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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天娇_严歌玲-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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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靠到江岸，天娇跳上船，把榴花钗掏出来递给船家当作酬劳。船家也不推辞，握着榴花钗转身递给舱里的乌衣女子，“给你的，合适吗？”
女子的身子很明显的抖了一下，没有说话，飞快地把榴花钗拢进袖中。
天娇暗笑，女人到底是爱美的。
船行到江心，雨更大了。船家没有请天娇进船舱里躲雨的意思。船舱虽小，挤挤坐还是可以搁下两个人的。可乌衣女子并不往里挪位置，天娇也不好说，只好往船舱靠，借着一角舱边，勉强可以躲雨。
一股熟悉的味道慢慢沁入鼻息，天娇浑身一机灵。燕姝的味道，从小在南燕宫里熏香长大的燕姝公主，走到哪里都带着一种独有的香气。
天娇吃惊地盯着乌衣女子的后背，真想喊她一声。却又觉不妥，如果燕姝是被挟持的，那船夫就可能是那个挟持她的人。
她又打量起船夫，这时才看出古怪。船夫身材魁梧，头上虽戴着寻常的斗笠，脚上却蹬着古铜蟒靴。身上的雨披更是薄如蝉翼闪着光亮，一看就非寻常之物。
这个船夫是什么人？
天娇心头一紧，连日来损耗不少功力，此时她的神功能使出几分尚未可知。以她一人之力是万万救不了燕姝的。即便船舱里的是燕姝，她也不能相认。待到岸上才想办法，正想着，小船突然在江心打个旋停住了。
船夫竖好船篙，抱着肩膀打量起天娇。“你叫姜天娇？”
天娇摇头，盯着斗笠下奇丑的脸庞，不由得心里一阵发麻。这张面孔似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了。
“喂，我的公主，你快点出来看看，别认错人了，我可不想多添一份业障。有你一个就够了嘿嘿嘿！”船夫朝船舱里喊道。
乌衣女子扭过身子，一张惨白的脸抵在天娇面前，乌黑的眼圈和双唇让天娇感到头皮发紧。哪里是燕姝，半分燕姝影子都没有。
乌衣女子眸光划过一道冷厉，朝船夫点点头。
船夫嘿嘿笑着走到天娇跟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可惜我已种下一份因果，只能委屈你了。不要记恨我，要知道是她想要你的命。转世投胎就去找她吧。”
船夫突起的嘴唇和两颗尖齿，顿时让天娇记起了他，莫珈！可还她还没有喊出口，身子已经被推到船下，扑通落入水中。
“小美人，这下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好好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水光里莫珈去搂乌衣女子的肩膀。
“她早该死了，可恨我几次三番都不能取她性命。小国公主能当王后？去水里做鬼后吧！”乌衣女子随手把榴花钗扔到水里。苏太后赏的东西，从此再不是她的荣耀了。
燕姝！天娇吐着水花，盯着乌衣女子投来的狠毒目光，诧异得不能思索。
燕姝怎么变成这样了？她并没有被挟持？她留榴花钗给她都是为了引诱她自投罗网？
天娇只猜对了一半，燕姝的确是被莫珈挟持的。她看见霸王庄门楼上的寻人告示，心里不免激动。原以为天娇在的地方慕容冲就会在，慕容冲一定会救她的。她知道挟持她的男人不简单，更知道求助霸王庄的庄丁没用，庄丁爱钱，却怕丢命。她只能向天娇求助。希望可以引来慕容冲。
可是她好容易趁莫珈沐浴的机会去找天娇，隐在窗外等慕容冲出现。却见天娇推窗奔走，慕容冲不在。她赶紧进屋翻找天娇的包裹，顿时大失所望。慕容冲肯定不在，她只好折断榴花钗示警。第二天又特意留下榴花钗希望天娇和慕容冲的人马能追上救她。
当她在江上看见天娇一个人在江边守望的时候，她终于醒悟，既然不能重回慕容冲身边，就要让天娇尝尝同样的下场。她对天娇的恨只能让天娇死才能平息。
第二百十一章 命中注定
莫珈的脸在水面上变得更加狰狞，燕姝让人恐怖的面孔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天娇的身子如坠云端，轻飘飘的向水底沉去。
长篙一撑，小舟滑向山背后的黑暗里。江面上除了洒落的雨滴和水雾，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天娇，天娇！不能睡。”耳边响起急迫的呼唤声，眼前仿似七彩云霞缭绕。
天娇以为她在做梦，不由得展开笑颜，难道是死了重回龙宫了吗？要知道水路条条通龙宫，她觉得身轻如羽，无比舒畅。哪里愿意睁开眼睛，恨不能就此美美地睡一觉。
“啪”，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眼前的七彩云霞不见了，天娇猛地睁开眼睛，撞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她惊得推开他，“凌振欢！怎么会是你？我这是在哪儿？”
“是我，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能把你从江底救上来。”凌振欢被天娇推着身子，干脆双手一松，天娇掉在地上。这一下摔得疼，天娇终于清醒了。她伏在地上，打量着眼前的装饰布置，不用猜也知道是凌振欢的别宫。
难道这里是镜湖？
“别瞎想了，这里是镜湖，我助你去天都山。我这个未婚夫君还是很尽责的，为了你，把霸王山庄的享受都放弃了，你不感动吗？”
凌振欢嘻皮笑脸地凑过来，鼻尖几乎贴在天娇的脸上，使劲吸了一下，心满意足的样子。一只手在半空一伸，多了一把水晶扇，一只手伸在天娇眼前，等天娇拉他的手起身。
天娇支起身子起来，凌振欢讪讪地收回手。
“我说天娇啊，要论相貌，我长得也不差，论位份，我的神位将来也在你之上，你为何总是对我这副模样？”
“我哪副模样了？”天娇整理衣裙，对凌振欢的相救之恩多少有些感激，只是对他冷淡惯了，很难热脸相逢。
“啧啧啧，就是这副模样，见了我就不能笑一个？你闭着眼睛不是笑得挺好的吗？”凌振欢摇着水晶扇，满脸委屈。
“真的是你救了我？”天娇不接他话茬，看着他的金甲衣袍出神。她虽在水底几近假死，冥冥中总感觉有人抱着她腾身而起，七彩云霞肯定不是假的，她能感到掠过脚下的风声。
“怎么这还有假？难道我想冒充你的救命恩人，然后让你以身相许报恩？”凌振欢被天娇凌厉的眼神看得有些气短，“好吧，是你五哥从江底救你出来，托我照顾你，希望你能尽快取得龙灵宁宁犀。”
“我五哥？他怎样了？”
“他好像不太好，我听说你们家最近有点乱。就等着你五哥封神位，你父王好传位给你大哥，可你大哥无意做龙椅，你五哥又想等你一起封神，反正就是很乱，具体我也说不清。不过你只要嫁给我，就是我西海龙后，你家那些事你也不用操心。专心做我的王后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凌振欢又嘻笑着凑过来，天娇躲开他，送他一个白眼。凌振欢讨个没趣，百无聊赖地叹气，“要不是为了你，我何必到这个破败的别宫来守着。你真是没有半分人情，俗说不是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吗，你的心是咋长的呢？”
天娇怔了一下，心里突然想到了慕容冲，不知他现在怎样了，和姜篱的决战打胜了吗？
凌振欢变魔术似的拢来一桌吃的，天娇也不跟他客气，饱吃一顿，才觉身子异常疲乏，眼皮沉得睁不开。
“到底是凡人身子，龙族公主竟会溺水，说出去谁会相信。你就乖乖在这休息，养足了精神再上天都山。我看天都山顶的雪还没融，我要送你上去，怕是也要费番力气。”凌振欢边说边往外走。
“你去哪儿？”
“呀！知道关键我了？”凌振欢有些欢喜雀跃，回身朝天娇一脸坏笑，“我呢本想回到霸王庄揽着美人睡觉，不过呢你这么关心我，我也不好意思让你一个留在这座废弃的别宫里。我去再找些吃的来，你需要补身子。你千万别想跑，好好呆在这里，要不了三五日，我腾空驮你去那天都山顶。”
“你要是现出真身不怕犯了龙规吗？”
“犯就犯，为了你我还怕犯龙规？”凌振欢抑制不住喜悦，欢快地带上门走了。
天娇望着水晶穹顶，水光潋滟，分明是春光明媚的好天气。她竟在水下昏迷了许久！莫珈用长篙抵住她时，她竟忘了呼唤她三哥龙天霖的名字。还好龙天赐与她心意相通，不然此时真要走上轮回之路。就连得的三缕龙灵犀都要重新入世，细思极恐。
她后怕得额上浮出一层细汗，眼前突然微芒闪过，正想着龙天霖龙天霖就来了。
龙天霖见到天娇就拉住她的手问长问短，“你五哥说把你托付给了凌振欢，我当时就急着想来看你，可是有事耽搁了。你还好吗？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天娇笑着摇头。
龙天霖长舒一口气，“还好他是角龙族太子，谅也不敢在凡间太过造次。看见你精神不错，我就放心了。天赐说一直叫你都叫不醒，真是不放心，可惜他又不能久留。对了，天赐那颗雪龙珠呢？我记得你并没有用，不如我拿去给他，也好在我们分身乏术时，他能方便来看你。”
“那颗雪龙珠我给慕容冲服了。”天娇不想隐瞒。
龙天霖噢了一声，眉头锁了起来，“我的那颗雪龙珠给了蓝喆，天阙的那颗给了蓝芊芊。要是让母后知道咱们好不容易抢来的雪龙珠都给了外人，怕是又要惹出麻烦。”
“给蓝喆？”天娇以为她四哥给蓝芊芊雪龙珠是当定情信物，她三哥给蓝喆算怎么回事呀？凤族的小太子还需要他们龙族的宝物吗？
龙天霖点头，“蓝凤一族就要灭族了，我和天阙不忍见他们流离失所，给他们雪龙珠，希望可以助他们的神庙能恢复神力，如果凤族能再聚到灵力，重建家园还是有希望的。”
“什么？你和四哥不是帮蓝芊芊打败红凤族和狼族了吗？”天娇猛然想起莫珈，按说他该在狼族执掌族事才对，怎么游荡凡人江湖了？
龙天霖连连摇头，“说来话长，以后慢慢告诉你。许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就像你失去龙灵犀注定要在俗世历经劫难一样。我原以为凭我和你四哥、五哥的能力，保护你尽快拿到龙灵犀不是问题，可是事与愿违，总有不可知不可抗的力让你陷入危局。我们也是无能为力。”
第二百十二章 心甘情愿1
龙天霖走了，天娇的心却再难平静，家里发生的事显然很严重。她知道她三哥肯定隐瞒了什么没有告诉她。她想到她二哥几次三番派人阻碍她取得龙灵犀，其中必有古怪。
水晶穹顶渐渐暗了下来，一天又要过去了。天娇有些焦急，不能回家探看详实，她总不能安心。
“想什么呢？”凌振欢卷着一个包裹进来，搁下包裹，摇起水晶扇，一边抻着衣领，一边问。
天娇望了一眼刻丝龙纹发光的包裹，没有说话。
凌振欢吸着鼻子笑了，“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三哥来过了啊！”
“你怎么会知道？”天娇吃惊地看着他。
“嘻嘻嘻，你到底还是阅历浅了些，我一诈就诈出来了。”见天娇瞪他，他换上认真的神情，“龙天霖的味道我还是能闻出来的。要知道我们角龙族最擅长的就是寻味追踪。”
天娇心里有事难以平静不想说话，索性闭目打坐。天娇心情不好，凌振欢怎么也能猜到点原由。他不想错过眼前向天娇表达他心意的时机，“我知道你想你家里的事，既然你不方便回去，不如我代你去看看情况到底如何了可好？”
天娇听他这么一说，睁眼疑惑地望着他。
“你还不相信我？我为你赴汤蹈火的心日月可鉴。你家里的事让你不能安心去寻找龙灵犀，我也担心不是？”凌振欢的神情虽然夸张，话却在理。天娇眼前能帮忙的人也只有他了。
“那我马上就去，来回怎么也得三四天时间。你乖乖守在这里等我回来，到时驮你去天都山顶。吃食我都备好了，这些应该够你这些天用了。”凌振欢伸手一弹，那个硕大的包裹伸民开来，里面全是各种吃食，天娇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小小的包裹可以裹着那么多的东西。
她突然恍悟，“这是浑天布吗？”
“有眼光！竟然识得我们角龙族的宝贝。你先收着，回头还我。若是遇到危险，只要将浑天布裹在身上，便没人瞧得见你。还有这个给你。”
凌振欢往天娇手里塞了一颗珠子，不等她说话，嘻笑着已经远去。转眼间就消失在水晶穹顶，好像生怕天娇不让他帮忙似的。
天娇苦笑，低头看凌振欢给她的是颗避水珠。没想到纨绔恶霸似的凌振欢，心思倒也细腻。
水晶穹顶一点点暗沉，夜幕终于笼罩下来，她的心才复平静。扯过浑天布，看着不过三尺见方的一块布，虽说有龙纹刻丝，却也没什么稀奇。这块布真像传说的那么神奇，可以遮天裹地，可以挡日蔽月？
她翻来看去瞧不出手里的布有什么特别，裹在身上都遮不住头和脚，只好收在袖笼，暂时替凌振欢保存。
转眼四天过去了，凌振欢还没有回来。吃食用品倒还够，可天娇再也等不及了。按时间推算，燕楚珩动身往天都山了，她不能错过拿到龙灵犀的时机。
水晶穹顶再次明亮的时候，她凌波而出。
镜湖的风景与上次来时完全不同，满眼都是山，天娇一时迷了方向，竟分不清哪座是天都山。湖边浓茂的花草随风摇曳，山上的树林望不到天际，仿似每座山都是天都山，又都不是。
她有些不知所措，举头望着天上的飞鸟出神。
她希望能看见燕楚珩的飞鸟神器，她相信他就快到了。
正午时分，她有些失望了，这样干等下去不是办法。她忽然记起，曾听说天都山是一座霞石丹红不长草木的山。可眼前全是葱绿，她一定是寻错了方向。
天都山就在湖边，只要沿着湖边找，一定可以寻到天都山。天色渐黑，天娇走得精疲力尽，镜湖大得超出她的想像。
远远近近不时传来鸟兽的嘶吼鸣叫，她有些害怕，想回到凌振欢的别宫，这时也分不清回去的路了。夜色越来越黑，她脚步慌乱地拨开荒草，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斑斓猛虎，她吓得浑身汗毛顿时竖起来，扭头就跑。
她哪能跑得过猛虎，虎爪几次差点抓到她的背，她都惊险地用定身法给制住了。可当猛虎又一次扑向她的时候，她发现她的定身法使不出去了。
猛虎的血盆大口就要生吞了她，天娇心想完了，无意中触到袖里的浑天布，她心想要是浑天布能裹起她多好。她的心思刚到，浑天布似有感应，暴张开来，在最后刹那裹住她，朝一边滚去。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身子总算稳住了。整个世界也仿佛静止了，天娇昏然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娇挣扎着要从浑天布里出去，挣了几下却没反应。
这个浑天布还真是难以控制！
她有些生气，仔细回想刚才浑天布暴张而出的情形，意识到浑天布要心念驱动。她马上静下心闭上眼，意识里全是要浑天布打开她要出去。
又闻到了花香，又听到了鸟鸣。天娇惊喜地睁开眼睛，眼前竟是晨曦暖阳，又是一天早晨了。没想到浑天布里藏乾坤，时间可以弹指而过。她把浑天布收好，突然听到头顶有吆喝的声音，还没等她看清，一只深色大鸟拢着烟尘朝她俯冲而下。
“燕楚珩！”天娇不敢相信的样子。
燕楚珩从飞鸟神器里出来，望着天娇难以置信地样子。“你竟然在这儿？”
“我要上天都山顶。”
“好，我带你上去。”燕楚珩不问天娇为什么上天都山顶。
天娇朝飞鸟里的燕楚珩的父王看去。南燕老王微垂双目，一副不理身外事的样子。
“你在找什么？”天娇扭身看燕楚珩在四下里搜寻什么似的。
“真是奇怪，我刚刚从山那边打算直接往天都山去，突然发现这里有万丈豪光耀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就想来看看。没想到在这里看你。难道说是你身上发光吗？”燕楚珩放弃了寻找，奇怪地上下打量天娇。
天娇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我哪能发光呢！又不是烛火。”心里已经明了一定是浑天布泄露了天机。
“走吧，不能耽搁，三日后就可下山。我的吃食可以分你一半。”燕楚珩引着天娇上了飞鸟神器。突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她，他刚刚看见了慕容冲在天都山脚的帐篷。
第二百十三章 心甘情愿2
天娇怔了一下，见燕楚珩等她回话，便轻笑道：“他不用上天都山顶，我自己去就好。”她故意让燕楚珩以为她是和慕容冲一起来的，不然燕楚珩要是问起来，她实在不好解释，更不敢说燕姝的变化。
说谎的心虚感让天娇额上冒出细汗，她用衣袖拂汗。燕楚珩递给她一方水蓝的汗巾，汗巾上绣的鹅黄小花有些破旧了，天娇捏着汗巾怔怔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汗巾是姜天娇送给燕楚珩的定情信物，他竟然还保留着。
“坐稳了。”燕楚珩一声轻呼。天娇尴尬地把汗巾还给他，“都破了，该换新的了。”
燕楚珩接过汗巾拢在怀里，目光专注着眼前掠过的树丛，好半天才开口道：“我喜欢用旧的帕子，换了新的倒不适应。”他假装不知道天娇的事情，也不想问她。他在大幽拿天都山的通关文书时，就知道天娇已经离开云宵宫了。
虽然苏太后极力掩盖天娇离开云宵宫的消息，可是北吕王后终于把天娇失踪的消息捅了出来。慕容冲听到报信，在和姜篱最后一战时，紧急命令收兵往回赶。更是让出边界三百里，让姜篱好一番威风，放言要在秋后拿下大幽，荡平南凉和南燕，一统江山。
“小心！”天娇吃惊地望着就要撞上去的崖壁。
燕楚珩急忙仰天而上，总算避过了险情。
他心里长叹，普天之下，除了慕容冲能降住姜篱，他这个南燕王和南凉的幼主都不是姜篱的对手，一直以来都是凭借边境天险和大幽的庇护得以江山太平，若是慕容冲失去斗志不再钳制姜篱，姜篱必然最先收拾南燕。他这个危国之君必成千古罪人！
“你还好吧？”天娇看出燕楚珩的异样。
燕楚珩摇头，眼前已是一望无际的雾海云端，天都山就要到了。
“你知道吗，姜篱进逼大幽边境三百里，就要攻我南燕了。我在天都山三天都呆得不安心。要不是我父王必须要在这个春天解去身上余毒，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离开的。哎，回去还不知道要怎样！”
“别担心，姜篱不是成就天下的人，你有你的长处，用你发明的那些飞弹制住他，他也不敢鲁莽行事的。”天娇没想到姜篱失去了龙灵犀竟然变得更加暴戾，按说失去了龙灵犀庇佑，命运都将变得平凡，就像姜启槐，已经是居家过日子的普通男子，再没了当初的出尘慧心。
“不好说！我也以为这世上最有资格一统江山的是慕容冲，可他现在……”燕楚珩看着天娇，天娇神情微变，瞒不过他的眼睛。他拿出当年她赠的汗巾都没能打动她，而只提了慕容冲的名字，她就心神有变。
很明显天娇的心里还是割舍不下慕容冲的。可是她怎么又离开了慕容冲？小夫妻吵架也该跑回娘家才是，天娇次次都是天涯永别狠心的样子，一点不像她明朗率真的性格。
“他，怎么了？”天娇不想问，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他不战而让出边界紧急回宫，若不是因为比江山更重要的事，他怎么如此这般？”燕楚珩的目光意味深长，他又捕捉到了天娇眼里的悸动。
飞鸟神器在天都山顶稳稳降落，燕楚珩轻车熟路地安顿好他父王，又帮天娇搭了一处睡觉的矮帐。
“你睡哪儿？”
“以地为床，以天为盖。我也吸点天地灵气，说不定有一天我也能得道成仙了呢，不需要再为江山苦恼，为百姓烦忧。”燕楚珩就势躺在地上，枕着双手，望天长叹。
天娇坐在他旁边有些不忍，她不知道她要是拿走了他的龙灵犀，他会变成怎样的人？他也会变得和姜篱一样暴戾吗？还是像姜启槐一样再无追求，安心做个吃软饭过寄人篱下日子的人？
她不敢想，不想想。望着燕楚珩的父王在石台上打坐，不一会功夫头顶就蒸腾出雾气来，天娇知道南燕老王的魔毒就快好了，也许用不了三天，燕楚珩体内的龙灵犀就会纳入她的怀里。
“我父王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一生想修道，却不得其门而入。以前竟被江湖术士给骗，虽然学了些练丹修元的法子，但离正道很远。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却走火入魔，不能安享晚年，即便这回在天都山修好了他的元神，他也再难修道长生了。”
燕楚珩说着，眼里浮起水光。天娇听着不免有些心酸，微风拂过，燕楚珩的发间竟飘起几丝白发。天娇惊得说不出话，那个意气风发，只知摆弄奇门异术的少年，如今已是历经沧桑的模样。
山顶只有风声，衣袂飘飘，心思渺渺。天娇陷入无边的寂静里，燕楚珩默默地陪在一边，天色将晚，预备好的饭食先拿给他父王喂下，再和天娇分食。
见天娇收起打坐的姿态，他小声提几句慕容冲的事，他在沿途也看到了慕容冲发布的寻找燕姝的悬赏告示。
“要是能找到我妹妹，慕容冲这回再不会赶她出宫了吧？我妹妹死心眼儿，只要让她留在慕容冲身边，她就满足了。什么嫔妾的名份都不重要，你到时多多关照她……”
天娇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在燕楚珩心里那么俏丽可爱的妹妹，她怎么好揭穿燕姝做过的坏事。她只能附和他，“楚珩哥哥放心吧，一定可以找到燕姝妹妹的。”
她总觉得亏欠了燕楚珩，她想帮他把燕姝找到。她不怕狼族太子，只等她神力大增，登顶神位，十个莫珈都不是她的对手。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霞光映在南燕老王的脸上，他青黑的眼窝渐渐恢复正常。他突然睁开双目，从地上跳了起来。
燕楚珩一见，急忙过去扶他。天娇紧张地盯着燕楚珩，只等他扶着他父王坐好，她就可重复他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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