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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武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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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二奎抱着刀枪把子边跑边跳:“可不就是吗?认不清人,那块金匾还能有错吗?”
围拥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兄弟二人紧紧跟着,看着。
这花车上面,坐镇的依旧是岳江天的得意女弟子,上海最色艺无双的刀马旦席木兰!
此时正领着一群玉臂粉妆的宫女表演着《天女散花》,还是上一回那戏码,随玉臂挥舞的绸带柔美的像是条条天边的云彩,场面是十分热闹。
领头的席木兰抖着长长的彩绸,转身卧鱼儿,那婀娜的身姿,牵引多少人的眼光,引起多少人的遐想?真是美艳无比,让天下诸侯都想把此收入囊中的尤物美人。
街上不管是穿着高贵体面的男子,还是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儿。都睁着大眼睛,站在车下拼命地想要看清楚这美艳绝伦的女人。
随着席木兰做出更柔美的动作时,地下有的人看的精彩,大声的喝彩着。有的人看到这美人儿的身段,猥琐着吹起口哨来着。
这繁华如梦的大街上,高贵的洋车,庞然大物的电车,摩登时尚的女郎川流不息在这人间天堂中,一幕幕场景,让人流连忘返。
孟二奎跟着关一龙追着,看着,却不经意多看了这席木兰好几眼。
“师弟,看好了,师哥我这就遮了那金匾!”关一龙说道。
“师哥,咱……”
孟二奎话没说完,只见关一龙在奔跑中,冷不防飞身而起,在路边店铺的墙壁上借了力,顺手扯下一块幡子,随即腾空而起,一把狠狠甩出幡子,正正盖在那块“武生泰斗”的匾上,几乎同时,关一龙一个翻身,跳上花车,扎了马步,站稳了。
围观的所有人都一下子惊了,整条街上立马热闹起来,街上的人干脆喝着彩,看起热闹来。
花车上的人一看飞上来一个土包子也都大惊不已,有些措手不及。
一个小花脸见有人捣乱,厉呵一声,上手抽刀就打,十分狠绝,毫不留情,“哪里来的土包子,这么放肆,撒野耍猴戏也不看地方!”
关一龙空手接打,笑道:“偏偏就寻你这好地方!”说罢不过三两下就把小花脸打下花车,连同他手里的刀也夺了,横刀而立,十足的亮相,虽说衣服土,但人却英武无比,目光炯炯有神!
路人里立马爆发出一阵喝彩,疯狂地喊好!
关一龙和孟二奎根本没有任何交通意识,这一番折腾,让路上前后的车辆都给堵了。
关一龙见势一高兴,索性耍起了长刀,反正闹得越大,岳江天不接受他兄弟二人的挑战便越是说不过去,这可是那李班主教的,先前到丹桂大舞台去怎么就没想到呢?
一套刀法被他舞得虎虎生风气势磅礴,街上人都停了,更多的人围过来喊好,看热闹的人群将花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孟二奎在下面看着,一脸的骄傲,也跟着围观的人连连叫好!
原本这花车就有记着跟着了,这时候更多的记者都赶到了,不失时机冲过来,对着花车“啪啪啪”猛拍照。
一个戴着眼镜的记者跑得快,追着花车,一路仰着头,也忘记了看路,冲着关一龙大喊道:“小兄弟,你从哪里来的?”
关一龙这才主意到这记着,连忙收了刀,答道:“京城。”
眼镜记者又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关一龙!”关一龙说着,指向人群里的孟二奎,道:“那是我师弟,孟二奎!”
眼镜记者往人群里看了一眼,又急急追上,继续问道:“那你来做什么呀?”
关一龙长刀一指,斜斜指向那块“武生泰斗”的金匾,大声道:“来夺那金匾的!”
声落,街上人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唿,记者对着亮相的关一龙又是“啪啪啪”一阵猛拍。
而已经落在远处的孟二奎直到这时,才将两捆刀枪背在背上,赶到车上。
花车上的席木兰早看不下去了,见关一龙想要夺匾,一声娇斥:“你也配!看枪!”
言罢,一通枪花便狠狠打了出来。关一龙冷不防躲闪着,以一把刀护头盖脸,挡住了席木兰那花枪。
席木兰手中花枪却越舞越快,一旁的众“天女”也纷纷加入助阵,一时间,关一龙落得个单刀无助了。
孟二奎早看清了形势,急急蹾下刀枪把子,抽出两杆枪来,大喊一声:“师兄,接家伙。”
“嗖嗖”两杆长枪飞上了花车。
只见关一龙顺利接过那两杆长枪,随即连接带打,“哗”一下,轻易便将宫女的枪挑在自己的枪尖上,一根根转着接连扔下花车。
席木兰见状就要拼命,怎奈关一龙一下把她的枪按住了。
“哪里来的土包子,这般放肆,也不看看这是谁的花车!”席木兰怒声。
“就是知道才来的!”关一龙答道。
席木兰猛地提劲,奈何被死死按住的长枪始终挑不起,厉声又道:“来砸场子的好歹报上姓名!”
关一龙冷笑,道:“好男不跟女斗,今天到此为止。回去跟你师父说,明晚在丹桂大舞台,照十五年前一样!”
席木兰一双美目怒视关一龙,问道:“十五年前什么样?”
关一龙也不多解释,道:“回去问你师父。”说完,关一龙挑了席木兰手中的刀,转着扔了出去。接着,一个吊毛翻下了花车。
席木兰美人怒目,愣愣地看着花车下面的人。
关一龙来到孟二奎身旁,接过另一捆刀枪,和孟二奎两人扛起刀枪把子。
孟二奎却是不舍地回头看着席木兰美艳的样子,心中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情愫。
这时,有警笛吹响。两兄弟知道这儿有警察,却根本不知道这是警笛,仍只是高兴地在街上搂着肩膀走。
“师兄,你刚才真威风!”孟二奎兴奋地说道。
“那是自然,咱气场上就要先压过敌人!”关一龙骄傲地说道。
“师兄,咱这么一闹腾,要是岳江天还不理会咱,那可怎么办?”孟二奎又问道。
“怕什么,若真不理会咱,那倒是更好,到时候这上海滩就天天知道他岳江天是没种的孙子,缩头乌龟!”关一龙笑着说道。
孟二奎点了点头,很是赞成,也不多担心了。
兄弟二人勾肩搭背,皆是一脸乐呵呵地走着,而身后,众记者纷纷冲围上来,“啪啪”地按着相机,把兄弟俩这一刻照了下来。
而两兄弟后面,是一群正奔跑过来的警察。
“小兄弟,你们打算明日晚上在丹桂单位挑战岳江天吗?”一个戴眼镜的记者问道。
“是。”关一龙答道。
“十五年前那样是怎样啊?”眼镜记者又问道。
关一龙想了想,答道:“岳江天知道,你去问他。”
“该不是宿仇吧?”眼镜记者不死心,又问道,要采访岳江天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是为今日这被砸场子的事儿。
“夺匾之仇,明日你们去看就知道了,让大家都过去看!”孟二奎说道,亦是明白了这个道理,舆论的力量。
眼镜记者跟着跑得气喘吁吁,又“啪啪”照了几张照片后,才好心提醒:“快跑吧,警察来了。”
两兄弟有些莫名其妙,回头一看果真见一群警察追着而来,也不懂为什么,却是怕了这警察,万一又被逮捕入狱,指不定明日晚上还不能被放出来,听得记者这么一说,便听话地跑了起来。
两人在人群中伶俐地穿行着,枪上的红缨子在人群中不时闪动,而一群警察在后面追着,又是一阵骚乱……
十五年前,十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犹记得十五年前,京城余家班得到摄政王钦赐“武生泰斗”金匾的热闹场面……
那可是一时间轰动了南北梨园行的一场盛事。
大伙都知道,北平城的大武生余胜英,得了摄政王赐的金匾,被封为武生泰斗。
余胜英可谓春风得意,加上新收了两位得意弟子,更是容光焕发!
得了这金匾没几日余胜英便发了请柬,广邀京津两地梨园行同道来余家班,见证他收了两个好徒弟!
而这在丹桂大舞台挂牌的岳江天亦是邀请之中,不远千里赶到了京城。
那一日,余家班大宴宾客,南北梨园同行都纷纷前来道贺。
余胜英头戴黑色玉饰瓜皮帽,身穿黑色缎面对襟马褂,站在门口迎接梨园行的大角儿们。门前鞭炮声声,分外喜庆,惹来大批人围观。大角儿们各有身段,纷纷朝余胜英作揖道贺,恭喜他新收两名得意弟子。余胜英则一一抱拳回礼,亲自将客人请入大厅内。
大厅内,一块红绸包裹的金匾挂在中央。下面的小台上,余家班龙套各持兵器昂然而立。酒过三巡,余胜英起身,负手而立,轻咳了几声,全场顿时安静。
余胜英朗声道:“各位同行,各位老板,胜英不胜荣幸请到各位大驾光临,为的是见证胜英收下两名小徒,今后他们学成玩意儿行走江湖,还靠各位老板、各位前辈赏口饭吃。来,一龙、二奎,给各位老板叩头!”
关一龙、孟二奎一串小筋斗从两侧翻上,在空中漂亮地交错,落地匍匐叩头。后面跟上四个各持双锤的大花脸。
有人大喊了一嗓子“好”。
有人与旁人耳语道:“余老板收徒是幌子,显显摄政王的御匾是真!”语气中既有欣羡,又有嫉妒。
也有人高声赞道:“好一对武生胚子!‘武生泰斗’的徒弟今后行走江湖,谁敢不给面子呀!”
有性子急的干脆喊道:“余老板,徒弟亮过相了,该给我们亮亮摄政王御赐的金匾了吧!”
此言一出,大家齐声喊好。余胜英示意徒弟退到一边,朝四座抱拳朗声道:“其实胜英的本事不过如此,承蒙摄政王恩典,那是咱们梨园行的荣耀。”一句话,既有自谦,又给了众人面子。
余胜英说罢一挥手,关一龙、孟二奎会意,纵身跃起,身形矫健,如龙腾虎跃,一左一右,拉开红绸包裹——“武生泰斗”的金匾晃然夺目。
大家一片赞叹声中,而就在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王爷这匾是赐给武生泰斗的,上面可没写余老板的名字呢!”
这语气里满含挑衅之意,任谁都听得出来其中的不服气。
此言一出,全场肃静,众人都望向门口。只见一个身形剽悍的中年武生,扮着武松打虎的头脸,身披一件斗篷缓步走入大厅。
余胜英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不为这一句话便失了风度,上前一抱拳:“这位老板,恕余某眼拙——”
中年武生回礼道:“在下岳江天,在上海丹桂大舞台挂牌。”
“岳江天”三个字也是鼎鼎有名,在南派武生中,无人敢撄其锋!
偏人群中有人不服气,小声嘀咕:“我还当什么大角儿这么嚣张,原来是个南蛮子。”声音虽小,却足以让全场人听清。
岳江天闻言,神色不由得变了,他脸上虽然涂了厚厚的油彩,细细上挑的双目中依然可见其怒气。
余胜英看得出来这是有人挑拨,忙将方才那人的话遮了过去,道:“岳老板远道而来,余某不胜荣幸。这就请入座吧。”
岳江天却道:“喝酒吃菜不忙,只是我们在南方,没机会给皇家献艺。如今摄政王只赐了这一块匾,自然是说谁是真正的武生泰斗,这匾就该归谁!”
一名德高望重的前辈大武生见事态不对,严厉地对岳江天说道:“岳老板,今儿是余老板大喜的日子,你这是来踢场子来啦!”
岳江天道:“踢场子可不敢,就是想趁各位大角儿都在场,跟余老板讨教讨教身手。”
全场一下子乱了,有人震惊,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则自言自语:“这块儿匾惹大事了——”
那前辈大武生道:“岳老板,想你也是科班出身,当然知道武生比武不是儿戏,输了的可要撅枪认输永不登台,饭碗就砸了。”
岳江天面无惧色,字字掷地有声:“我岳江天如果输了,甘愿撅枪,永不登台!”他远道而来,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夺匾,偏偏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让人贬低为“南蛮子”。
如今,他是非赢不可!
大伙肃静下来,齐齐看着余胜英。余胜英面色凝重,缓缓道:“南北派武生各有所长,梨园行已经有三十年没比武了,岳老板恕罪,余某不想从自己手里坏了江湖同行的情谊。”
岳江天存心用激将法激他,不屑道:“那你是不敢了?”
余胜英眉毛一竖,语气中既有高傲也有不悦:“余某不应战,江湖上也没人小看了余某!”
岳江天道:“那余老板就是没把姓岳的放在眼里!”
余胜英神色和缓下来:“岂敢。大家都是二十年苦功,有班子、有徒弟、有头有脸的,何必逞那戏文里的英雄!”
岳江天不听劝,执意激余胜英比武:“咱们台上演了半辈子英雄,难道台下就成了狗熊不成?”
前辈大武生听他连这话都说出来了,急道:“岳老板——”
那前辈大武生劝得晚了些。余家班的人哪能容人如此侮辱余胜英,台上四大金刚中的铜锤花脸按捺不住怒气,将手中大锤猛地向岳江天掷来,口中喊道:“什么狗屁岳老板,看锤。”
岳江天伸手一把稳稳拿住大锤,挥在空中,高声道:“余老板,那我可就——”
余胜英大喝一声:“师弟,去给岳老板道歉——”
话音未落,岳江天大锤出手,速度比来时更加迅猛,一下把花脸打得飞起,身子重重摔倒在地。四大金刚的另外三人见状,手中兵器一齐出手飞向岳江天,岳江天腾身而起,将攻来的兵器一一打回。眼看师弟们无法接住,余胜英飞身上桌,将兵器一一接住。
岳江天朗声说道:“各位同道都看见了,今儿可是余家班先动手,岳某今天单刀赴会,余家班一起上吧!”
余胜英紧抿着唇不说话,默默掏出金怀表放到桌上,伸手从跟包那儿抹了一抹红在额头上,一个威风八面的大武生震慑全场。
岳江天一见,正中下怀,目中精光闪过,伸手道:“余老板,请吧!”
余、岳二人当下各展绝技,长兵短打,斗在一起。
有人还想劝,却被其他人拦住,想劝的也就不再开口。其实大家都巴不得这两位当世高手斗个痛快!
只见余、岳二人脚步交错,走马灯般缠斗不休,各自将平日在台上不曾用过的压箱底绝招都拿了出来。围观众人看得暗暗心惊,虽说这比武是点到即止,但这打法已快和武林高手性命相搏差不多了。不过嘛,这一场酣战看似旗鼓相当,但余胜英上桌过椅,杯盖纹丝不动,岳江天却没有这份修为。好在座中都是高手,酒壶飞起也被稳稳接住,斟酒如常。大家看在眼里,知道岳江天断然赢不了。
关一龙、孟二奎两个孩子看不出其中端倪。眼看余、岳二人越战越急,招式愈发频繁,直让观者眼花缭乱,当中又精彩又凶险,其他人却都是一副安安稳稳看戏的模样,师兄弟两个急得团团转。孟二奎忽然发现地上躺着一个被打断的枪头,忙捡起来攥在手里,一龙看见了,说:“给我!”二奎不给。一龙道:“我是师兄,我不行你再来!”说罢,一龙夺过枪头,趁岳江天背身朝向自己时奋力投出。座下皆是高手,知道厉害,见此情形,全场一片惊唿。岳江天头也不回,一脚将枪头踢回,枪头直直插向关一龙。余胜英大惊之下飞身来救,招式露出破绽,虽然接住枪头,救了关一龙,身子落地时却被岳江天用枪指在咽喉,动弹不得。
余胜英顿时面如死灰,半晌挤出一句:“岳老板,这匾归你了。”
岳江天昂首道:“余老板,按武生行的规矩,你可得撅枪认输,从此退出江湖!”
此言一出,满座大哗,没想到这岳江天不但赢得不光彩,而且还要咄咄逼人!
余家班哭成一片。余胜英按照规矩,横枪在手,朝曲起的膝上一磕,啪的一声撅了枪。
岳江天降下“武生泰斗”的金匾,抱起就走。关一龙和孟二奎不甘心,抢着扑上去抢匾,余胜英大喝一声:“退下!”
关、孟两个孩子不肯退下。岳江天望着他们俩,道:“等你们练好了本事,来上海找我!”
自那一日后,好好的余家班解散了。余胜英带着两个徒弟在京城消失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这段记忆,永远不会被抹去,每每回忆起来,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只是,一晃而过的时间早走了整整五十个年头。
记忆里的孩子,如今长大了,来寻仇来夺匾了。
今日花车上的一切早已传到了岳江天耳中,又一次引起了一阵尘封依旧的记忆。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恩怨,终究要了结。
诸多记着在丹桂门口,在岳江天大宅门口等着守着,就盼着问上他一两日,或许拍张照片也成。
只是,没有人等到岳江天的出现。
谁都猜不到,他此时正在那得意女弟子家中。
灰白色的欧式风格洋楼里,一侧琉璃窗户虚掩着。
微风吹过,扬起了洁白的窗帘,屋内昏黄的灯光透了出来,温馨而静谧。
这正是丹桂大舞台那个色艺无双的刀马旦席木兰的家。
此时,浴室中,岳江天在豪华宽大的浴盆里沐浴,席木兰只着一件单薄的睡裙,半跪着,在背后细细地梳理着他的头发。
这场景,温馨而融洽,二人虽年纪相差甚远,却像一对老夫老妻一样,举手投足之间皆有默契。
席木兰将白天的情形全讲给了岳江天,末了,她道:“他们说按要十五年前办。”
岳江天皱眉思忖,反问道:“十五年前?”
席木兰点了点头,问道:“师父,十五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两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也不想是上海人氏。”
岳江天思忖了良久,心下隐隐觉得,恐怕是余胜英的传人到了,但仍是把头一昂,气势威武,目中尽是霸气,道:“这些年想要这块匾的没十个也有八个,个个撅了枪含恨下台。想找我算账的多了,我记不住那些事,让他们尽管来就是!”
席木兰心下隐隐有些纳闷,却也没敢多过问,静静地替岳江天刷背。
“木兰,这消息明日怕是会上头条了,明儿个一早你就去丹桂布置布置,预告出去的戏还照唱,大门敞着等那两兄弟。”岳江天交待道。
“是,师父。”席木兰点头答道,小鸟依人地帮岳江天披上浴袍,把精致而白皙的脸贴在他背上,低声道:“师父,在木兰看来,全天下没有人能敌过您,更别说那两个土包子了。”
岳江天沉默着,没有说话。
而十五年前夺匾的那一幕却是控制不住浮现出了脑海。
那个时候,他同那两孩子说过的,“不服气吗?不服气就等你们练好了本事,来上海找我!”
如果,他没有猜错,就是当年那两个孩子了,余胜英的两个得意弟子。
见岳江天没有说话,席木兰的心亦是沉了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隐隐有不详的预感,岳江天披着浴袍,走到卧室里懒懒躺到床上。
席木兰端着一个银质鼻烟壶进来,小心翼翼伺候着。
岳江天看着席木兰美艳的容颜,原本硬朗冷峻的面容上终于是多了一抹柔情。
席木兰伺候他也很多年了,总是偷偷摸摸的,即便行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心里清楚,但似乎该给她一个名分了。
迟疑了良久,他忽然开了口,道:“木兰,我打算找个好日子娶你过门了。”
席木兰一惊,激动得差点没端住鼻烟壶,咬着嘴唇,说道:“可是祖上传下的规矩……”
岳江天却急急打断她,道:“什么规矩不规矩,我是武生泰斗,我就是规矩!”
梨园祖流传的训话,武生不可同花旦苟且,这是行里的规矩,违背的诸多,只是,没人敢如此明目张胆,何况岳江天在梨园界的名气可经不起这玷污。
然而,岳江天根本不放这规矩在心上,梨园多少规矩是被他给破了的。
“师父,木兰怕……”席木兰心下虽兴奋欢喜着,然而,担忧却更甚于欢喜。
岳江天懒懒起身,攫起了席木兰的下颌来,认真道:“不用怕这么多,闲言碎语,师父都替你挡着。”
“木兰是怕坏了师父名声,师父有这分心,木兰就知足了。”席木兰浅笑着说道。
“师父都不怕,你怕什么?为你一人坏了这一世英明,也值得!”岳江天亦是笑了起来。
席木兰闻言,脸上不由得泛起了一层红晕,心里洋溢着一股幸福感。
虚掩的窗外的月光如洗,银白色的月光幽幽洒落人间,给这安静的夜色添了一层朦胧的面纱,若隐若现的距离,从是带着夜特有的神秘吸引力。
屋外,街边的路灯拉长了诸多影子,周遭静谧不已,唯有那飞蛾,义无反顾地扑火而去,世间,总有些东西值得为之粉身碎骨,亦总有些东西,引来一场场在所不惜。
屋内,原本恬静,此时暧昧渐渐地浓了。
美艳的席木兰赤裸着上身趴在床上,岳江天狂热地吻着她光滑优美的背,放佛他的狂热要融化此刻娇羞美貌的人儿。
男子粗犷的低喘,女子羞赧的娇嗔,一室春色渐浓。
这个男人,他占有着令上海多少人魂归梦牵的女子,却不明白,或许这一切到头来终究还是一场梦里空花。
这个女子,明明知晓这一切有违祖训,为世俗所不容,却仍旧执念于此,却不知道这执念将给她带来多少恩怨纠葛……
是夜。
街头巷尾便纷纷议论起这北派武生来上海踢馆的事儿来了。
关一龙和孟二奎身上的钱就只够撑几顿馒头,师兄弟二人今夜还是得露宿街头。
此时,夜已经深了,两人正往花园走。
“师弟,等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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