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金玉为糖,拐个醋王-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今日竟忽然留意起他“用膳时没吃多少“这种小事,云烈心中虽诧异,却还是恭敬起身行礼,“劳父皇挂心,许是回京以来少了动弹,食量就跟着小些。”
显隆帝点点头:“也是,京中不比临川自在,由不得你肆意跑马。成日光拘在府里,饿也饿得慢些。”
这话叫人一时听不出其中深意,云烈也不去揣测细究,谢过关怀后就退回座去了。
“说起跑马,”显隆帝转头看向身侧的近身内侍杜福善,“朕是不是有两年未行春猎了?”
杜福善笑着躬身趋近他身侧两步,应道:“回陛下,若算上今年,那就是第三年了。”
显隆帝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对杜福善吩咐道,“让人安排一下,年后挑个不忙的日子,去泉山猎场转转。”
泉山猎场在百里外的京南卫城,山上有行宫、有温泉,清静又不乏野趣,是春日出游的好去处。
杜福善连忙点头称是,诺诺应下。
显隆帝又朝座下的儿女们道:“你们也去,没什么紧要公务的都去。跑跑马,泡个温泉什么的,都松松筋骨。”
一众皇子皇女自是站起身来,齐齐执礼相应。
“哦,对了,”显隆帝似是忽然想起什么,又叮嘱杜福善,“宗亲、公侯也得邀上,士农工商也不能漏了……”
“与民同乐”是云氏皇族的惯例,春、秋行猎或出游时,随行队伍中总需有些平民之家作为代表,以彰显皇家爱民之心。
可毕竟是随圣驾出游,在外一待十余日,这随行名单自少不得要提前反复斟酌、精挑细选;既要确保万无一失,又要展示皇家“与民同乐”的气度,绝也不是能闭着眼随手将圣谕发下去就行的。
不过,这种琐碎细节,就不是显隆帝要操心的事了。
****
显隆帝毕竟已年过五旬,之后又叙话几盏茶的功夫后,就不免有了些疲乏,遂留了桓荣公主云汐与安王云焕,让其他人自行出宫回府。
此时已过正申时,云烈不疾不徐地行至宫门甬道,恰巧遇见锦惠公主云沛,两人相视一笑,并肩向宫门外走去。
云沛为陈昭仪所出,是显隆帝已开府的五位殿下之一,领沅城水师在东北方向镇守海境。
她在皇子皇女中排行第四,比云烈只年长一岁;二人虽说不上亲密无间,倒也并不凉薄。
“兵部又压你临川军的冬季粮饷了吧?”云沛瞥了身旁的云烈一眼。
云烈不以为意地应道:“四皇姐竟有闲心看我笑话,想来你的沅城水师已领到冬饷了?”
“啧,连点银子渣都没见着,推说临近年关,兵部已闭府封印,”被戳中同样痛楚的云沛不屑撇嘴,转口又道,“诶你说,有些人怎么这么多年都没个长进,就会这么恶心人的一手,也没点新花样。”
在这件事上,临川军与沅城水师算是同病相怜,时常被以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延期发放粮饷。
不过军粮军饷毕竟不是小事,虽时常被延期,可也没人敢真的不发。
而这也恰恰是云沛觉得这招“恶心人”的缘故。
时不时委屈将士们勒紧腰带饿上一阵,这事除了恶心人,真没别的杀伤力。
“或许待那位国舅不再只是兵部尚书,又或者别的紧要位置上有了国舅家的人,大约就有新花样了。”云烈面上照例淡淡的。
云沛抬肘拐了他一记,瞪眼啐道:“你个没心没肺没烦恼的小混球,能不能盼点好?”
云烈略勾了勾唇角,没再说话。
“不是我要说,那位实在够不入流的。既心念着那储君之位,却又贪生怕死不敢领军建功,就指着将我俩饿到服气?”云沛越想越觉得可笑,“下作又短视,不知那颗脑袋里都长了些什么玩意儿。”
对她这番抱怨,云烈只是听着,却不再多嘴。
云沛知他从来都是如此,便换了话题,好奇笑问:“我说,我沅城毕竟靠海,即算被卡粮卡银,就着海产总能填填肚子。你那临川穷山恶水,入冬后怕是连草根都挖不出几棵来,怎么瞧着你不急不慌的?”
“粮草和冬衣都陆续在往临川送了。”云烈目视前方,步履沉稳从容。
云沛当然不会以为兵部会忽然对临川军手下留情,环顾前后确认近前无人,这才压低嗓音凑近他些:“你哪儿来的钱?”
云烈轻敛长睫,并未立刻回答。
他不想给罗翠微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可他也清楚,若他什么也不说,云沛反而会私下里去追根究底地查。
望着前方沉吟片刻,他斟酌着字句,言简意赅道:“就有一天,忽然有个姑娘找到我,找了许多理由陆续给了很多钱。”
听起来很荒唐,可这就是实情。
这大半个月下来,罗翠微用各种理由给到他手中的钱实在不少,所换的粮食、衣物,只要节省着些,足够临川军撑到年后开朝复印、兵部补发粮饷了。
云沛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挑着眉斜睨他:“那姑娘,长得好看吗?”
“好看。”对于这个问题,云烈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哦,听起来真像是志怪话本里的善心小仙女……可她怎么偏就选中你做施福的对象了呢?”
云烈抿了抿唇,“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没提过缘由,我也没好意思问。总归算借她的,开春之后就还。”
“这哪儿需要还啊?按志怪话本的路数,她多半是被你的美色、品行触动了心弦,最后一定会哭着喊着要嫁给你的。”云沛的神色古怪起来。
“胡说八道,没……”云烈面上倏地炸红,扭头瞪着自家四皇姐。
云沛怒极而笑,重重哼道:“你也知道我在胡说八道啊?!”
这个混账云烈,真是越大越没义气!准是暗中寻到了什么生财之道,又藏私不愿让她知晓,编的这什么破故事!
哦,好看的姑娘主动找上门,二话不说就送钱给他?!哄鬼去吧!
****
待云烈出了宫门回到昭王府,已是申时。
才过了府门后的影壁,熊孝义就旋风似地跑过来,咧嘴笑禀:“午后南城黄家送了拜帖来,你看是收下还是退回去?”
云烈蹙眉瞥了他一眼,抬脚就走:“看来你真的很闲,陈叔的活也抢。”
“要不是看着黄家是罗家的死对头,我抢这活做什么?”熊孝义追着他的脚步,急吼吼边走边道。
“黄家送拜帖,又关罗家什么事了?”云烈放缓了脚步。
见他终于愿意认真听自己说话,熊孝义忙道,“我也是昨日得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说是近几年南城黄家风头无两,罗家的首富之位岌岌可危。”
黄家原本与罗家差不多,都是白手起家、逐渐坐大的商号。只是黄家近年来陆续有人出仕,虽官做得不算大,可面对朝中无人、富而不贵的罗家,许多时候自然容易压上一头。
“……之前你不是让我查罗家对昭王府有何图谋吗?我琢磨了一下,或许罗姑娘是打算结交宗室给自家壮个胆?”熊孝义挠了挠头。
毕竟黄家是倾十数年之力才扶植出几个家中子弟出仕,这招棋上罗家已落人后手,就是眼下立刻比照办理,那也得十年八年的功夫才能出成效。
这样的形势下,罗家若想要保住首富之位并作出反击,结交宗室、勋贵之类的门楣抬抬声势,应该是短时间内最有效的法子。
云烈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这经商之家,与人结交的初衷有小小功利之心,那也不出奇。你看城北徐家也给你送年礼吧?如今黄家的拜帖也来了吧?”熊孝义怕他会因此对罗翠微有了成见,忙跟在他旁边帮着说好话。
“可独独人家罗姑娘,一连大半月,每日风雨无阻亲自登门,非但送金送银,还管咱们好吃好喝,又笑脸相迎,不给谁半点难堪,可说是很有诚意了!”
云烈再度扭头瞥他一眼,冷静地指出,“在你心里,其实主要是好吃好喝这件事最有诚意,对吧?”
这头熊,明显已经被罗家的猪油蒙了心。
“反正我觉得,罗姑娘为人还行,”熊孝义悻悻嘀咕了一句,又催促道,“那黄家的拜帖究竟是收是退,你倒是给个话啊!”
云烈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头也不回地问:“你怎么看?”
“要我看,直接给退回去得了,”熊孝义站在桌案前,黑脸上有几分维护之意,“黄家与罗家是死对头,眼下又正压着罗家一头,若罗姑娘知道你接了黄家的拜帖,怕是会伤心难堪的。”
已端坐在桌案后的云烈以指节轻叩桌面,斟酌半晌后,抬起头来:“收下吧,让黄家的人后天来。”
他与熊孝义的想法有些许不同。
在他看来,既罗家正被黄家压着一头,眼下黄家踩着罗翠微的步子来探昭王府的门路,或许是藏了什么针对罗家的打算。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黄家有什么图谋,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告诉罗翠微;可既黄家主动要凑到他面前来,他就借机替罗翠微探个究竟。
“……也算回报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好意诚心。”云烈垂下眼帘,不知是在向熊孝义解释,还是在向自己解释。
听了他的说法,熊孝义虽并不完全赞同,却也只能不甘不愿地点头应了,顺口问:“那为何不是明日来?”
云烈持续垂着眼帘,拿起桌面上一沓最新的军报,清了清嗓子才道,“你方才不是说,若罗翠微知道我接了黄家的拜帖,会伤心难堪?明日她要来,别在她面前提。”
第11章
罗翠微的七宝璎珞暖轿一大早就出了罗府,才过辰时就停在了昭王府门口。
对于今日要向云烈所出口的事,她已提前一日打好腹稿,又在心中反复演练,将说话的内容、神情、动作全都精心推敲过了。
她甚至也做好了会被云烈拒绝的准备。
可无论再周密的事前筹划,也阻挡不了临门一脚前的紧张忐忑。
暖轿停下后,罗翠微拿出绢子将掌心的汗擦去后,抱紧怀中的年礼盒子,深吸了一口气,唇角扬出合宜的笑弧。
她僵着这样的姿态在轿中闭目端坐片刻,感觉心跳渐稳,这才重新睁开眼,抬手撩了轿帘,躬身迈出。
今日她没有带旁人随行,这使她沿着昭王府门前石阶徐徐而上的背影,看上去看个孤胆英雄。
昭王府门前,老总管陈安正带着人在换新桃符。
大缙有民谚曰:腊月廿八,打糕、做饼、贴花花。
民风如此,便是侯门王府甚至皇宫内城也不能免俗。
“陈叔,早啊。”罗翠微抱着年礼盒子拾级而上,抬头向陈安笑吟吟问好。
陈安闻声回首,见是她来了,便也笑着趋步来迎。
罗翠微将沉甸甸的盒子交到陈安手中,陈安道谢接过,唤了一名站在门下的小少年拿进去收好。
与老总管寒暄几句后,罗翠微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先前那样紧张了。
打量着陈安的脸色,她有些疑惑:“陈叔,您今日……笑得很古怪。”
毕竟打了大半个月的交道,此刻陈安那暗藏在笑容里的勉强与无奈,她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被她看穿,陈安索性就不装笑脸了。
“我这大一早起来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那帮浑小子闲得慌,就非要来帮倒忙。”老人家先是无奈地撇下唇角,接着又忿忿地吹了吹胡子。
“罗姑娘,你是没瞧见他们捏的那些面团啊,那当真是,一个赛一个的难看!太不喜庆了!”
因着今年冒出个出手大方的罗翠微,再加上掌管皇族宗亲事务的宗正寺也及时派人送来年节贴补,陈安这个昭王府总管的手头终于一扫拮据。
虽说也没突然富裕到能铺张奢靡的地步,但安排好“过个像样的年”倒是不必发愁的。
老总管原想着难得今年云烈在京中过年,早早就安排了人准备起新年里的吃喝。
面是子夜时就发好的,天一亮他就让人开始做糕做饼。
哪知被熊孝义那个闲极无聊的家伙撞见了,振臂一呼就把不当值的侍卫全叫进了膳房。
在老总管看来,那帮浑小子说是帮忙,分明就是趁机玩闹捣乱。
往年云烈不在京中,每每过年时,昭王府内的气氛总不免有些冷清;今年难得热闹,年前节下又没什么大事,这些儿郎不找乐子起哄才怪了。
罗翠微听得想笑,可眼见老总管气呼呼的模样,又不得不宽慰几句:“陈叔,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要过年了,板着脸不喜庆的。”
“这年节的吃食不就是讲个喜庆吉利吗?瞧瞧他们都捏了些啥?”老总管亲自陪着罗翠微往里走,边走边絮絮叨叨吐苦水。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开兵器铺子哪?!”
一路听着老总管的抱怨,罗翠微脑中浮现出一个个被捏成兵器模样的荒唐面团,虽紧紧抿着红唇没好意思笑出声,可藏在披风下的双肩早已抖成了筛子。
想想接下来的许多天里,昭王府的桌上都要摆这么一堆怪里怪气的糕饼……真不怪老总管要怄气。
“看着是一群人高马大的小子,没一个懂事的!”老总管专注于倾诉满腹委屈,并未发现她的异样,“待会儿你帮着说说他们,最好给他们全赶到后殿小校场去!”
老人家这话里话外的,全没有把罗翠微当外人的意思,她受宠若惊,赶忙藏起偷笑的脸,清了清嗓子。
“您都说他们个个人高马大了,我这也不敢打不敢骂的……陈叔您都吼不动他们,要我去说,怕是更没用吧?”
老总管扭头看了她一眼,想想也是这个道理,顿时悲从中来。
他老人家一把年纪了,不过就想好生生操持着过个像样的年,怎么就这么心累呢?
“这……既是熊参将领的头,”罗翠微见老人家失望地连胡须地耷拉下去了,忙于心不忍地建议,“不若请殿下出面说一说?殿下发话,他们总不敢不听吧?”
老人家一听,长长的胡须顿时又被吹得高高飞起:“我方才从膳房出来时,殿下正忙着要捏出一个‘身中数箭的北狄人’呢!”
那位在外人面前庄重正经的昭王殿下,才是今日这府中最不靠谱的一个!
****
老总管的血泪控诉让罗翠微险些笑到劈叉。
不过鉴于老人家那幽怨的眼神实在太拷问良心,她很快收了笑声,一本正经地站在回廊下,陪着老总管想法子。
“……还是得先想法子将殿下支出门去,”老总管沉吟半晌,捋着胡子频频点头,“只要殿下不在,我就镇得住那帮浑小子。”
罗翠微跟着点头:“那,怎么支出去呢?”
“……带到街上去买东西吧?”老总管眼中灵光乍现,“殿下小时候总想去街上闲逛!”
按照大缙皇室的规矩,储君开府前长居东宫,而其余皇子皇女在未满十四周岁之前,则居住在内城北宫各殿,云烈自也不例外。
皇宫内城不是能随意出入的地方,年幼的皇子皇女们虽不缺锦衣玉食,却没有太多机会见识市井间的热闹繁华,当然会有许多憧憬向往。
陈安在云烈五岁起就跟在他身旁照顾,对云烈曾经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微小心愿全都记忆犹新。
“陈叔,”罗翠微无奈扶额,软声笑叹,“殿下如今是大人了,不能当小孩儿哄……”
若这会儿有谁跑去云烈面前说,“来,乖乖的跟我上街,给你买糖吃”,他大概会一拳打歪对方的脸吧?
老总管抬眼望着天,再度沉思片刻后,一拍脑门,就又想出个法子来。
****
“灯市?”云烈眼中显然有些诧异。
先前与老总管说了半天话后,罗翠微本已经不紧张了,可此刻站在膳房前的院子里与云烈面向而立……
她的掌心又冒出汗来了。
罗翠微两手偷偷捏住衣角,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得太僵硬:“陈叔说,还没来得及买灯。”
新年之前各家都要换灯笼,除夕夜还要专门在檐下挂上造型各异的小花灯添彩。
“后天就除夕了,今日要忙的事太多,府中人手似乎不够,陈叔的意思是,想请殿下……”罗翠微蓦地哽了一下,咽了咽口水。
云烈盯着她看了半晌,垂在身侧的长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做。
“你脸色很白,”他眉心微蹙,刚毅的薄唇抿成直线,片刻后才淡声又道,“是水粉涂厚了的缘故?”
罗翠微顿时忘了紧张,倏地瞪圆的眼睛——
世间大约没有几个姑娘乐意听到这样的话。
尤其还是在那个姑娘根本没上妆的情况下。
这完全是一种羞辱!蔑视!挑衅!
见她盈盈水眸中陡生怒火,还夹杂了一丝“恶向胆边生”的决绝,云烈心中发毛,警觉地小退半步,声气都弱了:“瞪、瞪什么瞪?怕你啊?”
他还没想明白问题出在哪里,只能先习惯性地叫阵立威。
虽然那心虚不安的模样与声调,实在没什么气势可言。
见他丝毫没有认识到自己离谱的错误,罗翠微怒而逼近一步,伸手抓过他的大掌——
贴上了那张素净温软的脸。
非但如此,她还抓着那略有些粗糙的大掌用力在自己软嫩的颊面上蹭了两下。
这才气呼呼将他的手扔了回去。
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云烈整个人傻在当场,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我今日才没有搽水粉!”天生就长这么白!
对她这种誓死捍卫自己美貌真实度的强烈自尊心,云烈是很难体会的。
他喉头滚了好几遍之后,徐徐抬起右手,动作僵硬地把掌心亮给她瞧——
“刚刚在膳房,捏面团了。”
还没来得及净手,五根长指上全都有面粉的痕迹。
这下轮到罗翠微傻眼了。
她尴尬得想哭,硬着头皮挤出假笑:“我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蠢过了,你相信吗……”
云烈不知这个问题该不该回答,心中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在提醒他——
你可闭嘴吧,多说多错。
他体贴的沉默果然让罗翠微稍感安慰。
她抬手抹了抹自己沮丧的脸,低声道:“听说,你们捏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
对这个奇怪的问题,云烈依然无言以对,只能点点头。
“随意借一样给我吧……”她想用来抹脖子自尽。
此时的罗翠微已经丢脸到抬不起头来,低垂着脖子留给乌黑发顶给云烈看。
云烈垂脸忍笑,总觉她的头顶随时可能冒起尴尬的白烟。
他轻了轻嗓子,好心地建议:“你,要不要先去洗个脸……然后,一起去灯市?”
罗翠微点了点头,转身就跑。
待罗翠微狼狈转身逃去找洗脸水后,云烈低头看着自己那沾了面粉的右手。
后知后觉地想起方才的触感。
突然脸红。
第12章
年节时的灯市很热闹。
即使眼下是大白天,商户、摊贩们仍不吝啬将展示用的各式花灯纷纷点亮,以此招徕顾客的目光。
此时离除夕只剩两日,之前来不及采买花灯的人家纷纷放下手头的事赶来,四衢八街之间全是攒动的人头。
热闹喧嚣中,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笑,哪怕是讨价还价也要捡着吉祥软语。
在这喜庆鲜活的氛围里,两个尴尬并行、神情僵硬的人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罗翠微自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书虽读得不多,可“言行得体”这种事还是懂的。今日居然脑子一抽,强行抓着个男子的手逼人家摸自己的脸——
她觉得,罗家的列祖列宗此时一定在天上唾弃她。
若不是惦记着“借道临川”的事还没来得及谈,她早就羞愧捂脸逃回家了。
先前才犯了那个蠢,此时尴尬尚未褪尽;加之经过先前那尴尬的一幕,昨日精心准备的腹稿早已在她脑中垮成一团乱麻。
这两种心绪复杂相加,就使她面上的微笑有些发僵。
而云烈脑子里的九转十八弯似乎并不比她少,高大的身躯在热闹的人群中无端显出几分局促。
在灯市中缓慢行了一小段路后,罗翠微终于察觉到路人们时不时投来奇怪的目光,便忍不住拿眼角余光觑向自己身侧。
这才发现,身侧的人一直在不着痕迹地调整步幅,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替她阻隔人潮。
罗翠微心下颤了颤,尽力抛掉满脑门子的尴尬,转头看向云烈:“到正午前后饭点时,人或许会少一些。”
“嗯?”云烈疑惑地回望她。
“前头小巷子里有一间食肆,殿下若不介意的话,咱们先去坐会儿,吃些东西权当打发时间,待正午这街上人少些了再来慢慢挑?”
云烈看着四下拥挤的盛况,点头应下,“也好。”
****
离午时还有约莫半个时辰,小巷的食肆内只有两桌食客,确实比主街上清静许多。
罗翠微熟门熟路地走在前,与门口的小二寒暄了两句。
小二热情地将两人领进食肆正堂,替他们安排了临窗僻静处的一桌,并奉上两杯热茶。
落座后,云烈并不吭声,只是轻轻转着手中的茶杯,好整以暇地望着罗翠微。
当着小二的面,罗翠微也不好称呼他“殿下”,只能硬着头皮指了指堂中悬挂菜牌的架子,“……你,看看想吃什么。”
云烈随意扭头扫了一眼,又转回来看着她,耿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