时会回来。奥斯卡可能会在门外等一会儿,看看能不能等到他。

  他确实关心尼克的安危,说不定他每天给附近的人打电话打听他的消息,有时是艾勒,有时是斯班塞小姐,或者乔治医生。

  那些出于善意的人们,现在都变成了尼克的障碍。他不知道奥斯卡究竟要等多久,也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冒险,他需要很多东西,但他不想被人发现。

  尼克绕过自己的房子,走向一条街道,最后他来到一幢小别墅门口。

  他站在斯班塞小姐家的门廊上。

  二楼的灯还亮着,尼克开始敲门,他希望那个叫斯蒂文的男人不在,如果是他来开门,他就立刻跑开。很幸运,开门的是玛丽·苏·斯班塞小姐本人。

  她终于下楼来,穿着件白玫瑰色的睡袍,镶着鸽灰的花边。她还穿着一双缎面拖鞋,鞋边上有彩色的天鹅绒,完全是一派成熟女人晚上穿的行头。

  斯班塞小姐把门打开一线,金属门钩不停晃荡。

  “尼克,是你。”她有些吃惊,而且做出了吃惊的表情。她其实并不如自己想象得那么漂亮,但她自信满满,这让她看起来多了一层耀眼的光辉。她喜欢别人叫她玛丽,听起来像个女学生,她也喜欢故意制造一点风流韵事,学习一些不会让她大汗淋漓有失常态的运动游戏,她还喜欢把眉毛弄成性感的弧形,擦最流行的口红。

  尼克对她的印象不多,但也不少,她善于虚张声势,但不失为一个好人。

  斯班塞小姐先关上门把链子拿开,然后又开了门。

  “你在这里干什么?瞧你,全身都湿透了。”

  尼克问:“你一个人在家么?”

  “一个人。快进来,你需要洗个澡……你干吗不回家?”

  “我怕被人发现。”尼克支支吾吾地说。

  “出了什么事?”

  斯班塞小姐伸手拉住他,把他让进房里来。

  “我想……能不能替我找些干净衣服。”他很难开口,但最后还是说出来,“我想借一些钱。”

  这些原本是应该对艾勒说的,但尼克知道不能要求太多,他还记得艾勒失望的样子。

  斯班塞小姐这次没有大惊小怪,而是用目光探究着。她的眼睛十分机灵,而且大得出奇。

  尼克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他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他觉得他们的交情到了足够谈论金钱的地步了么?

  他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呆了多久。斯班塞小姐忽然说:“你要离开这里?”

  “是的。虽然我不愿这么做。”

  “你还会回来么?”

  “也许。”

  “尼克,我们都爱你。”

  她说:“你是个好男孩,我们都喜欢你。”

  斯班塞小姐用了“男孩”这个词。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会尽量帮你的。”

  她的声音低低的,近乎深沉,又带着一丝麂皮般的柔软。

  “我遇到了一个人。”尼克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他是谁?我认识他么?”

  “不,你不认识他,最好不要认识他。”

  “他很危险?”

  “是的。”尼克觉得鼻子发酸,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事了。

  “我曾有个男朋友。”斯班塞小姐说,“不是那个学生会长,是另一个,他也是个危险分子。”

  “他做了什么?”

  “他喜欢走极端,总是和人相反,他爱看有大屠杀的电影,还喜欢吃烤焦的东西。”

  斯班塞小姐皱着眉,恨恨地但又不无钦佩地说:“他还喜欢探险,有一次他独自一个人穿越了一片丛林,还给我带了一罐子活的蜜蜂。他有时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但却有个优点。猜猜是什么?”

  尼克摇了摇头。

  “他冲澡时会大声唱歌。”

  “就这样?”

  “就这样。”

  “这并不是优点。”尼克说,“这只是习惯。”

  “也许。”斯班塞小姐看着他,然后说,“不管它是什么,但是心会为之融化。”

  尼克仿佛感到自己的心被重重击打了一下,然后整个扭曲起来。

  没有人问过他是否爱他,他是否关心他。连利奥自己也没有问过,他只是在神志不清的时候向他索要一个吻。

  他说“要像真的一样”,可什么才是真的?

  在那副坚硬坚强的外表下,他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他迫切需要有人来爱他,什么样的爱都行,虽然他表面上总是表现得对此嗤之以鼻。

  尼克想起他睡觉的样子,他做恶梦会大汗淋漓。尼克想立刻回到他身边,他会拥抱他给他温暖。

  斯班塞小姐从沙发上站起来,客厅里没有开灯,他们枯坐在黑暗中,现在有一个人离开了,尼克才感到难受。

  一个人在黑暗中的感觉真可怕。

  他听到斯班塞小姐上楼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又下来了,手里抱着一些男人的衣服。

  “不要问这些从哪儿来,它们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主人,希望你能合身,我是按着标准买的,各种风格。高兴点亲爱的,我喜欢活力四射的男孩子。”

  她忽然走近他,拉他靠近自己,并且用她的胳膊搂住他的肩膀。

  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洗发液和香脂的味道,并不是艾勒猜测的那种刺鼻香水。

  那可能是尼克头一次体验到在女人臂弯里该有的感觉,是女人,像母亲一样,温柔温暖,和凯西的怀抱不一样,和女孩们的热情拥抱也不一样。

  真想让利奥也感受一下。

  尼克低下目光,他感到自己脸红起来。

  然后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眼泪淌在了脸上。

  在这个实际上对他而言什么人都不算的女人家里,在她的怀抱里,他垂着肩膀,坐在沙发上哭。

  他有什么好哭的,该哭的人还躺在冰冷的礁石上,但是他好像能够感同身受。

  “也许我真的没有长大。”

  斯班塞小姐放开他,尼克只觉得他能在那个臂膀中躲避即将面临的挑战。

  “长不大是让人羡慕的事,我二十岁的时候也不想再长大,可是过了三十岁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她微笑。

  “老化的只是肉体,灵魂是没有年龄的。当然,我的肉体也没有年龄。想做就去做,这是年轻人应该有的态度。”

  斯班塞小姐把一叠崭新的钱夹在几件衣服中间,然后再把它们一起装进一个小旅行袋里。她还拿了一些罐头和其他吃的东西,就像为即将远行的孩子准备行李的母亲。

  最终,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满意。

  尼克看着她的手指,看着她细心涂着的玫瓣粉色指甲油,他得到了最无私最珍贵的礼物。

  斯班塞小姐送他出门,尼克知道只要走出那道门,他就又回到那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了。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彷徨犹豫,但是现在他却有些急切。

  “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回到这里来,不管多久。”

  这个成熟的女人微笑着,看着尼克走到门廊上,她没有跟出来,只是站在阴影里微笑。

  她说:“再见,彼得。”

  尼克愣了一下。

  他注视着那个微笑,斯班塞小姐的笑容和小时候童话故事里的人物如出一辙,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梦幻色彩。

  于是他也露出微笑。

  他说:“谢谢你。再见,温蒂。”

  【28。 香蕉蜘蛛】

  尼克回到了那片礁石上,黑暗中只有海浪的声音清晰可辨。

  当他接近那里时,似乎听到一阵摩擦声,礁石的表面有些凹凸不平,看上去像一个原始祭坛。

  起先他没有看见利奥,这让他心里一阵慌张,后来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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