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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尘-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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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王丹阳的后卫力量很强,还不至于后院起火。上半场的结果竟然是零比零。
  中场休息时奥尼尔垂头丧气。蒋伯宇安慰她说:“没关系,她们的体力支持不到最后的。还有机会。”然后蒋伯宇调整了打法,增加前锋与中场的力量,全力往前打压。这是一招险棋,但蒋伯宇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铤而走险。
  对方首先攻进一球,蒋伯宇心急如焚。他一时怀疑自己的指挥是不是有误。后卫的力量比上半场要弱多了,但这场比赛如果不赢,王丹阳她们就肯定出不了线。
  但他预料的一点没错,97级高护代表队的体力已经明显不支,奥尼尔开始发威。带球,过人,射门,她如猛虎下山,又激起了看台上的一片叫好声。球进了!比分变成了一比一。
  蒋伯宇暗自祈祷能再多进一个吧!但随着最后一声哨响,比赛结束。
  看台上的申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他再也没机会跳肚皮舞了。
  蒋伯宇明白,现在双方的积分都是三分。净胜球都是四个。那么,增加一场比赛是势在必行!裁判长已经提前给他们打了招呼,如果再出现平分,就只能靠点球大战了。
  蒋伯宇找到王丹阳说:“前锋要换人!还是让何继红上吧!”
  王丹阳没有表示出什么异议。只是说:“怕她不会来,上次走都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蒋伯宇很快地回答:“不会的,她说过系队只要有需要,她会回来的。”
  王丹阳抬头望了他一眼。“你去找过她?”
  “找过!上个星期。我想问问她为什么要退出。”
  “她说为什么?”王丹阳紧盯着他的眼睛。
  “和你说的一样吧。”
  沉默。两人都显得若有心事。
  终于王丹阳开了口。“好吧,我去找她。”声音很小。有着些许的无奈。
  何继红来了。两天后的足球场上,这场决定出线与否的比赛燃起了熊熊战火!
  蒋伯宇并高兴不起来。“狗头军师”在比赛前一小时已经给了他一条小道消息:据说这场比赛的主裁是97高护一女生的男朋友。但要求换裁判又不可能——理由不充分,在时间上也来不及。
  还好有何继红在。蒋伯宇提前也留了个心眼,他让申伟从他老乡那里借了一台索尼的便携式摄像机。对申伟说:“给我全程都录着,防人之心不可有。”
  这次奥尼尔做了替补。她一直站在蒋伯宇身边嘀咕:“一定要给我机会啊。”
  蒋伯宇狡黠地一笑说:“会的。放心吧!”
  对手的打法依然没变,防守为主,死拖硬扛。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蒋伯宇把何继红与奥尼尔同时安排进了首发阵容。
  上场前王丹阳张张嘴,想问,又没说话。但她很快地看出了门道。对方仍是拿了三名主力来防人高马大的奥尼尔,何继红反而成了自由人。
  不到半小时,何继红已经轻松进了一个球,等对方醒悟过来,已是阵脚大乱。
  但那个矮个子精精瘦瘦名叫胡天军的主裁似乎在暗暗发力了。钱小霞在中场的位置两次因铲球被罚黄牌。“这裁判也忒严了点儿。”站一边的几个替补队员不满地嘟哝着。蒋伯宇微微蹙着眉,他不怕严,就怕不公。还好现在大比分仍是领先的。
  上半场的比分始终是一比零。
  中场休息时申伟从看台上抱着摄像机跑下来对着蒋伯宇说:“没法儿拍了!越拍越气!,真想揍他狗日的,会不会吹哨子嘛。”末了拍拍蒋伯宇的肩膀说:“兄弟,凶多吉少啊!”
  到了下半场对方调整阵型,加强了进攻。对这场生死攸关的比赛,对手要拼死一搏了。蒋伯宇只是把后卫队员调整了一下。但他觉得主裁的哨子倒是吹得越来越不对劲了。对手有两个明显的犯规都被他睁只眼闭只眼忽略过去了,连看台上都响起了不满的嘘声。
  下半场第十五分钟时,97级高护代表队终于进了一粒球。比分变成了一比一。第二十分钟时,蒋伯宇看奥尼尔不用脑袋踢球的老毛病又犯,于是用替补换下了奥尼尔。奥尼尔一脸羞愧地站在蒋伯宇身边,一声儿也不吭。
  双方的比赛渐近白热化。这些女生接触足球时间都不长,越到最后越是打得没有章法,最后几乎就成了“人球”追着足球跑。看台上的人们都乐得前俯后仰,他们看得就是一热闹,有的甚至就是专门瞄美眉来的,谁赢谁输倒不重要。
  离比赛还有五分钟了,一比一的比分纹丝未动。裁判对97级临床医学系的判罚越来越严,有一名队员已经被红牌罚下。现在是十人对阵十一人——形势更为不利。对手已经近乎胡搅蛮缠——我进不了球,你也休想进。宁愿犯规,也要把球踢飞。
  突然,何继红带球冲出重围,直向对方禁区扑去。“好!”蒋伯宇攥紧拳头大叫了一声。
  一记漂亮的香蕉球弯弯地擦着门柱飞进了球门。
  此时,离终场只有不到一分钟。但裁判手势示意进球无效——越位球!何继红她们围着主裁开始理论起来。
  蒋伯宇的眼睛都要红了。他牙关紧咬,脸色阴沉。甚至能看得见他颈部暴突的青筋,听得见他紧捏拳头时关节发出的咯嚓声。
  谁也没留意他旋风般冲上了场,冲到了主裁胡天军身边。
  “谁说处于越位位置?我们有录像!有证明!”蒋伯宇的声音像半空中的炸雷。周围的姑娘们霎时安静了下来,几十双都眼睛都一齐盯着他。
  “你是谁,你发什么言?”胡天军上下打量着蒋伯宇。
  “这是个有效球,是你判错了!我用我的人格担保!”蒋伯宇直逼视着胡天军的眼睛。
  “那有本事你来做裁判啊?我说无效就无效!”
  胡天军的话音还没落,左眼就狠狠挨了一拳。
  周围发出一片惊叫。
  胡天军也恼了,两人很快厮打在了一起。蒋伯宇个子比他要高些,身体也要壮些,没费什么劲就把他翻到了身下,骑在身上开始打。胡天军已经根本无招架还手之力,蒋伯宇的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他的身上。
  球场上顿时一片混乱。最后还是申伟和何继红把蒋伯宇拉开了。
  蒋伯宇的衣服袖子被撕破了,但胡天军的一只眼乌了,鼻子淌着血,一脸的狼狈。手捂在腹部呻吟着爬不起来。
  最后,胡天军是被人抬出足球场的,蒋伯宇则被学工处的两名老师赶来后带离了现场。
  球赛就这么嘎然而止,谁也不知这个事情会向什么方向发展。几乎所有的人都一脸沮丧。
  残阳如血,风波后的黄昏格外宁静。球场上已经没几个人了,只有何继红和王丹阳还呆坐在草地上谋划着什么。
  “真他妈解气!真他妈痛快!”申伟在宿舍里向围上来的一圈儿人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比他妈痛打西门庆还要精彩啊,蒋伯宇这次真是英雄救美人哪!只是那姓胡的太不抗打啦!”申伟正说着呢,何继红和王丹阳竟然不声不响地站在了门口。
  “嘿嘿,是你们啊?找教练?他还没回来呢。”段有智眼尖,首先打上了招呼。
  “申伟!把录像带带上和我们走!”王丹阳说话时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申伟吐了吐舌头,忙把磁带从摄像机里抠出来。乖乖地跟着她们出了门。
  “蒋伯宇肯定会受处分!是他先动的手!我看姓胡的也伤的不轻。”走路上时王丹阳首先开了口。
  “那也是姓胡的孙子做得太恶毒了嘛!恶有恶报,是不是师姐?”申伟说。
  “所以才找你嘛,幸亏还有这么点证据。”王丹阳说。
  只有何继红一路上几乎就一言不发,只听着他们俩的讨论。
  申伟直接被她们俩带出学校,又坐公共汽车来到市电视台旁边一家可以摄像和制作光盘的婚庆礼仪公司。
  在这里,他们共同观看了那盘录像带,又翻拍了两盘。申伟在回去的路上说:“如果那个球是越位球,我把我的脑袋割下来当足球踢。


  《心尘》第四部分
  恍若隔世。
  三年的光阴。逝水的流年。有很多人老去,有很多人离开。而他,又再一次选择了回来。
  那道高高的门槛曾经是那样高不可攀,那个盛满福尔马林的尸池曾经是那样深不可测。但这一切都阻拦不住他的思念。
  他在无数个深夜祈祷,也曾在无数个黎明到来之前苍惶地逃离。他曾经是那么热爱阳光,但在太阳升起之前不得不归宿于阴冷与黑暗。
  福尔马林溶液只能阻断蛋白质的分解,却阻断不了他未了的心愿。生与死的跨越,对他而言只是一瞬;但爱与恨的跨越,却需要一万万年。何况,他没有恨,他满腔充满的,都只有爱——也许肉体可以冰冷下去,爱却永远炽烈。
  现在,他终于回到了这个让他日思梦想的世界。尽管,这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
  他没有嗜求,他只有一颗心和一颗心愿。
  严浩觉得,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在发疯,那么就是他要发疯了。
  在拿到夏天老师递给他的血型鉴定单子的当天晚上,他就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肯定是B型嘛,你是我儿子我还能搞错?” 电话里妈妈说。在严浩的再三追问下,她还说:“你身上有几颗痣几个疤——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何况是血型,你问这个干什么?”
  严浩在电话里没有把所谓Rh血型的事告诉母亲。放下电话,他真的感到孤立无助。
  后来的一个星期,他经常在一霎那间,感到自己都不再是严浩,而是替换成了另一个人。是另一个人在学习,在吃饭,在思考。而他,反而成为了一个观望者。这种感觉让他惶恐不安。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有了精神分裂症的倾向。
  那天周四下午上西方哲学史的选修课,老师在介绍西方哲学起源的时候说:“古希腊特拉农神庙的大门上刻有这么一行字:我是谁。”——这句话突然就震住了严浩,他觉得“我是谁”这三个字是那么耐人寻味,以致一整天都在魂不守舍地考虑这个问题。
  “我是严浩吗?但严浩只是一个名字一个符号。”
  “我是一具特定的肉体吗?那么B型血的严浩和Rh阴性血型的严浩还是一个人吗?”
  “我可以脱离我的肉体存在吗?”——严浩想到这里时突然吓了一跳,“难道?我已经变为了一个唯心主义者吗?我已经不再相信生命只是能进行生化反应的分子聚合物这么一个科学的观点吗?”
  “那么,思想又是什么呢?如果按照老处女教授的观点,思想该只是细胞通过去极化、超极化或是复极化引起的电信号传播而已吧。”严浩突然觉得这样想非常可笑,人类似乎把自身的生命现象解释得过于幼稚和过于客观了。
  在沈子寒他们看来,严浩最大的变化就是心事重重,沉默寡言了许多。
  周二上系统解剖理论课的时候,逢着一个年青的讲师又照本宣科,听得大家实在是无趣。沈子寒坐严浩旁边没事儿就问他:“怎么了浩子?天天蔫儿不拉叽的。”
  严浩愣了半天,摸摸脑门子叹口气说:“我怎么觉得越活越不是自己了。”
  “中邪了吧?大概是那天咱们去解剖教室你把哪个女鬼给惊动了。” 沈子寒说着挤了挤眼。
  严浩瞪了他一眼。“其实就算是那天去——哼,你以为你的一只道口烧鸡就能收买人心?唉,说不上为什么,就像有种力量在推着你往那儿凑合。”
  “奶奶的,别吃了鸡还卖起了乖啊!又装正人君子了不是?”沈子寒在座位下狠狠拧了一把严浩的胳膊。“我可告诉你小子,最近你看起来怪怪的。”
  严浩突然有些紧张,低声问:“怎么怪?”
  “脸色发黄,嗓音也变粗了——不过更沧桑更性感咯。”说到这里沈子寒自己也忍不住要笑出声来。“还有,就是老说梦话。”
  “我说什么了,你们怎么没告诉我?”严浩故作语气平静——心却开始咚咚地直跳。
  “谁知道你说什么了,咕咕叨叨的。你别说,你说梦话的时候真不是你平常的声音。哎哟,都吓死我们了。”看讲台上的老师朝他们的座位瞟了两眼,沈子寒把头压得更低一些。“廖广志还闹着说帮你去拿点驱虫药呢,他说农村里只有肚子里有寄生虫的才爱晚上说梦话。”
  严浩的脸都有些白了。
  又逢着一个周末。晚上王炎炎跑来找他老乡沈子寒玩儿。
  廖广志和外星仔都出去当夜游神了。严浩哪也没去,半躺在床上看外星仔的一本快翻成破烂的《天龙八部》,床下电脑桌旁沈子寒和王炎炎用东北话热火朝天地唠嗑儿。
  沈子寒眉飞色舞地向王炎炎介绍那天他们夜闯解剖教室的经历,包括中间那些奇怪的响声和脚步声也都被他一点不漏地描述了下来。王炎炎说:“我说过那里闹鬼嘛。你们这一招别人早都用过了,就是因为听到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才会有这样的传言嘛。”
  接着王炎炎话题一转,对着沈子寒说:“见识过催眠术没有?”沈子寒摇摇头说:“只在电视上见到过。”
  王炎炎说:“我们刚开了一门医学心理学,讲课的那个老头子可喜欢讲这些东西呢。什么潜意识啦,什么特异功能啦,上次课还给我们讲过一个滴水杀人的事儿。”
  沈子寒一下子来了兴趣。“嘿嘿,滴水杀人?讲讲!”躺在床上的严浩也竖起了耳朵。
  王炎炎说:“这是讲催眠术原理时他举的一个例子。说是古代的一个国王闲着没事儿干,想出了一个惩罚犯人的绝招。他让人把罪犯的眼睛蒙上,用锐器在罪犯手腕上划一刀——其实也没真割破。就是那么比划一下。接着啊,用一个水桶接着一个皮管儿,让水从皮管儿里一滴滴地滴到地上的铁盆里。再告诉那犯人:‘你的血正在一滴滴地流出来,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慢慢死去。’然后那犯人听着滴水的声音,一会儿就气绝身亡了。”
  沈子寒说:“被吓死的吧?”
  王炎炎说:“是啊,也可以说他是被自己的潜意识杀死的。那老头子说,催眠术就是通过催眠开启潜意识的能量——去诊治现代医学特别是精神医学解决不了的问题。”
  严浩把头探下来问:“炎哥,潜意识和意识有什么不同啊?”
  王炎炎想了想说:“要按他说的,潜意识的能量之大超乎人们的想像。不过究竟是什么玩艺儿,我也搞不清楚。上节课他还说,谁想体验催眠术,可以直接找他。嘿嘿,看他怪里怪气的,我估计啊没人去。”
  沈子寒说:“太玄乎了咱不信那个。”接着俩人又扯到圣诞节怎么过的问题上去了。
  王炎炎一直呆到十点半才起身说得走了。一直没吭气的严浩突然问:“王哥,那个教心理学的老师叫什么名字啊?”
  “周一峰。听说在老师里还有个外号叫周疯子。”王炎炎边开门边说。“开口闭口最爱提弗洛伊德”。
  这天下午看完组织胚胎学的录像,严浩扯着沈子寒说是去找找那个叫周一峰的老师。
  沈子寒瞪着眼问:“你还真想去呀。没听王炎炎说他有神经病吗?”
  严浩说:“那是瞎说。我爸以前是搞神经内科的,在家里听他讲过心理治疗的一些东西。还在他书架上翻到过弗洛伊德的书,像《精神分析学》一类的。说明催眠术有科学道理嘛。我最近心里一直不舒服你也知道,去请教请教他吧。”
  沈子寒想了想说:“得,回报你一次。算是舍命陪君子吧。”于是两人白大褂也没脱就直奔与基础医学部相邻一条大道的临床医学部大楼。
  在临床医学部大楼最顶层的心理学教研室,他们很轻松地见到了周一峰——医科大的医学心理学教研室主任。而他所在的教研室大概是全校最小的教研室了,算上周一峰只有三人。另外两个都是刚分来不久的中科院心理学研究所的女硕士。
  周一峰头发灰白,额头还有三条极深的皱纹。人却是极瘦,有着深凹下去的眼睛和带点儿鹰勾的鼻子。精神矍烁,一时半会儿很难判断出他的真实年龄。
  “周教授,我们是2002级临床医学系的学生。想,想找你咨询点问题。”严浩对双手插在工作服口袋,一脸深刻思想,并把他们堵在门口的周一峰做着自我介绍。
  “进来谈吧。”周一峰想了想后才侧身让开。但脸上还是不见一丝笑容。沈子寒心里琢磨:“奶奶的是不是快下班了不耐烦啊。”
  教研室里里外外有好几间房子,周一峰直接把他们带到了里间的主任办公室。
  “有什么问题,你说说看吧。”周一峰靠在一张高靠背的滑轮椅上懒洋洋地说。他边眨眼睛边上下打量着严浩。坐一边的沈子寒想:“看他这眼光,八成把来找他的人都当成精神病了吧。难怪王炎炎说他怪怪的。”
  “我,我最近心里不舒服。总是觉得精神恍惚。感到在受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的控制。”严浩说得挺严肃的,脸上现出焦虑的表情。沈子寒却听着想笑,他想那老头儿肯定要说严浩有精神病倾向。什么叫受一种力量的控制?这不就是胡思乱想嘛?!
  “还有,就是老做恶梦,比如尸体什么的。”趁着周一峰思考的当儿,严浩又补充了一句。
  “你——觉得那种控制你的力量来自哪里呢?你能描述一下吗?”周一峰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转动着手中的派克牌钢笔。
  严浩摇了摇头。“只是一种感觉。而且曾经听到和看到过现实中不存在的东西。”严浩一边说一边在脑海里浮现出了血水中的那张脸,还有莫名的叹息声。但他不打算把血型鉴定这件事告诉周一峰。
  “控制性的力量、幻听、幻视?”周一峰这时换了个姿势,把身子往前倾了倾。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曾长期服用过什么药物吗?”
  “没有!不过前两周感冒发烧在校医院输过液。”
  “你的家庭或是亲戚有没有精神类疾病,就你了解到的?”
  “没有。绝对没有!”
  “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比如失恋或是考试失利或是亲人去世之类?”
  严浩又摇了摇头。
  周一峰换了个姿势。现在他把身子完全地放在了靠背椅上。“可能是一时性精神压力过大,或是不太适应大学的学习生活而产生的焦虑症与强迫症吧……嗯!我想,你这个情况属于轻中度的心理障碍。”
  严浩沉默着。沈子寒想这老头子得出结论还挺快的。大概八成找他的人最后都会被定义成心理障碍。
  “那……有什么比较好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吗?”严浩低声问。
  “周教授,我是他同学,看得出他确实很痛苦。而且没有什么原因。”沈子寒插了一句。
  周一峰看样子还在思考。他手中的钢笔在三个指头间就一直没停止过旋转。
  “你愿意接受一次催眠治疗吗?这样我好更清楚地搞明白你的病因。” 周一峰又把身子向前倾了倾。“形象地说吧——在催眠状态中,我会和你的潜意识对话。这样就可以知道你的焦虑和幻听幻视究竟来自哪里。”
  严浩刚想张嘴,沈子寒抢着问:“有什么危险吗?”
  “放心吧,没有任何危险!而且,也不收学生的任何费用。”周一峰的嘴角好歹扯出了一丝微笑。“我们最近在做这方面的课题,想积累一些案例。”
  “嗯,试试吧!”严浩口气坚决。沈子寒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真是病急乱投医。但好奇心又让他没再发表什么异议。
  “就现在吗?”严浩问。
  “就现在吧!正好有点空闲时间!”周一峰边说边站起身来。
  在周一峰的带领下,他们进到了一间门口贴有治疗室牌子的房间。这是一个套间,外间好偈是休息室和办公室,里屋才算是治疗室。
  治疗室的房间不大,只有十平米左右,略呈长方形。地上铺着墨绿色地毯,米黄色的落地窗帘把窗户遮得严严实实,光线幽暗,气氛安宁。除了两把带靠背的扶手椅外,房间里没有任何其他家具。
  周一峰冷冷地对沈子寒说,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沈子寒只得点点头,悻悻地退出去了。
  周一峰让严浩站在了治疗室中间。
  “你什么都不要想,不要试图去控制你的身体,完全地放松。知道吗?”周一峰双手插兜里说。“好了——现在请闭眼。”
  严浩点点头。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周一峰主任突然像换了个人,语速也慢了下来。“现在,感觉你的身体在前后地摇晃,轻轻地摇晃,摇晃。” 他的语气是极其温和慈祥的。
  严浩有些想笑,但还是强忍着。然后,他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这句让严浩摇晃身体的指示重复了好几遍后,周一峰说:“行了,睁开眼睛吧。”
  严浩觉得莫名其妙。这叫哪门子的催眠啊。他的意识可一直都是清醒的。
  “刚才只是一个测试。还行——你属于易被催眠的体质。”周一峰说。看严浩还有些糊涂,他又补充:“有的人不能跟着催眠师的感觉走,反抗意识太重,就不能做催眠治疗。”
  严浩这才明白,原来真正的催眠还没开始呢。
  接下来,周一峰让严浩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又像变魔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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