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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走隔壁小冤家-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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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呖呖眯了眯眸子,一字一顿道:“我在学堂看春、宫、图将先生气晕了。”
  “……”
  “殷呖呖!你这个小兔崽子!”殷老爹雷霆震怒?
  “去!三百……不,五……八百个深蹲!”
  “好嘞!”殷呖呖笑嘻嘻地应了惩罚。
  看着自家老爹气急败坏,她嘴角咧到耳后根。
  殷老爹更气了。
  就在殷呖呖开始默数深蹲,殷老爹抓狂跺脚的时候。
  一道低沉浑厚的嗓音从一侧传来,“舅舅为何大动肝火?”
  作者有话要说:文里那些话本子,时间朝代各种不要在意哈~
  还有,男二终于闪亮登场~


第16章 表哥
  殷呖呖抬头看去。
  来者身姿挺俊如松,秀眉凤目,五官精致似宗师刀削下的玉雕。
  一袭云纹拢袖玄袍,漫不经心的高贵。
  如若说易鹤安给人的儒雅风逸透着疏离,那么此人则是与生俱来的漠然,举止矜贵,眉眼似有睥睨河山傲骨。
  他的声音很淡,但就是这股轻淡化作钟鼓敲击着每个人的心。尤其是那股从浓稠血液里带来的不怒自威,一开口,就令人不由得屏息以待。
  然而,肤浅如殷呖呖居然想起了易鹤安,不知为何她每每看到长得漂亮的人,就会下意识将人与易鹤安作对比。
  她忽然又想到那位“吴公子”,心神一晃。
  果然还是“吴公子”最帅。
  赵译微微瞥向盯着自己发呆的殷呖呖,但她的视线并非是真切地落在自己身上,眼眸微抬。
  正对上殷呖呖的双眸。
  他的唇角一勾,施施然地朝殷呖呖走去,伴着稳健的步伐听得腰间佩环玎珰。
  殷呖呖的眼倏地瞪大,朝自己步步走来的身影越是清晰,她的心像是被揪起来一样,他……他朝自己走来做什么?
  难不成看穿了她的心思?
  还是她刚才将话说出来了?
  赵译从容不迫,而殷呖呖愈发紧张的神色,于他眼里多了股玩味儿,甚至嘴角的弧度已呈压不住的趋势。
  “嗒。”
  脚步停在了她身前一步外。
  “吴公子?”赵译嘴角弧度加深。
  殷呖呖:“!”
  握草!
  她果然说出来了!
  “这位便是呖呖表妹吧?”他复又启唇,淡笑。
  殷呖呖:“?”
  什么表妹?!
  她这才恍然想到这家伙刚才叫老爹,舅舅?!
  不是,老爹出去一趟怎么就多了个这么大的侄子?难不成护送商队顺道认亲?
  这是个什么操作?
  那边殷老爹气得脸色赤红,连那声吴公子都没听到,嚷嚷着:“我大动什么肝火?你问问你表妹我动的什么肝火!”
  殷呖呖迎上赵译探究的目光,她总不能当着个不认识的家伙面将先前的话原封不动说出来吧?
  熟料殷老爹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她居然在学堂看春宫图!将先生气晕过去!”
  殷呖呖:“……”
  她只想说老爹你这么当着侄儿面说自个儿闺女看春宫图,好吗?!
  梗着脖子呛回去:“那你咋不说局里的弟兄看呢!就知道说我。”
  殷老爹没想到自家闺女居然理不直气也壮,噎了半天,“你咋知道他们看的?”
  “每天那么晚还点着灯,还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怎么就不知道了?”殷呖呖嗤之以鼻。
  看着自家老爹瞬间铁青了脸,她又补了句:“第二天走路还飘飘的。”
  “……”
  殷老爹如鲠在喉,这群龟孙做那腌臜事也就算了!居然叫自家闺女发现!他非得好好治治他们!
  “咳。”眼前父女话题的走偏让赵译轻咳了一声。
  再看向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妹时,他眼底的兴味儿前所未有的浓郁。
  难怪一路舅舅都在提醒自己,这位表妹有所不同,要他多担待。眼下一见,无论穿着打扮,抑或是言行举止,都与他曾接触过的女子大为不同。
  甚至令人耳目一新。
  被赵译打量着的殷呖呖皱皱眉,不知为何老爹的这位侄儿叫她很不自在。
  感觉自己就像是可玩弄于股掌间的小猫小狗,甚至于连心间所想都无处遁形。
  哪怕是他面带笑容,都觉得那笑不真切,似乎并未达他眸底。
  殷呖呖想离他远远的,“我受罚去了。”
  撂下话准备跑路,被老爹一揪,“罚个屁罚,来,呖呖,叫表哥。”
  “……”殷呖呖觉得自家老爹太过善变。
  抬眸看了眼望着自己嘴角噙笑的赵译,硬着头皮,唤了一声,“表哥。”
  殷老爹满意地点头,却并没有松手,拎着两腿乱蹬的殷呖呖进了堂屋,自顾自地说起来。
  “赵译是你亲姑姑的儿子,也就是你老爹我亲妹的儿子,这次我出门路过你姑姑家,顺道将你表哥带出来锻炼锻炼。”
  “老爹,我什么时候有个亲姑姑?”殷呖呖瞥向赵译,一脸狐疑。
  “我没和你说过吗?”殷老爹一拍手,“那就是我忘了。”
  “……”
  殷呖呖抿唇,说实话,她活了十六年,当真是只知道老爹这一位亲人。
  她看着别人家逢年过节走亲访友,心里羡慕得紧,但怕触碰到老爹伤心事,从不曾过问。
  现在看来,她老爹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亏她好多时候,还难过世上就他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殷老爹神经粗条并未察觉自家闺女幽幽怨怨的小眼神,继续说起别的,例如殷呖呖的什么三大姑八大姨,祖父祖母乱七八糟的。
  殷呖呖的眼神愈发幽怨,合着她还不只有一个亲姑姑。
  赵译察觉这位表妹隐隐闪动的怒火,而自家舅舅还不停地在死亡边缘试探。
  他挑挑眉,浅笑道:“其实当初我还抱过表妹,只是表妹年幼,记不得事罢了。”
  “抱过我?”殷呖呖的注意力成功转移。
  “是啊,那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殷老爹神色感慨地捋了把自己的络腮胡,似追思起什么,他又长叹口气。
  看向殷呖呖,“呖呖,你明日就不要去学堂,好好带你表哥在镇上转悠转悠。”
  “表哥自己去转转不就行了。”殷呖呖眉梢扬了扬。
  “胡闹,你表哥哪里认得路,万一走丢了如何是好?”
  “表哥怎么就不认得路?”
  “他未曾来过,如何认得路。”
  殷呖呖露出了然之色,看向赵译,“表哥说抱过我,却不曾来过红鲤镇,如此说,我并非出生在红鲤镇。”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赵译听着殷老爹一步一步被套了话,不动声色,低头呷了口茶。
  心里倒多添了一笔对殷呖呖的探究。
  洒脱的外在下还存有罕见的缜密心思,委实有趣。
  但……赵译唇角微扬,垂眸时视线及不可察地扫过殷老爹,在殷呖呖话落时,殷老爹的手明显抖了抖。
  然,这位表妹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并未注意到。
  可惜。
  恢复镇定的殷老爹哈哈一笑,“其实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没什么好提的。”
  赵译顺着殷老爹的话接下去,“的确,没什么好提的。”
  “先生今日被气晕,明日怕是上不得课了,我带表哥转转也好。”殷呖呖不甚在意地一笑。
  瞥见自家老爹笑得那番心虚,她不免嫌弃,就老爹这副德行还能生出她冰雪聪明的女儿,也实属不易。
  不难为他了。
  殷呖呖起身抓了把瓜子,塞进兜里,“我先回房了啊,你们慢慢聊。”
  她抬脚要往外走,殷老爹忽地一抬手,“等会儿。”
  殷呖呖刚走一步,后衣襟被股力量一提,两脚离地一空。
  “……”这是她能选择等不等的问题?
  殷老爹咧嘴笑着看向赵译,“译儿,我带你表妹去看看给她捎的那些小玩意儿。”
  这借口找的真烂。
  赵译不太想为难自己这位舅舅,淡淡道:“好。”
  殷呖呖无奈地看了眼自家老爹,配合老爹的演出,被他拎到犄角旮旯里。
  她老成地叹口气,“什么事?”赶紧说完,她还要回去看话本子,书都在怀里捂热了。
  “你知道我和易家那老贼的赌约的事了吧?”殷老爹期待地搓搓手,“怎么样,有没有进展?”
  呦呵,他居然还主动提起这件事。
  殷呖呖撸起袖子,“你还好意思说!你干出来的破事还得让我收拾!”
  “欸欸欸,你这说的什么话,迟早要婚嫁的,你也十六了,老爹也是为你好嘛。”殷老爹自知理亏地心虚起来。
  “行了,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殷呖呖没好气地瞪了殷老爹一眼,环臂时触碰到怀里揣着的话本,心间霎时漾开一圈涟漪。
  “什么叫我别管!好歹是未来要进我殷家的人,我还不得过过眼?”
  “……”
  得亏老爹之前在气头上压根没听到那句吴公子。
  入赘一事还得从长计议,她和“吴公子”八字还没一撇呢。
  “我跟你说,你要尽快,不,马上,立刻给我找个准女婿。”殷老爹那叫一个急呀。
  让殷呖呖觉得要不是红鲤镇律法严明,殷老爹可能现在就去掳一个良家儿郎,压着他脑袋和她拜堂成亲。
  “我到哪儿马上、立刻给你找一个啊?”殷呖呖一恼,说完,她神色诡异起来,“老爹,你不会动了……”
  她往正堂瞥了一眼。
  “咚。”
  殷老爹抬手当头就给殷呖呖一个爆栗。
  “那是你表哥!”
  殷呖呖捂着头,想抗议表哥又怎么了?异姓可婚啊。
  但殷老爹下一刻就提着她,“我和你说,谁都成,你表哥,你可千万千万千万不能成!”
  “为什……”
  “咚。”
  又是一个爆栗,殷老爹凶神恶煞道:“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你不叫我成,那你还叫我带他出去逛?”这难道不是老爹在为他们创造培养感情的契机?
  “咚。”
  再一个爆栗。
  “你咋这么没出息,难不成你逛逛就喜欢人家了?”
  “……”她老爹神逻辑,殷呖呖叹服。
  直到她回到房里,脑海里还回荡着殷老爹那句“你记着啊,谁都成,你表哥不能成!”
  可疑,实在可疑!


第17章 试探
  行者泛红的眼眶里透着止不住伤情凄惨,“师父,你错怪我了也!”
  “猴头,执此为照,再不要你做徒弟了!”
  才一话落,转头就见着白骨森森的妖魔朝自己伸手来,殷呖呖猛然惊醒,坐起身子,汗湿的衣衫贴着脊背十分难受。
  她喘了口气,看向枕边摊开一宿的话本。
  喃喃:“魔障了。”
  她可不就是看话本看得魔障了,昨夜挑灯夜战看到尸魔三戏唐三藏,圣僧恨逐美猴王。
  简直看得心塞,要说唐三藏就是被尸魔吃了也是活该,最好将那猪头也炖了。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昨晚熬得太晚,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还困得慌。
  她又倒回床上,眼睛无神地盯着房梁,过了一会儿视线才重新聚焦,心中有片刻的怔神。
  怎么觉得忘记了什么事。
  好像“吴公子”有些日子没来信了。
  但忘掉的应该不是这件事,她冥思苦想半晌。
  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
  她要领那位表哥逛镇子来着!
  匆匆穿好衣服,洗漱,跑到正堂时,老爹他们连午饭都吃好了。
  赵译正慢悠悠地饮着茶,听到外面着急凌乱的脚步声,微微抬了抬眸,笑道:“表妹,你起来了?”
  “……嗯”
  殷呖呖没由来得心虚,差点爽约是因为睡过头,怎么想怎么丢人。
  她看向积着不满准备劈头盖脸一顿骂的殷老爹,抢过赵译手里的杯盏后拉起他就往外跑。
  “事不宜迟,带你逛街。”
  赵译猝不及防,望着锢在手腕的那只手,一抹怔愣稍闪即逝后,淡淡道:“你还未曾用饭。”
  “用什么饭,反正也是要溜达的,不如去外头吃。”
  说完殷呖呖已将赵译拉出了镖局,转头看向他,“你午饭吃得不多吧?”
  赵译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手腕从殷呖呖的手中抽回,“不多。”
  他用膳向来是严格按着分量来的。
  “那就好,不然一会儿你只能看着我吃了。”殷呖呖伸了个懒腰,一转身却看见隔壁宅子出来个人。
  易鹤安。
  他今日穿的锦袍与平日的淡色不符,是墨色的,少了些风逸,多了些沉稳。
  易鹤安注意到有人在往这边瞧,他偏过头,看见殷呖呖未有半分惊讶,但视线淡淡地掠过她,落在了她身后的赵译。
  赵译也饶有兴致地看着易鹤安,两人目光相触。
  赵译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易鹤安面色无波无澜,漠然到懒得再看他一眼,望向殷呖呖,微抿的薄唇道出二字,“还可。”
  睿智如赵译此刻却并不能领会这二字的深意,殷呖呖却霎时气红脸,毫不客气地瞪回去,“你闭嘴!”
  易鹤安挑挑眉,不再言语,朝与殷呖呖二人相反的方向去了,单留给二人他修长笔挺的背影。。
  “呸!一出门就晦气!”殷呖呖跺跺脚。
  “表妹,‘还可’是何意?”赵译看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微眯了眯眸子。
  殷呖呖跺脚的动作一僵,还能有什么“还可”,无非是说赵译还可了。
  为什么要突然说赵译还可,不就是因为两家那吃饱了撑的二位的赌约。
  只是赵译这样在易鹤安眼里方得了“还可”二字,观他依旧闲闲散散的,倒也真没必要特地嘲讽她才评论一番。
  那究竟得什么样的,才能将这家伙彻底打垮?
  她又惦记起“吴公子”了。
  一旁的赵译还在等她回她,她支支吾吾地答:“说我穿得还可。”
  “哦?”赵译不信。
  “你没看他穿得那么骚包?”
  “骚、包?”
  “是啊,大白天穿得跟什么似的,夜行衣?”
  殷呖呖说完,发现她良久不动的表哥和易鹤安撞色了。
  “……”殷呖呖憋了半天,对望着她目光极淡的赵译赔笑,“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
  “嗯,我没生气。”赵译神情寡淡,施施然朝与易鹤安相反的方向走去。
  “……”
  还说没生气!肯定生气了!
  殷呖呖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少说少错吧。
  唉,男人!真麻烦!
  她想,“吴公子”当与他们不一样,果然还是“吴公子”人美心善。
  前方的脚步陡然一顿,她险些撞上去。
  “吴公子?”赵译转身,好以整暇地望着殷呖呖。


第二回 了。
  “……”
  握草!
  她又说出来了!
  殷呖呖干笑,“表哥,你听错了。”
  “我听错了?”赵译轻轻一笑。
  那深邃无波的眸光将殷呖呖看得直发憷,赵译则嘴角弧度不断加深。
  “表哥!你快看!卖糖人的!”殷呖呖立即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小摊,“表哥,我知道你想吃,你肯定想吃的,我去给你买。”
  说完,她飞也似地溜了。
  赵译注视着慌里慌张逃跑的殷呖呖,风仪依旧,信步跟在她身后。
  可最后他的风仪在殷呖呖举到他眼前的糖人上破碎。
  “表哥,你一个,我一个。”殷呖呖眼睛亮晶晶的。
  赵译视线落在人不像人猴不像猴形状格外奇怪的糖人上,陷入沉思。
  “糖人都长这样?”还是只有红鲤镇的糖人长这样?
  “啊,这是我叫老板特地画的。”殷呖呖转了转手里的竹签,“好看吧,这是孙大圣。”
  原来只有殷呖呖要的糖人是这样的,赵译竟松了口气。
  殷呖呖不由分说将糖人塞到赵译手里,“走吧,我带你去吃别的东西。”
  “镇东的河捞面,镇南的蟹黄烧麦,镇西的豆皮饭,镇北的杏核酥……”她谈起红鲤镇的小吃简直如数家珍。
  光是想想,从昨晚到现在滴米未进的她饿了。
  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她抬头看向赵译,“表哥,你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可。”赵译应了,反正也不是他真的要吃。
  从小他便开始受诸多的循循教导,其一,不可贪口腹之欲,至于殷呖呖说的那些吃食,他可以说闻所未闻。
  哪怕是糖人,他都未曾碰过。
  殷呖呖也一直都注意到那糖人半分未动,什么也没说,指向离他们最近的一家铺子。
  “那我们就先吃酸辣粉条。”
  赵译看向那家铺子,极小的门面只能容下锅碗炊具,几张小桌板凳则摆在白布棚之下。
  炊烟油渍,他稍蹙眉,欲说些什么,一看殷呖呖却已点好,坐在小板凳上,冲他招手。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坐在殷呖呖对面。
  很快老板将两碗热腾腾的酸辣粉条端上来,赵译垂眸,葱花、肉片、一层轻飘的橙橘色浮油。
  殷呖呖执筷,鼓脸吹了吹,自顾自地大口大口吃起来。吃完后,发现赵译从始至终,并未动筷。
  她眯了眯眼睛,“表哥,是不是不合你口味?”
  赵译点点头。
  “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表哥你是哪里来的,一时也就不知道该带你吃些什么。”殷呖呖颇为遗憾地道。
  赵译静静地望着殷呖呖。
  不知道该带他吃什么并不重要,而是不知道他从哪里来。
  “杏核酥,甚好。”他道。
  于是乎,殷呖呖笑得一脸明媚,“好呀,那就带你吃杏核酥。”
  红鲤镇不大,半天足够两人逛完,等到日落西山,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才回到镖局。
  殷呖呖有些丧,因为她此行并没有达成她的目的。
  “殷呖呖。”
  突然在她要踏进殷家大门的时候,背后响起一道清冷微沉的声音。
  “做什么?”她看向明显也刚到家的易鹤安。
  “今早忘了告诉你,我娘叫你今晚来我家用膳。”易鹤安轻描淡写地说完,先她一步进了府门。
  “……”
  殷呖呖严重怀疑他叫她吃饭是假,想喊住她先进门是真。
  但是想到易鹤安的娘亲易夫人,她微垂的眼睫遮挡了眸底的思绪。
  殷家与易家的关系有些奇妙,殷老爹与易老爹互看不顺眼,在涉及双方的事情上,立场坚定无比——对抗到底。
  可在小辈上就不大一样了。
  殷老爹对易鹤安很嫌弃,但易老爹与易夫人对殷呖呖却很好,尤其是易夫人。
  打小,倘若易鹤安有新衣,她也会有,都是易夫人亲手置办的。
  甚至她头一回来月事的时候,都是易夫人陪在她身边,教她如何如何,又有哪些忌讳。
  所以整个易家,殷呖呖讨厌的只有易鹤安,一则,殷呖呖受到殷老爹的荼毒太深,二则,殷呖呖真的没少被易鹤安坑。
  “怎么了?”赵译见殷呖呖立在原地迟迟不进门,眸中微闪。
  殷呖呖回神,摇摇头,“表哥你先进屋,和我爹说我去易家吃饭了。”
  她为什么不进门亲自和她老爹说呢?
  因为殷老爹知道她要去易家吃饭,怕是要将她锁屋里,还是直接去易家算了。
  “你还能吃下?”赵译略有讶异。
  这回他的神色全无半分掺假。
  “……能。”殷呖呖想说他的关注点不太对吧。
  “你去吧,我会与舅舅说。”
  赵译负手立在殷家镖局门前,视线在殷呖呖的身影消失在易家府邸里,才漠然地收回。
  狭长且深的眸里盛着一分探究两分思索三分兴味四分凉薄。
  “易鹤安……易家。”


第18章 到底谁混蛋
  易家圆桌上,四面各坐一人,从右到左,易老爹、易夫人、易鹤安、殷呖呖。
  秉着食不语的规矩,殷呖呖默默地吃着一顿饭,期间她不停地瞥向易鹤安,可易鹤安状若无觉,夹菜咀嚼吞咽,全程看也不看殷呖呖一眼。
  殷呖呖有些气恼,腮帮子因为用力咬着而变得鼓鼓的。
  一顿饭吃完,明明并没有吃太多的她,却觉得撑了。
  气撑了。
  膳后,易家的仆人将餐盘饭桌撤下,易夫人看向闷声闷气坐在一边的殷呖呖,问:“呖呖,是不是菜品不合胃口?”
  殷呖呖抬头,看向眼前妆容虽清淡可极为端庄气质不凡的易夫人,连忙摇头,“合胃口的。”
  又觉得没有说服力,补充道:“我先前和表哥在外面溜达吃得太多了。”
  “那就好。”易夫人轻轻点头,温柔地笑道:“对了,这一趟我给你捎了些东西,叫下人抬到你家里去了。”
  对于易夫人的关怀,殷呖呖是感动于怀铭记于心,但同时望着面色如常的易夫人与易老爹,心生起一丝怪异。
  奇怪,他们一点都不意外自己突然多出位表哥?
  接着殷呖呖又开始思索,前些时间老爹护镖,而易老爹和易夫人也出了趟远门?
  俗话说,最了解自己的根本不是自己,而是敌人。
  殷呖呖攥了攥手。
  “爹,娘,我先回屋了。”一侧的易鹤安站起身,在易老爹与易夫人点头应允后,他离开正堂。
  殷呖呖眼眸微眯,心里有了盘算,易夫人又留她嘘寒问暖唠起家常,待时辰不早了,才放殷呖呖离开。
  夜色如水,寂静。
  殷呖呖悄悄翻墙入易宅,不等她敲窗,窗户自行打开了。
  易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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