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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长相守-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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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你——你不觉得你特像年画上的人吗?”

    任倚华莫名其妙:“我哪儿像年画上的人?我又不抱条鲤鱼,又没穿红肚兜。”

    冷澄努力憋住笑:“你看你五颜六色的,跟个万花筒似的,你还穿一身红,头上金光闪闪……。”

    倚华蹙蹙眉头,没好气地给他拍了拍领子:“这叫五颜六色?这叫绚烂多彩!我打扮成这样还不是为了给咱家增点喜气,怎么?大过年的都像你那样,穿身半青半白,不新不旧的衣服就好看了?”

    冷澄继续解释,声调忽高忽低:“不是,你平常不是这样的,乍一换了衣服我还不大习惯。”

    倚华发泄似的揪了揪他的领子,卡得他嗓子直疼:“平常是平常。过年是过年。少在这废话,快出去见了你那些同僚,然后回来换衣服,看见你这灰扑扑的官服就讨厌。”

    冷澄默默地摸了摸咽喉:“本来不用见这么些人的。偏偏陆同知出了事,上面又派来个新的同知,听说到了也有几天了,这次一是拜会,二也有给他接风的意思。真是麻烦!”

    倚华干脆把他推出去:“去吧,去吧,不就是见个人嘛,有什么了不起。”

    等到冷澄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来到前堂,一众文官已经等在那里了,依旧是如星斗般三五成群。似群鸟般叽叽喳喳。只不过这回中间多了个众星捧的月。众鸟朝的凤。

    冷澄未见此人的真容,就断定他定是新来的同知。只是不知道为何能引起众人这般重视,想来不是风仪出众便是后台强硬。

    他又往前走走。抬眼一看,是一张倨傲而衰老的脸。

    冷澄心里暗叹一声,正要上前施礼,却被其他人发现,纷纷让出路来,还在旁边介绍:“冷大人,这就是新来的同知,张昭张大人。”

    冷澄自揣自己年纪辈分都处在下风,索性就大大方方先施了一礼,不想拿张昭张大人连让都没让。安然受之,不但没有谦让之语,连回礼都很敷衍。

    他捋了捋胡须:“家兄昔日在京城时,就常称赞冷大人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冷澄心里咯噔一下,一想刚才的介绍,一个猜想浮上心头:“敢问令兄是——。”

    张昭面带得色,语气骄傲:“家兄前吏部尚书,张明!”

    冷澄顿时就感觉太阳穴一个劲的往上跳,跳得他心烦不已。这新来的同知果然是块烫手山芋,先别说这年龄资历,就单说他是老上司的亲人这一条就够受了。在这官场上,座师上司与门生故吏,那就是另一重君臣。虽说当年在吏部,他和张明根本就是面和心不和。可是他要是敢跟他撕破脸,对他的亲眷故旧不敬,那可就是公然破坏规矩,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思量及此,冷澄生生把心头的不满压下去,学着任倚华的腔调,微笑着和张昭文绉绉地扯了起来:“昔年在吏部,颇得张尚书提携,恩情铭感五内。如今一别经年,不知老大人近况如何?”

    张昭矜持地点了点头:“家兄自致仕后,颇怀终老林泉之念,于世间俗事倒是不大动念了。”

    冷澄暗自咬牙,你还能再装模作样一点么?终老林泉,不动俗念,你还真把你哥当张果老了。

    两人就这么借着“张尚书“这个共同的话题,虚情假意地互相吹捧加寒暄了半天,最后连旁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硬是找了个理由纷纷离去了。张同知见别人都不在旁边见证他和知州的旧交情,也觉得兴味索然。

    两人就这么拉绳似的抻悠着,突然有个女声横插进来:“老爷,夫人让我来请您看看,家里怎么布置好。”

    张同知松了一口气,故作不耐烦:“这点小事也来问我,真是没用,算了,我就回去看看吧。冷大人,在下先走一步,见谅,见谅。”

    冷澄亦是笑容可掬:“无妨,无妨。正值年关,各家都有各家的安排,改天自会去拜望,倒是要烦扰张大人了。”

    他嘴里说得好听,表情也是温煦,结果一转头看见那侍女的脸,当下就变了脸色,脑子也没转过弯来:“你——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那侍女也呆在了原地,嘴里却不肯认输:“老爷,这就是那个不肯还姑太太簪子,扔了二十两银子还说要见识见识老爷的小气鬼!你——你怎么会在官衙里,还穿着官服?”

    张大人怒道:“胡说什么?长得什么眼睛?冷大人是何等样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不招人待见的事儿。你肯定认错人了。”

    冷澄本想就着台阶混过去算了,谁料那侍女还不依不饶了:“老爷,我和他昨天吵了那么久怎么会认错?就是他,低价买了姑太太的簪子,我们开十倍的价钱还不肯还!”

    张大人气得浑身发抖:“够了,给我闭嘴!说是你认错了就是认错了,赶紧滚回家去,在这吵吵闹闹是想讨打吗?”

    侍女吓一跳,唯唯诺诺地跑走了。

    冷澄有些无地自容的羞惭,可他又实在不想再跟这簪子上多做纠缠。

    张昭却不是真正糊涂的人,眼珠一转也有了思量:“冷大人,那簪子的事……。”他故意藏头露尾,只想看看冷澄的态度。

    冷澄一想到那簪子在倚华头上戴着,就决定要把无知扮演到底:“簪子?什么簪子?”

    张昭看他态度,已是明白了几分。他虽个性强横,又有仗恃,但绝不是不懂事理的人。他是张家庶子,与张明关系并不是很紧密。哪怕打着他的旗号,也只是撑撑门面,亦不会随便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无端起梁子。明知簪子定在冷澄手里,他也不愿点破。只是低低在心里叹口气,简单地告了辞。

    冷澄心事重重地回了屋,对着微微颤动的蝴蝶簪皱起眉头。

    穿着小红棉袄的卿远蹦蹦跳跳:“娘今天真好看!”

    倚华笑道:“人不大,嘴倒是挺甜。不过你夸我可没有红包拿!”

    卿远奶声奶气:“才不是为了拿红包才夸你好看的呢。姨姨今天也好看!”

    香菡穿着嫩粉色的衣服,整个人透出娇俏来。红玉耳坠跟着笑容摇来摇去,白白的颈子上挂着倚华送的珍珠链子,眉目楚楚,我见犹怜。听得卿远的夸赞,抿嘴一笑,含羞带怯。

    倚华调笑道:“那卿远说说,我和你姨姨哪个更好看?”

    卿远看看这,又看看那,眼睛骨碌碌地转上一转:“都好看!”

    倚华笑骂:“小滑头!”转过去就问冷澄:“你觉得呢?”

    冷澄正出神呢,被她一问:“啊,你说什么?”

    倚华捡起桌上的花样作势要朝他扔去:“你也跟我装糊涂,怎么,不敢说实话?”

    冷澄万分委屈:“什么我不敢说实话,你问我什么我都不知道,这样吧,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倚华自己也觉得不大好意思:“你让我说我就说,呸,我还不说了!”

    冷澄自己也没意思,转移话题:“小丫头呢?还在娘那儿?”

    倚华懒洋洋道:“嗯,对,娘说想多看看孙女儿,就先抱到她那儿去了。还有,干嘛总一口一个小丫头的,娘说了,上回卿远的名字算是我做的主,这回可要你起名字呢,你到底起不起了?”

    冷澄一肚子苦水:“你当起名字那么容易呢,我说按着卿远的名字,干脆叫卿柔,娘说女孩子名字里有“冷清”不好,骂我不用心。我说重起一个,叫淑君,你说太俗气,不响亮,说我不上心。怎么起都合不了你们的意,你让我不叫女儿小丫头叫什么?”

    倚华幸灾乐祸:“该,让你平时只会写八股,提笔就是天地君亲师加上圣贤道统,诗词歌赋什么都不会。这下抓瞎了吧,你说连女儿名字都起不好,要你做什么?”

    冷澄争辩道:“什么叫要我做什么?没我你能生的出女儿么?生不出来哪儿还有名字这种烦心事儿!”

    倚华听这话就不是善茬,立刻就把手中的花样子甩过去了:“怎么说话呢?冷子澈,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当着人家未嫁的姑娘说这话,你还要脸不要?”

    冷澄斜眼去看香菡,却见她蹑手蹑脚地往门口走去,边走边念叨:“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夫人和大人别看见我……我不想吃瓜落,不想吃瓜落……。” 

第二百九十四章天伦和乐渡佳节() 
安人抱着小丫头端坐堂上,一脸慈爱的看着换上了便服的冷澄和一身“年画”的倚华给她磕头,旁边还有个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包子卿远在“蠕动”。

    冷澄自是实诚,头磕到地上咚咚响,倚华听着都替他担心。轮到她自己,就撒娇似的碰了几下,抬头就是一脸灿烂:“娘,年都拜了,有没有红包拿啊?”

    安人嗔道:“多大了还要红包?才不给你,要给也是给我孙子。”

    倚华嬉皮笑脸:“娘这么说我该伤心了,您别看不起外姓人啊。儿子,过来,给奶奶再多磕几个,让奶奶给你封个大红包!”

    卿远倒是听话,当下又要往地上趴,安人笑道:“罢了,罢了,可别累着我孙子。乖,卿远过来,给奶奶抱抱。”

    倚华将卿远抱起来,笑着往安人那里推推,安人一把把他箍到怀里,好好地亲了几口,然后掏出个装金银锞子的小钱袋,笨拙地往卿远手里塞:“来,奶奶给你的压岁钱。”

    冷澄在旁劝阻:“娘,他才多大?哪儿用得着给什么压岁钱?”

    安人不以为意:“多大也是我孙子,过年不给他钱给谁钱?”卿远嫩嫩地喊了声:“谢谢奶奶。”把安人逗得心花怒放,向冷澄炫耀道:“看我孙子多懂事!”

    冷澄一脸无奈,只好用威胁的眼神看向卿远,没想到卿远人家根本没感觉到他的威压。小卿远好奇地摸摸袋子,小心地扒开袋口往里看。看还不够,又想摸摸,就把小钱袋翻了个个,拎着底儿就要把东西倒出来。

    冷澄顿时就要出言呵斥:“卿远。你干什么呢?”

    安人只是护着孙子:“小孩子玩玩闹闹,又没上房点火的,你喊什么喊?小心吓着他。”

    冷澄只觉得自己颇为多余,倚华侧侧身,用肩膀碰碰他:“大过年的,别扫大家的兴!”

    看看儿子的表情,安人也觉得自己护短护得多了些,可又不肯承认:“还跪着干什么,快点起来吧,你们也辛苦一年了。倚华。过来。娘有东西给你。”

    倚华吓了一跳:“有东西给我?真的?娘。不会真是压岁钱吧?是的话我可不要。”

    安人向她招手:“当然不是,叫你过来就老老实实过来,磨蹭什么?”

    倚华忐忑上前。安人笑眯眯从怀里掏出一只手镯,扣到她左手光秃秃的手腕上。

    倚华低头一看,金灿灿的光芒和着窗外新雪初霁的明朗,晃得她眼睛生疼。她瞅瞅左手新戴上的金镯子,再瞧瞧右手上黯淡已极的银镯,不禁有点疑惑:“娘你这是……。”

    安人叹口气,声音里却有着欣慰,她捧起倚华的右手:“就这么一只旧镯子,难为你肯戴到如今。早就想给你买副新的,偏偏钱不凑手。要是凑合买呢,又恐怕不合你的心意。没办法,就买了一只金的给你,跟这只凑成一对,倒也有意思。新的这只可是足斤足两的,你看这成色,这光彩,怎么着也能戴的出去些。上面还带着吉祥图案呢,卖的人说是什么天上的凤凰,你认识的多你看是不是?”

    明晃晃的金镯子上简单的凤鸟纹,只是几笔勾勒,描了几笔凤头,又撇了几丝尾羽,看起来是个大鸟的形容,算不上写意,更难传神。既不繁杂,亦不高雅。可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喜气,这么温暖呢?

    倚华摩挲着新镯子:“是的,朝阳鸣凤,是极好的兆头呢。”

    安人羡慕道:“到底是读过书的人,说出话来都一套套的。行了,你们都忙,难得能歇歇,我就不在这捣乱了。趁着我们刚到这儿,还没什么人来拜年,你们先回房去歇歇吧。”

    倚华抿嘴笑笑,作势要扶安人回房。安人把小丫头交给香菡,牵着卿远,信任地搭上倚华的手,立起身来,就要往后堂走。

    看二人之间气氛甚好,冷澄忍不住插科打诨道:“娘,你亲生儿子还跪在这儿呢,你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跟媳妇走了?”

    安人回头嘲道:“谁罚你跪来?都叫你去歇着了。怎么,怪我把你媳妇拐走了?”

    冷澄扑了扑尘土站起来,拦住安人:“娘您不光把媳妇拐走了,还要把我儿子女儿都带屋里去。您好歹给我留一个啊!”

    倚华眼睛滴溜溜如琉璃球转了一圈,吩咐香菡:“把小丫头给他带好了,正好让我们几个女人坐一起聊聊家常。”

    安人却不舍得:“小丫头不是女孩子?还是给我们带着吧,他笨手笨脚会干什么,别把我孙女弄哭了。”

    被说得一无是处的冷澄奋起直追:“我怎么笨手笨脚了?娘你不能有了孙子孙女就不要儿子了?再说,您不要儿子也就算了,事事跟媳妇亲近是怎么回事?”

    安人一边伸手摸摸小丫头的脸颊,一边漫不经心回答:“跟你亲近有什么用?你又不会理家又不会带孩子,连说好听话让我高兴都做不到。你说说你这儿子有什么用?”

    冷澄委屈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得看着三个女子飘然离去,还带着两个小娃儿。

    传来李叔的报信声:“大人,那两个成天要钱的,这回又上门了!”

    冷澄重燃希望:“那个,倚华,胡副将和小谢他们来了,你跟我去见见?”

    倚华只是问李叔:“他们是空手来的还是带东西来的?”

    李叔思索了一会儿:“好像是带东西来的。”

    倚华懒洋洋地:“看在他们诚心诚意来拜年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去见见好了。”

    当胡副将和小谢终于被请进来的时候,二人都实心实意地被吓了一跳。

    院子扫的干干净净,一点残雪都没有。角落里的那棵大柳树的枝桠上,层层叠叠地挂上了剪纸,有人物,有飞禽,有走兽,挂得高低有致,乍一看,只觉得是一幅杂乱无章的图画,等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大大的“福”字。

    再看那柳树底下,放着一张茶几,旁边斜扔着几块大石头,虽然不平,但匆匆看去,配上茶几上的紫砂壶和茶杯,就像是放好的石墩在邀请人坐下。

    风吹起柳丝拂动,拂到了中间的秋千。虽说只是两根柱子加上铁链木板搭成的简易玩具,上面却铺了一个厚厚的垫子,在萧瑟的寒风里平添了一丝暖意。铁链上有两块也被捆上了布条,按高度来看,正是小孩子手把的地方。

    与柳树相对的角落里,放着几盆花,腊梅和四季梅,都是耐寒的花种有的红若丹霞,能滴出做药的丹砂。有的粉嫩粉嫩,像少女被风吹得痒痒的脸,带着几分羞涩。几盆花故意被拢成了五瓣儿梅花的形,看起来若繁花二重,颇有意趣。

    整个院子透出温馨的气息来,当家人的玲珑心思可见一斑。

    胡副将感叹道:“乖乖,难怪冷夫人那么傲,人家果然有两把刷子,连布置个院子都这般好看!”

    小谢好奇地摇了摇秋千,飞得高,荡得远,最重要的是,一点都不吱吱嘎嘎地吓人。

    倚华笑着迎出来:“怎么?看中了我这秋千,想搬回去?”

    小谢不好意思:“没有,就想看看它好不好玩,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胡副将将他扯了一扯:“半大小子没章程,冷夫人你不用理他。冷大人,冷夫人,我老胡今儿个来拜年了。祝你们阖家美满,儿孙兴旺!”

    冷澄,任倚华二人颔首回礼,冷澄笑道:“也祝胡副将您早日与家人团聚,得享天伦!”

    倚华顺口说场面话:“正是,我还没见过嫂子呢。”胡副将听得个嫂子的称呼,以为是任倚华刻意示好,竟有些激动,当下就有点昏:“你嫂子在老家呢,一时半会也过不来,我也不大想让她过来,毕竟还有你侄儿在……。”

    倚华有点发懵地看向冷澄,我侄儿?谁是我侄儿?冷澄捏了捏她的手,但笑不语。

    小谢挠挠头:“祝大人和夫人财运盈门,金玉满堂。”

    倚华喝彩道:“这话我爱听,又吉祥又应景。”

    冷澄又捏捏她的手,意在警告。倚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完全不当回事。

    卿远从屋里跑跑颠颠地出来:“大胡子伯伯和漂亮哥哥来了!”

    哭笑不得的小谢已经没心情跟他计较了,胡副将倒是挺喜欢这个长相可爱的小男孩,当下就抓住他要举高高。

    都被举到半空中了,卿远夷然不惧,反而还咯咯笑起来。难得倚华不挑理:“这小子,看着像个腼腆的,玩起来比谁都胆大。秋千玩的比谁都欢,这回伯伯给你举高,你也不怕,你想上天呐?嗯?”

    卿远一边笑一边还反驳:“上天不好吗?以前那些个叔叔,经常祝爹平步青云,那在云彩上的走路,不就是上天吗?爹能上天,我为什么不能?”

    倚华去揪他:“你还跟你爹比,怎么,难不成以后,你也想当官?”

    卿远发表宣言:“当然了,我要当比爹还大的官,到时候想做什么做什么,所有人都得听着。”

    倚华赞道:“儿子,好志气!”冷澄却不乐意:“浮躁,肤浅!”

    胡副将看势头不对,赶紧插话:“这小孩子的话,何必计较呢。再说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冷澄冷哼一声:“三岁看老,只知道当官揽权,以后还有什么出息?” 

第二百九十五章为君尽改平生性() 
倚华把卿远从胡副将那里接过来:“行行行,就你有出息,就你当官为民做主……。”

    冷澄想起以前的事,也颇有点心虚:“我这不是标榜自己,我只是说卿远,小小年纪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将来说不定就走上歪路。”

    倚华嗤之以鼻:“得了吧,就你想得多。”

    小谢总算得了空说话,他本来该把东西恭恭敬敬地呈给倚华,结果看到香菡从远处走来,不知不觉地就迎面而上,把拎的包裹递了过去。

    香菡一头雾水,小谢腼腆发言:“给,新年到了,这是我们在街上最好的铺子买的糕点,让大家尝尝新鲜。”

    香菡看着糕点发愣:“你……你给错人了吧?就算要送,不该是送大人和夫人的吗?”

    倚华在旁调笑道:“怎么是给错人了呢?香菡你没听到吗?那是人家亲手买的,当然要送给想送的人啦。”

    香菡有点气恼地跺了跺脚:“夫人,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又不是朗云姐!”

    小谢听了两人对话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错事,看看糕点再看看众人表情,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少根筋的胡副将痛心疾首:“你说你,谢羽,你还能干什么?让你送个糕点都不好意思,专找人家家里好说话的人折腾。你说人家冷大人,冷夫人帮了咱们多大的忙,你又在这儿弄什么别扭样?真不像个爷们!”

    冷澄还是不满意地皱了眉:“小谢,你和香菡你们俩。很熟?”

    眼见得两人都臊到要钻桌子了,还是倚华出来打了圆场,笑吟吟地接了糕点过来:“真是麻烦你们了,正巧从家里带来的点心都快吃完了。我正愁买什么样的好呢。”

    香菡心里正是气恨小谢害她出洋相,看着糕点就想出言讥讽,被倚华一个眼神顶了回去。

    众人有说有笑到了正堂,香菡木着一张脸上了茶。沏得酽酽的君山银针,香气清高,色泽鲜亮。杏黄色的茶汤里,根根银针样的茶芽簇居杯底,如雨后春笋悦人眼目。

    胡副将一拍桌子,险些把杯子震起来,香菡不满瞪他一眼。他却毫无感觉。还大着嗓门说话:“可算有水喝了。我这一大早上先警告兄弟们老实过年别惹事,又忙忙叨叨敲开点心铺子的门死说活说买礼物,嗓子都快冒烟了。”说完这一段他立刻就抓起杯子。胡乱吹了几口就往嘴里灌,结果被狠狠烫到,捂着喉咙咳嗽得撕心裂肺。

    嗓子口实在不舒服,边咳边吐,茶水就这样被“噗”的一声喷到地上。

    冷澄暗叹:“胡大人,这茶不是这么喝的。”

    倚华又是嫌弃又是无奈,香菡径直插话道:“就是,这可是上品的君山银针,不细细品味也就算了,不吹不摇晾都不晾。就直接喝,可不是牛饮么?”

    胡副将不好意思又一脸迷茫:“牛瘾是什么意思?像牛一样上瘾?”

    小谢听不下去,低声道:“大哥,人家是说你喝茶姿态不好看。”

    胡副将不以为意:“女人才看重姿态呢,咱们爷们又不是墙上的画,讲究好看赖看干嘛?”

    冷澄摇摇头,顺手端起茶杯,掀白瓷青盖撇了撇茶末子,凑近鼻端微微嗅了一嗅,方轻轻呷了一口。动作细致,仪态潇洒。本不是刻意做作,却把胡副将看得目瞪口呆。

    倚华看着他眼睛里闪出笑意来,带着丝丝缕缕的骄傲。胡副将疑惑道:“冷大人,你刚才那个喝茶的样儿,怎么感觉不大像你呢。”

    听了他的声音,冷澄恍惚地笑了笑:“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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