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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骨焚箱-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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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炼倒没惦记着,那些日子忙丧礼忙的,箱子这事,的确已经暂时退居其次了。
  ……
  车窗上传来笃笃的叩敲声。
  江炼抹下眼罩,看车侧站着的人,唇角不觉弯起。
  大礼来了。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神棍耷拉着脑袋,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看来,这礼,不如人愿。
  江炼打开车门,笑着招呼他:“上车吧。”
  ++++
  车上公路,江炼先寒暄些不相关的:“干嘛不让我去机场接?自己坐大巴车,多累啊。”
  神棍嘟嚷:“不好,山鬼的安排,全是飞机啦、星级酒店啦,太脱离群众了,我还是喜欢自己排队、买票、挤车,自在,接地气儿。”
  江炼揶揄他:“穷人乍富,还不习惯了?”
  又问了句:“孟小姐把我的联系方式给的你?”
  神棍说:“不是啊,柳冠国给的。”
  说到这儿,忍不住抱怨:“山鬼的办事效率,也没想象中那么高嘛。查个联系方式,查那么久。”
  那天在云梦峰,他拍桌子瞪眼地说要找小炼炼,最不济也得找到联系方式,柳冠国屁股离了座位,说了句:“我去拿。”
  神棍奇道:“你有?”
  短短两个字,竟把柳冠国问愣了,他坐回座位,矢口否认:“没有没有,口误,我原本想说的是,我去安排人找。这个……查人嘛,得要时间的。”
  神棍说:“那你去安排啊,还坐着干嘛?”
  这一安排,就安排到了半夜,否则,他也不至于那么晚发短信给江炼。
  江炼觉得奇怪,柳冠国本不用这么费事的,干嘛不朝孟千姿要呢?就算他没有孟千姿的联系方式,也可以通过孟劲松啊……
  不过这都是小事,他有更关心的:“说说看吧,你都有什么重大进展?又凭什么说咱们两个要找的,是同一口箱子。”
  终于说到正题了,神棍叹了口气,把自己如何去十头寨请教巴梅法师、又如何在复印机上发现了况美盈的画,以及七根凶简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江炼听得头皮一再发麻,胳膊上数度汗毛立起,本来都已经到老宅门边了,为了不打断神棍叙述的节奏,他又径直拐弯,绕着老宅反复兜圈。
  原本,他的设想是:人像有了,箱子的样子也有了,可以想办法在各个渠道寻物寻人——虽说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希望有点渺茫,但只要赏格提得高点,没准可行。
  但神棍的发现,直接让整件事跨进了一大步:阎老七和阎罗!
  他稳了稳心神,把车子开进大门:“你说再把关键的查出来,就是查阎罗吧?”
  神棍看了他一眼:“你兴奋成这样干什么?”
  江炼笑:“这么大进展,还不值得兴奋吗?”
  神棍正色说了句:“小炼炼,我们确认了双方找的是同一只箱子之后,你的眼光,就不能只停留在况美盈的病上了。你得有全局观念,这整件事,比我们想的,要复杂得多了。”
  ++++
  况美盈得了江炼吩咐,早在会客厅里等着了,见两人进来,赶紧起身,神棍还没来得及跟她打招呼,目光忽的被桌上的物件吸引了开去。
  他失声惊叫:“箱子,你找到箱子了?”
  桌上,有一口跟贴神眼所画一模一样的箱子,那花纹,那正面的凤鸟,那长宽……
  神棍突然就迈不动步子了。
  江炼一句话让他恢复如常:“别想太多,3d打印。”
  好吧,有模型总比没模型强,神棍小跑着凑上去看,忽然又想到什么,问况美盈:“你的血……真的是,翻沸的?”
  况美盈一怔,旋即点头,还伸手去抓桌上的水果刀,似是想当面印证,江炼说了句:“割起来怪疼的,这个就不用佐证了吧,是真的。”
  神棍经他提醒才反应过来:“不用不用,我就是确认一下。”
  说到这儿,忍不住上下打量起况美盈,况美盈被他看得发窘,有点手足无措,江炼给她解围:“你先出去吧,我们这儿要聊点事。”
  候着况美盈离开,他才说了句:“我和她认识也有十几年了,截止目前,除了血,她真没什么特别的,再看也白搭。”
  神棍悻悻在沙发上坐下。
  江炼单刀直入:“找阎罗,是不是不太顺?”
  神棍没有回答,他把那口模型箱子翻了个面,让江炼看凤鸟和凰鸟的首尾相衔处,那儿,有一道比其他刻凹处都更深的沟槽。
  又翻其它几面,只要是首尾相衔处,都是如此。
  江炼心中一动:“这就是凤凰鸾扣的结扣?”
  神棍点头:“咱们都确认,这是一口箱子,是箱子,就得能打开、能装东西。我想来想去,认为这箱子有锁,只不过设计得太巧妙了,锁是在箱子里头,而不是外头。”
  所以从外头,怎么掰怎么砸,都开不了。
  江炼沉吟:“烈火滚过沸腾着的血,可以打开机关的结扣,意思是,美盈的血滴入这沟槽,再点火焚烧,箱子里的结扣就会打开?”
  神棍嗯了一声:“没想到吧,况家人的血,是用来开箱子的……还有就是,这两天,我反复想了很多,我觉得,这箱子里,其实没有药方。”
  江炼心头一动,但没去反驳他:“理由呢?”
  神棍反问他:“如果真的有关乎家族性命的药方,你觉得,会只有一份吗?为了防止偷盗、火灾、兵祸、遗失,正常人都会备上个十份八份吧,为了分散风险,还得藏在不同的地方——除非根本没法备份,而没法备份的,就绝不是一纸药方。”
  他指向那口模型箱子:“有没有可能,箱子本身,就是方子呢?况家人逃难,为什么一定要把一口空的、在别人眼里毫无价值的箱子带在身边呢?连着三代发病,且发病的时间越来越早,会不会是因为,她们离开这口箱子,太久了呢?”
  江炼沉默了会。
  是有可能,况家人的体质特殊,这箱子的材质也奇怪,黑三爷的那一板斧,只能在箱子上斩了个白印——也许这箱子对普通人来说无关痛痒,对况家人却至关重要?譬如有着奇怪的辐射,况家人只有长期生活在这种辐射的笼罩下,才能保持肌体的正常。
  江炼也在沙发上坐下,他回思见面以来,神棍说过的每一句话,迟疑着问了句:“刚刚,你让我要有全局观念?”
  神棍猛点头,每多点一次,就紧张一分:“小炼炼,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江炼回答:“我想起你在手托山胆时,曾经出现过幻象,看到自己把山胆放入一口打开的箱子,而边上有人唱念‘山胆一枚’。”
  终于说到点上了,神棍激动极了,他就知道,小炼炼总能跟他想到一块去:“像不像清点库存、做盘查记录?”
  江炼继续说下去:“山胆的体积不大,但一口这么大的箱子,里头装的东西,一定不止只是山胆。”
  神棍声音都有点抖:“没错,没错!”
  他急急抓过桌上的纸笔:“小炼炼,你觉不觉得这口箱子里头的物件,包括箱子本身,像是……被人瓜而分之过?”
  他开始在纸上写字。
  箱子——况家
  山胆——山鬼
  七块兽骨——下落未知
  写到这儿,笔头顿住:“这箱子里,可能还有别的东西,但目前知道的,只有这些。”
  “箱子被况家人带走了,你也说曾经翻过县志,况家就是一个地方上的大户人家,没什么特别的——他们要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也不会栽在一群山野土匪手里。”
  “山胆在山鬼手里,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封禁在悬胆峰林的九重山下,前一阵子,才被孟小姐给带出来重见天日。”
  “七块兽骨,根本不知道流落何处。我和我的五位朋友追查七根凶简的事,最早只能追溯到老子过函谷关。但很显然,在那之前,这七块兽骨就已经被人从箱子里拿出来了,这才会有七道戾气为祸人间、最终为老子所封印的事。”
  “仅以这三条线来看,你有没有发现,互不相干,风牛马不相及。况家和山鬼毫无关系,山鬼跟七根凶简涉及到的事,也从无交集。”
  江炼接了句:“但最初的最初,开箱取物的时候,一定是有着密切的关系的。”
  他隐隐觉得,似乎是有人从中布局,试图让箱子和箱中的物件都裂散四方,而非归入原位。
  顿了顿,他笑起来:“好了,铺垫了这么多,我已经知道事情比预想的更芜杂庞大,你可以告诉我,你在那之后几天,都查到了些什么了。”


第75章 【02】
  一说到进展; 神棍就发蔫了。
  这几天; 他主要在两条线上下力气,巴梅法师和阎老七。
  巴梅法师不负所托; 却也让他死了心。
  不负所托的是,巴梅法师殚精竭虑、苦思冥想; 终于又解了一句;死心的是; 这法师病倒了,截至今日; 高烧两天不退; 满嘴胡话。
  马娟红好生愧疚,昨儿带了礼物,又去十头寨探望了。
  江炼觉得奇怪:“换季生病,也正常吧,病好了再继续呗。”
  神棍苦笑摇头。
  山里人,大多是迷信的; 巴梅法师在试图去解这幅挑花图时病倒; 难免会心头惴惴,觉得自己是做了不该做的事; 受了天谴;而且,巴梅法师之所以能成为瑶山法师,靠的不是接受教育,也不是自学成才; 只是一种天赋异禀,君不见没戴上巫傩面具时; 他只是个腌腊肉的普通山寨老头?
  这高烧来得蹊跷,正如西藏史诗格萨尔王说唱艺人之谜:有些目不识丁的牧羊人在高烧之后或一觉醒来,忽然能口诵几百万字的长篇史诗——神棍有种奇怪的直觉,巴梅法师这趟病后,应该再也看不了挑花图了。
  他心中好生愧疚,觉得是自己的穷追猛打,让法师硬着头皮一再挑战极限,这才遭了反噬。
  江炼也有点感慨,顿了顿才问:“那他又解出的那句,是什么?”
  神棍叹气:“是关于那七块兽骨的。”
  那句话是:眼睛会受蒙蔽,但手会帮你认出它们。
  江炼说:“那结绳记事……记录的话这么文艺?”
  神棍没好气:“结绳记事,记录的是事,法师看到的,是一种感觉,他只是把这种感觉描述出来,马娟红又翻译转述,懂了吗?”
  懂了。
  眼睛会受蒙蔽,但手会帮你认出它们。
  江炼皱起眉头。
  这意思好像是,那七块兽骨,即便送到眼前,你也认不出它们,只能靠手去……摸?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他怎么可能摸得出来?有些盲人能够靠触摸分辨出亲人的脸,那纯粹是因为他们对亲人的面部轮廓熟稔于心,可谁能摸得出自己从来没见过、也没摸过的骨头呢?
  难怪神棍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这“进展”,也太虚无了些。
  江炼岔开话题:“那阎罗呢?”
  神棍又丧三分:“小炼炼,你是不是觉得,阎老七是阎罗的孙子辈、或者至少是亲戚,找到阎老七,阎罗的情况也就呼之欲出了?”
  是啊,但他这语气让江炼心生不妙:“阎罗和阎老七没关系?长得相似只是巧合?”
  神棍说:“那倒不是,确实是爷孙关系……”
  江炼的心略放了放——
  “但是小炼炼,你忽略了大时代的风云变幻啦。”
  什么意思?
  江炼蓦地想到了什么,一颗心砰砰急跳:“他被湘西剿匪……给灭了?”
  神棍说:“那倒没有。”
  妈的,江炼差点被他给气乐了:“说话别喘,你给我一次性说完!”
  这一吼,把神棍吼老实了,他原原本本、把这些日子打听到的、有关阎罗的事儿给说了。
  ++++
  阎罗这人,从没真正上过匪寨插过香。
  也就是说,这人有双重身份,表面上,他是个文书先生,接的都是散活,帮人写信、写请柬、写宴席菜单、写节庆对联,偶尔还被人雇去跑船记账;暗地里联通土匪,帮人踩盘子、出主意,甚至直接参与行凶。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渐渐的,这事就私下里传开了,但阎罗咬死了没有,无凭无据的,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他为人机灵,湘西剿匪的时候,早洗手上岸了,并没有波及。
  但后来,搞运动、清算地主老财坏分子的时候,很多人或为自保或为立功,纷纷揭发,阎罗就搪不住了:好么,那点破事,迟早被抖出来,而一旦抖出来,绝对是吃枪子的命。
  阎罗想了又想,最后来了招走为上策。
  他跑了。
  ++++
  江炼没太听明白:“他跑了,跑哪去了?那是后来又回来了?”
  毕竟他的孙子阎老七长住湘西啊。
  神棍嗤笑了一声:“你还是太单纯啊小炼炼,你以为他是拖家带口跑的?错!这位阎罗是个狠人,怕走漏风声,他谁也没告诉,自个儿一个人跑的,什么爹啊妈啊老婆啊儿子啊,通通没带,全扔下了。”
  江炼倒吸一口凉气:“他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从此再也没回来吧?”
  神棍文绉绉答了句:“正是,这一走,直如风筝断线、石沉沧海,再也没有回过湘西。”
  卧槽!
  江炼终于明白神棍之前为什么总是一副蔫吧样了,这从波峰到波谷,从莫大希望到彻底失望,他也想蔫了,不不不,不止是蔫,他要枯了。
  他长吁一口气,仰靠在沙发背上,喉间逸出呻…吟也似的叹息。
  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了。
  神棍清了清嗓子:“我还没讲完呢,后头还有一点后续。”
  江炼连头都懒得抬,他盯住天花板上悬着的枝形大吊灯,觉得那无数根四向抽伸的精致虬枝真像眼前这事的千头万绪啊,不知该从哪理起:“你说。”
  “阎罗不是跑了吗?一个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坏分子,不能说跑就跑吧,当地的大队啊、革委会啊还追查过一阵子,据有个生产队的会计提供情况说,阎罗逃跑的前一天晚上,他因为吃坏了肚子、半夜跑茅厕,曾经撞见过阎罗,依稀瞧见,阎罗身上,背了个箱子。”
  江炼猛然抬起了头:“箱子?是不是那口……”
  他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不一定,也许带的是字画,那年月,好多人是偷渡逃往海外的,字画到了外头,能变现。
  但神棍给了他肯定的回答:“你先往下听,我觉得应该是。”
  他径直往下说:“不是旅行的皮箱,看形制,就是那种老式的箱子,那年头,大家外出都是拎包啊、提袋啊什么的,很少有背箱子的,所以那会计没往逃跑这块想,再加上急着跑茅厕,就没理会。直到第二天,才听说阎罗弃家逃跑了。”
  江炼喉头发干:“阎罗……是不是参详出些什么了?”
  一定是!
  若说黑三一帮人劫杀况家那次,阎罗留意到那口箱子是因为觉得奇怪、值得留下了研究,那这一次,孤身逃命、连爹妈妻儿都顾不上,却偏偏背上一口箱子,未免太耐人寻味了吧。
  神棍点头:“劫杀况家是在四十年代,逃出湘西是在五六十年代,满打满算,阎罗琢磨这口箱子,也有十几年了……”
  江炼接口:“而且,阎罗很可能拿到了现成的资料,况家的东西,黑三只拿金银财物,阎罗处理的,却是一些卷轴、书籍、文稿——如果况家真的是古早时期瓜分箱子的家族之一,他们留下的文书里说不定有一些记载,恰好被阎罗给看到了。”
  那记载一定相当有价值,或者说,对阎罗有极大的诱惑力。
  江炼简直是要扼腕:况家也是个值得深挖的家族,然而,现放着真正的传人在他身边,却提供不了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这被劫杀以至家族传承全部中断,真是……去他妈的!
  他急问:“知道阎罗逃去哪了吗?”
  神棍摇头:“天大地大,哪不能去啊,不过……”
  他话锋一转:“你知道阎老七是怎么发迹的吗?”
  不知道,江炼有点沉不住气:“好勇斗狠?”
  神棍斜了他一眼:“你又错了,好勇斗狠只能出地痞流氓,出不了湘西一霸,要带个霸字,必须得有钱,但阎老七那种出身,历次运动都是被清查和批…斗的对象,哪来的钱呢?这事吧,还是阎老七自己说出来的。”
  》


第76章 【03】
  广西省; 桂林市。
  老胜记米粉店。
  江炼往面前的米粉碗里加醋; 据说这是店里的招牌粉,碗里挤挤簇簇闹腾腾; 颜色丰富而又好看:莹白的粉、翠绿的葱、朱红的卤肉、暗褐色的酸豆角,还有半个横切的卤蛋。
  神棍兴冲冲地捧着碗过来; 问他:“味道怎么样?”
  他要的是酸笋粉; 还加了份,碗头堆起金灿灿的一大片。
  江炼说:“味有点怪。”
  当然; 也有可能是用餐环境太一般了; 嘈杂而又拥挤,屁股底下的塑料凳又劈裂了条腿,总往边上歪,所以江炼兴致索然:他一夜暴富——以前也并不缺钱,但从干爷手里支薪,跟自己账户上有大额银钞; 是两回事——就总想提升点生活质量; 但神棍呢,老拉着他吃路边摊、坐大巴车; 还美其名曰“不能脱离群众”。
  照这样下去……
  江炼比从前多了新一层忧虑:就怕哪天自己不幸了,钱没花完,那就不合算了。
  神棍说:“怪就对了。”
  他侃侃而谈:“全国各地都有桂林米粉,但是根据我这些年来各地嗦粉的经验; 上海的桂林米粉是上海味儿,北京的桂林米粉又是北京味儿; 都根据当地人的口味改良过了,那些自诩爱吃桂林米粉的人,真来桂林吃米粉,反而不习惯。”
  江炼没什么心思跟他聊米粉,他看向熙熙攘攘的小街:“万烽火的人什么时候来?”
  神棍看墙上挂着的、早已被油烟熏得油腻的挂钟:“快了,说是一点。”
  “归山筑的人是两点来接?”
  神棍点头:“那当然,柳冠国打过招呼了,说是这头的山舍叫秀岚居,接待的人叫路三明,又叫路路通。”
  还没见面,他就夸起路路通来,多半是喜欢这外号:“说是老资历了,对什么桂东南桂西北都熟,广西不是壮族多吗,他连壮语都会讲,多合适的向导啊——我跟你说,到一处地方,能有个当地人领着,至少省一半心。”
  省心?
  江炼不觉得,他用筷子把粉搅了搅,原先那么色香味俱全的一碗粉,被搅得面目全非:“我觉得这趟省不了心,尤其是那个阎罗,这都死了,怎么查?”
  神棍批评他:“小炼炼,你这就有点态度消极了啊,你以为人人都跟你干爷似的那么长寿吗?这阎罗都多大了?即便不出车祸,现在也早死了啊。”
  ++++
  阎罗寄给阎老七的那封信,邮戳属于广西省桂林市。
  江炼汇总了相关消息,甚至借助电脑模拟,将阎罗五十岁、六十岁乃至七十岁时的相貌都印绘了出来,然后在神棍的推荐下,以九折的“友情价”,委托了一个叫万烽火的人。
  据神棍说,万烽火入的是收钱帮人打探消息的行当,甭管消息多隐秘、年代多久远,只要钱给得到位,八百年前的事,都必能帮你挖出碎渣来。
  江炼原本以为,找人是件旷日持久的事儿,然而事情顺利得出乎意料,两天之后,就收到了第一轮消息:阎罗就住在桂林,化名严四喜,老来当了环卫工,九三年的时候,有一天扫街,躲避不及,叫一辆快速行驶的汽车给撞死了。
  算算日子,应该是给阎老七寄完信之后不久,就出事了。
  江炼有点接受不了这结果:阎罗这样的狠人,少时通匪,劫财杀人,壮年时又抛家弃子、只带了口箱子逃亡,前情铺垫得这么满,让人觉得他必会干出一番“大事业”,忽然就这么稀疏平常地死了?而且,他一出手,就“送”了阎老七一箱字画,自己反而去做环卫工?
  还是神棍有经验,撺掇他说:“他们查到的都是表象资料,想透过现象看本质,还得你实地去问。”
  也行,干爷丧礼已毕,事情也该重上正轨了。
  这一次,江炼没让况美盈他们跟着:她的身份诡秘而又重要,经不住再出事了,还是由韦彪陪着、待在老宅比较安稳——反正现代交通发达,有需要她的地方,一个电话,至多一天也就到了。
  临上飞机时,又接到万烽火那头的电话,说是这两天,陆续查到了点新资料,会一起放进资料袋里,面交。
  江炼米粉吃到一半,见识了这面交。
  来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身外卖员工服,腋下夹了个资料袋,上来先验身份证、比对江炼的指纹,资料袋递过来之后,还打开手机现场拍摄视频,说:“以前我们东西交到客户手里,拍照留证就行了,现在得录视频,这是对客户负责。”
  江炼只好对着镜头拆袋,颇不自然。
  神棍跟那小伙子闲聊:“你们现在这么先进啊?”
  小伙子一脸骄傲:“那当然,老板说了,唯有与时俱进,在各个方面增加用户体验,才能把事业做大——我们现在有个全国系统,每一例案子都会上传,各地的同事都可以浏览、点评、提意见。不过你们不用担心隐私泄露,我们很专业的,只会上传目标照片和跟进的步骤流程。”
  边说边拖了张凳子在桌边坐下:“您先看,我再解释,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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