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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蘑菇吗-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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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抑制住这种冲动,就必须强迫自己不看到他。”
  他闷闷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被他紧紧环着,她费力地抬起手,摸到他的脸庞,抚了抚,“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啦。”
  她给的回答戳伤了他可怜兮兮的自尊,他扁着嘴不说话了。
  “但我不讨厌这一点呀。”他鬓角的发丝绕在她指间,竟有几分乖顺的样子。她的心也变得无比柔软,软成了一碗糖水,晃一晃就要溢出来,“我知道我的相公有许多小毛病,这并不影响我爱他。反而让我觉得,我们也可以是一样的,也可以靠得这么近。”
  他捉着抚在自己面庞的手,把怀中的人转向自己。他低下头来,“其实……我们还可以更近。”
  她被突如其来的靠近打乱了呼吸,脸颊在他嘴唇的触碰下不由自主地升温。她羞赧地侧过脸躲避,反被他衔住耳垂。
  他托着她的腰,近乎让她双脚离地,重心全落向了他。
  “你想不想与我做夫妻?”
  “……”
  “蘑菇?你想不想与我做夫妻?”
  “……嗯。”
  窗户明明关着,房门被平地刮起的风关上。
  不知怎么地,人就陷在一滩铺开的被褥中。
  他俯身吻她,抓着她的肩膀,带着天生的霸道劲儿,不容她拒绝。他吻到她浑身发烫,一张粉扑扑的小脸全然藏进头发里,不敢看他。
  然后他低声唤了句“沈歆”,小心翼翼地解开她领口最上面的纽扣,轻柔缓慢地向下吻。潮湿而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心口,她猛然一缩,抓紧了被单。
  跳动的那处近乎滚烫,他浓密的眼睫遮挡住眸中的迷离,拿舌尖轻轻舔|弄她心口的一颗小痣。
  “沈歆,往后要是想赖,可就赖不掉了。”
  “嗯……”
  “你只躺好便是,其余的,全都交给我。保准……喂饱你。”


第49章 织梦
  沈歆是被穿过窗帘缝隙的一道光束晃醒的。
  卧室内的空气又湿又粘稠,就连浮动的尘埃也仿佛飞舞出慢镜头的感觉。
  昨夜种种在她脑海里翻腾,脸颊的燥意纠缠了她整晚不曾退去。她翻了个身,牵扯到身下一阵疼痛,不由得吸一口凉气,钻到一处温暖的角落哼哼唧唧。
  枕在她脖子下的手臂弯曲着捞过她,顺便替她掖好滑下肩膀的被子。晏方思拿下巴蹭蹭她的头顶,指腹抚摩着她泛红的耳垂,他往上面轻轻吹一口气:“还疼吗?”
  怀里的脑袋拱了拱,对他无声地表示控诉。
  “不肯跟我说话了?”他的嗓音带着一点点尚未彻底清醒的沙哑,像一片飘浮的羽毛轻巧地落在她耳畔,又被风扬起。
  痒的感觉从耳畔一直延伸到心尖。
  “你又骗我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不肯出来,她闷声道,“你明明是在……欺负我。”
  他勾起她的下巴,湛湛的双眸盛满笑意,“我哪里敢违背你的意愿?主人——”他许久没用这个称呼叫她,此时刻意拖长了尾音,竟是一种与从前都不同的亲昵腔调。
  “不、不同你再说了。”她脸颊的红霞未褪,又被他一声叫唤加深了许多。她羞于继续当下的话题,眼睛左右乱瞄,生硬地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夜里无灯,她只依稀瞧见他胸口一块暗色的图样。清晨的曦光照进卧室,她才勉强看清。手指不住地游弋而上,停驻在他胸口,随着他肌肉的起伏勾勒出延展的纹路。
  空心圆的纹路比她当初看到的扩大了一倍,从中间由深至浅地辐射到周边,更为细致地呈现出藤蔓的形状与花纹。
  她专注地抚过,睁大眼问:“怎么与我第一次看到的不一样?”
  “当然是因为爱你啊,”他捉住她挠在心口的手,将她的指尖拢进掌心,“这是我生来便有的一处胎记,会因我情动而扩展。你可以把它当作一朵烟花——你见过烟花吗?”
  “我见过的,只是没有亲眼见过。”
  她听着他的描述心中疑惑,忍不住再探他胸口。
  他却不让,躲过她直接翻身下床,“那下次放给你看。”
  她挣扎着坐起来,捞了半床被子裹住裸露的肩膀,将自己包成一只蛹,懒洋洋地打着哈欠看他穿衣服。
  他一圈一圈地在手腕上缠上佛珠,回身对她说:“你可以再睡一会儿,等我做完早餐给你送来。”
  肚子确实饿了。
  她木愣愣地应声,往侧边一倒,霸占着大床原地滚了几下。
  他离开房间后,她不禁又想起昨夜黑灯下的亲吻与舔舐,困意渐渐消散。她对这些事虽不太了解,却也曾在金来来的强行科普下略知一二,如今亲自体会,尝到其中滋味,才算真正懂得“妙不可言”是怎样一回事。
  她翻来覆去数次,把被子睡成一团,而后裹上衣服,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
  待她梳洗完毕,一出房门便见到久候在门外的金来来。小狐狸眯着一双眼,颇有深意地上下将她打量一番,缓慢地点两次头,故作老成地露出一点欣慰。
  金来来上前挽住她的手臂,踮脚凑在她耳边促狭道:“我们蘑菇总算长大了。”
  沈歆慌忙捂住她的嘴巴,“来来你小声点。诶,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金来来神秘地一笑,双眼放光:“不瞒你说啊,我们狐狸对这方面的事情,拥有天生的灵敏嗅觉。”
  屋檐下一共住了三只狐狸,岂不是全部都……
  沈歆“噌”地一下,从脖颈红到了头顶心,脑门上甚至冒了几缕烟。
  只听金来来爆发出一声大笑,前仰后合好一阵,捂着肚子停不下来。
  金来来推着沈歆回房间,与她并排坐在床沿,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扶着她的肩膀,开口只剩下气音:“哈哈哈就凭那两只傻狐狸怎么可能察觉得到?你不用紧张,放心啦。来,跟我说说。”
  沈歆坐在床头摇晃双腿,在金来来的热切注视中别过脑袋摸了摸鼻子,“起初有些疼,不过而后再感觉不到疼了……与你从前讲述的没有多大差别。”
  “他对你好吗?有没有欺负你?”
  沈歆直捂住脸,“来来你快别问了。”
  “好好好,我不问啦。”金来来笑着扒拉下她的手,与她相握着看过来,“你确信他是爱你的吗?”
  沈歆一怔,“为什么问这个?”
  金来来压低声音,“在我看来,晏方思是个太过飘忽的妖怪。他虽处处依着你,却不知里面到底存有几分真心。三姨不是给你打了条项链?你拿来试过他的心意没有?”
  沈歆捏了捏她的手,笑着摇头,“我从前没有,是不敢。我害怕他的回答不是我期许的那个。”
  金来来望进她的眼睛,恍然发觉她剔透的眼瞳中并非全然天真懵懂,内里积蓄着一股坚实而磅礴的力量。
  沈歆摸着脸颊,露出一点少女的娇羞,“我如今没有,是不必。我曾经太拘泥于‘爱’这个字眼,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可后来想想,世人眼孔里看到的爱情姿态万千,爱与不爱岂能由一块冷冰冰的石头简单衡量?”
  她牵引着金来来的手覆上心房,“纵然那小小的石头可以发光发热,也不及这里透彻。”
  金来来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慢慢地咬住嘴唇,“蘑菇,你知道吗?我也有一个心上人,可我恨不得把他藏起来,把这份感情藏起来,最好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沈歆微微张了张嘴,将脱口的诧异咽回嗓子。
  一切不是毫无端倪。
  “我喜欢吃糖,喜欢热闹,喜欢在香香的女孩子怀里打滚,这些喜欢,我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爱不一样,我如果爱一个人,但心知肚明无法从他那里得到一样的爱,我宁可永远不要他知道。”
  “全世界都卯足了劲嘲笑我、辱骂我也无妨,只要他依旧能对我笑一笑,我就什么也无所谓了。有心上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吧?”
  沈歆伸出手臂揽过金来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你会任由这个家伙在你心上一直一直住下去吗?”
  “当然不会,肯定会有一个比他厉害千万倍的家伙住进我心里。”金来来轻轻笑了,“但是……我想我会一直爱他的。”
  金来来讲述时的语气很平静,也无艳羡,也无埋怨,有的约莫只是一点遗憾。她轻松地说出了一个沉重的字眼,好似也无心打破得以维系至今的关系。
  为妖一世,成人一时。
  她尝过苦涩,亦拥有甜。
  沈歆修得人身以来,在人间见识过爱的许多种面貌,到如今已无然歆羡。因为有一个不懂得爱的家伙,正以他的方式在学习如何爱她。
  ***
  热腾腾的包子和小米粥端上桌,旁边堆着新炸的油条和一小碟玫瑰腐乳。
  沈歆饿得眼冒金星,风卷残云地解决了两屉包子、三根油条和四碗小米粥,瘫在座椅上满足地摸着肚皮,朝天打出一个响亮的饱嗝。
  恢复清晰的视线里出现了晏方思的脸,他看上去比平时还要愉悦一点,自额头延伸至颧骨的疤痕也在阳光下褪淡了许多。
  他站在她身后,略微侧身,越过她去抽桌上的纸巾,随后将纸巾对折,擦去她嘴角的油花。
  她心念一动,伸长手臂抱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仰头看他。他顺势亲下来,距她咫尺时她却扭捏起来,慌忙挡住他,小声说:“他们都看着呢。”
  人在客厅的金来来适时吹了一声口哨。
  他飞给金来来一记白眼,移开沈歆的手,在她泛着水光的唇上飞快地碰了一下,“那就让他们看着呗。”
  偶然经过的韩夕尴尬地扶起鼻梁上新配的眼镜,煞风景地说:“抱歉打断你们,我只是想说一声,钱多多想到了或许能帮助纪知云恢复记忆的方法。”
  “狐族有秘术,谓织梦之术。”金来来身边的钱多多合上一本封皮几乎脱落的古籍,解释道,“简言之,就是替纪知云编织一个囊括他过往生平的梦境,好让他在短暂的时间内重新经历一遍他经历过的所有事。”
  韩夕补充道:“织梦不难,难的是如何知晓纪知云前半生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一点,也不成问题。”晏方思掏出手机,迅速写了封加急邮件给肖明隐,“我找老鬼看看记载纪知云这一世的档案,把芝麻大小的事情都列出来给你,行不?”
  韩夕泼他一盆冷水:“冥界只在灵魂死去后记录其一生的事迹,生者的档案,应当放在仙庭。”
  晏方思烦躁地删掉一大段话,重新输入了一堆:“行吧,我让老鬼问问天上的司命。”
  沈歆有隐忧。
  孟婆汤的威力之大,非仅仅在于消除记忆,而在于抹人心性。故每一个死去的魂灵在饮完孟婆汤之后才能够转世成为新生的婴孩。
  如果被强行灌入一大把陌生的记忆,那么此刻的纪知云究竟会变回曾经的他,还是成为一个仅承载纪知云记忆的容器?


第50章 疑窦
  房间内点着助眠的熏香,纪知云躺在大床中央,六双眼睛齐齐盯着他,等待他从梦中转醒。
  十分钟后,众围观者姿态各异地移开了目光。
  其中,金来来熬不住无聊的等待,连打几个哈欠后意识不清地倒在钱多多腿上打起呼噜,钱多多则收起原本捧在手上的书,替她遮住灯光。肖明隐附在随手抓住的一个中年大叔身上,接了一副蓝牙耳机专注地捧着手机斗地主。晏方思中途出去了一趟,带回一杯冲泡好的果茶递给沈歆解腻,因为她刚忍不住吞掉了一块脸盆大的枣糕。
  只有韩夕恪守本分,时刻关注纪知云的动静,每隔两分钟确认他的状况。
  纪知云睡容安详,若不是他的眼球转动,根本看不出他正在经历一场人生大梦。
  大约过去二十分钟,他猛地从床上坐直身子,把周遭沉溺在自己世界里的一圈人吓一大跳。他睁开眼,迷茫地扫视众人,找到最为熟悉的面孔。
  “沈……沈歆?”
  冷不丁被点名的沈歆叼了半块桃酥,抖落一身瓜子壳趴到他床边,把嘴里的半块饼再掰一半递给他,“纪知云,你醒啦,请你吃饼。”想起他该有些变化,又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问,“你记起什么了吗?能正常说话了吗?”
  纪知云愣了半晌,不明所以地接过小半块桃酥闻了闻,僵着嘴角捏在手中,而后才想起要点头:“谢谢你。”
  沈歆见他不稀罕自己的好意,心里有些不高兴,“浪费粮食不是好习惯,你不要吃就还我。”
  纪知云在她的热切注视下干咽了手中桃酥,捂着嘴疯狂咳嗽,气若游丝地伏到她跟前,“那边几位是?”
  “哦哦,那两个小朋友叫做金来来和钱多多,是我的远房亲戚。戴眼镜的男人叫韩夕,是之前来过你家去的驱鬼大师。这个是我相公,我们有一次在火锅店见过的。”
  纪知云随着她的目光一一望过去,与晏方思视线交集时的停顿略微长久一些,“你的相公?”
  “嗯嗯,我们没有领人间的那个小红本本,但他的确是我相公了。”
  晏方思抱着手臂,朝他挑起眉,用眼神告诉他:“你没机会的。”
  沈歆分毫没有注意到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与勾心斗角,在介绍房门口那位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时犯了难,她抓着头发搪塞道,“至于他,你就把他当作一个不重要的路人甲。”
  纪知云点点头。
  沈歆戳戳他的手臂,“你也跟他们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刚才的桃酥似乎仍有些许残留在咽喉,他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不晓得是否因为在众多陌生人面前放不开,他讲话格外慢:“我叫纪知云,出生在荻水镇。”
  “嗯嗯。”沈歆接着他的话,搬出准备许久的措辞往下说,“你前些日子随我们一起出去郊游,在山里摔倒,磕到了脑子,忘掉许多事。”
  韩夕扶上滑落鼻梁的眼镜,不自然地补充道:“你不必着急,过去的事情你会一件一件地记起来的,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纪知云慢吞吞地应了声,皱着眉在太阳穴按了按,“我依然很累,能否再让我休息一会儿?”
  不仅他困,金来来也因房间内的点起的助眠熏香而犯困。听他这么一说,如获大赦,挥舞着手臂推钱多多和韩夕出去,“别打扰人家睡觉啦。”
  一拖二,二带三,一群人接连走出房间,走在最后的沈歆好心帮他带上房门。
  纪知云捞起身后的枕头,用力捏了捏,滑进被褥,向着窗外侧卧。
  “荻水镇……”他喃喃着闭上眼。睫毛像是半透明的羽扇,借着窗外照进的清辉落下一片稀薄的阴影,将他的脸衬得安宁而无害。
  没等他阂眼几分钟,半掩的门扉“吱呀——”地拓出一条大缝,有个身影蹑手蹑脚地钻进来,来到他的床边,在他床头柜上放了个东西。
  “纪知云,我知道你还没睡。睡太多不太好,要是你半夜醒来无聊,就玩玩手机好了。”
  “沈歆。”他忽然出声叫她,但没有动,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怎么啦?”
  “我可否……”他顿了顿,改口,“我能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吗?”
  “当然可以啊。”
  沈歆离开房间。
  脸孔朝着窗外的纪知云转向房间另一侧,在床头柜上摸到沈歆留给他的手机。他按亮屏幕,在锁屏里看到自己的脸。屏幕中央的男生歪着脑袋,故作忧郁地斜望天空,栗色短发下的耳垂上挂了一排银圈。
  屏幕因久不触碰而变暗。
  而房里没开灯,漆黑的屏幕上只能依稀映出一个模糊的面容。
  ***
  客厅内,一行人歪七扭八地霸占了沙发与沙发下的地毯。
  近日忙于奔波滴酒未沾的肖明隐终于得以解脱,宝贝似地着扛了一整桶啤酒在肩上,直接对着嘴狂灌。将近一分钟后,他活动着酸疼的肩膀放下啤酒桶,饱足地舔着沾上些许啤酒泡沫的嘴唇,呼出一口结着霜的凉气。
  晏方思挤进他身边空余的缝隙,一巴掌拍在他袒露的肚皮上,“老鬼,这些天辛苦你了。”
  肖明隐打着嗝儿摆摆手,刚想假意谦虚一番,只听他又道:“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本来就是你私自出冥界搞出来的糟心事,当然得由你自己来擦屁股了。”
  “你能别大喘气儿吗!”肖明隐喝酒过猛,上了头,面红耳赤地争辩,“还不是冥界规矩多,我想偷溜出来玩一会儿都不让。”
  想起辛酸事,他不由得抹了把眼泪,“像我一样在冥界管事的,受到的限制可多了,位置坐得越高,限制就越多。你看我们冥界那群勾魂的鬼差,好歹还有具实体可以自由使用来往六界。我呢?英俊的实体上缴,要出冥界一趟还得送上去审批。可不得偷偷溜出来钻人躯壳里行动嘛!”
  “行了。”晏方思塞了个没洗的苹果进他嘴里,堵住他酒后倾倒的苦水,“你这套说辞我都听腻了,你们老黑老白不得倒背如流?”
  肖明隐咬着苹果嚷嚷:“我不就是想来人间给我老婆带包糖回家吃……顺便喝点人间啤酒嘛。你看,今天为了帮纪知云这小家伙跑腿,我连粽子糖都忘记买了。现在店铺怕是都打烊了……”
  单人沙发上,正用手机部署任务的韩夕闻言抬头,支吾道:“我、我房里有一包没开封过的。”
  “是吗?”肖明隐喜笑颜开,“还是韩酒友厚道啊。”
  韩夕从沙发上起身,“我拿来给你。”
  晏方思制止,慢悠悠地扬起手,“诶,让小狐狸们去找吧,不然养他们有什么用。”
  钱多多观察着他的脸色,拉金来来走去韩夕房间,迎面撞上给纪知云送去手机返回的沈歆,犹豫了一下,给她让开道。
  她不明所以地走到客厅,挑了个单人沙发坐着。
  肖明隐放下怀里的酒桶,架起二郎腿,敛去脸颊上的醉态,“我们冥府这些天不是在处理六合山吞噬境界内积存的怨气吗?我们的鬼将尽可能地搜寻了残存的魂魄,但在这之中,没有发现小蘑菇前世遗落在外的一缕魂魄。”
  沈歆早在六合山中就已经作出决定,因此并无多大遗憾。
  肖明隐又道:“然后我们这些天翻阅了吞噬境界主人的功过,查到当初境界形成时有个怪现象。”
  晏方思踢了他一脚,“别卖关子。”
  肖明隐坐直身子,正色道:“吞噬境界的形成需要两个必要条件,一为成形的怨气,二是献祭的尸身。殿堂春以她妻子的血肉作完画后,将她抛弃在六合山中,此为献祭的尸身。然而殿堂春杀死他的妻子方式几乎一击致命,因此他妻子的魂魄并未凝结充足的怨气。”
  韩夕惊愕,“你是说成形的怨气并非来自殿堂春的妻子?”
  肖明隐点头,“我们查到吞噬境界的形成日期就是在殿堂春抛尸当天,即是献祭的尸身一就位,吞噬境界便满足了聚合的要求,足以吞噬灵魂。如果我们没猜错,未入轮回的殿堂春就是吞噬境界蚕食的第一个灵魂,当然,他也尸骨无存。”
  沈歆只听懂了大概,摸了摸耳朵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产生了极大的怨气,在六合山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等献祭的尸身一就位,聚合成了一个吞噬境界?那个人是谁呢?”
  肖明隐摊手:“无从查找。六合山中再无其他尸骸,或许那人已经化作一团怨气,被收归冥界了也不一定。我今日来与你们说这个呢,只是想请你们帮忙留意些,吞噬境界一经摧毁,周围的灵力场都要发生改变。毕竟荻水镇离六合山挺近的,要是出现了什么众妖发狂、群魔乱舞的怪异现象,可得帮我兜着点。”
  “呵,”晏方思总结,“说白了就是要我们给你当免费劳力,替你巡逻?”
  “话不能这么说,我这不也是为人间和妖界的安危着想吗。”肖明隐老脸一红,捧着酒桶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打哈哈绕过这个话题。
  钱多多与金来来这时从房里出来,捧出粽子糖交到他手中。他方拿到货物,脚底抹油地溜了。
  金来来望着他消失的身影,忍不住好奇心,问:“鬼要怎么吃人间的粽子糖啊?”


第51章 醉鬼
  荻水镇正式进入连绵阴雨的黄梅天,湿度过高的空气里涌动的尽是致人困倦犯懒的气息。
  沈歆百无聊赖地抱着一桶曲奇饼干在家里踱来踱去。
  晏方思不在家,金来来又卧病在床,纪知云则是一副病怏怏不肯开口的样子,韩夕和钱多多两个闷葫芦又指望不上,家里没什么能与她交流烦心事的对象,她分外惆怅,只得通过暴饮暴食来排忧解难。
  近来荻水镇没有出现肖明隐口中“众妖发狂、群魔乱舞”的怪异现象,倒是因为肖明隐光顾的频率降低,而愈发走上正常的轨道。
  不过晏方思嘴上说着不去,身体还是诚实地每日定点消失。勤恳的模样仿佛丝毫没有受到梅雨天的懒惰气息影响。
  沈歆想,他大概是去充当免费劳力,四处巡逻了。可每当她提出要随他一同去,他却再三寻找其他借口不让她去,渐渐地,她心里也憋着气,索性不再说起这个了。金来来身体好时,她们还能一起出门逛小吃街,近几天金来来生了场小病,沈歆就只能窝在家里指导纪知云玩手机游戏。
  纪知云呆在家里的这段日子,经历了与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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